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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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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这汉子左颊的伤口牵动,又涌出一溜血水,他异常吃力的道:
“后……后面……就在后面……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他……他们共有三个人……全是些心狠……手辣的……东西……二……二位兄台,可听说……说过‘猿峡三枭’,追……追来的人……正是……他们!”
南宫羽诧异的道:
“追杀你的人竟是‘猿峡三枭’?怪了,这三个杀胚不在川蜀卖野人头,当他的山大王,却跑来这里发什么威?你又怎么会招惹上他们?”
汉子嘴唇翁合,抖索索的道:
“在下……在下另有隐情……如……如得二位兄台伸……伸援……幸而逃过……此劫……自当详禀……其中……来龙……去脉……此刻……实已不及……陈述……”
南宫羽侧首看着坐在毛毯上毫无表情的毒魄,大声道:
“伙计,你怎么说?”
毒魄缓缓开口:
“这人看起来还挺顺眼,且上天原本有好生之德,我们就助他一臂吧。”
南宫羽冲着汉子道:
“行啦,朋友,我们与你之间,虽尚不明不白,却绝对会拉你一把。”
汉子连连顿首,呼吸急促:
“二……二位兄台……的大恩大德……冯某无论……生死……必当永……志……于心!”。
南宫羽走上前来,将汉子扶坐到墙角,这位仁兄伤重至此,依旧紧握双手,丝毫不松不放,看起来,大概也是个倔强刚烈的人物。
毒魄全神贯注,倾听着屋外的动静,但一时之间,却相当平静。
安置好了那人,南宫羽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吁一口气:
“好家伙,这位老兄还真沉哩……”
凑近来,他又放低嗓门道:
“怎么样,有状况没有?”
毒魄轻声道:
“他们会来的,就算追丢了人,这里的灯光也会引他们上门……”
南宫羽道:
“此人受创甚重,‘猿峡三枭’也明白他势必跑不出多远,犯不着发死力去迫,消消停停的淌上来,便可到手成擒了。”
毒魄问道:
“这什么‘猿峡三枭’,你认识?”
南宫羽道:
“只是听说,却不曾见过,三个人都是川境鼎鼎大名的巨匪恶盗,武功高强,行事干净利落,一样的豺狼心性,一样的冷酷无情,总之,这三号人物,决非善类,便冲上了也无甚遗憾。”
毒魄道:
“照你这样说,不冲也不行了,我们救人当然必得救到底。”
南宫羽无可奈何的道:
“他娘,人生的际遇,愣是难料,我们自己麻烦一大罗筐,正不知怎么解决是好,反而先行起善事来了,唉,谁又会想到即使在这样的僻野荒屋,还能遭上如此意外枝节?说起来,岂不是老天爷早安排好的?”
毒魄笑笑,没有吭声。
时间慢慢过去,破屋里,除了那汉子粗浊的呼吸外,几乎寂无声响,又待了片刻,南宫羽有些沉不住气了,悄声道:
“怎么还不来?这三个邪盖龟孙恐怕另有花巧……”
毒魄平静的道:
“不用急,他们的心态你要先弄清楚,在当前状况未明,敌情混淆的形势下,他们自不会轻易涉险,等到伏在暗处把这里的虚实探查过了,包管不请自来,你想拦都拦不住!”
南宫羽目光向门外溜梭,边道:
“你是说,那几个人现在就在外头?”
毒魄道:
“很有可能。”
抹了把脸,南宫羽道:
“怎的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毒魄笑的有几分促狭:
“南宫,你也是老江湖了,我看你这老江湖简直混回了头、如果外面的人换做你,你会发出动静么?‘猿峡三枭’既是道上的狠货,当然亦深悉搏战之窍,怎可能让你事先察觉迹象?所以,眼下的沉寂算正常,若是很快有了异状,反叫不正常了。”
南宫羽笑骂道?
“说你胖,你还真个喘起来啦,我他娘何曾像你所讲的这么幼稚?”
