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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与你相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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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英和扎瓦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吓懵了,看到江舟和季岸有条不紊地检查伤势,才回过神过去帮忙。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站出来,满脸的担忧。
  还好,虽然龙头在火光中被烧焦,但是人都没事。
  “大家都没事吧?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这位穿蓝裙子的姑娘,她是上头派来的医生,江舟,江大夫。”村长看着江舟,“麻烦你了,江大夫。这次真是怠慢了。”
  “没关系的村长。”
  江舟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介绍的。
  看到大家都没事,季岸去检查烧坏的龙头。
  昨天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在上场前,应该也检查过,龙头里面接着小灯,与错杂的灯丝,可能是哪根出现了问题,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还是有疑点。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村长问。
  “应该是意外。”
  “龙头烧坏不是一件小事啊。”村长叹息。
  抬龙头是夷山人每次过大型节日都要办的传统,原本还要被抬上风雨桥。只是这么一来,接下来的事情是就不能继续了。而且,对于一个有图腾的民族,这可能意味着不详。
  “人没事就好。”季岸宽慰。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人没事就好。”
  扎瓦毕竟是个小孩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还有点懵懵的,便跑到江舟跟前。
  黑黑的小脑袋,明亮的眼睛很茫然,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江舟,一言不发。
  江舟弯腰摸摸扎瓦的头,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扎瓦,你是男孩子,要勇敢坚强,不然以后怎么保护喜欢的女孩子?”
  扎瓦盯着江舟,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小江姐姐。”
  季岸回头,便看到江舟正在安慰受惊的扎瓦。
  ……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你怎么看?”季岸问。
  “怎么看?难道不是意外吗?”周映光诧异地说。
  季岸停顿了一下,开口,“今天我跟江舟去梯田的路上,她说觉得有人盯着我们。”季岸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是说,”周映光问,“你们被人盯上了?”
  “嗯,应该是这样。”季岸说。
  周映光深吸了一口气,“你怀疑是他们?”
  “我不能确定。”季岸的眉心微蹙。
  “可是五年前他们不是已经……”周映光说。
  “事无绝对,我前几天听说,他们的股票已经复牌了。而且,”季岸面色凝重,“盯着我们的还有其他力量也说不定。”
  “该死的,真不要脸!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周映光愤愤地说。
  “眼下的困难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况且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季岸说。
  “不管是谁,不就是为了那个么。”周映光冷笑一声,“为了利益,草菅人命,真他妈不是人。”
  “人多眼杂,我们现在只能做到不要牵连到别人。”季岸低低地说,“这场局,进了就别想出去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想起。
  两人心照不宣。
  江舟。
  “是我考虑不周全。”周映光叹气。
  “没事,还来得及。”季岸看向那扇门,仿佛这样,他就可以穿透那扇门,看到门外的那个女人。
  趁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趁他们都还冷静,没有因为什么而冲昏头脑,她不应该被卷进来,不应该经历那些痛苦。
  什么痛苦,报应,只要由他来承受就好了。
  “咚咚咚咚……………”这次的声音明显变大变急促了,可以看出门外的人有多暴躁。
  门被打开,江舟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里。
  江舟没想到给她开门的人是周映光,不是季岸,她更烦躁了。板起脸,目光凶狠,“你不是说不跟我抢么。”
  “不抢不抢。”周映光说完这句话,又看看季岸,好像在用眼神传递着什么,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舟关上门,见季岸站在那儿脱衣服,眼神带着询问。
  她先前的烦躁和怒气一下子消失了。
  季岸啊,果然是一剂良药。
  “这么自觉?”江舟挑挑眉,走到季岸的跟前,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腹肌,眼神赤裸。
  眉眼声色。
  “你来干什么?”季岸手里拿着刚刚脱下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昨晚不是说了吗,今晚我还来的。”江舟也跟着进去,从镜子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大一小。她洗完澡,换上了丝质的睡袍,又是黑色的。而他,赤裸着上身。她没有穿高跟鞋,所以在他面前矮了一大截,显得娇小。江舟看着看着,突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做你的专属按摩小妹,要不然……”江舟咬着唇,眼神娇得仿佛能滴出水“全套也行。”
  季岸停住,也透过镜子看到了两人,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让自己清醒。昨晚她为了接电话匆匆跑出去,他以为是她随便说的。
  “不用了。”季岸开始脱裤子,转头看向江舟,“我要洗澡了。你想看?”
