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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爱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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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回魂似的,怔忡了许久的林现猛然一愣,一把伸出手。
  艾笑头也没回地甩开,往前行了一段路,又转身凶恶地说:“不许跟着我!”
  他刚迈出的两步堪堪刹住,顿时有些狼狈的定在原地。
  艾笑试图令自己狠下心,竭力不去看他的眼神,就沿着这条街笔直地走,没有目的,也不在意方向。
  她速度很快,在气忿之下甚至感觉不出疲惫,十分钟不到便穿了两个十字路口。
  隆冬的风冷冰冰地袭面吹拂,将流下来的泪水飞快的吹干了。
  洋城三四度的天气里,艾笑居然觉得这阵风难得的舒畅,足以冷却她发烫发热的脸颊。
  她想,自己应该是很生气的。
  气所有投过简历而没有下文的公司,气那些背后说三道四的女人,气世界万物,包括自己。
  可除了生气之外,似乎还有别的,更加难以言喻的心情。
  前路长得好似永无尽头,身边的行人不停的擦肩而过,大家所去的方向像是全都与她背道而驰。
  恍惚间,艾笑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逆行的错觉。
  她就这么闷头走,走了说不清有多久,上坡下坡,穿街过巷,疾行的腿脚隐约发软。终于斑马线前的红灯倏地一亮,艾笑才猛然停下。
  喧嚣的车流驶过眼前。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她茫然四顾,只觉有一点冰凉落在眉心。
  艾笑仰起头,夹杂着雪花的细雨绵密轻薄地飘散开来。
  洋城冬天,这一场迟到的雨夹雪此时才姗姗而至。
  她发呆地看着满世界的淅淅沥沥,大脑缓慢地苏醒过来,忽然想——
  我不该那样对林现说话的。
  我不该对他说那些话的……
  对面的交通指示灯变成了绿色,艾笑怔愣而迟疑地后退了两步,随即蓦地转身,马不蹄停地往回走。
  雨在回去的途中下大了。
  冬雨不至于瓢泼倾盆,但寒彻骨髓。
  整座城市很快就在细细小小的雨丝下笼上了一层轻烟薄纱,几米之外难辨轮廓。
  艾笑气喘吁吁地跑回双子大楼,远远的就望见一个人站在雨中。
  像是长久以来缄默地在原地等她回头一样,林现静静地侧身而立,黑色的大衣和旁边貌不惊人的小轿车好似融为一体。
  她停在长街的那端,来往的车灯明灭闪烁,对方仿佛有所察觉一般转过头。
  艾笑迎着风雨走上前,林现的眼睛在朦胧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被雨水打湿的双目格外明朗,看见她的时候,目光清冽得近乎是温柔了。
  她一瞬间又委屈又自责,眼泪顷刻便掉了下来。
  “对不起……”
  泪水源源不断地浸入衣领,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微凉的手轻轻探出,将艾笑拉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虚揽着,安抚小孩子一样,掌心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头。
  “没事。”林现的声音和缓而轻柔,在冰凉的雪水中尽心尽力的温暖她,平静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第59章 
  雨下了一整天都没停,到入夜时已经变成了飘飞的白雪。
  艾笑和林现都没带伞,在回家途中淋了一身的雨。
  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
  小阳台的玻璃窗蒙上了一层水雾,将灯火璀璨的夜色映得十分模糊。
  窗下摆着两把休闲摇椅,是艾笑网购来的,平时基本是当装饰,鲜少有用到。但今天大概有哪里不一样,他们收拾完自己,就这么背靠背地躺着,抬头看天空。
  可能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许久没人先开口讲话。
  微微晃动的椅子摩擦着地面,“咯吱咯吱”作响。
  艾笑漫无目的地观察着那朵结在玻璃上的冰花, 第一个出了声。
  “林现。”
  他在那头回应道:“嗯?”
  “没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
  艾笑的目光穿过玻璃窗,一直落到对面高楼闪烁的灯光上。
  橘猫不知从哪里信步而来,一入冬它就变得格外粘人,此刻在两张椅子下观望了一阵,纵身跳到了林现怀中。
  ——它毕竟还是更喜欢他一点。
  “我……”
  她只停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水平有限,要去大一点的公司希望很渺茫,说不定连原本的工作都会丢。但我还是不想总依赖你,靠你的关系养活自己。”
  林现似乎轻叹了一声,语气中有难以掩盖的落寞:“用我的关系,不好么?”
