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无路可退_北南-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予挣脱不过,只能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在萧泽的肩膀和胸口。五六下之后终于停了,他的手就挨在萧泽的胸膛上,手指一收,他感叹道:“胸肌好结实啊……”
  萧泽破了功,忍着笑说:“摸摸里面。”
  衬衫的前两个扣子都没扣着,林予被蛊惑一般把手往里摸,好死不死地又问了句:“那个小杉摸过吗?”
  萧泽沉默了,林予心碎了。
  挣开跳下车,林予才发觉这是妖娆门口。他带领着六只猫冲进了酒吧大门,像携家带口又离家出走。萧尧迎上来,以为是自己的规劝奏效,高兴道:“对嘛!以后就来玩儿!但是你带这几只东西干什么,跟带着拖油瓶似的。”
  萧泽锁了车跟进来,掐断了萧尧的话头:“以后你少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三十多的人一点都他妈不靠谱。”
  萧尧拽着林予进去了,走到吧台前拿上手机,他积攒着上百条信息没看,这会儿点开才看见了那条群发,“靠,不会是让我照顾吧?给江桥,我可不管。”
  林予说:“妖娆哥,小明吃得多,要格外多喂它一点。”
  “行吧,我要是忘了就当给它减肥。”萧尧说完才觉得不对,“萧泽走了,为什么你不照顾?”
  林予回答:“我哥要把我也带去。”
  萧尧愣了几秒,愣完抓着头发又续了几秒。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从这俩人搞上之前就觉得不对劲!萧泽那么一个工作狂,那么严肃认真的一个队长,居然滥用职权带家属!
  在酒吧安顿好六只猫,临走前萧泽转了钱给江桥,江桥送了他两瓶酒。准备回家过最后一夜,“再会”刚说完就被萧尧薅住了衣袖。
  萧尧妩媚又猥琐地问:“你带弟弟去,会不会睡他?”
  萧泽说:“看情况。”
  “操,什么叫看情况?我弟还没成年呢!”
  “你弟?”萧泽笑了一声,不过他觉得林予多个哥哥不是坏事,“你弟没成年就让他帮你买润滑剂,看你们俩现场直播,你缺不缺德?”
  萧尧讪讪地松开手:“我那是对他进行生动的性教育。”
  萧泽笑意殆尽,嗓音十分低沉:“不牢你费心,我自己会教育。”
  安顿好一切回家睡了最后一觉,第二天五点起床准时出发。林予昨晚缠在萧泽身上睡的,生怕睡醒只剩下自己。去研究院的路上他仍然坐他的副驾,等和其他人汇合后,他就自觉挪到后排了,因为副队长在副驾上会和萧泽聊天讨论。
  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靠着车窗不出声不吭气,还好带了那堆学习资料,他可以自己看看解闷儿。
  上高速以后窗外的风景漂亮起来,看书累了就看看远处的田野,林予想起上一次坐火车,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本来这座城市不是目的地,但闷在车厢实在辛苦,他就下车了。
  左右没有家,目的地也没有人等,在哪儿下车都一样。
  大家起得很早,一旦进入安稳的行驶状态就开始犯困。车厢里其他队友都陆续闭目补觉,只剩萧泽握着方向盘,看着前路。
  林予倾身扶住靠背,一歪头望着萧泽的侧脸,小声问:“哥,你困吗?”