  说完这句话,季岸便开始后悔,如果是江舟的话……
  果然,江舟笑得妩媚,一脸坦荡,“当然。”
  这倒是让他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脱啊,”江舟来了劲,她不知怎么的,特别喜欢看季岸吃瘪,“不是要洗澡么?”
  狡黠、戏谑,像只狐狸,这个时候的江舟比皮笑肉不笑的时候要生动的多。


第十章:凄风苦雨

  这一夜季岸和江舟都失眠了。
  到了大半夜,一阵大风吹过,竟下起了大雨。
  江舟躺在床上,直挺挺的,像一具尸体。黑暗中,她睁着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江舟有一种直觉,这一切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季岸、周映光他们有秘密。特别是季岸,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她之前站在外面,敲门前,听到了一点他们之间的对话。
  忽然又想起那通电话,成闫说:
  “周齐光,是一名生物学家。毕业于中科大,12年前,跟随丁义博教授加入了一个癌症药物的开发团队,四年后,便失踪了,包括教授在内的13位研究员,全部没了音讯。”
  周齐光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
  他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那么其他的研究员呢?
  问题太多了,交织在一起,江舟觉得头有些疼。
  不知道季岸睡了没。
  刚才,她嚣张地说,“脱啊,不是要洗澡么?”
  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脱了裤子,坦坦荡荡地开始冲澡。
  她享受了一场很棒的视觉盛宴。
  到后来,是她投降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流鼻血。
  可以,这男人真够野。
  喝最烈的酒,驯最野的男人。
  她走下床,站在那面阻隔她与季岸之间的那墙前。
  “咚咚咚…………”伸出手,圈起拳头,轻轻的扣。
  无人回应。
  她收手,重新躺回床上。
  她想回上海一趟。
  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电话接通了。
  “帮我订一张回去的机票。”江舟沉吟了一下,“三天后。”
  ……
  季岸躺在床上,听到江舟扣墙的声音。
  翻了个身,不去理会。
  果然,一会儿就安静了。
  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也没有停下。
  ……
  江舟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小米粥、鸡蛋和豆浆。
  无奈。
  所以季岸到底有多喜欢吃这些?
  觉得腻,但是早饭怎么都要吃一点。
  江舟咂咂嘴,对正站在出访的某人说,“给我一小碟鲜酱油,谢谢。”
  说完便走过去看他,还没走到厨房,便闻到一股鱼腥味,原来他正在杀鱼。
  “我帮你?”季岸抬起满是血污的手。
  “诶算了,我自己来好了。”她可不想拿到一个沾满鱼腥味的碟子。
  倒好酱油,剥好鸡蛋,轻轻沾一点,咬一口。
  真是美味。
  虽然这样很不健康。
  “中午要吃鱼吗?”江舟问。
  “山药鲫鱼汤。”季岸回答。
  又是鱼汤,不过她喜欢。
  江舟怂怂鼻子,仔细地嗅,“我怎么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混合着鱼腥,江舟有股难言的反胃感。
  “估计是旁边有人在熬中药。”
  江舟沉思,“夷山人很喜欢用中药吗?”
  “附近的山上有很多中药,家家户户都有。”季岸回答。
  “那这儿也有咯?”江舟问。
  “嗯。”季岸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
  “这么说来,大家更相信中医是吗?”江舟问出了季岸没有说出来的话。
  “嗯。”季岸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她是个西医。
  “中医西医,都以救人为目的。中医辨证,西医辨病,是用药的双重理论。”
  江舟突然想到自己在凤姨家喝的汤,接着问,“大家都会根据自己的经验用中药吗?全是山上采的?做菜煲汤也会用?”