  “不是不好。”艾笑收回视线,“可我也想有一天,让你能为我骄傲。”
  她说着忽然就憧憬起来,“想给你买东西,想让你花我赚的钱,想……让你在大家面前提到我的时候会很自豪。”
  他的神情微微一动。
  随后不禁失笑:“你是要包养我吗?”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艾笑若有所思地皱皱眉,“你喜欢的到底是当年的那个我,还是现在的这个我?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很多,每次和从前对比,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我不想令你失望。”
  林现侧过头来,“你说呢?”
  他像是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她很可爱,于是轻描淡写地一笑。
  “和这个有关系吗?不管过去也好,现在也好,对我而言你从来没变过。有些性格是深埋在人意识深处,改不掉的,只是你没意识到而已。”
  艾笑狐疑的想:“真的吗?”
  “所以……”
  尽管互相背对着看不见,林现的表情却好似面对她一般,显得十分认真,“今后不要再那么拼命了。”
  她连日来的疲惫在他这句话里渐次荡然无存,好像再受一点委屈都没有关系了。
  艾笑忍不住问:“我实在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好的,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呢?”
  林现笑了笑:“那你又为什么喜欢何子谦呢?”
  艾笑:“……能不提这个人吗?”
  他不紧不慢:“我只是想表达——道理是一样的。”
  林现抬手摁在橘猫的头上,声音轻得有些意味深长。
  “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喜欢他的理由,我想,你应该会明白。”
  艾笑摇椅的动作忽然一止,她仰头安静的回忆起来,仿佛从林现刚才那一段只言片语里,体会到了一点感同身受的涩然。
  仅仅只是代入了一下,便觉得心疼得不行。
  这份感情才刚刚起步,根基不稳,摇摇欲坠。就像当初大学时候的自己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维护,如履薄冰的保存,唯恐做错了什么,让好不容易搭建的积木高楼轰然倒塌。
  一个工作而已,不接受拒绝就好了。
  我干嘛要跟他吵架呢?
  她扪心自省。
  然后暗暗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约定——一年之内不许再冲林现发脾气。
  厚重的暖气逐渐将一片窗户熏得白雾微茫,大雪下到夜里,屋顶与树梢攒着薄薄的一层。
  或许明天睁开眼,外面便会是银装玉砌的世界。
  林现走了个神回来,胸口上的橘猫正极舒适地撑开懒腰,长手长脚的糊了他一身。
  十二点过了。
  他把猫放下,刚要去叫艾笑,一转头才发现她睡着了。
  模样安安静静的。
  林现嘴边的话悄无声息地叹了出去,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回房间,朦胧中艾笑或许短暂地醒了,但一挨着枕头很快又进入梦乡。
  他站在床边,默然伫立良久。
  林现隐约回想起白天她强行憋着眼泪的样子,好像现在泪痕也没有干。
  他用手背轻轻拂过艾笑的脸颊,自言自语般轻声询问:“艾笑,我可以亲你吗?”
  没有等到回答,他却宛如得到回应一般,颔首说了句“谢谢”,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林现手撑在枕侧,缓慢地俯下身去,吻着她的唇。
  不轻也不重,与□□无关,仿佛羽毛沾过片刻,稍纵即逝。
  一旁的灯光昏暗又温暖,他离开来,仍旧支在上方,专注地凝视着艾笑,手指轻轻穿过她散在床边的头发。
  隔了好一会儿,林现才几不可闻地开口:“对不起。”
  “我一直都没能了解你。”
  *
  那天的事情就如一段小插曲,第二日睡醒大家谁也没再提。
  艾笑从之前过度玩命的状态下解放出来,隐约认识到自己可能的确太急进了,以目前的硬性基础,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看见成效的,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她慢慢地把心放平,不再强行拟一些不切实际的学习任务。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本来就是凤毛麟角。
  有没有天赋真的重要吗?
