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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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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转过来的消息没有提到三少爷,估计没有大的动作吧!”雷刘吉猜测道。

“这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雷顼喃喃自语。

“怎么?”雷刘吉目光一凝,炯炯有神,笑着问道,“大公子觉得三少爷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雷顼摇摇头,说道:“刘叔,你没有见过老三,所以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形。其实我这三弟虽然看起来惫懒顽劣,风liu浪荡,但是绝不是笨人。洛阳如果陷落,那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明白,怎么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眼中冷电陡盛,雷顼举手快速作了几个手势,口中急促地低声说道:“有人上来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他话声未落,身形已经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雷刘吉也是反应敏锐,虽然还未听到声音,却毫不犹豫地闪掠腾挪,情无声息跟了过去,转瞬之间,雷顼一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步声轻灵,就在雷顼等人刚才驻足的地方,出现几个行动敏捷的奉行所番士,一路巡行向前。

这富士山乃是江户地区的高地,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随便闯到山上停留驻足的,因此时常有奉行所番士和武士奉命巡逻富士山区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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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9发布

第三章陋室对坐谈掌故 温泉浸浴望长安

寂静。

只有雷顼正襟危坐,仔细翻阅绝密卷宗,纸张因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雷刘吉默然跪坐于雷顼对面,完完全全是一副日本人的坐姿,如非深知他底细的人,是绝对不肯相信他是来自一衣带水的异国,而且是负有使命的秘谍。

房间里几乎没有家具,地板则是用榻榻米铺成。

这一处庭园原本是德川家一个旗本的产业,因为其人生性好赌,急需用钱,故尔才出售给了佐藤次郎(即雷刘吉的化名)。

‘雷影’和‘雷霆秘谍’在日本派驻谍探,肇因于帝国历代与日本长期保持着的贸易关系。

帝国江南地区,尤其是浙闽的大姓豪族皆与日本有长期的贸易联系,帝国与日本的官方勘合贸易虽然数度中断,但民间的走私贸易,各种民间的交往一直较为频繁,大抵日本所需物品大多产自帝国,诸如饶州之磁器、湖州之丝绵、漳州之纱帽、松江之棉布,书籍、铜钱、名画等等,贩运日本往往获利丰厚,时人谓之:“其去也,以一倍而搏百倍之息;其来也,又以一倍而搏百倍之息。”“贩日之利,倍于吕宋”,故尔厚利之下,东南沿海商民违禁贸易,日益月盛,在朝廷松驰浙闽海禁之后的几十年间,帝国与日本之间的官私贸易更是有增无减,由于日本只有刀、剑、硫磺、扇等寥寥数种货物能在帝国畅销,其余的只能用银子支付,因此日本所产的黄金、白银通过相互贸易大量的流入帝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帝国市面白银短缺的困境。

频繁的贸易,对日本各方面情况的深入了解和搜集,自然也就日益迫切,派遣秘谍也就顺理成章了,当然所派遣的人数是很少的,‘雷霆秘谍’派遣到日本各地区的秘谍总管不超过十个人,主要集中在江户、京都、大阪、长崎等较重要的大城,而在江户地区有两名秘谍总管已经算是特别的重视而有所破例,其他地区往往只有一人而已。

“这个伊藤仁斋如此解释论语真是别开生面,闻所未闻啊。”雷顼忽然哑然失笑,放下手中的一份卷宗道。

雷刘吉反应很快,毕竟许多卷宗都是他亲自动手整理出来,一听就明白雷顼说的是什么,因此微微一笑,说道:“大公子说的可是‘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一句?”(注:此句出自〈论语子罕〉,意思是说,孔子想要到九夷之地居住,学生说,那个地方十分僻陋,孔子说,君子在那里居住,就没什么简陋了。)

“对,就是这一句。九夷之地,我帝国学者一直认为是辰韩,马韩,弁韩三韩。这伊藤仁斋却说什么,中国动乱,孔子生活得不痛快,所以就想到日本来,所谓‘九夷’就是指日本。日本天皇,万世一系,宇内恒安,不像中国一天到晚易姓革命,这就是孔子要投奔日本的原因。呵呵,真是——”

“何止这一句?”雷刘吉也笑道:“倭人对儒家经典的许多阐释都与帝国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譬如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吾道一以贯之’,这‘道’是什么,帝国儒学向有不同的讲法。这伊藤仁斋就说,‘道’就是人伦日用,是一种‘实学’,这倒是有几分泰州之学的模样了。

还有,属下在日本多年,发现〈论语〉在日本很受欢迎,〈孟子〉却一直遭人冷遇。”

“哦?这又为的什么?”

