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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_古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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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到御阳缥缈殿,见殿外结界完好,晨晓守于殿外,并无异样。
  虚明讶道:“三哥,仙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晨晓道:“墨炎闯进抚云殿。这会儿怕是已经打起来了。”
  抚云殿是青霄的起居之地,在缥缈殿后左方,如今里面停着青霄的仙身。墨炎定然是听说明日青霄便要被葬入归墟海,前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抚云殿外,血流成河。
  墨炎已杀红了眼,他不过是想再看一眼那个人,为何他们总要拦着!
  虚明几人赶来,看到这情景,俱是吓了一跳。他爆喝一声,“墨炎!你竟敢杀到仙界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直被阻,墨炎本意心烦意乱,戾气横生,见到虚明等人,眼中阴鸷更甚,尚卿扇在手中一转,一片碧光自扇面而出,直射虚明胸口。虚明猝不及防地被击出数丈远,口吐鲜血,狼狈不已。
  夜光见他根本不是墨炎的对手,朝仙尊坐下二弟子晨林喝道:“快去取仙暮剑来!”他们这一干人,手中没有武器,如何能抵得过墨炎?
  墨炎将虚明震出之后,又欺身上前,欲使杀招。玄明心中一急,掷出碎虚鞭,破空声随风而至,墨炎身形微动,轻松躲了过去。随即云袖一扬,一道青脉,长虹贯日一般,再次击向虚明。
  虚明已身受重伤,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他这道真气,玄明见状飞扑过去,替他挡下这一击。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半天没有起来,料想伤势不轻。
  夜光冲融怀点点头,两人同时出手,左右牵制住墨炎。夜光见傅月影呆愣楞站在一旁,气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傅月影收了飘忽不定的心思,加入战局,加之晨林取来仙暮剑,几人合力围攻墨炎。很快,他便屈于下风。
  夜光一直暗中观察傅月影,以他现在的内力,若有仙暮剑在手,即便状态不好,也定然能轻易胜过墨炎。他朝晨林使了眼色,晨林速将仙暮剑交给傅月影。
  墨炎的目的是进入抚云殿,无心恋战,只想速战速决,免不了焦炙浮躁,破绽百出。一不小心被傅月影刺伤。那仙暮剑的威力,玄明等人是见识过的,当年的玉衡真人正是在这把仙暮剑下魂飞魄散的。
  墨炎腹部中了一剑,却仍然咬牙强撑着,“让我进去看他一眼。”
  傅月影被他眼中强烈的欲望怔住,后退两步,正欲张口,虚明从一侧冲过来,“墨炎,去死吧!”剑尖距离墨炎尚有数尺远,忽地一阵强风将他掀翻在地。
  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素衣白裳,犹如开在冰雪里的一朵雪莲,高洁冷艳。
  即便是一丈开外,傅月影依然能感觉到重月浑身散发出的凌厉气势,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那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只有那双眼睛,如冷霜一般,凝视着他,带着让人窒息的沉郁。
  傅月影眼眶发酸,“无名……”
  重月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神里忽然充满了厌恶,“原来,你还没死。”
  “我……”傅月影不争气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他要怎样……才能见到无名?
  重月右手轻抬,一股淡淡的银色光芒罩住了中剑的墨炎,他侧眸问道:“如何?”
  “应当无碍,多谢神尊!”墨炎道。
  重月颔首,转过头,冷冷打量着傅月影,许久,唇边浮上一抹邪恶的笑。那笑,让傅月影莫名地胆颤,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你不是爱上本尊了么?为何见到本尊,竟是这副神情?”重月讥笑一声,瞳眸微缩,“想不到金鸾会将元神给你……你还真是命大。本尊倒是很好奇,假若没有了凝神珠,谁还能救你!”
