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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_日最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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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他疑惑地转了身,却看到沈昀一脸的惊疑,只听他道:“言卿,你究竟在慌些什么?”
有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是那个独腿的怪物,抬头一看,一个娇俏的二八模样的红衣少女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枝干上,手扶着树干,手上十指套着铜环,每个环上皆弯出一个尖锐的铜钩子,随后坐上枝干悬着两条腿晃着,俏声道:“奴家大老远就闻到了有好东西。”
听到“好东西”,容繁握着黑刃的手又紧了几分,双眼狠狠瞪着。那少女又道:“两位公子,那东西可否送给奴家呀。”
少女并未说明那“好东西”是什么,容繁却已高声喝到:“痴心妄想!”语至,黑刃夹着烈风凌厉地刺向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粲粲一笑,手腕微抬,黑刃半悬于空中,随着指尖一点,黑刃已转了方向对着容繁一瞬猛然飞刺。
千钧一发之际,沈昀银剑已出鞘,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刃刺穿胸膛后斜插在地上。
容繁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沈昀默念剑诀祭出剑影分丨身,银剑瞬间裂出千万残影将二人围得严严实实。残影虚虚实实,银光乍现晃得外头的人眼无法睁开。
容繁身下已是一片血泊,指节发白的手死死揪着衣襟,透过袍子显出的轮廓,分明是那柄折扇。
待到那些个妖魔鬼怪可以直视的时候,沈昀已背着容繁御剑悬在空中,眼底红得嗜血。
红衣少女纵身跃起,拇指在内环上一搭环上的钩子尽数飞出,直直朝沈昀去了。
沈昀无暇且再无可用灵器,正要以肉身去挡,背上的人动了动,声音虚弱至极,几近无声道:“以魂作注,护他周全。”
此刻,容繁衣襟里的东西动了动,探出一头,飞快跃出在沈昀面前展开,溢出潋滟水光,实实地筑成一道透明的水墙,将那些尖钩尽数含在水墙里头。
少女眯眼静候时机行事,却见那水墙有了变化。水悬空湍流,渐渐汇成数成百上千支水箭凝结成冰,密密麻麻地排成箭墙。少女大骇,周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千万支冰剑在同一瞬朝着自己射出。
扇不再纠缠,自个儿将自个儿收起,转而乖乖钻进容繁的衣襟静默着,静的似是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容沈昀不再停留,将一地的血色抛之身后,御剑远去。
“你将伤转到身上,你就不怕言卿那臭小子醒来和你翻脸么。”一个声音戏谑无比又令人甚是熟悉。声音的主人着一身显眼的紫袍松垮垮地披着,竖着温润白玉冠,面容温雅嘴角却时常勾着,一身正人君子的模样硬是透着几分浪丨荡无边的登徒子气质。
沈昀垂眸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将丝绒被子向上拉了拉,又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待了一会儿,又去掀那被子去瞧伤口。
延生实在看不下去了,拉开他的手道:“你别弄他,一会儿要被你弄醒了。”
沈昀声音低低,似是在赌气,也不知是说给延生还是说给自己:“我是他师傅,他不会怪我的。”
延生见他神神叨叨,又道:“如今他恢复大半记忆,你确定他还能完全将你当做师傅看么?”
沈昀抬起头,看着延生的眼底满是茫然。延生轻叹,道:“不用我说,你也该知晓从前的言卿与如今的容繁究竟有何不同。”
沈昀声音压到嗓子眼,少了平日那一分清冽,又低又哑,道:“要是从前,他定会因逾矩一分而主动去戒室领罚,满身伤痕也闭口不言。当年若是我早些看出他的心思,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延生见他神色愈发哀伤,一咬牙一跺脚想着干脆让他长痛不如短痛,将一直一来想说却未说的话一并说了:“我知你因他的事内疚多年,但是沈昀你万万不可因这疚看错自己的心。无论如何,你是师他是徒,你俩曾相伴多年,若不是当时师尊一定要让你弟子盈门,我信你会只认他一人。但是,你和他终究只是师徒,终究跨不过这道坎。要我说,与他断了罢。”
沈昀抚上榻上人的脸颊,描绘着轮廓,指腹点上那毫无血色的薄唇,声音淡淡:“师兄,你可知他入世后我与他的初次重逢,我想做什么么。”
“你想做什么?”
