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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几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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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枝般招展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钱翩翩正要上前阻止果儿,却是来不及了,果儿那胖呼呼的小手已将赫连玥的手掌掰开,一只毛茸茸的蜘蛛从他掌心冒了出来。
果儿虽小,天性里却知道这是可怖吓人的东西,吓得小屁股往地上一坐,嘴巴往两边一歪,哇地哭了出来。娇花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果儿抱开。
钱翩翩气极,一边哄着果儿一边骂赫连玥,“赫连玥,你连两岁稚童也算计,你还是人不是?”
赫连玥让月姬在他手指间攀爬,方才的郁闷心情此时变得愉悦之极,悠悠道:“我这是为了他好,连人都没认清,就向人讨吃的,我小时候要是向他这么没脑子,早就死无全尸了。他经这一回,以后也好学精点。”
钱翩翩冷嘲道:“他和你怎么一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天天都被人惦记着,求神拜佛都恨不得你不得好死?”
赫连玥收敛了笑意,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脑子还留在祈国没带来么?你真的认为这小不点的身份只是你侄子这么简单?大司马府家大业大,想养个儿子还要这般左藏右躲的?还要你这尊泥菩萨带他到燕国躲着?”
虽然钱翩翩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她却不愿意承认他说得对,“他的事不需要你管,既然那天你当着我五哥的面答应了照顾他,你就得负责到底,就算我是泥菩萨,你也是得护着我们过江。”
赫连玥嗤了一声,“我有说过不管你们了?事事靠人,能靠到什么时候?与其靠人护着,不如自己学会自保。”他朝果儿俯过身子,又笑得和蔼可亲,“果儿,姑父送你一只蜘蛛好不好?”
好不容易止了哭的果儿,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小脑瓜子又想起刚刚的一幕,哇哇两声,哭得惊天动地。
赫连玥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转身走人。
钱翩翩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活该你断子绝孙!”
赫连玥脚步不停,回敬一句,“你气归气,何必咒自己早死。”
作者有话要说:
☆、赶路
钱翩翩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晚,这一晚却出奇的平静,没有她想像中忽然而来的杀声四起,也没有一场从天而降的诡异大火,更没有蒙着脸悄悄潜入室内的杀手。第二天一早,李赫便打点妥当,请众人继续上路,钱翩翩不由暗自猜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又走了三日,队伍每天早上出发,走得三个时辰,李赫便要求大家到附近的镇上歇息一晚,如果附近没有小镇,便就地扎营,总之就是不肯尽快赶路。
燕国皇室举丧的风俗,逝者的灵柩在宫中灵堂停二十一天,这段时间足够各地子孙赶回蓟城拜祭,灵柩在第二十一天入皇陵,举行大葬仪式。
今天已是第十八天,离蓟城却还有六天路程,即使不眠不休连夜赶路,三天内也不一定能赶到。钱翩翩本以为赫连玥会急得跳脚,但他却没有,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李赫说如何他更如何,仿佛一行人只是在游山玩水,而不是赶着奔丧。
这日晌午过后,李赫又提出修整,因附近没有村镇,李赫便选了一处有溪流经过的林子扎营。
十一月初,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晴空一碧千里,山林里草木繁茂,鸟鸣啾啾,若抛开那些暗中汹涌的激流,倒真是游山玩水的好时节。
钱翩翩让娇花将果儿带到溪边,好好替他梳洗了一番。果儿见到阿虎在浅水处玩得欢腾,指着阿虎朝钱翩翩道:“狗狗……大狗狗……”
这几日阿虎经常在马车与钱翩翩同坐,对钱翩翩不再陌生,见钱翩翩朝自己招手,便伸着舌头踏着水扑腾扑腾过来了,惹得果儿咯咯直笑,可当果儿一见到紧随而来的赫连玥后,脸蛋顿时一皱,小嘴遍遍的,随时要哭的模样。
赫连玥一身天青直缀水缎,衣领上绣着银丝牡丹暗纹,头束白玉冠,脸上笑意盈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何喜事。
“骗骗,食水趁现在准备好,再过一个时辰,这溪里的水碰也别碰。”
他笑意依旧,声音却低低的,钱翩翩诧异地瞧了他一眼,正要扭头看向李赫那边,便听赫连玥的声音冷冷响起,“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钱翩翩醒悟过来,不再四处张望,也不计较他鄙视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问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你最好让我心里有数,省得到时我找不着北,坏了你的大事。”
赫连玥瞥了她一眼,虽然脸上依旧笑着,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中的鄙视之色,“我和你说不是不行,但你可不可以别一副死了爹的样子,这附近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商量大事吗?”
