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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爱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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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例行公事的找监控,查线索,做笔录。
  劳师动众,收效甚微。
  艾笑房里干干净净的,别说监控,连件违规电器也没有。
  在派出所,一个小女警把写有对方号码的便签纸递给他。
  “林队,这是张匿名卡,已经注销了。要详查持有者,估计得靠你们刑侦技术科的才行……”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前台电话已经响了两次,附近小区的老太太还在和民警抱怨物业不作为,几个聚众斗殴的正在调解,热闹得跟赶集一样。
  林现环顾四周,所里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派出所的警力有限,大家成天为着一些邻里纠纷、鸡零狗碎的琐事来回跑。如今快到年下了,诈骗犯、抢劫犯又四处刷业绩。
  而诸如丢手机、丢钱包、被人短信骚扰的案子,既费人力,又费精力。技术科每天多得是大案要查,实在分不出闲暇,审批又要走流程,小民警们也只好有心无力。
  于是遇到类似的事件,百姓们大部分倒霉认栽,因为最后总会不了了之。像艾笑这样的上班族更是连半天时间也不想耽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不是他能出手帮这个忙,基于案情并不恶劣的考量,估计派出所查到这儿就会断片了。
  林现回到支队,先将号码拜托给同事,紧接着坐在电脑面前打开了系统——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很快,屏幕上搜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往下是艾笑的全部信息。
  他皱着眉,神色凝重地仔细阅读。
  出生日、住址、家庭……数据直白而单一。
  忽然他鼠标滑了一半又拉上去,在艾笑的大学资料间停住。
  洋城交通大学,的确是她当初报考的学校。
  入学时间是2010年,毕业时间却是2016
  艾笑学的是新闻传播,本科学历,按理说四年就能结业,为什么会是六年制?
  这中间的两年,去哪里了?


第11章 
  艾笑现在处于有家不能回的状态,觉得自己过得很惨。
  寄人篱下的宅是没有灵魂的,哪怕夜晚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
  年底旺季即将来临,他们网站的各路广告位也接到了顶峰,隔三差五要写稿,更新公众号,论坛发帖子,紧跟微博大V蹭热度。
  最近实习生的工作有点飘,大概是想干到春节就拿工资走人。毕竟月薪这么少,混个实习经历,学个一知半解,往后找工作图个简历好看。
  像这种小网站生来就是给人当跳板用的,很少有谁心怀真情实感。
  正是由于太忙了,她连去想一想那个藏在暗处,不知道打算对自己做什么的变态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只是偶尔下班走在路上,会抱着白琰的胳膊提心吊胆地观察左右,夜里入睡前会翻来覆去的琢磨,揣测自己曾经说错哪句话招来这无妄之灾。
  日子一天天的过,陀螺似的抽得人停不下来。
  艾笑和白琰加班到九点,各自拖着要出窍的躯体回家。
  她十七岁的高中生弟弟白明轩已经给两个废物姐姐们准备好了晚饭,用保鲜膜封着,上面还贴有纸条。
  这会儿他人正关在房里认真学习,感觉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轩儿可真是好弟弟,省心。”艾笑坐在桌前感慨,“阿姨让他跟你住,完全是来照顾你的吧?”
  微波炉叫了两声,白琰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青椒肉丝,“省心?半大的男孩子哪有省心的。
  “你别看他这样,青春期叛逆,中二病晚期,早恋,喝酒,爱顶嘴一样不少。还成天睥睨天下,觉得世界上的大人都是傻叉只有他最聪明。”
  听得出姐弟俩积怨已深……
  艾笑端碗吃饭,随口说:“很正常嘛,谁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没起过几个中二的念头,暗恋过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只要不耽误读书,我觉得OK。”
  她语气普通,也许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琰那一筷子肉丝卡在牙缝间,不着痕迹地看了艾笑一眼。
  夜里,两个人躺在大床上,被子各盖各的。
  今天睡得有点早,以往熬夜成了习惯,现在反倒开始失眠。
  白琰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还了无困意,终于翻过身来叫她。
  艾笑:“嗯?”
  女人之间聊天的乐趣首先在于八卦,其次才是共同爱好,当然八卦从某种意义来讲也算共同爱好,所以转了个弯,还是聊八卦。
  白琰裹紧了棉被,十分好奇地问:“你和那个林现……到底是什么程度的高中同学?”
