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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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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女嘛,你们若是看中了哪一个,就暂时留下来当女奴吧。其他人,你们该知道怎么处理了,现在我们没时间怜香惜玉,白费粮食。就么着吧。”
雷琥笑了笑,接着又说道:“闲话少讲,我们今天要大干一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那些西洋杂碎一锅端了,听明白了没有?”雷琥说着,脸上露出煞厉之气,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战斗yu望,语气中的血腥味道散发出来。
“明白!”众人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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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福船船型有六号,大号称大福船,二号称福船,其他则称哨船、海沧船、苍山船等,属于优秀的尖底海船,适合远海航行。
注二:十六、十七世纪的西洋战船皆为盖伦船型,最大的盖伦商船,其排水量可达二千吨,不太适合远洋海战。西班牙大桅帆快船是那时候相当典型的战船。
明代的两千料海船,目前一般多认为其排水量已超过一千吨。
长期的远洋航海实践已经证明,作为木帆船时代性能优良的远洋木帆船,为了保证其长期在海上航行的安全,预防海上的突发事件,远洋帆船不宜过大,远洋战船排水量不应超过千吨,一般以500-800吨最为适合。明代的一千料、一千五百料、二千料海船的排水量大体符合这一条规律,应该是长期积累的航海、海战经验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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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4发布
第六章 破浪逐飞舟 卞庄图刺虎
战船追逐,浪花飞卷。
阴森的杀气弥漫海面,激战在即。
船上的火炮早已装填好了弹药,一根根黑洞洞的炮管就等着从舷窗伸出去喷射烈焰天雷。
战船上除了下达口令和复述口令的喊声,就只有战船快速犁开海水,波翻浪滚的声音,还有海风鼓起风帆的‘呼呼’响声。
在海战中,一般来讲,船只数量上处于劣势的一方,总是倾向于保全其船只,不使轻易受损。养成了这种习惯倾向的一方,也因此比较喜欢在敌船的下风一侧进入战斗,这样的话,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就可以很快地顺风脱离交战海域。
敌我双方的战船都在竭力抢占上风阵位,日斯巴尼亚船队也还没有养成在下风一侧战斗的习惯,眼见己方船队实力不济,又不太愿意在下风接战,干脆不战而顺风远扬,急欲脱离对己方不利的态势,而雷琥则调遣众船衔尾紧追。
追逐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午后,局面其实对日斯巴尼亚人是不利的,雷暴舟师的另外两个营的船队正在从远端海域包抄堵截,日斯巴尼亚人的活动范围正在不断缩小。
追逐锲而不舍,雷琥铁了心要吃掉这十艘西洋战船。
海战,通常稳妥的战法之一,就是在取得海战全胜之前,或者已取得了海战全胜,除非是这两种情形,否则己方都应该始终保持船队的纵列队形,尽可能逼近敌船再开炮,以舷侧相对进行炮击(有时,实际上是己方舷侧紧靠着敌方舷侧,用炮火猛烈的对射);同时,己方在后的战船必须紧随前面战船的航线,以便统帅随时掌握各船位置,一旦需要就能令船队所有船只一起撤出战斗。
