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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_北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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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合着梦里给自己算命呢?萧泽立刻踹向床腿,吱呀一声把林予给震醒了,他揣兜站在床边,高高在上地俯视:“忽悠蛋,起床跑步,动作快点!”
林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着眼睛下床去洗脸。他觉得萧泽可能有起床气,不然怎么大清早的火气那么重呢。
一前一后沿着街跑步,跑到公园外面的时候林予一屁股坐长椅上不走了,说上班就上班。萧泽拿着瓶冰水在旁边的长椅上喝,准备旁听片刻,喝完再走。
来了个大姐,大姐拎着购物袋,应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她在林予旁边坐下,看样子只是纯粹走累了歇歇脚。
大姐问:“算卦的?多少钱一次?”
林予弹性收费,这个人二十,可能看见辆跑车过去就成十五了,穷人要互相体谅。他略微思考,估计这大姐只是无聊随便问问,便很良心地说:“给十块钱就行。”
大姐正好买菜剩着十块钱零钱,交了钱却没想好问什么,看着购物袋里的芹菜说:“给我算算鸡蛋什么时候降价,都七块一斤了。”
林予抬头看天,他头一回遇见问这种问题的,这不是难为他嘛。
大姐瞧着他:“算出来没有啊?”
林予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有点着急。他支支吾吾地编道:“这个鸡蛋啊,它来自于鸡。最近这个鸡的市场不太景气,鸡们也都不太好过……”
萧泽在旁边听着,为了忍住不乐出声,把水瓶子都快捏崩了。他看林予实在编不下去了,插嘴说道:“大姐,鸡蛋这个高价还得持续一阵,这跟搞期货投资的那帮王八蛋有关,价格都是他们炒上去的。”
林予附和:“没错,就是他们!煎饼都涨价了!”
大姐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也差不多歇够了,说:“再问一个我就走了,我家孩子明年高考,能考上一本吗?”
林予叹息一声,能不能不要这样,他连孩子什么德行都没见过,不带隔山打牛的。
还没憋出话,萧泽又替他说道:“阿姨,是这样,高考除了孩子本身的知识储备和答题能力,其实也讲究天时地利。但如果我说明年高考的时候天时地利都好极了,肯定能考上一本,那您家孩子现在开始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
阿姨立刻反驳:“那可不行,怎么能不努力学习。”
“所以啊,这种关乎前途命运的事儿,谁也不会押宝在测算上面,甭管好不好,照样都得努力。”萧泽把最后一口冰水喝了,手腕子一抬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那既然孩子努力了,考上哪个都值得高兴。”
大姐听完已经高兴了,她看林予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好奇地问:“小伙子,你还上学吗?在几中啊?”
林予一早上净憋屈了,家长们最重视的就是孩子的学习,他这样的在大众眼里属于反面典型。有时候甚至被带小孩儿经过的家长当例子,来一句:“看见没有,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在大街上忽悠人。”
他慢吞吞地回答:“我……我现在……”
萧泽打断:“大姐,我们家孩子您就甭操心了。”
短短这么一会儿已经解围三次,林予低头捯饬着护腕,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萧泽会看他出洋相,然后笑话他几句,可是完全相反。
萧泽还说他是——我们家孩子。
林予头脑发热,扭脸看着对方:“哥,你就是我亲哥。”
“……”萧泽不知道接一句什么,干脆起身准备回家,本来就准备喝完水回去的。林予见状伸手拉他,特别舍不得地说:“再待会儿吧,我都陪你跑步了。”
萧泽把手抽出来:“你还梦见我活不过三十五呢。”
林予睁大眼,这才知道自己说梦话了。但他锲而不舍,见萧泽迈了步子便马上又伸手去拉,求道:“着什么急啊,再待会儿,你看有个老头走过来了,看我给他算一卦神的!”
萧泽站在长椅旁边,无奈地揣着裤兜:“穿着僧袍呢,算算他什么时候圆寂。”
林予嘿嘿直乐:“那人家不得揍我啊,哥,你会保护我吗?”
