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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老妻重生日常[星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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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律有晚训，第二天还要出早操，所以夏乔安回房间后，没有逮住雌虫马上问任务的事，一直到第二天律进入休息时间，主动发来现在是否方便通讯的询问，夏乔安反手就将通讯链接发了过去。
迎着自家小少爷明明没有开口，但仿佛已把“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都写在表情里的脸，律乖乖将能说的都说了。
他甚至比夏长官说的还要更详细一点。
“我想去为您拿回能助您突破障碍的能量原石。”律说。
他这么坦率的把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就让夏乔安又没了脾气，只好在屏幕这头按按眉心，无奈笑起来：“我的第一反应本来是劝阻你，想说交给我来，但我要是真这么说了，肯定会对我们的感情和谐造成一点危机。”
处理流言问题的时候，夏乔安就没有提前与律沟通。
他们都是刚回归这个时间节点，对于地位身份落差有诸多不适应，而夏小少爷自觉他虽说也“地位倒退”了，但起码还背靠着一个世家身份和双亲哥哥，比律能活动的空间范围要更大一些，所以，他想当然的承包了主动方的角色，以为凡事都自己来处理就好。
但事实证明，这样没法“就好”。
一同归来的两虫，本该一起为了跨越眼前障碍而努力。
律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去拿到了体检报告，结果到手后才呈给雄主看，他尽自己所能做了些能帮到忙的事情，也无形提醒了夏乔安这一点。
“如果一切都还和上一世一样，编号为‘伽马零’的能量原石应该还在第三矿石带的六号星上，那里现在还没沦为战场，也没遭遇过海盗洗劫，伽马零还埋在能量脉附近，属未发掘未开采原石。”夏乔安边口述边在操作屏上勾勾画画，等他说完，律这边的悬浮屏上就也多出了一个小窗口，上面是夏小少爷刚完成的“大作”。
一幅丑到哭的……大概是该被叫做“地图”的东西。
而面对着这么一幅简直像忽悠虫的“地图”，律眉梢都没动一下，还相当认真地看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雌虫抬手，又打开一个新立体投影窗，导入一串数据，一个惟妙惟肖的星球微缩投影便显现了出来。
然后律又对照着“地图”看了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懂的——再接着继续录入数据，一条闪闪发亮的线条出现在了星球投影上。
那线条代表能量脉，能量脉某段上零星分布有几个小点，代表伽马零的开采点。
上一世，等夏乔安好不容易结识了那几位日后朋友，用对方的仪器测出了阻碍他进化的根源，而“根源”需要靠伽马零——一种仅存于六号星能量脉附近的能量原石——来消除时，六号星早被卷入了邻星战争，星球能量脉炸得一塌糊涂，伽马零才现世，就稀里糊涂被炸成了稀有物品。又还有宇宙海盗的趁火打劫，剩余那点原石就此四散宇宙，夏乔安好不容易，东奔西跑才攒齐了足够支撑他顺利进化的原石数量。
现今，六号星还好好的，伽马零的存在都还没被发现，夏乔安在原本的计划里，本是做着先出星，跟未来好友搭上线，再前去挖石头的打算。
律申领了前往六号星一带的任务，把夏乔安的直线计划改成了“双线并行”。
他家雄主继续忙出星手续和接触“旧友”，他借由任务之便，去替雄主挖石头。
“我一定会替您将原石带回来的。”珍惜收下了“地图”的律郑重说。
队伍出发当日，夏乔安不便大张旗鼓的到集合点送行，他只早早给律发去送行信息，在附近公共停靠点目送了舰船起飞。
家里安排给他的驾驶专员在一旁陪同着等。
到舰船已完全升入高空，看不见影了，夏小少爷才转身钻进飞行器。
他今天的目的地是雄虫保护协会本部，准备去好好装个可怜，扮演一下“经历过风波之后急需换个环境，去星外走走的掘强少年”。