忽然,毒魄轻轻“嘘”了一声:
“来了……”
南宫羽赶紧噤声无语,同时,他也听到了某些响动--是薄底靴踏在泥上上的响动,沙沙有致,预示着正有人往这边走近,而且,来人像是并没有意思掩藏自己的行藏。
毒魄仔细倾听,并在点数:
“一……二……三,不错,正好是三个人。”
南宫羽移行几步,靠到屋角那汉子身边,他的意图很明确,当然是不希望接受保护的人遭到伤害,要做到这一点,距离往往是重要因素。
于是,脚步声停在门前,俄顷的沉寂之后,三条可以称为彪形的大汉鱼贯进入,三个人都属于高头大马的身材,第一个进来的满脸横肉.三角眼,蓄着一撮山羊胡子,第二个同样横肉满脸,额头上浮一条蚯蚓似的紫色疤痕;尖削的鼻子不知为了什么缺少一片鼻翼,以至那扯大的鼻洞就把整个面孔的轮廓搅弄的不周和了,第三位,算是稍为长像斯文一点,却也脸上块块白斑,配上他的狭目薄唇,特别予人一种阴骛冷酷的感受;三个人头缠一式的白巾,全都斜披粗麻氅,看上去,竟似三尊恶鬼。
毒魄望着进门的三位仁史,毫无反应,他依旧盘膝坐在毛毯上,状若参禅。
屋角的汉羊双眼鼓突,死死瞪着前面的三个人,他的情绪似是极为激动,不但磨牙挫齿,“咯咯”有声,全身也在不停抽搐……
蓄着山羊胡子的这一位打量过毒魄,目光又在南宫羽脸上溜转一圈,嗓音低哑的发话道:
“我想,这个冯德恩,大概和你们二位没有什么关系。”
毒魄嘴唇紧闭,一字不露、南宫羽硬绷绷的笑了笑,道:
“不错,我们与他,是没有什么关系,更明白的说,在他来到这片破屋之前;我们根本不认识他;就同不认识三位一样。”
山羊胡子点点头,道:
“这就结了,请二位让一让,我们要把人带走。”
南宫羽道:
“列位想把他带去哪里?做何处置?”
三角眼中凶光倏闪,山羊胡子似在强行按捺自己:
“朋友,这不关你的事,江湖路险,还是自扫门前雪的好!”
南宫羽木然一笑:
“我一向有点拗脾气,事情不问清楚,决难放手,你们要不把其中因由说个明白,人在这里是不错,各位却休想带走!”
山羊胡子脸色一沉,声音也重了:
“太平日子过腻啦?想找点麻烦玩玩?”
那缺了一片鼻翼的仁兄怒哼一声,恶狠狠的道:
“老大,我看这个龟儿子是存心挑眼!”
南宫羽似笑非笑,夷然不惧:
“我们乃是两个大活人摆在此地,各位竟当做两只呆鸟看了,招呼不打,言语不清,就待强押这位受伤的朋友上路,各位不管是何方神圣,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山羊胡子目注南宫羽,杀气盈溢:
“看你的样子,是有意替姓冯的出头拦事?”
南宫羽嘿嘿一笑:
“总算你还明白,多少看得出点风色。”
山羊胡子喉间起了一阵沉闷的哮吼声,光景就如一头发怒噬扑前的野兽--
………………………………………………
风云阁 独家连载
牧虎三山……第二十三章:险道最断肠
第二十三章:险道最断肠
南宫羽手中的枪囊微翻,银芒闪处,他那杆六尺银枪业已向上挑指,菱形的枪尖寒光流灿,映着灯火,仿佛汪起一棒莹雪。
而毒魄也缓缓站起身来,只这个起身的动作,屋里的三条大汉竟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扣上心头,连呼吸都有些窒迫了。
脸上生着块块白斑的朋友忽地楼摆手,睁着那双的亮的细眼道:
“我们兄弟是川蜀‘猿峡三枭’,不知二位是怎么个称呼?”
毒魄看了南宫羽一眼,南宫羽冷冷的道:
“早知道你们是‘猿峡三枭’,假如我猜得不错,阁下便是三枭中的老三潘东岳?”