沈昀轻轻笑着:“若你当时不在,我会直接要了他。”延生怔怔地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又道:“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要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写,狗子也要一次次次次次次次日
第15章 打啵儿1
脑袋沉沉地发着昏,缓缓睁眼只见顶上悬着一顶雪白的纱帐。身下的榻和身上的薄被也是极软和的,容繁骨头一阵酥软。细细想着,自己已有三四月未躺过这么让人舒坦的床榻,竟是一刻也不想起身。
容繁环顾了房内,随后再次躺下盯着顶上的帐子发着楞。直到嗅到偌大屋子中央的香炉中燃着的香,这才反应过来这在苍山谁的房里。
门外足音渐近,容繁慌忙闭眼调整了气息平躺着装睡。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的人却没了动静,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屋里的熏香似浓了几分,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身侧的软垫受重稍稍下陷,酒香更为浓烈。容繁有些待不住,悄悄眯开一条缝偷看着,心底突的一下跳的快了几分。沈昀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呼在容繁的面上。
“还装睡?”沈昀的声音低哑,磁磁的勾着人的心魄,伏在容繁的身上,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容繁心里莫名的一阵紧张,刚要缴械投降承认错误,却听沈昀舌头有些打结又有些胡言乱语:“真的睡么?赶快醒来同为师赏月。起来,言卿,起来。”见榻上的人依旧沉睡,一动不动,沈昀急了,又胡乱道:“言卿,你不起来陪为师赏月,为师就要让你领罚了,赶紧起来。”
沈昀的酒量一直不大好,从言卿随他回山领略了几次酒后疯狂后,言卿就以“师傅多吃一杯酒,自己就少吃一顿饭”作威胁不许他再吃酒。
容繁最后还是睁了眼,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去对沈昀饱含情绪的眼,笑道:“师傅,外头青天白日哪来的月亮。”
沈昀捏着他的下巴,迫他与自己相视,得逞似地笑道:“果真装睡。”容繁微微一怔,看着沈昀愈发亲近的眸子,听到他又轻轻道:“该罚。”
语罢,二人的呼吸蓦的重了,气息纠缠一起。
自己年幼时,初上苍山曾抵不住这山上寒冷大病了几场,也是因为那几场病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沈昀为了给自己调理身体,将自己接进了房里住下,日夜细心照料,同榻而眠。
那时的沈昀风姿卓然,也因有这百年难遇的仙缘受各门仙者的敬仰。言卿原本只觉得这人真的是极好看的,许是连飞升上天的真神仙都不足他一片衣角的仙气。
直到他病好后,苍山举行的那次有着巨大排场的拜师礼,他跪在大殿中一脸茫然地看着高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递茶水的手因周围灼灼的目光微微颤抖,额上冷汗直流。四周有人群中的切切私语——“听闻倾君一身绝学,本以为会寻个根骨奇佳的孩子,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平庸之辈”、“这孩子哪里配得上倾君的风华,怕是要辱没了倾君”、“听说他只是倾君从外边捡回来的一个乞儿,许是倾君可怜他吧”、“这孩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自那日起,言卿主动与沈昀说要回自个儿房住,沈昀不阻止,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后来一次授剑术,言卿死活不让沈昀握他的手腕走势,沈昀气得皱眉道:“你与我如今真是越来越生分了。”
那之后的不久,沈昀收了后来的两个徒弟,较大的男孩儿取名为洛空,较小的女孩儿叫洛帘。
容繁直到今日都如此想,自己前世与今生的福祉许是都花在了与沈昀的相遇上,以至于后来所遭遇的诸多变故,他都从未怨过他。
容繁这吻吻得极不走心,一是忆起了些许不大愉快的过往,二是沈昀口中的酒香清甜,自己总有些忍不住想问这酒可否能赏自己一口。
沈昀见他走神,重重在他嘴角咬破一个口子,气的牙痒痒:“不许走神。”
容繁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知道对待醉酒之人还是多迁就些好,便抬起胳膊去搂他的腰,另一只手移到背上轻抚着安抚他的情绪。
双唇厮磨,眼底渐渐染上一抹的意乱情迷,容繁被亲得舒服了的时候还直哼哼。只是身上的的人似是还不满足,企图用膝盖强硬顶开他的腿,手覆上身体不安分的在腰臀处揉捏,惊得容繁一下子推开沈昀坐起来,急道:“师傅你喝多了!”