钱翩翩一噎,心道死了爹的人是你!可她眼下要顾着果儿的安危,也懒得和他计较,嘴角往两边一咧,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你现在可以说了。”
于是赫连玥在钱翩翩身旁的大石头上坐下,脸带笑意,压低声音道:“我父王临死前留了密旨,指定王位继承人,但这密旨如今不翼而飞,我的几位兄长如今为了找这密旨,各施各法,蓟城如今已封城,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难怪他不着急赶路,原来他早知就算赶回蓟城,他也进不了城。
“李赫是我四皇兄的人,他来此是为了阻止我回去,也许过了今晚,还会杀了我。”
钱翩翩问道:“既然你四皇兄明知你是你六皇兄的人,为何不一早动手杀你?还要一路护送?”
“如果我四皇兄成功夺了位,他自然不会留我,可若登基的是我六皇兄,留着我的用处可大了。”
天家无情,为夺那九五至尊之位,从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赫连玥和他六皇兄却是少有的兄弟情深,若六皇兄成功夺位,有他为质,那些沦为阶下囚的皇子或许能换回自己一条性命。
“既然明知自己处境不利,你还坐以待毙?”
赫连玥边笑边白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个白痴,“他们有三百人,我们加上你那个小不点,一共才十五人,你想怎的?”
“那……为何是今晚?”
“蓟城的内乱,今晚便会有个结果,李赫在等,我也在等,但我会比他早些知道,所以我会比他先下手。”
钱翩翩正想问他为何笃定他会比李赫早知道,忽然想起这几日不见巫师露面,便明白了过来。她忽然有点后悔当初一看到那张纸上的灵犀圭图案,便头脑发热跟了过来,以至如今骑虎难下,不得不趟这趟浑水,更担心会因此连累了果儿。
“无论如何,你都得护好我和果儿。”
“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你能否全身而退,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说过,你若能做到不离我左右,不会那么容易死。我相信闻名天下的钱家军后人,不会连逃命的本事也没有。至于果儿,那是你的事。”
这么说,他是没打算看顾她的,保不保得住命,全看她自己在混乱中能不能跟得上他,她心里暗骂他无耻,“当初若不是你逼我,我怎会跟着你来燕国?你现在倒说风凉话。”
赫连玥回眸一笑,“骗骗,说话可得经经脑子,我何时逼你来着,是你自己巴巴地跟来的,你倒是提醒我了,今晚凶吉难测,不如你现在就告诉我,那灵犀圭到底有何用处?省得你将秘密带进棺材,死不瞑目。”
钱翩翩心中怒极,脸上极力保持着笑意,“若想知道灵犀圭的秘密也不是不行,你先告诉我为何你能画出另一阙灵犀圭的图案?”
赫连玥托着腮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脑袋,“我若无说了,你不告诉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你的名字就叫骗骗,我可信不过你。”
他把她骗了来此,还信不过她了?钱翩翩心中升起腾腾火焰,很想将眼前这个笑得风情万种的人一把火烧成灰烬。
“既然你不肯先说,我也没有吃亏的道理,你若是想知道灵犀圭的秘密,便好生护着我,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但得不到真相,你的丹夏国也没了继承人,你下半辈子就是个孤家寡人。”
赫连玥不以为然地啧啧两声,“女人真是死心眼,我又没说不管你,你今晚跑快点跟着我不就得了?”
她要护着果儿,怎么跑得快?瞧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早就想好了今晚的对策,她非常肯定他是对自己怀恨在心,有意让她吃点苦头的。
钱翩翩哼哼冷笑两声,“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我肚子里没准已经有了你的种,你不好好护着我,死的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赫连玥一愣,顿时没了笑容,他当然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可如今离上次他们行房刚好一个月,她怀没怀上,还真是不好说。
一旁陪着果儿玩的娇花,看见自家小姐脸上那僵硬的笑脸,和赫连玥乍喜乍怒的神色,立时感觉到两人身上那股冷飕飕的杀气正一圈圈荡漾开来,自觉地将果儿抱远一些。
待赫连玥黑着脸走了,娇花才抱着果儿回到钱翩翩身边,“小姐,方才苏宙要我准备好今天要喝的水,这是何意思?”
