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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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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并不是因为云舍——…


第163章 偷窥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噬心之痛,巨大的痛意从心脏瞬间涌开,好像要将心脏揉碎,可接着四肢百骸都在痛。
  等这种痛意传遍全身,连指尖都痛得发麻时,心脏又开始抽痛。
  如此反复!
  我被怪蛇越缠越紧,双眼充血所看到的东西都变得腥红。
  魂植的根朝着怪蛇鳞片里面爬去,可怪蛇似乎已经不再害怕这点痛意,翻转着蛇头,蛇眸死死的盯着我,暗红的蛇信吐吞,慢慢的朝着自己盘成团的身体里钻去。
  白水依旧看着游婉手上那粒蛇丹出神,白思几次冲过来,却被怪蛇一下子甩开,尸鸾徒劳的抓打着坚硬的蛇鳞,柳仙已然不知去向,坛女吓得连坛子都在发抖。
  情爱两相守,生死不曾离,原来都是假的。
  我眼中有什么落下,身体里的痛意慢慢涌开,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钻了出来,那种感觉有点熟悉,又让我有点害怕。
  有什么细而冰冷的东西碰触着我的腿,然后两股带着倒刺的长条顺着我的腿朝上游去。
  游婉说过,这怪蛇要吃掉我的蛇胎,可这吃的法子也太侮辱人了些!
  心中的痛慢慢化成怒意,我微微看了白水一眼,被缠着的手好像有什么从指尖冲出来,我猛的一把抓住那条在我腿上爬动的蛇信,用力一扯,藏在衣服中的沉吟刀跟着划出。
  “吼!”怪蛇断舌之痛,整条蛇身都纠缠拉直。
  我将手里的断舌扔下,手掌也传来火辣辣的生痛,我双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双手紧紧的抓着还没有游开的怪蛇的鳞片,猛的用力抽动着那些因为痛意也竖起的蛇鳞。
  只是那双手带着青色,似乎并不是我的,那上面也竖着东西,我想看却怎么也看不清。
  蛇胎在腹中激动的游走,蛇神似乎在嘶吼,连尸鸾都在我耳边尖啸。
  我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化成跟白水一般尖爪的手猛烈的抽着怪蛇的鳞片,驱动着魂植朝着怪蛇体内钻去。
  怪蛇痛得翻转蛇头朝我缠来,我身上的蛇神猛的就冲了出去,似乎极为愤恨和害怕,与怪蛇撞击在了一块。
  肮脏的黑色蛇鳞越落越多,魂植似乎也醒悟了过来,根须顺着被剥掉的伤口朝里涌。
  我身上越来越痛,好像不停的有东西冒出来,指尖的似乎有什么也的抽长。
  用力扒下一片蛇鳞后,我猛的将小刀朝里一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拉动着小刀用力朝前划去。
  怪蛇的蛇头已经被蛇神缠住,痛得蛇身翻转抽动,巨大的爪子抓得灰土飞扬,我听着自己嘴里发出吼叫,将小刀顺着蛇身朝前拉。
  鳞片翻飞,怪蛇嘶吼,魂植疯长,蛇胎剧烈的游动,尸鸾在我头顶盘旋着大叫,一声比一声悲凉清冽。
  沉吟刀这会不只是沉吟,喝足了血,在蛇身中发出一阵阵清鸣,那声音落在我耳里,比尸鸾的声音更好听。
  当刀在蛇下颌处停下时,我反转手又朝后一拉,跟着剜出蛇心,又轻轻一转,又是蛇胆——…
  周围似乎都安静了,连风声都停了下来,白水游婉也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怪蛇在地上吃痛的游走抽动,却被魂植的根顺飞快的从划破的伤口扎进了蛇腹,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紧握着沉吟刀,我一步步朝着白水游婉走了过去,眼前一切都是腥红的,显得白水游婉的脸都是红的。
  游婉似乎也在害怕,紧张的看着我,皱着眉轻轻的摇头。
  我手中的刀一转,跟着就要朝她刺过去,却被一只胳膊猛的拦住。
  手中的刀本能的下转,跟着鲜红的血散开,传出淡淡的香味。
  “云舍!”白水在我耳边轻喝一声,一把将掐住的游婉击倒,跟着将胳膊上的伤口对着我。
  鲜甜的血涌进嘴里,让我感觉很俄,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可后脑重重一痛,我跟着就晕了过去。
  我睡得很沉,沉到好像自己跟游婉所说的到了另一外地方。
  只不过她梦里都是美好,而我却再次站在了黑门前,一个长满鳞片的人静静的看着我,朝我招手,它那张布满鳞片的脸似乎在笑,可分叉的蛇信却又吐出来,似乎想着饱餐一顿。
  有时是在巴蛇骨洞前,那条石蛇翻转着蛇身,头昂得老高,张着大嘴看着我,那蛇眸里全是噬血的兴奋。
  然后耳边全是游婉说的:“她不是!她不是你要找的,白水,她不是!”