  艾笑也没睡着,被她这句话问得一头雾水,“什么程度?有计量单位吗,靠什么分级的……”
  后者龇牙啧了声,“我是说,看你们俩不像那种同坐一个教室,只有读书之交的朋友。”
  九年制义务教育再算上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现代人的“同窗”们比起古代起码多出好几倍。许多不那么熟的同学,这会儿可能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有时候路上碰见,还会迟钝的反应一下,不知这位到底是哪一个阶段的同学,唯恐记错。
  而但凡能记清的,一定是给自己留有深刻印象的人。
  无论是什么印象。
  艾笑将脑袋枕在手肘上,沉思似的“嗯”了片刻。
  “我们两个当时住上下楼,所以偶尔放学或是出门会结伴而行……”主要是去蹭林家的顺风车。
  “久而久之就混得比较熟了。但也还好啦,高中学业任务重,他是个男的,又坐得离我很远,没多少机会深交。”
  白琰慢慢消化着里面的信息,语气绵长:“哦……”
  “不过你别看他现在这样,少年时期其实脾气蛮奇怪的。”
  “奇怪?”
  艾笑带了些兴致把头转过来,“刚认识的时候,他人不爱说话,做事独来独往,存在感特别低。你要是去找他问个什么事儿,会先冷冰冰地瞅上你一眼,再满脸爱答不理……真别说,跟轩儿的气场还挺像。”
  提到弟弟,她深感不适地“噫”了一声。
  “一群问题少年。”白琰嫌弃地拢上被子,找周公吐槽去了。
  艾笑见状,不由笑着地收回目光。
  大床紧靠飘窗,她睡在最里边,帘子拉得不严实,中间留了一道缺口,一抬眼正好可以从缝隙望出去。
  月色清朗,夜空黑得干净纯粹,有种白日里见不到的明净,毫无杂质。
  艾笑已经很久没有回首过去了,被白琰带出的话题,让她难得想起一点前尘往事。
  那是至今辗转回忆,也觉得每日都充满阳光的高中时代。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清晰的泥土味道,走到哪儿都是晴朗的艳阳天,整个世界活力四射。
  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约就是“青春”吧。
  那年她刚升高一,傍晚踏着小区石板道上七零八碎的落叶回家,在楼下的时候看到林现拎着一个蛋糕盒子等电梯。
  艾笑悄悄放慢了脚步,少年的脸一如既往的没表情,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值得他关心,丧得有点过了头。
  她刻意等林现乘了这班电梯上去,才姗姗走近楼道。
  经过几个月的上下学偶遇,艾笑对此人终于有了一个不太清晰的认识。
  她知道对方在学校很低调,因为人高,坐在教室的边边角角,成天和窗帘融为一体,假装自己是个盆栽,除了考试放榜日,平时几乎透明得不值一提。
  但她也知道,这颗盆栽早晚都有专车接送,家政阿姨天不亮就上门给做营养早餐,车库的宾利闪闪发亮,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大佬。
  每天挤公车上学的艾笑十分想和土豪做朋友。
  于是她猜测这么大个头的盒子,装的多半是生日蛋糕。
  土豪可能要过生日,如果不是土豪过生日,那八成是土豪的爹妈过生日。
  记得在古代,乡绅财主们摆寿宴婚宴,路过的陌生人随口几句吉祥话,纵然没有帖子,主人家也会好客的请进门,当讨个彩头。
  吃晚饭的时候,艾妈妈做的是卤鸡翅,艾笑托腮看碗里的肉,决定去借花献佛。
  艾家夫妻俩一向很注重邻里关系,特地用漂亮的瓷碗把鸡中翅装进去,还细心的摆了个盘。
  她就捧着一大碗卤鸡,寒酸地上楼去刷好感了。
  土豪的家似乎连防盗门都是镶金的,瞧着格外低调奢华有档次。
  艾笑一路上给自己打腹稿,想着待会儿要如何给叔叔阿姨问好,如何不失礼貌的表达同班同学的友情,蛋糕便不用吃了,心意尽到就行,说是自家大人的意思,显得合情合理又不突兀。
  门敲响后,过了很久里面才有动静。
  但是她一张素来多话的嘴,在瞧见屋内的一片漆黑后瞬间哑然失声。
  林现给她开的门。
  房里关了灯,落地窗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饭桌上的蛋糕插着孤零零的几支蜡烛,火光正因为她的到来而左右摇晃。
  周围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宽敞的大房子空荡荡的,干净得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艾笑的脑子短暂地卡了壳,随即,她从面前这个一米八少年眼里转瞬即逝的失望中明白了什么,忽然感到尴尬与冒失。
  他在自己给自己过生日。
  有了这个认知后,那盒鸡中翅好像也跟她一起尴尬起来,一瞬间便不太讨喜了。
  怎么办……
  现在推说敲错门还来得及吗?
