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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前对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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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一听,总算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脱出来了,直觉得杜遥此番前来绝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下意识便问道:“什么事情?”
杜遥眼色一黯,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招手示意身后伺候的人走近。
苏澈扫了一眼,便见一个领头的大丫环手中的红木雕花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白色的衣袍,那材质那做工,熟悉得有些扎眼。
杜遥吩咐道:“伺候公子更衣。”
那大丫环听了杜遥的吩咐,不知为何手中的托盘轻颤了一下,但好在很快便稳住,若不是苏澈眼尖,估计也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
只是跟在大丫环后面的小丫环明显就没那么淡定了,见大丫环将托盘送了过去,小丫环有些脚软,嘴皮子哆嗦了几下,咬了咬牙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跟杜遥轻声道:“杜护法,若是让公子穿上这套衣袍,恐怕,恐怕会触怒宗主……”
一个月前宗主安齐远不知为何狂性大发,已经将鬼谷山一带的山头移平了数座,就连修为最高的杜遥都扫到了台风尾——为了将被安齐远撕得七零八落的青言的身体“抢救”回来,背后还被安齐远拍了一掌,差点没震断筋脉。
虽说杜遥的身份显赫,但也扛不住“违背宗主命令”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之前宗主就说过,白色的衣袍不能出现在无赦谷里——即便是在他最疼爱的男宠身上也不行。
“青言”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个男子的本名,只是入了无赦谷之后安齐远说他穿淡青色的衣袍好看,这才在“言”字前缀了一个青字的。
平日里无赦谷上下对于安齐远的这项禁忌讳莫如深,因为谁也不希望只是因为穿了一身白衣就被安齐远把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可如今这比谁都要清楚宗主喜怒无常的性子的杜护法竟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就要这个刚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青言公子穿上白色衣袍去见宗主?
好吧,若要说她们这些做丫头的有多担心青言倒也不是什么真心话,只是这青言公子要去见宗主的时候身边总得有人伺候吧?谁又说得准自己是不是那个被派去伺候的人呢?要知道宗主的怒火一起,根本不需要动手,光是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足以将她们这些毫无修为的人生生碾成肉酱了。所以青言公子穿不穿白色衣袍这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事,却很可能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有莫大的关系。
还没等小丫环把整句话说完,杜遥便怒眼一瞪,杀意登时凝成无形的一束朝她打去。
未见杜遥动手,小丫环就像被人狠狠刮了一个耳光一般被狠狠扇倒在地,登时口鼻鲜血直流。
“杜护法手下留情!”
众丫环见杜遥动了手,纷纷失魂落魄地跪下求饶,偌大的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声音连成一片,让苏澈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为何忽然要我换上这套衣袍去……呃,去见他?”
不想杜遥再为难那些小姑娘,苏澈总算是开了声。
杜遥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哦?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为何了,怎么,如今还要在我面前假装无知?”
苏澈没有回答,但脸上略带茫然的表情却不似作假。
杜遥往旁两步拿起桌案上的一面铜镜,递到了苏澈面前。
“无论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事到如今跟你说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遥冷声道:“你以为宗主为何就偏偏看上你这么个废人了?除了你这张脸长得像那个人,你全身上下由外而内有什么可取之处?”
并非是他杜遥狗眼看人低,只是在修真界,特别是在魔修界,没有能力的凡人只能依附于强者的羽翼下仰人鼻息,在有修为的修士看来,凡人不过时猪狗畜生一般的存在罢了,更谈不上什么尊重和善待一类的高级词汇。
眼前的这个青言,不过是因为恰好长了一张跟那个人有着七八分像的脸,但性子上气质上又有哪点类似的?