“照他说的做,看好果儿,别让他离开我们身边半步。”
入夜后的山林一片静谧,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山风穿林而过,偶尔惊起林中的鸟兽,每次有些许动静,钱翩翩主仆便如惊弓之鸟,一个提包裹、一个抱果儿,随时准备冲出帐篷。好不容易熬到四更时分,一切安静如常,主仆两人才渐渐放松下来,和衣打瞌睡。
就在她们打瞌睡这会儿,一只通身褐色羽毛的鹰隼,从夜幕中展翅而来,在林子上方盘旋了几周,将将滑入林中之际,嗖嗖几声,几支冷箭从林中飞出,擦着鹰隼的身子掠过。那只鹰隼受过严格的训练,临危不惧,双翅用力一拍,又飞出了林子。
一直匍匐在黑暗之中的阿虎,咻地一声从隐藏的地方窜出,无声无息地向放冷箭的人扑去,林中顿时一阵骚动,数名月影司的人紧随阿虎,身影犹如鬼魅,手起刀落,那几个放冷箭的人连哼也没哼一声便倒下了,不过数息之间,月影司的人已散去,林子里又恢复了静谧,仿佛从未骚动过。
巫师拍着翅膀落在赫连玥的手臂上,赫连玥顺了顺巫师的羽毛,从它脚上的脚环中取出一卷细细的羊皮纸,展开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第二日一早,李赫命人收拾好细软,恭谨地等候赫连玥一行上路,而赫连玥也神色如常,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对昨晚的事一字不提,仿佛昨晚的事从未发生。队伍如常上路,走了大约三个时辰,赫连玥忽然弃马上了马车,带着阿虎坐在钱翩翩对面。
“一会儿抱好你的乖侄子坐稳了,脑袋别乱伸出窗外。”
钱翩翩顶着两个黑眼圈,不明所以地看着赫连玥,赫连玥也没向她解释的打算,说过那句后便开始闭目养神。马车又走了一会,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马车一个急停,钱翩翩踉跄了一下,心中大为紧张,两手抱紧了果儿。
马车外,箭矢破空疾飞的声音不断,李赫气急败坏地指挥手下将马车围起,“十七殿下,有埋伏,还请殿下保重,留在马车内别出来。”
敢情李赫还不知道伏击他的人正是赫连玥的人?钱翩翩瞥了一眼气定神闲闭着眼的赫连玥,刚刚提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你昨晚得到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
通常这么问,自然是想知道结果如何的,可赫连玥却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眼眼也不睁一下。钱翩翩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又想知道燕国的局势,只好追问:“你哪个兄长登基了?”
赫连玥终于睁开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她问的是个极蠢的问题,“自然是我六皇兄。”
钱翩翩想了想,他昨天说过,如果他六皇兄成功登基,他四皇兄绝不敢杀他,只会留着他做人质,以换自己全身而退。巫师第一时间将蓟城的消息带给赫连玥,赫连玥知道他六皇兄登基了,自然不愿意自己沦为人质威胁到他,所以这才有了这场偷袭,只不知他的人有多少,可以斗得过李赫这三百人马。
偷袭的地点选得极妙,两边是都山壁,三百人马如同聚集在一只碗低,任由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从两边山林上射落,毫无招架之力。可怜那李赫还不知偷袭他的正是赫连玥的人,为了护住他主子要的人,还拼命护着马车要冲杀出去。直到看到自己的人打着打着忽然手脚发软,纷纷从马上倒下,那些马儿也似得了瘟疫,马蹄发软,怎么鞭打也跑不起来,他这才感到蹊跷,他们中毒了。
“他娘的,老子上当了!兄弟们,弃马!活捉燕十七和他的女人,只有活捉了燕十七,咱们才有活路!”