第二十一章
夏乔安没想到的是，在雄虫保护协会的本部，他竟然会遇上一个熟面孔。
“夏小少爷认识我？”大概是夏乔安对自己的打量时间稍有些长，负责接待这位小少爷的接待员便问了一句。
协会本部内的职工几乎全是雄虫，这名接待员也不例外，他和夏乔安的雄父一样，是温柔清隽的那类面貌，一笑就眉眼弯弯，亲和力极强，
夏乔安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杯子，摇摇头，没接话，像是来时路上渴了，直接低头去喝起饮料。
电子铭牌上写着“于丘”的雄虫接待员见状，就只温和地又笑笑，然后去把接待室的窗帘拉得更开了点。
这间接待室向阳，与其说是个正经办公用的地方，不如说它更像一间舒适的小茶室，这里没有中规中矩的办公桌和标配的办公接待椅，只有小茶几、小沙发、小吧台以及库存充足的点心箱和饮料机。
窗帘完全打开后，上午和煦的阳光便毫无遮挡的落进来，给小沙发那一方区域都染上了层暖色。
夏乔安进入接待室后，就是被安置在这个“阳光角”的小沙发之一上。
他借低头喝饮料的动作掩去眼底情绪，再抬起头时，于丘正好在他面前坐下。
于丘问：“我把窗帘开大了一点，会觉得刺眼或者热吗？”
“不会。”夏乔安说。
于丘就像舒了口气：“那就好。”
从夏乔安进门的一刻起，今日负责接待他的于丘其实也在打量这位夏小少爷。
雄虫保护协会成立于《未成年雄虫特别保护法》出台前，看机构名字就知道，是专门为保护雄虫权益服务的。
夏家小少爷近期大名频频被贴上公众网，还饱受了一番流言蜚语，协会这边都已在准备联络对方，询问是否需要机构提供支持了，没想到，夏小少爷的申请却是先发了过来，他还以自己的名义要求了一次心理疏导。
于丘是对方今天的招待，也是心理疏导员。
这间接待室如此舒适，就是为了让未成年虫能放松精神专门布置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坐在于丘对面的少年没怎么客气寒暄，在捧着饮料杯沉默了一会后，便直入主题地说，“我觉得有一点累。”
“累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于丘闲聊似的接话，“假如我们星球上有哪只虫是从来都不会累的，他大概早就成了科学院的‘常驻民’，去为全族进化贡献自己了。”
夏小少爷仿佛被最后那句话逗笑，他唇角浅淡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它像又被少年的沉沉心事给压了下去。
夏乔安不再与于丘对视，目光垂下，落到杯面上。
“道理是这样没错。”他低声说，“但可能是我过去站得太高了，所以一朝掉下来，落差让我无所适从。我知道有很多虫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在进化的事上，也差不多确实已经成为了个笑话，可潜意识里我又还是觉得，只要我够强硬，表现得仿佛和过去一样无所畏惧，在受到触犯时能暴起狠狠反击，起码那些围观者便会因此多思量一番，不敢轻易把我当做他们也能踩一脚的对象。”
所以不愿意承认累，不愿意承认对现状的疲惫。
于丘听明白了少年的未尽之言，他再次细细打量过对方有一半浸在阳光里的脸。
撇开那些流言蜚语，负/面传闻，这仅是一只十分年轻的小雄虫。
他垂眼看着杯面，浓密纤长的睫毛便也垂下来，和他一侧头发一起被阳光照成浅色。
他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骄纵暴戾，会对接待自己的工作员说谢谢，对待一只非世家出身的普通虫也不见傲慢无礼，坐在对面和你谈起最近状态和心情时，看起来就像是自家弟弟。
好巧不巧，于丘正好也有个弟弟，比夏乔安低上几届，也是才只经历过二阶段进化的少年。
夏家小少爷本尊完全不同于传闻，暴起反击也仅是为了守住自尊和骄傲，以防旁虫觉得他好欺负，再向他踩上一脚。
于丘对夏乔安产生了移情，差不多是把最温柔亲和的姿态摆了出来，在接下来的疏导里尽心尽力，还给小雄虫投喂了一堆种类繁多的点心。
“我想要出去走走。”夏乔安在被不断投喂的间隙里说。
他才咬下了半块点心，都还没咀嚼完就开了口，一侧腮帮遂被点心顶起一小块，让他看起来比刚刚活泼了一点，还多了几分稚气。
