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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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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毫喝醉的样子,但做店小二的大多是聪明人,总知道眼晴什麽时候

该睁开,什麽时候该闭起。

店小二离开有灯的帐房,站在黑暗的小院子里,他当然并不是有意要来偷听别人的秘密,但这房间里假如有什麽微妙的声音传出来的话,他当然也不会掩起自己的耳朵的,他并不想做一个君子。

那就像乌龟遇见变故时,将头缩回壳里一样只要他自己瞧不见,他就觉得安心了。

这时,铁萍姑酒已醒了。

她只觉全身都在疼痛,痛得像是要裂开,她的头也在疼,酒精像是已变成个小鬼,在里面锯着她的脑袋。

然後,她忽然发觉在她身旁躺着喘息着的江玉郎。她用尽一切力气,呼出来。她用尽一切力气,将江玉郎推了下去。

江玉郎伏在地上,却放声痛哭起来!应该痛哭的本是别人,但他居然“先下手为强”了。

江玉郎痛哭着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求你原谅我……”

铁萍姑紧咬着牙齿,全身发抖,道:“我……我恨不得……”

江玉郎道:“你若恨我,就杀了我吧,我……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也醉了,我们本丕该喝酒的。”

他忽然又扑上床去,大哭道:“求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也许我还好受些。”

铁萍姑本来的确恨不得杀了也的,但现在……现在她的手竟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她本来伤心怨恨,满怀愤怒,但江玉郎竟先哭了起来,哭得又是这麽伤心,她竟不知不觉地没了主意。

江玉郎从手指缝里,偷偷瞧着她表情的变化,却哭得更伤心了,他知道男人的眼泪,有时比女人的还有用。

铁萍姑终於也伏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除了哭,她已没有别的法子。

江玉郎目中露出得意的微笑,但还是痛哭着道:“我做的虽不对,但我的心却是真诚的,只要你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令失望的。”

他又已触及了铁萍姑的身子,铁萍姑并没有闪避,这意思江玉郎当然清楚得很。

他忽然紧紧抱着了她,大声道:“你要麽就原谅我,要麽就杀了我吧……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不能要我不喜欢你,我死也要喜欢你……”

铁萍姑还是没有动,江玉郎知道自己已成功了,他伏在铁萍姑耳旁,说尽了世上最温柔最甜蜜的话,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铁萍姑哭声果然微弱下来,她本是孤苦伶仃的人,她本觉得茫然无主,无依无靠,现在却忽然发觉自己不再孤单了。

江玉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柔声道:“你不恨我了?”

铁萍姑鼓起勇气,露出头来,咬着嘴唇道:“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只要你莫忘记今天的话,我……”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呼,从隔壁屋子里传来,这惨呼声虽然十分短促,但足以令人听得寒毛悚栗。

江玉郎以一个人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装束好一切,箭一般窜出屋子,他好像立刻就忘记铁萍姑了。

江玉郎窜了出去,却没有窜入惨呼声发出的那屋子,却先将这屋子的叁面窗户都开。然後,他燃起盏油灯,从窗户里抛进去!

油灯被摔碎在地上,火焰也在地上燃烧起来。

闪动的火光,令这间暗而潮湿的小屋子,显得更阴森诡秘,他瞧见慕容九还是好好的在棉被里,不觉松了口气。

但他这气没有真正松出来时,他又已发现,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已不见了,他们已变成了两堆血!

这景象竟使江玉郎也打了个寒噤,却又安下心。

那危险而残暴的人,此来若只是为了要杀这两人的,他又为何反对又为何要担心害怕呢

这时,已有一个人在闪动的火光中出现了。

这人的一张脸,在火光下看来好像是透明的,透明得甚至令人可以看到他惨碧色的骨骼。

他那双眼睛,更不像人的眼睛,而像某一种残暴的食人野兽,在饿了几天几夜後的模样。

江玉郎并不是个少见多怪的人,更不容易被人骇住,但他见到这个人时,却似乎连心跳都已停止!

