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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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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个问题,他曾虚心向吴笙请教破解之法,吴笙慷慨分享经验:第一步,跳过这一题,继续答其他题目;第二步,所有题目都答完了,再回过头来答这些跳过的。
  徐望总觉得这经验说了等于没说。
  即使跳过了心里也会惦记啊,到头来还是影响状态,而且回头再答这些不会做的题,难道就能突然醍醐灌顶了吗?——他当时这样问班长。
  如果没记错,那一年他们高二,班长大人吹了一下刘海,浑身上下透着迷之帅气地给了他永生难忘的答案——为什么会影响心态?这世上没有我解不开的题,早答晚答,只是顺序问题。
  “死人了啊啊啊啊啊——”机尾忽然发出的旅客尖叫,拉回了徐望思绪。
  吴笙已经先他一边站起,留下一句“看住炸弹”,便飞奔去了机尾。
  徐望原地待命,只能和所有好事旅客一样,伸长脖子往机尾看。
  只见原本坐在地上的酆六一和安七九已双双倒地,空姐们在给两个人做按压急救。
  三分钟后,吴笙返回,脸色黯然:“没救回来。”
  徐望心下骇然,却又生出一丝荒诞感,虚幻的世界与现实的情感交错成一种迷乱体验。
  “服毒,”吴笙道,“他们吃药的动作太快,老钱和小况都没反应过来。”
  徐望耷拉下脑袋。
  原本他还指望从这俩人嘴里撬出血葫芦的线索呢,现在好,又得从零开始。
  距离爆炸,还有01:20:04。
  吴笙突然问:“经济舱里的人,你还有多少没聊?”
  徐望不解其意,但如实回答:“聊到花五五,还剩四十几个。”
  “来不及了,”吴笙看一眼时间,“按五倍速走,再有16分钟倒计时就要结束,只能赌一把了。”
  徐望问:“赌什么?”
  “头等舱所有人都有故事线,商务舱我也都聊过了,并没发现可疑,而经济舱人多,所以我想压大概率事件,即凶徒就在经济舱。”吴笙说,“但我们现在剩下的时间只够做一件事,要么你把聊过的人的信息以最快速度讲给我,我们抽丝剥茧,寻找线索,要么我们兵分两路,直接去聊剩下没说过话的那些。所以你也得赌一把,凶徒究竟在你聊过的人里,还是没聊过的人里?”
  如果凭本能回答,徐望绝对会说凶徒在没聊过的人里。可鉴于已有“对于聊过的姜三二仍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这一惨痛教训,徐望难得生出一丝“反省”,沉思过后,抬头郑重给出自己的选择:“在我聊过的人里。”
  吴笙微微蹙了下眉:“你聊过三十几人,还剩四十几人,确定赌少数这边?”
  徐望耸耸肩,老实交代:“不确定,但你让我选,我只能信直觉。”
  吴笙看了他两秒,扬起嘴角:“你信直觉,我信你。”
  徐望毫无防备,心里一甜,差点绷不住表情,正和死活想要弯下来的眉眼进行着拉锯战,忽然听见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叔叔——”
  徐望和吴笙一起转头,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站在过道里,歪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们,脸蛋粉雕玉琢,白里透红,可爱至极。
  “小一四?”吴笙自然认得这孩子,小家伙可是在许二零的疑凶名单里徘徊了很久,还被拿来和华盛顿、爱迪生、骆宾王、曹冲相提并论来着。
  “叔叔,”沈一四找的就是吴笙,见他回应,立刻笑成一朵牛奶花,“我外婆说她冷,让我过来要毛毯。”
  “外婆?”吴笙愣了下,“你不是自己坐飞机吗?”