“反正不管最近我说什么，做什么，总有虫会往坏方向想。”他鼓着脸继续说，“我出去一阵，他们看不见我，总会消停一些，就算有虫因此又挑话题，说我逃避，是不敢面对现状才出门的，反正到时候我虫在星外，只要不自己忍不住去看星内网，随他们说去。”
于丘方才已用“我也有个弟弟”跟小雄虫拉近过关系，他在协会工作多年，非常明白未成年雄虫出星一趟的手续有多麻烦。
听完夏乔安的期望，他看了眼少年点心都吞下去了还鼓着的脸，笑起来：“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出去走走的确有助于你转换心情。”
夏小少爷扭头看他。
于丘：“所以我准备把它写进你的评估报告里，还要设成高亮建议。”
这就是摆明要帮忙的意思了。
少年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他好像想要高兴的笑，缺又本能的遵循了世家子弟在接受他虫好意支援时应有的礼仪，硬是凹出了个眼睛在笑，其他五官部位却正经严肃的表情，然后认真对于丘道谢。
于丘看得觉得夏小少爷简直可爱，没忍住上手拍拍对方肩膀——他差一点手就要冲着对方的脑袋去了。
夏乔安毫不抵触的任他拍了。
等结束这趟功成圆满的协会本部之行，夏乔安端着心情颇好的表情与驾驶专员碰头，回到家。
他到走进自己房间，房门关严，才敛起笑容，飞快把“遇见于丘，状态良好”一条写进了加密记事簿里。
于丘是夏乔安十年后的熟虫，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星外，夏乔安印象中的于丘，和现在完全是两只虫。
他几乎从没见对方眉头舒展过，只听说对方曾在母星中央区做过文职，至于是什么文职，这个“曾”又是得追溯到多久之前的曾经，对方没有主动细讲，他也没有追问。
十年后的于丘也从没提起过自己有个心爱的弟弟。
他怎么了？
还是说……他弟弟怎么了？
夏乔安心底模模糊糊有个猜测，又不太愿意将事情往最坏方面想，他记下这件事，在屋子里发了片刻呆，终端适时震动一声，唤他回神。
他收到了律跨越三个星区发来的报平安简讯。
星区之间信号链接不太稳定，不同行星的自转周期也不同，等律得知他家雄主的出星计划进展良好，手续大概两周内就能拿到时，他所在的小队已抵达了第三矿石带。
他们本次的任务目标地不在第三矿石带的任一小行星上，他们要做的是在旷矿带的星际轨道间巡防。
而巡防即意味着，巡逻小队有机会前往每一颗小行星附近。
假如巡逻途中确实遭遇敌袭，扰航海盗或他星战队在做完敌我战力评估后试图逃离，按着规定，巡逻小队能在我方战力评估占优时追出半个循环日的航程，超出“半日”界限后，便务必停止追击。
“五号点一切正常。”
“四号点一切正常，”
“三号点一切正常，”
“二号点一切正常。”
巡防C组的通讯频道里，五架机甲从五号机开始，逐一汇报自身负责区域的巡查情况。
当“C1号”机甲里的律没有跟上队友节奏，给出“一号点一切正常”的汇报时，其他四架机甲内的队友们神经便不约而同绷紧了。
“一号点发现异常。”
律的声音慢了半拍，才传进队频里。
距离他最近的兰不知怎么，觉得他听上去居然像有点兴奋。
……是听错了吧？
兰不太确定的想。
这虽然只是个难度系数不算高的C级任务，但也是实战场，是他们一行虫进入中央区本部后首次执行的外出任务。
眼下，他们正在通往六号星的航道上巡防，这条航道上仅有C组固定巡逻，最近的友军赶过来需要一定时间，敌我战力评估尚且不明。
怎么想都不该是个令虫兴奋的局面。
“全体打开防护罩。”
律的声音又从队频内传出来，他是C组的一号机操作员兼队长，后方队友已动作利落的围了上来，把机体间的距离控制在能随时对连，撑开强防护网，又不会干扰彼此开火的状态。
兰刚才的感受不是错觉，律确实是在兴奋。
毕竟，他已经在六号星旁的航道上守株待兔了这么久。
那一瞬终于守株待兔成功的兴奋过去后，律调节好情绪，向指挥舰汇报了异常，然后指挥小队全体张开防护罩，开始追踪异常能量反应的源头，预估敌军数量。
“快跑吧。”等待系统分析的律冷静的想，“就算你们暂时觉得自己战力评估占优，现在不想跑，我也会打得你们往六号星跑。”
然后他就能去给雄主挖石头了！
※※※※※※※※※※※※※※※※※※※※
队友F4：我们勤勤恳恳心系战斗，队长却满脑子挖石头！
第二十二章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叶在自己的驾驶舱内木着脸说，表情呈现出一种受惊到极致后的漠然。
小队频道里不知是谁“嗯”了一声，声音跟他如出一辙的平板无波。
