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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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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之上;孙钱门人追杀常氏兄弟,间接致使糯糯与阮红尘二人各自流落;路千里将常氏一家带上流云宗,交给归不觉庇护;后路千里与常霏有勾连一事被张沛揭露,路千里一不做二不休取张沛性命于闹市,满门哗然;合欢宗主易欢受到挑拨,欲逼路千里自绝谢罪;此事牵连流云宗名誉,霍潜出面平息,与糯糯父子擦肩揭阳城……
千绝谷内,一个看模样年过八旬的老者手中提一盏小灯,佝偻着背走在密道之中。未几,逼仄的走道尽头,一暖光大盛。老者提灯弯腰而出,来到了同样逼仄狭隘的地窖之中。
地窖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年,脸上脏兮兮,化形未完全而留存的耳朵上挂着几缕蛛丝。老者向他走来,他也不施以颜色,没有任何反应。
老者蹲下,用手中的小灯去照少年的模样。灯光也照亮老者的面庞,眼窝凹陷,双目浑浊,脸颊上的两块皱皱巴巴的肉像是失了生机一般挂在耳朵下边暖色的灯光下,他目露贪婪地看少年,仿佛一个行将枯槁的老财主在窥探自己积攒毕生的金窖。
他模样虽老,双手却是铁钳般有力,他把少年从角落里拖起来,捏。弄少年的下巴看他的鼻子,再拉他的手,看他掌心里柔软的黑色肉垫。他捏捏少年的手:“怎么一直不说话,我又没虐待你。”随着他的动作,少年手腕上拇指粗的金属锁链相互撞击,发出浑厚的嗡鸣。
少年垂眸,嘴里哼出轻蔑的笑声。
老者于是又珍惜地挽起少年被链子磨得青紫的手腕:“都怪你自己想逃,你要是不逃,我不就用不着锁你了吗?”他抬手抚摸少年的头:“你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呢。反正你娘也死了,跟着我,告诉我怎么突破大能的瓶颈。我飞升成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原本静默的少年闻言,又是哂笑,倒是说话了:“我只要你死,给我娘陪葬。”
“你娘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凡人女子,不值一提。”老者张开手臂,“而我,我是此界最接近突破的大能期修士,我将是合欢宗的第一人,我也是复兴药修一道的第一人,我……我会将千年前的荣光还给你们百尾猫。”
“你说错了,你们合欢宗不过是一个蚂蟥窝。”少年倾身,“我祖父死后,你们的修士一个个凋零。近几百年出的唯一一个仙君,姓路的,还是我祖父门下弟子,修行时没有沾过药修的一点路子。”
“而你,药修的魁首……”少年脏污的眉目之下,一颗泪痣平添风情,“资质平庸,修行近千年也不能飞升。如今熬得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啦。”
“胡说八道。”老者一把捏住少年的脖子,“我抓到你啦,我可以飞升的。我花了几百年时间找你们,我一定可以飞升的。”
“你快要老死了。”少年窒息,胸膛剧烈起伏,仍是要激怒老者,“章如溪,你已经来不及突破了。”
“你胡说,我有你了,我有你了!”老者狠掐少年脖子,“我马上就可以飞升,我终于能够飞升!”激动间见少年咳出一口血,又烫手一般将少年丢到一边,冷静下来:“你想死?想绝了我飞升的唯一希望。差点着了你的道。”
他失魂一样后退三步,重新将少年锁好,给他灌下一整碗迷药。走之前拍拍少年的脸:“小宝贝儿,乖乖等着,我回去就给你把药房丹炉搬过来。你要是不炼药,我便剐你身上一片肉。”看少年恍惚还有意识,猛地发力将少年一掌打晕过去,才放心地离开。
他走出密道,迷迷蒙蒙的日光透过浓雾照在他脸上。他回想起外边流传的霍潜之子失踪的传闻,恨恨道:“早知道霍九渊的道侣也是百尾猫,我当初就该想办法偷偷抓了来。如今也不至于叫霍九渊被那狐媚子驱使,叫我不得畅快。说起来那姓路的恶狗去过流云宗,早该知道那猫精身份,却不上禀宗门……待我飞升就报这欺瞒之仇。”
忽而又想到霍潜丢了的儿子也是百尾猫,又豁然兴奋起来:“我还有机会,这只不听话,我也还有另一只,我还有飞升的机会。”
他的身影隐匿在密密实实的丛林迷阵中,只传出两声怪异的桀桀笑声:“我要飞升啦,我马上就要飞升啦!”