他仰着脸只顾看萧泽,等那个老头停在跟前才移开视线。操!真是去年今日此门中,居然是之前和他抢生意的那个大爷!
林予和大爷大眼瞪小眼,都在想先发制人的开场白。
萧泽不明所以,问:“您老人家算什么啊?”
大爷看向萧泽,心中猛然一惊,他从头到脚把萧泽看了一遍,挪开半步保护着自己疏松的老骨头。
“没错,就是他!”林予突然开口,气势煞人,看着大爷,“别惹我!”
大爷“哎呦”一声,饱含了愤怒、不平、可惜与无奈,用力甩了甩衣袖,抚着花白的胡须痛心疾首:“真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萧泽莫名其妙:“什么叫就是我?”
林予哼唧着打哈哈,生怕露馅,还挥手吓唬着大爷,撵着对方赶紧走。大爷无可奈何地一跺脚,把僧袍一撩准备走人。
萧泽伸手拦下吓唬人:“说清楚,不然拧折您这把骨质疏松的老骨头。”
林予抱住萧泽的手臂:“哥,放大爷一条老命吧……”
老头哆哆嗦嗦的,心说自己活了七十多年,怎么能摊上这种事儿哪。他惧怕中带着鄙视,鄙视中又流露出浓浓的不安,苍老的声音在喉咙里盘旋,眼看就要发出来。
林予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更不能让自己跌面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爷出声之际他仰头垫脚,吧唧亲了萧泽一口!
萧泽呼吸一顿,差点抬手把忽悠蛋甩出去。
不料忽悠蛋气势如虹:“没错!这就是我的亲老公!”
第24章 看上去很美
萧泽的脸就像光风霁月中忽然凝聚起的一团乌云; 哪哪都发黑; 寸寸都阴沉。他挺拔地站在街边喝冰水,不是之前那瓶; 是刚买的一瓶。
他需要冷静; 不然可能会闹出人命。
活这么些年; 哪怕在最混不吝、最不懂事的年纪也没当街发表过爱的宣言,偶尔路上看见搂搂抱抱的情侣还觉得人家像一对傻逼。
没成想; 今天轮到自己了。
他看向大爷; 觉得大爷的心情似乎要更差,合着忽悠蛋凭借一己之力摧毁了俩人的心理健康; 真他妈是个坏蛋。
那位大爷自打上回被林予膈应之后就去别处骗人了; 他每每想起林予的音容笑貌; 都会气得吃不下睡不着。今天偶然经过,谁能想到又会遇见呢。
不单是遇见,还见证了一吻。
见证完一吻,还听了一耳朵浑话。
大爷七十有四了; 他每天晨练、啖肉不超过二两、饮酒至多一盅; 始终相信自己能活到九十往上。现如今; 他觉得八十都够呛。
晴日微风中,僧袍微微摇晃,他仰天长叹,迈着骨质疏松的腿走远了。
余生就一个愿望,千万别再碰见这孩子了。
人走茶凉,林予目送老头的背影消失在街口; 然后又把视线转移到萧泽身上。他为自己捏了把汗,逞强的时候爽,爽完就得直面危险。
萧泽喝完冰水,一手托着底,一手摁盖子,用力向内挤压,直接把空水瓶压成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片。林予腿肚子发软,要是萧泽摁着他的脑袋发力,他会不会直接就遁地了啊?
“哥……”他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哥,你先回去吧,我再营会儿业。”
萧泽站在树荫下看着他,眉间的怒气不断凝聚:“好久没睡公园了吧?甭回了,省得回去被老公家暴。”
林予脸似火烧,明明是他当街乱喊,现在却害臊地抬不起头。
臊了足足十来秒,再抬眼时萧泽已经走了。林予坐在长椅上干着急,不确定该不该跟上。这时一个面熟的大伯从公园里出来,走到长椅前跟他打招呼。
“林老师,今天怎么空手摆摊儿啊。对了,我闺女下周带对象回家吃饭,你看看照片,帮我算算那人靠不靠谱。”
大伯低头翻手机相册,林予还目视着萧泽的背影,越走越远了,他心一横站起身,愁道:“不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顾不上你女婿靠不靠谱了!”
