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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几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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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还记得……那时自己被他掳走,伤心绝望之下又梦到了前世的事,不停地喊咏青等等我,醒来后他还曾问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又如何?我自小就聪慧过人,想得多想得远。怎么,你妒忌我?”
  赫连玥嗤地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我本以为你和姬恒情投意合,心里只有他一个,没想到他竟是个可有可无的,你心里竟还有其他人。钱翩翩,我该说你是情深意重好,还是水性杨花好?”
  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容任何人窥探,钱翩翩怒目瞪他,“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赫连玥的脸瞬间阴沉沉的,“与我无关?我昨晚就警告过你,既然你嫁了给我,就给我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你心里那些乱七八遭的念头,趁早死绝了,否则……别怪我不给大司马府留情面。”
  他又俯过身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鬼鬼祟祟在我书房翻什么,你别做梦了,那东西……”
  钱翩翩的心又是重重一跳,睁大眼瞪着他,他却没继续说下去,只阴阳怪气地哼哼了两声。
  “阿虎,我们走。”他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突又停住,方才脸上的阴森冷意消失无踪,变戏法似的换了个风情万种的笑脸,“我说骗骗,既然你已嫁了给我,若是哪天觉得孤枕难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像昨晚那般大费周折,你若开口,为夫必定尽力满足你的。”
  赫连玥趾高气扬地带着阿虎走了,钱翩翩憋着一肚子气回了东苑。
  娇花和玉蕴正在布置早饭,可她看到那一桌的食物直想吐,吩咐玉蕴准备热水给她沐浴。娇花满脸堆笑,正欲上前替她宽衣,她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给我跪着,直到我叫你起来。”
  娇花呆了一下,随即扑腾一跪,粉脸皱成一团,“小姐,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小姐不快了?”
  钱翩翩不理她,径直去了浴房,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唬得玉蕴死活不肯再添热水,她将全身上下搓揉了十来遍,直到皮都快搓破了才穿衣出来。
  娇花一直跪着,一见钱翩翩出来,圆圆的杏眼立时噙满了泪,哽咽道:“小姐,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了,求小姐原谅奴婢这回吧。”
  钱翩翩坐下,抿了两口热茶,“你知道错了?错在哪里,说来听听。”
  “奴、奴婢错在粗心大意,竟将……竟将那香囊弄丢了。”娇花两手绞着裙带,眼泪珍珠似的往下掉,“幸好老天保佑,小姐后来还是成事了,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她的眼睛忽地一亮,问道:“哎?小姐,您昨晚是怎么做到的?”
  嘭!钱翩翩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娇花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不敢喊出声来。
  “你……你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白养你十多年了!你老实说,那香囊打哪儿来的?你可给我想清楚了,若说得不尽不实……西苑那边的阿虎,最喜欢啃大腿骨了,你这身肉,怕是够它吃上十来天的。”
  娇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惊惶,连眼泪也顾不得流了,吐珠子似的都招了,“是公主给奴婢的,公主说小姐和偃月公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且小姐被迫嫁给公子,心里不痛快,公主还说小姐的脑子拐进了死胡同,转不出来了,她怕小姐心里还念着五殿下,不肯和公子……那啥,就给了这香囊奴婢,吩咐奴婢放进合卺酒里。哎,奴婢原来也不愿意的,可公主说了好多道理,奴婢也记不住那许多,只记得公主说,若小姐不肯圆房,今后便要守一辈子活寡什么的,公主说,她也是为了小姐了,为了大司马府好啊。”
  钱翩翩抚额,她早就猜到了大概是这么回事,可亲耳证实了,还是禁不住堵心。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苦命鬼,一直在最下层挣扎求存,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没坑害过哪个人啊,这姬彤是打哪儿跳出来向她讨债的呢?上回皇后寿辰她无意中祸害了自己,这回又是她……
  她不由哀叹,自己大概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命,上一世,她和叶咏青命途多舛,大好年华之际双双就一命呜呼。这一世,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富贵是享了,可惜依旧情路坎坷,她和姬恒无论怎么努力,注定要天各一方。
  娇花两手撑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奴婢知情不报是奴婢的错,可奴婢也是为小姐着想啊,之前夫人就担心小姐和偃月公子置气,不能夫唱妇随,怕小姐跟公子回了燕国后不得宠,晚景凄凉,可夫人又怕小姐心里难过,从不在小姐面前提起。都是奴婢笨啊,若奴婢早知小姐是打算和公子圆房来着,奴婢就不会答应公主了,公主这回是白操心了,那香囊也不知被奴婢丢到哪里去了,可惜了的。小姐若是怪奴婢,要责罚奴婢,奴婢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小姐别把奴婢嫁给王麻子……呜呜……”
  敢情这丫头还以为她昨晚是主动送上门的,这也难怪她误会,自己昨晚明明呆在东苑,却忽然跑到西苑的床上去了。
  她被气得不轻,也懒得解释,颤着手指她,“你、你、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脸求我?”