青言性格胆小懦弱不说,还十分贪慕虚荣。
起初刚被安齐远掳回来的时候,还因为男宠的身份闹腾了几天。可后来因为安齐远难得有耐心地迁就着,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一阵子,这青言便觉得呆在这金碧辉煌的无赦谷也十分不错,至少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不知道比他身为宗族分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庶子所能享受到的物质要好上多少。
魔修修士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毕竟谁也说不准哪天就会遇上比自己厉害的修士变成别人法轮中的养分了。故而魔修修士是最活在当下的一类人,跟清心寡欲的道修和无嗔无我的佛修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安齐远作为魔修一脉的宗主,更是把这种骄奢淫逸的习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若是想要对一个人好,那就是好上了天去也是不奇怪的。
也难怪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分家庶子青言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乱花迷了眼,非常利落地接受了身份的转换,甘愿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了。
若只是如此便也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毕竟修真之路不适合所有人攀爬,当男宠也不是青言说不愿意就可以不当的,良禽择木而栖也算正常。
只是魔修之人向来心性变化甚大,今天还恨不得捧在手心宠上天的人,明天就能立刻干干净净地抛在脑后。
青言来这无赦谷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安齐远又有了新欢,自然就对这边冷落了。
在加上这青言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是被安齐远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这才得以入谷的,便借题发挥地把女人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轮番上演了一遍。
原本按照惯例,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的男宠早就被杜遥剁成肉酱拿去喂狗了。
可安齐远放话了,说这青言虽然性子上与那人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止,但也扛不住这长相上的优势啊!
所以打到冷宫里让他冷静冷静就行了,小命还是要留着的。
如此这般,收拾青言惹下的烂摊子的事情就又落到倒霉的左护法杜遥身上了。
可想而知,杜遥今天能这般和颜悦色地坐在这里跟青言说话,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只是,青言这个人的为人以及遭遇的过往苏澈是不自知的,但在看到杜遥递过来的铜镜倒映出的人影时,倒是在心底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身体的年纪目测大约是二十二、三岁左右,眉眼之间还带着年轻人那种特有的青涩稚嫩。
但可能由于身体上已经承了雨露的缘故,这青涩之间似又带着些许的媚。
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属性竟在这张脸上十分完美地融合了起来,很轻易地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青言的脸,竟然跟他苏澈的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苏澈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筑的基,故而外貌便一直停留在他筑基时候的形态了,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时间在苏澈身上留下的更多的是气质的改变,而不是长相。
其实若是再细看一些,这青言的五官实在是像及了苏澈。
只是苏澈常年用道修的心法修炼,外加因为是水系的单灵根,修的又多是与水属性一脉相承的冰系攻击法术,常年下来早就练出了一幅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冰山谪仙模样,又哪里会像青言这般没能脱除凡人的俗气?
估摸就是眼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媚态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青言和他苏澈的不同。外加青言有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这跟苏澈及地的银发相比也有很大差别。
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又想到方才侍女手中捧着的十分眼熟的白色衣袍,苏澈的瞳孔骤然一缩,忽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长得像自己的脸,白色的衣袍,安齐远的玩物……
将这几个关键词连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苏澈这才把自己蒸腾的怒意给勉强压了些下来。
他的牙关咬得死紧,若是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澈,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断然不会再给杜遥留任何活路,哪怕他是安齐远座下的第二把交椅。
可现在已经微如蝼蚁的他不仅道行尽丧,就连身体也是鹊巢鸠占而来的。
如今的他完全称得上是苟延残喘,所以就算知道魔修宗主安齐远是在用这样一种龌龊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又能如何?
男宠?!
原来在安齐远的脑袋里,他早就已经把自己作为了意淫的对象。甚至还不惜搜罗长得像他的男子,将这些男子作为替身压在身下肆意凌辱,只为满足安齐远那种要将自己彻底地踩在他脚下的肮脏欲望!