第102章 独一
糯糯小两口奔波着找崽崽的时候; 这只胖成球的崽子正在跟未来的天道继承人亡命奔逃; 身后百里之内跟着一只要吃饭饭的不明生物。崽崽全程哇哇叫:“我要爹爹; 我要miamia!”他那隐藏了身形的小伙伴单只胳膊夹着他逃命,间或吓唬他:看你走了这么久你爹娘都没有来追你; 他们一定是不要你了。以后你就安心跟我混; 我正好想要一个娇滴滴还会哭哒哒的儿子。
崽崽闻言一愣,随即大声学疯狗狂吠:“汪汪汪!”
——我超凶的,是地狱恶犬喵!一点都不娇滴滴喵!
“多才多艺,有趣的灵魂; 比我的养子可爱多了; 我喜欢。”月牙精丧心病狂一顿夸; 把崽崽夹得更紧了,总结道,“要多少红包才会改叫我‘爹爹’?”
崽崽:“……咩呜; 爹爹救我QAQ”
崽崽从未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和他做对之人; “本崽崽乃是世界中心”的三观完全崩塌。又被打回原形; 变成娇滴滴的; 要miamia和爹爹宠的小猫咪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一路逃亡; 日薄西山之时月牙精不跑了。他似乎触景生情; 带着崽崽在高山之巅观赏日暮,又变回一根鱼骨的形状; 蓦地自顾自叨叨起来:“这座山峰是方圆千里最高的一处; 我妻子还活着的时候; 很喜欢拉着我和她的宝贝儿子来这儿赏日出日落。”
崽崽左顾右盼; 生怕那黑乎乎的一团冲出来将他一口叼走:“我们不是在逃命吗?”
“她喜欢一切规律的东西,日出日落,月上柳梢,北雁南飞,蜻蜓点水。”月牙精自顾自说话,“但凡是无限重复的事物,她都极为喜欢,认为那是最美。”
崽崽敲敲鱼骨,提醒他:“叔叔,我们不是在逃命吗?”
“有一天,她突然掏出来一枚蛋,说‘我将世界上最美最纯的东西送给你,从今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某一瞬间,他似乎是山川湖海,一派自然,不受外物干扰,“那颗蛋孵化,我们的独子诞生,他果然生得纯稚美丽,我的妻子十分喜爱他。他也十分爱戴的我妻子,不对……这孩子只敬爱我的妻子。而我在他心中匹配不上他二人,是不达标的,该被抹杀的。”
随着感慨的叹息落下,黑影在天边若隐若现,其后的天空出现繁复美丽的紫金色花纹,涟漪一般自落日之处一层层荡漾开去,伸展出无限与一开始出现图案一模一样的点与面。那是无限的,规律到极致的美丽图形。崽崽紧张地炸毛毛团团转喵喵叫。
月牙精渐渐隐没,声音却还在崽崽身前一米处,语气是讽刺的浅笑:“如今吾妻已死,父子情分已断。他既追杀至此,我便要他知道,为何我为父,他为子。”崽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本该缓缓落下的夕阳蓦地没了踪影。天与地之间一片漆黑,只留下金色的花纹闪电一般掠过黑幕。
崽崽张大嘴:“喵?”