“孔夫子认为,君主仁民爱物,便是道。但是,如果君主背叛了‘道’该怎么办?孔夫子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说明。孟子却主张民贵君轻,说什么‘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者也’,‘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倭人因为孟子‘煽动诸侯革命’,与日本所谓‘万世一系’的‘天皇制度’相悖,常常恨不能把孟子从儒家圣贤的行列中踢出去。”

“原来如此,难怪了。” 雷顼恍然。

“日本制度,多模仿唐制,翻检唐史,即可知也。连‘日本’这个国号都是故唐帝国所赐。”雷刘吉对日本有多方面的深入了解,对倭人风土人情和历史掌故的熟悉非同一般,他侃侃说道:“在初唐以前,倭人妄自尊大,自视甚高,带着一种骄傲,甚至是傲慢的态度与我帝国交往。

譬如倭人第二次遣隋使所递交的国书,称‘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第三次遣隋使的国书则称‘东天皇敬白西皇帝’,这些国书充分表露出倭人欲与中土帝国分庭抗礼的心态。

唐初,日本还遣使向大唐皇帝提出,要求一些小国‘每岁入贡本国之朝’,意在显示倭国也是和中土帝国一样,可使夷狄臣服的大国。

不过在几年以后,当倭国试图帮助被大唐击灭的百济复国,在白村江口与唐军大战,遭到彻底失败之后,倭国立即改变态度,开始举国奔走,全面引进‘敌国’的国家体制和文化。”

白村江口之役,在帝国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战,雷顼若不是经营辽东,还真不一定知道历史上曾经在朝鲜附近有过这样的一次战役。

这一役中,大唐水军首先到达白村江口。之后,日本水军也从海上抵达白村江,两军遭遇。

当时,日本水兵万余,有大小一千多艘战船,而大唐水军仅七千余人,一百七十艘战船,在人、船数量上处于劣势,但大唐水军船坚器利,最终“四战捷,焚其舟四百艘,烟焰涨天,海水皆赤,贼众大溃。”

经此一战,日本对中土帝国的态度完全改观。

自此之后,日本遣唐使到中土,都是倾力学习大唐文化,从制造、建筑、到典章制度,全面向中土学习。不再向帝国朝廷要求册封,甚至甘心于等同“蕃国”的地位,不再妄言向外进取。

日本遣唐使回国后,对日本的政治、文化、佛教等各方面的变革,起到了巨大作用。

譬如出身律法世家的大和长冈,入唐后潜心学习唐律,回日本后与下道真备共同删定律令二十四条,完善了日本律法;而下道真备还利用中土汉字创立了‘片假名’;在大唐长安国子监学儒家经史的膳大丘,回日本后被任命为日本大学寮助教,并奏请尊孔,推动日本的儒学发展;入唐学医的营原娓成,回日本后被任命为针博士,等等。

雷顼对雷刘吉的这番话颇有同感,他抵达日本不过几天工夫,便强烈的感受到中土帝国对日本的影响,汉字、围棋、书法、饮茶,已成倭人日常习惯,倭人吸收舶来文化的能耐不能不让雷顼惊叹和警惕,更进一步坚定了他原来的想法,再者日本出产的黄金、白银,产量很大,这也不免让雷顼为之心动。

两人正说着话的工夫,一阵由远而近的细碎步声逐渐接近,雷顼微微一笑,面上略带一丝暧mei,雷刘吉反而显出一丝的不自在,但也旋即坦然。

两人心照不宣地迅速收起所有的秘密卷宗。

这座庭园的各屋舍之间,是以木制地板的走廊相连,廊道上的厚木地板相互衔接,不用一根钉子,因此走上去会有一点轻微的声音,这是为了提醒屋舍之内的人——有人正在接近,久经国内战火的倭人把警觉的心思发挥到了极致。

