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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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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疼?”林怀易伸手将他与墙的受力点用自己的手掌隔开。这时就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触感,他后腰上传来的是林怀易手掌的温软感。
  甚至他的心跳透过身体传到了眼前这人的手掌之上。有些快,也有些紊乱。
  “现在可好些了?”林怀易仗着位置,又压近了些许,对林絮说道。
  温热气息喷在林絮的脸上,还未有再一步动作,这人的脸居然红的比池中花瓣还艳。
  “王爷……”他张了张嘴,却被一根食指束于唇上,堵住了他的话音。
  “啊絮何必还如此生疏。”林怀易伸出右手将林絮额前细发揽到耳后“王爷只是俗世对我的称呼而已,今后就弃了不要再用,好不好……”
  林絮此刻的眼睛中也蒙上了些雾气,但林怀易还是能在这双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像是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将他整个装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满眼是他,满心还是他。
  “不叫王爷那该叫什么呢?”林絮问道。
  林怀易挑起嘴角笑了笑,像是正等着他这么问似的,“叫心肝,叫宝贝,叫夫君,叫相公……都随你。我都喜欢。”
  他边说边靠近,到最后的话音都成了刚出口就飘散的呢喃,注视着林絮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温泉泡的泛红的双唇,渐渐的低下头来,含住了这柔软的一片。
  几个呼吸辗转之间,他越吻越深,越吻越重。手逐渐地往下移去……
  虽说平日里两人相处也并非真正的相敬如宾,经常会有些似是而非的肌肤之亲,但今日的吻却格外不同。
  像是口中的津液全被换成了酒似的,惹得人像是喝了整整一坛的桂花酿,四肢绵软意识涣散。
  林絮都来不及重新找齐神思,就被舌尖使坏的逗弄再次打散。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在林怀易一边吻他,一边用手指轻轻点过他身上每寸肌肤时,林絮的心跳越来越快,逐渐地,不由自主地微曲起腿来。
  他虽至今从未经过房事,但之前在与林怀易那些擦枪走火的打闹中,或是更早之前一些不敢明说的旖旎梦中,他也有过这样的反应,所以对此并不生疏。
  他在这份窒息的心跳感中堪堪的挤出了个思绪。
  今日应是真的栽了。
  这前世为将军,现世为王子的人两次都凭着自己艺高胆大,眼不看路的栽在同一人手上。那人明明白白的挖了个坑等他跳。他居然还上赶着投进去。像是飞蛾扑火,苟活不如绚烂过后谢幕。
  大概人总归是逃不脱自己的命中劫数。
  **********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林间小屋之中。
  只感觉在温泉之中被由陌生终至熟悉的感觉折腾了一遍又一遍。到后来他也许是力竭睡了去,也许是又羞又恼的干脆晕了过去。
  就是迷迷糊糊间感觉林怀易细细地将他裹进衣袍中,吻了吻他的眉心,像上次那样抱着他回了生着炭火的温暖卧房。
  “唔……”身体碰到床板时那份刚硬感让他有些不舒服的反弓起腰,无意识的皱了皱眉。
  林怀易伸手探了探他额前温度,没有发热。
  他歪着头想了想,才意识到林絮此刻这份不舒服之感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于是他将林絮抱到身上,让自己做个品质精良恪尽职守的人型肉垫。
  “嘘……睡吧。”他最后喂了林絮一口味道有些怪的糖水,看着林絮含在嘴中许久将其终于咽下。他笑了笑,替林絮轻柔的按着他的太阳穴,直到怀中人细微的动静都没了,只剩下平缓冗长的呼吸声,才轻轻地将他放至床上,还细心地在他身下垫了几件衣物。
  林怀易吹灭了油灯,解了所有的衣裳侧躺于林絮旁边手撑着手静静地看着他。夜色之中眼眸如星辰那般透过层层迷雾而发出幽光。
  若是林絮此刻醒着,就能看到这身边之人像是整个身子都像是着了火般赤红通透,毫无衣物遮蔽的躯体上逐渐地显出复杂的梵文,越来越亮,这正是当时酒僧在天谕山拍入林怀易体内地咒语。
  而心脏处有一颗珠子像是在吸收他经脉中的血液般,慢慢地由起先的珍珠般大小聚积成半个拳头那般大,最终珠子边上的血脉像是枯竭了一般,纷纷萎缩落下重新回到心脏处,不再发亮。
  梵文像是识路那般,逐渐地开始移动着变换位置,尽数向林怀易体内的那颗珠子涌去。
  两者结合,珠子骤然发出璀璨的光芒,瞬间照的满屋子如白昼般光明。
  天边像是传来了隆隆雷声,由远至近速度显然快于寻常的雷雨天,像是在找世间哪位大逆不道的妖魔罔顾天法私用极咒逆天行事。
  林怀易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抬头看着上空,照样无所畏惧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是天谴么,来的倒挺快。这些无聊的神仙怎么就不能再换些招数……我这次可不会再怕你。”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伸出利入刺进胸膛,血液喷溅顿时糊了两人满脸。
  他竟生生地将那颗覆盖着梵文的珠子从他心脏处掏了出来!