  林现平静地问她:“有事么?”
  进退两难了。
  艾笑暗自深吸了口气,把鸡翅递过去,同时祭出自己平生最友善的表情:“生日快乐。”
  “我妈刚在楼下瞧见你提着蛋糕,所以让我送这个来给你。”
  她扯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轻轻把满屋子的难堪遮盖住。
  林现盯着那个瓷碗,仿佛在犹豫,又好似在发怔,迟疑了一阵才伸手去接,礼貌地低声道谢。
  她把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掂掂脚,好心建议,“……可能有点冷了,吃之前热一热口感比较好,微波炉打二十秒,碗明天上学还我就行。”
  艾笑自认为她的表现还不算很让人感到尴尬,话说到这里,该功成身退了,于是指了指背后。
  “那什么,我就先……”
  “走”字还未说出口。
  肆虐的秋风从大开的门里窜进来,不识相的吹灭了一支蜡烛。
  林现忽然往后退了退,神色平和的开口:“要不要吃块蛋糕?”
  艾笑记得外面的烟花大概就是从此刻开始放的,一直放了近半个小时。
  当年市里还没有禁烟,中秋过节的礼花炸得砰砰作响。
  两磅的水果慕斯缺了六分之一,她坐在落地窗边儿吃蛋糕,茶几上的卤鸡翅正滋滋冒油。
  屋内依然没开灯,黑暗被远处的花火一次一次照亮。
  最近的一回放在了对面楼顶,艾笑体内的“国人凑热闹之魂”终于点燃,撇开甜食兴奋地奔到窗口,尽管手早在发痒了,却还是很守规矩地问:“林现,我能拉帘子吗?”
  他走到落地窗边,“唰啦”一声掀开。
  像揭了罩着笼子的黑布,世界顷刻五彩斑斓,明媚得耀眼。
  时隔太久,至于还发生了什么,艾笑记不清了,估计也不怎么令人上心。
  只记得蛋糕挺好吃的。
  以及在那之后,她和土豪做了朋友。
  *
  洋城偏远的郊区没有路灯,以往隔几里路才有光的小道,被警车红蓝交替的灯闪得分外热闹。
  废弃的旧工厂摇摇欲坠,这个行将拆除的危房中居然押出来一行蓬头垢面的人,有男有女。
  警察招呼着将人带上车。
  便衣和特警们打着手电还在四周搜索,光一束一束的,不断交叉。
  抓捕行动刚刚告一段落,林现站在泥泞的山道旁讲电话,背后突兀的烟花忽然把他身影照亮。
  他握着手机回头。
  远郊地区不在禁放烟花爆竹的范围内,闲得发慌的人们便更加肆无忌惮,好似卯足了劲要让数百里外的市区眼红嫉妒。
  稍纵即逝的烟火光华万丈,连周围好几个民警都忍不住仰首张望。
  十七岁的林现为人处世,就像一个按部就班运行的程序,精密稳定,鲜有差错,日复一日地重逢着同样的事情,连自己看自己都感觉灰暗无趣。
  家里素来教育严格,一向要求人稳重,成熟。而在那天烟花开放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加掩饰的表情,笑得恣意飞扬,无所顾忌,简单又直白。
  是他所看过的,最鲜活的生命。


第12章 
  离春节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年底连着平安夜、圣诞节、一月一元旦,四舍五入就是场狂欢盛宴。现在的年轻人更懂得如何享受生活,什么节都能拿出来过一过。
  夜里吃完饭,艾笑帮着白琰在厨房刷碗,坐在客厅的白明轩同学正手持晚报认真阅读,为高考的时事政治做准备。
  “姐——”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冲里面的俩人嚷道,“洋城的妇女绑架案告破了。”
  洗碗池的水声稀里哗啦,白琰擦着手走出来:“你刚说了啥?”