他拔腿狂奔,直冲着猫眼书店的方向,奔至街口又胆怯起来,鞋底像粘在了地面上,半天才挪腾一步。
那边厢萧泽已经到了书店,冲澡换衣服,下楼时拎着一袋子猫罐头。六只猫围上来,前所未有的热情。其实猫这种动物容易养得娇气,搁家里像个大爷似的。
但是这六只不同,它们都是被遗弃的流浪猫,冬天四处找暖和地方,胆子小的窝在萧泽的吉普车底下,胆子大的直接登堂入室。
萧泽一开始也只是和猫保持着纯洁的投喂关系,久而久之这几只小混账就赖上他了。那干脆,反正地方富裕,就养了得了。如果以后又来新的,估计队伍还得壮大。
罐头和猫粮摆了一排,六只猫扎着脑袋吃。萧泽在它们跟前半蹲,顺手又开了两瓶水,偶一抬眼,见玻璃门外立着个傻蛋。
林予不敢进去,贴着玻璃面门思过。后来陶渊明吃完了,转身看见他后便迈着猫步走出来,他把陶渊明抱起来,特感动:“小明,还是你在乎我。”
壮起胆子进了屋,磨蹭到吧台前停住,他隔着一米远看着萧泽,声音不大地说:“哥,你别生我气了,我就是吓唬吓唬那个老头,不是想占你便宜。”
萧泽懒得瞧他,他尴尬地继续道:“哥,我错啦。”
有句老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予算是把这句七字真言贯彻落实了。他只要犯错,必定好好承认错误,态度还特诚恳,感觉要是不原谅他都不是好人。
萧泽也已经发现了这点,而且经历得多了,也能分辨出林予是真诚恳还是装可怜。比如眼下,虽然忽悠蛋极具表演天赋,但他还是能区分出现在是真害怕的。
林予臊眉耷眼的没一点精气神,撇着嘴角可怜巴巴的,一般人看了都得心疼。
不过萧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的心是肉做的。
他不是,他郎心似铁。
把空罐头盒敛了敛,萧泽出门扔了趟垃圾。再回来时,林予还杵在吧台前,像是罚站。他从旁边经过,不出意料地被拉住了胳膊。
林予拉起他的手,攥着他的手腕往脑袋上砸:“哥,要不你揍我吧,我准备好了。”
萧泽张开手掌:“你以为我不敢?”
他直接挥开林予的手,手掌张大用力抬起,攒足了劲儿劈开空气,掌心直冲林予的头顶,力道大得带起了一股风。
林予吓得咬住嘴唇,死死地闭上了眼。
他梗着脖子没有闪躲,风扇动了他头顶的发丝,猛而劲的巴掌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林予慢慢睁开眼睛,害怕地看向萧泽:“哥……怎么了?”
萧泽的掌心距离对方的头顶也就半厘米,他在林予闪烁的目光中将手落下,掌心捂在了林予的发心。揉搓得发丝乱成一窝,最后在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他吓唬道:“刚才要是没停,你视网膜保准脱落,就真瞎了。”
林予缩缩脖子:“没事儿,我有导盲棍。”
他把萧泽给气笑了,于是自己也跟着笑。其实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算命的时候萧泽不止帮他解围,还亲切地说他是“我们家孩子”。
林予笑着笑着又慢慢僵住了。
他在萧泽眼里,不会真是个“孩子”吧?
林予心里没底,怯怯地问:“哥,你觉得我年纪小吗?”
萧泽说:“废什么话,十七还不小?”