醉酒的沈昀双眼迷离,反应也有些迟钝,坐在榻上顿了许久才迷糊道:“言卿,我错了。”眼底里满是委屈。
这回到容繁慌了,直道:“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昀仍是揪着衣角万分委屈地看着他,道:“你不愿我碰你。”
容繁未思衬,道:“愿意的!”话一出口,这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妥。
“嗯?”沈昀歪着头看着他。
容繁只好厚着脸皮,捧着沈昀的脸大声地啵儿了一口,道:“师傅想对我做什么我都是情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套路,都是套路。
第16章 打啵儿2
二人正腻歪着,沈昀酒劲上来了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有人在外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门,轻声细语道:“师尊,师祖叫您去乾元殿。”听到“师祖”二字,容繁身形顿了顿,轻轻挣开沈昀环着胳膊的手,在耳边小声道:“师傅醒醒,师祖找你,师傅?。”
睡着的沈昀哪里听得见,迷迷糊糊地松了胳膊,继而扒上他的腰死活不放手。容繁瞧着沈昀这双眼紧闭,银冠却一点都未歪,发丝整整齐齐一丝未散,心道:“这人现在看起来无比正人君子,但这动作实在是不好说了。”
外头的弟子等的有些久,又道:“师尊,师祖说若是您不愿去,他就亲自来找您。”话说完,外边的人似是要走,容繁立马直起身子,提着一口气向外道:“师傅睡下了,待他醒来我便让他去拜见师祖。”
语罢,门外的人静了许久。忽然,门猛的被推开,只见那人一手握着剑柄似是随时出鞘,喝到:“你是何人?”
容繁仔细一看,觉着这人甚是眼熟,过了一会才记起与这人有一面之缘。来的人是木水。容繁心里直叫苦,只得拉过薄被将沈昀的身体遮上大半以免这样不文雅的动作被木水看到,从而坏了他们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师尊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木水眼神不善,道:“是你?你是如何入的苍山!”
容繁瞟了眼薄被下露出柔软发丝的人,心道:“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你该去问你师尊,问我做什么。”
嘴上却老实道:“是师傅带我入的山。”
洛空要杀自己的那日,木水不在场,也许并不知自己是何身份。木水的手扔搭在剑柄上,道:“师傅?苍山弟子只会尊称师尊和师尊,你所说的师傅又是谁?”
