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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阴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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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根本没有理会他,接过钥匙就朝楼上走去,胖老板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忘记刚才看到了什么,不过钱已经拿在了手里,他也没怎么上心,又窝回去看电视了。
  那人上楼的脚步很轻,不一会就来到了205门前,打开房间,一股有些发霉的陈腐气味就迎面扑来,他并不在意,直接走了进去。这种旅馆都是单间,根本没有卫浴设施,床就是最普通的木板床,上面的单子都泛黄了,也不知洗了没洗。
  那人把背包往桌上一放,又在口袋里一摸,拿出了张黄符,小心翼翼的撕成碎片,又用矿泉水淋了一遍,才把碎屑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这种符名叫谜影符,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但是可以短时间内让人分神,看不清来人长相,早年有些下山道士用它犯案,逃避官府追踪,后来就被道门明令禁止了。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却是能够保命的护身符了。
  苦笑一声,曾静轩站起身来,小心的拉上了房间的窗帘。自从半个月起,他就开始了漫长的逃亡,一路从北地逃到南方,又偷偷从南方绕了回来,目的就是为了甩掉身后的追兵。这次的确是他托大了,把那人的势力想得太过简单,谁能想到那么个隐世老怪物,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想要逃避道法追踪,最好的办法就是混迹在人气旺盛的地方,比如火车站这种阴阳混沌之所,九成九的卜筮手法都要失效,大半的追踪道法也无法发挥,他这个三僚村出身的人最为精通这点,当然不会错过。但是相对的,火车站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在黑白两道上有关系的话,很轻易就能追查到自己的踪迹,后来被人堵上了两次,无奈之下才用上了这样的招数。想想看,这谜影符还是当初姐夫教给他的呢……
  神思有点摇晃,但是曾静轩立刻就醒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周遭也转了一大圈了,原先跟在后面尾巴似乎少了大半,今天更是连半个都没见到,之前他偷偷卜了一卦,发现追兵确实遇到了麻烦,是个脱身的大好机会,等稍事休息后,就该想办法返程了吧,也不知这段时间小齐过得如何?
  想到自家外甥,曾先生脸上露出点淡淡笑容,旋即又敛起了表情,他是找到了些线索不假,但是终归还是太少了,不知仅凭他们两个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最终的答案。可惜自己的道法还是太烂,如果他能再强一点,像姐姐或者姐夫那样,又何愁找不回小齐的天魂呢。
  眼中的光芒变得黯淡了些,曾静轩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犹豫,向那个窄小肮脏的床铺走去,要尽快休息一下,等夜里再继续赶路。和衣躺在了床铺上,也许是太过疲劳,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97偷吃
  实在是大厨技术有限,晚饭味道很是一般,幸好吃饭的两个都不挑剔,乌龟老爷又恢复了往日的劲头,胃口好得不行,一口气干掉了一大碗虾肉不说,还死乞白赖的多要条小鱼。看着这货吭哧吭哧的吃相,魏阳总算是放下心来,可能是阵法的效用过去了,它壳子上那霸气外露的太衍图也在慢慢褪色,大部分墨点都融入了红褐色的背甲之中,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留在上面,看起来像极了腐甲病发作,当然,这话魏阳是怎么都不敢跟老爷说的。
  吃完了饭,小天师没有继续画固魂符,反而打开背包整理起了自己那些除祟工具,之前买的铜钱已经消耗了大半,死玉也用去了不少,幸好孙厅长弄来的赤硝和洪武钱还有剩,才让包里的东西看起来不那么寒碜。不过这些还是次要,经过一个月的损耗,画符用的黄表纸快要见底了,这可是关乎固魂符的大事,魏阳皱了皱眉头:“齐哥,这黄表纸有讲究吗?要不要再去买些?”
