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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爱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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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笑给她打个了OK的手势,转身继续去追赶大部队。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到洗手间补妆的白琰便姗姗而来,她之前陪一个同学玩过,记得大致流程,对那些吓唬人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先找女仆问完了路,她漫不经心地往登记册上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号码竟跟张季排在了一块儿,心想:我为什么要和这傻叉一起逛鬼屋?
  于是二话不说手动改了顺序。
  在小姑娘怔愣的目光下,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踩着细高跟,迈开长腿,高深莫测地往里走。
  原地的小女仆终于收回视线,看着队伍安排,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群神经病。
  另一边,古堡二楼狭长的走廊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前面带路,煞有介事地讲着这座建筑中发生的灵异事件。
  两侧壁灯昏黄,不时还会闪两下。
  队伍的最末尾,张季不知去什么地方溜达了回来,兴致勃勃地追到林现跟前,他取出手上的号码牌,一副计划通的表情压低声音对他说:“林队,我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组队安排,刚刚去跟人换了一圈。
  “现在只要咱们俩把号码对换,你就能和嫂子进同一个迷宫了。”
  林现半信半疑地皱眉。
  后者很靠谱地拍胸脯:“相信我!”
  十五分钟后,鬼屋的剧情进行到了古堡的尽头,漆黑的过道两旁是亮着门牌号的七扇门。
  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嗓音甜美:“请五号与七号客人入住。”
  房门关上,顶灯打开。
  艾笑站在迷宫入口,和身边的张季大眼瞪小眼。
  ……
  艾笑:“???”
  等等!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隔壁房间内,林现神情冷漠地看着白琰,起码这一刻,他是无比后悔把张季叫来帮忙的。
  前面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密室迷宫,林现回头往门上推了一把——纹丝不动。
  “门锁死了,不到时间不会打开。”白琰瞥他一眼,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来都来了,就走吧林队长。”
  也只能这样了。
  林现无可奈何地摸出手机,给艾笑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的情况。
  然而没得到回复。
  两个人气场不搭的人无话可说地结伴前行。
  鬼屋内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能听见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其他组已经开始密道大逃亡了,他们这边的鬼也没闲着,不时见缝插针地从各种角落中突然出现。
  老板约莫是下了血本,道具做得十分逼真,离近了还能闻到血腥味。
  好几次连白琰都被暗暗吓了一跳,余光一转,只见那鬼都快贴林现脸上了,他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面无表情,全程没反应。
  工作人员估计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变本加厉的鬼哭狼嚎。
  白琰被他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忍不住龇牙:“跟你逛鬼屋真没意思。”
  比起有一个淡定的队友,她还是喜欢看人吓得惊慌失措……果然还是艾笑最合适。
  想到这里,白琰避开迎面扑来的骷髅怪:“你怎么突然请上我了?”
  然后又别有深意地笑嘻嘻:“应该是借我的名接近艾笑吧?”
  “是的。”林现居然老实不客气地承认了。
  他若无其事地绕过地上浑身是血,试图伸手去够自己脚踝的丧尸,难得放低了语气,以一种商量的口吻朝她一笑:“所以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了。”
  后者就喜欢看他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抛了个媚眼:“好说。”
  “林队长有吩咐,我哪能坐视不理呢。”
  他微笑着颔首:“刑侦有新闻会想着你。”
  白琰给了他一个眼神:“您可太见外了,偶尔想想就行了。”
  这边两位高冷地针对后续计划达成一致时,一堵墙外的隔壁组正在惊声尖叫。
  艾笑:“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季:“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笑泪流满面地抱紧自己,看着同样瑟瑟发抖走在迷宫中的张季。
  一边惨叫一边想:为什么会这样!


第47章 
  半个小时过去。
  艾笑和张季满脸虚脱地走出迷宫,鬼屋外的白琰与林现像是等了他们很久的样子,没事人似的喝饮料。
  白琰:“就一条道,用爬的也该出来了,你们挖地洞去了吗待那么久。”
  林现听了这句话,不自觉皱眉。
  艾笑惊魂未定的心还没落下,闻言不禁含泪控诉:“要躲丧尸还要根据谜底找钥匙,你们俩才不是正常人吧,这种环境下居然有功夫跟我发微信!”
