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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_北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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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期男生不仅喜欢瞎想,精力还挺旺盛。林予跑下楼,站在倒数第二级台阶上扫视着整个一层,细细观察,认真揣摩,决定趁午后没人好好正一正风水。
  书店的两扇玻璃门很宽,门前的街道也很敞亮,风水学上,财利旺一定要明堂开阔。林予给门口拍了通过按钮,然后下台阶转过身,等同于对着进门后的视线方向。
  正对着门的是楼梯旁边的墙壁,墙上挂着面装饰镜。“哎呀耗财得很!”林予垫脚去摘镜子,估计这东西是萧泽安的,不然这高度别人只能照个脑门儿。
  摘下后墙壁有点空,入门宜有三见,见红见绿见画,他琢磨着红色的剪纸和装修不搭,绿色的植物也没法上墙,那挂一幅画正合适。
  林予又把另一面墙上的画转移到了这面墙上。
  接下来还有藤椅、猫爬梯、盆栽、和几个单人沙发,林予忙里忙外,既要考虑风水,又要顾及摆放好看,可把他累死了。
  忙活了好几个钟头,汗水都打湿了衣服。他费力抬腿上楼,重新站在台阶上往下看,焕然一新,感觉明天就能门庭若市,半年后就能开分店,一年后就能办连锁。
  在心里夸了自己两句,但是不太够,他看看表,想让萧泽睡醒了赶紧下来。
  最好萧泽再夸他两句。
  想什么来什么,林予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楼梯顶的萧泽。
  “哥!你醒啦!”他又不嫌累了,几步蹿上去,不过不好意思邀功,还装着无事发生,“我出汗了,先去洗个澡!”
  那俩大眼睛亮亮的,额头的一层细汗也闪着光,喜悦之情从咧着的嘴角往外漏,整个人连跑带蹦就奔向了浴室。
  萧泽刚睡醒,被这份元气冲得有点晕。
  楼梯下到一半,刚睡醒的萧尧从后面赶了上来,还拿着纸,纸上潦草写着几点事项,“我想了想,你这个店吧太无聊了,除了你帅和猫多,没什么特色。”
  “猫多没用,不爱搭理人,你帅也没用,因为你更不爱搭理人。”萧尧披散着头发,跟在萧泽后面下了楼,“所以我觉得要……”
  萧尧愣了:“沙发怎么去那儿了?遭贼了?”
  “遭什么贼。”萧泽环顾一圈,慢慢带上了笑。怪不得忽悠蛋放着光,原来是做了好事故意不留名,等着表扬呢。
  林予哼着歌洗完了澡,换好衣服后一股脑冲了下来,结果发现窗边的小桌子被挪开了。萧尧站在窗前比划:“到时候就放这儿,得让路过的人看见,然后吸引他们来。”
  林予过去问:“妖娆哥,放什么啊?”
  “冰淇淋柜。”萧尧说道,“现在单一的经营项目已经不行了,必须多元化才能吸引客人,这儿放个冰淇淋柜,角上再放个爆米花机,冬天还可以加烤红薯,反正你们看着弄嘛。”
  萧泽略微思考:“可以自助式,进门掏多少钱,东西随便吃,走的时候还能挑一本旧书。”
  “这主意好,你自己想的还是什么经营法则上看的?”萧尧走近,脑袋贴着玻璃窗摩擦,作天真可爱状,“那我也出了一半主意吧,你怎么谢我?”