——哪儿,你儿子在哪儿?!鱼骨头你跑哪里去了我好害怕爹爹救我QAQ
日头大约消失了一盏茶的时间,崽崽趴在山石缝隙里捂脑壳,再见今天的太阳时山河间一片焦炭。天边的金色花纹收敛成一道金光,不知何时落在了林间。日光乍现的一刻,金光疾速自山林中弹出隐没在云后。又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崽崽迷茫回头,便见一年约二十的青年一脸死气地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俊俏到几乎妖气横生的脸上满是戾气。他听闻猫叫,低头看一眼崽崽,面无表情地抓住崽崽一顿揉:“噫,我杀不死他。他也没有能力杀我。”
是月牙精的声音。
崽崽挣扎,又被一顿乱搓。月牙精神经质地又重复了许多遍:“我杀不死他,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我竟然毁不掉他。”
崽崽试图逃离魔爪:“放开我喵,miamia说了不可以让别人乱摸。你杀不死又怎么了嘛!放开我!”
“他杀我,不过小事一桩,随时都可以翻篇。”月牙精把崽崽抱好,“我杀他,还失败了,便是大麻烦。以他的气性要记恨千百年不说,哪天我的妻子要是复又活过来,知道我要杀她辛苦找来送我的宝贝儿子,我们的定情信物……儿……”
崽崽才不懂这些有的没的,扭扭屁股:“你怎么还不放我?”
青年遥望他便宜儿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抱起崽崽掂了掂。他原本只是见到几家出走的崽子便联想自己的不孝儿子,想着要吓唬下不知天高地厚叫爹娘头疼的小崽子。抓过来玩两下就放回去。现在,他迫于压力,改变主意了。
“离家出走的崽子配无家无口的鳏夫,不是正好么。你给谁当儿子不是当呢。我的妻子生前最后几天喜欢上了毛茸茸的东西。”青年的脸庞凑近,“我看你就不错,来当我们的儿子正好。”
崽崽一点都不想当“被自己养子追杀到屁滚尿流的落魄鱼骨”和“据说是死了但有可能会复活的离奇生物”的儿子。他灵机一动往地上一滚,骨碌碌滚到臭水沟里沾了一身泥,还跑草丛里哼哧哼哧啃了几口土。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崽崽从一只金灿灿香喷喷圆滚滚毛顺顺的小狮子滚成了一个脏皮球。滚完自觉往青年跟前戳,在对方如遭雷击的目光中抖动自己搅屎棍一样又脏又臭的尾巴,嘴巴一张就喷土:“你看我,美丽吗,规律吗?”
青年:……
崽崽做出屙粑粑的姿势:“我还小,还不会自己更衣,想当我爹的话得过来伺候我。”
青年皱眉后退。
崽崽就地撒泼:“我饿了,我要吃羊奶和小鱼。羊奶要现挤的,小鱼要给我撕成一绺一绺。我爹爹一向亲自给我挑鱼撕鱼。”
还伸出自己脏兮兮的jiojio:“爪爪上的毛毛长了,跑起来容易打滑,给我剪剪。我爹爹每三日给我剪一次脚毛。”
并抖耳朵:“今天的圆镜呢,我爹爹可是巴不得得天天给我做圆镜的。吃穿住行都记录下来,一天都不能少,少一天都不是完整的幼年回忆。录完今天份的给我洗澡吧,我爹爹可喜欢给我洗澡了,你也得学着给我洗澡。”
边说还要边抖毛,泥点子跟雨点似的飞溅出去。
青年麻木脸被溅了一脸泥点子,抹脸:“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养儿子。”
崽崽的小胸膛一瞬间狂跳了一下:果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舅舅一样待他。天上地下也就一个男人能让他用“爹爹”这个称呼。
崽崽扭头就走,溜得比贼还快:“那我走了。”飞出去几里发现青年还跟着他,又企图甩他一身泥,却被揪住了命运的脖子。青年一只手抓住他,一只手心里冒出侃侃的热水,给崽子搓已经结块的猫毛。一瞬间叫猫以为他回心转意又要收儿子了。