而在与日斯巴尼亚战船的多次冲突,频繁较量中,海天盟各支舟师已经从海盗们惯用的突然袭击快打快撤的战法,发展出一种类似‘骑兵’袭击的海战战法,主要是使用远程炮火猛烈突击,并实施广泛迂回机动,以速度、机动胜敌。
海天盟下辖舟师现在若是遇到实力较强的敌方船队,较为常用的海战战术便是以四至五艘主力战船为一哨纵列出击,每次只以一艘战船以舷侧炮火向敌舰轰击,其余各船则忙着装填弹药。一艘船发炮完毕,第二艘船接力发炮,一艘接一艘的依次进行。这种战术可以使己方战船炮火的摧毁威力猛增,提高数倍之多,当然这也得益于火炮器械的改良以及其它多方面炮用仪器的改良,再加上对人员操船操炮技能的严格训练。例如,以前为了制止火炮身管后坐,火炮被紧紧地固定在船上,炮口伸出船外,致使装填弹药变得相当困难,尤其是激烈战斗时,红衣重炮简直就无法从前膛装填;现在则改进为用绳子制止火炮后坐,可以容易地装填弹药,自然也就提高了炮火打击的威力。
而类似于攻城巷战,以甲板格斗为主的跳帮登船战法,在海天盟就不再是被提倡被推崇的战术了,只有抢掠商船的时候才用得上这一招,当然这甲板格斗,对海天盟来说仍然是必备的战技之一,海盗抢掠商船,自然需要最后的跳帮登船,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事情。
另外海天盟还擅长在海上混战,在混乱的海战中,各舟师的元帅、各营的提督都会视情况灵活变阵,相机调遣战船,脱离船队主阵,伺机突出奇兵,以密集炮火轰击敌船队中处于较易被击毁位置的船只或者那些速度相对缓慢的运输船,又或者使用火攻战法纵火延烧敌船。这类在混战中取胜的战法,较为依赖下级官佐的判断和经验,需要具备强烈的战斗精神,才能有效率领指挥己方船只向着敌船扬帆冲击,突破敌船防线,将敌船分割袭击,集中优势炮火最终摧毁敌方舰只。但这种战法,较适合船队所属各船还无法非常迅速非常有效地互相传递命令的情形。
敢于拿自己的战船进行混战冒险,这种战法在海天盟倒也并不鲜见,主要由干惯了抢掠袭击营生的海盗编成的舟师,对于快速袭击情有独钟,因此雷暴舟师常常凭借速度和机动抢占上风一侧的阵位,争取易于迫近敌船的有利态势,以猛烈炮火击垮敌方的抵抗意志,再视情况跳帮登船,进行甲板战斗。
一阵兴奋的呼喊,雷暴舟师中营的二十几条主力战船,仗着灵活和快速,在海上的追逐中,再一次抢到了有利的上风阵位,正顺风下压,迅速接近日斯巴尼亚船队,将海战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马总会有失蹄的时候,日斯巴尼亚船队虽然在不断地追逐战中,多次成功摆脱雷暴舟师中营船只的追逐,粉碎了雷暴舟师从上风迫近的多次企图之后,但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一个小小的操船失误,日斯巴尼亚船队终于无法再甩开雷暴舟师的衔尾紧追,再也拉不开与雷暴舟师的距离,看来日斯巴尼亚船队只有与衔尾追击的雷暴舟师决死 一战了。
雷琥自领的中营船队如一字长蛇,成一列纵队,一面向前快速航行,一面向锐气已失的日斯巴尼亚船队开炮轰击。
从一开始战斗发起,雷暴舟师中营各哨战船的炮火,就对准了敌船的桅杆和帆缆进行连续轰击,几艘大船配备在船头的重型红衣火炮,精准的炮击,迅速击毁了好几艘敌船的桅杆和帆缆,断绝了敌船顺风逃跑的可能。
最大限度使用战船舷侧的炮火在海战中非常有用,当然操船调帆、保持航向也是海战中实施炮战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若是不能灵活敏捷地操纵战船,则船上几乎固定不动的火炮绝不可能准确瞄准并击中目标,那么船上火炮也只不过是乱放一通的摆设而已。
凭借猛烈炮火的先发轰击,抢先摧毁了日斯巴尼亚船队中好几艘战船的桅杆和帆缆之后,雷琥马上下令各船炮击敌船船壳,务要击沉或摧毁之。
炮轰敌船船壳,可以破坏敌船舷侧而使船沉没,或者丧失战斗力,同时也会给敌船船员造成最大限度的伤亡。
但在以往的海战中,海天盟其实也是不太容易得到以压倒优势追击敌船并全歼的好机会,因此各船炮手都非常兴奋,炮火分外的猛烈。
海面上硝烟弥漫,鼓角轰鸣,炮声隆隆,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而出,落空的铁弹溅起高高的水柱,海水仿佛在燃烧。