  白明轩把报纸递给她姐姐看,后者没带隐形眼镜,凑得快贴近了纸,艾笑目光往旁边一扫,电视里正好在放新闻。
  她“哦”了声,“真的诶。”
  白琰忙翻出两个古老的黑框架上鼻梁,搂着一只抱枕,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洋城地方台的新闻播出前几日市局刑侦在城郊端绑架窝点的画面,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打了码,人数不少,估摸有十多个。
  “这是被绑的那个女大学生吧?”白琰信手开了零食的包装纸,“运气真好,还没让他们几个带出省。”
  案子沸沸扬扬闹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才算结束。然而早些时候失踪的女人们因为时隔太久线索零散,目前还在查。
  很快镜头一晃,一位发际线岌岌可危的中年刑警正对着记者讲述过程。
  兴许是紧张,他语速慢得出奇。
  白琰略略失望地往嘴里塞了块薯片,“怎么不是那个黑皮小哥哥了?”
  艾笑:“……”
  人家那叫小麦色,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讲话!
  她倒在沙发里,掏出手机来,想了想,给林现发了一条祝贺他破案成功的信息。
  毕竟之前麻烦了人家,还是得礼貌性地问候一下。
  然后又倒霉地感慨:“也不知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结果,都好久没回家了……”
  “住我这儿不好么?”白琰说完,忽然把零食口袋推一边儿,“诶——现在人抓到了,会不会那个变态也在里面?他要是进了局子,你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怕来神经病短信了。”
  艾笑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看:“会吗?可是林现也没来电话跟我说过这个。”
  “万一是人家忙呢,你有空去问问看呗。”
  微信里发出的对话还没收到回复,她沉吟着“嗯”了一阵。
  “那……改天我再去请他吃饭!”
  信息爆炸的时代,新闻传播的速度和生活节奏一起加快。
  第二天,公司的男同事便嘴甜的开始恭喜各位姐姐们成功“解除封印”,挨个端茶倒水表示庆祝。晚上约牌约酒约K歌的姐们儿又出动了,决心要喝个不醉不归。
  白琰被周围的气氛调动,也打算先向花呗预支一部分年终奖,拉着艾笑去过单身狗的圣诞夜。
  十二月底的时候,许多企业已经过了最忙的时期,大部分人反倒闲下来,公司的鬼才又开始琢磨今年的年会活动项目了。
  这一年业绩垫底的都在瑟瑟发抖,指不定就要被安排上去跳“小天鹅”。
  艾笑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堆排练的短视频和图片。
  因为前一阵忙案子,林现欠下了近两个星期的动态没看,正趁着队里开会的时间一条一条的补。
  这是个小会,只有几个副队长参加。
  圣诞节是一群人的狂欢,以及一部分人的加班。
  刑侦虽然主要是办案,但逢年过节大的安保任务也得派人执勤,眼下四位管事的都在冲着带队领导的名额发愁。
  毕竟在座的人除了林现,年纪全是奔五十的中老年男子,身体到这岁数或多或少有些毛病,寒风萧索的腊月晚上,谁也不想出去挨冻。
  刘队环顾四周,大家正在眼神交汇各自讨论,独独林现一个人低头看手机,和满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纳闷:这小子最近怎么爱玩手机了?现在的年轻人连开个会都这么忙的吗?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偏偏他还不知看见了什么,唇角一直往上扬,笑得阳光灿烂,像个大孩子。
  评优评先都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几位副队正针对今年的时局聊得火热,他凑过去叫了两声。
  “现儿,现儿?”
  后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下,连头也没抬。
  四周的老辈们好似终于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纷纷灵机一动。
  “林队是多久调到咱们这儿的来着?”
  “唔……好像是上年年初。”
  “那不是正好避开了三节安保?”
  “哦对……林队还没去过呢,今年其实可以安排上,年轻人嘛,不都喜欢过这种洋节么?”
  刘队有点犹豫:“我想着这不是才做完专案吗,后续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收集证据还有各大队的大队长,不耽误。”
  林现全然不知道就在自己摸鱼的功夫里,已经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儿啊。”刘队于是凑上前问他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后者还在看艾笑朋友圈里的视频,没敢开声音,舞台中间的几只肥鹅参差不齐地走位,就着哑剧倒也十分有滋有味。
  他脸上正挂着笑,几乎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就敷衍地点点头。
  “嗯。”
  见当事人答应了,满场都跟着松口气,大家愉快地合上了工作笔记本。
  “行,散会吧。”
  林现一直在原地把所有的动态刷完,这才心情爽朗地回办公室。
  正爽朗到一半,隔壁内勤室的张季就上供似的将圣诞节执勤方案呈了上来。
  他皱眉盯着那堆A4纸,没接,“什么东西?”