  听闻此言,不仅傅月影,夜光与融怀等人亦是齐齐变色。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便听傅月影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而重月的手中已握着如眼珠一般大小的凝神珠,上面血迹斑斑。他冷冷地将手指上的血珠甩了出去,望着疼痛哀嚎的傅月影,眼底波平如镜。
  傅月影的左眼鲜血淋漓,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雪白的手臂上游走出一道道骇人的血路。他捂着眼睛,痛的几欲晕厥。可这一点痛,怎么比得过心里的痛?讽刺的是,他连心都没有……
  “重月、重月……”傅月影将这个名字喊了数遍,一声高似一声,带着痛苦、愤怒与绝望。
  重月只是冷眼看着他跪倒在地,嘴角噙着一抹桀骜的笑。
  夜光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扶起傅月影,回头怒斥一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如此对他!”他虽与无名相交不深,但就凭无名曾一人闯进琉璃血海,便足以能见他对傅月影的感情。
  “本尊做过的事,从不会后悔!”
  “是么?”夜光冷笑一声,“神尊可敢解开离情杯的封印?”
  “不过是一段不足挂齿的记忆,要它何用?跟着世间万物相比,微如尘埃。”重月淡淡道。
  夜光压低声音,在傅月影耳边一字一句重复,“听到了么?你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只希望傅月影能从这种纠结的感情中跳脱出来,不再被它束缚。
  积压在心里的绝望和愤激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傅月影昏死过去。
  “既然你们都在,也省了本尊的事。”重月取了仙暮剑,待要出手,却被掌风一袭,竟退了数步。他惊讶抬头,见纯阳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
  “你醒了?”重月愕然,他并没有料到纯阳会这么快醒来。
  纯阳收回手,轻叹一声,“重月,住手吧!”金色的锦缎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似有华彩隐隐流动,更为他添几分出尘的淡雅。
  “住手?”重月敛了神色,清清淡淡地反问一句,“如何住手?”
  “墨炎已受伤,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纯阳点到即止,弯腰抱起傅月影,“袭月剑还没有找到,不是么?”
  重月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神识尚未合二为一。虽不愿就这么放他们走,眼下却也无办法,便带着墨炎回了虚生白月宫。
  

  ☆、第〇六〇章 日月同辉

  
  待重月离开,纯阳也未作过多停留,道了句:“你们随我回御阳缥缈殿。”便抱着昏迷的傅月影径直离去。
  进了殿,虚明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地喜道:“恭迎帝尊归来!”其余人亦跪地行礼。
  “起来吧。”纯阳将傅月影放在床榻上,回头道:“方才墨炎一直在强撑着,我看他受伤颇重……料想重月此去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你们各自疗伤吧。”
  夜光见傅月影脸色苍白,左眼血流如注,忧道:“他……如何了?”
  “这孩子,命途多舛,也难为他了。”纯阳细细为他止了血,包扎好伤口,叹了口气,“没有凝神珠,恐不久于人世。”
  “不久于人世?”几人对视一眼,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担忧。但一想帝尊已归来,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脸上的忧色逐渐散去。只有夜光,怕夏月生伤心,追问道:“他能活多久?”
  纯阳道:“七日是极限。届时,金鸾的元神溃散,无人能救得了他。”
  “帝尊也毫无办法吗?”虚明不信,厉害如帝尊,怎会救不了一个人。
  “没有。”纯阳口中滑落两个字,却如两只千金重锤,击在夜光的心上。“本尊强行醒来,神力大损,已不是重月的对手。这番他离去,只是不知道而已。若他得知此事……”纯阳没再说下去,但所有人已猜到了余下的话。
  原来是这样……他们还是要靠傅月影才能对付的了重月。
  纯阳阖眼,神情怅然。
  他从未想过,也会有无能为力的这一天。
  融怀道:“金鸾曾说过想打败神尊,也不是不可能。”
  “是么?”纯阳苦笑一声,侧眸望着傅月影,言语艰涩,“我若想杀他,当初在这里,便早已……杀了他。”
  “帝尊心善,无意伤他,但他却一心想杀了帝尊,取而代之。”若不是因为他的一念之仁,六界怎会无端多出这些事?夜光心有不满,言辞颇是冷淡。“这御阳缥缈殿里哪一处没有流过血?”