眼前再次浮现出最后一次宗门大比时坐于对侧的安齐远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也难怪当时青阳洞的子弟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他周围的人早就已经看出来安齐远对他赤裸裸的冒犯了,而他却单纯迟钝地觉得这只是道修与魔修向来不合所生出的敌意罢了。
苏澈的手握得死紧,就连指甲扎进掌心中都浑然未觉。
他刻意垂下眼睑,努力在杜遥面前掩盖住自己滔天的怒意。
半晌后,苏澈用十分平缓的语气问道:“那么,你让我换上这身衣袍,到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第05章 恼人的把柄
听苏澈这般“明知故问”,杜遥反倒被气乐了。
“废话少说,你先把衣服换了再说。”
杜遥对着这些所谓的男宠很少有什么好脾气,反倒是安齐远心情舒爽的时候对他们更和颜悦色一些,但安齐远可不会管平日里一些诸如衣食住行一类的琐事,这时候就需要杜遥出面过问了。
对于这个不苟言笑又拿捏着自己平日的吃穿用度的杜护法,那群男宠们也是十分忌惮的。
苏澈缩在被子里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有些微微的发抖,但他却比谁都明白,面对一个连根小拇指都不用动就能活活碾死自己的人来说,他是没有权利拒绝的。
苏澈麻木地从床上站起身来,打着赤脚立在冰冷的地面上。
杜遥见他还算配合,便用眼神示意众侍女上前伺候苏澈更衣。
苏澈一见有五六个妙龄婢女上前伺候,还有方才那个大丫环伸手就要扯自己的腰带,仿佛完全没有因为性别的不同而生出半分不适的样子让苏澈有些傻眼。
可苏澈却接受不了。
青阳洞是道修宗派,拜入门下的修士无一例外全是男儿身,这与同是道修却清一色全是女弟子的峨眉派也是一样的。毕竟道修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若是男女混同入教的话难免多生事端,故而佛修和道修都做了特别严格的男女分野,苏澈自进了青阳洞之后就再也没跟女性这般近距离地接触过,这种伺候更衣的贴身事宜更无法让侍女来动手了。
苏澈往后一避就把侍女伸过来的手给避开了。
“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
苏澈趁着众侍女还在怔忪的时候赶紧伸手把托盘上的白色衣袍给取了下来。
杜遥这边只要苏澈肯换衣服那就什么都好说,点了点头就让众侍女退下了,但他自己却没有回避的意思。
苏澈心中虽有不耐,但杜遥同是男性,倒没什么好矫情的,就背过身去打算赶紧将衣袍换上。
衣料的触感与自己之前一直穿的雪涌天蚕丝纺成的衣袍如出一辙,抖开来一看,款式和细节也是原样照搬的。
苏澈叹了口气,将衣袍轻车熟路地套上。
好在道修的衣物讲究宽松舒适但又不失庄重,这里里外外地就套了中衣、内袍和外袍三大件,倒是将脖子以下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完全不似方才那件将多半前胸都裸露出来的左衽睡袍那般有碍观瞻,多少能给人一些安全感。
看苏澈将身上收拾好了,杜遥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出声道:“转过来让我瞧瞧。”
随着苏澈的转身,杜遥难得地眯起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人靠衣装这句老话,平日里这青言完全是一幅恃娇承宠的不入流的玩物模样,谁知今日披上了白色的衣袍,再衬上眼底里那抹略带不耐和疏离的神色时,竟还真有点和青阳洞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有那么几分相像了。
被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苏澈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不自在。
可还没等他想出究竟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那杜遥又道:“就差这头头发了。”
还没等苏澈回过神来,只见落在自己身前的黑色头发瞬时变成了银色。
“你……”
苏澈有些傻眼,但却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杜遥露出一幅更为吃惊的神情。
“奇了怪了,原本还担心会露馅,但现在看起来真是像极了,像极了……”
杜遥自言自语了一番,说得就连苏澈自己都难免生了些好奇,便抬眼看了一下铜镜中的倒影。
苏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慌神——穿上了熟悉的衣袍,发丝也变成了银白之色,这简直就是之前那个最熟悉不过的自己。
虽然他向来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但对于那副被九天玄雷击打成灰的壳子还是很怀念的。若这个身体真的像极了之前的自己,难道是天道在冥冥之中有了什么特殊的安排?
苏澈不可自抑地落寞了——之前的他是修为已至化神巅峰的青阳洞宗主,而现在却尴尬地成为死对头魔修宗主安齐远的男宠……
还未来得及唏嘘一番世事无常,杜遥便开门见山地道:“待会你便跟我去见宗主。”
听到这话,苏澈立刻有些不淡定了,下意识地便开口道:“去见安齐远?”