  “过几天的执勤任务啊,”小民警亲切的提醒,“刘队说由您负责,名字我已经报上去了。”
  他一副患难好兄弟的表情,“哎,真不走运,今年我也要去,本来还准备去相亲的,这下也给黄了。好在是便衣,咱们能穿厚实点。”
  林现:“……”
  好的,他被那帮人卖了。
  于是二十五日的圣诞节,林现在家补了一觉才上岗,由于赶时间,头发还乱着,他随便抓了两把到集合处听指挥中心点名。
  今次他们主要安防的区域是洋城市某区的购物中心,商场和步行街倒还不是这地方出名的原因,它最大的特色来源于一棵古树。
  说不清这树有多少年头了,长得参天蔽日,数九不凋,于是每逢节日总会被打扮成吉祥物,听闻还有结缘的功能。
  不少情侣成双成对来求庇佑,单身狗也不例外,是处远近闻名的表白圣地。
  张季收好对讲机,搓了搓手,“这地方还真是年年爆满,撞上什么节都得交通管制。”
  前面不远还有一座跨湖石桥,景色甚好,正适合表白之后上去沟通感情,因此很受洋城市民喜爱。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灵验。”张季跃跃欲试,“待会儿我也去摸一摸,没准今天能碰个桃花呢。”
  他是位安静的美男子,这就掏出羊角梳,捡最近的一辆车,借窗子整理发型。
  林现只轻轻瞥了一眼,便百无聊赖靠在边上走神。
  四处的霓虹灯纷繁芜杂,走在街上的都是光鲜亮丽的男女,让“圣诞节”这三个字忽然变得浪漫又多情。
  “林队,您不然也梳一梳?”大概是觉得他现在的形象着实和周围的气氛不搭,张季好心地把梳子递过去。
  后者不在意地别开脸,“我不用。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打理给谁看?”
  小民警讨好不成,只得耸耸肩继续凹造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商场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拎着大包小包互相打闹,笑声隔得那么远都隐约能听见。
  这一定得是关系十分好,心情在又十分放松的情况下,才能如此旁若无人。
  “哦!”有一个似乎看到什么,指着这边拍拍同伴,“你的高中同学警察叔叔。”
  林现那一瞬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他先是一愣,随后猛地转过身对着车窗迅速整理头发。
  张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紧急道:“快,梳子借我一下,还有古龙水也借一下……你带发蜡了吗?”
  对方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什、什么蜡?”
  “那发胶,啫喱,定型水?……随便什么都好。”
  周围的同事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象征性地开始在衣兜里翻找。
  除了张季,谁闲的没事执勤带这种玩意儿。
  最后有人拿出一瓶农夫山泉前来救急。
  他把额前长长了发丝尽数抹上去,勉强让自己瞧着不那么凌乱。
  “林警官!”
  能够做准备的时间只有那么短,背后的两道声音非常的欢快的越逼越近。
  他回过头,佯作一副才听到的样子,目光意外而茫然。
  她们俩先看完电影,再玩了一个小时的娃娃机,怀里各抱着几个公仔,满载而归。估计都喝了点酒,面带喜气。
  “你也出来玩?”艾笑盯着他打量许久,忽然惊喜,“今天换发型了?”她捧场地鼓鼓掌,“好看好看。”
  林现:“……”
  刚抓出来的。
  “等一等,让我说两句。”白琰喝得也不比她少,伸手把艾笑动作拦下去,很郑重地道歉,“前段时间不小心冲动袭警,给林警官您添麻烦了。
  “我在家反思了好几天,内心不安,正好现在碰上,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去喝一场?我请客,就当向您赔罪。”
  张季在旁狠狠的震惊了——这是什么当代女青年!
  林现无奈且抱歉地笑笑:“现在可能不行,我还在执勤,改天吧。”
  “哦。”艾笑有些失落地拉长尾音点点头,目光四下里转了转,大概明白情况,于是感慨的望向他,“你们都在忙?真是辛苦啊。”
  白琰:“那就没办法了……”
  艾笑忽然想到什么,在怀里的一堆娃娃里翻捡,找出只小猪佩奇,“送你件礼物,犒劳一下,过年过节的还值班……这不算贿赂警察吧?”
  白琰不满道,“送什么小猪佩奇呀,应该送这个。”
  她从林现手上把猪拿走,抓只黑猫塞回去。
  紧跟着一本正经地鞠躬,“向伟大的人民公安致敬!”