大家好像都已被现状弄懵了，只能目瞪虫呆的坐观事态接下来又会如何发展。
这会，巡航C组已经不在六号星的近星航道上了。
他们追着被迫逃跑的敌小队进了六号星。
在我方战力评估占优时发动追击，六号星也的确在“半日航程”的可追击范围内，这本来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本该。
假如全体C组队员没有看见分析里其实一开始是敌方战力占优，而他们家队长不等结果加载完毕，就中止了分析进程，并紧接着贸然出击了的话。
律所在的C1号机骤然启动推进器的刹那，不仅仅是自家队友们没有反应过来，对面藏在防护罩后的敌小队仿佛也被惊呆，竟是直到C1逼近自家防护网，都没有谁率先做出反守为攻的应对来。
和C2到C5一样，C1分明也是巡航小队统一配置的高速轻型作战机甲，可当C1蓦地消失在队伍公屏内，它性能好像活生生被提升了三个层级，前进轨迹飘忽如魅影，粒子炮同步预热，在C1抵达敌小队附近时，一发粒子炮就已重重招呼上对方防护网。
这一下当然没能把敌小队的防护网打穿，但防护网吸收了一次能量，已不如刚链接起时那么稳固，就在敌小队操作员紧急定位C1的坐标光点，自家炮口不断重新校准目标的时候，这架在他们眼里宛如发疯的小机甲居然直接撑着防护罩，硬抗了一波粒子炮余波扫荡。
强行突破封锁！
能量光刀耀目如电，闪电似的暴起劈在摇摇欲坠的防护网上，小机甲里的驾驶员好像连防护薄弱点分析都不用做，肉眼就能看出防护网现下最为薄弱的结点在哪。
还一击命中！
律一通神操作突围时给后方队友发去了“掩护”指令，饶是他的操作让队友们集体怀疑他今天是受宇宙不明能量影响，行为完全迥异往常了，但大家训练配合已久，默契仍在。
C2及时为消耗了防护罩的C1重新叠上防护，C3、C4及C5趁敌方应对不及，牵制住了C1前进轨迹两侧的敌机，突围后的C1便得以直奔最终目标，一刀捅进目标武器库，再角度时间都卡得极巧，用两发粒子炮把旁侧敌机逼至武器库已过热的敌机旁——
武器库过热的敌机卸载装备的动作不够快，又和被驱赶过来的队友差点发生“星际撞车”事故，粒子炮余波在它机身上轻轻一扫，如同热锅里倒油，瞬间爆起一连串小火花。
几架机甲炸成一片！
兰四虫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象征敌方机甲的红点就少了一半，而他们的队长掐准时机，及时带队撤出爆炸波及范围，并高效整队，调整阵型。
这时候，律重启了刚才他手动打断的战力分析进程，声音平静：“重新分析。”
敌小队扭头狂逃。
律：“追！”
固然还在为这局势逆转发着懵，但队友们对于指令的反应快捷高效，四架小机甲跟着推进器拉到最大的C1拔腿狂追。
然后一行虫顺理成章进了六号星。
当自家队长开“碰碰机”一般，把一架失去机动力的敌机怼进星球表面，敌机的武器库在高热情况下受不住重压自爆时，后面的舟认出了这里是星球矿脉沿线，正要提醒律注意火力收缩，不要打爆了矿脉。
下一秒，他看见C1降落在被爆炸怼出的大坑边缘，往下投放了个外接能量探测装置。
“巡航C组汇报，申请中型队伍以上的支援。”律一面盯着屏幕上跳成绿色的探测信号灯，一面飞快将探测结果和汇报同步传送至指挥舰。
他尽可能声音平稳地说：“六号星上发现未知能量原石，数据库内无法检索其编号，疑为新型未开发原石。”
巡航C组，一支调至母星中央区后首次出星外任务的训练兵队伍，就这么稀里糊涂在跟着“性情大变”的队长冒进迎敌，还以弱胜了一回强后，又立了个“发掘新型未开发能量原石”的功。
律所在队伍立功的消息，是和律本虫被带队总长官点名批评的消息一起传回星内的。
夏乔安前脚刚拿到自己好不容易批下来的出星许可，正卡在最后跟家虫打“拉锯战”，商讨出星具体流程的档口，后脚就看见自家雌虫上了回头条。
当然，这头条里没有直接出现律的名字，出星任务团队里的小组队长被总指挥点名批评，这种事也不会被原原本本的披露上网，那头条内容，主要在讲前往第三矿石带进行固定巡逻维护的队伍竟找到了未发掘能量原石，被模糊了具体名姓的律在头条里只占了一小段篇幅，是这样被提到的——
【相关负责虫透露，此次能够找到尚未记录在库的能量原石，说来也是一桩巧合。据说，能量原石的发现起始于团队内某小队长贸然行事，在我方战力评估占劣势方时强行出击，竟还真的逆转战局，追着扰航敌小队打进六号星，在于能量脉附近交火时，该小队长又一炮打穿了表层地壳，这才发现下方有微弱能量反应，继而发现了能量原石。】