  还有白水那失神看着那颗颗蛇丹时的样子,如此痴情,宛若看遍千年。
  心口复又涌来熟悉的痛意!
  我猛的被痛醒,却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白水就躺在我身边,将我拥抱在怀里。
  他嘴角还带着残留的血迹,双手的手腕都有着深深的伤口,床头摆着那把沉吟刀,刀身依旧干净无比。
  “醒了?”只是一个扭头,白水立马醒了过来,紧张的翻看着我的手,拉开衣袖朝看我的胳膊。
  见没事,又朝着胸口伸出。
  他神色清冷,可却依旧带着紧张。
  想到那粒蛇丹,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瞄了一眼他的手腕:“又是用血对不对?身体里的血没有用,只有心头血才可以对不对?”
  白水微微一怔,伸手将我轻轻拥进怀里,沉叹了一声:“上次黑门前,我以为是巨大的恨意和恐惧激发了你体内的蛇性。”
  “那是什么?”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贪婪的留恋这随时都可以失去的温暖怀抱。
  从黑门那次开始,我就努力想忘记这件事情。
  活人化蛇,都会失去本性。
  我已经见过阿壮,也见过七妹,而我那变化比他们来得更猛烈更迅速。
  “我不知道,云舍,世事变化太快,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白水声音带着深深的歉意以及沉沉的无奈,不知道是在说我长出蛇鳞,还是说那粒蛇丹。
  “很恐怖的力量对不对?”我从他肩头看着自己那双手。
  虽说记忆杂乱,可那种仅仅是握着蛇鳞就能一把拔下,小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蛇皮划开挑出蛇心,也可以轻易划破白水的鳞片,这种力量,在一瞬间就暴发了出来。
  怎么可能不恐怖,恐怖到我自己都在害怕。
  “不是恐怖!”白水将我身子撑起,朝我苦笑道:“你很厉害,连将要化龙的蛇都给杀死了。”
  这安慰着实没什么力度,我苦笑着摇头:“那蛇是化不了龙的,全身都是瘤疮吃太多的尸体,想来泰龙村那些人在地底扔尸体祭祀的就是它,只是它好像没有什么力量。”
  “在我们去龙虎山后,云长道进过泰龙村,那条怪蛇已经被重伤,这才是将游婉逼急的原因。”白水突然看着我,轻声道:“你还记得巴蛇骨洞看到的那个游婉,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对不对?也许就是因为她快生了,这位游婉才会这么着急。”
  同胞而生,又可易身而处,当泰龙村的游婉已经认为自己跟我娘是同一个人时,我娘也许就在那时认识了云长道,从此拒绝了易身而处,不肯再跟游婉共享一个丈夫一个家庭。
  游婉又变成了一个人,这才是她心生愤怒的原因。
  “游婉呢?”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粒蛇丹,安慰自己以大局着想,蛇眼还没解呢。
  白水似乎也很默契,我们俩谁也没有提那粒蛇丹,更没有提及游婉说的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她”。
  蛇眼还未解,游婉被白水弄倒后,似乎离了魂,明明呼吸脉搏心跳都正常,却是怎么都不醒,连了却使招魂之法都没有醒。
  那串蛇骨已经被白水毁掉了,泰龙村那些村民并不是真正的人,只是傀儡。
  “有一点很奇怪,这些人的身体皮和肉都已经长成了,只是骨头还是人脸石虾虫构成的。”白水半皱着眉,朝我道:“你有没有听泰龙村哪个提及过,虫子可以变成人体的?”