知道自己正在鬼门关前挣扎,那些中毒不深的,纷纷弃了马,提刀攻向马车。钱翩翩不安地望向赫连玥,毕竟此时护在他们身边的总共只有十一人而已,李赫的人虽然中了毒,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还有百来人在硬撑。
赫连玥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从腰间摸了把匕首递给钱翩翩,“好好呆在马车里。”
他说罢一揭帘子出了马车,阿虎也咻一声跟了出去。娇花虽然也害怕,但还算镇定,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紧紧绑在身上,准备随时护着小姐冲出去。两岁的果儿浑然不知大人们正面临的危险,吮着手指窝在钱翩翩怀中打瞌睡。
钱翩翩心里嘭嘭乱跳,一手握匕首,一手抱着果儿,竖起耳朵仔细听马车外的动静。片刻后,厮杀声逐渐变小,她终于忍不住用匕首挑开一点帘子,往外瞧去。李赫的人身上多多少少中了软骨散,根本不经打。赫连玥的月影司人数虽少,却个个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手中的刀一旦碰上李赫的人,切豆腐似的一砍一个倒。
很快便大局已定,钱翩翩下车后,才知道原来埋伏在两边山壁的月影司,也不过只有二十多人而已。三百具尸体堆积如山,月影司的人往尸体上浇了油脂,临走前一根火箭射去,那堆尸体便瞬间成了火山。
钱翩翩骑在马上,回首望那熊熊燃烧的火山,那些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年轻将士,转眼便成了一堆灰烬,她心里只觉涩涩的,全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说不清是何滋味。
赫连玥看了她一眼,极难得的没有出言嘲讽,只道:“成王败寇,历来如此,昨晚若不是我事先做了安排,今日躺在这里的也许就是我们。”
钱翩翩沉默不语,她是将门之后,自小跟着哥哥们,没少听那些沙场上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可听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人的生命竟是这般脆弱,不堪一击。
心里似有一块巨石压着,她用力挥鞭,率先冲出了去。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心里方觉好受点。她放慢速度,让马儿慢慢小跑,这才发觉,原来赫连玥一直紧紧跟着自己,其它人已被远远抛开。
赫连玥策马上前,蹙着眉看她,眸子里有点不满,语气也有点不善,“我说,你这么跑法,我儿子岂不被你跑没了?”
钱翩翩一怔,随即想起那日随口说自己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种,看来这厮对这事是上心了,难怪方才还亲自守在马车里护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道:“嗯,没了。”
赫连玥咬牙,“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
“没错,我的名字就叫骗骗,我最爱骗你,我说的话,你可得小心。”
赫连玥再次咬牙,“你在我身上下的依依,也是骗我的吧?”
钱翩翩心中咚咚一跳,他难道开始怀疑了?但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就算怀疑,难道就敢找个女人试试?
钱翩翩哈哈大笑,“没错,那也是我骗你的,你根本没中依依。”
她英姿飒爽地策马扬鞭,长发飘飘,笑得那样开怀,眉眼弯成了月牙儿,两边脸颊上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阳光洒落在她那身水红色的丝缎上,似团火焰般耀眼。
赫连玥嘴角勾起,低喃道:“你这个骗子,我就知道……”
没了四皇子的人阻挠,一行人赶路的速度快了许多,钱翩翩原以为他是要赶回蓟城,两天后才发现,他们正在前往的地方根本不是蓟城,而是武宁郡。
待所有人歇下,房间里只剩了赫连玥和苏宇、苏宙两兄弟,苏宇单膝下跪,将一只密封的锦匣双手捧上。
“辛苦了。”
赫连玥接过锦匣,用锋利的小刀将匣子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两卷黄色的圣旨,还有一只虎符。其中一卷,正是燕国几位皇子不惜代价想得到的传位密旨,而另一卷,是已逝的燕王留给赫连玥的。
苏宇和苏宙已经退下,房间里只剩下赫连玥一人,钱翩翩进来时,赫连玥正手捏眉心,靠在矮榻上闭目沉思,连她进来了也不知道。
钱翩翩往桌上瞄了一眼,两卷圣旨,只有一卷打开,正是燕王留给赫连玥的,圣旨里明确只要赫连玥满了二十岁,离开祈国后可直接回丹夏,继承丹夏王之位。而另一卷,却连封蜡也没有打开。
蹲在矮榻旁的阿虎,呜呜低吠两声,提醒主人有人来了。赫连玥缓缓睁眼,看了钱翩翩一眼,却没说话,起身来到窗边,撩袍跪下,向西方叩了三个头,这才道:“何事?”