  此刻他的胸口才是真正的血流如注。
  雷声愈响愈烈,像是积攒了极大的怒气那般,木屋上空的一团乌云中开始有了电闪雷鸣的趋势,如鞭子般的闪电穿云破雨而至,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林怀易冷哼一声,看着自己手上血淋淋的珠子“可惜你们再也没机会了”
  在闪电劈头盖脸朝木屋挥下的那一刹那,他将血珠子塞进了林絮的嘴里,点上林絮后背上的穴位,借力让他将珠子整个咽了下去。
  至此事成。
  此刻木屋中躺着两个凡人。
  闪电在触至木屋的前一刻收住了自己的攻势。天道无情但有眼,既然已是凡人,就自是不能再伤他。
  林怀易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抬头望天:“今后,我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不过就是几世的畜生道而已,我受得起。你们再也没资格来烦我。”
  百年前他在酒僧那处所得仙骨终在此刻于他身内碎成了齑粉。
  从今往后,他妖身既毁,仙骨尽碎,不再是妖也成不了仙,只是个普通凡人,入生死轮回,一世又一世,于奈何桥上喝孟婆汤遗忘前世,于忘川洗净是非。
  授生,赴死。永生永世只是个□□凡躯。
  “啊絮哥哥……做人原来会这样疼。”他在彻底昏厥之前看着边上像是有了些动静的人,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为凡人的第一个感受。
  我来不及看你第一眼了。对不起啊……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醒来……
  如若醒不过来,想要说的事都已经写在纸上藏于内袖之中了,啊絮哥哥你要记得看。
  今晚怕自己再没了几乎所以对你做了件胆大包天的事,啊絮哥哥不要怪我,我太爱你了。
  原来人世间要娶妻要嫁人竟是因为能有如此甜美的感受。我终于懂了……
  啊絮哥哥不要怪我擅作主张……
  如若来世再相见,我再道歉好了。
  不过我作恶多端,说不定阎王会让我成不了人,啊絮哥哥你到时候也去山林间看看,说不定会看到我呢……
  好累,我先睡了……
  世界重新回归混沌无有。
  

  ☆、第 66 章

  这一觉像是睡了有一生一世那么长,直至鼻腔中传来熟悉的米粥味。
  “嗯?”床上的林怀易动了动手指“好香……”
  肚子还跟着思绪叫了一声,好像饿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
  映入他眼帘地还是他失去意识前的小木屋,丝毫无变化。
  只是床边上站着的人差了点意思。
  入京一年无论遇上何事都不曾真正黑过脸色的林絮此刻端着瓷碗,站在他的旁边,满脸阴沉的看着他。
  林怀易无端的感觉若是再添点由头,他应该火气旺盛到能将这整个屋子都给拆了。
  林怀易挣扎着起身,看到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完全,伤口上的纱布渗出了些草药的绿汁和血液的红来。
  这精湛的包扎手法连林怀易自己都做不到。而且他对草药的运用也没如此熟悉。
  他看着床边山雨欲来不发一语的林絮,两人对视许久,直到林絮手中那碗白粥的热气开始变得零零落落,指节开始发青发白,他终于像往常那样调皮地眨了眨眼,开口唤道:“啊絮哥哥……”
  林絮猛然捏紧手中的碗,重重的将其放在边上小桌上,瞪着林怀易怒道:“狐狸,你好大的胆子!”