  “你说的对。”纯阳将仙暮剑交于虚明,一字一句道,“若你们能杀的了他……就杀了他。”
  虚明握了握手中冰冷的剑,踌躇一下,神色黯淡,“若我们打不过他呢?”
  纯阳长叹一声,“那便随他去吧。他要如何,就如何好了。”
  “帝尊!”夜光愤然,这种时候,他作为六界之神,怎能说出如此颓丧而不负责任的话!“若连你都不去阻止神尊,这世间还有谁能阻止的了他?届时六界岂不是又要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纯阳道:“本尊现在的神力,怕不及你的一半。又如何阻止?”
  “……”
  “不是有傅月影么?”融怀指着床上昏迷的人,反问道。
  “都下去吧!”纯阳似不想再说这件事,眉头微蹙,将云袖一挥,宽大的锦幕挡住夜光等人,“傅月影若醒来,本尊会通知你们。”
  御阳缥缈殿再次恢复宁静。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缥缈殿的风声总是很大,从抚云殿刮到大殿。冷风如无形的手,拨弄着纯阳及地的黑发。
  “是你么?”他临窗而立,神色忧伤,用不惊轻尘的语气淡淡道:“若本尊当初与你签了神契,你当不会这般轻易的魂飞魄散了吧?”
  “神契是什么?”身后传来一声疑问。
  纯阳回头,见傅月影已坐起身,包了白纱的左眼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醒了?”
  “嗯。”傅月影幽幽点头,仿佛对纯阳方才的话十分在意,又问了一遍,“帝尊方才说的神契是什么?”
  纯阳道:“你应当知道青霄与墨炎是本尊与重月的神使。”
  傅月影点点头。
  “作为神使,青霄与墨炎拥有神赐予他们的无上力量,且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但若神受伤,他们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这也是为何本尊与重月沉睡期间,墨炎与青霄无半点神力的原因。不过,若签订神契,神使就可与神成为彼此的羁绊……永生不灭,直到神寂灭。”纯阳说这些话时,眼神黯淡无光。
  “帝尊在为青霄上使伤心么?”
  “毕竟他跟了本尊那么久……本尊却护不了他。”纯阳关了窗,走至榻前,金色的光在他的华服见流转萦绕,晃的傅月影睁不开眼。他微微眯着仅剩的右眼,眼神空洞,“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
  纯阳没有回答。
  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月影起身,倏然跪地,“无论当初帝尊为何将我带回御阳缥缈殿,我都万分感激这份恩情。”
  “本尊将你带回缥缈殿,只想将来将你送于重月作伴,解他孤寂之苦,不曾想过利用你去对付他。那一战,本尊无路可走。”纯阳望着他,言辞间有愧疚之意,“这是天命……只希望你能看开一些。”
  “事到如今,已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了。”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样的。
  “其实……这世间也不是没有人能救你。”纯阳开了个头,想想,觉得这话不说更好。
  见他久久不再言语,傅月影凄然一笑,“帝尊想说的是重月么?”
  “你与他有血脉之联,若有神契羁绊,当能躲过此劫。”
  “他怎么会救我?他连记都不愿记起我。”傅月影摇摇头,他已心灰意冷,伤痕累累。死就死吧。重月绝不可能救他,他恨不得他下一刻便烟消云散才好!可是,心里明明有那么多的不甘心,抛弃之痛,剜心之苦,还有一笔笔血债……都真的要这样算了吗?
  “冥界有转魂鼎,帝尊可借来一用,再与上使缔结神契。”
  纯阳摇摇头,“若想签订神契,必须要用神血于被签订者左手掌心画出其前世属性,并将此图形印于神之左手。他已没有肉身……”
  “帝尊若早些醒来,上使也不会死了。”傅月影低眸,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属性是何物?”