  据白水他们猜测,人脸石虾虫子吞食记忆,这一点在苏三月哥哥身上可以认证。
  它们吞食了自主献祭的人,却保留了他们的记忆,在黑门开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会自主聚成献祭人的模样,连他们记忆中可能出现的人都会聚成。
  随着时间一长,最外面的人脸石虾虫就真的变成了人皮人肉,只是骨头大脑这些可能时间要得久一些,只是依旧不会是人吧!
  “不会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朝白水摇头道:“他们会变成真正的人。”
  白水有点诧异的看着我,不解地道:“你想起什么了?”
  “阿壮的尸体!”我眼前闪过旅馆里阿壮那具被剥骨削肉的尸体,连脑袋都被打开。
  “你是说,还有一股势力在盯着泰龙村?”白水猛的一惊。
  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泰龙村出事后,阿壮的尸体不知道被谁偷了出去,还剥骨削肉。
  发现心蛇后,我以为是在找心蛇,可却不是,因为白水说过人蛇共种是不可能寄生蛇的,没有一个物种会寄生在同一个物种里面。
  这时听到白水所说,猛的想到了这个可能。
  毕竟是死而复生的村子,阿壮虽说是村长复生后跟人生的,可他与人并无区别。
  如果那个亲眼认证阿壮的身体与正常人无异,那么他们会不会认为泰龙村复活的人,也同样与常人无异?
  至少生出来的孩子是正常的,记忆是正常的,身体机能是正常的。
  这就是真正的复活,从死到生,只不过死前献祭一下而已。
  “也许游婉真不只是一个人,她背后还有一股大得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势力!”我想到去何家时那两辆跟着我们的车,还有那时泰龙村整村人失踪却并没有引起注意和调查寻找,以及泰龙村一夜之间恢复又被大量水军以造谣压了下去。
  云长道和我外婆,一直都没有出现,并不是因为愧疚白水,而是可能在对抗那股力量。


第164章 一家子病鬼
  我想到这个可能,害怕得连心都在颤抖,死而复生,得多大的诱惑,可失去的又是什么?
  白水也脸色发沉,看了我一眼,伸手想抚我的脸,却又顿住,跟着朝下看了一眼我的小腹,终究有点不自然的将手缩了回去。
  “我先回去问问柳仙,有事叫我,别一个人去泰龙村。”白水看着我低沉道。
  我点了点头,如同没有看到他的不自然。
  只是当他转身离开时,我突然叫住了他,将床头的沉吟刀收起:“以后别用自己的血了,太伤身。”
  他轻嗯了一声,瞬间消失。
  看着干净如常的沉吟刀,我心中微痛,就算再装没有发现又能怎样,隔阂已经产生,两人心里已经埋下了钉子,一旦再次拔出,又是另一次剧痛。
  游婉离魂不醒,那颗蛇丹他已经拿到了吧?
  现在黑门未关,泰龙村依旧是个迷,所以他不会跟我摊牌,我也一样,只是当他找到那个“她”以后呢?