  林絮真的觉着自己是倒了血霉了碰到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货。
  五天前他恢复所有记忆后从床上醒来,结果却看到了差点把他吓得重新去投胎的场景。
  身边的林怀易本就白于常人的脸上是完全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已然发青,浑身像是在自己的血液里泡了个澡,从头到脚,甚至散于旁边的发丝上都染上了血。
  小溪那般,顺着床沿向下滴落。
  他不知自己醒来离林怀易晕过去这期间隔了有多久,只看到林怀易左胸的伤口虽还在流着血。但有干涸之势。
  睁眼这幕慌看横刀于千军万马前都毫不变色的林絮哆哆嗦嗦的伸手探林怀易的脉搏。
  直到感受到手上微弱的跳动时他才冷汗淋漓连滚带爬的下床去找包扎布条和之前存于木屋之中的草药,甚至下床时没站稳还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活了这么久,他是真的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颤抖着双手将救命的草药用最快的速度捣碎,敷于林怀易前胸那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再用布条扎好,守在床边整整五天。
  他五天不敢阖眼,除了去找药来换甚至都不曾离开过床边半步。
  像是照料曾经几乎被雷劈死的狐狸那般,细细地给他擦拭身体,给他换药再重新包扎,给他将米煮成稀粥,一点一点的喂,细细看他如今已经长成的眉眼……
  林怀易的脉象不稳,时好时坏,他昨日握着掌心这双毫无动静的手,突然想到若是林怀易就从此离世,他就去寻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去寻。
  把自己来不及给的宠爱全给他。再也不分开。
  “啊絮哥哥……”狐狸再唤了声。他看着边上眼圈有些发红的林絮,张了张嘴,想给勾起嘴角露出笑容,可话音还未冲出口,心中却尽是凄惶,胸口一闷,眼泪汹涌而至。
  欢迎回来。
  从此他是右将军,也是姑师二王子。是林易清也是林絮。
  是那个能深夜将他骗出府喝酒听曲的浪荡公子,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色的小学究。
  是能手把手教他写字的先生,也是给了他无尽柔意的良人。
  林絮见他流泪,最后点存余的怒气也没骨气的瞬时消散。
  他俯下身,轻轻拭去狐狸泪痕“真是拿你没办法……
  饿了吗?我去把粥重新热一下,你再躺会儿。”他嘶哑着声音,强忍着心尖酸楚,贴近了林怀易,在他额头留了个温热的吻,打算起身去热粥。
  就像那天意外在将军府留宿那般,他的衣角被同样无力的小指轻轻勾住。
  他低头,回拢托住这双有些颤抖的手“怎么了……”
  林怀易此刻半坐靠着床,精力不济,不能像之前那样巧笑倩兮的说甜言蜜语留人,只得勾着林絮的衣袖,不肯让他走。
  林絮看了看边上的碗,倒是并未冷全,还能看到些热气,也就没再迈步子,“那先将这碗喝了吧。”
  这会儿林怀易才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微微的张了嘴等着林絮来喂。
  林絮细心的将半碗稀粥给林怀易喝下之后,擦了擦他的嘴角,扶着他重新躺平
  “你再睡会儿”他看着床上欲言又止的人,抚了抚他的头“我陪你一起。”
  林怀易这才被顺了毛那般,努力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了块地给林絮。他就像不放心身边的人会趁他睡着后走了似的,悄悄地伸出右手找到林絮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
  林絮无奈地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林怀易,他其实的确打算趁人睡着后再去采些药来换的……
  罢了,随他。
  他替林怀易掖好被子,将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听着林怀易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五天强撑着不起的困意也登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随同边上的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自林怀易从昏迷中醒来后,两人又在木屋磨蹭了一周有余,估摸着若是再不回京,怕是要被人在城门口张贴告示的寻了,林絮于是就打理了屋子,将林怀易背在身上下了山。
  “你这小子长得还挺快。”他一步一颠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林怀易说话,不让他睡着。
  深山老林瘴气浓厚,林怀易又已是凡人之躯,受的伤也未好全,若是睡了过去,极易被瘴气侵体,到时候不准还会患上什么其他病症来。
  “嗯,不长得快些怎么照顾絮哥哥。”林怀易幸福的将脸贴在林絮的后背上,听着他由胸腔发出的沉闷声响回道。
  林絮:……现在是谁在照顾谁?
  “啊絮哥哥,你是何时将老酒鬼给你的手串待在我手上的?”他疑惑的看着手腕上那串珠子,晃了晃。这手链本是酒僧拿来给林絮护体之用,他这些日子时醒时睡,整个人都混混沌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这串黑珠。
  “你还在昏迷那会儿就带上了,不是可以护身么,你现在更需要这东西。”林絮顺口回道。
  其实是他苦守床头时看到夜色之中手串在发着幽光才忽然想起此物说是有护体之功效,于是也不管到底有无作用,就拆了下来戴在林怀易手上。
  不过老神仙给的确为宝物,手串戴于林怀易手上时光芒大盛,每个珠子中逐渐弥漫出袅袅烟雾持续不断的供养给林怀易,直到他醒来的前两个时辰,烟雾才止住。
  也是由此激发,他熬了些粥等着林怀易醒来。若非如此,他的伤一周之内必是不会好的如此快。
  “有机会再见到那位老者,还需多道谢。”
  身后的林怀易却久久未回复。他疑惑的转头看了看“嗯?难道又睡着了么?”