  一个人,假如能倾其一生潜心于某一样事物,那她纵然不能成为一代名家,也足以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
  之后不久艾笑特地跑了一趟洋城日报,找到联系过她的主编把工作推掉了。
  对方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很随和地没有多问。
  临走前,也许是出于礼貌,他给了一句忠告:“你想要再积累点经验,其实挺好的。小网媒也不是学不了东西,主要得看你怎么去做。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艾笑听得出,这些话肯定不是林现让他讲的。
  于是站定了脚。
  “从你的方案里,我多少可以看出一点灵气,不随大流已经一件难得的事情了,所以你也不必太灰心。”他颔首说,“新闻本身是最重要的,记者的首要任务是揭示真相'注',多去网上逛一逛,你会发现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因为这段话,她决心先不跳槽,再在鑫龙待几年。
  消息传回公司,怀达自然十分高兴,开开心心的给她画大饼说要涨薪水,而白琰对此就显得比较失落了,念叨了一整天,还在可惜她浪费掉一个大好的机会。
  时光飞逝,一天又一天。
  日历越来越薄,今年于是也不知不觉混到了底。又到了各大行业开始刷业绩,为年终奖拼死一搏的日子,艾笑带着新入职的小编辑,隔三差五的加班赶稿。
  等晚上,四周大楼的灯皆全部熄灭,只剩下对面做软件设计的程序员还在埋头苦干,她一眼望出去,不禁想起上一年的这个时候。
  原来这短短的十二个月里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吗?
  仔细回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依旧有与往年不同的地方——比如,她现在下楼,会有人在路边停着车,准备送她回家。
  由于上一次春节假期,林现已经到花城去拜访过艾笑的父母,故而今年过年他们打算去帝都,见见林家的两位商界大佬。
  离放假明明还有几个月,这已经都安排完毕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除夕晚上的飞机,嗯……嗯……”林现从办公室出来,手机那头不知讲了什么,他忽然微微一笑,“她很少照相的,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你先不要太正式,她会紧张……好了我快下班了,有事再打给你。”
  挂掉电话,迎面几个年轻的民警抱着一堆档案朝这边走,远远的同他打了声招呼。
  “林队。”
  “林队。”
  林现点了点头,朝文件上扫了一眼,顺口问:“什么案子?怎么要这么多旧档?”
  “早几年的毒品案,赵队长带人过来拿的,啊对了,正好就是您经办过的那一桩。”
  大概是以前在禁毒支队待过,他总会习惯性的关心两句:“有新线索了吗?”
  后者回答,“是啊,禁毒那边重新立案了,现在正在调档。”说完腼腆地笑笑,“这不是要到年底了吗,上面考核得严,大家都忙。”
  好在,林现已经忙完了,最近不在“大家”的范围之内。
  一般而言,他在年初到春节这期间是比较清闲的,也许犯案也要看日子,临近节假,想作妖的人都没心情,一门心思赚钱过年。
  倒是派出所和反扒大队更焦头烂额一些,毕竟各路小偷已经纷纷出没了。
  他到家时,艾笑刚伺候完橘猫洗澡。
  今天是周末,她捧着一桶某松鼠家的爆米花坐在电脑面前认真地刷着什么,听见开门声,只敷衍地开了一句口:“回来啦?”
  林现喝完水,切了盘什锦水果给她端进屋。
  住一起这么久了,他总算明白艾笑不爱吃瓜果的一大原因,不是认为不好吃,而是嫌削皮麻烦,她所喜欢的那几种果品,基本是洗洗就能吃的类型。
  这边她刚张开嘴要塞爆米花,下一秒一瓣柑橘眼疾手快地放了进来。
  口感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艾笑当即皱起五官。
  “哇,好酸啊……”
  她转过头用眼神谴责面前的这个罪人,后者若无其事地跟着吃一块。
  林现:“果酸味,提神醒脑的。”
  他顺势坐在她身后,修长的手臂绕过脖颈,慵懒地将人揽进怀中,低头去在她颈窝处吻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昨天不是说已经加完班了吗?还在看什么?”
  艾笑于是趁机借林现的胸膛当靠垫,舒舒服服地倚着,“哦,闲着没事干,在看人家写的新闻……诶,你怎么这么早,不用值班了?”