谁知话刚出口,便有一道锐气朝他脸上飞刺了过来,只是那道锐气像长了眼似的,堪堪地擦过他的太阳穴,并没有伤到他,仅仅削落了他的一小缕头发以示警告。
“你方才直呼我的名讳已是大不敬,现下竟然还口没遮拦地说出宗主的名字?是活腻味了吗?”
若不是现在急需带这个青言去见安齐远,方才那道锐气削下的就不仅仅是几根不痛不痒的头发,而是会穿透这个人的喉咙了。
苏澈暗自咬了咬牙,再度垂下了眼睑不说话。
杜遥又道:“你比谁都清楚,宗主于一个月前便走火入魔,如今是服了镇魂花才暂且消停了下来,但他的意识难免会受到镇魂花的影响,记忆也有些紊乱。”
“带你去见他的目的,就是要你去安抚他的情绪,然后……”杜遥明显地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然后能怎么样。反正你的任务就是让宗主相信你就是青阳洞的宗主苏澈,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就是防止他在走火入魔引发动乱,你可晓得?”
虽然已经有了方才的猜测,但当亲耳听到事实的真相从杜遥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苏澈还是很想一拳砸在杜遥那张欠揍的脸上。
忍不住冷嗤了一声,苏澈道:“我不过是一届卑微凡人,又如何能假扮得了苏澈?这凡人和修士的身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杜护法莫不是以为宗主是个愚钝之人,随便什么人都能送过去骗他?”
杜遥道:“你不知道缘由倒也不奇怪,若苏澈还是之前的那个苏澈,别说是你去假扮他,就是跪在地上替他提鞋也没有资格。”
“只是苏澈一个月前渡劫失败,在韶华峰陨落,肉身尽毁,至今生死未卜。”
“若说你是他本人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哪怕宗主现今受镇魂花的影响判断力多少有些下降也不可能。但若是说苏澈虽然肉身不在,但神识却附在了你身上倒是有可能的事情。”
虽然九天玄雷的威力不可想象,但苏澈毕竟也是跟成仙只有一线之隔的强悍存在,想必青阳洞上下也想了很多法子来保障苏澈的神识不灭。
在上古志异中也有过渡劫失败后神识附着于人身,甚至是动物或是草木之上的记载。如今他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一个外表上几乎与苏澈本人如出一辙的人,并且还花了大力气动用了傀儡术将他救了回来,不好好利用这个说辞实在是浪费了。
苏澈在听到杜遥对“自己”的极高评价时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但在听到杜遥之后的那些解释却暗自心惊。
虽说这杜遥目前不过是想要找个人去稳住安齐远的情绪以防止事态继续恶化,但他所找的借口却与现实发生的事情惊人地吻合!
只是可能就连杜遥本人都不大相信苏澈能在九天玄雷共凝的情况下还能保住一缕神识不灭,外加也没有其他的迹象和证据可以证明现在这幅身体里的魂魄是苏澈而非青言罢了。
苏澈忽然有些担心——杜遥其实已经发现了这样的可能性,那是不是说明他的真实身份败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虽然很不甘愿,但意识到这个可能的苏澈当机立断地决定要揣摩一下这个寻常人“青言”的各种心态和反应,以免早早地就被发现端倪露出马脚。
只听苏澈颤巍巍地道:“那万一宗主识破我并非是那个苏澈,岂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之前你便已经说了他差点将我杀了,若这次再出事,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杜遥早就料到青言这边会有反弹,毕竟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也会怕死,在一个具有化神修为的修士面前,凡人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不仅抗令让你穿上了白色的衣袍,还给你弄了这种发色,这原本就是自寻死路之事。”
“你就求神拜佛地祈祷这招能将宗主蒙骗过去,如若不行,有我这个护法给你当垫背,也不算亏了。”
苏澈摇头,装出一副极端害怕的模样道:“多你一条命赔进去又如何?我若是死了就是死了,难道还能因为你也死了我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杜遥见他唧唧歪歪的就是不愿前去,仅有的一点耐心也快被消磨没了。
“少他妈废话。你若不去,我现在就在这里了结了你。当然,还有你苏家宗族上下三百多条人命。你待如何?”
“苏家?”