  “等等,”徐望用力拍拍吴笙胳膊,待后者转过头来,他挤眉弄眼地睫毛都快飞了,“毛,毯。”
  好端端两个字,让徐望说得支离破碎。
  吴笙瞬间福至心灵,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暴雨梨花针似的吴侬软语。
  “我不是自己坐飞机呀,”沈一四不明所以,仍甜甜笑着,“我和我外婆一起,不过我们的座位不挨着,我在上头,她在下面,她说下面可宽敞了,就是有点冷。”
  徐望:“……”
  吴笙:“……”
  空气,凝结。
  老奶奶,小朋友,恐怖电影里最致命的两个元素,占全了TAT
  “叔叔?”
  “呃,这样,”徐望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嗓子仍然紧得厉害,但他还是努力和蔼可亲,“小朋友,你去机尾找空乘姐姐,她那里有毛毯。”
  沈一四倒是听话,用力一点头:“谢谢叔叔!”然后一摇一晃朝机尾走去。
  灯光将他小小身体拉出长长背影,徐望总觉得那阴影里像是随时要窜出什么东西。
  目光循着沈一四去到机尾,正好一个空姐从茶水间里出来,沈一四好像叫了,好像没叫,总之那空姐并没有听见,绕过沈一四,继续往前走。
  沈一四茫然站在那儿,单是望着背影,都能觉出他的无助。
  酆六一和安七九的尸体已被钱艾挪到角落,用衣服盖着,机尾现在是钱艾和况金鑫两人,一个守着尸体顺带瞭望全局,一个没了任务,索性帮着钱艾瞭望,其实就是四下乱瞅。
  于是很快,况金鑫就发现了沈一四,往前走两步,笑容可掬地弯下腰跟小孩儿说话。
  钱艾没动,但也注意到了这边,竖起耳朵听动静。
  从吴笙和徐望的距离,听不见他们对话,却看得清楚沈一四比画了几下之后,况金鑫点点头,转身就去了茶水备品间,不远处的钱艾也明显听见了对话,和不知情的况金鑫不同,他是接过阿婆电话的,于是这会儿整个人绷着紧贴在机壁上,满脸“我真的不想看恐怖片啊为什么要逼我”的绝望。
  徐望、吴笙不约而同叹口气,隔空对钱艾送上真切理解。
  眨眼功夫,况金鑫拿着毛毯出来,递给小家伙。
  沈一四应该是和他说了谢谢,所以况金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儿捧着毛毯快乐而归,况金鑫看着他,油然生出一种“尊老爱幼”的满足。
  他看着小孩儿,仨队友看着他,心情微妙。
  ——运气这种事,和年龄、人品、颜值、身高、性格、爱好可能都挂钩,有的同学就是综合分数比较高,羡慕不来的。
  距离爆炸,还有01:10:09。
  “我们可以让所有人把衣服脱掉,看谁脖子上挂着葫芦,不就是凶手吗?”
  “在你发出‘请大家脱掉衣服’号召的一瞬间,他就可以从容摘掉葫芦了,还等你发现?”
  “……我没问题了。”
  徐望闭嘴,然后用了半分钟回忆,又用了两分半钟,以人生的最快语速把他所有聊过的经济舱23…55号旅客复述一遍。
  其间吴笙一句话没说,沉默得徐望近乎绝望了,直到聊过的最后一位同学,花五五浮出水面——
  “你说什么?”
  徐望猝不及防被吴笙抓住手腕,吓一跳:“什么什么?”
  吴笙火急火燎又问一遍:“花五五和你说什么?”
  徐望是真心不想重复:“他说他也想在三万英尺高空上来场速度与激情,可惜,一朵梨花空落雨,遍寻不到海棠压……”翻了个白眼,他无语看队友,“你是不是就关心这些少儿不宜的啊!”
  吴笙没理会他的调侃,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重点:“也?什么叫也想?”
  徐望理所当然道:“那就是看见别人做了呗。”
  说完,他意识到了关键,猛然怔住。
  吴笙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对,就是这个,他到底看见谁和谁做了?”
