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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后自恋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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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苏石渊没有像昨天那样一动不动，而是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卧子宁不觉得可怖，只觉得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都是为了这个炎热的酷夏设计的，希望给你我带来清凉【dog脸】
第4章 阴天无雨
卧子宁换了衣服，苏石渊就没发觉昨天的卧子宁和今天的卧子宁是同一个人。
苏石渊有些疑惑自己的运气居然变好了，两次出门都有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而且这次遇见的好像还是一个认识的人。
虽然能够有人记得长久不联系的他是件幸运的事情，但苏石渊并不想靠近对方。
一是因为他已经忘记认识过谁了，因此有些怕认识的人的靠近，这样会暴露他忘掉对方的事实，显得他很没有礼貌，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二是既然能够被他忘记的话，那应该是对他来说不重要的人。以前都没能熟络起来，再见也应该是如此，那既然注定成不了熟络起来的朋友的话，为什么还要继续交往呢？
所以苏石渊又想退缩了。
但卧子宁吸收了上次接近不了的教训，在看到苏石渊的时候就反射性地接近，卧子宁越走越快，几秒后直接变成了用尽一切力量奔跑，于是在苏石渊退缩念头刚起的时候，卧子宁就已经进入了能够被苏石渊看清的距离。
看清卧子宁样子的那一刹那，苏石渊就忘记了离开。
一见钟情。
因为对方和他自己长得真的是太像了，让苏石渊忍不住想靠近对方，了解对方，和对方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里内心产生的惊喜让苏石渊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欢欣鼓舞。
苏石渊的确是不记得失忆前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排挤过，那种难过让他窝在了一处地方出不来，因为出不来就是安全的了。
此后被鬼骚扰，被人无视，其实有在加重他受伤的感觉，让他迫切地想要继续找一处可以感觉到温暖和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温暖和安全的呢？
安全代表不被人入侵，可是他的家已经有鬼骚扰了，他需要有人帮他，如果有人帮他，那也便是一件让他温暖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可靠的人太多了，于是苏石渊经常在想，要是有一个人想他一样可靠就好了，因为他的性格是很难背叛的性格。
如果能够出现另一个自己，那将是无比舒服的一件事，因为他们互相欣赏，因为他们可以互相依靠，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讨厌和嫌弃对方。
苏石渊和自己在家里呆了那么久，非但没有厌恶自己，反而还越来越喜欢自己，这就是一个证明。
“不好意思，我记忆力有点不好，请问你是……？”
苏石渊眼睛渗出的血在渐渐消失，脸虽然依旧死白得让人看了有些心生抗拒，但友善的笑容让那种抗拒在降低。
终于见到了苏石渊，卧子宁眼中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
那比他低一个头的身体，生动的表情，会活动的四肢……卧子宁怎么看都看不够，以至于苏石渊问问题问完很久，他才分得出精力去想苏石渊说了什么。
苏石渊不记得他了。
知道这个情况，卧子宁并不觉得伤心，因为只要能够再见到就好，什么样他都能够接受。
而且这种情况比他想象得好得多，因为苏石渊如果记得他，再见面的时候必定是恨死他的，而不是会像现在这样平和地看着他。
为了苏石渊，他了解过很多死后的人的情况，知道有些鬼记得生前，有些鬼只有死后的记忆，但不管是哪一种，最好都不要用生前的记忆去刺激他们的，特别是那些让他们痛苦的记忆。
卧子宁嘴角勾了勾，摇了摇头，说道：“你并没有记忆不好，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你忘记我很正常，我刚刚也有点不敢认你。”
卧子宁这样一说，让苏石渊本来以为有的尴尬就消失了，苏石渊因此瞬间对卧子宁多了一点好感。