门外响起柔媚清亮的声音:“老爷,该去浴场了。”

雷刘吉以佐藤次郎的身份在江户开有好几处浴场,生意兴隆,需要时时加以巡视。

说是浴场,实际上每个浴场都有“汤女”三五十人在内,陪酒、唱歌、伴浴,与江户城吉原町的妓女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不想直接与江户城内独占吉原町妓院区的风魔一族遗党起冲突而已,正是你走阳光道,我过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门开。

门前站立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年,武士夹衫,腰挂黑鞘的大小双刀。

黑发垂肩,肌肤润玉,芙蓉嫩脸,杨柳新眉,清而秀,魅且丽,艳色惊人!

翩翩美少年,佳色世上稀。

相比倭人在诸多方面的虚伪态度,日本人在面对个人肉欲的时候,倒颇有平等相视的态度和直面的勇气,这一点绝对是帝国人望尘莫及的,即使在程朱理学势衰,阳明心学、实学等学派兴盛,纵欲风潮弥漫天下之际,也大有不如之处。

日本的将军、大名、武士身边的侍童,倭人称之为“小姓”,皆是十五六岁、十七八岁,貌美如花的美少年,实质即是男宠,也即帝国人所谓的“娈童”。

自日本‘战国’时期以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ju花开,娈童之风弥漫日本,上自大名,下至普通武士,极为普遍,大名身边有十几、二十几个娈童也不稀奇,上杉谦信、织田信长、德川四天王之井伊直政和本多忠胜皆有龙阳之好。

娈童同时也是主将的亲卫,倘若两军对垒、白刃加身之时,能最后护卫主将的,便只有身边的娈童了,娈童须得具备视死如归的勇迈与决绝,以及高超的武技,能誓死保护主将。自然,娈童所受宠幸和信任亦数倍于他人,关系更近乎于亲密‘情人’一类。

雷顼方至日本,就已经发现雷刘吉在混迹于倭人方面做得相当成功,除了拥有多名倭女侍奉起居之外,还蓄有多名娈童,这些娈童也同时是‘佐藤次郎’的亲信护卫,可谓是男女兼收,与许多倭人武士相类同。

帝国的权贵、官宦、富商虽然喜好男风者也甚为众多,但与倭人的普遍情形相比,则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雷刘吉毕竟还不是倭人,并不能在雷顼面前做到真正完全的坦然。

倒是雷顼见多不怪,视若平常。俊美的姣童,柔媚的相公,个中滋味如何,他在帝国之时也是有体会的,并非懵懂不知的雏儿,这上流权贵士子乡绅们醉生梦死的奢靡风尚,又怎么少得了龙阳的一席之地?

热汤荡漾,水气氤氲。

浸泡热水中的雷顼一丝不挂,任由两名汤女拿着浴巾在身上揉搓拿捏,雷刘吉正在处理一些浴场事务,并未陪同。

在倭人面前,雷顼都保持着一言不发的冷默态度,以免那一口蹩脚的倭语露出破绽。

在浴池中泡了好一会儿,雷顼这才离开浴池更衣梳理。

在数扇屏风的遮掩之中,几个侍奉的汤女轮流捧来崭新的衣服鞋帽,服侍雷顼一一穿戴。

那些屏风上绘着多幅*绮丽极具挑逗性的‘浮世绘’,赤裸的男女,刻画夸张的面部表情,极度夸张的*,往往与实际情形有很大距离,正是彼时彼地倭人对美的认知。

很明显的是从当下日本风行的‘浮世绘’,如《高名美人六花撰》、《青楼十二刻》、《妇人十态——妖娆之姿》、《手段之玉门》、《*内卧间》、《十二好花乃姿》、《色道十二番》、《风liu袖之卷》、《春xiao秘戏图》中拣选出来绘制在屏风上的,与帝国流传甚广的各种*颇多相似之处,然而夸张的描绘,尤其对*极尽能事的夸张描绘,甚至已经让人感到粗野不堪而如同野兽。