白斑仁兄沉稳的道:
“朋友好眼力,我正是潘东岳。”
指了指山羊胡子及鼻翼缺了一片的那位,他接着道:
“这位是我的大拜兄阴落雁,和二拜兄邵铁肩,只不知二位的名号是--?”
南宫羽道:
“我哥俩另有隐情,不便露底,其实小名小姓,报出来三位未必知晓。”
潘东岳注视着南宫羽手上的银枪,若有所思的道。
“朋友这杆枪,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听人提起过……”
南宫羽道。
“阁下恐怕是记错了,似我一个武林走卒,半杆破枪,根本上不得台盘,阁下又怎会听说?”
唇角抽动了一下,潘东岳忍耐的道:
“二位既然不愿见告真名实姓,也就算了,在这里,我想请二位赏个人情,二位如果确实与那冯德恩毫无渊源,便犯不着趟这浑水,人交给我们带走,‘猿峡三枭’必有补报!”
南宫羽笑笑,道:
“听起来不错,今天担心的是,你们带走了他,还会留他活命么?”
潘东岳坦白的道:
此人与我兄弟结怨甚深,决不能饶其生出!”
南宫羽道:
“我看也是如此,人家好歹一条命,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他任遭宰割,未免于心不忍,有失仁恕之道,三位,冤家宜解不宜结,莫如给我一个薄面,得放过,且放过吧!”
潘东岳尚未回话,阴落雁已重重的道:
“朋友,你对姓冯的一再曲意维护,却说同他没有渊源,难不成你是想借此巴结‘鬼王旗’?”
颇为意外的怔了怔,南宫羽疑惑的道:
“巴结‘鬼王旗’?就算我维护这位受伤的朋友,和‘鬼王旗’又什么牵扯?”
阴落雁声声冷笑:
“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姓冯的乃是‘鬼王旗’出身吧?”
南宫羽愕然道:
“什么?你说他是‘鬼王旗’的人?”
阴落雁斜眼低视墙角的汉子,容颜狰厉:
“一点不错,他正是‘鬼王旗’的人!”
潘东岳搭腔道:
“这冯德恩不但是‘鬼王旗’所属,犹且为首要人物之一,他隶配于‘鬼王旗’四堂中的第一堂‘独堂’,身份是‘巡检’,素有‘阴阳刀’之称……”
南宫羽摇头道:
“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
阴落雁大声道:
“无论你是真不知姓冯的出身抑或假不知,现在你总明白了,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侧首望向毒魄,南宫羽眼神中透露着征询的意味,毒魄微微一笑,开口道:
“重要的只有一桩--这个人值不值得救,而非他的出身为何;结怨必有结怨的因由,因由中自有是非,设着并无不可告人的内情,‘猿峡三枭’何妨见知?”
阴落雁怒道:
“你算老几?我们是来要人,可不是请你评理来的,你居然自行充当起仲裁的角儿啦,简直莫名其妙--”
毒魄气定神闲的道:
“阴老兄,在这个人间世上,莫名其妙的事可多着哩,你以为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潘东岳拦了他大哥一把,扮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好吧,朋友,为了表示我们与冯德恩之间的纠葛并无咎戾之处,你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据实奉告,也好叫你明白,这桩闲事管得不值!”
毒魄道:
“我想请潘朋友说明一下,为什么非要将这位冯朋友置之死地不可?”
潘东岳干咳一声,道:
“事情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就在离‘群英集’东边不到十里路,有个名叫‘黄麻坡’的地方,那地方有个婆娘开导有一家小茶馆,两年前,这姓冯的居然色胆包天,把茶官当垆的婆娘给勾搭上了……”
毒魄不解的道:
“这又与各位何干?”
阴落雁咆哮道:
“那个开茶馆的婆娘,就是我的女人!”
毒魄奇怪的道:
“阴老兄,你的女人,不在川蜀跟你吃香喝辣,却跑来‘黄麻坡’搞什么菜馆?”