林予太努力了:“哥,我今年十七,虚岁十八,眼看就十九了,跟二十没什么区别。过了二十,也就奔三了。我都好大了。”
萧泽烦道:“大个屁。按你的算法,我二十八,等于奔四了?”
林予使劲摇头,能不能他长,萧泽不要长啊。他想起一首诗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对,萧泽好帅啊,一点都不老。
可确实隔着十一岁呢。
林予心里郁闷,君不恨他生迟,但他巨他妈恨君生早。
这一通耍赖认错,早晨的事儿就算翻篇了。开门营业,吃饱肚子的五只猫在门口迎宾,萧泽抱着老白在吧台后面接电话。
林予自己待着无聊,晨练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感觉有些冷。几场雨过后温度下降,估计也热不起来了。他上楼找了件外套,经过二楼客厅时随手拿了茶几上的晚报,打算无聊解解闷。
直奔专座单人沙发,林予摊开报纸后先瞧了眼萧泽,听萧泽称呼“院长”,他估计电话里面是研究院的领导。等萧泽讲完挂断,他好奇地问:“哥,是你单位的人吗?”
萧泽“嗯”了一声。
这人从来不主动说点什么,林予已经习惯了,又问:“是不是喊你回去上班?你要回去吗?”
萧泽抱着老白剪指甲,回答:“不回,在家给队里的傻子们搞外援。”
林予莫名觉得羡慕,萧泽在说“傻子们”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像提起一班老朋友。他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也是考察队的一员,是不是就会跟着萧泽走南闯北了。
去滇南山区,晚上和萧泽一起睡帐篷,蚊虫很多,他给萧泽喷花露水;去青海,借宿喝酒被灌醉,萧泽笑话他酒量不行;去无名小岛,退潮后在沙滩上捡小螃蟹,他和萧泽比看谁捡得多。
正想得美,低头看见了头版的新闻,林予大惊:“我操!”
萧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一惊一乍,抱着猫继续剪,没搭理。
“哥!你看报纸了吗!”林予却不放过他,举着报纸跑来瞎咋呼,“你看这篇报道了吗?‘英雄出少年’,实验中学食堂爆炸事件后续,关于救人学生的详细报道!”
萧泽昨晚没注意,应道:“叶海轮?”
“对啊!就是他!”林予趴在吧台上,“上面说他已经顺利出院,还采访了他的同学,说他平时很内向,没想到这么勇敢!”
林予激动完还不够,掏出手机就要给叶海轮发信息。他知道叶海轮在大火后变得自卑脆弱,他想多鼓励对方。
刚编辑完“你太棒了”,从书店门口进来一位阿姨。
林予放下手机,准备招呼完客人再继续发。那位阿姨环顾了一圈,表情有点着急,不像是来看书的。林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便傻愣着。
阿姨倒先打破了沉默:“小伙子,早上有没有一个女生来过?齐刘海短发,穿着背带裙。”
林予脑中第一个想到曹安琪,直接问:“是曹安琪吗?那您是?”
阿姨仿佛松了口气,立刻应道:“我姓安,是曹安琪的妈妈。之前一晚她离家出走,后来去派出所领她,民警说她在这家书店门口。”
是萧泽和林予第一次遇见曹安琪那晚。
“之后她经常说来这儿看书写作业,我就记住店名了。”安慧芝走进来一些,“今天又找不着她了,我就想过来看看,她早上来过吗?”
林予摇摇头:“没有,不过早上我们去跑步了,回来得有点晚,所以不清楚开门之前她有没有来过。”
萧泽放下指甲钳,终于抬起头来:“您先找地方坐,等会儿她还没来,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其实他们都没底,因为曹安琪上次泼了热咖啡,萧泽还说了警告的话,所以都不确定曹安琪还会不会再来。
林予端了杯热茶给安慧芝,看对方担心,便闲聊让对方别憋在心里。他问:“阿姨,安琪是又离家出走了吗?”