  就在他转过头的那瞬间,林怀易探身向前环住他的脖子用嘴唇碰了碰林絮的嘴角。
  “闹什么呢?”林絮嗔骂“这会儿了还不忘吃豆腐么?”他继续朝前走,不过眼里止不住的笑意透露了此刻内心的悸动。
  只见林怀易伸手按着林絮太阳穴处转了几圈:“可是……你头疼起来怎么办?”
  酒僧将黑珠给林絮本就是为了护他不受过往回忆反噬。
  因为林絮的过往尽非蜜糖,甚至比□□还毒,比寒风更刺骨。
  有亲人相离,有挚友背叛,有君臣猜忌。有临死被利器刺穿血肉的剧痛……后半生鲜有幸事,尽是些无边的苦痛烦闷。
  边上那只狐狸还经常不让他省心,老是闯祸。
  这些能熬的或是难以承受的都会随着他记忆恢复排山倒海的朝他在一瞬之内压来。
  若非心智异常坚定或是有护身符的人,几乎在那一瞬就会疯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当时确实起了不帮他找回前世记忆的原因。
  因为过个安稳日子也无妨,人总归活一世前尘尽忘,又何苦折腾。
  “你说头疼啊”林絮刚像说自己熬过几次也就习惯了,他本就对各样疼痛习以为常,又忽然止住话音,眼珠子滴溜一转“小狐狸亲我一口就能少疼些。”
  两人师父带徒弟,这副油嘴滑舌的贼样如出一辙。
  林怀易被突如其来的不正经砸了个晕头转向,好久才清醒。
  他深知越是关乎自己的事,按林絮的性格就越是不会明说。
  他既然会用这些混话来搪塞,也意味着其实林絮熬的甚苦。
  “那……我就多亲亲啊絮哥哥吧。”他低低地说,更是抱紧了前面之人。他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本来让这人承认什么事就是比登天还难,他也不奢求林絮真正对他开口。
  不过今日林絮犹豫许久吗,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承受不住,像是有人拿钉子一枚枚敲入我骨髓中那般,不仅是头,浑身都疼。
  今生与前世记忆交杂,我差些失了对脑海中画面的判断能力,不知道这些是我的想象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事……这些感受在夜晚最盛。
  只是多了几次之后,也就逐渐习惯,疼痛袭来时就什么都不想,躺你身边睡一觉,慢慢的也就好了……”
  躺我身边睡一觉就好了……说的倒是轻巧。
  在人拿着锤子王自己身体里钉钉子谁能睡得着?

  ☆、第 67 章

  林怀易心里暗诽。不过林絮此刻能将感受告知与他,本也就是破天荒的事
  。像是从未得过甘甜的人今日突然尝到了小口蜜那般,即使只是只言片语,他也还是足够满足。
  “那下次再疼之时告知于我……”林怀易贴在林絮背后闷闷地说道——风雨共渡,陪你同行。
  “真的长大了。”林絮笑着说。
  他此刻两世记忆在脑海□□存,即看得见如今林怀易身为裕成王的模样,又记得起当年这人天天闹腾调皮捣蛋的样子。在灵渠面条里加糖,在他的茶里加盐,无恶不作。
  想至此他也深觉亏欠,本想护这小家伙一世,或是等他何时在人间玩腻了就回他那山间继续做个小霸王,没想到却在半路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若不是想在此地等着他,林怀易也不必做这个麻烦的大魏王爷。本就是山林野兽,让他朝人下跪行拜礼是他之前怎么都不会去做的事。
  他欠下的债太多,怕是余生都再难还清。
  两人回到山脚下牵马匹时,那小虎牙都快急哭了。
  除岁那日他并非当值,林怀易也只是说去趟天谕山,让人不要跟着。谁能想到他们一去居然如此久。
  “王爷林公子你们可总算是下来……王爷?!”林怀易这副命不久矣的样子看得他从原地蹦两尺高,急忙向他们冲来。
  “无妨,做了些坏事差点被雷劈了。”林怀易笑笑。
  小虎牙赶紧将他从林絮背上扒下来放在马车厢中。
  手忙脚乱间还有些讶异:瞧这姑师王子平日看着又病又瘦的,居然还能将王爷从山上一路背下来?还真是看不出来。
  他不免大重新打量起林絮来。只见他虽有些气喘,但总归也无大碍。
  小虎牙自诩饭量好力大如斗能举鼎,也做不到身上背个比自己还高的人能从山间平稳走至山下。
  果真他们说西域人的体格与中原人不一样,看来是真的。连这么个瘦弱的王子都能有这副力气,那些西域骑兵可不得以一敌三?