  萧泽的思维很直线:“到时候来吃冰淇淋。”
  林予退到了书架前,撇着嘴可不高兴了,他连沐浴露都没打,就是为了快点洗完下来接受表扬,结果没他什么事儿。好歹他也忙活了一下午,怎么这样啊。
  他闷着气面对书架,随手抽出本旧书,《三国演义》。刘关张三结义,刘备要是一碗水端不平,整天只信关云长的,不信张飞的,那张飞得多伤心啊。
  林予讷讷道:“张飞,我懂你。”
  背后传来一声口哨,萧尧勾着车钥匙甩着头发:“弟弟,叫你好几声了,回个神。今天谢谢你帮忙,我走了,改天上我的酒吧玩儿。”
  “妖娆哥再见,开车小心。”林予挥挥手,看着萧尧出门上车。那辆粉红色的超跑在夕阳下变成了橘红色,骚气中又带了点艳俗,谁看了都想上去自拍一两张。
  他收回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萧泽。萧泽还站在窗前,也载了一片晚霞余晖,高而深邃的眉眼处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任何情绪。
  林予又低头看张飞:“大哥晚上会夸你吗?”
  “整天瞎嘀咕。”萧泽从那片光影中走出,没开灯,因此走出那片光才觉出暗来。他走到林予面前,抽走了那本《三国演义》:“几岁了,看少儿图画讲解版。”
  林予小声抬杠:“我少儿的时候又没人给我讲过。”
  萧泽转身走了,上楼拿了趟车钥匙,再下来时见林予还站在原地。也不嫌黑,捧着书还在看。
  “忽悠蛋,走了。”
  “去哪儿?”
  “回家找两套衣服,你不去就自己看店。”
  “我去!”林予想起来萧泽说要去参加交流会,估计是回家准备准备。他蹬蹬走过去,走到门口才发觉还拿着书,于是又想放回去。
  萧泽直接拉了卷闸门:“拿着看吧。”
  这个时间很堵,吉普车也无法肆意驰骋,加上两侧霓虹灯刚亮起来,和着斜阳的红光,慢腾腾晃悠悠,走马观花似的。
  堵住不动了,林予腿上摊着书:“哥,吕布厉害还是赵云厉害?”
  萧泽说:“都成。”
  林予仍盯着书,思绪有些飘飘然,主要是周遭的光线太美了,而车窗之外的喧闹又跟里面无关。他捏着书角,指甲在页码上按出了印子:“哥,你觉得冰淇淋柜管用还是正了风水管用?”
  萧泽看向车外,很想笑:“都管用。”
  答了跟没答一样,两边都不得罪,两边也都不偏爱。林予抓抓脸颊,狠了狠心。其实也没太狠,声音微小得几乎听不见。
  “哥,你觉得妖娆哥好看还是——”
  林予卡住,正好拥堵的车辆开始移动,他翻书装作什么都没问。
  先算了吧,算了。
  萧泽握着方向盘,把答案吞回了腹中,既然忽悠蛋傻不拉几地没问,那他也就不答了。


第17章 看上去很美
  三居室又冷清了近俩月; 期间只有钟点工来过几回; 家具上罩着层布,扯掉后倒是还算干干净净。林予压着步子参观; 比起书店; 这里更像普遍意义上的“家”。
  简单吃了口晚饭; 时间还早,萧泽进卧室收拾交流会要带的衣物; 林予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着新闻; 什么之前哪个高中的食堂爆炸了,哪个年级的学生英勇救人。
  林予没注意听; 低头还看他那本《三国演义》。这书是给少儿看的; 改编得有点搞笑; 他看得津津有味。
  电视里的声音听不见,脚步声的那点动静倒是听得仔细,他抬头正好看见萧泽从卧室出来,还拎着个收拾好的方形包。
  “哥; 交流会去外地吗?”
  “不是; 但一般是封闭的; 会议比较集中。”萧泽把包放在沙发一边,然后大喇喇地坐下,“也就两三天,到时候我叫个朋友跟你一块儿看店。”
  林予第一反应是萧尧:“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说了不算。”萧泽拿着遥控器乱按一通,“江桥去,你管他也叫哥; 正好让他帮忙清清账。”
  “那好吧。”林予浑身无力地靠着软枕,磨刀似的哼唱,“我究竟有几个好哥哥……我的好哥哥怎么那样多?要问我最喜欢哪一个……当然会选……”
  没好节目,萧泽把电视关了。
  背景音一停,歌声尤为清晰。
  林予正好唱道后仨字:“……萧泽哥……”
  萧泽前面压根儿没听见,还以为叫他:“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讴歌你一下,林予心里嘀咕。嘀咕完把书拿起展示:“哥,我看到大名鼎鼎的草船借箭了。”
  萧泽不动弹:“看吧。”
  林予有感而发:“你现在就跟草船上的假人似的,一动也不动,是不是等着箭往你身上飞呢?”