  一路“嘴勤”下来,触发的事件基本都是围绕着被询问的“主体”,比如“我是什么职业”,“我喜欢什么东西”,“我的男朋友劈了腿”等等,却很少听见谁说“别人如何如何”。
  在吴笙这里,许二零说了。最初吴笙以为他就是个侦探人设,直到给对方牵了红线,竟就此收获了三个嫌疑人。
  在徐望这里,只有花五五,提了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嘴。而今细思起来,却并不简单。
  花五五看见的究竟是谁?
  “谁和谁?我又不认识他们,哪里叫得上名字。”花五五斜眼瞥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徐望,“怎么,现在想起来问我啦,刚刚找你聊天都爱答不理的。”
  吴笙挡到徐望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花五五:“我搭理你,来吧,随便聊。”
  花五五抬头看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还是先前那位帅哥和蔼温柔。
  “就是死掉那个啦。”不再卖关子,花五五给出答案。
  吴笙意外,同时一颗心又向下沉:“他们俩?”
  “不是,是他们中的一个,和另外一个……”花五五说着站起来,巡视经济舱一圈,终于锁定某处,悄悄凑近吴笙,压低声音道,“喏,就九十一号座位那个,他和死掉的其中一个,他俩在厕所里策马奔腾来着,搞了挺长时间呢。”
  差点沉到谷底的心重燃希望!
  九十一号,吴笙在心里默念百家姓,有了——元,元九一!
  “他俩在厕所里……你看见了?”徐望看了九十一号座位,衣着得体的旅客正闭目养神,怎么看都是教养良好的商务人士。
  “俩男的一起进厕所,鼓捣十几分钟才出来,你告诉我除了策马奔腾,还有什么可能?蹲马桶上聊人生?”花五五撩一下银白色的短发,一脸“朋友,你太年轻”的表情,“世道不一样了,这年头男女平等,男男女女都平等。”
  不必再问了。
  花五五以为元九一和酆六一或者安七九在厕所里干什么无所谓,只要他和吴笙清楚,元九一切切实实和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产生关联就行了。
  甚至,他可能分别找过酆六一和安七九去卫生间里“谋划恶行”,只是恰好其中一次,被花五五看见了。
  距离爆炸,还有00:29:59。
  钱艾、吴笙、徐望、况金鑫聚在机尾,前方两排处,就是元九一的背影。
  “准备好了?”吴笙问。
  钱艾点点头,暗暗吸口气。
  吴笙和徐望异口同声:“上。”
  钱艾没上,但他的声音已如穿云箭,直抵元九一:“口口口口口——”
  附近旅客被这一嗓子吓得纷纷回头。
  钱艾的声音散去,预期中的立体汉字却并没有出现。
  “哎?”钱艾不死心,又胡乱喊了一嗓子,“口口88一二三四五六七!”
  还是没有。
  靠,钱艾无语,不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文具时效过了吧。
  “钱艾,”吴笙忽然压低嗓子,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简明扼要下达新策略,“一叶障目。”
  如果这个文具的功能也根据字面意思来的,那么就能达到吴笙想要的效果。
  原定计划里并没有这招,而且“一叶障目”也是钱艾仅剩的文具了,但他没半点犹豫,毫不迟疑对着元九一使用<'防'一叶障目>!
  厉风骤然而起,一片狭长绿叶裹挟其中,如柳叶镖一般疾速飞向元九一!
  与此同时,吴笙蹿出,速度快如闪电!
  绿叶糊住元九一双眼,元九一本能抬手用力往下抓树叶,奈何树叶像长在他的眼睛上一样,根本抓不下来!
  而就在这个瞬间,吴笙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一眼就看见了他藏在领口中的红丝线。趁元九一和树叶“缠斗”之际,吴笙手指轻巧一勾,再用力一扯,成功将他的红线扯断!