潘东岳代为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老大的女人,叫做春花,原是个在川境‘沱城’青楼一带卖唱的姑娘,三年多前,我们老大看中了她,耗去大笔银子将她接回家里,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想这婆娘天生浪荡,水性杨花,跟了我们老大不及半年,竟见异思迁,挑一个老大出门的空隙,私自卷逃而去。我们老大自不甘心,费了两年余的辰光,才查知这娘们的下落,等辛辛苦昔找上‘黄麻坡’的茶馆,却未料到这娘们已有新相好,喏,就是那天杀的冯德恩!”
毒魄笑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没什么不对,何况,冯德恩事先也不知道春花曾和阴老兄有过一腿!”
潘东岳忍着气道:
“朋友,你这话就有欠公允了,即使姓冯的先时不知道春花是我们老大的女人,事后我们找上了他,并把其中过节说得清清楚楚,他总该明白了吧?可恶的地方就在这里,任我们怎么软硬兼施,他愣是不肯退让!”
毒魄道:
“我可以问一件事么,潘朋友?”
潘东岳道:
“且请明示。”
毒魄道:
“那春花,与阴老兄有没有正式婚约?或是举行过什么入门的仪式?”
潘东岳迟疑的道:
“这……似乎不必要吧?”
憋了一肚皮火的阴落雁忍不住吼叫起来:
“老子只不过姘一个女人玩玩,又不是娶老婆,纳小妾,难道说还用三媒六证、搬大花轿去抬?但要人上了床,事情不就定了?!”
毒魄点头道:
“原来只是姘居,并无夫妻名分。”
潘东岳忙道:
“用不着什么名分,有夫妻之实就够了,这总不能说春花不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吧?”
毒魄闲闲的道:
“那么,春花为什么又如此不知好歹,竟在阴老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逃了出来?”
搓搓手,潘东岳道:
“我说过,这娘们天生浪荡,不安于室,是个道地的贱货!”
毒魄笑了:
“既然不堪至此,阴老兄甩了也罢,又何苦把这贱货弄回去受气?”
潘东岳不禁窒迫的顿了顿,阴落雁却嗔目大骂:
“要不要人是老子的事,你管不着,他妈的,你好像是过堂来了!”
墙角,冯德恩努力提起一口气,挣扎着发话:
“兄……台……这位兄台……你……你不要听他们随口……诬蔑……事实全……全不是这样……他们……他们……乃在胡乱编排……血口……喷人!”
阴落雁叱道:
“放你妈的狗屁!”
毒魄冷硬的道:
“三位,此中既无咎戾,何妨让他说话?”
潘东岳向他老大使了个眼色,故作从容之状:
“当然,我们是真金不怕火炼,看他这诱拐别人婆娘的东西,还能造弄出些什么花巧来!”
喘息了一阵,冯德恩吁吁的道:
“我,我在两年多前……就结识了……春花,我们相好……也有一年……半的光景了,春花,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温顺、姻淑,看似柔弱……却十分坚强……她今年二十五了,从小到大,没过几天好日子……早时……卖唱奉养老父,刚能立身……就被姓阴的强掳了去,姓阴的不把她……她当人看,除了日里夜里不分的糟塌她……更任情打骂、恣意折磨……春花和姓阴的在一起不足……不足半年,她那老父即因此郁愤而死……这样痛苦……的生活,试问……谁过得下去!”
阴落雁越听越火大,立时暴跳如雷:
“胡说八道,满口跑马,老子的女人,自有老子应付的一套,用得着你来轻怜蜜爱、怜香惜玉?你们一个奸夫、一个淫妇,都该打进十八层地狱!”
没有理会阴落雁的叫嚣,冯德恩继续难辛的往下诉说:
“春花和我,在一起……没有多久,姓阴的他们就找上了她……我当然有责任、也有义务出面来替春花承担……他们要春花,我不答应,后来,他们改成要钱,却狮子大开口……索价二十万两银子……”
一旁,南宫羽吹了声口哨:
“乖乖,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狮子大开口?他们把春花当金铸的了!”