  林现微微一怔,见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看过自己发的信息。
  他于是悄悄把手机翻出来。
  大概里面太吵了,没发现艾笑原来在这之后有回复。
  二十多条未读……都是什么?
  他点开,被通篇的字刷了屏。
  “救我啊!!!QAQ”
  林现:“……”
  张季显然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刚刚惊叫过度,大脑极度缺氧,看上去脸色白得厉害,活脱脱一个纸人。
  白琰强忍着想鄙视他的心情:“……你一个男的,怎么连个妹子都不如,艾笑气色都比你亮堂点儿。”
  后者喘口气,明明心有余悸,嘴上还不忘替自己辩解:“我就是……有点低血糖。”
  白琰连龇牙的力气也没有了,“算了张妹妹,要姐扶你一把吗?”
  离开鬼屋,时间已接近半下午。
  摩天轮的情侣大军们终于退潮,在隐约黄昏的晚霞中三三两两的走上看台。这会儿的白琰颇为识时务,借搀扶张季的机会,拉着他特地和林现两人分开坐。
  转轮不停歇的缓缓划过入口,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艾笑跟着跳上去,角落里的小风扇无声息的运作,通风很好。
  她侧身往回看时,后面座舱内的白琰正在给张季拍背,可能力气过大,有一掌险些把他拍到椅子下。
  她却越看越觉得这一对有门,满眼欣慰地松了口气。
  刚要转头,脸颊忽然一冰,艾笑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战,只见对面的林现将一瓶饮料递过来,眼底带着纯粹的笑。
  “给你喝的。”
  艾笑无端被那份笑意触到了。
  她愣了愣,忙道了句谢,几乎是伸双手捧着去接。
  瓶盖已经拧开,外层凝结了薄薄的水汽,微凉但是不很冰,在逐渐步入夏季的五月,这个温度刚刚好。
  艾笑看着瓶身上残留的指印,不知怎么,就想起白琰曾提到的,他的眼神。
  她偷偷抬眸,望过去时,林现正侧着脸仰头喝水,上下滚动的喉结在金色的阳光里勾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
  他目光落在远处纵横连绵的群山里,清澈得仿佛能够看见倒影。
  整个人健康,又生机勃勃。
  是她以前似乎从未留意过的,林现的样子。
  等那道光随着上升被周围的建筑遮挡,艾笑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十分失态,她低头掩饰地灌了口水,绞尽脑汁地想到一个话题。
  “……也不知道白琰他们,能不能成。”
  林现或许已经忘记了这个设定,他先是一怔,似乎不太想聊那两个人,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之前有来坐过么?”
  艾笑靠在座椅上,看舱外热闹的游乐场。
  “跟同事来过,不过不是这里。”她说,“上年公司团建,到欢乐谷玩了一天。我不喜欢刺激的项目,所以只在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中间来回转。”
  林现还没来得及往下问,她便充满遗憾地感慨,“可惜当时的人真是太多了,轿厢里坐五六个,大家从上去一直聊到一圈转完,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就结束了。”
  她好像还真的挺惋惜,趴在窗边等沿途的风景慢慢升高。
  林现忽然就不再问了,用手反复地拧紧拧松瓶盖,像是在遮掩情绪。
  知道她没同别人单独坐过摩天轮。
  怎么说呢……
  有一点开心。
  “林现!”正在此时,艾笑突然叫他。
  她还扒在栏杆上,没回头,只挥手让他来,“你看那个——”
  转轮的一端靠近隔壁公园的人工湖,眼下正好抵达离水面最近的位置,能清楚的见到停留在水泊间的鸟。
  春暖花开是最好的季节,清澈的湖岸吸引了无数冬眠苏醒后的动物。
  而其中有两只很独特的鸟,羽毛前黑后白,脑袋上顶了团张牙舞爪的冠子,正以跳探戈的方式,十分鬼畜的在水上一路凌波微步。
  也许是画面过于沙雕,一时间摩天轮内的情侣都不谈情说爱了,纷纷赶来围观。
  艾笑这个随大流的人自然无法免俗,跟着好奇:“那是什么鸟,它在干嘛,捕食吗?”
  原本她就这么一问,并没指望谁能回答自己,没想到林现还真答出来了,“好像是䴙䴘。”
  孤陋寡闻的艾某人舌头茫然地打了个结:“什……什么T?”