  吴笙看着攥在手中的红丝线,不出意料,上面系着一个琉璃葫芦。
  和小册子中的那人一样,元九一的琉璃葫芦也即将被鲜血填满,只差了葫芦尖上那一点点。
  吴笙迅速回到机尾,和队友汇合,那边元九一终于扯下绿叶,转身看向机尾,目光阴鸷,已经不大像人了,像走火入魔的鬼。
  “把葫芦给我。”他低哑开口,声音好似被炖刀砍过。
  吴笙远远看着他:“想要葫芦,拿密码来换。”
  元九一沉默。
  整个机舱都好像随着他的沉默,陷入死寂。
  距离爆炸,还有00:16:39。
  按五倍速,只剩三分钟多一点!
  终于,元九一再度开口,更阴沉,更冷冽:“我再说最后一遍,葫芦给我。”
  吴笙抿紧嘴唇,面色不动,心内却焦灼。时间不多了,他们不可能和元九一这样僵持下去。
  “行,给你。”徐望忽然出声,而后迅速从吴笙手里抢过红丝线。
  然而他刚把葫芦拎起来,忽然不知怎的手一滑,一端的红丝线没捏紧,直接从指肚中滑下来,丝线变成了上下垂直的,琉璃葫芦立刻顺着丝线滑落,顷刻间便呈自由落体,眼看就要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啊啊啊——”元九一极怒咆哮,发狂一般向机尾冲来!
  徐望忽然身形一蹲,赶在葫芦落地的最后一刻,单手将其接住,然后举起来冲元九一温柔一笑:“你再往前,我就真摔了。”
  元九一在两米开外,用尽全身力气刹住了脚步。
  徐望站起来,收敛笑意,定定看向他眼底:“你没资格和我们讲条件,”他的声音很沉,完全模仿元九一,哑得像终极反派,“要么,你把密码告诉我们,我们把葫芦还你,反正你就差一滴血,这次献祭不成,还可以谋划下次;要么,你坚持不说,那我保证,一定会赶在炸弹爆炸之前,先让你的葫芦灰飞烟灭。”
  “唉,”徐望忽然换回自己的声音,煞有介事地惋惜,“葫芦都没了,这一飞机的命,也不知道献给哪路游魂野鬼了。”
  “0893。”元九一再坚持不住,盯着徐望手里的葫芦,眼睛已经充血,“我已经完成的献祭,再加上这一飞机,正好九百九十九条命,九九归一,真君渡我,得道升仙。”
  徐望摇摇头,不想再和疯子对话,虽然知道是假的,可听见那八百九十三条性命,还是很难平静。
  一晃神的功夫,吴笙已冲出去了 ,他撞开元九一,一口气奔到机翼!
  距离爆炸,还有00:00:59。
  吴笙飞快深吸口气,努力维持指尖的稳定,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去。
  0。
  8。
  9。
  3。
  距离爆炸,还有00:00:09。
  吴笙等待了接近一分钟,秒数再无变化。
  倒计时,真的停住了。
  “把葫芦还我!”元九一迫不及待索要承诺。
  徐望朝他伸出胳膊,缓缓摊平手掌。
  元九一面露喜色,立刻上前来取。
  就在他马上要捏到葫芦的一刹那,徐望的手掌忽地一翻。
  葫芦坠地,碎成片片鲜血,点点琉璃。


第24章 降落
  “不要——”元九一喊的声音颤抖得变了调; 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到葫芦坠下的地方,然而只能眼睁睁看着琉璃碎开; 鲜血崩裂。
  他跪在那儿; 木然地盯着地上的嫣红; 良久,缓缓抬起头; 目眦欲裂。
  徐望在他眼中看见了绝望后的疯狂。
  可是等了又等,元九一只是那样看着他; 没有任何举动。
  他们四个站着,元九一跪着,明明从局面到局势都应该他们占优,可徐望还是被元九一看得心里发毛。
  正对视着; 身后忽然飞来一脚; 结结实实踹到元九一肩膀上。元九一没防备,被一脚踹趴下。
  “又不是相亲,看起来没完。”吴笙没好气地丢下这句; 没收腿,反而直接一步跨坐到元九一身上,以体重压制住他; 抬头问众旅客:“谁有绳子?”