  “还行,你困的话也睡会儿。”萧泽没有回头,但反过右手摸了摸他的头。林予靠得更近一些:“我也不困,我……。”
  他继续往前,屁股只挨着座位边缘,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想你了。”
  萧泽反手揪住他的耳朵,用同样低的音量说:“有病么。”
  林予不好意思地搓搓耳廓,他觉得虽然和萧泽一前一后坐在车里,但从出发开始都没说过话,就是有点想。车厢内平稳的呼吸声交织着,后来还响起了呼噜声。林予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看着路,偶尔打开矿泉水递给萧泽喝两口。
  赶了一天路,午饭都是凑合解决的,就算轮流开车也会疲惫,所以晚上计划在服务区休息三个钟头。车队并排停好,肚子饿的去餐厅加餐,不饿的去洗漱一番,然后抓紧时间睡觉。
  车厢空了,大家都很老练地抱着睡袋上了皮卡后兜,各式搭营工具齐全,拽片防雨布就能挡住风。萧泽和林予在餐厅吃了碗热馄饨,趁着热乎劲儿回到车上,抖搂开毛毯一裹,挤着窝在了后座上。
  熄了火的越野车就是个铁皮盒子,没多久就冷了。萧泽抱着林予,低头能埋到林予的衣领缝隙里,他嗅了嗅,问:“后悔么,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林予还抱着那本资料,说:“不后悔,我以前睡公园的时候——”
  “别提你睡公园。”萧泽打断他,“以后都不会再睡公园,忘了。”
  林予点点头,萧泽从他手里拿过资料,笑话他:“在家扔着不看,出门倒假装用功了。都看了哪科?我提问提问。”
  萧泽问了三五道题,甭管答案是否规范,林予好歹把大意答对了。
  “不是太笨。”萧泽调亮灯光,“有不会的么,我给你讲讲。”
  林予伸手指了指:“物理化学都不太会,看不明白。”
  萧泽心想这很正常,重点高中重点班尖子生的复习资料,就算是学校里的学生估计也百分之六七十看不懂。他说:“没关系,反正目前不懂也影响不到实际生活,我教你英语吧。”
  林予在他怀里扭了扭:“我不喜欢英语。”
  “那外国人找你算命怎么办?”
  “我就say no。”
  “给你一千让你算呢?”
  “那就yes……”
  萧泽关了灯,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被他浪费掉四十分钟。强制教英语,贴着耳朵给人家练听力,最后林予烦了要跳车,他武力解决,外面的人肯定以为里面在车震。
  最后闹累了,林予窝在萧泽的怀里一动不动,蔫蔫地说:“哥,我好困了。”
  “我也困了,睡觉。”萧泽圈着对方,十指交握像扣紧的开关。
  两天后考察队终于抵达郢山,从县城深入又行驶了几百公里的山路。虽然是冬天,但南方的山区还是一片绿色,按照地图定位,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切入口。
  萧泽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来个眼神儿好的,那边是炊烟么?”
  林予使劲看:“是!烧柴火就是这种烟,我知道!”
  “那距离山民的住家还挺远的,要不再往里开开?”副队长拿着地图,“他们村子外围肯定会有界线,咱们应该还没到。”
  萧泽启动车子,开着对讲机说:“都跟着我,再走一段。”
  山路非常颠簸,本就东拐西扭,还有碎石枯树挡路,有时候破车遇上牛逼的刺藤,能直接爆胎。山里的距离看着近,实际上隔着很远,萧泽踩下油门开路,在十五分钟后开始减速。
  “这一溜树种得这么整齐,应该就是他们村落的外围屏障。”萧泽打着方向盘拐弯,沿着树朝前开,寻找入口。
  林予好奇地张望,惊喜道:“哥!那儿有人!要不要问路!”
  树太多,看不真切,萧泽没停下:“哪有人,等会儿再看见了就问问。”
  林予想了好多问题,这儿的人说方言吗?他们能听懂吗?晚上去村子里找地方落脚,还是依然在车上凑合?
  还没等他想清楚,萧泽停车熄了火。
  已经找到了入口,绿树掩映像拍古装武侠片的地方,这会儿真有个人背着筐子经过,看见他们的车队时立即后退了几步。
  萧泽拿上包烟下了车,抽出两根,一根自己叼上,一根递给对方:“师傅,这是郢山吧,从这儿进去是不是就通到村子里了?”
  对方没接那根烟,又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问:“你们是干啥的嘛!”