  他耐心而认真的解释:“凤头䴙䴘,一种水鸟,属于二级保育类动物,在洋城还算常见……以前我在驻地附近碰到过几次。现在正好是春季,雄鸟求偶的时候会在水上跳舞,旁边小的那一只应该是雌的。”说着指给她看。
  艾笑稀奇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有些羡慕他的见多识广。
  在自己以前还喜欢到处乱跑时,每天也是这样,无形中能够接触到许多新鲜事物。
  “雌鸟要是同意了呢?它怎么回应的?”
  她猝不及防角度刁钻的一个问题,倒把林现给问住了。
  “这我……不太清楚。”
  说起动物求偶,似乎大部分都是雄性主动,比如孔雀会开屏,布谷鸟会鸣叫,至于雌性如何接受的……好像并不受人关注。
  看来在表白这件事上,动物和人类也并非没有相似之处,都是一头热。
  随着轿厢的起落,湖面逐渐远了,隐约可以见到两只鸟欢快地踩着水奔往幸福的远方。
  很是应景。
  林现调开视线,“不过,我倒记得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母猫的回答通常是一长一短的两声。”
  艾笑记起他也养猫,别有深意地扬眉:“你家原来是母猫?”
  明白她在想什么,林现笑着摇头:“公的……已经绝育了。”
  摩天轮再慢,也有到底的时候,一圈下来就十多分钟。
  张季可能除了怕鬼,还惧高,艾笑总觉得他的脸色比上去之前更差了,要不是捂着嘴,恐怕下一秒便得吐出来。
  白琰全然没发现,她估计是被磨磨蹭蹭的大转轮给腻到了,急性子一上来,就想去找点刺激。
  艾笑一向是不参与极限运动的,她不去,林现当然也很高冷的不去。
  但一个人玩又实在太傻,最后唯有将“板砖精”张季拖着架上了跳楼机。
  升降台在吱哇乱叫的动静里呼啸着上了天,半空中是游客们挥舞的四肢。倘若此时能给众人一个特写,应该能抓拍到不少惊世骇俗的表情包。
  张季已经欲哭无泪了,偏偏身边坐着的女魔王兴致高涨,一个劲儿把他去捂眼睛的手拿开。
  “你闭什么眼,多没意思……快看看,你看天多蓝啊。”
  不,他不想看……
  艾笑没能听见白琰那全程充满魔性的笑声。
  她站在机器底下,与林现一起抬头观望,内心是一片老母亲的平安喜乐。
  张季还真宠白琰的人呢。
  她暗暗想。
  *
  “呕——”
  傍晚天色开始黑了,四周的彩灯渐次亮起来。
  张季扶着树下的垃圾桶,吐得头晕眼花。
  白琰在边上拧了瓶矿泉水,没轻没重地给他顺气。
  “不能玩你早说啊,几岁的人了还逞能……很难受吗?来,喝口水。”
  有苦没处讲。
  他才喝进去一点,嘴巴一鼓,作势是又要呕了。
  白琰眼疾手快,立马后退好几步,“不至于吧,你也太……”
  残存的良心让她把“弱”字给吞回了肚子里,另换了一个委婉的表达:“太单薄了。”
  “我去附近买了点药,要不先吃一颗,缓解缓解症状。”
  艾笑将拆开包装的药片递到她面前,白琰没去接,只搀起张季的一条胳膊:“他这样不行,我还是带他上医院一趟好了,稳妥点。”
  她一愣,紧接着便要跟去:“那我陪……”
  白琰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突然打断她,悄悄地竖起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笑得很神秘。
  “晚上有烟花表演,好不容易来一回,看完了再走吧。”
  随后又眨了眨眼,“错过了会很可惜哦。”
  艾笑被她这另有所指的一番话给说得一头雾水。
  然而白琰却不准备解释,拽起死狗一样的张季,很快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海潮里。
  她恍惚有所觉地转头,夜色下的林现大概是被她这个举动搞得有些始料不及,目光迅速地别开。
  可总有一瞬,艾笑隐约从他神色间捕捉到一点点微不可察期待。
  无缘无故的,心里一下子便软了。
  也是,来都来了。
  “林现。”她走上去问,“要吃刨冰吗?我请你啊。”
  晚饭吃的是游乐园里的各种零食,可能是为了不扫她的兴,林现一句异议也没有。
  除了东西难吃了一点,贵了一点,分量少了一点,不太卫生了一点,没别的毛病。
  八点过,距烟花时间还剩十来分钟,中央广场附近已经站满了人。
  能留到这个点钟,几乎都是为了看表演来的,其中大人带着小孩居多,视角好一点的位置所剩无几。
  但太拥挤了,人声吵杂到足以用吼的才能听清对方的话。
  他们索性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在路边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坐下。
  艾笑刚刚放好包,两束炫丽的灯光便打入夜空。
  她眼前一亮:“是灯光烟花秀啊,难怪会来这么多人。”
  林现回头:“你看过吗?”