  整个打斗过程中,旅客们都死死扣着自己的安全带; 生怕稍微偏离座位都会被战火波及,但现在胜负已分,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好人战胜了坏人; 于是坐在经济舱后半区、一个徐望没聊过的旅客弱弱举起了手。
  “拿来——”吴笙言简意赅。
  旅客也很热心,把自己登机箱里看起来能帮上忙的东西都翻出来了——绳子,皮鞭,蜡烛。
  吴笙:“……”
  徐望:“……”
  钱艾:“……”
  况金鑫:“……”
  这架飞机上究竟藏了多少“七彩人生”!!!
  吴笙只拿了绳子,三伙伴也反应过来,一起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把元九一捆成了粽子。不知是战斗习惯还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捆好后的元九一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先前紫圈困高帅瘦白的位置。真是铁打的地方,流水的对手。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元九一已经彻底垂下了头,连先前那最后一点疯狂劲儿都没了。
  钱艾擦一把额头的汗,舒口气:“这就行了吧?”
  吴笙说:“不知道。”
  “不知道?”钱艾还没彻底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别吓我啊。”
  徐望也不解地看他。
  “如果这就行了,”吴笙看向徐望,指指自己耳朵:“为什么没声音恭喜我们交卷?”
  “……”
  这个问题,徐望没法回答。
  甚至,他仍处在破灭掉凶徒希望的痛快里,压根儿忘了还有这一环。
  就在他们陷入茫然之际,一道闪电忽然从机窗外划过,只一瞬,将机舱内映得极亮!
  那光太刺眼,旅客们都下意识拿手去遮挡,飞机却在这时剧烈颠簸起来!
  况金鑫和徐望没站稳,直接跌坐到地上,吴笙扶住了洗手间门框,钱艾则凭借自身体重,晃了几晃后,依然站住了。
  元九一倒没什么幺蛾子,反正已经像个粽子似的坐地上了,飞机怎么颠,之于他无非是往左滑一下或者往右滑一点。
  四人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气流,过去便好,不料颠簸并没有停止,甚至愈来愈烈!
  钱艾忽然一拍脑门:“靠,不会是那俩飞行员在闹吧?!”
  “字字珠玑”已经过了时效,重获自由的二人会做什么,谁也说不准啊!
  “小况,老钱,看好元九一,”单方面给自己定位成“队长”的徐望很自然下达分工,“我和吴笙去驾驶舱看看。”
  “还是我去吧,”钱艾自告奋勇,“我和他俩熟。”
  徐望无可奈何地拍拍队友肩膀:“亲密度全点在仇恨值上的这种不叫‘熟’,叫‘宿怨’。”
  随着一个剧烈得几乎能将人弹起的颠簸,徐望和吴笙敏捷进入茶水间的“狡窟”,以最快速度抵达驾驶舱,爬出来就见机长和副驾驶焦急地操作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罪魁祸首”,倒像在“奋力解围”。
  “炸弹危机已经解除了,”徐望三步并两步来到机长身后,先表功,再提问,“现在什么情况?”
  “真的?”副驾驶惊喜地看向他,显然这是这趟航班上难得的好消息了。
  “看哪儿呢,看前面!”机长严厉提醒,而后回头匆匆看徐望和吴笙一眼,虽不相识,但或许是表功起了作用,他还是给了回答,“飞机进入雷暴区。”
  “那怎么办?”徐望不懂飞行,但“雷暴”两个字一听就不太妙,难怪从刚刚到现在,机窗外一直电闪雷鸣的。
  机长目视前方:“不怎么办,硬飞。”
  徐望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提问听起来毫无置疑,充满尊敬:“那个,有把握吧?”