  张修齐默默摇了摇头:“舅舅买的,外面没有。”
  黄表纸不像是朱砂,可以自己研磨调配,正经画符用的纸张向来都是特殊工艺制造,特殊渠道购买,不是外面那些店面可以弄来的。普通的黄表纸当然也可以用,但是对于术法的亲和度要差上许多,这种毫厘之差,放在斗法上可能就是生死之别了。张修齐本人虽然会调朱砂,但是对于买符纸的去处毫无概念,因此也只能干瞪眼没法子。
  魏阳不由轻叹了口气,看来曾先生自己也没料到会被人追杀,不过既然符纸数量有限,他怎么也要惦记着往回赶吧?如今姓许的也被他们干掉了,也许曾先生身上的压力会减轻不少,说不好过两天就能回来……
  曾先生马上就会回来。这个念头一浮起,魏阳心中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当然希望这个长辈能够回来,最好还能带回齐哥的天魂,但是如果曾先生回来了,齐哥会不会再次想起那些“舅舅不让”的东西?曾先生又会怎么看待他们俩的关系?当初把小天师寄存在他这边,想来也不是让他监守自盗的。
  看着蹲在地上整理包裹的小天师,魏阳突然想起了走廊上那个轻柔到一触即逝的吻,他的齐哥到底懂得亲吻的含义吗?
  像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鼓动了,魏阳轻轻吞了口唾液:“齐哥,等会洗澡时我给你搓背吧,咱们出去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洗下澡,还有你肩膀上的伤,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裂开,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他的话语透着股虚弱和掩饰,以及不为人知的欲念,但是张修齐根本就没有听懂,他只是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瞥了魏阳一眼,像是好奇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发颤。不过就像之前任何一次一样,他点了点头:“好。”
  有了这个回答,魏阳顿时坐立不安起来,这可不像之前任何一次,他是真正的心思不纯,也想偷偷试试小天师的反应,可是面对这么个丢了魂的人,这样的心思依旧是过了界的,称不上正大光明。然而明知道自己龌蹉的要命,他依旧没法停手,既是因为渴望,也是因为恐惧。
  在这样的焦虑中,时间简直过得飞快,当张修齐收拾完手头的东西,站起身来的时候,魏阳喉头明显一滚,不由退后了半步。
  像是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张修齐问道:“洗澡?”
  “对,洗澡!”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魏阳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是扯出个笑容,把那两字说的斩钉截铁。
  得到了肯定答复,小天师也不犹豫,迈步就往浴室走去,反而是魏阳愣了几秒才跟上对方的脚步。
  浴室里空间依旧那么狭小,还没等张修齐走进门,魏阳已经抢上一步挤了进去:“齐哥,我来调热水吧,也不知道今天的水温如何……”
  他简直是在没话找话,张修齐却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反而十分认真的开始脱起衣服,可能也是一套固定程序培养出来的,他脱衣服居然也分着顺序,从上衣开始,每脱一件就挂在门边的挂衣钩上,不一会儿就全身赤裸,坦荡荡的站在了浴室正中。
  哗哗的水声已经响起,魏阳却没法挪开自己的视线,简直贪婪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张修齐非常自然的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被热水溅湿的头发:“阳阳,衣服湿了。”
  魏阳当然知道自己的衣服湿了,但是比那身湿衣更恼人的则是在他体内翻涌的东西,干咽了口唾液,他走到一边脱下了半湿的衬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脱掉裤子,只是挽起了裤腿。又从旁边拿了条毛巾,走回到张修齐身边,低声说道:“转身,我给你擦背。”
  这并不符合张修齐平时的沐浴顺序,但是他依旧乖乖的转过了身,把背部袒露出来。在他宽厚的肩背上,一条新伤还泛着淡红色泽,那是之前在老宅里受的伤,下午那场战斗果真还是让伤口有些开裂,氤氲出一些微不可查的红痕,魏阳心头一颤,举起了毛巾,轻轻擦过那附近的皮肤,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太像是搓澡,反而有些像挑逗,带着种不太好形容的温柔和抚慰。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碰触,张修齐的肩膀绷紧了,肌肉线条愈发明显,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划过肩背,又顺着毛巾滴落,几乎要把他们融为一体。
  魏阳没敢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忍不住干些别的,可是再怎么流连,背部也只有那么点地方,过了几分钟后,像是觉得擦干净了,张修齐难得犹豫了一下,居然转过身来,抓住了魏阳持着毛巾的手臂:“我帮你。”
  这并不符合张修齐平时的沐浴顺序,但是他依旧乖乖转过了身,把背部袒露出来。在他宽阔的肩背上,一条新伤还泛着淡红色泽,这是之前在老宅受的伤,下午对付人贩子时果真还是让伤口裂开了些,氤氲出一些微不可察的血丝,魏阳心头一颤,举起了毛巾,轻轻擦拭过那附近的皮肤,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太像是搓澡,反而有些像挑逗,带着种不太好形容的温柔和执拗。