苏澈心头一颤,莫不是金陵苏家?
心中虽有疑惑,但苏澈却怕引起杜遥怀疑,硬生生地将疑问憋回了肚子里。
他在被师父带至青阳洞修炼前,便是金陵望族的苏家主家嫡子的出身。虽说他到青阳洞修炼至今已经度过了近一百多个年头,与宗族也基本没了来往,但少年时期在苏家愉快的成长经历却让他一直对苏家宗族很有好感。所以即便与他同辈的族人早已入土为安,但他却一直有意地荫护着苏家门族。
如今想来,这青言既然长得跟自己如此相像,说不好也是因为与他出身同族的关系。
若杜遥口中的苏家宗族真的跟自己的宗族是一回事,那便说明他无法置族人的生死于不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本文的进阶设定是: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到达化神之后就可以渡劫了。
每个级别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巅峰三个小阶段。所以到化神巅峰其实就说明与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章的目的主要是想说明一下苏澈童鞋其实是个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清纯小雏雏(当然,男人的手也没摸过!),一想到跟高岭之花一般的美好男银被玷污的场景,鱼唇的某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第06章 初见
“如何?反正横竖也是死,去试一试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杜遥确实不愧为无赦谷里军师级别的人物,舌灿莲花般的口才三两下就能把原本坑爹到家的事说成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苏澈思忖了一阵,便认命地朝杜遥道:“那么就劳烦杜护法带路了。”
原本还以为直接跟在杜遥后面走上几步就可以了,谁知道出了门才看见有下仆抬来了步撵。苏澈被侍女扶了上去,起撵前还被人用黑色的布条蒙住了双眼,端的是一幅故弄玄虚的模样。
苏澈在摇摇晃晃的步撵中倒也想明白了杜遥这般做的用意。
一来是目前安齐远走火入魔修为受限,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着其他魔修趁火打劫——若是能吞了安齐远的修为,立刻就能到达化神巅峰的境界,这种机会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二来魔修修士向来疑心病重,所以从来没有固定的居所。若不是信得过之人,在接近居所时就要用法术遮蔽五感,以防止其对外泄露自己的所在之处。
只不过苏澈现在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只要用布条把眼睛一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被蒙上双眼的苏澈难免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无赦谷的地形的,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戏了。
也不知道弯弯绕绕地走了多远,步撵终于停下了。
苏澈的双眼得以重见光明,四围一看发现自己正立在一幢装点的十分华丽且繁复的建筑物前。
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偏殿的建筑物的门因为杜遥的到来而半敞开着,苏澈自然而然地往里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门内有一根约摸有手臂粗细、三尺来高的芒星晶柱被深深地打在地面上。
别说是像青言这样毫无修为的修士了,就是结丹期的修士也鲜少有亲眼见过这种芒星晶柱的。
这种晶柱相传是用与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同源的灵石炼铸而成的,因从横切面上看呈现出六角的芒星形状故而得名。
这种晶柱的作用是可以极大地加强法阵的威力,但明显的缺点是每次布阵必须要有五根以上的晶柱才可发挥作用,且每根晶柱在长短粗细上都要相差无几,否则法阵的威力会受到最细短的晶柱的影响而产生气场偏斜。
自千年前的天地浩劫之后,原本就十分稀少的女娲灵石基本被破坏殆尽,而原有的芒星晶柱也因为各种征伐战乱而被毁损了大半,剩下的多数晶柱不过是一尺来高的长度,且粗细也只有人的手指一般罢了。
想起他在韶华峰上渡劫之时,他身下所布的护身法阵就是用这种规格的整整九根芒星晶柱来加强法力的,当时为了集齐这九根晶柱,他座下的内门总管,也是他的挚友觉非罗在落星秘境中差点丢了性命,可见这些晶柱之稀罕和难得。
虽说他如今没有任何法力修为看不出这偏殿内的布阵,但只要看到有一根芒星晶柱,就能推知在其他几个方位一定分别还有至少四根晶柱在加固法阵。
若安齐远现在身处用芒星晶柱来进行加固的法阵之中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别人布下的用于禁锢安齐远的法阵。
苏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若是真是如此,那安齐远走火入魔的情况可比之前自己预想的要严重多了。
杜遥刚将跟着的一众下仆打发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苏澈盯着门内的那根芒星晶柱若有所思的模样,下意识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澈回过神来,这才撇开了眼神道:“发呆不行么?”