安慧芝捧着茶叹了口气:“他们学校之前发生了爆炸,电视台要给救她的那个孩子录节目,也让她去。早上她死活不起床,让我跟老师请假,后来还是她爸硬把她送过去了。结果老师打电话,说她跑了。”
叶海轮喜欢曹安琪,但曹安琪讨厌叶海轮。林予不知道安慧芝是否了解这些情况,一时间沉默着不敢妄言。冷场了片刻,他只好把话题倒回去,笑着聊道:“上次她让我帮她发信息,说叔叔总打游戏,还说您唠叨她。”
一提这个就有些上火,安慧芝立刻道:“你说她是不是特别不懂事?我每天上班都够累了,还费心伺候着她,结果她给我发那种短信。”
林予后悔提短信的事儿,怕这位阿姨心情不好。他尴尬地陪着聊了几句,干脆去找了本书给对方,有书看就不用聊天了。
话说当妈的都和情报局的特务一样,孩子怎么想的都能猜到。安慧芝手里的书才刚看完前言,书店门口就来了道熟悉的身影。
曹安琪穿着背带裙,一副乖巧的高中女生模样。
萧泽和林予其实觉得挺有意思,一般电视里或者小说里的不良少女形象都比较鲜明。违纪化妆烫头发啊,穿得乱七八糟啊,抽烟喝酒逃课打乖乖女,张嘴还爱说脏话。
但是曹安琪不是,曹安琪除了逃课以外还挺遵守校规校训,素面朝天,短发梳理得很整齐,基本校服不离身。哪怕不穿校服,也是穿得规规矩矩的,既青春又乖巧。
抽烟喝酒没看出来,估计不涉猎,脏话倒是说过,都是提到叶海轮的时候。而且最不同的是,曹安琪很爱学习,即使逃课也时刻带着书本卷子,成绩也很好。
可即便是这样,萧泽和林予却都认为曹安琪像个不良少女。
那种冷漠和叛逆,和外表无关,也许是从内里发出来的。估计曹安琪只有喂猫的时候才难得温柔,猫不怕她,她也对猫没有防备。总之这女生比较矛盾,挺没治。
曹安琪无精打采地进门,看样子像没睡够,手上拎着包麦当劳,应该又是汉堡和薯条。她往里走找地方坐,犹豫着点杯什么咖啡,还没犹豫完,终于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安慧芝。
“哎呦我天。”曹安琪崩溃似的揉了把齐刘海儿,“妈,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她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完全没有疑问的感觉,满满的都是烦躁。林予站在吧台前屏息,他虽然老早就没了妈,但是知道跟妈妈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离家出走、逃课、发不懂事的短信、放老师鸽子。他给曹安琪总结了一遍光荣事迹。
种种事迹之后,还对亲妈这种态度,他觉得安慧芝要发飙了。坐在吧台后面的萧泽想得也差不多,而且觉得安慧芝反应太慢,要是他直接就开骂了。
他们俩注意着那对母女,萧泽准备好了看教育片,林予准备好了紧要关头上前劝阻。
不料安慧芝生气地说:“你怎么又买垃圾食品?跟你说多少次了,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早点。”
林予大跌眼镜,不是应该训一顿再说吗?!
曹安琪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我就爱吃汉堡,我中午还吃。”
“吃完马上回家,安安生生在家写作业。”安慧芝一句话就缴了械,权威度基本为零,“别干吃,喝点茶。”
曹安琪冷冰冰的:“不喝,苦死了。”
安慧芝立刻抬头看向林予:“小伙子,你们这儿有牛奶吗?”
林予给曹安琪端了杯牛奶。他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吧台前,都快羡慕死了。原来世间还有这种妈啊,曹安琪哪是不良少女啊,真是过得和公主一样。
安慧芝盯着曹安琪吃东西,自己的嘴也没停。
“你别一次咬那么大一口,噎着怎么办。”
“薯条刚炸的?烫不烫?晾晾再吃。”
“喝口牛奶,刚才忘记问那个小伙子了,这是进口牛奶吗?”