  “最近没我什么活儿,就先早退了,反正是周六。”
  艾笑:“你上班可真自由……”
  林现用手揉着她的耳垂:“不自由的情况居多……我刚刚跟我妈提了你要去北京的事。”
  “你就去说了?”她一听立马侧过身,带着忐忑和期待,“那她怎么讲?”
  林现笑了笑,故意卖了两秒钟的关子,“她也没讲什么,只说……会好好准备。”
  艾笑纠着眉在上面挂了一个问号:“准备?”
  “她要准备什么?”
  未知的前途让她瞬间如临大敌,对林家的畏惧感油然而生,眼前宛如有一座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迎面敞开。
  “那、那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实话讲我已经不记得你妈长什么样子了,要不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来给我恶补恶补厨艺?”
  然后又自我推翻,“哎,不好不好,南北饮食习惯有差异,还是从泡茶煮咖啡开始吧。你妈平时爱喝什么饮料?喜欢玩茶宠吗?不如我去学个长嘴壶倒茶杂技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林现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好了不用担心,我家有人做饭的。你呢……这些天就负责吃好一点,睡饱一点,养足精神,开开心心地去北京玩一趟就行了。”
  末了又补充,“我妈比较喜欢有朝气的女孩子。”
  这是一个宏大又简单的目标,乍然听上去很像养猪,不过贵在操作容易,艾笑觉得自己别的不在行,吃喝玩乐倒是没问题,便十分安心的答应下来,有恃无恐地继续翻她的新闻案例。
  林现就坐在一旁陪着她一块儿看。
  页面上晃了几张熟悉的图片过去,他才发现这是艾笑当初地震出事后的新闻。
  “怎么在看这个?”
  “哦,也没什么。”她叼了一块苹果吃,“我想那个作者写的文章既然能引起那么大的反应,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打算仔细研究一下。”
  林现不以为意地颔首,文字太密,看得吃力,他只把视线落在配图上。
  这一份新闻用到的照片比他上次找的那一篇更多,几乎全方位地展示了一个荒凉的乡村。
  画面中的房屋陈旧简陋,人烟稀少,背景里许多佝偻瘦弱的身影模糊不清。
  好像本来就是一片灾区,然而天灾使得它看上去更破败了。
  林现隐约感觉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图片看得越多,即视感感越强烈。
  有一种自己曾经去过的错觉。
  “艾笑,鼠标先给我一下。”
  他把照片放大了一点,又放大了一点,紧盯着某一处认真细看。
  艾笑奇怪道:“照片怎么了?”
  林现却无暇应答,只皱眉打量这些图。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他去过这里吗?
  这里是哪里来着?
  西南地区?云贵交界?西南……
  忽然间,一个念头在脑海稍纵即逝。
  林现喃喃唤道:“艾笑,艾笑。”
  “啊?”她不明所以,“什么?”
  他问得很急:“你还记不记得照片里的地方是哪儿?地名叫什么?”
  “我不太记得了。”
  “等等,文里有写,我给你翻一下。”艾笑忙从原文中找,不多时便回答,“有了……长兴镇,红树林村。”
  *
  平静的午后,暖阳高照。
  林现正在阳台上打电话,他瞥了瞥蹲在卧室里撸猫的艾笑,侧过脸说:“陈洁吗?早上那几份档案材料还在你手里的对吧?”
  “替我查一查当年‘913案’捣毁的制毒窝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片刻之后,他微微皱眉,“梅县?”
  “能不能精确到村镇?”
  “您等一会儿啊。”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先是唰啦啦的翻动纸张,随即又用键盘敲了一阵,“找到了林队。”
  他说:“是梅县下的红树村。”


第60章 
  当年那篇曾被转载了上万次的文章,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新的留言了。
  最近一次是几个月前热搜事件闹大后,有零星几个跑过来围观的吃瓜群众。
  旧恩怨跟着岁月一块儿尘埃落定,人却还在世间起起伏伏。
  林现重新把那则新闻再看了一遍。
  上回他的注意全被艾笑所吸引,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其中有些被忽视掉的疑点。
  假设这个记者描述的内容没有添砖加瓦、言过其实的东西,那么按照他所写,当初艾笑是由于摔伤了脚,无法行动,因此联系了救援队求救。
  而在两名武警官兵到来之间,她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以为是村民遇难,所以才告诉了前来救她的人。
  那名武警正是在找寻生还者的途中遇难的。
  在地震灾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尸体遍地能见,不幸丧命似乎并不奇怪。
  那如果有人利用这一点,浑水摸鱼呢?