卧子宁见阿渊眼中的拘谨少了点，知道阿渊是放松了，于是再接再厉地说道：“我叫卧子宁。”他刻意在此停顿了下，小心翼翼地观察苏石渊对此的反应。
苏石渊听完微微动了动下眉头，因为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刺耳难听，好在为了礼貌他勉强把脸部表情变化控制住了。
卧子宁自然观察到了苏石渊的微妙变化，心里不是划过一丝涩意，但面上保持笑容，继续说道：“那么久以后再见，真是不容易，你住在附近吗？”
苏石渊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邀请卧子宁：“是，你要不要上我家喝杯茶。”
跟着死去的阿渊到阿渊现在的家……
卧子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深爱苏石渊，为了苏石渊可以付出一切，但卧子宁对于可能出现的生死之事，身体还是会产生胆怯害怕的反应，这是他身体的自保功能。
人类最好不要接近鬼，因为鬼不受人类规则约束了，有意无意地可能会伤害到人，这是那些道士对卧子宁强调很多次的。
不过即使背脊发凉，卧子宁睁着有些空洞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邀请成功。
苏石渊瞬间开心了起来。
卧子宁能够去他家的话，不但能给他带来点人气，也能给他家带来点人气，对远离那帮鬼是有用的。
如果深交后发现卧子宁性格真的和自己差不多的话，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能做很好的朋友，那也是很好的。
苏石渊一边带着卧子宁往家里走，一边在心里期待地想了很多。
卧子宁虽然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路上一直紧紧跟着苏石渊，生怕苏石渊离开。
苏石渊带卧子宁到的果然是那栋被高墙和高木门围起来的别墅，卧子宁敏感地注意到，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亮着的别墅墙上的摄像头，此刻已经停止了发亮。
周围寂静得厉害，好像没有一个活物。以前即使再少人，也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洞穴里一样，所以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所以……所以如果卧子宁在这个封闭的洞穴里遇到了什么，即使大声呼救也没有人会发现。
卧子宁的喉结滚动了下，四肢已经感觉到了凉意，动作起来有些障碍，这让他动作踉跄了下。
苏石渊虽然有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但也是有观察着卧子宁的，看到状况，立刻关心地扶住了卧子宁，问道：“你怎么了？”
苏石渊的靠近，就如同冰块在靠近一样，卧子宁被触碰到的部位都又冰又麻了起来，但让卧子宁真正在意的是，苏石渊居然可以碰到他？！
看着卧子宁僵硬的表情，苏石渊以为卧子宁真的出事了，急忙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情？药带在身上吗？”
卧子宁眼眶红了，嘴唇颤抖，明明好像是要哭的表情，他的嘴巴却出现了笑声：“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头有些晕。”
卧子宁是因为接触到了苏石渊而开心，他觉得哪怕是真的要死了，能够再碰一下阿渊，这一辈子也足够无遗憾的了。
苏石渊立刻说道：“那我扶你进去。”
苏石渊瘦弱得皮包骨了，那些骨肉膈人得厉害，被他扶住实在有些不舒服，但卧子宁不在意。
眼前刚刚还关着的大门，一抬眼就开了，可是两个人离着大门还有几步的距离。面对这诡异的现象，卧子宁也毫不在意。
卧子宁的身体是因为求生本能而变得有些麻软抗拒，但他的意识一直对阿渊完全地放开，他依赖地让苏石渊扶进了大门里，如果苏石渊的身体不放开他，他就也不放开苏石渊。
眼前首先看到的是杂草丛生的花园，走过穿过花园的小径上，又遇见了紧紧关闭的别墅门，依旧是一晃眼，门就已经打开了，里面阴暗得可怕，好像滋生着随时能杀人的危险。
“前面有阶梯。”苏石渊贴心地提醒，很会帮助人的样子。
卧子宁的脸的血色已经褪去了，发青得厉害，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冷，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听话又省心地抬起腿上阶梯，还小声地和苏石渊说了句“谢谢”。
别墅门的台阶也没几个，很快就走完了，真的要进入那门里面的世界了……
“阿渊。”卧子宁突然虚弱地出声。
“怎么了？”苏石渊疑惑地侧脸看向卧子宁。