  纯阳淡然一笑,“比如你,前世是一朵血莲。”
  傅月影回之一笑,“我懂了。”
  说话间,纯阳心头陡然一炸,险些跌倒,傅月影起身扶住他,惊道:“帝尊!”
  纯阳脸色发青,明显是伤势复发,“本尊需打坐调息,你扶本尊去内室,勿叫人打扰。”
  将纯阳扶进房,傅月影退了出来,守在外面,为他护法。
  皎洁的月光从窗棂间照进来,映在水晶石的地板上,如满室的光波散开,傅月影头一次发现这仙界的月光竟如水一般清冽。他伸出手想将那月光捧在手中,却一无所获。他收回双手,放在胸口,低喃着:“月影,重月之影。我始终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义父……你早就知道,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对么?”
  朝霞映红天边。奇怪的是,昨夜的月竟不曾落下,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悬挂在苍蓝的夜幕下。日月同辉,这是他第一见到如此奇景。
  游离的思绪被慌乱的脚步声惊回。
  夜光闯进大殿。
  傅月影从他眼里看到惊恐,“帝尊呢?”
  傅月影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帝尊有伤,在闭关打坐,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发生了什么事?”
  “重月找到袭月剑了。”
  找到袭月剑……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神识要合二为一了?傅月影怔住,“这样,就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你跟我来!”既然帝尊不能被惊扰,那他也只有拉傅月影去了。“你是月生的胞弟,本君本不应让你涉险,但如此危机关头,本君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你……要我去阻止他?”
  夜光回头,泛着冷光的眼眸静静望着他,半晌,才吐了几个字,“这是你的使命。”
  使命?是了,如今他活着除了对付重月,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从一开始,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掣肘重月,所以他才会这般恨他。
  傅月影没有想到积雪山会那样冷。
  雪虐风饕,寒气入骨。
  他双脚刚刚落地,便已觉得浑身犹如被冰刀霜箭扎了个遍,每一寸骨头都在颤抖。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白色,再也寻不到第二种颜色。北风裹挟着漫天飞旋的清雪侵袭着这片大地。
  傅月影几乎要被冻哭。
  风雪中蹒跚行了很长一段路,他终于看到几个身影。
  融怀穿了件玄衣,宽大的衣袖在风雪中如猎猎作响,与苍茫的白色有着强烈的对比,可傅月影最先看到的,依旧是一身雪袍的重月,明明咫尺之间,却离他如千里万里那般遥远。
  重月只淡淡看了眼傅月影,便将视线再次转回去。
  此刻他有比杀傅月影更为重要的事。
  傅月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盯着前方陡峭的雪峰。
  夜光低声解释道:“当第一缕日月之光照在那面山峰上时,隐藏的洞门会打开……袭月剑便在里面。”
  “隐藏的洞门……”傅月影低声重复了一遍,便定定望着重月的侧脸,不在说话。
  阳光穿过千万飞舞的雪花,洒在重月身上,将他圣洁如雪的衣袍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黄色。他张开双手,仿佛迎接这洗礼。傅月影在他身上看到了初见时的无名,他犹记得那个夜晚,那夜清冷的月光。
  “神尊,可要动手?”墨炎躬身问道,回头对流景使了个眼色。两人握紧手中的兵器,随时欲出手。
  “不必。”重月挥手。“待本尊神识归一。”
  融怀将仙暮剑放入傅月影手中,仿佛将整个六界的安危交于他手上,“你知道该如何做么?”