  林现:“……”
  艾笑靠在她肩头笑,一面侧身,一面冲着林现告别,嘴巴很甜:“圣诞快乐,新年升职加薪!”
  白琰眨眼睛:“早日脱单!”
  “早生贵子。”
  “喜结良缘!”
  两个人嘻嘻笑笑地往前走。
  他有些无措的捏着玩偶,上前几步,在后面不放心地追问道:“你们俩要不要人送?”
  白琰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用,就在前面散个步。”
  林现忙又提醒:“酒后别开车!”
  人已经走远了,艾笑背对着他伸出手来给比了个心,看不懂意思……大概是表示知道了。
  稀里糊涂的闹了一通。
  他注视着长桥的方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什么,轻轻吐出一口气。
  低头和手里的黑猫大眼瞪小眼,最后又忍不住笑起来,手背在唇上遮掩了一下,边看边小心翼翼把玩。
  “几点了?”
  艾笑和白琰手挽手,迎着夜风慢条斯理地走,都没喝醉,但也不算太清醒,到她们这个年纪已经多少会管理自己的酒量了,轻易不会喝高。
  白琰:“嗯……没到九点,现在想去哪儿玩?回家吗?”
  商圈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满大街都是人,城市的夜生活正值热闹的顶峰。
  她眼神漫无目的地溜了几圈,“就去……桥上看夜景吧。”
  “好啊。”
  两个女孩子一路闲聊,街边商店循环播放的“Jingle Bells”像首背景音乐,把气氛渲染得欢快又动人。
  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太多了,因此谁也没留意到某个融在人群里的身影,此刻正沉默地跟在她们背后。


第13章 
  而另一边,林现和几位便衣还在购物广场附近转悠。
  看完电影的人们鱼贯而出,满世界喧哗吵杂。
  张季正对之前白琰的话耿耿于怀,“她说什么……袭警?现在的人真是太嚣张,林队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曾吃过亏的小民警一脸愤慨,“这些人冲动袭警一时爽,你要不严惩,她们尝到甜头,就会一直袭,一直爽。绝不能这样惯着,就应该按规矩好好罚一顿,长个教训。”
  林现抱着公仔,被他念了一路,耳朵长茧地慢声解释:“是个误会。”
  “再怎么误会那也动了手。你看她刚刚道歉的态度,半点不诚恳。”张季不悦地瘪嘴道,“一个女孩子喝得周身酒气,当街嬉闹,不斯文不矜持,还动手打人!”
  他越说越唏嘘,“这今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林现听得轻轻掀了个白眼,别过脸暗叹。
  咸吃萝卜淡操心。
  忽然间,怀里的手机震动出声,来电显示是队里技术科打来的。
  他接了:“喂?”
  “喂,林队吗?我小郭。”
  刑侦的技术大队往往比隔壁命案大队还要忙,大大小小的东西事无巨细都要查。技术科的两个民警正凑在电脑屏幕前,鼠标滚动着上面的数据。
  “上回您找我查的匿名卡有眉目了。”
  系统身份信息那一页贴着张平凡而木讷的脸,神色暗淡,表情呆滞,是张标准的证件照。
  “是个叫徐厚全的人在淘宝上买的,四十五岁,家住北新区龙飞路,之前在某通做快递员,最近好像因为投诉太多被解雇了。”
  林现停住脚,“快递员?”
  “对。”民警在那边调出一段视频,“刚刚让银杏派出所查了本月的监控,发现公园小区这段时间,从深夜到凌晨一直有人在路口徘徊,不过因为街灯坏了,天色太暗分不清脸。从体型上来看,有可能是他。”
  “好,那麻烦你把他的资料传我一份。”
  “林队。”电话那头突然打断道,“我这边定位他手机,这个人现在正好就在‘一棵树’商圈,离你们巡逻的地方挺近的,要不要趁机调查一下?”
  林现握着手机的力道骤然一紧。
  “你说他现在在这附近?”
  他猛地抬眼扫视着周围绚烂沉溺的灯火辉煌,眼前有一瞬被闪烁的光晃得晕眩。
  艾笑和白琰才离开不久,此人正好也在商圈,有那么巧么?
  而且这个时间显然年轻人居多,他一个中年大叔也会有兴趣过圣诞节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跟来的。
  张季见他表情不对劲,“林队,出什么事了?”
  林现并未回答,足下加快步子,语气急促却有条不紊地安排:“立刻把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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