  我心中微沉,翻身下床。
  却见楼下爬山虎长势突然有点吓人,更是古怪,那些叶片居然在阳光下泛着亮光,叶脉隐隐露出蛇鳞般的纹路,连藤上的枯皮都如蛇鳞一般,我一靠近,不用催动,所有的藤蔓都亲近的靠了过来。
  我瞬间被藤蔓围住,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尸鸾纵身清鸣,估计这些藤蔓会朝我缠过来吧。
  尸鸾围着我头顶转了几圈,似乎在确定什么之后,才缓缓落在我肩头。
  我伸手给它顺了顺毛,它似乎有点怕我,头朝一边偏了偏,避开了我的手。
  大概化蛇时的那种恐怖,连它都本能的害怕吧。
  伸手点了点一片爬山虎的叶子,我催着它们攀回墙上,这才转身,看着何必壮。
  “吸了泰龙村那条大怪蛇的血肉,所以开了灵智。藤蔓化蛇,从植到血,是一种修行得道。”何必壮抱着一只四眼鬼鸡,静静的看着我:“泰龙村那些人在怪蛇死后,就都断气了,极有可能那怪蛇跟黑门之间有着联系,它死后断了联系那些人就死了。”
  “是谁剖的尸?”我定睛看了一下何必壮怀里的四眼鬼眼,双目已然跟人没有任何区别,翅膀上的羽毛似乎都长了一些,在我看过去时,它还有点不耐烦的扭转着头,但我一用力盯着它,它却又似乎害怕朝何必壮怀里缩了缩。
  “除了我,谁还能做这种事?”何必壮朝我苦笑,摸了摸怀里的四眼鬼鸡:“那些人脸石虾虫都被它们吃了。”
  “看得出来!”我将肩膀上的尸鸾朝着四眼鬼鸡扔过去。
  那只鸡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展翅就迎了上去。
  不过尸鸾明显不将一只鸡放在眼里,翅膀一挥,就又钻进了爬山虎的藤蔓下面。
  “云家来过人了。”何必壮见我转身,沉声道:“外面开始乱了,蛇眼未解,很多人变得狂燥,街上随乱可见男女之事,毕竟蛇性淫,交尾缠合——”
  “我会想办法的。”我转身进了秦姑婆的库房,一本又一本的翻着那些前任姑婆留下的笔记,各种疑难杂症都有,却没有蛇眼寄生这种诡异的前例。
  看样子只能自己想了,我又打开九转玲珑锁,里面的手札都是记录那只异蛇鼎的用法,其中秦姑婆最新的一张纸就是记录怎样以灵力强大的蛇血唤醒被困鼎内的那条带爪血蛇。
  我翻看了一下前面的记录,发现这只鼎传承很古老,极有可能是药汤始祖伊尹传下来的,当然具体是不是也不可考究,但那鼎确实是青铜,且雕着当时人民崇拜生殖的蛇图腾。
  又胡乱翻了一些药书,也没有多少收获。
  我只得走出房门,看着满院的爬山虎,难道游婉引我进村就是想让那怪蛇吃掉蛇胎?还是说那颗让我和白水都避之不谈的蛇丹才是她的目地?
  不是我,那个“她”是没有重生,还是说已经重生?
  如果没有重生,为什么游婉却说白水找到她时,如何面对?
  跟何必壮打了个招呼,我带着小刀和魂植,骑着电动车朝苏三月家里去。
  一路上,时不时可见爆燥的人群,吵闹都算正常的,不时有动手,还有动上家伙的,不过并没有见到何必壮所说的男女之事,估计大马路上,他们也还没有这么放得开。
  见到苏三月,我心中微动,游家的女子只有我和她,可惜还没说上话,她哥就防我防得厉害,可能是因为蛇眼的原因,心浮气燥,连话都没说就瞪我。
  苏三月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她哥说了什么,这才拉着我到外面,小脸上带着紧张:“云舍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我发现镇子上的人似乎最近都不对劲,好像大家脾气都长了,而且——”
  我见她似乎难为启齿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老师他——…”苏三月咬了咬唇,轻声道:“他拉了我同学去办公室,还关了门拉了窗帘。他还叫我去,我借口肚子痛跑了——…”
  “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午休时我都不敢去了。云舍姐姐,大家似乎都变得不一样,我很害怕,是不是跟你所说的水有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苏三月在她嫂子下面讨生活好几年,又有人蛇共种的敏感。
  而且众人不一样,只有她保持着清醒,自然会有所感觉。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我朝她笑了笑,轻声道:“我很厉害的,你跟我说的事情,我哪件没有解决!”