这人也冷冷地瞪着江玉郎,一字字道:“是你点了这两人的穴道?”

江玉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正是在下,在下本不知要拿他们怎麽办,阁下此番解决了他们,在下简直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他已发觉这人远比想像中还要危险得多,所以赶紧拉起交情来,但这人还是冷冷瞪着他,忽然一笑,露出野兽般的雪白牙齿,缓缓道:“我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本是我的奴隶!”

江玉郎倒抽了口凉气,道:“但你……杀死他们的,并不是我。”

这人忽然自血堆里拎起了一具体,撕开了它的衣服,闪动的火光中,只见那体上有十个发着碧光的字:“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江玉郎几乎呕吐出来,失声道:“这……这是什麽意思,我不懂。”

这人缓缓道:“这两人既已被你所辱,我只有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再为我丢人现眼。”

江玉郎叹道:“有时我也杀人的,但我总是要有一个十分好的理由,譬如说……”

在地上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了,四下立刻又黑暗得如同坟墓,但这人的眼睛,却仍在黑暗中闪着碧光。

只听他冷冷道:“譬如说什麽?”

江玉郎道:“譬如说,当我知道一个人要杀我的时候,我通常会先杀了他!”

他的眼睛也在闪着光,随时都在准备着出手。

他虽然深信这人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却也深信自己也并不见得比这人好惹多少。

谁知道这人却忽然笑了。

他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老鼠在啃木头似的,令人听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他大笑着道:“我要杀人时,就不跟他多话的。”

江玉郎讶然道:“你为何不想杀我?”

这人冷冷道:“你若能在七天之内,带我找到轩辕叁光江小鱼和花无缺,你不但现在不会死,而且还会长命得很?”

江玉郎沉吟道:“他们也是我的仇人,你若能杀得了他们,我自然很愿意带你去找他们,只可惜要杀这叁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被他们杀,倒容易得很,你若杀不成他们,反被他们杀死我岂非也要被你连累。”

这人厉声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能杀得了他们?”

江玉郎道:“这就要看你有什麽法子能令我相信了。”

这人冷笑道:“我何止有一千种法子可以令你相信,你若想见识见识无牙门下的神功,我不妨先让你瞧一种……”

他似乎挥了挥手,便有一种碧森森的火焰,飞射而出,射在墙上,这火焰光芒并不强烈,射在墙上,立刻便熄灭,也根本没有燃烧。

但火焰一闪後,这人已到了院子里。

他根本没有从窗户掠出,却又是怎麽样出来的呢?江玉郎一惊之下,忽然发现墙上已多了个大洞。

江玉郎这才吓呆了,这人的轻功虽惊人,倒没有吓着他,但这种虽不燃烧,却能毁灭一切的火焰,他实在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人已到了他身旁,闪动的目光,已固定在他身上,一字字道:“你还想见识别的麽?”

突听一人也狂笑着道:“无牙门下的神功,我看来却算不得什麽!”狂笑声中,已有条人影如流星急坠?

第七十五章 南天大侠

这人的身形也不算十分高大,但看来却魁伟如同山岳!

那无牙门下似也被他气势所慑,倒退叁步,厉声道:“是谁敢对无牙门下如此无礼?”

“冀人燕南天!”这五个字就像流星,能照亮整个大地!

只听燕南天喝道:“你是魏无牙的什麽人?他现在那里?”

那人胆虽已怯,却仍狂笑道:“你用不着去找家师,无牙门下的四大弟子,每一个都早已想找燕南天较量较量了,不想我魏白衣运气竟比别人好……”

江玉郎忽然怒喝道:“你是什麽东西,竟敢对燕大侠如此无礼!”

喝声中,他竟已扑了过去,闪电般向魏白衣击出叁掌,这叁掌清妙灵动,竟是武当正宗!