这亦让雷顼得以从另外一个层面把握倭人多侧面的复杂性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倭人性格中最为主要的一个侧面;粗野固执残忍好杀则是倭人性格的另一侧面;能够直面己之不足奋起直追,甚至不惜全面‘敌国化’则是倭人性格的又一侧面;诈术奇略为长,大道正略为短则是倭人性格中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侧面,若是对日用兵须防其孤注一掷的冒险偷袭;对强者、上位者近乎于迷信的膜拜,服从强者欺软怕硬的性格亦根深蒂固,深植于血脉;至于温和时如处子,残暴时如凶兽,雷顼更是颇有一番体会。

倭人的性格,粗野、残忍、狭隘、风雅、诡诈、勇毅、刚硬、傲慢、蛮横、自卑揉和在了一起,若以之为对手,绝对不可轻忽小视,对这样的对手,只有彻底将其打服,并抽筋剥皮之,使其永无翻身之日,否则一旦己方稍露衰弱之态,就有可能被其反噬。

日本之国,自古以来在其骨子里就不能容忍与他国平起平坐,而儒学或佛学也改变不了倭人的野蛮本质,倭人讫今还是养不熟的狼,这是一个不能同化的野蛮国度,虽然这个国度也有儒学、佛学,然而华夷之分野正在于此,不是表面上认同了儒学、佛学就不是蛮夷了,只有真正的认同了才算。

而日本显然长于曲解、篡改和断章取义,我帝国的儒学和佛学都已经在本质上被倭人曲解了,这样的国家不算蛮夷,那就真的没有蛮夷了。

收回杂乱的思绪,雷顼忽然想到,眼见洛阳岌岌可危,老三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水汽蒸腾,雷瑾一个人浸浴在滚烫的温泉热水中,四周一片静默。

突然间,雷瑾好没有来由的望天打了个喷嚏。

“奇怪!难道泡个温泉,也有人念叨我?”雷瑾举手摸摸鼻子,自嘲道。

为了因应关中河洛的局势,雷瑾再一次下令军府行辕靠前设置,护卫亲军拔营东进,自武威进驻平凉府泾川,对外仍然是说都督大人携女眷游山玩水,顺便检查秋防。

如今西北幕府虽然是暂时与蒙古鞑靼鄂尔多斯万户彼此相安无事,但边塞传统的秋防仍然抓得很紧。

西北现在与吉囊既非敌亦非友,互市贸易较之以前大为增加,气氛也不是太紧张,然而蒙古游骑南下的压力仍然如泰山压顶,丝毫轻松不得。

无论是雷瑾,还是吉囊,彼此都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拿对方下刀的时机。

吉囊是因为互市贸易缓解了各部王公贵族所面临的压力,短时间内,吉囊下辖的王公台吉们还没有那么迫切的南下侵略要求,白灾造成了他们不小的损失,通常这样的损失需要三到五年的恢复,眼下就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以恢复元气,才能恢复到相对高的水平。当然,西北幕府所显示出来的庞大军力和敢于一战的决心也是暂时令吉囊不致于很快南侵的原因之一。

而雷瑾先是谋取东进汉中、四川,现在又准备在洛阳陷落之际东取潼关、武关,真正彻底地平定关中、延绥,且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秘密筹备西征西域事宜,暂时还无力也无心兼顾北方塞外的鞑靼人,采取守势也是必然。

关中的心脏——长安,正在成为雷瑾即将攫取的目标,如何处理与秦王、太监梁永‘梁剥皮’的关系将极大的考验西北幕府的智慧和决断。

席卷关中平原的铁骑风暴正在盘马弯弓,蓄势待发!