  似乎是不习惯这样的碰触,张修齐的肩膀绷紧了,肌肉线条愈发明晰,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斜而下,划过肩背,又顺着毛巾滚落在地,几乎要把他们融为一体。
  魏阳没敢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控制不住做些别的,可是再怎么流连,背部也就那么点地方,过了几分钟后,像是觉得已经擦干净了,张修齐没有乖乖听话,居然转过身来,抓住了魏阳持着毛巾的手臂:“我来帮你。”
  这一下简直猝不及防,魏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浴室的面积太小,两人身材又相仿,这一转身简直都要贴在彼此身上,刻意拉开的距离再次消弭,连握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都透出一股灼人的温度。水流无休止的倾泻而下,打湿了小天师柔软的黑发,他的黑眸如此明亮,带着某种古怪的专注,蒸腾的水雾柔和他过于冰冷的面孔,甚至有一道顽皮的水痕划过唇瓣,让那嘴唇看起来柔软红润,诱人亲吻。
  魏阳试着拒绝这份诱惑,却没能成功。
  毛巾滑落在地,手指则插入了黑发之中,他凑上前去,狠狠的吻住了对方的嘴唇,力道之大让张修齐都无法稳住身形,不由自主都向后撞去,直到脊背彻底贴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那个吻是热情的,带着欲望和急迫,张修齐有一秒的发愣,似乎搞不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但是他并没有楞太久,一直在体内游走的奇怪热度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张开了嘴唇,吻了回去,手掌用力揽在了魏阳腰上,想要把他更亲密的拉向自己。两人湿热的皮肤黏在了一起,就如同他们温暖湿热的嘴唇。
  耳边是缠绵的水声,哗哗不停,带着融融暖意,还有一些更加细微的声响,来自交缠的唇舌和低沉的鼻息,魏阳觉得自己都快烧起来了,没脱下来的裤子湿了个彻底,紧紧束缚在胯部,挤压着已经硬起的部位,也让他的动作更加疯狂。
  仓促的扯开了裤扣,魏阳用手攥住了张修齐的腰,想要更进一步亲密接触,然而当他把大腿插入那人腿间时,理智有那么一瞬回笼,两人现在贴得太近了,每一寸反应都直观的要命,可是在自己欲念勃发的同时,停在小天师腿间的东西并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他能会以同样热情的亲吻,却从未产生过哪怕一丝真正的性欲。
  这认知简直就像一盆冷水,魏阳猛然停下了那个吻,挣扎着拉开了距离,似乎被这个动作惊倒了,张修齐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用双手紧紧拥住了他的身体,鼻尖蹭过耳鬓,说不出是在表示亲昵还是在索取另一个热吻,魏阳用力咽了口唾沫,轻咳一声:“齐哥,你,你……你没有其他感觉吗?”
  张修齐显然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只是蹭了蹭他的湿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去扯魏阳的裤子:“湿了,脱掉。”
  修长的手指堪堪触到腹部,魏阳就觉得下腹一紧,轻吸了口气,反手按在了张修齐平坦的腹肌上,有些迟疑的又补了句:“齐哥,你的这个,没有一点感觉吗?”
  张修齐含混的唔了一声,低声回道:“锁阳。”
  “什么?”被光裸的心上人缠着,魏阳脑袋都有些不好使了,不由重复了一遍。
  “童子阳气重,舅舅说,这样也好。”张修齐伸出了手,似乎模仿一般轻轻按在了魏阳胯下,“你要泄阳了。”
  这一下按得魏阳差点喘出声来,他不由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掌,闭了闭眼才勉强理解了对方句话里的意思。在道家修习中,射精的确有泄阳的意思,真正的“童子”并非处男,而是从未泄过身的幼童,只要有了射精行为,就已经失去了“元阳”,算不得阳气最大的童子身了。而张修齐这样的说法,正印证了他个是从未泄过身的真正“童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情又不是能够自我控制的,成年之后的梦遗总该有吧?难不成是失去天魂带来的后遗症之一……这一瞬间,魏阳简直不知要如何反应,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醒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张真正的白纸,而他正在引诱这人破除界限,向真正的欲望沉沦。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砰砰作响,魏阳说不清那是羞愧还是懊恼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按在他下腹的手,带着它缓缓向下,盖在自己勃起的欲望上。那只手跟小天师身上每一寸肌肤一样火辣滚烫,带着让人沸腾的热度,他教他握住了那东西。
  “对,齐哥,我想泄出来……”咽喉不住颤动,魏阳再次俯身,吻上了那人的薄唇。
  张修齐没有拒绝,不论是亲吻还是抚慰,他学得如同以往一样快,带着细茧的手揉弄着那坚挺的器物,每一次碰触,每一个动作都让魏阳忍不住的颤栗,含在口中的舌尖也越发灵巧了起来,就像探索着他口腔每一寸粘膜,和他的舌尖缠绵共舞。热水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冰凉,但是魏阳身上就像着了火一样,他们俩挨得那么近,近到甚至连皮肤都了自体感应,在那亲密无间的碰触中生出渴望。他不想放这人走,不论用任何一种手段!