潘东岳阴恻恻的道。
“凭我们老大的身份,他把身边的女人让给了你,可不是件有脸面的事,要你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其实并不算多!”
毒魄问道:
“立场不同,数目多少就难说了;那么,冯朋友到底答应给付若干?”
冯德恩抖索着道:
“半生江湖……无非浪荡……又能存下多少银子?我,我倾尽所有,加上各方告贷……也不过凑了三万多两银子……春花也拿出她的……全部私蓄……总共合一个四……四万的整数,可是……他们不肯答……应!”
潘东岳振振有词的道:
“二十万两银子与四万两银子,差了多少倍?你把我们兄弟当做要饭的来打发?这点数目,我们自然不能答应!”
毒魄皱着眉道:
“价码有差,大可经由谈判商解,又何须弄到兵刃相见?”
一昂脸,潘东岳道:
“已经谈了三次啦,次次拿不出钱来,净是编造些不成理由的理由哭穷喊冤,拖拖拉拉,今晚上便是第三次谈判,姓冯的依旧半钱银子不加,这不是完全欠缺诚意是什么?他勾引了我们老大的女人,还几次三番诓骗我们,这种人,还留着干啥?当然该杀该剐!”
阴落雁逼视毒魄,眼露凶光:
“事情经过你已知道了,本来是奸夫淫妇,皆曰可杀,我一再宽恕他们,包容他们,这一双狗男女不但不知感恩图报,甚且连一点遮羞钱都吝于付给,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阴落雁堂堂男子汉,昂藏七尸之躯,岂能容人当做缩头的王八?老子钱不要了,端端要命,你说,这算我的不是么?”
毒魄道:
“你需不需要我表示意见?”
阴落雁大声道:
“只要你说得有理--”
耸耸肩,毒魄道:
“这档子事,足可编人天下奇谈之内,见之闻之,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阴落雁气呼呼的问:
“什么意思?”
毒魄慢条斯理的道:
“阴朋友,首先我要指出,春花和你并无婚约的拘束,不管她是否自愿,充其量仅是跟你姘居,姘居在一起的双方,图的不过是个男欢女爱罢了,一朝到了感情难以为继的辰光,一拍两散才是上策,任何一方的勉强行为都会演变成痛苦的结局:照常情来说,女人总比较柔弱,当这个女人与这个男人混不下去了,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个厉害角色,便必有她不得不尔的原因存在,譬如凌辱、虐待、欠缺情爱基础等等皆然,而春花既不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亦非你们纳聘相迎的妾侍,严格而论,二位之间根本没有正式关系,她忍受不了你,你又不放人,除了一走,更有何途?春花走得应该没什么牵挂,阴朋友你与春花又无名分可言,屡屡追逼于她,就不大合道理了……”
南宫羽接口道:
“要不到人,改为要钱,则更等而下之,不见品味,堂堂男子汉,昂藏七尸躯,竟拿一个妇道人家的身体来讨价还价,索需不遂便进而暴力相向,这男子汉未免当得惭愧!”
毒魄跟着道:
“所以,我认为此乃天下奇谈,说起来实是笑话一桩。”
两个人一搭一挡,言饲之间极尽讽刺揶揄,不但阴落雁听得面孔泛青,山羊胡子无风自动,连扮白脸的潘东岳都忍不住勃然色变。
“猿峡三果”的第二位--邵铁肩怒叱一声,口沫四溅:
“狗日的,这分明是一面倒,存心偏袒那冯德恩嘛,这两个龟兔子,把我们兄弟当做什么耍啦?”
潘东岳容颜阴沉,冷冰冰的道:
“朋友,我之所以对二位一再委屈求全,好言包容,为的只是不愿另生枝节,伤及无辜,不想二位却不识抬举,得尺进步,拿我们一片善心当成了牛肝肺,‘猿峡三枭’可以血溅三尺,但决不接受奚落!”
南宫羽道:
“我们仅在叙述一个事实,辩明一点道理,潘朋友。”
阴落雁突然粗暴的大吼:
“最后再问你两个龟儿子一句--交不交人?”