武当掌法也正是当时武林中最流行的掌法,江玉郎偷偷练好了这种掌法当然没安什麽好心。

他叁掌全力击出,竟已深得武当掌法之精萃。

魏白衣狂笑道:“你也敢来和我动手?”

他只道叁招两式,已可将江玉郎打发回去,却不知江玉郎虽是个懦夫,却绝不是笨蛋。

他实在低估了江玉郎的武功。骤然间,他被江玉郎抢得先机,竟无法扭转劣势。

江玉郎知道燕南天绝不会看他吃亏的,有燕南天在旁边掠阵,他还怕什麽,他胆气越壮,出手更急。魏白衣武功虽然诡秘狠毒,竟也奈何不得他。

突见魏白衣身形溜溜旋转起来,四五道碧森森的火焰,忽然暴射而出!却看不出是往那里射出来的!

燕南天暴喝一声,一股掌风卷了出去,卷开了江玉郎的身形,震散了碧森森的火焰,也将魏白衣震得踉跄後退。

这时喝声已变为长啸,长啸声中,燕南天身形已如大鹏般凌空盘旋飞舞,魏白衣抬头望去,

心胆皆丧,他再想躲时,那里还能躲得了。他狂吼着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了下去!

燕南天一把拎起他衣襟,厉声道:“魏无牙在那?”

魏白衣睁开眼来,瞧了瞧燕南天,狞笑道:“无牙门下士,可杀不可辱……”

这次他开口说话时,嘴襄已有一股腥臭的惨碧色浓液流出,等他说完工这要命的十个字,他便再也说不出一字来了。

燕南天放下了他,长叹道:“想不到魏无牙门下,又多了这些狠毒疯狂的弟子……”

他忽然转向江玉郎,展颜笑道:“但你……你可是武当门下。”

江玉郎这时才定过神来,立刻躬身陪笑道:“武当门下弟子江玉郎,参见燕老前辈。”

燕南天扶起了他,大笑道:“好,好,正派门下有你这样的後起之秀,他们就算再多收几个疯子,我也用不着发愁了。”

江玉郎神情更恭谨,躬身道:“但今日若非前辈怡巧赶来,弟子那里还有命在。”

他说“恰巧”两字时,心不知有多愉快,燕南天若是早来一步,再多听到他两句话,他此刻只怕也要和魏白衣并排躺在地上了。

燕南天笑道:“这实在巧得很,我若非约好个小朋友在此相见,也不会到这来的。”

他拍着江玉郎肩头,大声笑道:“他叫花无缺,你近年若常在江湖走动,就该听见过这个名字。”

江玉郎神色不变,微笑道:“晚辈下山并没有多久,对江湖侠踪,还生疏得很。”

他一直留意着,直到此刻为止,铁萍姑竟仍无动静,这使他暗中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弟子方才来到时,那魏白衣要对一位慕容姑娘下手,这位姑娘此刻还躺在屋,前辈是否要去瞧瞧。”

燕南天动容道:“慕容姑娘?……莫非是慕容家的人?”他嘴说着话,人已掠进屋去。

慕容九自然还在棉被躺着。

屋子黑暗,但燕南天只瞧了两眼,便道:“这孩子是被他点着哑穴了,这穴道虽非要穴,

但因下手太重,而且已点了她至少有六七个时辰。”

江玉郎失声道:“已有六七个时辰了麽?如此说来,这位姑娘元气必然要亏损很大了。”

燕南天沉声道:“不错,她气血俱已受损甚巨,我此刻若骤然解开她穴道,她只怕就要等叁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江玉郎道:“那……那怎麽办呢?”

燕南天道:“我行功为她活血时,最忌有人打扰,若是中断下来,她非但受损更大,我也难免要吃些亏的,但有你在旁守护着,我就用不着担心了。”

江玉郎陪笑道:“前辈只管放心,弟子虽无能,如此小事自信还不致有了差错。”

燕南天大笑道:“我若不放心你,远会冒这个险麽……紫髯老道的徒弟,我再不放心还能放心谁?”