  萧泽其实在想交流会的研讨项目,随口回答:“飞呗。”
  说完不到半秒,眼前影子一晃,林予飞扑过来直接砸到了他身上。“你他妈,”他条件反射抬手接住,感觉腹肌都被砸平了,“你又发病了?”
  林予拧着个扭曲的姿势:“你不是让飞吗?”
  萧泽抬抬下巴:“我现在让你回屋睡觉。”
  捡上书准备回卧室,林予步伐轻盈,还绕到餐厅关了灯。走两步转个圈,跟妖娆哥玩了一天,仿佛吸了不少致命的风骚之气。
  走了几步又回头,他志得意满:“哥,我还是想和冰淇淋柜一较高低。”
  第二天各奔前路,萧泽直接开车去了研究院,林予回猫眼书店。后半夜开始下雨,一直没停,这会儿冷飕飕的。林予穿了件萧泽的外套,极其不合身,但是极其暖和。
  昨晚的话只开了头,他是这么想的,风水属于化学措施,冰淇淋柜属于物理措施,比较起来有些不搭界,于是他也想弄个物理措施。
  反正萧泽没在,林予的胆子直逼房顶,开门就挂了牌子——消费满五十可算命一次。
  一上午忙死了,来安装冰淇淋柜的和爆米花机的,来看书逗猫的,反正比平时热闹多了。林予一个人忙前忙后,心说那什么江桥也不太靠谱,都几点了还不来。
  突然入耳一阵躁动的引擎声,林予循声望去,又是那辆粉红色的跑车。车门旋开,又是花枝招展的妖娆哥。
  萧尧刚起床,拎着早餐进来:“弟弟,我来帮忙了,吃早餐了吗?”
  林予接过给他的那份:“谢谢妖娆哥。”
  “谢什么呀,这几顿都我请,想吃什么直接说。”萧尧叼着根薯条,“江桥不舒服,还睡呢,我就替他来了。”
  他们俩看店,萧尧本来就是当老板的,根本不会伺候人,活儿没干多少吧,爆米花吃了好几桶。林予敢怒而不敢言,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用眼神对萧尧进行千刀万剐。
  萧尧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就困,我上去眯一觉。”
  林予盯着那道婀娜多姿的、一米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情不自禁地学着扭了扭屁股,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放弃了,就这样朴朴素素的也挺好。
  正了风水加上添了设备,店里的生意明显变好了,而且大家算命的热情还很高涨。林予挖着冰淇淋,看着手相,崩着爆米花还要收银算账。
  就这么忙了大半天,午饭都是下午才吃的,到了晚上人渐渐少了,他想起来萧泽说要把这个月的账清一清。
  对着电脑和账本,林予有点头大。算命学家研究的都是比较抽象的东西,这些数据太实打实了,他看了有些头晕恶心。
  正磨蹭着,怠工一整天的萧尧下来了,打着哈欠夹着烟,昏昏沉沉,像受了情伤。果不其然,萧尧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正对着林予,一声叹息:“梦见我的初恋情人了。”
  林予没来得及搭话,但是不妨碍。
  “他是个乖仔,念书很用功,连‘操你妈’都没说过。”萧尧吹了口烟,“但是初恋就是很纯嘛,所以当时我挺喜欢他的。后来,唉。”
  林予已经忘记账目算到了哪天:“后来怎么了妖娆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萧尧突然唱了一句,还挺难听,“他非我杯茶,我就只好把他倒了。可是,唉。”
  林予问:“可是又怎么了?”
  萧尧把烟吸完:“可是我那杯茶,根本就不让我泡。我只好,唉。”
  林予已经平静:“你只好怎么了?”