  一声闷哼,魏阳交代在了身下那只手掌中,粘腻的液体溅在了对方修长的手指上。张修齐似乎停了一瞬,继而又伸出了手,拂过魏阳湿漉漉的发顶:“阳阳,你还好吗?”
  道家的修行讲究炼精化炁、回精补脑,在张修齐的认知中,泄阳似乎不是什么非常好的事情,很可能会伤害到身体。魏阳却已经凑了过去,轻轻吻住对方嘴唇,那个吻几乎是纯洁的,在如此肉欲的情事之后。
  “我很好。齐哥,别离开我,别跟你舅舅走掉,我们可以找回你的天魂,然后再来继续这个,我会让你知道,它有多好……”
  细碎的话语淹没在了断断续续的亲吻之中,那一点点湿滑的浊液被水流冲刷,消失在了两人紧握的手掌之间。
  98水落
  月亮渐渐爬上了天幕正中,放在别处,总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然而火车站附近根本没有真正的“夜晚”可言,不断有人流从车站里涌出,接车的、拦客的生意络绎不绝,连带附近的旅馆街都静不下来,细碎的交谈声、走动声乃至呻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如同嗡嗡不休的蚊蝇。
  然而曾静轩不是被这些声音惊醒的,凌晨三点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起放在枕边的罗盘,不知从何时开始,罗盘里的指针竟然颤了起来,细细的针尖在天池正中狂摆、沉浮不定,在相盘术中,这是典型的搪针遇投,乃是路遇恶煞的征兆,他的罗盘可是三僚村祖传的宝贝,早就有了灵性,测邪祟从未出过差错,有这么个盘相,很可能在方圆百丈内出现了什么特殊状况,而且多半是人为产物。
  然而这里可是火车站附近,原本的混沌之气就能阻隔大部分阴力阵法了,竟然会有人在这边施法,还是这么阴邪的法术?曾静轩有那么一瞬的迟疑,这法术显然不是针对他的,只是凑巧碰上了,若是放在平时,他是该去看看,但是如今身后还跟着敌人,能为了这么个意外浪费时间吗?他并不是真正的阴阳术士,只是个风水先生,对付起这种阴煞阵术本就有些吃力,万一再被拖住了脚……
  只是犹豫了片刻,曾静轩就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旅行袋,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这里是背街的小巷,下面根本就没人经过,他用手轻轻一撑窗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按理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一条胳膊受了伤,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走样,干脆利落的就像个年轻人。
  双足一落地,他就重新拿出了罗盘,借着月色确认了一下方位,抬脚向指针所指的方向奔去。在他身后,空荡荡的房间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
  第二天,魏阳醒的很早,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在他身边,张修齐还在沉眠,鼻息安稳,双手平放在腹部,就像在睡梦中气沉丹田一样。这本该是个让人觉得别扭的睡姿,但是魏阳并没感到半分不适,反而打心底有一种安全感,知道那人又平安度过了一宿,固守着自己残缺的神魂。
  看着对方低垂的眼睑,昨天的记忆像是又回到了身体里,浴室里发生的“肢体交流”其实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谁能料到失去天魂竟然会对人产生这样的影响,但是同样,小天师这样的“白纸”状态也彻底让他陷了下去,那种一笔一划在恋人身上涂抹痕迹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自控,欲望就像深不见底的沟渠,每当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进一步时,就又不由自主的跌落下去,魏阳从没尝试过这样的滋味,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沉沦。
  在心底默默数秒,他静静的等待着对方醒来。窗外,暮色终于黯淡,初升的太阳划开了夜幕,展露出光芒,而床上那人似乎也被日光中的东西唤醒,眼帘轻颤一下,睁开了眼睛。
  魏阳没有错过分毫,直接伸出了手臂环在对方肩上,拇指宛如调情似得拂过他的颈项,感受着指尖下颈动脉生机勃勃的跃动,他露出了个微笑,凑了过去:“齐哥,昨天睡得好吗?”