今天正是燕王薨世后的第二十一天,灵柩下葬的日子,虽然赫连玥自小没在老燕王身边长大,但那圣旨上,老燕王字里行间拳拳在念,就算他对老燕王没多少感情,但身为儿子,连父亲下葬也不能亲自相送,他心里总不会好受。
钱翩翩心里有些同情,无论以往她和他之间有多少恩怨,此刻都被暂时抛在脑后,“逝者已矣,你也别难过了,保重自己,回丹夏继承王位才是正理。”
赫连玥背手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隐在山峰上的朦胧星月,久久地沉默着。钱翩翩本来是想问问他究竟打算怎样安置她和果儿,但现在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想着还是明天再问好了。
她正要退回自己房间,却听赫连玥沉沉开口,“我父王共有十七子,我是最小的一个,一出生便被送回丹夏。小时候我母亲常说,我父王送我走,是因为爱我。可到我母亲失踪,我六岁回到燕国,他对我也是不管不问,放任自流。我母亲嫁他,并非自愿,只是因为丹夏需要强国的扶持,我便想,老头子有那么多个女人,那么多个儿子,我们母子俩,在他眼中微不足道,他大概连我的名字也不愿起,所以我在燕国,只叫燕十七。”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我以前一直是恨他的,事事与他作对。”
钱翩翩道:“所以连他的妃子也敢偷?”
他回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说萝萝?萝萝入宫时才十七岁,老头子都快七十了,这不是糟蹋吗?再说,萝萝是我丹夏的圣女,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老头子糟蹋?”
所以宁愿留给自己糟蹋?还说得自己英雄救美似的,钱翩翩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他这种违背伦常的做法很是不屑。
赫连玥继续看窗外,“我那时曾想,将来我回了丹夏,才不要学老头子,我要娶的女子,必定是我最爱的一个,我若要生儿育女,只与我最爱的女子生,也不要多,一子一女最好,把我最好的都留给他们。”
“……”钱翩翩微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间歇性抽风,貌似把一些评论抽没了,被抽掉评论的妹子别介意啊,每次看到你们留下的评论,告诉我你们心里的想法,无论好坏,我都是很高兴的!╮(╯▽╰)╭
☆、追杀
最爱的女子……
他有那么多姬妾,居然还说自己将来娶的女子,会是他最爱的一个,还只会和她一个生儿育女,真是讽刺。钱翩翩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一个酒鬼说自己其实不爱喝酒一样不可信。
赫连玥不理会她的嘲讽,自顾道:“一年前,他还要我到祈国做质子,那时我简直恨死他了。凭什么是我?他众多儿子里,个个为夺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只有我不觊觎那个位置,可他偏偏让我去做质子。我跑去质问他,他却说,我只有离开燕国,才能活命。他还告诉我,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曾放弃派人寻找我母亲,如果找到了,他也不强求她回来,他只希望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哪怕她是和别的男子一起,真真可笑,我从不知原来我们母子俩,在他心中竟是这么重要,可他从来连和我多说一句话都吝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到了最后,只剩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回头,见钱翩翩怔怔地望着自己,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自己看不真切的情愫,似是怜悯,似是伤感。他怔了怔,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奇怪,为何今晚会对她说起这些?
他咳嗽两声,脸上又是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坏了我大事,该如何是好?”
“嗯?”他忽然转了话题,她有点不明所以。
“我说过,我要娶的女子,将是我最爱的女子,如今却娶了你,还中了你的依依,将来我若遇上那个我爱的女子,我该如何是好?”
钱翩翩眨了眨眼睛,无辜又无奈,“又不是我要嫁你的,要说起来,我比你更惨,你最爱的女子还没出现,可我早已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却被逼嫁给你,你说我可怜不可怜?你要怨就怨祈王好了。”
原本不过是句调侃的话,可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爱的是别的男子,于男人来说无异于打他的脸,赫连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别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否则……你和他都不得好死。”
钱翩翩气极,这话题还是他自己先挑起来的,现在却反过来怨她,真是不可理喻,枉她方才还同情他来着,看来有些人永远不能对他心软。
“我心里就是有他,你又能如何?把我杀了?莫说你会断子绝孙,我钱家军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赫连玥的眸子里燃起危险的焰火,直视她双眼,“钱翩翩,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如何……”
两人正僵持着,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啸,是月影司的暗号,有外敌偷袭。赫连玥神色一凛,飞快地将桌上两卷密旨放回锦匣,“有人袭击,跟好!”
钱翩翩大吃一惊,想起果儿和娇花已睡下,便要冲回去找人,赫连玥却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从窗户跃下,方才那呼啸声他听得分明,两长一短,说明袭击的人数众多,且均是高手,“想活命就跟着我!”