卧子宁张开了唇部发白干涩的嘴，勾了勾嘴角说道：“谢谢你。”
“你刚刚已经谢了一次了，都没过几秒，果然你是中暑了，头晕得厉害。”苏石渊又好笑又担心，加快了扶卧子宁进去的速度。
两人的身影吞没在别墅的门口里，整栋别墅扭曲了一下，恢复正常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上了，高墙那一部分的大门也关上了，高墙外的监视器恢复了工作，又发出了一闪一闪的红光。
第5章 大雨将至
里面很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灰尘的味道，没走几步，卧子宁就感觉到自己好像碰到了蜘蛛网，狼狈得难受，但比起艰难视物的恐惧来说，这点难受根本不算什么。
卧子宁觉得要不是自己依靠着苏石渊，可以放心前面没有阻碍前进的东西，不然根本无法在这房子里行走得这般快速。
他需要光线，但又不敢说，因为苏石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他一说，就显得两个人的视觉很不一样了，不懂会不会勾起苏石渊的不满。
苏石渊把卧子宁扶到了一个沙发上，卧子宁的手一碰到沙发，就发现沙发上有一层遮尘布。
那布上都是烟尘，触感有些恶心，但这也没什么，因为卧子宁很确定自己头发上、身上已经有很多蜘蛛网了，比起那些纠缠在身上的蜘蛛网，那些也沾满了灰尘的蜘蛛网，底下的那一点可以轻轻拍打就脱落的烟尘又算得了什么。
放好卧子宁后，苏石渊很贴心地提醒：“等着，我去拿药。”
说完，他便想离开，但一开始没有成功，因为卧子宁拉住了他瘦弱得有些干瘪的手，虚弱地说道：“我怕一个人呆着，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苏石渊记得自己是一个比较会依赖别人的人，别人很少依赖自己，所以这难得的被人依赖着的感觉很是奇妙，也让他觉得和卧子宁的关系又近了一点。
“别怕，我很快回来的，你中暑了哪能随便走动呢，乖，先躺着。”
苏石渊语气温柔，却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拉开了卧子宁的手。
卧子宁嘴唇嗫嚅了片刻，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那模糊的黑影离开，无措地感受着那散发着阴冷的身体远离。
周围一片死寂，眼中能看到的物品实在有限，身下和身后靠着的是陌生的腐朽的物品，就连身上那怎么弄都弄不干净的东西也是腐朽恶心的。卧子宁觉得，现在遇到的才是真正的恐慌，进门前那因为未知引起的惧怕根本不算什么。
没有了唯一能够支撑他继续下去的阿渊，四周那满打满眼都是那好像随时能够爬出危险的物体的黑暗，卧子宁已经被恐惧淹没。
他不是一个胆小鬼，如果阿渊在他的身边，他甚至可以成为一个最大胆的人，挡在前面保护阿渊。
但现在面对的是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险，阿渊也不在了……
如果要死，卧子宁宁愿被苏石渊亲手杀死。
“咚咚……咚咚……咚咚……”
卧子宁的右边突然传来有东西用不是很尖锐的东西敲厚实窗户的那种闷重的声音，非常规律。
卧子宁听得瞳孔一缩，僵硬地快速向右看去，发现那边可能是个大大的落地窗户。
窗户有厚厚的遮光窗帘挡着，看不清楚外边是什么东西在敲窗。
窗帘的上边有微微射出的光，但光线是虚弱而白灰白灰的，这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可以让人心情愉悦起来的色彩。
卧子宁双手互搓着，无意识地通过这点释放压力。
他不想看到那边，但那边是这里唯一发出的动静，里面是目前比较能确定可能出现鬼或怪物的地方，他必须得紧盯着，让自己全身的精神高度集中。
苏石渊还有多久没来，那个敲窗的声音就响了多久。
好在苏石渊终于出现了，还很体贴地是在远处就说话提醒，而不是突然出现再说话。
“阿渊，我怕……”
卧子宁一听到苏石渊的声音全身就放松了点，因为有人依靠，眼眶忍不住湿润，有些鼻音的声音隐隐有些撒娇的意思。
苏石渊拿着杯子，远远地听到卧子宁说的话，心有点软乎乎的。
“你也太胆小了吧。”
苏石渊轻快地走到卧子宁旁边，还没坐下，卧子宁双手如同柳枝，立刻主动缠上了他的身体，身体也依偎了上去。
明明比苏石渊高一个头，也比苏石渊肩膀宽，但做起这种小鸟依人的动作来，卧子宁居然可以莫名地让人感到自然和谐，可能是因为他那种理所当然寻找苏石渊的态度吧。
“我都说了我很快就过来，这里是屋子里，除了你和我还能有谁呢，而且又那么亮……”
苏石渊虽然乐于见这陌生的熟人那么信赖自己的样子，但苏石渊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是刚刚右边窗户那里有东西在敲窗，很诡异，只敲窗不说话。”
卧子宁假装听不清苏石渊说的屋子里很亮的诡异的话，还是贴在苏石渊那副骨头很膈人的身体上，只伸出手指点了下右边，头却没有转向右边。