  “我们是做地质考察的,到时候还要找你们村民做小工砍树带路,工资按天算。”萧泽接触过不少闭塞地区的村民,理解对方的顾虑和防备,因此极有耐心。
  对方背着一筐药草,考虑了片刻说:“你们不要动,我多叫几个人来,我自己做不了主。”
  萧泽首肯,目送对方走远后便返回到车边,打算抽完这两根再上车。他走到后门敲敲玻璃,等林予落下车窗后,他把嘴里的烟递到林予嘴边,说:“吸一口。”
  林予嘬了一口,轻轻吐出来,生怕呛着自己。
  队友开玩笑说:“萧队,你怎么不教好?”
  “抽个烟有什么不好的,放松神经。”萧泽凑近把二手烟吹林予的脸上,“来,给哥哥们露一手,这儿风水怎么样?”
  林予伸手把萧泽推远点,生怕别人觉得他们俩过于亲密。
  萧泽知道忽悠蛋胆子小,也看出来忽悠蛋很紧张,于是更讨厌了,故意向队友们问:“怎么样,我弟可爱么?这一路是不是挺乖的?”
  大家真心也好,给面子也罢,当然都说好话。林予面红耳赤,不自然地笑笑,笑完瞪着萧泽用眼神警告。
  萧泽吸完了那根烟,复又凑到车窗前,伸手勾住林予的后颈压向自己,用仅能他们两个听到的音量说:“你不是坐后面想我么,我也想你了,逗逗你。”
  林予差点把车窗扒碎,受不了似的再次把萧泽推开。
  萧泽笑着后退一步,扭脸望向了村子入口。
  数十号村民浩浩荡荡地杀出来,每个人都扛着锄头镰刀,带着剿匪的气势。仿佛来的人不是什么考察队,而是鬼子进村。
  操了,这他妈什么情况?


第41章 我欲因之梦吴越
  其实干地质考察的很多都遭遇过; 一些落后山区里的村民是非常抵触他们的; 过分的甚至把他们和自然灾害并称,就因为觉得他们破坏了当地的风水。然而实际上他们搞勘探研究; 贡献着外行人不明白的价值。
  萧泽遇见过不少次这种情况; 要和当地村民做思想工作; 要见招拆招。有一回都要下钻机了,一帮村民围着; 硬生生让他们停了工。
  能骂他们愚昧吗?可他们是因为贫穷; 因为困在山峦之间数十年才闭塞成这副德行,比起生气; 这原因其实更让人同情。
  萧泽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 或者说根本就是个硬茬子; 但是他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永远在好言解释,哪怕之后加班加点一天走几十公里玩命赶进度,前期也不愿为了自己方便而让当地人陷入抵触和恐慌。
  但是今天这阵仗,他是头一次遇见。
  几十号男性村民; 人人扛着家伙什儿; 看样子是要以武力强硬阻止他们的考察行动; 就算不和活人恶斗一场,砸几辆车也是不成问题的。
  林予吓得魂儿都飞了,下车猛拽住萧泽:“哥!你快上车!咱们走吧!”
  其他每辆车都没熄火,车上只留了司机,同事们也都纷纷下车,迅速抄了工具防身。他们不希望动手; 但如果对方实在蛮横也不能落了下风。
  萧泽拂开林予的手,扭头低声说:“你回车上。”
  他掐灭了烟,上前隔着两三米看向那帮村民,扫视一遍,找准了第一排中间的那个,估计对方是领头羊。他开口道:“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国家地质研究中心的,来郢山考察。”
  领头的对旁边的人说:“就是朝廷的人。”
  “……”萧泽差点笑出来,但用意念绷住了,“后山是主山,我们得进村扎营,而且现在天冷,如果可以的话想借住在大家家里,还要拜托大家砍树带路。工资和房费你们提,我们都成,等活儿一干完,我们就撤了。”
  领头的那位大哥昂着头:“不用来这套,我们不让你们进,你们也别想靠近我们!这儿夜里野猪虫子什么都有,你们也别想扎营守着,趁早滚蛋!”