本大王太受欢迎,个个都争着给我当爹,真叫猫头疼。
好在后者意不在此。他摇摇猫崽:“你飞错方向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一个崽崽外边乱转,我把你带回瀑布等你爹娘吧。”
第二日,他两在海面上转来转去,青年略有些尴尬:“你爹娘的海岛在哪里,叫什么名,你还记得吗?”崽崽矜持地摇摇头:“不,不记得。”
他两商量了一下,决定回他们最开始碰面的溶洞。崽崽拍胸脯保证他是在那里长大的,还那片山头的大王。只要回到溶洞,他就能自己回家等爹娘回来找他,绝不会被坏人拐走。
于是第三天他们在各种深山老林里转,青年的尴尬之情溢于言表:“我当初被逆子追杀,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静养……你还记得你家安在哪座山上吗?”崽崽把脸埋进青年胳肢窝:“我只是一只刚刚一百天的小猫咪,我不认识路。我miamia选那座荒山定居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山没有名字。”
两个专门往偏僻无名小地方钻的家伙相对无言。
青年于是带他出山:“你爹娘的名字总该记得吧,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打听。”顺手抓起猫崽的爪子捏了捏:“你的根骨与众不同,你爹娘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崽崽不是个记仇的性子,他委屈巴巴窝在青年肩膀上,温顺的喵了一声。
第二天一进闹市,消息就风儿一样自动灌进了他们的耳中。
“听说了吗,路千里仙君又动手斩杀师长了。”
“呦呦呦,他这是要把他的师叔师伯全杀个遍哪。”
“据说是为了给易宗主铺路,嫌这帮师叔师伯老是仗着辈分与宗主分庭抗礼,叫他难以在宗门里独断服众。”
“你们说到哪里去了,这不是因着霍仙君丢了儿子的事起的么,据说是被章长老抓去修行了。章长老一只脚即将飞升,霍家的小儿,既有仙骨傍身,又有百尾猫的血脉,用处可大着哪。是霍仙君要杀章如溪,路仙君只是去帮衬一下。”
……
崽崽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
他离家出走以后舅舅以为他是被一个叫章如溪的药修抓去炼丹了,昨夜刚去人家老巢千绝谷讨了一回。大打出手之后重伤对方,却也发现自己不在那里。错愕之下被对方接着地势逃脱,没找回来自己也没捞出来不知名的小猫咪,如今正在谷外僵持。
“据说霍仙君的小娇妻一看章如溪手上的百尾猫不是他儿子,出谷之后烛火亮了一夜。”
“可不是么,都三天了。别说他们种族血统特殊,极易被药修抓了去关起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崽子走丢三天,爹娘都要厥过去。”
“那现在他们两口子打算怎么办?”
“似乎是暂且把章如溪交给路仙君收尾,他们以找自己的儿子为先,只是不知道该向何处寻,殚精竭虑十分憔悴。霍仙君家里那小猫精早上出门时,眼眶都是肿的。”
“可怜可怜。”
吃瓜群众们消息灵通,将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的形象描述得活灵活现,仿佛他们亲眼瞧见对方是如何泣血落泪。崽崽越听脑袋垂得越低,他抱住青年的袖子,泪眼汪汪好像抱住了一只大洋葱:“千,千绝谷,我我我我……miamia。”眼瞧着要哭。
“带你去带你去。”青年不耐地看向周围,发现男男女女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渴望污秽。他戴了个斗笠遮住自己的脸,猫崽搁在自己的肩上,这便上路了。
第103章 种族