  她说:“刚上大学那会儿去上海看过。”
  “你知道的,当时穷学生一个,省吃俭用攒点机票和住宿费,游乐园的套餐只能买最便宜的那种,进去了也玩不了多少项目,和朋友两个人抱着瓶水一直坐到晚上,就等着看半个小时的烟花。”
  回忆起多年前,艾笑禁不住怀念,“可现在想想,好像只有在一无所有的年龄里,才觉得什么都是最美好的,后来再看也没有那时好看了。”
  说话间,几道小烟花升上天空,伴随着游客的欢呼,在摩天轮旁边炸开。
  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一些余兴节目。
  林现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侧目静静看她神采飞扬的脸。
  光束接二连三的升空,天上的烟花逐渐多了起来。
  艾笑像有什么发现,面朝着他动了动嘴唇,但背景声音太大了,什么也听不见。
  林现满脸不解:“什么?”
  艾笑愣了一下,继而加大音量:“我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我放窜天猴炸了你家阳台的事情?”
  他听清了,望着她并没回答,但是无声无息地笑了笑。
  记得,怎么不记得。
  他作业写到一半被人打扰,憋着一肚子气正拉开窗帘,已经准备好要找物管投诉了……然后就见她站在楼下,仰头笑得讨好又很谄媚。
  林现当时看到她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那股闷气一瞬间便提不上来,自己就散了。
  此后他总是想,真的会有这样一种人,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生气吗?
  “讲道理,你出来的时候那个脸色之阴沉,我真以为你会打我的。”
  艾笑至今回想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跟你还不熟。”
  他唇角的弧度轻轻上扬,好奇地问:“我那时有这么可怕?”
  “有,当然有。”她趁机揭老底,“埋头读死书,不爱搭理人的学霸,你在大家心里就是性格扭曲被压抑太久的问题少年,同桌久了都怕你在杯子里下毒。”
  林现微笑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艾笑故意盯着月夜里的烟花深思着,“现在觉得你……脾气挺好的,嗯……蛮好相处,乐于助人,严于律己,全市公安民警的好榜样,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就是偶尔会有一点磨叽,尤其是在食物这方面,如果能下凡吃点人间烟火就更好了……”
  她说得如数家珍,却没发现林现的眼神渐渐变了。
  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夜空绚烂的星辰与火花,他一直以来矜持礼貌的笑意退却下去,浮起一层跌宕不定的海浪。
  林现在远处沸腾的喝彩声中唤道:“艾笑。”
  “啊?”她还在兴头上,闻言转过来。
  对面的林现表情极认真,他似乎暗暗深呼吸,然后开口。
  “砰!砰!砰!”
  巨大的烟花在背后连响,照亮了整个游乐场。
  游客们都疯狂了,冲着头顶交织的火花惊叫大喊。
  他的声音被无数的欢呼和焰火所淹没,艾笑只能见到他嘴唇在动,什么也没听清。
  第一波烟花平息,她才意识到林现刚刚说了话,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他出乎意外地微微一怔,正要回答时,第二场焰火再度疯狂的绽放。
  四周是高涨的情绪,满世界欢腾鼓舞。
  “我没听到。”艾笑以为他又讲了什么,企图往前凑,可实在是太吵了。
  “……”
  林现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无奈笑。
  光芒映照下的公园长椅流淌着不断变幻的华光,恍惚带着童话的色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俯身吻了下去。
  配合着她朝前微倾的姿势,动作自然,又始料未及。
  喧嚣中,一缕温热的气息靠了过来。
  艾笑清楚地望见那一大把灿烂的流萤在他身后开出花,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停滞了的呼吸和骤然消声的心跳。
  她眼睛睁得很大,目之所及是林现被烟花染红了的发梢。
  此时此刻,艾笑空白的大脑里鲜有反应,只觉得他嘴唇很软,气息既克制又温柔。
  跟许久以前,一模一样……


第48章 
  “上周那个五家大型超市侵权的案子是谁在跟进的?今天下午两点开庭了。”
  孙皓在一堆文稿里举起手:“我吃完饭就去。”
  她提醒说:“记得把相机的电充满。”
  旁边的实习生递来U盘,“笑笑姐,这是到移民局拷来的一些新政资料,写好的稿子也放在里面了。”
  “好,给我吧,我现在就看。”艾笑插进接口,动作麻利地点开文件,神情专注的检查内容。
  白琰将脸从记事本后探出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
  太平静了。
  太正常了……
  昨晚上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好想知道!可又不敢直接去问。
  不会又跟上次一样不了了之吧?