  他们所看到的意外,真的是天灾吗?
  林现忽然冒出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他走出卧室,艾笑正窝在沙发里摆弄电视遥控,见状立马冲他招手。
  “刚找到一部悬疑美剧,要看吗?我去拿笔记本和肥宅快乐水。”
  他脱口而出:“艾笑……等等!”
  后者不解地眨眨眼,看林现一路走过来,坐在自己旁边,“怎么了?”
  林现:“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发现他表情非同寻常地认真,艾笑于是跟着点点头:“你问。”
  林现往前靠了靠,“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天……就是你那件事发生的当天,详细的经过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显然感到莫名:“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
  艾笑盯着他的脸狐疑半晌,倒也没太好奇,捞起抱枕靠在沙发上,专注地回忆了一会儿。
  “嗯……那一天……”
  “我记得刮着很大的风。”她皱起眉头,“清晨的时候有一波余震,但时间不长。红树林村是梅县最偏远的一个乡村,也是我们这一支救援队最后要去的地方。
  “在这边一共待了近两天,当时所有的灾民已经疏散完,准备要收队了,同行的官兵在整理帐篷,我见帮不上什么忙,就拿着相机想去附近拍点现场的实况。”
  很奇怪,如今提起这些事情,她已不再那么抵触难过了。
  艾笑思索着微微偏头。
  “村子建在山里,附近长着许多茂盛的植物,再加上一大早光线不好,我脚踩了个空,从半坡摔了下去,可能是崴到了,怎么都爬不起来。
  “我没办法,只好通过对讲机联系带队的武警……”
  林现插了一句:“你们所有人都配有对讲机?”
  “对,因为没信号手机用不了,以防大家走散,每个人都有。”
  她继续往下讲,“王队长说会安排两个人来,让我留在原地,不要乱动。我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
  林现问:“说的什么?”
  艾笑摇头:“不知道,我没听清。一开始以为是救援队的人,还冲他们喊了两声,后来等真的人来了,我才意识到不是。”
  他沉默地思索片刻,“然后一名武警送你回营地,而谭悦的哥哥就去找说话的那几个人?”
  她嗯了一声,“我们本来约定好,他要是发现线索便联系队长派人增援,可之后一直没消息。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大家发觉不对劲,到处去找人,才看见了他的尸体……”
  林现忽然打断:“那这期间,有余震吗?”
  毕竟隔得太久,在那种情况之下,她只顾着着急担心去了,怎么会有印象:“……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林现:“那你们为什么能确定,他是死于地震呢?”
  “因为找到他的时候,人是倒在废墟里的。”艾笑的语气很笃定,“身上盖着石块和半面坍塌的茅草屋顶,满头是血……”
  但凡丧生在这场灾祸里的人,无一不是这种的惨状,乍然一听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前往地震中心救援的武警官兵,被人发现死在倒塌的矮墙下,不是死于非命,还会是什么?
  林现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艾笑也没有寻根究底地问缘由,他们两个人仿佛很有默契似的,并肩而坐。
  寒风肆虐的窗外,大雪飘飞,恶劣的天气之下,楼栋千家万户透出的灯光便显得弥足珍贵,和平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艾笑还有那一段记忆,她可能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在邻省的某个城镇里,有过这么沉重的过去,楼房可以说塌就塌,人眨眼便没了,而她曾经就在灾难现场,距离死亡大概一线之隔。
  “我后来总在想。”她轻轻开口,嗓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人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因为思念故土的感情太强烈,一直在原地徘徊,所以,我才听错了……”
  过了一会儿,又喃喃说:“可能是我对他的缅想还不够多吧,我从来没在梦里见到他。一次也没有。”
  林现并未回答。
  他握住她的手,将遥控器抽出来,调了几个频道,选出一部知名的国外轻喜剧,一言不发地把这个话题遮下去。
  空气中飘起的灰暗很快被日常的鸡毛蒜皮给冲淡了。
  周末仍旧过得十分愉快。
  艾笑潜心鼓捣着她摄影培训班的作业,在家闲着没事就拉着林现和猫大爷摆拍,拍了一堆造型猎奇的艺术品。
  她捧着相机,镜头对焦在橘猫打呵欠的大嘴上,身后忽然听见林现拿钥匙的声音。
  “你要出去吗?”