海天盟方面空前猛烈的炮火,使得这支日斯巴尼亚船队中好几艘战船从一开始就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无论是船长还是一般的水兵都已经感到心惊胆颤,军心动摇,士气一落千丈。
三艘被击毁的双方战船正在急速向下沉没,双方落水的水兵就象是在下饺子,而凭着船上远程火炮的威力,雷暴舟师在开始阶段尽量避免了与日斯巴尼亚的战船接舷炮战,不让日斯巴尼亚战船的冲撞、接舷战术有用武之地,总是尽量利用船只的灵活快速,绕到敌船的舷侧或者后方,发炮猛轰,一击就走。
硝烟从船舷喷出,迅速弥漫,遮蔽视野,轰隆炮声在海面上回荡。
战斗开始进入短兵相接的混战。
雷暴舟师的两艘战船已经利用抢占到上风的时机,凭借船力犁向敌船(类似日斯巴尼亚人的撞角冲撞战术),在相撞的刹那,许多水兵甩出钩爪钩紧敌船,开始强登敌船,到敌人的甲板上进行肉搏厮杀,由海盗转为舟师水兵,他们仍然保留了许多海盗习性,非常乐于跳帮到敌船上浴血厮杀,发泄他们的狂野凶悍。
即便是在这样的混战中,雷暴舟师的两艘哨船仍然灵活地在敌船间来回游弋,冒着敌船反击的炮火,用火铳、弩箭以及船楼上的小号佛朗机向敌船甲板轰击,清除一切活物,为己方水兵创造更大的生存机会。
“轰轰……”
无数的铁球、铁片横飞四射,飞进炮门,劈倒炮手一片。
船舱内凄厉的惨叫不绝,不少人头面部完全被铁片撕烂,鲜血横流,捂着脸滚倒在甲板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更多的是全身中弹的人,在甲板上翻滚、哀嚎,惨呼响遍每一个角落,这种近距离的炮战更加残酷,更加无情,一向不为雷琥等推崇提倡,但是长久的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而且接舷战也能培养水兵们凶悍坚韧的战斗精神,所以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予以默认了,但是在占据优势之前,绝对的禁止与敌接舷和冲撞敌船。
战斗已近尾声,远程炮火的猛袭战术,使得接舷战开始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大的悬念。
敌船舷侧的火炮已经全部被打哑,铁弹横扫直摧,将敌船船楼上的火铳手全掀到海水里喂鱼去了。
轰!
猛烈的撞击,帅船从侧面撞上敌船舷侧,在剧烈的晃摇中,许多水兵已经抛出无数的铁钩飞抓钩住敌方的船舷,同一时间,船楼甲板上火铳连放,猛烈的火力横扫敌船甲板,为即将登船的水兵杀开一条血路。
“杀!杀!杀!”喊杀如雷,水兵们已趁着火铳齐射的间歇,不断的跳上敌船,势不可挡地在敌船甲板上,用冰冷的刀斧毁灭敌人的肉体,摧毁敌人的意志。
踏过地上的死尸,斧头、钢刀撕碎一切抵抗,大声吼叫着的水兵们奋勇杀向艉楼、艏楼。
刀斧飞舞,血光四溅,寒光在甲板上、在船舱里闪烁,所过处一条血路延伸。
另外一条接舷成功的船就没有那么幸运,船上还有日斯巴尼亚的士兵在顽强抵抗。
在雷琥的千里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跳帮的水兵被日斯巴尼亚人士兵的一次齐射全部击倒,掉进大海或滚倒在甲板上,那些勇猛的水兵,健壮的躯体被巨大的力量掀翻,被炽热的铅弹洞穿,那些细小的铅砂穿透皮肤撕开肌肉,挤碎血管,破坏内脏,血液不可抑制的喷涌……
战事结束。
喜欢冲撞敌船和接舷炮战的日斯巴尼亚人,再一次痛苦无比地尝了一把海盗式快速袭击的苦头,十艘船被击毁了五艘,其他船全部被不同程度地击伤,勉强能算得上完好的只有两艘,但不经过修理的话也无法再上战场了。
战绩可以说是全胜,虽然己方战船也被毁伤好几艘,但除了两艘需要拖进船厂修理之外,其它战船只需要经过海上的抢修,就可以再上战场。
踏上敌船,甲板上一片狼藉,走在上面,脚底会打滑,血才刚刚开始凝固,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日斯巴尼亚士兵仰面倒在甲板上,小半个头颅都不见了,脑浆四溢,面目全非,在这具尸体的旁边,另外一具尸体空洞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仿佛在说,死不瞑目。