  机长再次回过头来,看了他第二眼,声音稳而低沉:“我,专业的。”
  如果这会儿站这里的是钱艾,见到机长不苟言笑的严肃脸,一定会吐槽,靠,你现在开始装倔强了。
  但徐望没见过机长话多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一贯走制服冷峻风,立刻闭嘴,用行动表达对其专业技术的敬畏和信赖。
  回到机尾,钱艾和况金鑫立刻问:“怎么回事?”
  吴笙说:“飞机进入雷暴区,颠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钱艾变了脸色:“不是自动驾驶吗,雷达发现不了雷暴区?”
  况金鑫也颤巍巍地问:“会……会有危险吗?”
  “我回答不了你们的问题,我也不懂开飞机,但是机长……”吴笙看向徐望。
  徐望心领神会,点头接茬:“嗯,机长说他是专业的。”
  “轰隆——”
  “咔嚓——”
  “咣!”
  雷鸣,电闪,行李架弹开。
  四人面面相觑,手心里都出了汗——这架势实在不太乐观啊!
  “天罚。”坐在地上的元九一忽然轻轻吐出两个字。
  雷暴在一瞬间停了。
  不,是在四人的耳中,停了,世界好像忽然安静下来,只剩元九一低哑难听的声音,令人极度不适。
  “你说什么。”徐望也刻意放轻声音,在这种人面前,任何时候都不能急,一冲动,就输了。
  “天罚。”元九一笑了,淡淡的,“你们摔了葫芦,不只是毁了献祭,毁了我的修行,更是毁了那八百九十三个人的道缘,这么大的孽,自然该遭天谴。”
  他很平静,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先前那个癫狂的信徒只是幻影。
  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癫狂只是从他的脸上,藏进了他的眼底,生根,发芽,侵骨入髓。
  “道缘……”徐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虽然知道不能和疯子谈道德,但这种强盗逻辑还是令人发指,“你问问那八百九十三个人,同意吗……”
  “不,”徐望忽然又摇头,凑近元九一,一个字一个字扔到他脸上,“你问不到他们了。人家早就转世过上了新的日子,下地狱的只有你。”
  元九一忽然咧开嘴,笑得极渗人:“我在这架航班上放了三重惊喜,你们才找见一个,太可惜了。下地狱?那就大家一起吧……”
  徐望怔住。
  他希望元九一只是在垂死挣扎地说瞎话,可心底却不住骇然。
  元九一收敛笑意,微微歪头,用口型缓慢而无声地说着什么。
  徐望没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吴笙却看得清楚,辨得明白。
  元九一说的是——五,四,三,二,一。
  吴笙几乎是在读出唇语的一瞬间就用力抱住了徐望,本能以身体护住他!
  而就在他抱住徐望的半秒之后,机尾的金属壁忽然发生爆炸!
  飞溅的残骸没有迸到四人这边,而是被巨大力道吸出机外——爆炸让机尾直接出现一个大洞!
  机舱内气流瞬间失控,内外压差让没有任何依靠的四人瞬间身体腾空!
  机舱失压!
  脑海中一霎闪过这四个字,吴笙本能伸出一只手,赶在身体彻底飞起前的最后一刻抠住了洗手间的门框,终于止住后退趋势!
  徐望在被吴笙搂住的瞬间是懵的,可等到爆炸发生,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搂紧吴笙的腰!
  这一下也救了他和剩下两个伙伴——当单手抠住门框的吴笙发现徐望已经主动抱紧他之后,便将揽着对方的另外一只手也松开去抓门框,于是单手抠门框变成了双手,力道和稳定度都上了一个新台阶,这样当飞起况金鑫和钱艾不约而同薅住伙伴时,从“一带一”变成了“一带三”的吴笙,才没有脱手!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旅客此起彼伏尖叫起来,他们不敢动,因为一起身就有被强气流拉扯出破洞的危险,于是只能抓着安全带,替四个人揪心!
  眼下的情况是吴笙抠着洗手间门框,徐望真搂着他的腰,况金鑫扯着徐望小腿,钱艾抱住了况金鑫的脚!四个伙伴就像一面由四块布拼缝成的旗帜,被吹得同地面平行,随时都有飞出去的可能!