  娇花眨巴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怔怔地说不出话,大眼睛里满是委屈,钱翩翩无力地摆了摆手,又往外指了指。
  这就让自己退下了?娇花大喜,“谢小姐不责之恩。”
  钱翩翩却道:“我是叫你到外面跪着,别杵在这儿碍眼,我看到你就头痛。你好好反思一下,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想清楚了再来回我。”
  “这、这还用想么,当然是小姐您啊……”
  “出去。”
  娇花耷拉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出去了。
  钱翩翩无力地靠在榻上,思量着方才娇花的话。
  姬彤担心自己和赫连玥不能瑟瑟和鸣,这里面有她作为朋友和嫂子的关心,可更多的,还是她作为一个姐姐,对姬恒的爱护吧,说白了就是怕她婚后还念着姬恒,和他牵扯不清,误了他一生。
  其实想想,自己也确实自私,明知不能改变现状,明知和姬恒已没有将来,上次见面时却对他说那样的话,要他不能忘了自己,全然没替他考虑过,到如今她方才觉后悔,难道自己真的希望姬恒心里装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郁郁寡欢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子嗣

  归宁是在三天后,赫连玥倒很配合,一早备了礼,还提前让人将礼单送到东苑让钱翩翩过目。礼单无可挑剔,送给大司马钱信的是书法名家的真迹字贴,给钱昱的出自燕国兵器名家亲手打造的弓箭,所有的女眷,从李氏到几位姨娘,到出了嫁的姐姐们,连她们的孩子都一一打点到了。
  因钱昱第二天便要回坞塬军营,今天钱家所有在雍城的家眷都齐聚大司马府,一来庆钱翩翩回门之喜,二来为钱昱践行。钱翩翩一到家,长辈们嘘寒问暖,小孩子则围着她索要糖果,一片热闹。
  “偃月倒是有心,连你爹喜欢摹哪个名家的字他也打听了,还有那张弓箭,你大哥说千金难求,甚是喜欢,明日回坞塬正好可以带上。”
  吃过晚饭,钱信难得有兴致,和赫连玥到书房品茗闲聊去了,钱翩翩母女俩则在房里说贴心话。
  钱翩翩心里有怨气,话说得刻薄,“有心?娘你太看高他了,说得好听他这是识时务,说句难听的,他不过是在巴结。咱们大司马府在祈国是什么地位?他在燕国也许了不起,可到了这里,他再了不起也不过是质子一名,自然夹着尾巴做人。娘你别被他表面装出来的客气模样骗了。”
  李氏瞪着眼看她,“翩翩,你这说的什么话?娘知道你不满意这婚事,可木已成舟,你也该清醒清醒了,你再不甘、再委屈,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钱翩翩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她只是心里堵得很,这话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了自己也后悔,怕母亲担心,“娘,我知道了,我不过一时气话,你别放心上。”
  李氏叹了口气,拉过钱翩翩的手,语重心长,“翩翩,有些话娘一直放在心里,以前怕你难过,不忍和你说,可如今事已至此,娘这话不吐不快,你也别嫌娘罗嗦。”
  钱翩翩垂下头,“娘有话直说便是,娘的教诲,女儿自当谨记。”
  李氏看了她一会,这个女儿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表面乖巧温顺,其实骨子里最是倔强,“娘知道你心里容不下偃月,什么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的道理,娘就不多说了,就算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娘只问你,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钱翩翩有点不以为然,“还能是什么,娘无非想说,做女人的,最终还是得依仗自己的夫君。”
  李氏不看她,扭头望向窗外,“娘也是过来人,豆蔻年华,哪个女子心里不藏着一个才华横溢的有为俊杰?哪个女子不对才子佳人心生向往?只是,又有几个女子真能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翩翩,就算你当日嫁的是五殿下,今日我也会对你这么说。女子嫁得如意郎君,有时也并非好事。但凡出色的男子,能有几个做到从一而终?我们做女人的,亏就亏在这颗心只能分给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心……却不止分给你一个啊。”
  钱翩翩猛地抬头,母亲一直是美丽温雅的,可她此时才发现,岁月已在母亲脸上留下了痕迹,她正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华,语气淡淡的,只是,那话里却有难言的落寞和无奈。她一直以为爹娘二十多年来恩爱如昔,只是这种恩爱原来也是要建立在母亲的贤良大度之上。