  白琰倒在办公桌上百爪挠心,无心工作。
  周一的活儿堆积如山,一直忙到了中午,艾笑草草吃完外卖,走进洗手间。
  几个年轻的女孩儿正有说有笑地出来,随口同她打了声招呼。
  “现在才下班呀?”
  她跟着寒暄了两句。
  饭点已经过了,公司午休的时候很安静,等这群人离开,整个洗手间就剩了她一个人。
  艾笑拧开水龙头,借着冷水洗了把脸,人骤然清醒了。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一瞬间,昨天在小区大门口时的情景顷刻浮现出来。
  游乐场的烟花节目结束时已经是九点钟了,他们俩没人吭声,连往回走也是沉默着的。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艾笑是可以找些话题插科打诨,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实在办不到……
  至今无法想象那段近乎窒息的路程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而这种沉默随着夜幕渐深变得越来越漫长,持续到她回家。
  林现将车停在小区大门口,他没有回头,手一直扶在方向盘上。
  因为心虚,艾笑坐的是后排,很难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就这么偷偷地观察了一阵,才试探着措辞:“那我,先上去了。”
  正在她要去开车门的刹那,林现突然在前面说:“能不能……想清楚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他开口的那一刻声音很低,语气由于紧张听上去有些压抑。
  艾笑没敢转过去看,心里却忽然软得不行。
  身体就这么僵硬了好久,她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匆匆跳下车。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算一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十五个钟头。
  现在……她要怎么回复……
  脑子里又开始乱了,艾笑索性捧起水呼啦啦糊了自己一脸,再用力地拍了几下。
  生水将眼睛刺得通红,略微明显的黑圈是昨夜整宿难眠的写照,她朝镜子叹口气,发愁地拖着步子往外走。
  办公区挂着的时钟正指到一点,艾笑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眼。
  作为曾经为感情拼命过的人,她十分清楚等待对一个人的内心是怎样的折磨,所以艾笑给自己定了期限。
  必须在下午上班前做出决定。
  她暗暗下了决心,然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煎熬的抱着头纠结。
  “笑笑!”
  眼下这个点,还在公司里待着的人几乎都趴在桌上午睡,唯有组里的小雯精神颇好地走过来。
  她举着手机搬来一张转椅坐在艾笑身边,“要不要玩游戏呀,三缺一。”
  屏幕中闪烁着“四川麻将”几个大字,这是作为川渝人的她每日所钟爱的娱乐消遣方式。
  艾笑正愁得自顾不暇,刚准备拒绝,看到那款游戏蓦地灵机一动。
  心想:反正没主意,不如就用这个来决胜负好了。
  “行!”艾笑罕见地答应下来,“我陪你玩。”
  她抓起手机利索的下载APP,注册,登录,进房间,一气呵成。
  对于纸牌麻将这类的赌博游戏,艾笑一向没天赋,从学会起就是输多赢少,于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钱包,她如今都是能不玩便不玩。
  要是输了就同意,赢了就拒绝。
  这都是老天爷的选择。
  她自我安慰的定好规则,心情愉悦地点了开局。
  ……五分钟后,胡了。
  艾笑盯着游戏界面,暗戳戳地补了个附加条件:嗯,三局定胜负。
  十分钟后。
  她又胡了。
  这次连小雯也不禁咋呼:“原来你手气这么好的啊。”
  艾笑:“……”
  她默默别过脸,暗暗向老天爷说:这次不算,还是赢了同意,输了再拒绝吧。
  可能是触犯神明遭到了报应,老天爷十分不爽这个女人的耍赖行为,接下来的那一把艾笑的赌技被成功打回了原型。
  页面中间还出现一只泪眼汪汪的滚滚,写着:“胜败乃兵家常事,要再接再厉哦。”
  艾笑:“……”
  什么破游戏!