  张修齐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贴在他颈上的手掌是温热的,但是比那热度更加让人眷恋的,则是从魏阳左手虎口处传来的一点跃动,那跃动似乎能够洗涤他的心神,让他平淡无波的脑袋里出现一点涟漪,他不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但是他喜欢那人摸他,喜欢睁开眼就看到他在身边。
  侧脸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张修齐没有回话,反而凑上去,直接吻上了对方嘴唇,这反应魏阳的确没有料到,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嘴,吻了回去。浅浅的亲吻立刻升了温,变成了足以燃起欲望的热吻,然而只是亲了那么五六分钟,魏阳就挣扎着从对方怀抱里逃了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齐哥,你不会起反应,我可是正常男人啊……”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他本来就已经挺精神的小兄弟彻底的醒了过来,正硬邦邦的支在下腹,但是昨天晚上已经跟黑皮打过招呼了,大早上就要赶去聚宝斋,这么折腾下去,他可真不确定自己舍不舍得离开这张床了。
  张修齐显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倒是对他的临阵脱逃有些不满,伸出手抓住了魏阳的左手,在他虎口处蹭了蹭,态度十分亲昵,表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简直就像只冷峻的德牧在默默请求主人抚摸,魏阳呼吸一窘,俯身下去在对方唇上亲了亲:“咱们先去找七叔,等回来……”
  他的喉结轻轻一滚,咽下了下半句,他确实没想到小天师还挺喜欢这种肢体接触,虽然含义可能不同,但是美色在前,他实在做不出什么柳下惠的举动。谁知道还要多久就要“见家长”了呢,他可不想错过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只不过,不是现在。
  笑着抽出了手臂,他拍了拍小天师的额发,起身往外间走去,似乎明白了还有事要做,张修齐并没有再做什么挽留,只是在床上躺了片刻,等到身体里那股奇怪的热度完全消失,才慢慢坐起身来。脚边,乌龟老爷也起床了,正大摇大摆往客厅爬去,壳子上的黑色花纹全部隐没不见,张修齐顺手在它的龟壳上摸了摸,没等它扭头来咬,就站起了身,往卫生间走去。
  早餐解决的十分干脆利落,喂饱了小天师,魏阳不再耽搁,开着车带人往聚宝斋驶去,之前孙厅长送来的宝马可算派上了用场,魏阳熟门熟路的把车停在了后院门口,才敲响了门扉上的大铁环。
  随着叩击声,院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还有黑皮的声音:“阿阳吗?等等,这就来了!”
  门一拉开,黑皮还没看到人,直接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哟,这是鸟枪换炮了?哪来的?”
  “还是之前那个大单,除了车还得了不少东西呢,回头也要劳烦明哥给掌掌眼。”魏阳笑笑也不隐瞒,带着张修齐往院里走去。
  他的态度表情自然而然,然而走在一边的黑皮却诧异的挑了挑眉,这才几天没见,他怎么觉得这小神棍身上出了些不同以往的变化,难道是回家这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黑皮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话说在明处的,只是配合的笑了笑:“那敢情好,回头一定弄来让我见见才行。”
  寒暄之间,三人并肩走进了工作室,屋里,七叔还是那副老样子,也不知在工作台前摆弄着什么,全神贯注到连他们进门的脚步声都没听到,黑皮尴尬的咳了一声:“七叔,阿阳他们来了。”
  这一嗓子才把老人的魂儿给唤了回来,也不管黑皮这个晚辈,他直接拉开工作台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个盒子,冲魏阳说道:“阿阳,你来,看看这东西。”
  没想到还真有东西,魏阳赶紧走了过去,只见七叔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摆在了台面上,又拿出一双干净的白手套带上,才打开了盒盖。这么谨慎的动作,魏阳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谁知只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七叔可不管身边人诧异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书本,把它平放在桌上。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老朋友对水书很有研究嘛,这个是他最近才淘到的东西,本来不肯外借的,还是让我讨了过来,里面有不少水书图样,也有些历史记载,很有考古价值。”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魏阳的心跳也不由快了起来,七叔既然叫他过来,肯定是因为这里面出现了跟骨阵相关的东西。
  果不其然,七叔并没有急着翻开书本,反而微微一笑,开口问道:“阿阳,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关于‘水书’的事情吗?”