吃瓜客嘴里憔悴落魄的糯糯比之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猫猫本弱; 为父则神经衰弱。他奔波了许久,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睡; 饭也吃不下。崽崽跟个小贼一样摸回他们身边时; 正好瞧见糯糯枕着霍潜的膝盖小憩。脸色苍白; 嘴唇起皮,眼下的乌青重得堪比他的远房亲戚小熊猫。
他们没有跟着路千里留在千绝谷,而是将屋子立在了千绝谷外的一处山林中。眼下确认了那猫崽不是霍糖; 便失了方向。路千里经章如溪手上那小猫精的求救; 知道那是他第一任恩师的后代,眼下是不把那小猫精要回来绝不轻易出谷。霍潜便带着糯糯和常霏出谷; 商量下一步对策; 顺便逼糯糯休息一会儿。
常霏端过来一碗粥给霍潜; 嘱咐他给糯糯喝下去。又轻手轻脚退到远处; 一脸担忧地看着精神状态明显不佳的糯糯。
霍潜在低声安慰他:“没事的,看模样是自己跑出去玩了。不一定是落在了药修的手里。” 糯糯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霍潜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拿勺子; 企图让他把粥咽下去:“即便是被药修抓去了; 一般人也不敢薄待他。普天下的修士都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若是敢欺负他,便是与我,与整个合欢宗做对。”
糯糯依旧咽不下粥,摇头道:“百幽谷是药修中闻风丧胆的存在; 去的药修十之八九都不能出来; 不还是有人前仆后继。我们一族隐居千年; 也不见得被淡忘,足以说明事实并没有那么乐观。”
糯糯叹气,似乎是累极了:“你是天资卓绝的天道宠儿,”他闭眼,上下睫毛相碰,盛开出脆弱的弧度,“你永远不知道底下的普通人是如何匍匐挣扎在红尘的泥淖中。”他想起自己修习御风的数九寒天,一次次从天空中坠下,于雪地之中翻滚,没有硬壳防护的肉身在山石的棱角上刮出七零八落的伤痕。即便如此,为着离开歧山,自己也从懈怠,不曾想过要停止脚步。
目标越是坚定,期间投入的越多,便越不会轻易放弃。何况无路可退。
“你不知道人渴望到绝境时,是不惮于铤而走险的。”糯糯将额头依靠在霍潜的腹部,“譬如章如溪,明知道你与百尾猫族的猫精结亲,明知路千里曾经受过百尾猫的恩惠,依旧要囚禁霸占百尾猫。在我们向他讨要那只呼救的小猫精时,也要冒着重伤殒命在你和师兄手里的危险,强行带走他。”
“崽崽若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走丢两天也不至于如此。”糯糯哽咽起来:“可是我把他生成了金色碧眼的模样,我害他成了不能坦荡走在日光下的小猫。我是只无能的猫,我没能让他长成稍微安全一些模样。”
“只要世人还热衷于修行飞升,我们种族便永永远远活在被修士猎捕的恐惧中。”糯糯被霍潜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喂了几口粥,早前去揭阳城找霍潜时积累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崽崽不能像别的小猫一样离开爹娘太远;他不能轻易以自己的原形见人;他若是想自由自在走一遭,须得和我一眼隐藏身份才妥贴;他以后不能像别的小崽子一样大声跟外界说,说他是你霍潜的儿子,身上流着百尾猫一族的血。”
霍潜有心告诉他不必如此悲观,糯糯却早一步知道了他的心思:“即便他的身世能威吓到药修,叫他此生不必过得如此胆战心惊。他这只世所瞩目的百尾猫也不能回歧山,不然就是给族人带来灾祸。他以后都不会有同族的小伙伴,要和我一样孤零零游离在种族之外。”