  萧泽还没说话,对方又说:“就算你们是朝廷的人我们也不怕,天高皇帝远,去县里找个县令来回都得好几天。这儿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别白费劲了!”
  林予没上车,就站在萧泽的背后,他觉得这村子的人不太正常,都什么年代了还“朝廷”、“县令”,他出生的地方也不先进,但是真没这么与世隔绝。
  “别浪费口舌了,咱们直接跟他们拼了!把他们吓唬走!”
  这话刚落,那帮村民举着农耕铁器就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看架势就算不伤人也要砸车。萧泽迅速打开车门,提溜起林予往里一塞,随后冲到最前面一脚踢开抡过来的锄头。
  抢过武器后用背面抵御,把围上来的村民挥倒在地,其他队友也已经冲到前方。对方毕竟人多,前一排倒下了后几排补上,还没把后几排全部打倒,前一排已经爬了起来。
  萧泽不想伤人,竭力吼着:“我们退后!你们也别他妈找事儿!”
  愚民顽固,简直像保家卫国一样向前冲。林予从车里爬出来,回头看见背后的树林里还站着几个人,只是那几个人像围观看热闹,好像不会动手。
  他跑向皮卡车随便拿了个保温壶,冲到混战的人群中直接往对方头上砸。回头见几个拿着镰刀的人围上了萧泽,他大叫着冲过去,像头发了疯的小野兽。
  萧泽本来没怵,看见林予冲过来立刻心里一突,那家伙突进重围挡在他身前,发疯似的挥动着大号保温壶。
  “谁上我就砸死他!”他看着最前面的,“丧妻快一年了吧!就是你给克死的!”
  对方明显一愣,他调转炮火:“儿子去县城七八年不回家!他不要你了!自己想想为什么!”
  “生那么多养不活!把女儿卖了你他妈是不是东西!”
  “我们城里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谁他妈稀罕进你们的村儿!”
  他一口气来了个抢答占卜,把对方为首的几个人全喊愣了,萧泽趁着空当,上前几拳撂倒三个,直接把其中一个要砍自己的砸出了血。
  一鼓作气,对方刚刚衰了,现在已经竭了。
  萧泽换了态度,穷山恶水遇见刁民,那怀柔政策好言相劝都去他妈的吧。他领头,所有队员上车关门,在对方闪缩的目光中掉头驶离了村子入口。
  林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副驾上,他侧着坐,顾不上后面的其他同事,担心又着急地问:“哥,你受伤了吗?我好像看见有人砸到你的后背了。”
  “我没事儿,别怕。”萧泽气得够呛,狠踩油门加速,骂道,“这他妈一帮什么牲口!”
  同事们压了压惊,其中采样能手彬哥凑上来问:“弟弟,刚才你说的那一通都是什么啊?我操,那帮人都愣了,是不是说中了?!”
  林予有些害羞:“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萧泽那点郁闷瞬间散个干净:“还拽词儿,平时算个命不是得瞅半天么,怎么刚才那么利索?”
  “嘿嘿,情况逼人。”林予自己也挺惊讶,只能解释为在特定环境下激发了无限潜能。他觉得要是萧泽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就地开始画符,让那群人生个儿子是秃头,生个女儿也是秃头!
  他忽然想起了站在树林里的几个人,问:“哥,你们有注意到车后面的树林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吧。”副队长应道,“要是有人肯定也冲上来偷袭了,反正我没注意到有人。”
  林予点点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什么。找入口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人,萧泽没有看到,刚才明明站着好几个人,没道理他们也都没有看到。
  他几乎能肯定了,他又见鬼了。
  靠,荒山野岭的,他不是很想见鬼。
  考察队暂时停在郢山的山林里,山林里的树自然生长,又杂乱又茂盛,河滩连着溪流,清澈得能看见底部的鹅卵石。
  他们下车稍作休息,三三两两地扎堆转悠,讨论刚才的混战。巴哥围着一条爱马仕的围巾,在这群爷们儿里显得很出众,说:“我本来是个很淡定的人,怎么样都行,但是经此一役,我燃起了浓浓的好奇心,这帮人怎么那个德行呢?”