  她轻轻唤了一声,“娘……”
  李氏回过神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儿,你要记住,我们做女人的,这颗心,要捂得紧紧的。”她将她的手放到她胸口,“这里,要永远留给你自己。”
  钱翩翩怔怔地望着母亲,她的目光温暖而坚定,“夫妻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女子嫁给一个男子,住在同一座宅子里。多少夫妻成亲前,连对方是圆是扁也不知,也许风平浪静之时,能相敬如宾,可是利益当前之时呢,两个没有血亲关系的人,还能指望他护你爱你?古往今来,多少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女人能相信的,唯有自己,能依仗的,唯有子嗣。翩翩,不论你心里对偃月有何想法,为了你自己,你必须生个儿子。”
  离开的时候,钱府上下将他们送到门口,二姐钱婧的两个女儿缠着要钱翩翩抱,不让钱翩翩走,她哄了好久了,两个娃娃才肯松手,长辈们也对两人说了许多叮嘱的话,这才依依惜别。
  上马车的时候,赫连玥伸手扶她,钱翩翩迟疑了一下,想到家人就在边上看着,还是搭着他的手上了车。马车隆隆驶出,钱翩翩放下帘子,靠在绣枕上松了口气。
  赫连玥瞥了她一眼,语气有点酸酸的,“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人。”
  钱翩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已别过了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言不语,脸上鲜有的露出落寞之色。他难道是羡慕自己?
  她想起小时候,他掳走她的理由,是因为他缺少一个玩伴,他连简单的挠痒痒也没人和他玩过。他一出生便离开了燕国,缺少父亲的关爱,到他七岁时,他的母亲又无故失踪了,到现在也不知所踪。她眨了眨眼,心里有些了然,他表面看似风光,万千宠爱,其实普通人拥有的亲情,对于他来说,大概是奢侈的。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于马车内,待马车到了宅子,便各自回了自己的苑子。之后的日子,赫连玥果然如她所说,从不踏足东苑,两人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只是,李氏那晚的话,对钱翩翩来说是震撼的,以至她这些天来都在想着子嗣的问题。关于夫妻关系,也许母亲说得有点夸张,她相信如果钱府出了事,父亲绝不会弃之不顾。母亲故意那么说,是知道赫连玥终有一天会回丹夏继承王位,本就是被迫娶她,若是她无子,将来的景况确实堪忧。
  燕王承诺过,赫连玥满了二十岁会让他回丹夏继承国君之位,他今年已快十九了,一年后他能不能离开,还要看祈王的意思,但是以目前祈王对他的态度,一年后放他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的婚书上盖着两国的国玺,在燕国她是十七皇子妃,若是到了丹夏,她便是丹夏王后,她的名分虽无可撼动,但若是没有儿子,在祈国的时候,有祈王和大司马府撑腰,赫连玥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将来她随他到了丹夏,失去了娘家的依靠,她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可是,她难道真的要和赫连玥生个儿子?她难道要放下自尊,告诉赫连玥她想和他生个儿子,邀请他上她的床?一想到这里,她顿感头痛不已,求神拜佛都希望赫连玥这辈子不能离开祈国。
  大婚前,钱府看得紧,钱翩翩不能往瑶台仙筑跑,如今离了家单过,虽有些不适应,却是自由了许多,天天到瑶台仙筑打点。她这才得知,这段日子雍城发生了不少事。
  寒食节的刺客事件,祈王让两个皇子彻查,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二皇子姬晟查出那刺客其实是卫国的细作,趁燕国送舞姬来,鱼目混珠想刺杀祈王,若事败还可栽赃到燕国头上,引起两国纷争。
  而四皇子姬昀,却说那刺客根本就是二皇子派来的,目的就是弑君篡位,原想栽赃到燕国头上,不料被偃月公子识破了,现在只好污蔑是卫国派来的细作,用心险恶,令人发指。
  两人谁也不服谁,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还大打出手,祈王大怒之下,将两人都羁押于禁宫里。而当晚祈王也一度气血攻心,据说险些缓不过气来,一直卧床不起。