血腥弥漫,无数条生命葬身大海,雷琥面无表情的走过甲板,类似的血腥司空见惯,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有一千多俘虏,日斯巴尼亚船队中有一大半人都死在炮火刀斧之下,这等于是帮了和兰人一个忙,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在海上只有你死我活,别无他途。
轻伤的留下作俘虏,重伤者一律解决掉,给海中猎食的鲨鱼、虎鲸加上一顿丰盛的肉食大餐。
弄沉了一艘已经没有修理价值的战船,拖带着四艘伤痕累累的西洋战船和俘虏,向着占成新州港驶去,至于海上的机动游猎和突然袭击,还将继续,雷暴舟师其他各营的船队仍然在海上寻找着突然袭击的战机,何况还有雷鲨舟师下属五个营的船队在海上巡航,海天盟仍然留有足够实力扬威于海上。
就在雷琥的舟师与日斯巴尼亚人周旋于海上时,安南境内北郑、南阮两大割据一方的政权正打得不可开交。
阮王东征西讨,开疆拓土,侵略真腊、南掌、占成等国国土,周边诸藩邦小国饱受欺凌,对安南向衔旧怨。
能如此结怨于四邻,若是论起征战武功,阮王倒也有些手腕,眼下虽然被郑王军队突然袭击,形势颇为窘迫,但还是集结了十万大军,加上二十几万辎重守备兵丁,号称六十万,气势汹汹的准备反扑。
而广西巡抚张德裕在冒充海天盟突袭南阮王京顺化之后,简直是把阮王历年积蓄在顺化一带的子女金帛谷米粮食牛羊马匹户籍图册等来一个连锅端,大发战争横财。
张德裕在顺化一带刮地三尺实行了清野战术,不管是什么,一概都连人带东西全部装船,连一捆草也不放过。
你想那顺化是什么地方?南阮经营有年的王京,粮食金珠积蓄之多在南阮绝对是头一号,文武大臣也多居住在王京,且顺化又是大海港,南洋诸国也有许多商人聚集在此,南阮的财物积蓄怎么也有一半在此,现在被张德裕这么一搜刮,收获之多,令人瞠目结舌,比如象、马、牛之类牲畜就有二十几万头只,米粟近千万石,大小船只六千余艘,军器甲仗一百二十万一千八百,男女丁口三十余万,其他丝绸金珠宝器玩物不计其数。张德裕除了命人日夜不停地把子女金帛装船运往朱崖大岛和广西钦州湾之外,有些军器、马匹、米粟,其中相当的一部分就地作价,转手就卖给了郑王派来的人,让北郑的人自行装船往安南北方运送,可以说张德裕不惜自污令名,塑造出了一副对金帛子女赤裸裸‘极度贪婪’的模样,以至有人半带讽刺的说张德裕乃是天字第一号的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留,阮王可谓是人财两空。
而海天盟先期抵达的海蛟舟师、海蛇舟师在占成新州港靠泊之后,被真腊、南掌、占成等几个邦国联合雇佣,在江河水道上不断地袭击南阮的市镇,配合这几个国家收复‘失地’,光复旧土,把个图谋反攻的阮王整得焦头烂额,暂且只能固守几个城池关隘,蓄积反攻的力量。
自然,真腊、南掌、占成几个国家收复失地的行动,从长远看完全不符合北郑将来‘统一’后的利益,所以郑王加紧了南下攻势,竟日强攻,双方死伤惨重。
海天盟这股海上力量突然变得举足轻重起来,成为南阮北郑互相争夺拉拢的焦点。
当雷琥率领二十几条战船秘密抵达新州港时,南阮北郑对海天盟秘密许诺进行拉拢的行动达到最高潮。
到底该怎么办?不唯是海蛟舟师、海蛇舟师两大副帅拿不定主意,丁氏家族负责执行安南秘谋的丁元松、丁元极也拿不定主意,正等着雷琥到来做最后的裁决。
现在是海天盟倒向任何一方,都将是另一方的灾难,这一群海上饿狼的胃口可是不小,而张德裕这个笑面虎手里的几万精兵却屯在钦州湾,随时准备趁虚而入,直下北郑王京升龙,现在正冷冷的隐伏待机,悄悄地等着两虎相争,两败俱伤的那一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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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4发布
第三十卷 烽烟
第一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弱肉强食自天然
“砰——咣—哗啦!”