  萧泽倒了杯热水:“你晚上潜进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偷偷在家练邪功。”
  彬哥补充:“找阖家欢乐或者死了老婆的,他们封建迷信,万一你不小心踹了寡妇门,连累人家孤儿寡母。”
  “操!你丫就损吧!”巴哥紧了紧围巾,“林小弟,我觉得你这人不一般,你刚才不怕吗?”
  林予刚接过萧泽递给他的水,突然被点名便回答:“怕,其实我很怂……”但是萧泽当时有危险,他好像就没那么怂了。
  “趁热喝。”萧泽抚了抚他的后背,“下不为例,让你在车里就好好待着,记住。”
  林予点头答应,答应完就主动忘了。
  考察队休息结束便开始安营扎寨,山路不好走,不可能返回几百公里外的县城,何况他们的扎营技术和吃饭睡觉一样熟练,不需要费多大劲儿。
  河滩周围比较平坦的地方都搭了帐篷,林子里扎了个大营帐。萧泽搭完防雨布去河边洗手,顺便采了个水样。
  眼看就要中午,林予不了解考察队的工作安排,但知道三餐肯定要吃,便独自去捡了些木柴。这些队友都跟了萧泽好多年,感情深厚,自然不会对他带来的人挑剔,但也都想着要多照顾点,毕竟林予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然而这一路上林予踏实得很,刚才的表现还挺勇敢,现在还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帮忙,他们意外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萧泽一看就属于教练型家长。
  简单吃过午饭,萧泽分派任务开始填图。大家轻装上阵能简则简,只带必要的用具。林予这个编外人员有些尴尬,因为只有他什么也做不了。
  队友们陆续出发了,他背着包跟在萧泽后面,刚走两步就被对方转过身堵住。
  “走啊。”
  “你干吗去?”
  “给你帮忙。”
  “不用,去帐篷里歇着吧。”
  林予背着水壶和备用作图工具,还有一堆零碎的用品。他攥着书包带子和萧泽对峙,看似软弱实则坚定地说:“真不困啊,就让我跟着你吧。”
  萧泽不想耽误时间,于是没再浪费口舌,让林予和他差着两步出发填图。北方的冬天很少野外作业,南方到底是暖和些,刺藤荆棘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植被都没枯,偶尔还能遇见几朵小花。
  林予认真地走,一声不吭,忽然萧泽在前面停了。
  萧泽蹲下看着一丛叶子,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林予好奇地问:“哥,是不是有重大发现?你拍了什么?”
  “一条蜈蚣。”萧泽继续走,“挺壮实。”
  他们走了很久,萧泽讲了关于填图的一些知识,涉及到方法和注意事项。他经验多,讲的过程能融入各种事例,毫不枯燥并且容易理解。
  林予听得津津有味,往回返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回去的路上他问道:“哥,今天遇见这样的事儿,你觉得意外吗?”
  萧泽回答:“有点意外,激烈了点。”
  他给林予讲:“我以前在总参的时候去过一次西藏,当时情况也挺严重,牧民们就是直接赶人,我们的一些机器和工具都落那儿了。”
  林予紧张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去布达拉宫留了个影,就坐飞机回家了。”萧泽难得有些无奈,“这个社会上的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我是干什么的,是搞地质研究的,不是搞谈判交涉的。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做好本职工作,管得多了,有时候还给国家添乱。”
  林予听得入迷,但是不忘为自己努力:“哥,那你以后别老管我了。”
  萧泽推着他走:“行,那你晚上自己找地方睡。”
  林予吓死了:“不管我我哪能长这么大,你还是管管吧……”
  天黑之后大家待在营帐里开会,然后一齐整理填图资料,忙到了十点多才结束。深山老林夜里很冷,萧泽解散大家,回帐篷前把几辆车停在了帐篷旁边,既能挡风,有什么情况的话离得也比较近。
  军用帐篷挺宽敞,林予窝在睡袋里都眯完一觉了,他用河水洗的脚,睡醒也没暖过来。萧泽洗漱完进来,拿着本子点亮了便携灯。
  “哥,你还没忙完吗?”