容繁默默翻了个并不明显的白眼,心想着这孩子是明知故问还是修炼炼傻了,自己在谁的屋子坐的是谁的榻搂着自己的人又是谁,明眼人还用说破么。嘴上只道:“自然是倾君。”
木水一脸不信,道:“我未曾听闻师尊座下有你这个人。”
这不是废话么,我入山的时候连你二师兄都未出世,何况是你个崽子。
容繁心中百般无奈,道:“师傅在入世后才收的我,他道在凡事无需以尊称,让我称师傅便好。”
说到此处,搂着自己腰的手松开了些,被子下的人似是被闷得不轻,闷哼着掀开了被子。这时,屋内的其余两人呆在原处楞楞地看着本该端庄此刻却一点都不端庄的沈昀。
只见他面色升起一阵潮红,银冠挂在头上墨丝散乱勾在上方,袍子也压的皱皱的,衣襟微开。看到身边坐着的容繁,便一把将人推倒在榻,头埋在颈侧轻轻地啃咬,嘴里仍喃喃道:“我们去赏月。”
容繁哭笑不得,将扒在自己身上沈昀推开,正要去向屋里的三观尽毁的木水解释,却透过木水的身形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他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且令他无比惧怕的人——岳君。
岳君的模样与延生幻作老者时的体态颇为相似,只是他双眼含冰,眉似剑,唇似刃,白软的拂尘握手,却无一点温和,满是凌厉。
容繁急忙起身下榻,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便俯首跪地行了苍山最重也是最严苛的礼,声音发着颤道:“言卿拜见师祖。”
岳君未让他起身,瞟了眼榻上再次昏睡的人便收回了目光,又走到他身前道:“沈昀也是好大的本事,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将你带回苍山。”
容繁一阵紧张,手指蜷着,身子仍跪伏,道:“皆是弟子的错,师傅为给弟子疗伤才将弟子带回苍山,望师祖莫要责罚师傅。”
手中的拂尘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在手中嗒嗒拍着,听得容繁一阵又一阵地心慌。岳君哼的一声,嘲道:“本以为你能有些长进,却不想还如从前一般给沈昀抹黑。”
容繁心惧,不知岳君接下来会有何动作,恭恭敬敬道:“师祖教训的是。”
岳君在容繁身前来回踱步,忽而停下道:“苍山的规矩我想你该知晓。”
容繁道:“是。”
岳君忽的低笑了声,又道:“既然你道你受了伤,你的罚便让沈昀来替吧。”
容繁心中咯噔一下,立马磕了个响头,颤声道:“师祖,这皆是我的过错,与师傅无关。”
岳君挑眉,反问道:“无关?”
容繁咬牙,道:“是,与师傅无关。弟子愿意受罚。”
听到这话,岳君似是很满意,点了头道:“即刻去戒室领罚,洛空在那候着你许久,你们师兄弟俩也该好好‘叙叙旧’了。”
容繁不敢多言,只道:“是。”
容繁知道沈昀与自己并非犯了什么苍山上的规矩,“规矩”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岳君用的不算少,就连言卿自己在从前也用过不少。
岳君从前总在沈昀闭关或是入世时让年纪尚幼的言卿去背藏书阁中最晦涩难懂的阵言卷,错一字便要去戒室领一鞭,领罚后的伤痕透出的血水时常渗红里衣,言卿不敢问负责衣食的人多要里衣,只得趁夜偷偷到外边的溪水便洗衣。
也不知岳君是疼爱徒孙或是担心沈昀察觉,总谴人给言卿送上好的药粉,一日便可让伤口愈合大半。只是这愈合大半的伤口依旧禁不住第二日岳君冷脸让他再领的鞭罚。新长的嫩肉上依旧是斑驳的血痕。
容繁得了岳君的允起身穿好衣袍鞋袜,无视身后岳君的黑脸从沈昀的手里扯出不知何时被他攥在手中的浅色发带,散散地在发半做了个结,又将被子给沈昀掩严实了,才轻手轻脚地离了屋朝戒室走去。
戒室与所年前的摆设相差无几,仍是极阴暗潮湿,只是里头多了一张极大的黑色石床,石床顶上悬着数十根玄铁粗链子,链子上扣着银白的手铐。容繁还未想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处,便见洛空正握着鞭子笑容诡谲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师傅喝多啦,大魔王要来啦。
第17章 戒室1
洛空示威般将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啪声,戒室内的烛光微动,他低头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长鞭,才抬起眼皮看着容繁冷笑了声。
容繁见他迟迟不出声,便抢了话头道:“师弟,莫急着抽鞭子。师兄前几日不是把你照看得挺好的么,背上的伤如何了?”