萧泽抱着猫,也有点怀疑人生。他爸妈死得早,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从小到大,亲戚朋友家的父母都没这么关怀备至的。
他觉得安慧芝不像曹安琪的亲妈了,像奶妈。
小姐你冷吗?你饿吗?这种。
曹安琪十六七了,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这种伺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吃完把包装纸揉巴成一团攥着,直接撵她妈走:“你回去吧,我要在这儿看书。”
安慧芝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安琪,是你们班主任,我都把找你的事儿给忘了。”
林予真是服了,曹安琪没录节目跑了,她妈找到她不是应该立刻回电视台吗?结果安慧芝直接对着吃汉堡这么屁大个事儿唠叨了半天。
“喂?张老师你好。”安慧芝接通了电话,“我找着安琪了,现在节目已经开始录了吗?”
曹安琪瞪着眼睛,用气音恶狠狠地说:“我不去!”
安慧芝为难地偏过头,捂着手机撒谎:“张老师,安琪身体不舒服,可能过不去了。”因为曹安琪是被叶海轮救出来的当事人,所以比较重要,张老师貌似又劝了几句。
安慧芝周旋道:“但是安琪现在实在是不舒服,麻烦您和节目组解释解释。真的不好意思,因为安琪从小就身子弱。”
曹安琪低头吃着薯条,忍不住去瞥袋子里的两杯麦旋风。耽误这么长时间都化了,她拿出来起身,鼓起勇气跑到吧台前,把一份递给林予,另一个递给了萧泽。
“林予,对不起。”曹安琪说得异常诚恳,“那天泼咖啡差点害你烫伤,真的很抱歉,请你吃冰淇淋,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林予接过,也不好意思再闹别扭了:“没关系,我都忘了。”
曹安琪冲他笑,然后又看向萧泽:“老板,对不起,也请你吃。”她从背带裙口袋里拿出两管药膏,“我不太懂,药店的护士说这两种都行,我就都买了。”
萧泽本来就不跟小孩儿计较,点点头,这事儿就算彻底翻篇儿了。但他和林予其实都有句话没说,那天真正可能受伤的人是叶海轮。
曹安琪挺高兴,她看林予吃得嘴角上沾了奥利奥,笑得更开心了,说:“肯德基新出了玩具,我下回来买那个,玩具咱们俩一人一个。”
林予说:“不用,我吃完这个就够了,真不怪你了。”
“那朋友之间也能送礼物啊。”曹安琪有些犹豫,抬头小声说,“林予,咱们算朋友吗?如果算的话,你别搭理叶海轮了,你和我一边行不行?”
林予拿着麦旋风却觉得烫手,他不知道如何拒绝会委婉一些。还没想出来,曹安琪似乎先犹豫出了结果,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到:“你愿意相信我吗?其实我——”
“安琪。”安慧芝拎着包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打断了曹安琪的话。
电话已经挂了,今天不用再回电视台,她走来理了理曹安琪的头发,说:“跟你们班主任还有节目组商量好了,这两天你过去补录一下。”
曹安琪立马就炸了:“我都说不去了!谁让你答应的?!”
林予差点被吼声震聋了耳朵,谁知曹安琪还没发飙结束:“要去你自己去!自己的事儿都管不好还替我做主!烦死了!”
她从安慧芝手里抢过自己的书包,直接跑向了门口:“别管我!那个破家我也不回!你自己跟曹国伟过吧!”
安慧芝甚至没来得及反驳一句,红着脸顿在原地平复呼吸,又愁又气,捂着额头都发不声来。她给曹安琪的爸爸打电话,让对方开车一起找曹安琪回家,讲着电话走出了书店大门。
林予愣了好长时间,回过神后冰淇淋彻底化成了奶油。他绕过吧台守着萧泽坐下,有感而发地说:“哥,我觉得做个孤儿也蛮好的。”
萧泽挺认同:“不孕不育没孩子也还行。”
林予扭脸看着萧泽,萧泽也看向了他。
对视了那么五六秒,萧泽忽然笑了。
林予不明所以:“哥,你笑什么?”