在温泉中泡了很长时间,雷瑾这才起身离去,轮值护卫的栖云凝清、翠玄涵秋闪身出来跟在身后。

山中寒甚,三人虽则炼气有成,不惧寒热,却也貂裘、斗篷在身。人是没有必要为了显摆能耐,跟自己过不去的。

方离温泉坞,在山道上慢慢向下走着,有美女相伴随行,鼻端满是麝兰馥郁,雷瑾自也愿意慢慢的走着。

忽听环佩铿锵,蜿蜒山道上走来数人,前面是尼法胜、尼净渊,后面则是滞留西北的戒律会听梵、寒磬师徒俩。

雷瑾这才省起,这落日听梵的伤势因为在青海与魔道六宗的一战中伤上加伤,颇难调养恢复,一直留在泾川的山中温泉静养。

想来是上山去浸泡温泉吧。雷瑾暗忖。

冰清玉润,素如春雪,霞映澄塘,月射寒江,纤腰楚楚,风回舞雪,蛾眉颦笑,若飞若扬,美人如花娉婷来,此是人间最上景。

相遇道中,彼此稽首为礼,含笑问候,挥手而别,擦身而过之时,以雷瑾阅尽*凝炼如铁的‘不动心’,亦不免有刹那的目眩神迷,心旌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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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1发布

注:历史中国的华夷之辨,主要是指文化、文明,而不是指血统、种族、民族,在历史中国,接受汉文化的便是‘华’,不接受甚至排斥或者歪曲篡改的便是‘夷’。至于这人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并不是主要问题,同样,这人是回回还是蒙古同样也不是主要问题,历史中国的儒生所关心的是某人是否接受历史中国传承下来的文化文明体系,接受则是同类,不接受则是蛮夷,至于蛮夷的东西我们接受不接受则并不包含在‘华夷之辨’中,而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从历史上看,历史中国主要接受的是外族的“器物”,坚持的是中华文明的形而上的那一部分,包括了一些传统制度。

本文主角大概是有一点‘蛮夷化’倾向的,呵呵。

第四章里应外合陷洛阳 星夜驰奔夺关塞

大漠穷秋塞草衰之时,秋风寒凛,胡马正肥。

一夜之间,胡骑南猎,塞尘突起,十万胡骑犹如风雨般进犯张家口等处边墙关隘,向大同、宣府压迫而来。

寒声一夜传刁斗,羽檄交驰日夕闻,蒙古鞑靼土默特万户俺答汗以十万蒙骑突然南下掳掠,内忧未定,外虏寇边,再一次震动京畿,帝国北边一线全面戒严。

霜刀起处尸横野,胡骑拥来剑吐芒,山西宣大总督王鉴川不得不请旨把南向增援洛阳的官军北调以抗击十万蒙骑的冲击,这对于围攻洛阳的横天军而言无疑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但对于洛阳守军而言却是雪上加霜,糟糕之致。

已成孤城一座的洛阳,甚至连横天军都已经不太急于攻破城池了,洛阳城邑如果过于残破,对意图割据一方以待时变的横天军并没有多少好处。

山穷而水尽,当守城官兵拼命守城却食不果腹,尤其在寒冷的秋风中,吃着少得可怜的口粮守城厮杀,饥寒交迫的窘态实可想像,怨恨如同瘟疫一般在守军士兵中扩散。

而洛阳城中,已经出现暗地里贩卖人肉的黑市,市面上米价猛涨到数十两银子一斗,人肉价甚贱,远远低于猪肉、狗肉、骡马肉,这是因为城中猪狗骡马已经宰杀得差不多了,竞日的恶战,敌我尸体极多,只有人肉相对‘充足’的缘故。人肉开始还只卖到三十文制钱一斤,后来涨价到一百二十文一斤,在城中绝粮,每个人都面临着饿死威胁的情况下,吃人肉似乎已经成了唯一活命的途径。

在洛阳,从横天军攻取洛阳外围关隘时起,人们就天天谈论横天军,真实的和虚假的传说混在一起,谣言满天。

近日更是传言,这城中有些无赖恶棍,专门掠人杀戮,而食其肉,就象屠宰猪羊一般,据说这些被掳掠之人被杀时,竟然一声也不喊叫。

其实如果不是饿得发软已经无力喊叫,那就一定是被掳之人已然对绝粮境况完全的绝望,一心只求速死,否则绝没有不喊叫的道理,猪被杀的时候都会本能地拼命嚎叫挣扎,何况活人呢?