  萧尧看着他:“我只好泡咖啡啊,泡奶粉啊,泡芝麻糊啊。”
  “那也挺好的,感觉都比茶甜。”林予低头看账本,一行行数字看得他头晕。假设那杯茶是萧泽的话,那妖娆哥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可是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要这样那样呢。
  “弟弟,别看了,聊会儿天嘛。”萧尧捣乱。林予双手支着下巴,平视着对方问:“聊聊我哥吧,他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萧尧边想边说:“他啊,去年冬天他从外地考察回来,直接去我家过平安夜。他太累了,喝了几杯就睡了,我就给他脱衣服。”
  林予警觉道:“脱衣服干什么?!”
  “洗澡啊,他奔波完不得洗澡啊。”萧尧白了他一眼,“我弄不动他,就和江桥一起,结果脱了他上衣发现他后腰上有个文身。”
  林予好奇地问:“文的什么?”
  萧尧望着玻璃杯中的绿茶,眉间凝起淡淡的失落:“文了一个音符。”
  “音符?有什么缘故吗?”
  “也没什么缘故,他对象是拉小提琴的。”萧尧把绿茶一饮而尽,像灌了口烈酒,“首席小提琴手,常年在国外演出,他常年外出考察,两个人因繁忙的工作行程聚少离多,最终和平分手。”
  林予怔着,他觉得有点突然。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几分钟之前,他一定不会问,因为他现在知道了这些,觉不出一点高兴。
  萧泽给他的感觉是谁都不喜欢的,那么强势,又总那么漫不经心,好像谁都不在乎。可是既然能把和对方有关的东西文在身上,想必当时的感情肯定很深。
  不知不觉,夜也深了。
  林予去拉卷闸门,还没拉到底又被里面伸着手托起来。萧尧拿着外套钻出来,看样子要走,说:“弟弟,自己睡害怕吗?我得走了。”
  林予关心道:“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才十点啊。”萧尧捏了把他的脸蛋儿,“这叫夜生活,你目前还没有,什么时候才有我也不知道,要不你给自己算算?”
  粉红跑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淡淡的尾气。林予锁门后绕到偏门,抬头发觉月光很亮。他累了一天,腿一软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拿出手机,没来电也没信息,一级孤独。
  他编辑道:哥,你睡了吗?今天店里客人变多了。
  萧泽看到信息时刚从化验科出来,剥了手套直接按下通话键。他向来觉得打字麻烦,所以很少发信息,一般想说什么都是直接打电话。
  接通了,他没半句废话:“把门锁好再睡。”
  “嗯,锁好了。”林予没想到萧泽会打来,他在自己的膝头画圈,“哥,你今天忙吗?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回,有事儿?”
  “没有,随口问问。”
  “那挂了吧。”
  “哥!”林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急得又开始画三角,“今晚星星好多,冰淇淋都卖完了,只剩一点点……”
  萧泽莫名其妙:“忽悠蛋,有话直说,别把你憋裂了壳。”
  林予鼓起勇气:“哥,我觉得店里应该放点音乐,古典乐比较合适。你觉得呢?你喜不喜欢小提琴曲?”