  整个八月,雍城都被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氛围里,两位皇子背后的势力蠢蠢欲动,所幸祈王还不至于病糊涂了,一直不下令释放两个儿子,那两伙势力没了主心骨,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钱翩翩不由幸庆姬恒的及时离开,他若还留在雍城,难免不被牵涉其中。她这些天也想了许多,她和姬恒今生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为自己那天对他说的任性自私的话感到后悔,如今她只愿姬恒能一生平安顺遂,远离俗世烦嚣。
  她正出神,娇花小跑进来,喘着气说三公主姬彤正从正门进来。大哥钱信已回了坞塬军营,姬彤一个人住在公主府,日日闲得慌,时常约上些贵妇到瑶台仙筑消遣。她如今见到姬彤便头痛,每次她一来她便躲远远的,这次也不例外,帐也不看了,匆匆从侧门坐马车离开。
  刚回到东苑,玉蕴便迎了上来,邀功似地跟她禀报,今天西苑那边来了一拨人,是从燕国来的,除了带来几车应时的土产、绸缎、瓷器,还有十个美人。在提到那十个美人时,玉蕴语气激愤,还担忧地望着钱翩翩。
  钱翩翩却只嗯了一声便回了房,她已经打听过了,燕国那边几乎每个月都有专门的使者过来,为他送来日常所需物品,也时常顺带送几个美人给他。
  她心里根本不在意赫连玥这个人,自然也不在意他有多少个美人,倒是两个丫头替她不值,晚膳时在一旁嘀咕:“燕人也真是不通气,以前偃月公子还没成亲就算了,可如今既已成亲,哪还有不停往府里塞美人的道理。”
  钱翩翩不屑地嗤了一声,“通常送礼的人,必定是按照受礼之人的喜好来送,既然明知那人爱美色,不送美人送什么?难道送几尊佛像?这怎么能怪送礼的人。”
  娇花急道:“可偃月公子府上美人本来就多,若是将来还不断的送来,那岂非……唉,刚才奴婢传膳时,看到西苑那边今晚摆了宴席,那些个美人个个打扮得妖精似的,小姐你也不着急?”
  “西苑今晚摆了宴席?”
  钱翩翩微微一怔,随即将手中玉箸放下,怔怔出神,娇花和玉蕴还以为她心里不快,不敢再多说。
  钱翩翩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匆匆吃过饭便推说自己累了,将两人打发出去,自己则换上一身利索的衣裙,避开众人耳目,从东苑后门绕了个弯,悄悄潜入西苑。
  上次在赫连玥的书房,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找便坏了事,今晚趁着赫连玥招待燕国来使,正好可以再搜索一番。无论如何,灵犀圭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这一次她已是驾轻就熟,从书房的窗子翻了进去。上次心里慌张没留意,这次方才留意到,这书房原来大得很,一座六扇紫檀雕花屏风将书房隔成两边,她上次来的不过是前头半个书房,这次因是翻窗进来的,进来便是后半个书房。
  她暗自腹诽,一个浪荡的登徒子,整日和姬妾们厮混,也不知
  书房做什么。
  她四周打量了一下,今晚的月色很好,即使不点灯,也能摸黑翻找,她正准备有所动作,忽听一阵极细小的声响从前半头书房传来,她顿时全身一紧,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声音又响了几下,钱翩翩屏住呼吸细细分辨了一下,那竟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她的心咚咚直跳,自己该不会是这么背运,赫连玥原本就在房里看书?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里瞎灯黑火的,赫连玥若是在此,应该点着灯才是啊。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在这书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夜探

  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可不管是谁在这里,她都不能暴露自己。她极力按捺住心里的惊惶,正想偷偷从原路退出,书房的门却猛地被打开,灯火大亮。
  赫连玥的声音随即从门外传来,“卿卿若对我书房里的事物感兴趣,何不直接告诉我?何必大半夜的偷偷跑来这么辛苦?”
  钱翩翩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正想着要不要自己走出去,一个小纸卷越过那屏风,正正落到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接住那纸卷,这才想起自己所在之处是书房的后半头,中间的屏风已将后半个书房挡住,赫连玥说的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公……公子……”果然,一把娇柔的女声怯怯地响起,慌张失措,扑腾一声便跪到地上,“公子恕罪,我……我只是一时好奇……”
  赫连玥的声音听着似乎挺愉悦的,“哦?卿卿对什么东西好奇?以至宴饮才刚开始就迫不及待的,连灯也不点一个?”