这一次,是毒魄回答:
“你该看得出来,阴老兄,我们的样子,像要交人的样子么?”
潘东岳因为过于气恼,嗓音也变尖了:
“费尽唇舌,竟是白搭,我把你两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一起活宰了!”
毒魄爽脆的吐出一个字:
“请。”
阴落雁踏前一步,左掌一伸,但见那双左手又宽又粗,五指箕张有如钢勾,掌心更泛着一团隐隐的乌紫色,随着他左手的动作;一片劲气化为五股,透过指尖穿射而出,势强力锐,活像五只脱弦怒矢1
毒魄微微晃肩,人往横走,他身形甫闪,背后墙壁上已“砰”一声裂开一个人头大的洞口,砖屑泥粉迸扬下,竟似铁锤所击!
“祭魂钧”由下向上飞起,锋刃划空,只是一抹晶澈的虹带、当阴落雁迅速腾避的一刹,虹带倏而碎散成漫天的炫彩,缤缤纷纷,封罩住姓阴的每一个可能冲突出去的角度!
双方的招式俱皆奇快,攻守之间,仅乃瞬息,而邵铁肩叱喝一声,他那柄宛若银蛇也似的缅刀已对准毒魄左胁刺到!
钩刃在半空中回旋,弦月聚一,金铁交击声里,邵铁肩的缅刀倒扬,人亦歪歪斜斜震退几步,差一点就撞上了那扇破门。
南宫羽的长枪指向潘东岳,枪尖寒芒流灿,快若电掣,潘东岳挫腰抬臂,一对短蛇矛并叠成叉形“铿锵”迎上,南宫羽长枪猝收,十六枪幻洒为一朵大花,花蕊花瓣俱似毒螯,再度合拢向敌。
潘东岳窜走翻掠,身法矫捷之极,他的两只短蛇矛便在游闪之中吞吐点划,伺机运展,而南宫羽枪尖挑戳,仿佛寒星飞舞,流萤汇集,任是潘东岳如何使力,硬是逼不进洪门半步!
这时,阴落雁的家伙已亮了出来,那是一条纯钢三节棍,他这条又沉又重的三节棍还有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棍头嵌着一枚钢勾,打、砸、扫、撞之外,更另带扯刺的功能,端的歹毒。
三节棍“哗啦啦”大力挥击,缅刀纵横扫劈,阴落雁和邵铁肩两人合攻毒魄,现在,毒魄只是紧握他的“祭魂钩”,在敌人凌厉的夹击下连连穿梭挪移……
暴声断叱,邵铁肩整个身形陀螺般旋转,人在旋转中急速出刀,于是,刀光便恍如一团炸开的冰球,做着不规则的,但密集无比的参差刺射,刃芒破空,似也带起了昔日刀头下冤魂的泣号,凄厉得很。
斗然间,毒魄跃腾而起,他的背脊贴上残破的屋顶,人往侧翻,“祭魂钩”居中狂斩,强烈的锐风挟着刚猛至极的力道以万钧之势劈落,劈向地面,劈向那滚动的光球,也将邵铁肩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缅刀的碎屑被绞碎为点点片片的光影,光影浮沉在黏蠕猩赤的斑斑血肉之间,没有喊叫,没有呼号,一条牛高马大的汉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血雾飘漾的情景,气氛怖栗而幽异,阴落雁捂着面孔踉跄后退,喉中曝吼不已,毒魄身在空中倏忽倒滚,“祭魂钩”的银链闪炫,锋口扬起,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戳进阴落雁的后腰,下手之狠,决不容情!
阴落雁的面孔突兀扭曲,一对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目眶,他一声霹雳,震得屋瓦颤动,三节棍全力回扫,人也一头撞向毒魄。
毒魄似是早已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他轻轻拔升,分寸拿捏得极准极巧,只是刚刚飘升到三节棍贴着靴底扫过的高度,而阴落雁猛冲随至、他霍然倒掠三尺,银链斜扯,这一批,使嵌入阴落雁后腰肉的钩刃撅翻外崩,就连姓阴的五脏六腑一遭给扯了出来!