於是他盘膝坐在床上,双掌按上慕容九的後背,屋子虽然还是很暗,却也能看出他神情之凝重。

江玉郎站在他身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狞笑。

铁萍姑为什麽直到此刻还没有动静?只因她早已走了。江玉郎的甜言蜜语,虽然平息了她的愤怒,却令她自己感觉得更羞辱,她清醒过来时,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自己出卖了。

她恨自己,为什麽不杀了江玉郎,她恨自己为什麽下不了手,她知道方才既末下手,便永远再也不能下手。

她恨自己,为什麽如此轻易地就被人夺去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而自己却偏偏又好像爱上了这可恶的强盗。

铁萍姑一口气冲了出去。这客栈本就在小镇的边缘,掠出了这小镇,大地显得更黑暗,她瞧不见路途,也辨不出方向。

忽然间,黑暗中有两条人影走了过来,这两条人影几乎是同样大小同样高矮,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他们远远就停了下来,铁萍姑自然看不清他们的身形面貌,但在如此寂静的深夜,纵然是轻轻的语声,听来也十分清晰。

只听其中一人道:“江小鱼,你真的不愿见他麽?”

“江小鱼”这叁个字传到铁萍姑耳朵,她几乎忍不住要飞奔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再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她只有咬紧牙关,拚命忍住。

微风中果然传来了江小鱼的语声!他笑着道:“你又说错了,我不是不愿见他,只不过是‘现在’不愿见他。”

花无缺道:“你怎麽知道他一定会阻拦你!也许……”

小鱼儿道:“当然他也许会让我去的,但我却不愿冒这个险,这件事我既已决定要做,就非做不可!”

花无缺道:“但你既已陪我来到这……”

小鱼儿道:“燕大侠会在什麽地方等你?”

花无缺点了点手,道:“就在前面小镇上的一家客栈裹,这小镇只有一家客栈,我绝不会找错地方的。”

听到这,铁萍姑的心又跳了起来……江玉郎此刻还在那客栈,而他们也要到那客栈去。

她虽然恨江玉郎恨得要死,但一听到江玉郎有了危险,她就忘了一切,莫名其妙地对他关心起来。

只听小鱼儿缓缓道:“我本来想要你陪我到龟山去的,但我知道你,既然约了别人,就决不会失信,是麽?”

花无缺默然半晌,道:“你我今日一别,就不知……”他骤然顿住语声,也不愿再说下去。

小鱼儿重重一捏他肩膀,低声道:“无论如何,你我总有再见的时侯……”他话末说完,已大步走了出去。

花无缺想了想,也追了过去,道:“现在时候还早,我也送你一程。”

铁萍姑眼瞧着两条人影渐渐去远,她身子头抖着,咬着牙,突又跳起来,向那客栈飞奔回去。

只见窗子是开着的,窗里窗外,地上倒着叁个人的身,一条陌生的大汉正在为床上的一位姑娘推拿运气。

江玉郎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正盯着那大汉的後背缓缓抬起了手!

铁萍姑冲到窗子前,也末弄清这里究竟是怎麽回事,便脱口道:“江玉郎你……”

“江玉郎”这叁个字一出口,燕南天已霍然转过来,面上已变了颜色,他已迟了!

江玉郎的手掌,已重重击在他後心上?

燕南天狂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俪满了慕容九纤的身子,江玉郎也被这一声狂吼惊得踉跄後退,退到了墙角。

只见燕南天须发皆张,目尽裂,嘶声喝道:“鼠辈,我救了你性命,你竟敢暗算於我?”

江玉郎骇得腿都软了,身子贴着墙角往下滑,“噗”地跌在地上竟连爬都没有力气爬起来。

燕南天紧握着双拳,一步步走过去,喝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为何要暗算我?说!”