  萧泽回答:“还行,《梁祝》挺好听。”
  梁祝,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在一起都化蝶了。
  林予吸吸鼻子,比感冒还难受,吭吭唧唧说话像哭:“哥,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为我文个八卦图的人啊。”
  电话挂了,萧泽去办公室把化验报告搁进了抽屉,然后才从研究院离开。按照安排,会议很密集,研究院的参会人员和所有专家技术员都统一住在安排好的酒店。他开上吉普驶出了研究院的大门,趁着月色转向了回猫眼书店的路。
  青春期小孩儿情绪不稳定,得看紧点。
  萧泽倒不怕林予割腕什么的,比较怕他跑出去危害社会。
  可怜林予还以为萧泽不耐烦了,呆呆地盯着黑掉的屏幕出神。后来坐得屁股都疼,才起身准备回去睡觉。刚打开门,听见了汽车熄火,顿了那么三五秒而已,他望见了从前方大步而来的萧泽。
  “哥!”林予激动出声,又迅速蔫成一团,“你不会是怕我卷钱跑了吧,我不是那种人。”
  萧泽给他气笑了:“大晚上不睡觉,在门口打电话磨磨唧唧,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回到店里,其余灯已经关了,只有吧台后亮着一盏,所以暗暗的。萧泽走近看了眼摊开的账本,直接把车钥匙一撂:“你睡去吧,我算账。”
  林予没完成任务,立刻说:“我帮忙。”
  “随你。”萧泽在吧台前坐下,二话没说便开始清账。林予守在一旁听指挥,也未发一言。末了,他向后倾身偷瞄了一眼萧泽的后腰。
  “哥,你背痒吗?我给你挠挠吧?”
  萧泽头都没抬:“不痒。”
  林予憋不出别的说词:“但我还是想给你挠。”
  萧泽这回抬了头:“你是不是有点皮痒?”
  林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打我?那你先让我给你挠背!”他说完就去撩萧泽的衬衫,入眼劲瘦的腰肢和盘踞在上面的几块腹肌,这时萧泽已经抬手,巴掌马上就要招呼到身上。
  林予向后一闪,吓得叫了一声,叫到一半把另一半卡在了嗓子眼儿。
  他看见了那个文身,小小的一个音符。
  巴掌没有落下,萧泽好像懒得理他了,只能听见翻账本的声音。“哥,文身的时候你一定以为会永远喜欢吧?”他轻声问。
  “嗯,当然了。”萧泽漫不经心地回答。
  “喜欢了很多年吗?”
  “数不清了。”
  “难道……现在还喜欢吗?”
  “喜欢啊。”
  现在还喜欢?!林予猛地扑到账本上,和对方也就几厘米距离,他难以置信地问:“都分手了还喜欢?那为什么要分手?!”
  萧泽皱眉:“分什么手?”
  林予嘴巴一撇,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妖娆哥都讲了,你对象是小提琴手,你就是为他文的这个。你怎么还喜欢他?全中国那么多人,你干吗这样啊?!”
  萧泽一巴掌推开他:“什么狗屁,我他妈学了钢琴去文的,以后多看书,少他妈听萧尧扯淡。”
  林予愣住,半天才捋明白。
  “忽悠蛋。”萧泽忽然开口,“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那算算我另一半在哪,我尽快找找他,省的耽误时间。”
  林予汗毛乍起,如同大难临头,大限将至。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双眉微蹙,两眼低垂,连下唇都紧紧咬住了。
  既然算不出来,那就编吧。
  林予好生悲壮地念道:“天机只能泄露一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萧泽笔尖停顿,下一句是“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转头看着眼前的林予,心想青春期男孩儿怎么这么不要脸。


第18章 看上去很美
  林予已经退到了吧台尽头; 准备好了逃跑; 结果萧泽只是看了他两眼,并没任何造成人身伤害的行动。他心里惴惴的; 胡诌那两句又添了几分害羞; 不自觉地用手掌摩擦桌面:“哥; 你快算完了吗?”
  萧泽已经开始整理表格:“快了,你滚去睡; 别吵我。”
  林予闭上嘴; 低头往桌上一趴,安安静静的; 似乎铁了心要陪着。前几分钟还好; 后来止不住眼皮打架; 昏昏欲睡。
  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候,电脑关机声又把他吵醒了。
  萧泽捏了把眉心,几乎没有停顿地起身走人。林予欢喜地跟着,以为要上楼休息了; 结果见萧泽勾着车钥匙; 才发觉对方压根儿不准备在这儿睡。
  他有些舍不得:“哥; 这么晚了还走吗?”
  萧泽看了眼手表:“明早有会,等会儿记得把门锁好。”
  林予把萧泽送出了偏门,目送对方拐弯才锁好门回来。走到楼梯旁还没听见吉普车发动的声音,但是隐约能听见萧泽的说话声。他凑近到窗前,隔着玻璃和卷闸门听得清楚了些。
  “马上回家,别在这儿待着。”
  “你是老板啊?”