  元九一!
  徐望忽然想到还有这家伙,四下看,结果发现被捆得像粽子的恶徒已经被吸到破洞上,只是因为身高大于破洞的直径,才勉强用头和脚卡住破洞边缘,抵挡巨大的压强吸力!
  然而这终究是杯水车薪。
  一起回头的四伙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在外力下慢慢弯曲,最终不敌拉扯,整个人飞出机舱!
  可就在被吸出去的一瞬间,他与吸力抗衡的痛苦表情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弧度。
  他就这样看着徐望、吴笙、钱艾和况金鑫,飞出了机舱之外。
  如果这意味着死亡,那么四人都看清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在笑。
  持续的失压让氧气罩纷纷掉落下来,空姐也不敢解开安全带,只能大声提醒旅客:“大家不要惊慌,请戴好氧气面罩——”
  吴笙的手已经开始麻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脱手,大家一起再回九霄云外。
  危机关头,他一眼瞄到了地上的“洞口”!
  深吸口气,吴笙绷紧全身,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两只手上,然后慢慢的,松开一只手,仅凭剩下一只手去支撑身后同伴的拖拽力,而松开的这只手则去摸洞口边缘。
  还差一点手指就要碰到洞口了。
  近了。
  更近了。
  终于吴笙的手掌有三分之一过了边缘,他用力一扣,稳稳扒住洞口,另外一只手也顺势转移过来,至此整个身体重心都从门框转移到了地面!
  他双臂用力向后使劲,上半身随之被推动向前,终于整个人钻进了“狡窟”里!
  一瞬间,“失压感”消失,狡窟里还是常态,吴笙落到地面,顺带将一根绳上的队友们都带了进来。
  “我去,差点以为这回真死定了!”钱艾心有余悸,都躺到地上了,还是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又起飞。
  吴笙相对镇定多了,虽筋疲力尽,还是第一个坐起来,看身边仍趴着的徐望:“怎么样,没事吧?”
  徐望脸朝地趴着,迟迟没动静,只给吴笙一个后脑勺。
  吴笙有点没底了,正要伸手去碰,徐望却忽然把头转过来,一脸百思不得解的纠结:“他为什么笑?”
  差点没命了还想着反派,吴笙也是服了:“那个村民,在毒死了全村人之后,自己也死了,三天后再复生,才真正没了一切病痛,获得永生,所以己身死亡,是献祭或者说成仙的最后一步。”
  “我知道,所以他不怕死我理解……”徐望总算坐起来,脸上却没云开雾散,“但献祭已经被我们破坏了,死不死都不可能成仙了,”他疑惑地看吴笙,问,“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在笑?”
  吴笙沉默下来,明白徐望真正的纠结点了。
  元九一想成仙,失败了,想带着他们一起死,也失败了,那最后就应该是一脸不甘,而非平静和愉悦。
  除非……他依然有把握让他们死。
  “三重惊喜。”二人异口同声给了答案。
  密码炸弹是第一重,刚刚的爆炸是第二重,那第三重是什么?
  “哎哎哎?!”
  飞机忽然严重倾斜,在钱艾疑惑的声音里,四人随着倾斜方向直接撞到“狡窟”墙壁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飞机忽然开始下降!那不是正常的下降,而是像失重的电梯一样的极速下坠!
  四人费了半天劲,终于爬到驾驶舱。
  “又怎么了——”钱艾觉得自己要疯了,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一开始就直接弃权!
  “刚刚的爆炸让一个引擎熄火了。”机长头也不回,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爆炸不是在机尾吗?”况金鑫没懂,“引擎不是都在机翼下面?这么远也能炸着?”
  “刚刚的炸点有两个,”回答他的是副驾驶,声音没机长那样镇定,豆大的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一个在机尾,一个在机翼。”
  四伙伴闻言愣住,面面相觑,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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