  “是啊!”她稚嫩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听到她哥又大声的叫她,朝我吐了吐舌头:“他最近也变得暴躁,不过还好啦。就是怕我被带坏,不准我见外人!”
  我朝她笑了笑,看着她进去,那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如果她真是游家养在外面的孩子,一直这样多好,做个普通人,不用承受太多。
  有时我都很羡慕阿得,他昏迷不醒,看不见泰龙村的诡异和肮脏,不用猜想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生下自己,更不用去想自己的娘会是谁。
  推着电动车正准备朝着旅游去看看,路过菜市场时,却听到里面大声的喊打以及欢喝声。
  这种声音我一路见多了,除了解掉蛇眼,我根本无力阻止,正准备推着车子离开,却见破屋里的老三抱着那个小五正缩在人群外的角落瑟瑟发抖。
  瘦小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努力将一岁多的孩子护在怀里,自己吓得双眼紧闭瑟瑟发抖,还要捂着怀里那孩子的耳朵,怕他听到不好的声音。
  我心中奇怪,他们似乎很少了出破屋,将电动车停下,我转身过去,伸手将他拉起。
  却发现他抬头时双眼如同小狼一般看着我,张着嘴低吼,露着一口并不锋利的牙,双手死死的将小五护在怀里,见到是我,似乎松了一口气,跟着咬着唇,看了看人群中,复又抱着小五缩了回去,肩膀耸动着,却倔强的一言不发。
  我顺着他眼神望去,心中一动,急忙推开人群朝里挤,可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激烈的吼着:“打!打!打死他!”
  借着巧劲,我好不容易挤进去,却见人群中,一个穿着油腻围群的胖子,拿着一个勾猪肉的勾子,脸色凶狠的对着地上蜷缩的两人猛砸。
  勾子尖锐,明显外面的那个人身上已经鲜血淋漓,破旧的衣服被血染红,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勾出的皮肉,被打时,身体微微抽动,却只是紧紧护着怀里的人,时不时闷哼一声。
  我看不见怀里被护着的是谁,但能看出,那个外面挨打的正是那个废品的老人家。
  急忙冲过去,架住那卖猪肉的胳膊,朝他轻喝道:“够了,不过就是偷点猪肉吗,还将人往死里打!”
  就在插住他手时,我背着众人,掏出小刀,当银针扎了卖猪肉的脖子轻轻扎了两下。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朝我低吼:“偷肉就算了,这小子偷了我好几次,这次居然偷钱,将我装钱的篮子偷着就跑,真当我好欺负!”
  偷钱?
  我回头看去,难不成是因为我买东西而影响了他们?
  果然见那个大男孩从老人怀里钻出来,紧张的看着老人,将他扶起,见我看过去,却只是倔强的咬着牙,好像不认识我。
  “多少?”我心中一痛,从包里掏出钱包,将所有的钱都给那卖猪肉的:“够了吗?”
  “这都是惯偷,本性难改的!”卖猪肉的一把将我手里的钱抢过去,却依旧重重的朝着地上的呸了一口浓痰。
  众人没有热闹看,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开,一边不认同的对我指指点点。
  我转身将老人拉起,他双眼紧闭,全身发冷,明显失血过多,我扶起他朝电动车走,朝身后的大男孩道:“我送他去医院,你们跟着过来!”
  想了想又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最近一直没有见到人影的帅哥,结果他并没有接电话,只得让他们自己跟上。
  送着老人到医院,结果那些护士极为轻视的瞄了他一眼,朝我冷哼:“谁交费?”
  明显怕老人没钱,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卖猪肉的,连忙掏出手机:“我!”