  “少废话; 赶紧回家。”
  “我正离家出走呢,不回。”
  萧泽绕到门口开车,结果看见一个十来岁的高中生坐在门口的垫子上吃汉堡,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也不怕不安全。
  上前说了两句,对方还挺坚持自我。
  不过他的词库里目前就那么几句好话,所以一旦说尽,接下来就比较凶残了。
  那姑娘屁股底下垫着校服外套,也分辨不出是哪个学校的。其实青春期的孩子很多都发育得乱七八糟,她倒是生了副精致又漂亮的面孔,但神情态度却不怎么可爱。
  比如此时还坐着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只是眼神微微闪躲,竭力掩饰着面对萧泽的小紧张。
  林予闻声赶来,等看清同龄的漂亮姑娘以后有些手足无措。他在想这姑娘是不是和他一样浪迹天涯,便小声问萧泽:“哥,她会不会是孤儿啊?”
  萧泽瞄他:“你电视剧看多了?”
  那姑娘脚边放着书包和装试卷的透明塑料袋,那种塑料袋他们外出考察的时候装纸质资料用,八十一个。什么孤儿装卷子会用这么贵的东西。
  林予上前,客客气气地说:“小妹妹,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那姑娘咬着汉堡:“小妹妹?”
  她看着林予乐:“小哥哥,咱俩差不多大吧?而且这是街上,我占的是公共地盘,又没往你们门上泼油漆,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林予没遇过这么呛人的女生,但是他有颗不服输的心。
  仔细观察了对方片刻,他同情地说:“你额头两侧的辅骨日角晦明偏暗,两眼眼头处的光殿和精舍更是黯淡无光。是不是家里有事儿?你爸你妈吵架了?”
  那姑娘举着汉堡瞪他,压根儿没听懂前面一长串是什么,骂道:“少放屁!我爸我妈吵架,那你爸你妈离婚!”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林予安抚道:“离婚算什么,我爸我妈都去世了。”
  那姑娘明显一愣,瞪着林予不知道该接句什么,半晌吐出一句:“OK,你爸你妈牛逼。”
  林予回头看了一眼,见萧泽正在打电话,他转头继续开解:“其实你爸你妈吵架而已,你干吗要离家出走呢?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呀。”
  他像唐僧似的守着人家絮叨,还没说完,领子被薅住,他被萧泽提溜起来。萧泽扫了那姑娘一眼,对林予说:“回去睡觉,不用管她。”
  林予有些犹豫:“那就让她待在这儿吗?”
  萧泽往市局方向看了眼:“我打110了,片警五分钟就到,派出所最安全。”
  那姑娘闻言立刻骨碌起来:“至于吗?!不就是在这儿吃个宵夜吗?你比警察管得还宽!”她拎上书包准备闪人,还没迈出步子就瞧见了赶来的民警。
  萧泽已经困了,不耐烦地说:“就是她,联系她家长把她领走,麻烦你们了。”
  折腾了半个多钟头,吉普车终于在沉沉夜色中离开。林予独自回去睡觉,可能是因为太过疲惫,一沾枕头就见了周公。
  这两三天的时间,林予瘦削的肩膀扛起了猫眼书店的所有工作,他倒是不怕苦不怕累,就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
  好在第三天萧泽终于回来了。
  阳光正好,萧泽抱着电脑在长沙发上打字,手边搁着好几本书。林予窝在旁边玩手机,使那么大劲儿戳屏幕,然后气得把手机塞到了垫子底下。
  萧泽盯着电脑:“又发什么疯?”