  钱翩翩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赫连玥并没发现自己,只是自己也实在太背了,本想着他今晚有美人相伴,又要应酬燕国来使无暇分/身,不料他竟然在宴饮途中突然到书房来了。听那语气,这女子应是西苑的姬妾之一,本应一同宴饮的,中途却偷偷溜到书房来了。
  钱翩翩打量了一下窗户的位置,窗户离屏风虽只有一丈远,但此时若从窗户离开,赫连玥极有可能会发现她,她不打算冒这个险,遂将自己隐身于一书架之后。
  手中还拿着方才那女子惊慌之下扔过来的小纸卷,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将那纸卷打开。纸卷是羊皮纸,不过手掌大小,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一纸,钱翩翩飞快地扫了几眼,惊得差点拿不住。
  前头书房又传来赫连玥的声音,“说吧,你是谁的人?”
  那女子的声音虽清脆悦耳,却有些颤抖,“公子何必再问,燕燕在来祈国之前,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今晚燕燕栽在公子手里,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原来你叫燕燕,这名字真好听。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让我猜猜,几位兄长里面,三哥最喜欢引用诗经给美人起名,上月便有个叫采蘩的被逮住了……你是三哥的人?”
  那女子不答,只凄然道:“公子身边美人无数,以至公子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莺莺哪个是燕燕,哪怕夜夜同眠,公子也记不住她们的名字,见了谁都管她叫卿卿,燕燕在公子身边三年了,没想到竟是今晚让公子记住了我的名字。”
  赫连玥轻笑了一下,声音没半点不快,依然轻松愉悦,只是钱翩翩听着却有点冷飕飕的,“啧啧,这倒是偃月的不是了,燕燕如此美人,我竟怠慢了,害美人伤怀,是偃月不对。燕燕也知偃月最是怜香惜玉的,对美人的索求一向不忍拒绝,既然燕燕一心求死,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恩爱一场,我便给你两个选择吧,人皮灯笼,还是制成人蜡,你自己选吧。”
  钱翩翩不知道人皮灯笼和人蜡是怎么回事,但光听名字就让她毛骨悚然,她此刻真的很后悔,今晚不该来此。她再次目测了一下窗户的距离,考虑要不要冒险一搏。可是当她的目光移向窗户,便当场呆住了,一条小小的青蛇正盘在窗台上,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幽绿,它的小脑袋似乎正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只偶尔吐出鲜红的信子。
  一丝寒意从她背脊升起,直冒冷汗,完了,她只能乖乖呆在这儿,祈求赫连玥处理完那个美人便离开,连带着这条小蛇一并离开。她咽了咽口水,不想惊魂未定之下又再遭重击,眼睁睁看着一只核桃般大小的蜘蛛,从梁上垂了下来,挂在蛛丝上,离她的脸只有半尺远。她惊得心跳都漏了几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将身子紧紧贴在墙上不敢动弹。
  赫连玥那愉悦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燕燕不愿意自己选?如此,便由偃月替你做主吧。对了,花厅回廊上新挂的那个灯笼,便是采蘩。我本想让他们做成一对的,但看来刑堂新来的行刑官手艺不怎么样,剥皮时浪费了不少,剩下的只够做那一个,孤零零的挂着也不怎么好看,既然你们都是三哥的人,也好,便让你凑成一对儿,姐妹俩也有个伴儿。”
  那美人软软的倒下,苏宇和苏宙进来,利索地将人拖了出去。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钱翩翩只听到自己的心嘭嘭地跳个不停,那声音大得让她担心赫连玥会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钱翩翩开始怀疑赫连玥是不是已经离开,才听到有极轻的脚步声,自前头书房缓缓移向她所在的位置。她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尖上,却半分不敢动弹,除了窗台上那条绿幽幽的小蛇,那只蜘蛛只离她的脸半尺远,她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动,那只蜘蛛便会闪电般咬她一口。
  赫连玥背着手,绕过屏风,一步一步踱到她面前,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咦,原来是夫人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美人在和我玩捉迷藏呢。”
  他的眸子泛着盈盈波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翻,“夫人今晚莫非……孤枕难眠,所以想起偃月了?”