洛空嘴角抽了抽,持着鞭子向前走了几步,微笑道:“劳烦师兄挂念了,看在先前师兄对师弟细心照料的份上,今日我必定会伺候好师兄。”说罢,谨防容繁逃走,嘴唇飞快默念着诀,将容繁定在远处不动。
容繁神色不变,看着洛空一脸的胸有成竹,便保持着一派地云淡风轻道:“师弟,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说罢,衣袍无风自起,衣袖烈烈飞舞,怀中的折扇探出,于周身轻绕旋转最终落在手上安分躺着。仅仅如此,身上的禁制已然全解。
容繁又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的术法是谁教的。”
洛空又念了几个诀,容繁依旧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丝毫都未被伤到。诀未能伤人,洛空即刻抽出腰间长剑刺向容繁。将要刺上时,容繁已不在原处,而是站在他的身后压着嗓音低低道:“你就这么不信邪么。”知自己被戏弄,洛空猛然转身疯魔似地挥着长剑。容繁啧了一声向后疾退,却未记起戒室中还有那一张石床,向后绊,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石床上。
洛空立即驱了灵力向顶,腕粗的玄铁锁链即刻下伸似灵活的蟒蛇般缠住了容繁的腰,又绕上几圈,手腕也被缚住。
容繁体内灵力极微弱,这玄铁锁似乎又认了主,根本没有办法以灵力驱动与洛空抗衡。折扇不知为何已没了动静,静静置在一旁。容繁被迫跪坐在石床上,轻轻挣扎了一下,感受到腰侧的动静,脸色微变,低头看是那玄铁锁链竟在慢慢地收紧。
洛空站在石榻前,手中长剑直抵容繁的喉咙,手上微微用力,剑端刺破皮肤,颈上先是留下红痕,再是渗出细细的血流。白皙的皮肤上一抹残忍的血红,刺眼至极,又让洛空的精神极度餍足。
从很久之前,他和洛帘初入苍山拜师倾君座下,当时只有六七岁。沈昀时常不在山中,所有的阵法剑术都是由言卿一手教出来的。言卿平日里极疼爱他和小师妹,从修炼到读书认字再到衣食住行,一切事物皆亲力亲为。
言卿曾提出要教他们医术,却被年幼的他驳道:“师兄,医术于我没有任何用处。”之后言卿如何好言相劝依旧无用,只好放弃,只教他想学的术法。
后来言卿随沈昀下山处理事物,途遭不测重伤归山。印象中的师兄似乎一直很容易受伤,每每看着师尊背着满身血迹的师兄回山,他都问师尊为何师兄受此重伤。师尊每次都是叹气摇摇头一语不发。
旧人旧地,总会让人心慈手软。
言卿想起以前自己重伤卧榻昏迷好几日,醒来时总能看到看到榻边趴着的小洛空,怀中还紧紧抱着他的双闲佩剑,严肃又可爱的模样实在惹人疼惜。只是,昔日的洛空已经不复存在,依旧的,只有如今的这个用剑刺伤自己双眼含怨的男人。
容繁只觉这剑抵着脖子真是凉嗖嗖的直让人发慌,又不想让小师弟看轻自己,嘴硬道:“怎么,之前在草屋能狠下心杀我,如今怎么就下不去手了。”
洛空微微收回剑向下滑,只堪堪抵在胸口。剑尖随着他的鬼魅的笑声上下颤着。容繁一阵心惊,却依旧无法挣脱开腕上的锁链,只得受着洛空的剑在心口画圈。画了一会儿,洛空才道:“上次杀你是为了师尊,这次不杀你是为了我自己。”
容繁跪着开始双腿发麻,人尝试着站起,腰侧的锁链又蓦然收紧,只听洛空又笑道:“这石床和链子置办进戒室时,我就想着若是有一日师兄在此被缚住会是个什么样景象。如今看见,也算是了了师弟我的一桩心愿。”
容繁伤口初愈,此时却能感受到背后的伤口正被一点点撕开。额上的薄汗细细密密地渗出,腰间的锁链如若再紧半寸就能将他彻底废了。他垂着眼,只凭着锁链勉强支撑着,一字一字地咬牙出口:“洛空,你的心怎么就捂不热呢。”
话音刚落,洛空只有一瞬的呆怔,而后恨声道:“言卿!我的心曾经热过,是因你!”洛空双眼瞪得发红,剑被粗暴地扔在地上,欺身上来将容繁按躺在石床上。
洛空跪在容繁身上,手指指着方才剑指的胸口,苦笑道:“那你呢言卿,你的心又是为谁热的。”