三言两语，律在头条里成了位“莽撞好运又还有一定实力”的小队长。
他因为迥异于平常的冲动举止，有枉顾小队全局倾向而被总长官点名批评，但又因为好歹还是打赢了，没有给虫族队伍丢脸，还阴差阳错找到了新型能量原石。
罚归罚，赏自然也要赏。
律被总长官关了个不痛不痒的紧闭，还没关到一循环日，就又被提溜出来，把他又指派去带队料理六号星新原石矿维护一事。
按着夏乔北夏长官给弟弟带回的内部消息，上面是“功大于过，但功过不该相抵，又因为当事虫反省态度良好，于是象征性给个惩处，回来后再好好定奖赏”的意思。
“哥。”夏乔安听完后，把手里正摆弄终端的动作停下来，特别诚恳地对他哥说，“我觉得你带回来的‘内部消息’有点详细过分，更像是‘私虫消息’。”
夏乔北：“……”
夏乔北承认：“我和这次带队的总长官确实有份私交。”
夏长官还有一条更加“私虫”，没对弟弟提及的消息是，那位跟他还算有些交情的同僚提醒他，对方在批评律时，还专门问过雌虫此次如此冒进的动机，因为那位总长官调取过律以往的训练录像和综合评估，发现对方过去训练时，是个颇谨慎缜密的性格，完全不会做出如今这种打法。
“他说，他现在有了必须为之努力上进的理由，所以一时求胜心切，才铤而走险，如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甘愿接受上级对他的一切批评处罚。”传信给夏乔北的同僚说，“重点在前半句——这可是你家弟弟的匹配对象在匹配后的首次星外任务。”
夏长官没有跟外虫仔细扒拉自家弟弟感情问题的意向，只谢过同僚传讯，然后默默把律这话在心底翻来覆去了好几回。
他还摸不准律究竟对乔安是什么看法，干脆没把这事跟小雄虫说。
……夏长官完全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家弟弟手上正开着的终端里，那“摸不准想法的虫”，就正在跟他弟弟发消息。
隔着三个星区和一点时间流速差，律忙里偷闲，在驾驶室里悄悄摸鱼。
夏乔安一面跟哥哥说话，听哥哥的“转播信息”，一面毫无怨言的忍耐着跨星传讯那感虫速度，接收律的“延迟实况”。
他给律的备注是“大宝贝”。
雌虫当初第一回 看见这个备注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瞬，耳尖有泛红的趋势。
那会还很单纯的夏小少爷伸手摸了摸他耳朵，还以为雌虫是单纯，被这样直白的备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低估了雌虫的闷骚程度。
还是后来，夏乔安的未来好友之一看到了他给律的备注，登时一口酒喷出来，对方边咳边笑边说：“我才知道你是豪放派？‘大宝贝’都感明晃晃摆在备注上。”
夏乔安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看对方笑，然后对方意识到夏小少爷恐怕真的欠缺点这方面的知识，立即倾心给予教导。
就此，夏乔安被灌输了一耳朵的荤段子跟“颜色俚语”，他忽然隐约明白了律那会红耳朵的真相，却也没把雌虫的备注改掉，反而是在之后某次即将“办事”前，冷不丁低头抵到律耳边说：“来，交代一下，当初看到我给你的备注的时候，大宝贝是不是在想大宝贝？”
律：“……”
雌虫一下从耳根红到了后颈。
他最后小声坦白了“是”，把自己埋进枕头。
没看到在他背后首次尝试骚话的小少爷其实也有点脸红。
平时看起来特别严肃正经的对象，一旦发掘出闷骚属性，还表现得特别好欺负，简直就让虫心底潜藏的恶劣因子集体蠢蠢欲动。
夏乔安从此走上一条“欺压”律的不归路，还越发技艺纯熟，后来几乎不脸红。
……扯远了。
时间线拽回现下，还是少年模样的夏小少爷看着聊天窗，总觉得用文字远程逗虫还是缺了点什么，不着痕迹叹口气。
又很快振作起来。
毕竟，繁琐的出星手续终于办下来了，能量原石也已经被律找到，接下来，阻隔在他进化前的就只有“找到旧友，靠对方仪器拿到分析报告”这一关。
夏乔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要将能量原石“私虫化”的主意。
六号星上的能量脉本就有高等虫族一份，这类资源型物资难以被私虫占有，原石即便是被律偷偷单独找到了，没有配套的开采设备、负责解析的专业虫员以及能转化提取能量的仪器，伽马零也没法直接在虫身上使用。