  钱翩翩表情僵硬,后背仍是紧贴墙壁,一声不吭。
  赫连玥挑了挑眉,“夫人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翻窗进来,好不容易见了我,却木头似的,害羞也不是这么个害羞法的。”
  钱翩翩的眼睛瞥了瞥窗台,又望向垂在两人中间的蜘蛛,脸上表情可怜巴巴的,赫连玥恍然的轻笑一下,“夫人别怕,月姬和青青最有灵性,只会对付那些对我心怀不轨的人。”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条叫青青的小蛇咻地一下从窗台消失,月姬也顺着蛛丝爬上了房梁。
  钱翩翩松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我、我听闻今晚有燕使来了,一时好奇,想过来瞧瞧,不料迷了路,走错了。”
  “哦?真巧,方才那个燕燕也是这么说……那夫人方才来时,有没有经过前院的回廊?新挂的那盏灯笼上有我画的美人图,照着采蘩的样子来画的,也不知有没有将采蘩的神韵画出来。”他故意往前靠了靠,说话时的气息几乎喷到钱翩翩脸上,“采蘩和方才的燕燕一样,都是我三哥送我的美人,夫人觉得那灯笼好看吗?”
  钱翩翩再次将背贴近墙壁,除了惊恐,胃里还一阵阵翻腾,“没、没留意,出自偃月公子之手,自是佳作。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宴席上招待来使,我就不过去了,告辞。”
  她贴着墙走了几步,正想往大门走去,赫连玥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夫人手上拿的是什么?”
  钱翩翩大惊失色,方才慌乱之中,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卷羊皮纸,竟忘了处置它,她慌忙将那纸扔了给他,“给、给你,这是刚才那美人突然扔过来的,恰好扔到我身上,我、我可没看过……”
  赫连玥漫不经心将那纸打开,瞥了一眼,“这么说,夫人并不知道这纸上的内容?”
  钱翩翩连连摇头,“不知道,看都没看过。”
  赫连玥点了点头,却看着她道:“这上面写的,是祈国朝中各要员的近况,甚至包括了祈王和他的几个儿子的。例如,祈王的身体近况,以及二皇子、四皇子被软禁后的情况。这上面说,二皇子妃已联系上二皇子偷偷屯于西北的三万兵马,祈王一旦咽气,这三万兵马便会南下雍城。”
  其实这纸她刚才匆匆瞥了一眼,里面如他所说有很多朝中要员的名字,但她根本不及细看,只知这是一份绝密的情报。
  他边说,边又看了看那份情报,还指着其中一处对她道:“但以我猜想,四皇子大概等不及了,你看,柳太医的情报说,祈王已邪气入肺,肢堕足肿,大概两个月后你们的祈王陛下就要驾鹤西去了,四皇子府的人,早就将统辖禁宫的羽林卫收买了,只怕祈王还没咽气,他就有所动作了,二皇子那三万兵马赶来也是白忙呼一场。”
  柳太医……钱翩翩瞪着眼,他竟然连太医署的人也收买了。她想起了处处为难二姐的柳氏,正是柳太医的独女。那时她发现赫连玥和柳氏有私情,还以为他只是色/欲攻心,原来他是通过柳氏和柳太医勾结上的。
  难怪燕国经常有来使,原来他一直以来在祈国收集着各种情报,再让来使带回燕国。
  可是……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这些?她惊惶地瞪着赫连玥,他却朝她淡淡一笑,“夫人,这张纸上的情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一个念头惊雷般在她脑中闪过,他是想杀自己灭口!
  钱翩翩颤着声道:“赫连玥,你若敢动我半分,休想平安离开大祈。”
  赫连玥却嗤地笑了一声,“啧啧,夫人想多了,我不过是想着,你夜探西苑,大概是想找什么重要东西来着,我不忍夫人找得这么辛苦,你要找的若这份情报,不如我直接告诉夫人好了。”
  她瞪着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两位皇子为谋王位所做的事,是何等机密,整个祈国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若是没杀她灭口的心,何必告诉她。
  钱翩翩脑中灵光一闪,是了,她是大司马府的人,他是笃定她知道后会向家人告密,好让大司马府提前做个抉择,到时他再放出风声给两位皇子,说大司马府知道了两人的预谋,不需他动手,两位皇子绝不会放过大司马府和她,好一招借刀杀人。
  她定了定心神,咬牙道:“想多了的人是你,我今晚来此,确实是想找一样东西,却不是你说的什么破情报。”
  赫连玥似是很感兴趣,“哦?那是什么,说来听听。”
  钱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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