萧泽说:“我看完叶海轮的脸,现在看你感觉闭月羞花。看完曹安琪那德行,再看你觉得简直听话又招人疼。”
林予一听很是激动,直接仰头干了那杯麦旋风。
而后又忍不住想,曹安琪刚刚要告诉他的会是什么呢。
第25章 看上去很美
林予本来觉得遇见叶海轮和曹安琪以后特别糟心; 前者令他同情心泛滥; 后者令他时常怒发冲冠,但是现在他觉得那二位都不错。
因为托叶海轮和曹安琪的福; 他在萧泽的眼里都快十全十美了。
萧泽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调侃已经让林予飘飘然; 只觉得这家伙总是嘴角上扬; 来去之间哼着小曲儿,而且不用催就去主动干活儿。
“哥;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甚至美得都要掏腰包了。
萧泽心想摆个摊儿那么不认真;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估计一穷二白; 但是又不好拂了林予的面子; 于是回答:“陕西凉皮。”
林予感觉出来萧泽在帮他省钱; 心里更加美滋滋:“只吃凉皮吗?再来点别的吧,鸡爪?鸭脖?反正你再点一个!”
萧泽又点:“那再来罐啤酒。”
“行!”林予满口答应,“给你买冰镇的!”
萧泽正在帮客人找书,在书架前扫视那一溜书脊。找到后从最上面一层把书抽出来; 递给客人的时候顺嘴说:“不好意思; 孩子太闹腾; 有点吵了。”
说的时候表情挺傲,不知道是道歉还是臭显摆。
林予没忽悠人,快中午的时候揣着一堆零钱就去买饭了。这附近有一家陕西人开的饭馆,他直奔过去要了两份凉皮,又要了两罐啤酒。
怕萧泽吃不饱,还加了俩肉夹馍。
回到猫眼书店后照常挂上休息的牌子; 他们俩在二楼客厅准备吃午饭。萧泽坐在沙发上,先开了罐啤酒喝下一半,然后才拿起肉夹馍开吃。
林予拌开凉皮,拌完伸手去开另一罐啤酒。刚摸着个边儿就被打了手背,他捂着手干瞪眼:“我怎么啦?”
萧泽说:“你不许喝。”
林予跑一趟觉得热,特想喝两口凉的,他伸手去抢,又被打了一下。“我买的,我就喝。”他坐着地垫,倾身就像趴在了萧泽的腿上,“哥,你自己喝两罐吗?你不能那么自私。”
萧泽推开他:“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冰箱有可乐。”
明明上次去妖娆哥的酒吧都喝那么多杯了,至于么。林予不情不愿地去拿了瓶可乐,趁萧泽看电视的时候斜了对方好几下。
还小小年纪,初中生聚会都喝酒了,他都十七了,凭什么啊。
电视里正播午间新闻,萧泽忽然说:“你客户。”
林予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扭头看向屏幕,见主持人正在报道实验中学食堂爆炸的事儿,但事情重点已经不是事件本身,而是英勇救人的学生了。
“叶海轮……”林予看着马赛克想起叶海轮的脸,“他上了好多节目啊,还有报纸。”
萧泽已经吃完了肉夹馍,擦完嘴说道:“学校本来有安全问题,现在把讨论转移到他身上,还能趁机宣传一把,估计教育局也会干预。”
林予倒是没想那么多,高兴地说:“他之前都不敢去学校,也没勇气见人,现在录节目、接受采访,通过报道还有好多人鼓励他,这样对他好。”
说完又开始同情心泛滥:“希望他能站起来,不求多自信,起码能像以前一样。”
人总是不禁念叨,刚议论叶海轮两句就收到了信息。叶海轮因为最近录节目什么的有点累,需要休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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