  “紧急通知,我回一躺市局。”他说,“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吃。”
  艾笑听话的点头:“哦。”
  林现将车开出小区,却没有去市局,而是拐了个弯,驶向了禁毒大队。
  赵凯这几天有专案,忙得脚不沾地,胡子都没功夫刮,长期见不到人影。刚有空进办公室坐一会儿,林现就找来了,他不知道后者等了他多久,还挺惊讶的。
  “你真是运气好,要不是有份重要的报告今天出来,我还不一定走得开。”
  赵凯给他倒了杯茶,在对面坐下。
  “怎么这么突然,有事找我吗?”
  “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林现也没跟他客气,从带来的文件中翻出几张照片摆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看看这个。”
  照片看不出主题,拍的都是大山和村庄,虽然背景角度时有变化,不过主角一直只有一人。
  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哭得很伤心。
  赵凯满脸费解的捏着照片:“这什么?”
  “地震遗址?”
  林现:“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尤其是后面的景物。”
  他闻言只好专注地盯着画面,试图从其中的一花一草琢磨出点蛛丝马迹。
  林现紧接着提醒说:“有没有觉得哪里眼熟?”
  经他这么一开导,赵凯的神色起了些变化,似乎某个想法卡在脑海里,不上不下,却即将冒出头。
  他恍然大悟:“咦,这个是……”
  “913的案发地。”
  “当初他们的老巢就在这附近。”林现点了点桌面,“梅县长兴镇,红树林村,用一家养猪农户屋内的地下室改造的小型制毒工厂。”
  “如果我没记错,离图上的废墟应该不超过五百米。”
  赵凯赞同地颔了颔首,这起案子他是主办,办成收土货的商贩进村,还是林现出的主意。
  他咂摸片刻,又奇怪,“所以……和照片有什么关系?”
  林现垂头,少见地沉默了一阵。
  “这是一则新闻上的配图,大概在六年前,梅县地震的时候,一名武警为了救一个志愿者而牺牲。”
  他将打印好的整篇报道递上去,三言两语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
  “其实并没有人亲眼目睹断墙倒下,我去详细查过所有相关的当事人,也没有人确切的记得,是不是发生过余震。”
  “窝点捣毁的时间在三四年前,也就是说,照片拍摄时,那个制毒团伙很有可能已经存在。”
  赵凯听懂其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
  林现:“我有个猜想,但不知道对不对。”
  他目光沉下来,“那个惨死的武警,会不会是因为撞见了这帮人的非法活动,才被灭口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
  国难之际,有人借机发财,也有人浑水摸鱼。
  这不是猜想对不对的问题。
  是太大胆了。
  赵凯挠挠头打断他,“等等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你是说,尸体在废墟里被人发现,有可能不是天灾,是人为?但这里面写的是,他被压在屋顶下……”
  林现:“旧农村的茅草屋并不难搬动,只要有两个人,一样能抛尸。”
  “那当时为什么没人发觉?没做尸检吗?”
  “灾区的遗体,不会有人想着做尸检的。”
  赵凯:“……”
  林现看着他,“最关键的是她所听到的人声。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会有其他人的说话声?”
  “要深究起来,这里面其实是有很多问题。”
  赵凯为难地抖着脚,表情发愁:“从逻辑上讲合情合理,不过你的推测里同时存在着好几个巧合,万一真是这个小姑娘听错了呢?万一是土墙不牢靠,突然塌了呢?
  “你自己也办案,光凭猜是没办法立案的,得讲证据。”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后者一头雾水:“我能怎么帮?”
  “913团伙一直有几人潜逃在外,我听说你们最近重启了这桩案子。”林现话音微妙地停顿片刻,“当初判得最轻的那个是十年,现在应该还在监狱服刑。”
  他的语气近乎算是请求了,“赵师兄,调查权在你手上,只有你可以向市局申请提审。”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想必这伙人最清楚,为了在吃牢饭期间挣表现,多半不会隐瞒。
  赵凯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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