  他不免更是敬佩起边疆的战士们来。若有朝一日能与他们并肩作战驰骋沙场,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在小虎牙亲自护送下回府。看着门外尽忠职守的巡逻兵们,林絮笑了笑:“可以让师……公孙将军和秦大人将他们撤回府了。”
  扶着林怀易的小虎牙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如此放心?那些西域狗……”他突然想到眼前这位也属于西域范畴,赶紧打住换个称呼“那些有异心者难免还会再对你下手。”
  “不会了”林絮说道“他们不会再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本就是投石问路,多做无益。”
  小虎牙虽为武夫心不算有多细,但还是听出了林絮此话的意指之处:“公子是说,他们在找其他路子……”
  这下林公子就不再顺着这话题下去,只是照常温和的笑了笑:“今日先谢过兵爷了,公孙将军和廷尉府那处我们自会去说,这段时日辛苦各位了。”
  小虎牙憨憨地挠了挠头:“嘿,公子客气了,什么兵爷兵爷的,你叫我徐武就好了。能帮王爷和公子做事也是我的荣幸。”
  人如其名,做事也尽心尽力。林絮赞赏的仔细看了看他,若是多加心力打造,这人倒也能成为个不错的小将领。他领兵的职业病能随时随地的犯。
  “咳……”边上林怀易不怀好意的咳了一声“哎呦,我伤口好疼。”说罢就要往地上躺。
  林絮:……行了行了不看了。
  他接过小虎牙手里的这个人。果真这人一到自己这儿就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粘上来。看的小虎牙在边上目瞪口呆,还不明所以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是不是今日训练场出来忘记洗澡了……
  林絮哭笑不得的拖着林怀易回卧房,刚将他放下,这人就一改刚才那副虚弱样,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看别人这么用心做什么……”
  此人仗着病体,知道林絮不敢像之前那样将他拍回床上,更是肆无忌惮地闹腾起来,又啃又咬的,叼着口肉不松嘴。
  林絮只得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扯到床上去:“啧,臭小子你给我松口!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人!”
  他怕林怀易好不容易愈上的伤口重新撕开,投鼠忌器的就连推都不敢推碰都不敢碰,只得在那儿哇哇乱叫。
  果真世间一物降一物,身负两世记忆老鬼都敌不过自已一手养大的凶狐狸。
  林絮费了大劲好说歹说让林怀易放开他去熬药,刚出门,只见院落里杂草堆动了动,刘叔头上顶着几根稻草钻了出来。
  林絮:……
  “王爷,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刘叔简直老泪纵横。
  他正月初三那天就已经回京,来来回回钻了几次地道都没找到人,托媚娘来打听也没打听出这两人到底去了哪里。
  秦平和公孙将军训得一手好兵将,美人当前竟还能不透露半个字。
  “倒也不是他们不说,我们出门前只是告诉了当值领头,下面的人可能的确不知道。”林絮泡了杯茶递给已经擦干净脸整理好发须的刘叔。
  刘叔接过茶,有些疑惑。公子向来学什么都快,唯一不太会的就是泡中原的茶,虽说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但始终就只会取些茶叶放茶壶里加水一冲就可以直接端着喝。
  但看刚刚他泡茶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难道他走了之后,公子茶技突飞猛进?
  可据他观察,边上的王爷也是不太会。难不成偷偷拜师了?