他们所处的是镇上最繁华的客栈,客栈很大,光是院子便有好几个,可是偷袭的黑衣人无处不在,不断从各个角落冒出,赫连玥只好拉着钱翩翩,一边在各个院子里穿插,一边躲避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钱翩翩手中握着那日赫连玥给她的匕首,偶尔有黑衣人近身,她也能抵挡一下,只是那些黑衣人极多,她根本顾不过来,幸好赫连玥身手敏捷,往往不用她怎么动手,便替她解决了。
两人一边打一边往外闯,好不容易翻了出客栈,赫连玥拉着她尽往幽暗狭小的小巷子跑,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后,两人翻墙入了一个小院子内。
那院子不大,屋子的门窗皆锁上,似是已有一段日子无人居住,赫连玥将门上的锁弄开,找到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破旧油灯。
“今晚就在此躲一躲。”
“可果儿他们……”
“我吩咐过苏宇、苏宙,他们会护着他的。”
“可你怎知他们是否安好?”
赫连玥不再理她,自顾在桌前坐下,用匕首割下一截衣袍。钱翩翩忐忑地踱着步子,娇花力气惊人,自小随她一起习武,她不担心娇花,只担心果儿,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经不过折腾,一点点危险就可要了他的小命。
正不安之际,冷不丁传来赫连玥一声厉喝,“坐下!你晃得我脑袋都痛了。”
钱翩翩正想骂他冷血,回过头来才发现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左肩上不知何时竟受了伤,天青色的缎子被染红一片。
“过来,替我包扎。”他冷冷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他们之前在客栈里还置气来着,钱翩翩的气还没消,本不想理他,可转念一想,自己和果儿还要靠他的人保护,现在不好得罪他。
她忍着气解开他的衣襟,左肩上有道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所幸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自小耳濡目染,如何包扎伤口她是懂的,但心中有气,下手不免重了点。
赫连玥蹙眉,“方才若我不是顾着你,又怎会受伤,真是好人没好报。”
钱翩翩反驳,“若不是你逼着我来燕国,我还好好的在瑶台仙筑打点,怎会和你一起亡命天涯似的?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互不理睬。赫连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钱翩翩则担心着果儿他们的安危。
片刻后,钱翩翩忍不住问道:“方才偷袭的是什么人?又是你四皇兄的人?”
“不知。”
“你怎么连自己被什么人偷袭也不知?”
赫连玥仍是闭着眼,“有何奇怪,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
“可那天你还说,如果你六皇兄登基了,你其余皇兄不会杀你,他们只会留着你,换取他们的自由。”
“局势天天不同,瞬息万变,前几天的局势怎么能和今天比?我六哥仁慈,登基后不降罪他们,还给他们封王,让他们有自己的封地。”
这不是他仁慈,是他没这个能力吧,钱翩翩心里腹诽,同时懊恼自己莫名卷入这场乱七八糟的纷争里面。
“那你怎么还被人追杀?我不管,你明日就安排人送我和果儿回祈国,我可不想跟着你天天担惊受怕,做个冤死鬼。”
“你离开我,只怕你死得更快。”
钱翩翩瞪眼,“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我中了依依。”
钱翩翩继续瞪眼,“那又如何?”
赫连玥终于睁开双眼,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显又是不屑她的愚蠢问题,但还是解释道:“丹夏虽小,却是片福地,水源丰沛,土地肥沃,气候怡人,一直是各强国眼中的肥肉。只因地处卫、燕两国中间,而卫、燕两国长年来互成犄角之势,谁也不允许对方将丹夏吞并,因此丹夏得以在夹缝中生存。可二十年前,一场天灾却让丹夏几乎灭国,丹夏不得已向燕国求助,其时卫、祈两国正开战,卫国自顾无暇,这才让燕国捡了个便宜,让丹夏成了燕国的属国。”
这些陈年旧事钱翩翩早就知道了,当时正因如此,赫连玥的母亲丹夏公方才会嫁到燕国的,她只是不明白这些和她离开他会死得更快有何关系。
赫连玥看她那迷茫的眼神,便知她绕不清,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丹夏是个香馍馍,人人趋之若鹜。”
钱翩翩点了点脑袋,眨着眼睛等他继续说,赫连玥说得唇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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