金柝声声,在城中遥遥的传扬,却显得有气无力。被拖欠粮饷的士兵士气极为低落,是不可能干脆利落的击柝,使之听来铿锵有力的。

福王府的红色宫墙,将其与洛阳城分划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与洛阳城中,人相残食的惨状不同,这里仍然是一个酒色无边、醉生梦死的无忧世界。

巍峨的黄色琉璃瓦笼罩在黑夜的阴影当中,一座座别致的庭院,朱漆彩绘的回廊都显得阴气森森。宫院中,笙、萧、琵琶之声相和,檀板轻敲,曼声清唱,琵琶铮铮,余音绕梁,在昏暗的兽炉香烟中隐隐回荡。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注定是血与火之夜。

二更,洛阳西门城头上的士兵开始轰然鼓噪,向将官索饷,吵嚷着,奔跑着,谩骂着,威胁着,其中有些人从鼓噪的人堆中悄悄挤出来,向北门奔跑。

鼓噪的士兵将带兵的将官裹挟在人丛中,越闹越凶。

洛阳西关、北关之外,围困洛阳的横天军已经注意到了洛阳城头的异常情况,而且也很快接获上头的命令:“准备攻城!”

步兵悄悄抵近城墙,骑兵肃立不动,注目城头,紧张地观察着守城官军动静。

老兵已经在猜想是不是上面策反了城内的官军,准备里应外合,攻入洛阳。

突然间,城内有人大呼:“城破了!城破了!杀人了!杀人了!”

一时间,守军炸营,乱跑者有之,逃命者有之,亦有士兵成群结伙奔入城去……

城外横天军立刻架起云梯鱼贯登城,此时北城楼被乱兵纵火,烈焰冲天而起。

在火光中,一群变兵打开北门,放下吊桥。

横天军的骑兵呼啸着奔过吊桥,冲进瓮城,城楼正在大火中燃烧,洛阳大势已去!

横天军事先就对进入洛阳之后如何设官治民有所措置,因此虽然是半夜入城,倒是部署得井井有条,控制城内各城门要道,封锁公私仓库,看守大员、乡宦、富豪住宅,对各处粮食、财物进行查抄、清点、登账、转运、看管。另外还派有专人专门清点封存福王府仓库的粮食、财物。

就在横天军忙碌着接收整个洛阳的时候,数羽灰色的鸽子冲宵直上,飞上夜空,纷纷向西而去。

同一时间,还有数十羽鸽子飞上夜空,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隐隐的鸽哨声在高天上回荡,一羽灰色的鸽子盘旋在高空,可以媲美鹰隼的锐目俯视下方,在黑沉沉的广袤大地中搜寻着那一点‘熟悉’的降落归巢讯号,虽然夜晚对于夜翔的鸽子来说是相对安全的,几乎所有的猛禽都不在夜间出没,但是它们都已经被训练成在没有得到讯号前不可以低飞,因为虽然同样都是垂涎于它们的血肉,但饥饿的人总比凶猛的鹰隼更来得可怕。

天赋的本领让它从几百里之外找到正确的方向,但是要正确的降落就必需有地面的讯号引导。

黑沉沉的大地上突然迅速升起一串灯笼,三只绿色的灯笼犹如鬼火般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然而这对夜翔的鸽子而言,却是最值得欢欣鼓舞的归巢讯号。

这一羽信鸽,如同灰色的闪电,从天宇上急速降落,几乎在这羽鸽子下降的同时,远方天际又已经响起了幽幽缈缈的鸽哨。

檐下,一只手接住了翔落的灰鸽,另外一只手捋了捋鸽子头上的羽毛,手腕翻动间,手心里突然多了两粒豌豆,在鸽子咕咕叫着啄食豌豆的同时,已经解下了鸽子腿上卷着的纸卷,展开,随即,收取鸽子的人扬眉低笑起来,然后接住从天而降的第二羽鸽子……