杜遥不以为意,如今他的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绕着安齐远打转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青言的长相,他也不会在这种要紧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苏澈看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偏殿门前只剩下他和杜遥两个人。
“就我们两个人……吗……”
杜遥道:“你就跟在我后面,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就只有我能稍微挡一挡。”
杜遥也难得地苦笑道:“人来多了也没用,若宗主连我都认不出来的话,只需吞下我的修为就能轻易地破开法阵,届时你也不会有好下场。这种时候人多还不如人少的好。”
苏澈听了杜遥的话,心下更是痛恨魔修来。这种剑走偏锋的修炼方法就是会造成这样的恶果,而道修佛修之流向来与魔修不对付,别说是伸出援手了,估计心里还期盼着安齐远能早日发狂,将魔修修士都吞噬殆尽然后爆体而亡的好。
但若光靠杜遥这样的魔修,就是再来十个也扛不住发了狂的安齐远,搞不好还都成了安齐远的食物助他狂性大发,到时候鬼谷山一带估计都找不出个活物了。
苏澈也不再多言,咬了咬牙就跟在杜遥身后进去了。
杜遥回头交待道:“跟着我的步子走,若是你错踩了禁制触发了阵法,不用见到宗主就能直接去见佛祖了。”
不用你交待我也知道。苏澈在心中暗忖。
踩着步子跟杜遥一路进了三进的门院,杜遥才终于在一扇贴满了符咒的用赑屃的壳凝灌而成的伏龙门前停下了步子。
赑屃乃上古神兽,形似龟好负重,相传其背壳之坚硬能顶起泰山。
如今这扇用赑屃的壳铸成的伏龙门里头锁着的正是安齐远,足以见得其破坏力之巨大。
杜遥用法力化开了符咒,用眼神示意苏澈站到自己跟前。
意识到待会自己会面临些什么,苏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站到了伏龙门的正前。
伸手一推,估计有方才杜遥的法力附着的缘故,原本有千斤重的伏龙门在他的指尖刚碰到门扉的时候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随着厚重门页的打开,里头是连光线都难以投射而入的浓重的黑暗。
苏澈不再有之前那种因着修为高深而能在黑夜视物的能力,这伏龙门里头别有洞天的幽深门廊让他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事物。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花香味,苏澈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有些头脑发胀,下意识地便抬起手微微挡在自己脸前,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可就在下一秒,身边如狂风般席卷而过。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他的身体已经被一阵法气凝成的气旋托起,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狠狠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苏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旋撞得七荤八素,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方才在更衣时就已经配在腰间的避气珏显然已经承受不住化神巅峰的强大威压而碎裂开来,被这股厚重的威压压住,苏澈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毫不留情的碾压,顷刻间就从嘴角渗出血沫来。
“宗主,恳请宗主收敛威压!”
一直跟在苏澈身后的杜遥见苏澈的避气珏已然碎裂,但自己又不敢轻易靠近,只得朝安齐远高声大喊。
“苏……澈……”
在一片黑暗中,苏澈煞白的脸旁忽然闪起两抹幽暗的殷红。
“你是……苏……澈……?”
“你……没……死……?”
苏澈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若是安齐远再不收敛威压,他的内脏就要被碾成碎末了。
方才那在黑暗中闪起的殷红越来越明亮,但苏澈却明显地能感觉到周围的威压正在逐步地缩减。
可还没来得急捂着自己发痛的内脏呻吟,苏澈的下巴就被人狠狠地捏住了。
脸上有些痒痒的,陌生的气息夹杂着镇魂花的香味,炽热地吹拂在他的脸上。
苏澈根本无力动弹。
方才的威压对他造成的伤害过大,疼痛让他浑身脱力,只得完全将身体依靠在禁锢住他的人的怀中。
炽热的鼻息经过他的脸颊,从来没有过跟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苏澈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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