糯糯神色中颇有一种厌世的情绪:“百幽谷的树精,早年将我们一族全数送到歧山隐匿庇护,不还是留下了一支落在了合欢宗章如溪的手里。我族猫精那么多,哪里能一一护得过来。”
他眼皮有些沉,幽幽地叹息:“永远躲躲藏藏,永远见不得光。”
霍潜实在是怕糯糯哭出来:“不若我去把合欢宗那几个老资历的药修挨个请过来。不管崽崽在不在他们手里,先敲山震虎……”
糯糯却是头一歪,睡在了霍潜腿上。
霍潜停了话语,放下手中的粥碗,谢过不远处常霏大夫给的安神药,躬身把糯糯抱回房。常霏惭愧无比,小跟班一样跟着糯糯:“是我学艺不精,怕小先生察觉只在粥里放了一点点安神药,累得小先生忍着伤心说了这般久。也叫恩公受累了。”
常霏当初是借着治好了霍潜的寒疾的借口,才躲进落霞山留下了一条性命。他并不知道一切乃是归不觉替路千里包办,还以为是获得了霍潜的首肯。心中十分感激。
百尾猫熟识药性,世人皆道猫有九条命,而百尾猫医术精湛,说是能给人续命百条也不为过。由是得名“百尾”。天底下所有的医者见到活的百尾猫都是心有向往的,常霏一个五大三粗的熊精已经叫了糯糯两天小先生了。
他在叫糯糯小先生的时候,小小先生正躲在犄角旮旯里吃手手。他才目睹了一场miamia担心他担心到哭的修罗场,整只小猫崽都是僵硬的。
离家出走的小崽子一般都有如下的心理阶段:哼哼哼我在这个家感受不到爱了我要离家出走谁都别拦我——嘤,仔细回想一下爹娘还是很疼爱我的,偶尔的一时疏忽完全可以原谅,我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害他们担心,我这就回去——回去后发现家里因为丢了崽子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可怜的老父母憔悴得好像凭空老了许多岁(大雾)——陷入强烈的自责中,临到家门前反倒是近乡情怯,踌躇着不敢现身……
崽崽胖到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上用红绳挂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印。如今便由月牙在前,拖着崽崽往前走:“你爹娘进屋了,你快些追进去。”崽崽两股战战,没出息地缩着肥嘟嘟的猫屁屁往后退:“我,我没脸见miamia。呜呜呜我是个坏崽子我不配他对我这么好。”
“你少废话,把你交到你爹娘手里我就功成身退回去休眠了。”月牙气呼呼,狂扯,“熊崽子快进去,我不想活了,你别挡着我休眠。”
崽崽屁股往地上一墩,四个爪爪踩在地上,每个爪子都是拒绝的刨地。整只猫撅高屁屁,呈现一个难以被拉走的赖皮猫形状:“我真的没脸进去,呜呜呜,我可以假装这两天是被猫贩子拐走了吗呜呜呜呜叔叔你拐不拐猫崽?”
他与糯糯不愧是亲父子,在某些方面思路那是出奇地一致。都是被受害人知道后要挨揍的款儿。
死了媳妇又摊上一个糟心儿子的月牙很是不通情面,急于把拖油瓶甩给他亲爹娘:“少玩乱七八糟的把戏,现在就进去找你爹娘就是最好的选择。”
崽崽被拖了一会儿就不抓地消极反抗了,出奇制胜一个起跳把月牙扑倒:“你别扯我,我害我miamia这么担心,我我我,我得做点什么补偿一下。不然我没脸见他。”
月牙:???
“你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崽能不能不要……”
话没说完,崽崽意气飞扬抢答道:“我去把碍着我们族里猫猫晒太阳的药修全部咬死!”
月牙:!!!
崽崽雄心壮志:“一个也别想踩着我们族猫猫的头飞升!”说罢就扭头,屁股对着霍潜和糯糯所在的方向,大步往前走。
月牙被猫崽的野路子操作惊呆:“你等等……”他被急性子的猫崽拖了一段,眼瞧着这崽子要发疯,联想到一路听闻的百尾猫一族的遭遇,蓦然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你说想要叫你们种族的猫精往后都能在日光下自由行走是吧?”