  她怒气冲冲地摔开椅子,愤而离场。
  被抛下的小雯一头雾水地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耳根:“不至于吧,这么输不起啊?”
  艾笑在这一层楼中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又回到一切的起点——卫生间。
  离上班已经不到十分钟,附近逛街的人陆陆续续走上楼,过道内的脚步逐渐热闹起来。
  她发了会儿呆,靠在洗手台边摸出手机。
  微信中的林现出奇的安静。
  他似乎总是这样,不浓烈也不热情,从认识起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永远不起眼,永远可有可无,然而每当回头看时,这个人又一直站在那里,未曾离开。
  艾笑朝着他们俩单薄的聊天记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你要是当初有我一半的主动就好了。”
  林现打电话居多,微信碰得少,最后一条还是上周在去游乐园前他发的定位和时间。
  艾笑抿起唇,手指飞快的翻飞,打出了一大段话,认真地删删改改,可事到临头又不知为什么,全部清空了。
  她的牙忽然咬得很紧,定定地注视着屏幕,在一点五十九分的倒数十秒里,终于发了出去。
  *
  彼时的刑侦支队,一场视频会议刚刚收尾。
  大家都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林现从会议室出来时,刘队便问他要不要一块儿下馆子。
  他张了张口,才要回答,却不自觉地翻出手机望了一眼……
  消息,还是没来。
  “我不去了,等会儿叫食堂煮完面就行。”
  “那成。”对方捞起外套胡乱遮住警服,在他肩头一拍,“这几天忙专案可能要辛苦你了,下个月我给你放长假。”
  林现心不在焉地答应,握着手机独自回到办公室。
  电脑长久没动,黑压压的待起了机,对着屏幕中的人影出了半天的神,他摁着眉心,随即将脑袋埋进臂弯中。
  不行……
  静不下来。
  林现枕着胳膊侧头,半躺在办公桌上漫无目的又无所适从地不住浏览着艾笑的朋友圈。
  没有新的动态让他心中惴惴难看,有种脚踩不到底的慌乱。
  所以,会等多久呢?
  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一个月……
  林现不禁感到后悔,为什么忘了再定一个期限。
  他把手机搁在一旁,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几乎是在两点的钟声响起的瞬间,身边的震动清晰地从桌面传至他手肘,林现差不多是条件反射,一个激灵坐起身。
  他迅速打开手机,微信中静静的躺着一条新消息。
  里面只有两个字——
  “喵喵”
  林现怔了半秒,紧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让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像是不可思议一样。
  他神色恍惚地注视着聊天窗口,看得太久,甚至连双方的头像也变得模糊朦胧。
  林现紧绷的表情慢慢地放松了,他先是难以置信地轻轻摇头笑了一下,继而身体往后背靠着转椅,好似有什么情绪控制不住,只用手挡在唇边,目光还停留在手机里,眉眼却很高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再上扬。
  情不自禁。
  *
  艾笑发完短信之后,就忙下午的新闻去了。
  早上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拼命做事,由于太过卖力,效率奇高,居然提前完成了任务,看样子今天可以按时下班。
  她扶着奋斗了一天的键盘松口气,然后又带着点做贼的小心思摁亮手机……
  有新的未读!
  刷开来看——
  怀达在外面出差的自拍。
  艾笑:“……”
  浪费表情。
  她咬了咬嘴唇,捞起鼠标在垫子上乱划,若有所思的猜测。
  林现平常工作挺多的,应该是没看见吧。
  给今天的工作做了个总结,她把这周的计划发给两个实习生,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
  五点整,艾笑收拾好包刷脸走出写字楼。
  现在的天越来越接近夏季,傍晚了仍旧一副艳阳高照的景象,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半空,晒得人睁不开眼。
  艾笑搭起凉棚在四周观望了一番,没见着空的出租车。
  下班太早还不习惯,看样子只能去挤地铁了。
  她低着头,沿街走在烈日下。
  没几步,身后就听到有小车鸣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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