  “我画张原始地质草图。”
  “噢,那你盖好被子。”林予骨碌起来,掀开帘子穿鞋,“我去嘘嘘一下。”
  他给一颗不太壮的树施了肥,施完兜上棉袄的帽子,跑回帐篷掀开帘子说:“哥,巴哥让我给他算命,我去他帐篷里玩会儿?”
  萧泽专心画图:“去吧,在我画完之前回来。”
  “好的!”林予落下帘子还拉上了拉链,他环顾四周,放轻步子去皮卡车上拿了便携灯,按亮后便朝着山林里走去。
  飕飕冷风像人的哭声,树叶沙沙像磨刀声。他往里走着,两只手冻得冰凉甚至麻木,一只提着灯,一只剥开刺藤的时候被扎了好几下。
  大概走了十分钟,林予累了,在一棵古树下歇脚。他扫了一圈,终于在树丛后看见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
  他清清嗓子:“都出来吧!东南角那个穿黑褂子的,东北角那个盘着头的,远处那个叼烟袋的,还有使劲藏着的,都通通现形吧!”
  他气势十足地吼完,瞧见被点名的那几只鬼都吃惊地愣着,这场景太熟悉了,当初遇见立春时不也这样吗。
  “咳!还要我请你们?”林予胆子大了起来,他走到古树前的空地上,把灯放下踩着杂草,大喝一声,“哈!”
  只见他双手合十,复又分开,左掌由下向上画弧,右掌由上向下画弧,而后两掌再次合并,也就是画了个八卦。不仅带着动作,口中还念念有词。
  “太极生两仪,别让我跟你急。两仪生四象,你别跟我犟,四象生八卦,咱们说说话。”
  造完势双目圆睁,他披着便携灯的淡黄色灯光,就像童子下凡。那几只鬼小心翼翼地靠近,藏着的那些也渐渐露出了脑袋。
  林予手掌立于胸前,铿锵有力地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你们之前活在这个世上,你是你,他是他,现在成了孤魂野鬼,就什么都不是了!”
  盘头的老太太开始哭:“我是招娣她娘,我死了也是招娣她娘……”
  叼烟袋的老头也跟着叫唤,其他鬼在带动下全都接二连三地哭嚎起来。林予踩上旁边的石头,像振臂高呼的进步青年,但他只是要进行一些迷信活动。
  他义正辞严地说:“白天你们应该看见了,我也参与了和村民的混战,说明他们都能看见我,而他们看不见你们,我却能看见你们。”
  众鬼停止哭喊,再次愣住。
  “所以我和你们不一样,和他们也不一样。我既不是人,更不是鬼!”林予说得抑扬顿挫,“三界六道,往生往死,你们说我是谁?!”
  老头把烟袋吓掉了,颤巍巍地抬起手:“神、神仙下凡了……”
  林予大喝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听话!”
  众鬼拜倒,这愚昧落后的村民根本不用唬弄,已经开始祈福求保佑了。林予俯身蹲在石头上睥睨对方,满目怜悯地说:“知道为什么成了孤魂野鬼吗?知道为什么不能尽快轮回转世吗?”
  因为你们死了还不到一年嘛。
  他故作高深:“生前损了阴德,死了还要受苦,你们的子孙今天无故伤人,就是在走你们的老路。”
  这群平均年龄六十五以上的鬼开始捶地,其中一个大爷倾诉道:“可是、可是那群人我们不认识啊……他们进村里欺负人怎么办哪……”
  林予头好痛:“人家是搞科研的!搞研究的!欺负你们?你们好好的,还给你们钱呢!”