容繁已忘了身上的疼痛,只怔怔地看着洛空,看着他泪水湿满脸,又倔强到不肯擦干。洛空笑了,笑得极悲哀和残忍,道:“言卿,我后悔了,我还是要杀你。”说罢,双手圈住容繁的脖子,慢慢收紧。
呼吸愈发困难,脑袋嗡嗡直发懵,耳朵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响,眼睛渐渐失了焦。
容繁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渐渐被他疏远的,应该是师傅中毒的那件事之后吧。
忽然,眼前散出一阵荧光似是要将自己的思绪拉出来。容繁猛然回过神,手上的禁制似是松了些。他缓缓抬起手钳制住紧掐着自己的手,洛空未曾想容繁还有如此大的力气,被迫松开了些,却依旧不死心仍尽力压制着。
容繁咬紧牙关向上推着,由于力道过大手滑过了衣袖,洛空露出了大片手臂。容繁的手忽然松了,死死盯着洛空的手臂内侧。
洛空收回手,放下袖子捂着去看容繁,只见他神色已经大变,质问道:“你的手臂上为何会有炎草灼伤的痕迹!”
洛空只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后起身理了理袍子,漠然道:“师兄心中已有答案,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洛空,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但容家上下近百人的性命你又有什么资格取!”
作者有话要说:
师弟也曾怀有一颗赤诚的少男心,只是撞上了言卿这个师傅控。
第18章 戒室2
腰上的锁链又开始如游蛇缠紧,重新被紧紧勒住。洛空弯腰捡起剑入鞘,又拿起长鞭拍了拍上头的灰,不理会容繁逼红了眼的质问,自顾自道:“师兄,师祖说让你来领罚,若我不遵,师祖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说罢,伸手将容繁拉起,迫他跪在石床上。
容繁还未跪稳,洛空的鞭子就已重重地落在他身上,随着外袍的撕裂,霎时间皮开肉绽。
长鞭上抹了不少红油。虽说红油有治皮肉伤的功效,在用时却也是极折磨伤患的,就连容繁在以前都极少用这药给他人治伤。
容繁趴着受着鞭刑,不由得扯出一脸的苦笑。不知洛空究竟是为他好还是要绞尽脑汁地折磨他。平常的鞭子落下,最多火辣辣地疼。抹了红油的鞭子落下,若也要有个形容的话,就是有人拿着细细的刮刀一下一下将后背的肉片下,再泼上一碗油点上一把火,露丨骨的凌迟。疼到脑袋发懵,灵魂出窍。
洛空一鞭与一鞭之间停顿许久,过了多时也才抽了三鞭,容繁却已经受不住了。这具身体不比当年的言卿,如今的容繁多日来经历的重重磨难早把他磨成了半个病秧子。疼出的汗水和血混在一起滴落石床,洛空抹了抹石床上的血迹,喃喃道:“可惜这石床通体沉黑,看不到师兄血迹,若能看到必定是极好看的。”
容繁紧咬着牙关斥着:“变态。”
这两个字却把洛空逗笑了,道:“我变态?言卿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洛空上了石床,一脚踩在容繁方才被行鞭刑的血迹斑斑的背上,迫得他四肢贴着石床趴着。容繁早已没了力气空洞着眼神任人摆布。洛空弯腰探了他的颈侧,知了他气息微弱,便松了玄铁锁链。
容繁虽没了禁制,却连一只胳膊都抬不起,发着微弱的气声:“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声音虽小,洛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俯下身,手摸上容繁的耳根,觉着耳垂圆润柔软便逗玩着,后来还觉不够,便轻轻含了进去。
耳垂入了温热之口,容繁心中大骇,浑身似濒死的鱼一般剧烈地颤抖,却被牢牢按着,只闻洛空轻笑了声,如他一般发着气声:“还不是拜你所赐。”