江玉郎那里还敢抬头望他,却偷偷去瞧窗外的铁萍姑,眼睛里再也没有夺人的神采,有的只是乞怜之意。

铁萍姑瞧见江玉郎竟以如此毒辣的手段暗算别人,又惊又怒,但她瞧见这双乞怜的目光,心却又软了。

她也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就掠了进去,迷迷糊糊的击出了一掌又是一声狂吼,燕南天终於倒了下去!

江玉郎大喜跃起,笑喝道:“你要知道我是谁麽好!我告诉你,我就是江南大侠的少爷江

玉郎!什麽武当弟子,在我眼中简直不值一个屁?”

燕南天一惊,一怔,终於缓缓阖起眼帘,纵声狂笑道:“好!好!某家纵横天下,想不到今日竟死在你这贱奴的鼠子手上!”

江玉郎狞笑道:“你既出言不逊,少爷我就要令你在死前还要多受些罪了!”

铁萍姑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此刻突然用这只手拉住了江玉郎,道:“他现在已经快死了,你何必再下毒手。”

江玉郎笑着去摸她的脸,道:“好,你叫我饶了他,我就饶了他……”

铁萍姑推开了他的手,道:“花无缺就要来了!”

江玉郎脸上笑容立刻全都不见,失声道:“你已瞧见了他?”

铁萍姑咬了咬嘴唇,道:“还有江小鱼!”

江玉郎再不说话,拉起铁萍姑就走,走出门,又回来,从床上扛起慕容九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他们居然很容易地就走出了这小镇,然後,江玉郎忽然问道:“你说你见到了花无缺,你怎会认得他?”

铁萍姑目光凝注着远方,默然许久,终於一字字缓缓道:“只因我也是移花宫门下……”

小鱼儿和花无缺在路上慢慢走着,夜色很浓很静,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大地沉默呼吸。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狂吼!

小鱼儿和江玉郎骤然停下脚步。两人都没有说一个字,就向吼声传来处扑了回去。

只见那家客栈门口,有个人伏在门楣上呕吐这正是客栈的主人,他眼睛瞧着,耳朵听着一连串残酷的冷血的谋杀在他店里发生,但却完全没有法子,只有呕吐,似乎想吐出心里的难受与羞侮。

小鱼儿和花无缺还是没有说话,只交换了个眼色,便齐地扑入那客栈中。在那间有灯的屋子里看到了倒卧在血泊中的燕南天!

这就像一座山突然倒塌在他们面前,这就像大地突然在他们跟前裂开,他们立刻像石头般怔住!

燕南天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逐渐僵硬的脸上,绽开一丝苦涩的笑,道:“你……你们来了……很好……很好……”

花无缺终於过去,跪下,嘶声道:“晚辈来迟了一步?”

燕南天凄然笑道:“我死前能见到你们,死也无憾了!”

小鱼儿早已自血泊中抱起了他,大声道:“你不会死的,没有人能杀得死你!”

花无缺竟大叫起来,道:“是谁下的毒手?是谁?”

燕南天道:“江玉郎!”

花无缺长长吸了口气,一字字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复仇!”

燕南天又笑了笑,转向小鱼儿。

小鱼儿也始终在凝注着他,此刻忽然大声道:“用不着他去杀江玉郎,江玉郎是我的,无论前辈你是什麽人,我都会不顾一切,为前辈复仇的!”

花无缺又怔住了,失声道:“无论前辈是什麽人?……前辈不是燕大侠是谁?”

“燕南天”却已大笑起来。他笑得虽然很痛苦,额上已笑出了黄豆般大的汗珠,但他仍笑个不停,他瞧着小鱼儿笑道:“我自以为能瞒过了所有的人,谁知终於还是没有瞒过你。”

花无缺又叫了起来,道:“前辈难道竟不是燕南天燕大侠?”