  “嗯。”季岸回答。
  江舟沉思了一下,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说完便匆匆跑上楼。
  不一会儿,江舟拿着纸笔下来,开始写什么。
  很久,季岸处理完鱼,见她还在奋笔疾书,忍不住走过去看她。
  字如其人,果然没错。
  江舟的字和她的人一样,潇洒飘逸,带着一股肆意张扬。
  “孕妇禁用中药:巴豆、芦荟、芫花、大戟、商陆、牵牛子、瓜蒂、闹羊花、干漆、莪术、皂荚……孕妇慎用中药:大黄、芒硝、桃仁、红花、槐实、苏木、半夏、天南星、肉桂……”
  原来她正在给村长的儿媳妇列单子。
  “好了,”江舟放下笔,“终于写完了。”
  她将单子折好,放到一边。
  “以防万一。女人生个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可别再多受些罪。”江舟说。
  “没想到你中医也不错。”季岸说。
  江舟睨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深藏不露了?”
  “江舟!”屋外,传来周映光急切的呼喊。
  “江舟!”还有阿英的。
  季岸和江舟连忙去看,只见大雨中,阿英打着伞,周映光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
  “怎么了?”江舟上前,查看女人的症状。
  “她浑身湿透地走进我店里,刚进来就晕过去了。”周映光快速回答。
  “那个时候我刚好在铺里卖栗子,然后映光哥就叫上我,带她一起回来。”
  江舟将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在发烧,应该是淋了雨的缘故,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便晕倒了。
  “她发烧了。快,把她抱到楼上去。”江舟对周映光说。
  “好!”周映光回答。
  “你去拿点毛巾来,还有冰块。”江舟对季岸说。
  “嗯。”季岸回答。
  江舟急忙跟上来,见阿英还杵在那儿,“阿英,你也来,我需要你帮我一起给她换衣服擦身体。”
  “好,我来了!”阿英也跟了上去。
  给她脱了衣服,江舟正好给她量了体温,39摄氏度。
  已经是高热了。
  39摄氏度及以上的高烧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等下,先别给她穿衣服,盖好被子。”阿英刚要给她穿衣服,便被江舟阻止了。
  “哦。”
  周映光和季岸还等在门外。
  “周映光,你去把我房间里红色的行李箱给我搬来。门没锁!季岸,你去炖你的鱼汤!”
  “好!”
  周映光打开门,拖着箱子,箱子老重,直到看着江舟打开行李箱,里面密密麻麻居然全是药。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江舟对看着傻站着的周映光,说道。
  “她的体温很高,你去用32…36摄氏度的温水给她给她擦四肢、胸、背、颈。”
  “好!”
  江舟说完,也去用毛巾包住冰袋,敷在她的前额处。用凉水浸过并拧干的毛巾敷在她的浅表大动脉处。
  浅表大动脉主要是指颈旁、腹股沟、腋窝和腘窝。
  39摄氏度的高烧,必须积极降温。
  但是,江舟不了解她有过什么病史,不敢轻易用退热药物肌肉注射给她降温。
  只能用物理降温的方法。
  她的嘴唇很干,应该是高热导致失水。
  江舟给她注射了葡萄糖。
  阿英乖巧地一直给她擦身降温,江舟起身,对阿英说,“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
  “嗯!”阿英回答,“我会照顾好她的。”
  ……
  “怎么样?”周映光问。
  “39℃。不知道病史,所以不敢药物降温,阿英正在帮忙擦身物理降温。能退热就好,不然,得上医院。”
  “嗯。”周映光回答,脸色不太好。
  江舟看着他。
  感受到江舟的目光,周映光解释,“她就倒在我面前,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你就在这儿守着吧。”
  江舟下楼,去厨房找季岸。她叫他熬汤,为了这女孩醒来后能喝上,补充能量。
  还有就是,她想喝。
  季岸站在厨房里,撑着灶台,耐心的等待。
  江舟突然感觉到一种温柔。
  “还要熬多久?”江舟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后。
  “还有一会儿。”季岸说。
  “别放什么中药。”江舟补充。
  “好。”季岸应允。
  窗外的雨还是没有一点变小的样子,江舟凑近,将头靠在季岸宽厚的背上,她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
  “江舟。”
  “嗯?”
  “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什么都没干。没碰你、没摸你,还想怎么样?”