  他揉揉眉心:“我不欲与你们多说,天机不可泄露。反正因果轮回你们自己承受,大不了百年之后你们的子孙也在这儿晃荡飘零。”
  他跳下石头准备走人,鬼们急忙抓他,但是哪能抓得住,他直接横穿了一个老太太,作势离开。那群鬼追着他求救,他终于顿住,背对人家叹息了一声。
  “生是苦命人,死是可怜鬼。”
  林予微微转身,只在月光下露着侧脸剪影:“去托梦给他们吧,让他们尽快迎考察队进村,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那群鬼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结伴回村里给自己的子孙托梦。林予撑了半天,等鬼去楼空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人生不能没有演技,其实他手心里全是汗。
  抬头穿过叶子望了眼月亮,希望困难能迎刃而解,考察队能顺利进村。林予提着灯继续走,背后是漆黑的密林,前面也是乱糟糟的树丛,他偶尔被石头硌一下,或者被刺藤扎一下,因为冷倒是觉不出痛。
  走了十几分钟,还没看到考察队在河滩四周的帐篷,他记得没走那么远,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山林里辨不清方向,他掏出罗盘确认北方在哪儿,照亮一看差点崩溃。
  妈的,他拿成自己的风水阵了!
  林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害怕越走越远,就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点动静,准确地说,是脚步声。他瞬间慌了,不会是野兽吧。
  野兽不至于,是头野猪也受不了啊……
  林予警告自己冷静,僵直地站着屏住了呼吸,并且迅速关掉了便携灯。
  脚步声由远及近,感觉已经近至身后。他咬着嘴唇紧闭双眼,恐惧地浑身发抖,没听见猪哼哼,安慰自己野猪看不见他。
  野猪又靠近了!
  野猪不臭!有淡淡的烟味儿!
  靠,烟味儿?
  “忽悠蛋。”萧泽右手揣着兜,左手提着灯,就照见林予像跟桩子似的杵在地上。他画完图都想睡了,去巴哥的帐篷找人,才知道这家伙唬弄自己。
  进林子里寻了半天,本来看见点亮光,结果光又灭了,萧泽生气地踹了一脚林予的屁股,骂道:“傻逼,回去!”
  林予彻底放松下来,两腿都发软,他挽着萧泽的手臂往外走,还用脸使劲蹭萧泽的肩膀:“哥,见到你真好……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野猪来了,原来是你来了……”
  “给我闭上嘴。”萧泽恨不得揍一顿,“半夜钻这里面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不愿意安生跟着我,那明天就送你去县城,给你买车票回家。”
  林予急忙摇头:“我没有,我再也不瞎跑了,你别赶我走!”
  他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立刻爬起来,他抓着萧泽的袖子:“哥,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
  萧泽把便携灯塞他手里:“你瞒着我跑出来的原因。”
  林予走了很久,脚疼,刚才摔一跤膝盖也疼,手扎了好几个口子,同样很疼。他低声解释:“我白天看见鬼了,都是去世的村民。”
  萧泽表情没变,也就是没什么表情:“你找他们?”
  “嗯,我忽悠他们给村民托梦,好让考察队顺利进村。”他觉得萧泽应该没那么生气了,走近一步仰着头,“哥,我手破了。”
  萧泽低头看他的手:“欠。”
  他把手放下,知道撒娇失败了,小声嘴硬:“反正不怎么疼。”
  萧泽说:“那算了,还想给你吹吹。”
  林予气得翻白眼,翻完还不解气,又走近一步抱住萧泽。他贴着萧泽的脖颈:“你别一招一招地对付我行吗?我什么都能当真。”
  萧泽感觉林予在恐惧和委屈之后有点要崩溃的趋势,抬手抚着对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