苏石渊把杯子递给卧子宁，说道：“你先喝，我去看看。”
卧子宁一手接过杯子，一手拉住已经准备转身走的苏石渊，仰着头看着苏石渊，镇定地说道：“我去看吧，我个子比较高，身体经常锻炼，应该力气也比你大。”
苏石渊愣愣地说道：“可你胆子那么小……”
“没有，只是讨厌一个人而已，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卧子宁镇定地说完，站了起来。他的确比苏石渊高，身材一看也比苏石渊厚实得多，的确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不过就算没有这身材，卧子宁能够主动说挡在前面，也算很有心了。
“你还是呆在这里吧，你中暑了。”苏石渊用不容拒绝地力道把他按了回去，但语气是温柔和顺的。
卧子宁伸手紧抓住苏石渊的胳膊，在黑暗中模糊地辨认出苏石渊的脸的方向，紧紧盯着说道：“我们一起。”
听着卧子宁坚定的语气，苏石渊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放任卧子宁拉着自己的手亦步亦趋。
他们很快到了窗边，卧子宁先一步挡在苏石渊面前，手抓住了窗帘，朝着苏石渊点了点头，便哗啦一下拉开了。
卧子宁粗略看了一下庭院，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看天空。
现在时间是白天，但窗户外边暗得厉害，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是要下一场暴雨，而且是比昨天还要大的暴雨。
卧子宁没能怎么看仔细乌云的进一步情况，苏石渊突然将窗帘拉上，将卧子宁带回了沙发上。
在窗帘即将拉上之前，卧子宁好像看到庭院里飞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心开始紧张得砰砰跳的他有些明白苏石渊的做法了。
回到沙发上后，卧子宁低声问道：“外边怎么了？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什么在飞？”
苏石渊震惊地看向卧子宁：“原来你不仅能够听到，也可以看到？”
卧子宁不懂苏石渊的震惊，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迟疑之下点了点头。
苏石渊立刻拉住了卧子宁，感慨又激动地说：“太好了，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能看到那些鬼的人。”
他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发展成同伴的人，真是太好了，如果卧子宁能够看到，那卧子宁应该能够理解他被骚扰的痛苦，他们说不定可以一起互相依靠，远离甚至驱散这些鬼魂……
苏石渊柔柔地看着卧子宁，眼眸中的期待与亲近简直可以满到溢出来了。
“你经常可以看到……这些……这些鬼魂吗？”卧子宁缓慢地试探。
“不，是前段时间才开始的，他们也不接近我，不直接伤害我，但一直徘徊在庭院里，害得我很害怕，生怕他们以后不满足在外边，而是冲进来了。
对了，这是第一次他们在白天出现，以前都是晚上的时候出现的，可能现在因为快要下雨，太黑了，他们才无所顾忌地出来了。”
苏石渊担忧地一边咬着大拇指，一边说道。
卧子宁看不大清苏石渊在做什么，只能全力注意着苏石渊说的内容。
那些鬼在骚扰着阿渊，威胁着阿渊，阿渊害怕……
卧子宁直接问道：“需要帮忙吗？”
如果是大部分的人，被不是很熟的人倾述不好的事情，大概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倾述的内容里是这种鬼神之事，更会远远地避讳；如果当发现说的鬼神之事里的邪祟不止一个，更会是像避开瘟疫一样，远远避开那求助的不熟的人。
但现在已经说了那么充分了，表露的危险是这样的大，可是卧子宁还是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苏石渊觉得自己真是撞上好运了。果然他那么好，之前那么倒霉，只是因为之前时运不济而已。
“我需要帮忙，但我们是人类，力量太小了，不是这些鬼的对手，只能让他们知道远离我们……”
苏石渊期待地看着卧子宁。如果有光线让卧子宁看到，卧子宁会发现即使苏石渊脸色不对，即使苏石渊脖子上有少量但依旧可怖的点点尸斑，但苏石渊的脸是完全柔化，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卧子宁顺势问下去：“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知道远离我们吗？”
鬼是可以请道士处理的，只要有人脉和金钱，找到了力量强大的道士，别说远离了，把灵魂超度或者直接毁灭恶灵都可以。