一个精致无比的青花瓷花瓶狠狠地撞在墙上,散落一地,尽是瓷片碎屑。
“混蛋!”
安南郑王使臣郑楷跟着一个剽悍的甲士经过曲折的回廊,走到顺化王城紫禁城太和殿侧门时便听到帝国广西巡抚张德裕怒不可遏的咆哮。
“砰!”
一个突然从殿内扔出来的青花细瓷茶盅在郑楷脚下炸开;里面还是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猝不及防的郑楷惊跳了一下,正好看到殿内的巡抚大人狠狠的一掌拍在螺钿镶金的紫檀木书案上,只听砰的一声轻响,那长桌的一角竟被那张巡抚一掌拍碎,木屑簌簌泻坠地上,那张桌子瞬间就少了一角,书案上的砚台笔架哗啦啦全部碎裂。
这一击之威,让一脚踏进殿内的郑楷目瞪口呆,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暗忖:这位不是科举文官出身吗?怎的有这么一身惊人武技?
那书案乃是纯用紫檀木打造,虽然只是安南本地的上等贵重木料,但也至少需要六七百年才能成材,紫檀木的坚硬程度堪比铁石,象这巡抚大人如此一击成粉,岂不惊人?如果那一掌打在人身上,哪里还能有命?
郑楷心头哆嗦,正心念百转千回的当儿,“咔——”地一声,那紫檀书案竟然在他眼前一点点碎裂。
终于“砰!”地一声响,书案应声崩塌成一地碎片,书案上已成碎片的笔墨纸砚全部坠到地上,四处滚动,这声响,不啻于晴天之霹雳,让已踏足殿内的郑楷浑身微颤,只能借打量殿内装饰摆设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太和殿内原本的陈设完全被搬空了,还留着的几张桌椅明显只是出于办理公事的目的才留在殿内的。
还真是寸草不留啊,这个张大蝗虫,真够皮厚歹毒的!郑楷强自暗捺作心底里的愤恨,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作揖,道明来意。
按照张德裕与北郑方面事先达成的协议,成功攻占顺化,张德裕应该在‘尽取顺化府库粮食金帛及子女以饷南征将帅、士卒’之后逐步撤出顺化,并挥军南下帮助郑军攻打南阮的所谓‘广南国’。
但是由于张德裕率领的帝国广西舟师南下,突袭顺化时冒用了海天盟的名义,以致海天盟突然以舟师封锁了顺化外海,逼使广西舟师困守于顺化,最近几日更是在海上爆发激战,据说各有损伤。
郑楷此来,其实就是衔命催促张德裕遣军南下,以及及早撤出顺化的安排。
“哎呀,不好办啦,海天盟那帮该死的海匪封锁了海道,我帝国水师久未习战,将士虽然奋勇,却有些难以应付,现在从海道撤出很困难啊。”张德裕长叹道,“刚刚接到消息,帝国水师的一支装满金珠宝玩的船队又被海天盟的海匪抢掠一空,这已经是第三宗了!”
张德裕一脸的不是我想赖着不走,而是现在走不了的无辜表情,让郑楷不知如何是好。
张德裕很无奈的接着说道:
“要不,有劳郑大人回禀郑王,允我水师船队取道内河水道北上,从升龙返回钦州?不然,我等只得暂留顺化一些时日,待帝国水师击退了海天盟海匪的海上封锁或者等海匪自行退去之后,才能全军撤出顺化了。”
郑楷闻言,急道:“那贵军南下的事怎么办?”