“燕南天”道:“燕南天只是我平生第一好友……”

花无缺失声道:“那麽前辈你……?”

“燕南天”道:“我姓路。”

小鱼儿道:“路仲远?前辈莫非是‘南天大侠’路仲远!”

路仲远微笑道:“你听过我的名字?”

小鱼儿叹道:“弟子五岁时便听过前辈的侠名了,那‘血手’杜杀,虽然几乎死在前辈手中,但对前辈却始终佩服得很。”

花无缺道:“但……但路大侠为何要冒燕大侠之名呢?”

路仲远道:“只……只因燕……”

他呼吸已更急促,气力已更微弱,此刻连说话都显得痛苦得很。

小鱼儿道:“此事我已猜出一二,不如由我替路大侠来说吧,若是我说的不错,前辈就点点头,若是我说错了,前辈不妨再自己说。”

路仲远目中露出赞许之色,微笑点头道:“好!”

小鱼儿想了想道:“燕大侠自‘恶人谷’逃出後,神智虽已渐渐清醒,但武功一时还不龙完全恢复,是麽?”

路仲远点点头。

小鱼儿道:“他出谷之後,便找到了路大侠,是麽?”

路仲远道:“不错。”

小鱼儿道:“在一路上,他已发现江湖中有大乱将生,只恨自己无力阻止,於是他便想求路大侠助他一臂之力,是麽?”

路仲远道:“是。”

小鱼儿道:“他又生怕自己武功失传,是以一见路大侠,便将武功秘诀相赠。”

路仲远不等他说完,已摇头挣扎着道:“我十多年之前,曾受挫於魏无牙之手,那时我才发觉自己武功之不足,是以洗手归隐……”他面上又露出痛苦之色。

小鱼儿立刻接下去道:“是以这次燕大侠求前辈重出,前辈便生怕自己武功仍有不足,便要燕大侠将自己的武功秘诀相授,是麽?”

路仲远含笑点了点头。

小鱼儿道:“路大侠就为了这缘故,又不愿掠人之美,所以此番重出江湖,便借了燕大侠的名号。”

他笑着接道:“以路大侠的身分地位,自然不愿用燕南天的武功,来增加‘南天大侠’的声名,不知弟子猜得可对麽?”

路仲远含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小鱼儿又想了想,道:“莫非是燕大侠算定自己一离开‘恶人谷’後,‘恶人谷’的恶人便要倾巢而出,他更怕这些人在江湖中为非作歹,知道这些人唯有‘燕南天’叁个字才能震慑得住,所以便求前辈暂时冒充一番。”

路仲远用尽一切力量,忍着痛苦问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但……但我……我自信不但已学会了燕南天的武功,而且还请万春流将我的面容改变了许多,对於燕南天的音容笑貌,我自信也学得不差,我实在不懂怎麽会被你瞧破了?”

“前辈一见着我时,本该立刻提起万春流的,但前辈却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是以那时我已开

始怀疑了。而且前辈的神情,却仍和十馀年前传说中的燕大侠完全一样,这不但已超出人情之常,而且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凄然接道:“因为我深知燕大侠在那十几年所忍受的痛苦,在经过那种痛苦後,没有人还能保持不变的!”

路仲远也不禁凄然道:“不错,燕南天的……的确已改变了许多。”他语声微弱得几乎连小鱼儿都听不清了。

他心里还有句话未曾说出他若是真的燕南天又怎认不出今日的江别鹤就是昔年的江琴!