戒室内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响声,洛空神色随之一变站起身,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话音未落,戒室的门被打开,一阵清透冷冽而不容抗拒的灵力顿时涌了进来。
灵力环绕,身侧的折扇忽的有了反应,感应般地浮着荧荧光亮。
石床边响起扑通一声,容繁偏头去看,便看到洛空已跪在地上朝着门口的人颤声道:“师尊。”
门口的人表情淡淡,眼直盯着石床,声线也是极冷:“罚好了没,若是罚好了我便带他走。”
洛空不敢胡言,只道:“罚好了。”
沈昀点了头,依旧不去看他,径直走向石床将人扛在肩上,带上折扇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很短很小。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第19章 戒室3
容繁说不上是奄奄一息,但也和半死不活差不离。人挂在沈昀肩上,腹部被硌得疼,方才腹部才被玄铁锁链紧圈,现在又被如此粗暴对待,整个人如同被直击软肋直攻要害,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沈昀只顾将人扛着,容繁挂在上面低声自责道:“师傅,我把你袍子弄脏了。”沈昀只当他又顽皮,并未察觉丝毫的异样,也未理会他,一路沉默将人带回屋里。放下床榻,才惊觉容繁嘴角还挂着血迹。
容繁意识不清,不知道在低语着什么,手却放在沈昀身上胡乱去脱袍子。沈昀任他作乱,直到外袍脱下放在身前,殷红的血绽开白色袍子似一朵灿红的彼岸花,让人心惊。容繁呆呆看着他,已然忘了自己身后是如何的触目惊心。直到沈昀环抱住他不小心触到伤口,才低低吃痛闷哼了一声。
沈昀知容繁现今不大清醒,让他趴在榻上伸手轻褪他的衣裳。容繁趴着,眼睛迷离睁着胡言乱语道:“为徒者,尊师重道,万不可…”脱衣裳的手顿在半空,只轻轻问道:“万不可如何?”
“万不可心存妄念。”人虽在昏迷,眼睛微睁眉头却蹙着,手捂着心口似是极难受痛苦。
“言卿,为何今日到戒室领罚。”沈昀问道。
容繁额上沁出细汗,分不清今日往昔,身上的衣裳已被褪净,全身光丨裸地趴着,闷闷道:“言卿犯了错。”
沈昀拿过榻边备好的膏药,用勺子挖出一小块敷在背后的伤处。药膏温和止痛,不会有任何刺痛感。沈昀一面帮他抹一面道:“犯了何过错,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容繁眯着眼有些含羞,道:“我今日撞到师傅沐浴。”
沈昀微微一愣,随后稳了心绪继续给他上药。
这件事沈昀是记得的。
那时座下的洛空洛帘二人尚且年幼,他不得不将一直一来都一直相伴的言卿留在山中,独自下山处理事物,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二人自相遇起从未分开如此长的时间,自然是想的紧。沈昀归山后想着将自己收拾好再带上从山下带回的小食去看言卿,却不想自己尚在沐浴更衣时突然闯进了不知从何出知道自己回来消息的言卿。当时的言卿,慌乱得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慌乱地退到门口还不小心跌了一跤。
之后再见言卿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晚。沈昀询问多人后才知言卿进了戒室,沈昀来到时正对上脸色苍白的言卿,脚下一瘸一拐。
沈昀不猜都知道,言卿入戒室,是在戒他做了却是认为不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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