骤来的痛苦是无以复加的,是人的忍受力极限之外的,阴落雁高举双臂,口鼻喷血,摇摇摆摆走出两步,已像一堆烂泥般瘫在地下。
眼见两个拜把兄弟活生生的惨死面前,潘东岳所受的冲激已不止是惊恐、是震撼,更是难以言喻的沮丧与彻底的斗志全消,他在猝然分神的情况下,寒光一点闪过肩头,小小的一朵血花甫始涌现,不等他双矛反击,南宫羽的枪尖已冰冷的抵住他的咽喉。
毒魄懒洋洋的坐回原处,目光巡视,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枪尖顶在潘东岳的喉头上,南宫羽吆喝道:
“先别叹气,这一个要怎么处置?”
毒魄瞅着这硕果仅存的一果,声音冷硬的道:
“潘朋友,贪婪的代价,往往便是一场空,不当的期求,换来的多为锥心刺骨的惨痛,你是否还要这样的形势继续下去?”
仰着脑袋的潘东岳不停摇头,边吃力的道。
“不……我认命了……”
毒魄道:
“这一次,我放过你,但你千万记住,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潘东岳哭丧着脸,幽幽哑哑的道:
“‘猿峡三枭’全玩完了,凭我一已之力,到哪里再找下一次?”
“嗯”了一声,毒魄又道:
“还有,永远不准再去骚扰冯德恩与春花,但有违反,必杀无赦!”
所谓人在矮檐下,怎得不低头?潘东岳刀口舔血大半生,黑道厮混数十年,自然深悉求命保身之道,他还不想死,岂会朝绝路上倘祥?立即迭声答应: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不会再和他们打照面……”
毒魄道:
“很好,你说的话你要记得。”
接着,他向南宫羽点点头,银枪收回,潘东岳才算透过气来。
拄着枪,南宫羽大声道:
“请吧,别忘了带走你的两个兄弟。”
毒魄起身,将铺在地下的毛毯“嗤”的一声撕成两半,顺手掷给潘东岳,接住毛毯,潘东岳开始卷裹他两位拜兄的尸体,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舒齐,然后,他一肩扛一个,头也不回的奔入夜色之中。
望着门外,南宫羽冒火道:
“我操,就这么走啦?连声招呼也不打?至少,我们总还赔上一张毯子!”
毒魄笑道:
“姓潘的恨不能挖你祖坟,满腔积怨之余,尚有什么招呼好打?不过,我却意外发现他的一桩长处--力气不小!”
南宫羽啐了一声:
“少扯淡了,赶紧来看看我们这位‘鬼王旗’的朋友吧。”
四目投注,都不由心头一跳--倚在墙角的冯德恩,双眼微张,呼吸有著游丝,敢情已陷入半昏迷的情形下了,南吕羽二话不说,匆匆丢开银枪,掏出身上内外两用的几种金创药,急步凑近,再一次充当起郎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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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第二十四章:恩义无反顾
第二十四章:恩义无反顾
天色大亮。
南宫羽在这寒冷的清晨,竟也有办法从外面找了一包热腾腾的吃食回来,另还提着一瓷罐的汤;纸包里有葱油花卷、煎饼、驴肉火烧等等好几样点心,那罐参汤,还是滚烫的哩。
毒魄是真饿了,他一边大口吃着驴肉火烧,边看着南宫羽捧起瓷罐喂饮冯德恩,经过夜来的敷药调息,这位“鬼王旗”“独堂”的“巡检”,情况已大为好转、由他吸饮参汤时的咂咂有声,便知胃口不差,胃口不差的人就死不了啦。
南宫羽小心的照顾着冯德恩,并不停的叮嘱。
“慢点,慢点喝,别烫着舌头……”
咽下嘴里的食物,毒魄笑道:
“伙计,你真有本事,出去绕了一圈,不但把早点带了回来,居然外加一缸热参汤,也不过天亮,你却是去哪里弄到的?”
南宫羽哼了哼:
“有钱买得鬼推磨,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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