张德裕沉吟道:“不如这样,本官先暂调一万人,从香河南下助战如何?不过,这得郑王亲自下手谕,否则耽误郑王大人的大事,你我谁也担不起这个干系。”
郑楷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那老夫只得先回禀郑王,再作定夺了。”
“那就有劳郑大人了。务请转告贵上郑王大人,如今这等情形完全是始料未及,但只要情势好转,本官立刻着手安排撤回,绝不占贵藩寸土。来人!送郑大人出城。”
殿外甲士洪声应诺。
夜色中的河流,水波轻轻荡漾,然而来往的无数小船都是广西水师的士兵,南阮王京顺化的几十万黎越人几乎已被驱杀一空,或是在战乱中死去,或是逃难,或是沦为阶下囚,将来的命运就是被押运到广西,充任为苦役奴隶。其实在广西,已经有不少先期遣到的黎越奴隶被士兵押送着出卖劳力,疏浚壅塞河道,修筑道路城池,开挖水渠塘堰,幸好帝国南疆一年四季气候温暖,即使是秋冬也少有寒冷之日,并不需要过冬袄服,否则怕是已经尸骸遍地了吧?
顺化王城就位于香河之畔,周围八十里的外城城墙每边都有二十里长,墙高两丈,护城河宽八丈,深一丈三尺,共有十座坚固的城门,都建有高耸的瞭望台。
王城之内有一座紫禁城,四周修筑坚固城墙为屏障,设有七座城门,是专供阮王及王室居住的地方。
进入紫禁城,有午门、和平门、贤仁门、章德门等,其中午门以花岗岩砌成,门上建五凤楼,以亮丽绝伦的琉璃瓦装饰,是南阮朝阮王主持正式大典的重地。
郑楷出了太和殿,登金水桥,出午门旁边的侧门,离开了紫禁城,迅速在外城护城河登船离开,他要赶快回去向郑王复命。
郑楷作为平安王郑松的堂弟,在北郑朝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戚,其坐驾舟的轻快迅捷远远逾于一般快舟,加之他急于回禀在前线统军的郑王,自是命手下人桨、帆、橹齐施,船行如飞,驶出护城河码头,准备转入香河的河道上行。
一艘轻舟从远处河面轻轻划过,出现在郑楷乘坐的官船前方,来势迅捷无比,桨声灯影中,转瞬间已经与郑楷乘坐的官船擦身而过,驶向护城河码头。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坐在舷窗边的郑楷正好看到那船上站着几名帝国水师的甲士,在昏黄的灯火中,冰冷的目光在两船错身相交的刹那对撞在了一起,一道冰冷而蕴藏仇恨,一道凌厉而警惕,隐含着藐视和悍野的杀气,两道目光短暂的接触让郑楷有种莫名惊悚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回去还是要从侧面提醒一下王兄,不要过于轻视那个贪婪歹毒的张巡抚,这人固然贪婪,然而一个科举文官,竟然拥有可怕的武技,不是个好现象。文官懂得骑射、懂得兵法并不奇怪,但懂得高深的武技那就耐人寻味了。
郑楷回头向后望了望顺化王京,被香河的干流支系环绕中的顺化王城,像是笼罩在梦魇中难以预知的世界,明灭的灯火,桔黄的光晕,水面的倒影,荡漾的涟漪,渐行渐远。
就在郑楷的座舟如飞而去的辰光,那艘刚刚与他的坐驾舟擦身相错,驶入码头的轻舟已经在郑楷刚刚上船的地方停靠。
如果郑楷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得大掉下巴,因为身为帝国巡抚的张德裕竟然带着一大群亲兵和心腹远出顺化王京紫禁城来迎候。
而从轻舟上下来的人,赫然是海天盟的大元帅雷琥,不过他此时一身玉色罗褶子,头上戴着幞头,幞头正中还镶嵌着一块鲜翠欲滴的翡翠,再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得出这块翡翠价值不菲,乃是稀世珍宝。
而雷琥手上还轻轻扇动着一把描金大折扇,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风liu倜傥,就是肤色显得黝黑,否则到哪儿都会被人误认为公子王孙一流,当然他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公爵之子,而且本身又是子爵。