  鱼汤的香气氤氲着,窗外下着雨,两个人静默在那儿,像一幅画。
  季岸微微欠过身,江舟便抬起了头。
  他这是在拒绝她呢。
  “我后天要回上海一趟,你送送我么?”江舟盯着他的背,说。
  “好。”回答的毫无感情。
  江舟不死心,“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干脆利落。
  “可我会想你……的身体。”
  她只沉沦于肉欲。
  其他的,她不会想,也不敢想。
  她不敢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季岸身上,尽管他可以让她的身体苏醒。
  但是,能让她苏醒的,或许还有别人。
  ……
  江舟把阿英叫下来喝鱼汤,还有周映光,他们两个守了很久。
  没想到还没进屋,阿英便跑了过来,惊喜地说她好像退烧了。
  江舟去查看,果然退烧了,便和阿英一起给她穿了衣服。
  衣服是周映光的,裤子是江舟的,江舟实在不喜欢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在身上。
  女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雨天,天黑得快。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阿英,她一直待在屋里。
  “醒了醒了!”阿英在楼梯上,喊楼下的人。
  “你感觉怎么样?”江舟问。
  “我……好多了。这是哪儿?”女孩茫然。
  “这是我家,我叫周映光。你在我的店里晕倒了,她是江舟,是住在我家的医生,他是季岸,还有这个小姑娘是阿英,是她们救了你。”周映光说了一大堆。
  “周映光……”女孩重复,“谢谢你们。我叫……伊粲。”


第十一章:喜夷客栈

  伊粲交代了来夷山的缘由,原来她是一个中文系大学生,来这里寻找写作素材。她丢了伞,又迷了路,体力不支就晕倒了。
  很多人都会去一个地方,寻找写作的灵感,记录下在那个地方发生的点点滴滴。
  这并不稀奇。
  阿英端来鱼汤,让伊粲喝下。
  周映光和阿英都淋了雨,季岸为他们熬了浓浓的姜汤。
  伊粲喝了鱼汤,恢复了一点体力。
  “你来这里寻找素材,那你住的客栈在哪儿?”周映光问。
  “夷安镇。”
  “夷安镇?”周映光和阿英惊呼,季岸拧着眉心,只有江舟一脸茫然。
  夷安镇到夷山村,有好一段距离。隔着两座山,况且雨天山路难走,就得绕道,开车最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
  “嗯,我包了一辆车,早上六点就出发了。”伊粲小声说,“到了以后,伞落在了车上,等到我发现的时候,车已经走了。后来,我就迷路了,淋了雨,迷迷糊糊进了一间铺子。”末了补充一句,“还好遇到你们。”
  “就你一个人?没有朋友一起来吗?”周映光问。
  “我一个人来的,”伊粲回答,“写作嘛,不想被人打扰。”
  “那你怎么会突然就来夷山了呢?”阿英问。
  “本来我就打算来这里,但是订客栈的时候,订错了。老板说不给退,我就只好晚上在那儿住着,白天到处逛。”
  “黑店。”江舟插上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周映光说,露出他最标准的微笑,“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明天我们再送你回去。”
  伊粲有些迟疑,她的面容很清秀,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和江舟截然不同,气质和阿英更相似,“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睡了这里,是不是你们就有人没地方睡了…。。”
  “你放心,我家开民宿的,房间多,不差你住着。”周映光拍拍胸脯。
  伊粲忽然想到了什么,“这衣服……”
  “你放心,都是阿英和江医生给你换的。”周映光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衣服我会过来还的。”伊粲说道。
  “哦,没关系。”周映光木讷地说道,突然就有点害羞。
  “裤子不用还了。”江舟说。
  “嗯?”伊粲疑惑。
  “扔了就行。”江舟说。
  伊粲有些尴尬,“对不起……”
  “没事儿,她就这样。”周映光打圆场,“额,医生嘛,她有很严重的洁癖!”