  护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可得想清楚,这人碰瓷也不是一两次了,他有糖尿病,已经是晚期了,糖尿病足已经开始坏死长疽,一旦住院,要的钱可多得很。他家还有个娃娃躺那里呢!”
  老人有点紧张的扯了扯我,朝我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羞愧和悲伤。
  随着护士的眼神望去,却见破屋另外两孩子就在医院角落的椅子边,那个排行老四的,脸色痛苦的躺在椅子上,老二紧张的扶着他,怕他从躺椅上掉落下来。
  “一家子都有病,又穷成这样养那么多做什么!”护士接过我的手机扫了一下收款码,连名字都不报,问也没有多问就办住院了。
  老人眼看着那两个孩子,身体颤抖着,浑浊的眼里缓缓流下了一滴泪,却又立马擦掉,朝我道:“我不治了,可以拿这些钱给小四看看吗?他痛得厉害!”


第165章 生而为人
  “您先去看下外伤。”我让老人家跟着护士走,又朝护士站另一个说:“那个孩子怎么了?也帮我办住院吧!”
  我微信里钱也不少,入院的钱应该够了。
  那个护士以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家里有矿啊?躺着的那个先天性心脏病,这会正痛着,一住院就是上万。你确定要办?”
  先天性心脏病?
  一家子都有病?
  我眼前闪过小五那双软趴趴的腿,朝护士点了点头:“先办吧。”
  “人傻钱多啊!”护士极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冷声道:“我劝你啊,这年头想装圣女,可不容易的,呆会你就知道了。”
  她话音一落,就见阿大抱着小五带着阿三进来,见到我眼神闪了闪,却急忙朝着躺椅上的小四跑去。
  我跟护士拿着办好的住院,将小四送到病房,又让阿大去处理一下伤,他脸上也鼻青脸肿,一条腿都有点跛,背上也都是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老人的。
  护士只是冷哼,瞄着我一脸的无所谓。
  等一家三个病号弄好,我打电话让何必壮帮我送饭过来,又试着联系了一下帅哥,这次他接了电话,却只是告诉我道:“我在外地,马上回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回来再细说。”
  语气从所未有的正经,再也不复是我认识的那个随时随地都嘻皮笑脸的帅哥了。
  何必壮从苏三月她哥的店里带了饭过来,还带了害怕老师所以逃学在家的苏三月。
  我让苏三月帮着照顾孩子们先吃,自己拿着一份去内科找老人,却见一个护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处理着腿上的伤口。
  那双腿已经不能叫腿了,小腿部分发黑化脓流着血水,皮肉很多明显已经坏死。
  隐隐的还有虫子爬出来,护士正拿着镊子夹着那些伤口里的虫子,见我进来,冷声道:“如果想保命就只能截肢,要不然坏疽长到大腿就更麻烦了。你看你是不是也安排一下?”
  她这话里嘲讽的意味多于同情,还朝我揶揄道:“他家还有五个孩子,个个都有病,你也得养着。又病又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只是镇上的小医院,并没有多少病人,整个病房都只有老人一个,所以护士说话声音大且刻薄,老人脸上闪过丝丝愤怒,却只是轻轻的握着被子。
  “治吧!”我轻叹一声,朝护士道:“你帮我找几个护士,先治着,等他外伤好了,我会联系他转到市医院去的,就不麻烦你了!”
  “哟!还真是有钱!”护士一把将镊子扔进盘子里,转身就离开了:“换水再叫我!”