就他现在这身行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把他与纵横海上杀人如麻的大元帅联系在一起。
略作寒暄,张德裕引着雷琥一行入城,很快进入紫禁城午门侧门,过金水桥,入太和殿。
“这太和殿是阮朝重地,是阮王接见官吏和外国使节,以及举行朝廷大典的场所。”张德裕介绍道,“都是模仿我天朝帝国的规格形制。”
“化外之民,沐猴而冠!”雷琥冷哼一声,道:“蚂蚁缘槐夸大国,坐井观天,还真以为自己是颗葱了。”
“呵呵,”张德裕大笑,“雷爵爷说的极是。不过这顺化倒确实是个好地方,香河流过大地,两岸风光优美,香河的干流支系,与王城的护城河相通,不论走到哪个角落都离不开河和桥,临水居住的人家,都有自己的代步船,水上舟揖往来,出行方便,又面临大海,通贸易于四方。
顺化原本是占婆王国所属的乌里州,直到蒙元帝国时期才归并安南。当时占婆国王闺耶僧伽跋摩三世被迫娶了安南陈朝下嫁的玄珍公主,以乌里之地为交换,遂使安南轻易的取得这块新领土。
若是不动刀兵,以一名女子就换得一块宝地,相信天下许多君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照方抓药吧。”
“哈哈。张大人说的极是。”雷琥大笑。
“雷爵爷从占成国新州来,对那新州港——意下如何?”
新州港,在帝国古籍中曾先后称之为林邑、环王和占城,至于帝国史典籍中记载的九真、九德、日南、比景、象郡、爱州、欢州、演州、荡州、顺州、化州,都属于占城地域。占城国的历史长达一千多年,领地曾经比安南大一倍有余,是个非常兴盛的南洋王国。
“新州有几座伸入海面的岬岛,实乃天赐的良港,若是在此建立一个立足点,将大大有利于海天盟南下与和兰人、日斯巴尼亚人争夺满剌加、爪哇。”雷琥笑道。
“听说,”张德裕说道,“当年太宗朝,三宝太监奉旨下西洋,这占城就是我天朝的首个立足点。
由占城国、爪哇国、三佛齐国、暹罗国,南天竺锡兰山国、古里国、柯枝国,西域忽鲁谟斯国、阿丹国、木骨都束国,都是帝国下西洋的重要补给点和立足点。”
雷琥颔首点头:“对。据说当年三宝太监的船队从南直隶刘家港启航,至福建五虎门据帆出海,顺风十昼夜,登陆的第一站就是新州港。当时太宗皇上派人斥责安南,制止了安南对占城的侵犯,使其免受安南兼并,后又帮助其收复被安南占领的大部分土地,所以三宝太监率领的船队每次到达占城,占城国王都要头戴三山金花冠,身披锦花手巾,腰挂八宝方带,骑着大象,率领大小官员、酋长数百人,身穿盛装,载歌载舞到码头上夹道欢迎。至今想来,还令人心向往之。”
张德裕笑着道:“当年三宝太监的庞大船队震慑了图谋占城,胆敢挑衅天朝的安南,使其数百年不敢轻举妄动,确实建功至伟。不过,如今世易时移,怀柔远人的那一套也有一点不合时宜了。”
“呵呵,张大人,你这话好象有点不合孔门遗教吧?”雷琥故意开玩笑,他是知道这张德裕本也是丁氏家族大宗长丁斯湛的一脉骨血,姓张而不姓丁,则是因为从小过继给舅舅张家的缘故,与丁家关系近得很。虽然是通过科举‘同进士出身’而授官,但和这时代许多儒生一样,多以‘阳明心学’或者‘实学’为宗,鄙弃程朱理学,所以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张德裕倒是正容肃然说道:“浚川先生言‘天地之生物,势不得不然也,天何心哉?强食弱,大贼小,智残愚,物之势不得不然也,天又何心哉?’又说‘人物之生于造化。一而已矣。无大小,无灵蠢,无寿夭,各随气之所秉而为生,此天地之化所以为公也。……但人灵于物,其智力机巧足以尽万物而制之,或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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