  阿英也继续说,“对对对,江舟有洁癖。”
  江舟看着阿英和周映光,两人一搭一唱的,真是善良极了。
  季岸站在一边,始终保持沉默。
  “那就谢谢你们了。”伊粲再三感谢。
  周映光送阿英回家,季岸倚在门边,抽烟。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抽烟。”江舟从楼梯上走下来。
  “有心事?”江舟问。
  “没有,烟瘾犯了。”季岸淡淡地回答。
  “给我来一根。”江舟说。
  季岸看向她,当着她的面,把烟掐灭,细碎的火光熄灭,只有一瞬间,最后,只剩一点白烟。
  “不给就不给。”
  江舟看向外面,借着屋里的灯光,能看到淅沥淅沥的雨滴,雨滴渐渐变小,变成细细的雨丝。
  江舟的脑海中突然响起杜丽娘凄凄袅袅的嗓音: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第二天,周映光准备动身送伊粲回夷安镇,季岸去看店,没想到村长来了。
  “映光啊,小季,还有江大夫,我有件事儿啊要跟你们说……”村长看到了站在客厅的伊粲,感到奇怪,“诶?这位姑娘是……”
  周映光把昨天的来龙去脉统统说了一遍。
  “哦这样啊,那伊小姐你现在没事儿吧?”村长关心地说道。
  “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叫我伊粲就行。”伊粲礼貌地回答。
  江舟在谈话的工夫,回了趟屋里,把写好的单子递给村长。
  “诶?江大夫,这是什么?”村长一脸困惑,打开纸条,眯起眼,看不大清。
  “这上面是我列举的一些孕期禁用和慎用的重要。我听说夷山人爱用中药……以防万一。”江舟说道。
  “嗯,”村长从兜里掏出老花眼镜,眯着眼仔细瞅,总算是看懂了一些内容,“哎呀,真是辛苦江大夫了!我替我儿子儿媳,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
  “村长,你说有事情要说,什么事情啊?”周映光问。
  “是这样的,我听说,昨晚夷安镇发生了闯空门盗窃案,咱离他们说远也不远,好歹是一个县的,我们啊要加强防范,小心一点。”村长说。
  “怎么会这样,夷山向来民风淳朴。”周映光说。
  “是啊,但是,唉,以前是晚上睡觉都不用关进大门,但是现在啊,也是发展了,游客不少,麻烦就多了不少。这日子啊,没以前太平咯。”
  “具体在哪个地方?”季岸问道。
  “听说是叫……嗯……”村长吸了吸气,“老糊涂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哦!对了!喜夷客栈!”
  ……
  “电话打通了吗?”季岸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有……”伊粲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正在拨通,“没有人接。”
  喜夷客栈,就是伊粲住的那间客栈。
  周映光当即决定立即送伊粲去夷安,季岸和江舟自然也跟上了。
  因为周映光昨天淋了雨,有一点感冒。所以季岸开车,江舟抢先坐在了副驾。
  经过昨晚一夜,雨已经收住了,地上也没有那么湿润,季岸决定走山路。
  山路蜿蜒曲折,路旁大多是高大的杉木,也有几处,从车窗里往外张望,就能看到陡峭的悬崖。
  山路难行,容易让人心生恐惧,但季岸开得很稳。
  他就是这样,和当时在主山时的感觉一样。江舟就是会不自觉地去信任他。
  伊粲坚持不懈地打电话,但最终也只是烦躁地把手机攥紧。
  季岸快速看了一眼后视镜。
  “有没有贵重的东西?”
  “留了多少贵重物品?”
  江舟和季岸同时开口。
  伊粲惊讶于两人的默契,回答道:“有一点现金,还有笔记本和一些证件。”
  ……
  一个半小时不到,吉普车在喜夷客栈前停下。
  客栈前聚集了不少人,还有警察。
  “老板去哪儿了?”
  “你们倒是给个交代啊。”
  “顾客的财产安全问题你们没有最起码的保证吗?”
  “我昨晚好像是听到了一点怪声。”
  “是啊,还好我们住在二楼,只是偷了三楼。”
  “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住三楼就是我们活该倒霉吗?”
  “反正偷的不是我,不过这俩客栈还有谁敢住啊。”
  人群七嘴八舌,有维权愤愤不平的,有看戏不怕热闹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你住在几楼?”