  “谢谢你。”过了许久,老人才抬头看着我道:“可真没必要,那些孩子——”
  “先吃饭吧!”我将饭盒递给他,轻声道:“是粉,少吃点没事。”
  糖尿病应该少食多餐,他已经是晚期了,更应该注意饮食。
  他轻轻点头,用没打针的手,靠着床头轻轻的唆着粉,可吃着吃着,老人突然老泪纵横,跟着猛的从床上翻下来,重重的跪在我面前。
  输点滴的针管被拔出,鲜血直流,我忙扶着晃动的点滴瓶,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人已经重重磕了几个头了,吓得我忙去拉他。
  “小姐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已经快要死了,你不用管我,只求你给孩子们一口饭吃,病治不治无所谓了,只要他们不死,能吃上口饭就行!我豁出这把老脸求你了!”无论我怎么拉,老人家都不肯起来。
  还是闻声而来的何必壮帮我将他拉起,看了一眼老人的双腿,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三人都变得沉默。
  我叫来护士重新打针,她十分不耐烦,重重的插进去,连棉签都懒得弄,只留下一句:“外伤等主治医生来上药。”
  又沉默了很久,老人家才跟我们道:“那些孩子都是我在垃圾场和医院后面捡的。”
  这种事情,就算放在大都市都很正常。医院后面的垃圾场,是刘久标最先翻死胎的地方,后来据说晚上经常听到有婴儿的哭声,是个人都绕着走,但却成了丢婴儿的好场所。
  老人家是个老光棍,却也不过五十来岁,糖尿病不过十来年,就已经到了晚期,就是因为没钱打胰岛素。
  “我捡过很多孩子,开始送派出所,可人家不肯留,让我先养着,等找到父母再送回去。可谁家丢了孩子还肯要回去。”老人家苦笑,夹了一口粉吃下:“后来我就联系送人,身体好的就被送走了。阿大也被人收养过,后来别人发现他有白血病,一边骂我骗人,却又将他扔在垃圾堆里走了。”
  后来的就都差不多了,老二是阴阳人不吉利,老三有先天性的肾衰竭,老四是先天性心脏病,老五双腿先天性的萎缩,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路了。
  老人家捡的没病的孩子被别人收养走,有病的没人要,只能自己养。
  可他也有病,这些孩子都有病,捡废品的钱根本就不够吃药,每次一次孩子生病就是一场大战,阿大长大点后,时不时偷钱偷东西,就是想如果生病能有点钱买药,买止痛药也好。
  “我没有孩子,总想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老人纵横着皱纹的脸上带着泪光,夹着粉却没有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饭盒:“我也知道那些丢孩子的想法,生那种病治好要很多钱,好了之后也是药罐子,要好好的养着,摊谁家都是个难,所以扔在垃圾堆了,让他们早点死,早点投个好胎。”
  “可我有时想啊……”老人抬了抬头,将眼里的眼泪逼回去,沉叹道:“他们也不想的啊,他们投胎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生下来就有病,走这一遭就是要受罪。如果他们可以选择,谁不想健健康康,投个好胎,开开心心的天天可以买糖吃!”
  “他们没得选!没得选……”老人双眼沉沉的看着我,一滴滴的泪水落在饭盒里:“我没用,捡个破烂养不活他们,连肉都没得吃,全靠阿大偷。可至少他们想活着,活着就好,只要有口饭吃就好。他们都很听话,帮我捡破烂,大的照顾小的,有好吃的会给我留,比别人家的孩子乖多了!他们很好养的,很好养。”
  后面的话不知道是自我的安慰,还是对我的托付,我眼睛涩得很。
  他也并不逼我表态,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盒里的粉,时不时抬头朝何必壮笑:“真好吃!”
  医生进来的时候,先解开他的外套,给他查了一下心率,只是在他解开衣服时,我看到老人胸口居然也有两只蛇眼,明晃晃的在皮肤下面晃动。
  可刚才我扶他的时候,蛇胎明明没有动,上次我碰过他,也没有感觉到异动,他身上怎么也会有蛇眼?
  我跟何必壮对视一眼,趁着医生治外伤,两人急忙跑到孩子们那里,一个个解开衣服,胸口都有着蛇眼,可却没有一个引起蛇胎动的。
  跟何必壮失神的走到医院的走廊上,我看着破烂的镇医院墙上挂着的宣传海报,朝何必壮轻声道:“燥动的不是蛇眼,而是人心。蛇眼只是催化而已,人心中有欲,才会这样。”
  那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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