崽崽歪头看他。
“办法很简单,不需要一个个杀过去。”月牙不以人面示人,只是一个首饰的模样。他材质不明,但是触手温良,光线之下泛着玉石一般莹润的微光。这样一个温和无害的模样,此时的语气却是格外地凉薄:“我教你一个办法,可叫以后再无人去打你们种族的主意。”
崽崽豁然回头。
青年的声音似远似近,连路边的夏虫都惊不走,却叫天边的猛禽纷纷绕道而行。
“你忘了吗,自他走后,世上已再无人能飞升。”
“所有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受他庇护,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有情之物们,都归他管,都是他的孩子。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他已经离开我们了。”
青年的思绪千变万化,原先还拦着未断奶的小崽子以身犯险,如今却又很热切地盼望他去搅弄风云了。他如神之两面,一面沐浴阳光,泛爱众而温和纯良;一面凄风苦雨,不惮于将苦难加与到他人身上。
崽崽蓦地想起霍潜苦学睡前故事的成果。他那苦心孤诣学带崽崽的爹爹跟他讲过一个古老的传言:从前有一个土地神,他戴一顶尖角帽现身田间,立在两个庄稼汉中间。这顶尖角帽左半边为白色,右半边为红色,土地神刻意叫一个庄稼汉只能看见一个颜色。自此以后,两个庄稼汉为土地神的帽子究竟为何色争吵不休。土地神经常偷偷来看他们吵架,并以此为乐。
神是一个贪玩的小孩。
……
霍潜是在安顿完糯糯,准备去拜访一下沉沉睡去的易宗主时才听到屋外的动静的。彼时常霏就守在他们屋外,一副乖巧小厮的警觉模样,但却未就外边的动静作出任何反应。
霍潜脚步一急,匆匆向着声源所在的方向去,就听得崽崽语气脆蹦蹦地在自言自语:“趁miamia还睡着,我去跟我爹爹打个报告,不能叫他们继续担心我……放心,我爹爹不会拦着,他在我家的地位是老三,他得听我的,不然家里没有他的位置……都说了我爹要听我的,我去向他报告一下行程就走……”
这傲娇自得的小语气,这尾巴要翘上天的小模样,这自相矛盾又逻辑自洽的小嘴,叭叭的,除了他家那个离家出走的猫崽,他就没有见过第二个画风如此清奇的小崽子。
他悄无声息从崽崽的屁股后边靠近,眼瞧着他又吹嘘了几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我……我们家我说了算”云云。才吹了半句,就被霍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
霍潜作为一个走丢了儿子的老父亲,不能在自己的小娇妻面前表现得慌乱,内心其实乱得一匹。镇定的外表下,这几天的心跳速度堪比跑马场,derder的。他揪住崽子这罪魁祸首,第一反应就是把这小魔王揍一顿屁股绑到糯糯床头去。
谁知小崽崽回头一见是他,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来:“爹爹!”还乳燕投林一般咻咻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下巴不由分说给了两个亲亲一个蹭蹭。一边蹭一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兴奋尖叫:“爹爹,爹爹,爹爹!”
久不着家的浪子,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港湾中,喵!
霍潜:……
他根本招架不住,脸上又泛起老父亲的喜悦颜色。“小魔王”轻轻松松又变成“小宝贝”了。
“回来就好,快快随我回去。”霍潜托住猫崽的两只后脚,急急忙忙欲把崽子抱回房,“你娘快要担心死你了,今后可不准乱跑。”
崽崽喵喵地应声,喵到第三声的时候猛然抓了抓他脖子,叫停:“爹爹等等,我是来辞行的。”
霍潜脚步一顿。
崽崽天真无邪仰脸,一只爪爪抬高在霍潜肩膀上搭了搭:“我草率出走又草草回来,实在无颜面对miamia。他不是担心我作为百尾猫,以后都将重蹈族里前辈的覆辙,过那藏头露尾永无宁日的生活吗?”
霍潜挑眉看他。
小崽子有无穷的胆量与野心:“我这就去帮他永绝后患,再风风光光回家!”
霍潜:“现在就走?你要干嘛?”
崽崽点点头,肯定道:“爹爹帮我转告miamia,叫他不用记挂我,我不日便回!”他眼巴巴看着霍潜做颔首状,随即又点点头,似乎是同意的模样。
崽崽猖狂地哼哈一声,小细腿哒哒的踩在在霍潜手臂上,硬是踩出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小胸脯里都是雄心壮志。
然后,他被逮着屁股一顿胖揍。
虽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揍屁股操作,霍潜也能不顾仙君仪态地揍出千军万马的架势。
月牙安静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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