但既然苏石渊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人类”，又说不可以对付鬼，只能让鬼主动远离，那么卧子宁就决定按照他说的做，当他说的是最合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盼望着降温，好热啊，谢谢投喂的营养液
第6章 暴雨
苏石渊歪了歪头说道：“我好像是因为经常一个人呆着，人气不够，才会见鬼的，你应该也是经常一个人呆着吧？导致人气不够，才会见鬼。”
这种见鬼方式……也好像挺有道理的。
卧子宁想了想自己的生活方式，虽然经常上班，但这六年来总是和每一个人交际淡薄，除非要去为了苏石渊去见道士之类的人，否则他没有工作任务就回家，谁也不见，谁也不聊。况且他家里还放着能招来森森鬼气的东西，自然身上的人气就变得淡了。
所以……
卧子宁眯了眯眼睛，眼尾变长变弯，透着点甜蜜的得意。
所以才能够在昨天第一次见到鬼啊，这个鬼还是他最最想见的阿渊。
“对。”他带着悦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的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见鬼啊。”
苏石渊是根据一点点的观察总结和很多很多的直觉推论出来的这个结论，他虽然第六感一向很强，但也有失败的时候，没想到这次还是说中了，瞬间有点小得意。
“所以，”苏石渊鼓动道，“所以我们可以交朋友吗？多点朋友就多点人气，只要我们的人气足够多，那些鬼会远离我们的。”
卧子宁当然是一定要同意的，苏石渊话音刚落，他就立刻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鼻子有点酸，生怕一说出口，话里有酸涩的鼻音，就引起苏石渊的注意。
不管前路是如何，阿渊说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那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同意。
“那太好了。”
苏石渊兴奋地伸直了手，手掌撑着大腿，肩膀自然就耸高了点，脸上的笑容舒展到最大，看起来灵动可爱。
他一个人呆着惯了，有些忘记沉稳这回事，也不习惯沉稳这回事，动作很有不管不顾的少年气。
可惜卧子宁没有看到，卧子宁只能听到苏石渊欢乐的声音。苏石渊的声音有种不似人间的沙哑味道在，这沙哑是有些难听的，但卧子宁滤镜颇厚，也听了几个小时了，恐惧感过去了，所以觉得动听顺耳极了。
“对了，你快喝我给我的药吧，治疗中暑有效。”
苏石渊关心起人来是比较体贴到位的，虽然高兴，但很快因为记挂卧子宁的病情，立刻收回了情绪，专心催促起卧子宁喝药。
卧子宁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手上还拿着一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的液体。
“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需要喝吧。”卧子宁勉强一笑，想拒绝。
“这是解暑的绿豆水，喝了没事的，你中暑的话就需要喝。”苏石渊担忧地说道，“现在虽然是阴天，虽然空气闷热得厉害，雨水还没有下来，你最好还是喝一点绿豆水。”
如果要和苏石渊相处下去，吃一些不知道什么内容、会有什么不好作用的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卧子宁想通了这一点，微微皱了皱鼻头，准备喝下这杯东西。
但在喝之前，他闻了闻，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绿豆水的味道。
想也知道，在这种大热天的，手上这杯常温的如果是绿豆水，十有八九是变质的。因为苏石渊就去那么一会儿，如果不是从冷藏的地方拿出来，那就得是新鲜煮出来的，所以温度不是冷的就是热的，不可能是常温的。
万幸的是，虽然不是绿豆水，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味道。
卧子宁闭上眼睛，一口闷下。
本以为味道会很古怪，但入口是清冽的微微甜意，好像矿泉水，水质也很新鲜的样子。虽然这液体喝下去的时间很快，但卧子宁可以确定。
不难闻不难喝就好，效果怎么样就不求了，喝了没有问题都是幸运。
“谢谢你。”因为成功喝完一身轻松的卧子宁放松地说道。
苏石渊主动接过了那杯子，热情地问道：“你好多了吗？要不要再喝，我有好多。”
卧子宁立刻飞快地摇头：“谢谢，不过已经够了，我已经好多了。”说完觉得可能不够有说服力，像是嫌弃苏石渊带来的东西，于是卧子宁又加了一句，“我有些吃不了太凉的东西。”
苏石渊一听就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到卧子宁那边：“啊？这样啊，那喝这个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杯的话是可以喝，多了就不可以了。”