片刻之后,另外的七个灯笼也高高挂了起来,两红两黄三紫。

再过片刻,远处也有七个同样的灯笼迅速地挂了起来,秘密的信号迅速向远处传去……

临时‘落草’,在崤山中占了山寨的近卫军团节度大人‘劫余刀’温度已经快要闷出鸟来了。

半夜被亲兵叫醒的温‘寨主’,并没有被惊醒之后的暴躁,而是兴奋和欣喜。

要是再窝在山寨里,他简直就要发疯了,整天的操练有什么意思?最好就是真刀真枪杀个痛快!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崤山高山绝谷,峻坂迂回,形势险要,自古以险峻闻名,是陕西关中至河南中原的天然屏障,而潼关却是这崤山、华岳、黄河锁扼的咽喉要冲,潼关之北的风陵渡,则是通往山西的要津,而眼下‘伪薛’横天军的一支人马则屯兵立寨于陕城,掘长壕数道,既截断潼关与洛阳的联系,也有那么几分在洛阳底定之后,攻拨潼关的意图。

温度的任务即是伺机进驻潼关、风陵渡,断横天军西进之路,再东出争夺灵宝的函谷旧关,彻底封死关中与河南中原交通的咽喉——函谷要道。

如今一听横天军已经里应外合地攻入洛阳,温度就知道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立即出发了。

命令火速下达,整个山寨在片刻之间沸腾起来,由于一直处于枕戈待旦的临战戒备,近卫军团的作战整备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一羽羽的鸽子也按作战预案放了出去。

火速奇袭,近卫军团可以胜任,但凭险守城可不是近卫军团的野战骑兵所长,按照军府的预案,从宝鸡秘密调到蓝田、华阴附近驻扎的两个步兵军团,近日也已靠拢到近卫军团的‘驻地’附近,形成一个步、骑进攻的拳头,以骑兵奇袭潼关得手之后,继之以跟进的步兵军团接手潼关的防务,藉以使近卫军团毫无顾忌的再前进一步,夺取灵宝。

马匹裹蹄,套上嘴套,人人衔枚,偃旗息鼓,卷甲而趋,直奔潼关而去。

潼关有东、南、西、北四门和南、北两水关。

关城城墙以土夯筑,外包巨型城砖,可以堑山成障的地方则铲削山石壁立,高达十丈,确是雄伟坚固的雄关。

潼关不属于地方管辖,镇戍指挥才是潼关附近军政一把抓的方面大员,总理屯田、验军、营操、巡捕、备禁、出哨、入卫、戍守、军器等军卫戍所的军政防务,附近生息聚居的士庶百姓也归其管辖,一向以军法治理军民。

潼关现职的镇戍指挥虽‘依附’于长安的秦王,但并不怎么恭顺,因为在其本职而言,他须得接受中央朝廷的旨意,由陕西目前名义上‘总摄军事’的都督节制调遣,而不必依附于任何藩王。但是在如今的乱世,关中流民横扫直摧,如入无人,西北幕府远在河陇,鞭长难制,因之得以拥兵自专,做起了潼关地面的土皇帝,平时从敢于冒险、胆大无畏的四方商贾那里抽取过关的商税,倒也日子滋润,逍遥了一阵子。

潼关的守备,近来已经特意加强了东西两个方向的戒备,尤其是东面的横天军,竟敢于围攻洛阳,颇是让指挥大人不安;至于西面,蓝田、渭南、商州等地还有成群的流民结伙游食,虽然大者不过数千,小者不过几百,没有什么攻城拔寨的能力,但若是混入潼关城中,也不是好耍子的。

东西两面戒备的加强,这就不免忽略了南水关和南门的防卫,黎明时分,正当驻防陕城的横天军专使一行数人夜驰二百里叩关而入,将洛阳陷落于横天军之手的消息传到潼关,劝说镇戍指挥早下决心,尽快归降的时候,西北幕府平虏军近卫军团已经悄然抵近到南水关外。

在黎明前深暗的夜色中,可以远远地望见高耸的巨砖城墙,雉堞如林。

南水关跨潼河而建,砖石结构,门券洞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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