  “刘叔,此番前去,可有收获?”林怀易听到刘叔来来回回找了他们几次,就知道他定是打听出了什么来。
  “哎”刘叔喝完杯中茶,道“通海帮与各地大帮派大致相似,制私盐,人口贩卖,贿赂官府,这些相信殷大人的探子也都已经打听出来。
  我此次去倒是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当年林将军还在之时,府上有次刺杀之事像是与通海帮有关……”
  刘叔面前的两人都记得这件事。
  就是因为此事狐狸不顾性命的生生咬死了那队人引发天谴,若非他断七尾为自己杀生抵了命,怕是林絮都来不及给他遍寻冰芷草就已经要先葬了这只狐狸。
  “那件事发生时……我还小,记不太清了……”林怀易抬头看了看林絮,“只听后来人说是义父众多仇人中的一个,不过派来的人也无多大作用,被义父全解决了……”
  “哎,确实,林将军少时年轻气盛,经常得罪人,树敌不少,也时不时会受各路人马骚扰,遇到的刺杀没有十次也有五次……”刘叔无奈道。
  “家常便饭而已。”林絮随意道。
  刘叔疑惑的看着林絮。多日不见,公子像是变了个人。
  林絮笑笑:“像林将军这样的人,西域人想要他的命,朝中异己想要他的命,听说他经常在市井为普通人出头,也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不高兴了就揍……这样粗心大意之人,怎会一生平安。”
  刘叔也曾是林易清侠义心肠下的一位幸者,也知道自己家将军这所为人不容的脾性。
  刺杀一事发生时他已经在姑师里外忙活,且此事也没造成太大动静,消息并没有传入姑师宫中。
  他前些日子听到此事时着实吃了一惊,他们在姑师被护的平平安安的时候,林将军在中原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难免心疼。
  “我还听说,前些时候通海帮二帮主跟大帮主吵了一架,说是出去散心就甩手走了,像是来京城了。王爷要多加小心。不知他们到底与林将军有何仇怨,若是迁怒到王爷身上,按照那二帮主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习性,难说不会对王爷下手。”刘叔担心道。
  “嗯,我自会注意。”
  刘叔总觉得心下有些难说明的不放心之感,费了毕生功力说教了许久,听到林怀易再三保证不会带林絮出去乱逛以至于好几天都不见人,才勉强停了嘴忧心忡忡地离去。
  其实刘叔担心得有道理。
  因为下午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不会乱出门的人,晚间就已经坐在烟雨楼里喝酒听曲吃花生了。
  边上的人满脸糟心。
  “你都哪学来的风流习性,胸口还有个未好全的窟窿就要出去乱跑……”林怀易斜着眼看了看化身为刘叔念叨个不停的林絮。
  还在说教的正经人忽然识趣地住了嘴。他突然想到源起好像就是他自己……全京城的人都有资格说教行事不成体统的裕成王,只有他不行。
  “咳”林絮正了正色“今日姑且陪你一趟,下不为例,再哭也没用。”
  大概是在木屋养伤的时日把这小狐狸闷坏了,等刘叔走后药都不肯喝就说要出门透气,扑腾个不停。
  林絮虽说也曾经不靠谱过,但如今他的心智已大为成熟,自是不可能由着林怀易这么不爱惜自己,当然不同意。
  结果这狐狸尽会耍赖,还没听林絮讲几句就坐床上抹起眼泪来,药递至嘴边咬紧牙关不肯喝“不能出去玩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气得林絮差点没忍住要出手揍他。
  他看林絮一扬起手,哭得更凶了,凑着脸过来“你打呀,打死我好了!你反正对我一点都不好,怎么不像那时候掰开我的嘴巴直接灌了?你不是做过吗?怕什么!”
  这到底都是哪里学来的戏台话!这狐狸这些年到底听了多少书看了多少戏!还有没有学半点好?
  悔不当初,不该带他到这些风月之地。此刻为老不尊的师父终于自食恶果。
  林絮看着眼前摇头晃脑喝酒的林怀易,忧伤的夹了颗花生米放在他的碟里。
  觉得还有些误会好像需要澄清一下:“小狐狸,我之前没有掰开你的下巴灌过你药……”
  林怀易瞥了眼面露尴尬的林絮:“有啊,我记得你喂的就是冰芷草那难喝的玩意儿,怎么?你是记忆还没回来全么,难道是酒鬼老头给的咒语偷工减料?”

  ☆、第 68 章

  林絮此时像是更加踌躇,犹豫了许久,心一横打算说实话“不是硬掰的,你那时昏迷怎么也张不开嘴,是我自己先喝……”
  他话还未说完,身边传来了声明媚中带着蛊惑的声音:“两位公子都生的副好面貌,有天人之姿。相遇是缘,赏脸一起喝两杯可好?”
  两人转头,只见是位看不太出年龄的白脸书生,身着淡绿色丝袍,头发高高束起,柳叶眉比正常男人细一些,眼尾微微上翘,唇红齿白,葱白似的手上执着把桃花扇,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们。
  不过林絮无端地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不好。”林怀易将不让外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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