  林予回答:“我在网上看见帮人算命的,算得一点都不对,就回复了两句,结果那些被忽悠的人还反过头骂我不懂装懂。”
  他说完咕容过去,开始连吹牛带瞎编:“哥,你知道我不平凡对吧?其实我能洞悉一个人的过去和将来,但是没电影里那么夸张,大概也就是过去一个月和将来一个月,具体精确的我没研究过。”
  萧泽抬眼看着林予:“您连鬼都能看见,这点不算什么。”
  林予心里一揪,萧泽夸人太可怕了,他怨自己得意忘形,唯恐萧泽让他算命。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萧泽又看着他说:“算算我这个月的财运。”
  “财运啊……”林予支支吾吾,现在生意好了嘛,他还准备去看风水,到时候可以交点生活费,“财运较上个月有所回升,忌大手大脚花钱,要开源节流,而且可能有赚外快的机会噢。”
  萧泽微微点头:“挺准,正打算赚外快。”
  林予暗中松了口气,这么两句话的工夫消耗掉满身的能量,顿时有点萎靡。萧泽似有察觉,目光又在对方眼下的黑眼圈处周游一遭:“上楼睡一觉,别烦我。”
  他觉得忽悠蛋最近挺辛苦,该捂被子里多孵一会儿。
  “好吧。”林予抠出手机走人,走两步回个头,不太服气。萧泽就不能单纯地关怀他嘛,他感觉自己也不是太烦人。
  一层安静下来,萧泽查阅资料列大纲,端坐的姿势始终未变过。客人要冰淇淋他都懒得动,让人家自己看着盛。
  玻璃门推开又关上,萧泽仍低着头,不关心任何动静。顷刻之后,一双刷洗得很干净的帆布鞋停在了面前。
  “老板,有海淀模拟卷么?”
  语气听着像找茬儿。
  萧泽抬头,一看是昨晚吃汉堡的那个女孩儿,回答:“都逃学了,还做什么卷子。”
  那女孩儿一头齐颈短发,还有乖乖巧巧的齐刘海,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脖子上挂着校卡。校卡上面写着姓名:曹安琪。
  她往旁边一坐,随手拿起萧泽身旁的书翻看,自顾自地说:“做卷子代表我爱学习,逃学代表我不想去学校。”
  学校可不是光学习,还有老师和同学,这种毛病,八成是和老师或同学闹了矛盾。
  萧泽没搭理,他才没闲心管一个不认识的中学生。曹安琪撸起袖子玩手机,仿佛故意开大音量打扰别人,还大声道:“托您的福,昨晚被带到了派出所,然后我妈去接我,回家被狠狠骂了一顿。”
  萧泽敲打键盘:“你要是想找不痛快,那我接着打110。”
  曹安琪虚张声势地瞪着眼,伸腿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胖猫。她立刻忘了是非恩怨,从书包里掏出零食就开始逗猫。
  “老板,这是你养的?”她给陶渊明拍照,然后环顾一圈,“老板,你弟弟呢?他上学去了?他是哪个学校的啊?”
  萧泽打着字,面无表情:“他是大学生。”
  “真的?一本还是二本?”曹安琪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我读理科,他是哪个大学的?学的什么专业?”
  萧泽说:“测算。”
  他不常撒谎,但撒起谎来没半分不适,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曹安琪显然没听明白,还想继续追问。萧泽把文档保存,合上电脑后拿起旁边的资料书起身。
  对方不想搭理的姿态已经太过明显,曹安琪自讨没趣,坐了片刻就走了。
  林予一觉睡到了天黑,困是不困了,但是饥肠辘辘。他瘪着肚子下楼看店,休息了多半天也不好意思喊饿,烦得直吞口水。
  “德行,你再表现得明显点。”萧泽从吧台前经过,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楼梯,还同时挽起了袖子,“我做蛋炒饭,吃几碗?”
  林予报数:“两碗!有饭后甜点吗?!”
  萧泽已经上去,声音飘下来:“自己去挖冰淇淋。”
  夏末还是挺闷热的,冰淇淋每天都见底,林予把各种口味剩的最后一点挖干净,凑了个什锦口味。他去门口坐着,一边吃一边欣赏街上的车水马龙。
  “林老师,原来你在这儿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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