但他既然答应了江别鹤,就只有保守这秘密。

小鱼儿长长叹了气,道:“现在我只求前辈告诉我,燕大侠、燕伯父,现在究竟是在那里?”路仲远没有回答,也已再次闭起眼睛。

第七十六章 无牙门下

现在,“南天大侠”路仲远已安葬了,在这清凉的小镇上,安葬的仪式虽然是不可避免地十分简单,但却也是十分隆重的。

小鱼儿和花无缺,沉重地肃立在路仲远的墓前,以一杯浊酒,吊祭这一代大侠的英魂。

暮色苍茫,大地萧索,秋,像是已极深了,直到夜幕垂下,星光升起,他们才黯然离去。

花无缺仰天唏嘘,叹道:“盗寇末除,江湖末宁,路大侠实在死得太早了些……他甚至连燕大侠的下落,都末及说出,便含恨而殁。”

小鱼儿苦笑道:“也许是因为他不愿任何人去打扰燕大侠的安宁,也许是……燕大侠早已仙去,他不愿说出来,令我伤心。”

花无缺黯然道:“但愿我今生远能见到燕大侠一面,否则……”

小鱼儿忽然挺起胸来,大声道:“你当然还能见着他,他当然不会死的,他还没有见到我扬名天下,他又怎能放心一死?”

花无缺凝目瞧着他,展颜一笑,道:“不错,燕大侠若是不愿死时,谁也无法要他死,甚至阎王老子也不能例外,我终有一日,能再见着他的。”

小鱼儿仰天笑道:“说得好,你说话的口气,简直和我差不多了,再过七十五天,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替我活下去。”

花无缺神情骤然又沉重了下来,他沉默许久,忽然道:“现在你就要赶去龟山?”

小鱼儿道:“咱们一起去,我保证让你瞧一出又紧张又热闹的好戏。”

花无缺垂下了头,道:“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

小鱼儿怔了半晌,大声道:“咱们已只剩下七十五天了,你竟不愿陪着我?”

花无缺望着远方的星光,缓缓道:“我这件事若是做成,你我就不止可以做七十五天的朋友。”

小鱼儿凝注了他半晌,大声道:“你莫非想回移花宫?”

花无缺叹道:“我只是想去问清楚,她们为何定要我杀死你。”

小鱼儿大笑道:“你以为她们会告诉你?”

花无缺默然良久,淡淡一笑,道:“江小鱼,难道你已被命运屈服了麽?”

小鱼儿一惊,大笑道:“好,你去吧,无论如何,你我总还有一次见面的时侯,这已足够令人想起就开心了!”

在这里,花开得正盛、菊花、牡丹、蔷薇、梅、桃、兰、曼陀罗、夜来香、郁金香……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个时候开放的花,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

这里本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阴黯的云雾寒冷的风,但在这里,阳光如黄金般在花朵上,气候更温柔得永远像是春天。

无论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一片花海迷醉,忘记了红尘中的困扰,更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一切。但这里都正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这里就是移花宫!

但这时,却有个少女,正不顾一切要爬上来。

她穿的本是件雪白的衣裳,但现在却已染满了泥污和血迹,她容貌本是美丽的,但现在却已憔悴得可怕。

无论任何人都可看出,她是花了多大的代价,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到这神秘的地方来的。

到了这里,她整个人都已崩溃,她嘴唇已乾裂,肚子已发酸,已站不起来,她只有爬。

她爬,也要爬上来。自山下爬上来的少女,正是铁心兰?

她当然也知道“移花宫”的神秘与危险,但她不顾一切也要来,为的也只是要向移花宫主问一句话“为什麽定要花无缺杀死江小鱼?”

现在,她瞧见了这一片灿烂的花海,心里不觉长长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所有的痛苦都已过去了!她晕了过去,她以为自己永远再也不会醒了?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是安静地躺在一张柔软而带着香气的床上,阳光已不见,灯光却似比阳光更辉煌。她闭起眼睛,等她再张开时,她就瞧见了花无缺。

花无缺也正在温柔地望着她,在这辉煌的光线里,他看来更如神话中的王子,那麽英俊那麽脱,那麽高不可攀。

铁心兰呻吟一声,道:“花无缺,你真的是花无缺麽”花无缺温乒地笑了笑,柔声道:“是我,我就站在你身畔,你用不着害怕了!”

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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