  “三楼。”
  四个人都心里一沉。
  进去问明情况,客栈前台表示他也联系不到老板,可以让他们进去查看。
  伊粲赶紧上楼,进了屋,行李箱已经被打开,钱包和笔记本都被拿走了,只剩衣服。
  “怎么办。”伊粲瘫软在地上,周映光赶紧去扶。
  季岸和江舟在屋子里仔细检查。
  床单、柜子都有被翻过的迹象。
  “我可以看你的箱子吗?”江舟问。
  “可以。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了。”伊粲凄然一笑。
  江舟把衣服搬到床上,季岸蹲下去,观察箱子上的密码锁,有被撬开的痕迹。
  搬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一个蓝色的丝绒小盒子,它原本夹在一堆衣服里。
  “啊,是我的项链!”伊粲忽然有了精神,快步走前拿过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季岸突然晃了一下神,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江舟时,她的脖子上也戴着一条类似于红宝石的项链,但是之后就没有见她戴过。
  “这是我爷爷在我12岁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都戴着,来旅游,觉得太招摇,容易招小偷,就没有戴。”伊粲松了一口气,“还好,项链没丢。”
  江舟注意到,季岸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宝石,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应该,她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事情发生后,伊粲没有地方去,周映光便邀请她仍然住在他家。
  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
  临走前,江舟看到季岸和客栈前台小哥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一路静默无言。
  还是季岸打破了这个沉默。
  “伊粲,你仔细想想,这一路上,有没有惹上什么人?”季岸问。
  “什么?怎么说?”伊粲一脸莫名,他不知道季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小偷闯空门,偷了现金和电脑,却没有注意到价钱昂贵的宝石项链。”江舟接着说,“这样,不合情理。”
  “也就是说,或许,他的目的不是钱财,而是别的。”周映光说。
  “我…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我才来夷安三天……”伊粲不知所措地说。
  “电话还是打不通?”周映光问。
  “关机了。”伊粲回答。
  江舟冷笑一声,“遇到这种事情还不赶快跑路?留在那儿求爷爷告奶奶么?”
  “我听客栈前台说,老板是前几天新换的,而且,其实你联系的那个人,不算是老板,最多算个小经理。真正背后的大老板,名字不知道,从没出现过,只知道姓段。”季岸说。
  “你认识什么姓段的人吗?”周映光问。
  伊粲摇摇头,“不认识。”


第十二章:与你无关

  转眼到了江舟回上海的日子,季岸开车送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江舟闭着眼,昨晚又没有睡好,她难得感到疲惫。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季岸的车速越来越快,还特地走了一些小路。
  “怎么了?”江舟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早呢。”
  车窗外的景物快速闪过,江舟一瞥,看到后视镜中,后面跟着一辆红色的越野车。
  江舟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被跟踪了?”
  “嗯。”季岸目视前方,眼神沉静。
  “什么时候的事?”江舟问。
  “在你睡着后不久。”季岸看向后视镜。
  他们已经跟了很久。
  江舟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那辆车。
  红色越野车内。
  “哥,那女的转头了,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早就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跟着。”
  ……
  “季岸,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江舟问。
  “不知道。”季岸回答。
  “告诉我又能怎么样?”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季岸的这句话,说的极快。
  相同的一句话,相反的意思。
  两人僵持着,江舟深吸了一口气,“好。”打开车窗,让冷风吹打在自己的脸上,“你不说我不问。”
  江舟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我不回上海了,我们回去吧。”
  “很快就到了。”季岸说。
  “我说我不回去了。”江舟坚持。
  季岸沉默了一会儿,说:“江舟,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有些事情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只想要露水姻缘,所以你不必走入我的生命,自然也不用了解那些点滴。
  ……
  季岸回到家,发现周映光不在铺里,一直在外面踱步等待。
  季岸一下车,周映光就急急忙忙走上前,“我都听江舟说了。”
  “嗯?”
  “江舟在上飞机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周映光说,“心里有猜测么?”
  “还没。”季岸回答。
  “哦,对了,江舟说车牌号是…………夷JK525。”
  “夷JK525。”
  看来江舟在那之后,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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