苏石渊一听这才安下了那颗因为紧张升起的惴惴不安的心。
他可害怕自己好心办错事了。要是卧子宁有事了，他岂不是得去打电话给医院？他可是有电话恐惧症的，到时候肯定会难受不安死了。
卧子宁看了眼落地窗那边，说回了被苏石渊打岔的话题：“你刚刚说这些鬼晚上会过来骚扰你，你现在又缺少人气，要不我们以后有空的时候就呆一起吧，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呆着，互相照应。”
“咦——可以吗？”苏石渊惊喜地说道。
他特别想劝卧子宁这样做，正准备说呢，没想到卧子宁也是这样的想法，还提前说了，这样他就不用费劲去想怎么劝服卧子宁了。
真是太好了！
苏石渊觉得自己和卧子宁真的是有太多契合的点了，以后一起相伴时一定会特别开心。而且以朋友名义天天见着，卧子宁应该也会越来越喜欢他的，和他一样。
苏石渊光是想着就觉得未来一片光明。
“当然可以，不过是住在你这边还是住在我那边？”卧子宁问道。
苏石渊当然是想住在自己家里了，他在家里可舒坦了，要不是被那些鬼催着，他觉得住一辈子都不会腻味，不过还是要客气一下妥协一下的，毕竟可能卧子宁也是人气少的话，意味着卧子宁可能也是爱在家独处的同道中人。
“先住我这边吧，外边估计要下大雨，出去不方便。”苏石渊话音刚落，天空要配合他一样，瞬间就打起了雷，磅礴的大雨和大风呼啸的声音也隐隐飘了进来。
卧子宁想到家里有很多苏石渊熟悉的东西，甚至还摆着苏石渊的灵位，四处放着里面有苏石渊生前的照片的相框，实在不好带苏石渊过去，免得刺激苏石渊，于是说道：“那也行，就住你这里吧，我反正哪里都行，东西也少，搬过来也方便。”
苏石渊目的就这样简单的达到了，他觉得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做什么都太顺了，幸运得让他都有点膨胀了。
“现在打雷闪电，不能看电视玩电脑，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或者去看一下我的书房，我和你说，我存了超多的书，超多的光盘……呃，光盘目前因为闪电暂时看不了，但书你可以去看……”
苏石渊的眼睛已经无法做出眼神亮晶晶的感觉了，但光是听着他的话，让卧子宁想象都能想象出来苏石渊能够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因为苏石渊生前就是一个能让人每时每刻感觉他热爱生活的人。
卧子宁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好啊，”不过为了以后生活得长久，他又试探了一句，“可以开亮点灯吗？我的眼睛有点问题，有点看不清路。”
苏石渊愣了一下，噗嗤一笑：“你眼睛真的有问题啊，什么开亮点灯，我根本没开灯啊。我觉得房间很亮所以就没有开，等着啊，我帮你开一下啊。”
没等卧子宁反应过来，苏石渊轻易地就离开了卧子宁。
卧子宁习惯害怕苏石渊离开的感觉，还没能意识到苏石渊做了什么，就条件反射地伸长了手去抓，但只抓得到空气。
按理来说人不可能那么快移动的，所以啊，原来阿渊变成鬼了也那么迷糊啊。
卧子宁又苦涩又想笑。
等了不到十几秒，整栋别墅的灯都亮了起来，亮堂堂的闪人眼睛，卧子宁用手遮住视线，花了好几秒才能适应。
“现在能看见了吗？”苏石渊站在开灯的地方笑盈盈地问，翘起来的尾音有点像是在邀功一样。
还是惨白的皮肤，还是一身黑衣、一头黑长发，黑白对比让人看得心悸，但这并不是最让人发麻的地方。
人们常说，眼睛是传递情绪的窗口，多数习惯看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去看他的眼睛。但这传达情绪的眼睛也因此成了苏石渊身上最聚人眼球也恐怖的地方。
苏石渊的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周围的红血管密密麻麻，附在没有光泽的死鱼眼一样的白色较多的眼球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线似乎还会蠕动，是整个眼睛里唯一有生机的地方，但这生机让人看了胆战心惊。特别是灯光的白光照耀下，显出来的画面比在外面用日光看到的还要可怕。
卧子宁逼着自己不要去看那些恐怖的点，可是就是移不开眼神，特别是当苏石渊笑得灿烂的时候，那眼睛变得本该是最有神采的地方，此刻那里却黯淡得毫无光泽。
看习惯吧，总会习惯的。
卧子宁这样告诉自己，并且强迫自己接近苏石渊，把自己渐渐收起的和善笑容又竭力挂了上去。
“你长得真好看。”卧子宁这样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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