【协同开采原石的任务还要持续上一阵。】“大宝贝”在消息里说。
律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夏乔安却看出了点怨念的意思。
他回：【没关系，我很快也要出去了，要是时间正好，没准我还能申请跟随你们的队伍一同返回。】
最后那是句安慰话，夏乔安预备去的地方离第三矿石带还有不短一段距离，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旧友”搭上线并取信于对方需要多久，和律所在的队伍理应是碰不到一块。
只是这话回完，他名为“直觉”的那根神经就又仿佛轻轻动了一下，让他无端觉得自己没准要一语成箴。
※※※※※※※※※※※※※※※※※※※※
夏乔安：你别看有些虫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心闷骚得飞起。
律知道带队总长官和夏长官有私交，试图表明自己对夏小少爷的忠心，但效果不太理想……加油啊律！
第二十三章
十年后，但凡是与夏乔安认识时间久一点的对象都知道，夏小少爷有个直觉奇准，但直觉又从来都是应验在坏事上的毛病。
往好了说，这小毛病至少比“乌鸦嘴”好一点，像某种危机来临前的提示，与那颗遥远蓝星上人类信奉的“跳眼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往坏了说，这小毛病也颇为糟糕，它空能让人预知到某个结果，却并不提示致成这结果的过程。
“玩捉迷藏就这么有意思吗，小猫咪？”
男人声音像拉着粘，故意拖着调子说话，而同时，从走廊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却又是平稳的，和那拖腔滑调的说话方式截然迥异。
硬质靴底每在合金甲板上踏过一步，都要发出声沉闷的“咚”，寂静的走廊无形放大了这声响，让躲在暗处的“猎物”有种男人随时要走到近前，下一秒，对方或许就会俯身于头顶的错觉。
“小猫咪”——并不想接受这称呼的夏乔安把一个小男孩又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男孩浑身肌肉绷得死紧，在小幅度而不间断的发着抖，他在夏乔安扒拉他时飞快抬头看了这陌生哥哥一眼，看起来像是想要对夏乔安表达感激，但他又真的太害怕，也对现状太不抱希望了，那双眼睛几乎被惶恐绝望填充满，还流露出了一点放弃的灰败。
像只被逼到绝境后自知已逃无可逃，终于想要放弃，准备迎接悲惨命运的小动物。
“乖。”夏乔安无声摸了男孩脑袋一把，冲对方做着口型。
男孩脸皱了一下，把几欲涌出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哭泣时会难以控制地抽噎，此刻，他连呼吸和颤抖幅度都不敢放大一点，唯恐会闹出更大的动静让自己和这位好心哥哥被外面的坏蛋发现，更别说放纵自己去哭。
“哥哥。”男孩不敢张口，在夏乔安手心里写，“是我连累你，对不起。”
他还没怎么学过如今的宇宙通用语，下意识就写起了本族文字，一笔一划写完才意识到，这外表与人类高度相似的哥哥或许看不懂他在写什么，一时又有点想哭。
但夏乔安看懂了。
他又摸了一把男孩的脑袋，借着这个逼仄藏身点里的微弱光线冲对方笑了一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前。
“乖孩子。”他无声地说，“不要怕。”
可怎么能不怕呢？
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还不到夏乔安胸口，蜷缩起来甚至没少年腿高的男孩眨了眨眼睛，抿紧嘴唇。
他浪费掉了一次同伴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逃离机会，还不小心牵扯了一位看起来漂亮又单薄的哥哥进来。
试图帮他逃出去的同伴已被这伙星际走私贩里的打手带走了，这主动“入套”的哥哥似乎很合外面那位小头目胃口，对方看准哥哥没有多少反抗能力，连手下都驱去了据点其他区域，让哥哥已经带着他在这里东奔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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