  “记得,据说水书是当年那些巫祝们留下的文字,算是巫家最后的传承。”魏阳的记性绝对算得上好了,直接把当初七叔说过的东西复述了出来。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难道我这骨阵,跟巫家有什么直接联系?”
  骨阵上刻有巫家独特的文字,又被那个姓许的直呼“巫骨”,再加上七叔这一问,答案简直昭然若揭。
  果不其然,七叔脸上露出赞许神色,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找你来想说的正是这个。这本书正好记载了一些关于水书和道术方面的事情,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里面关于‘巫骨’的说法。”
  说着,他翻开书,直接停在了某一页上:“就像书里所说,所谓‘巫骨’是一种巫家常用的法器,取自先代大巫之身,再用这些骨头配合某种巫术做成法器,听起来似乎有些野蛮,但是却契合了巫家的本意所在,所谓敬天法祖就是这个意思,相传每代大巫本身都拥有很大法力,这巫骨大概跟佛家舍利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根据这上面的文字和图样,你那枚从庙头山挖出来的骨阵,很可能就是一块巫骨。”
  他手指点的那部分,是几段图文并茂的介绍,里面的确有类似骨阵的物事,魏阳不由皱了皱眉:“可是这玩意如果真是跟巫家有关系的东西,怎么别人都看不出它里面蕴含的力量。”
  像痴智大师那样的高僧,摸到骨阵也没有任何反应,然而骨阵对付狐妖或是鸣童时的动静,根本不像是简单的东西啊,怎么放在其他人手里,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呢?
  七叔呵呵一笑:“你问到重点了,来,接着往下看看……”
  说着,他把另一双白手套塞了过来,直接把那本书摆在了魏阳面前。
  99石出
  能被七叔这么郑而重之对待的,不是孤本也是珍本,魏阳不敢怠慢,立刻带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凑到桌前看了起来。这是本很有年头的古书了,纸页发脆,里面全部都是蝇头小楷的繁体字,不少书页还配有图画或者寥寥几笔符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书籍,反而有点像日记或是书稿之类的东西,开篇就草草讲述了巫术跟道法、降术乃至蛊术的关系。
  在这位作者笔下,巫术可谓是所有法术之祖,从远古时期开始,几乎所有与人相关的神秘学说都是从巫术繁衍开来的,只是后来有了河图洛书、易经八卦这些实用性和应用性非常强的东西,巫术才从少数人手里流传出来,形成了其他宗门派别。然而这种逸散并非是因为巫术不够好,恰恰相反,只是因为很多人无法掌握真正的巫术之力。
  所谓巫术,跟道术有一种本质的区别,它虽然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也有着各种阵法、符法或是口诀,但是真正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巫者,却有个先决条件,就是拥有“血统”。真正的巫家力量只能在巫家的血裔中流传,也只有觉醒了巫家的血脉,才能操控那些由先祖流传下来的法器,也因此,巫家的传承就成了一个天然的封闭系统,有血脉的未必适合学习巫法,热衷巫法的又未必能有足够纯正的血脉,加之各朝各代的战乱,巫家的直系也渐渐凋零,最后落得个人去楼空的局面。
  而这本书的作者,应该也是位对巫法十分有研究,却没什么巫家血统的人,也不知他从哪儿学会了水书,还把殄文应用在了普通道法之中,甚至参透了一些巫骨的使用窍门,虽然威力减少了大半,但是足以脱离巫血的控制,其意义不逊于发明了一种新的道法,可以说是一个天资绝佳的奇人了。只是那人的话里最终还是带出了些怨气,说他虽能使用巫骨,却没法发挥最大的效用,实在是暴殄天物,尤为可惜。
  看到这里,魏阳忍不住讶然出声:“这人本事不小啊!”
  能把殄文利用在道法上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连巫骨这种需要血统激发的东西都能应用,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七叔略带得意的笑了笑:“那是,我们粗略的考证了一下,这本书大概是茅山派的某位前辈所留,成书估计得在五代前后了,也不知怎么就流到了民间,还能这么完整的保存下来。”
  道教除了全真、正一这样的官方划分,在民间还有五大分支,分为“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其中茅山派也是名头最响,最广为人知的一派,基本就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茅山道士几乎都跟龙虎山天师齐名了。不过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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