  “知道。”傅月影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连声音都有一丝僵硬。许久,他偏过头,再次开口,“夜光,麻烦照顾好我四哥。”
  夜光点头,“无需你说,我自然会保护好他。”
  傅月影已无所牵挂。今日,就让他将一切终结于此吧。
  

  ☆、第〇六一章 缔结神契

  
  亘古不变的雪山冰峰在煌煌日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空中云层叠交,一轮明月悄然出现,微光淡如流水,万物却无法侵染其分毫。那个如明月一般的男子,在一明一淡的光束相交时,脸上有了欣慰的笑意。
  这一刻,他等的足够久了。
  飞雪如尘。
  晶莹剔透的雪峰中渐渐显出一个圆形的结界,重月化作一道清光,消失在结界之中。待夜光等人反应过来,结界已没有了任何踪迹,随之消失的还有傅月影。地上只有两只深深的脚印,极快地被风雪抚平。
  一切近乎眨眼之间,重月没有想到会有人跟来,而这个人竟还是受了重伤的傅月影。
  雪峰中有一寒冰之洞,洞内冻冰铺地,晶莹倒挂,寒气迫人。
  在纵横交错的冰凌之间,有一物发着忽明忽暗的银光,映衬的整个洞内亮如白日。傅月影知道那冰层下沉睡的便是袭月剑。
  重月淡漠出手,将傅月影重重击出。洞壁的冰晶被傅月影撞碎,如零珠碎玉一般哗啦滚落在冰地上。傅月影吐出一口鲜血,将一地碎玉染成殷红色。
  重月道:“你以为就凭你便能阻止本尊?”
  傅月影艰难起身,却数次滑倒在冻冰之上。他用尽力气站了起来,重月冷淡一笑,出手击裂冰层,裂缝逐渐扩大,蜿蜒至傅月影的脚边。
  他再次重重摔倒,口吐鲜血。
  重月讥笑一声,“废物!”旋即双掌微动,袭月剑破冰而出,重回他手中。
  数万年的不见天日,被冰雪所困,竟让它冰冷入骨,以至于重月拔剑时,傅月影被剑中寒气所伤,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你跟着本尊进来,该不会是想亲眼看着本尊归位吧?”银色的剑刃映着他寒月一般的眼眸。傅月影咬了牙,缓缓拔出仙暮剑,指向重月。他用仅剩的右眼望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神。
  “你想杀我?”重月的身形越来越亮,宛若皓月之辉,光芒盈满整个雪洞。他的唇边挂着一丝讥笑,笑眼前之人的不自量力。
  月光照在傅月影清瘦的脸上,有股说不出的悲戚之感。
  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灰暗之色,声音冷的犹如此时的雪洞,“我本是血海中的一株白莲,是这世间最纯粹的东西,为何你要将你的邪恶之血滴入莲心,玷污我!因为你是神就可以恣意妄为?”
  “不错!”重月看他如小丑一般竭嘶底里,只冰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因为他是神,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他便可以不顾一切,为所欲为。
  “我并不想杀你,我也杀不了你。”傅月影收回剑,将寒刃置于手腕之上,“这个身体里既然流的是你的血,那便还给你好了!”剑刃入骨,傅月影的手一寸一寸地自下而上缓缓移动,他割掉了手臂上的肉。
  白骨森森,血流如注。
  重月看得目瞪口呆。
  “这肮脏的血,谁稀罕要?”他漠然地伸手擦掉仙暮剑上的血渍,将手中的血滴狠狠甩落。那血珠落在袭月剑上,落在重月的脸上,冰冷的,打的脸上竟有些生疼。
  傅月影将仙暮剑抛下,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我欠你的,统统还给你!是我不自量力地爱上一个神,是我活该受到惩罚,是我活该被挖了心!我贪恋过你的容貌,这只眼睛你大概早就想要了,拿去便拿去好了。而你给的鲜血,你要多少,我还你多少!无论你是重月还是无名,从此以后,都与我再无半分关系!”
  血渍在地上洇开,如一朵巨大的红莲。傅月影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倒在红莲之中。
  倏地,袭月剑剧烈地震动起来,剑身脱手而出,在半空中锃锃作响,抖如秋之落叶。
  重月席地而坐,双手交叠与额前,欲与袭月剑互通神识。哪曾想两股神识相遇,却彼此抗拒,那方才沾了血的袭月剑里,凭空多了关于傅月影的记忆。他仿佛在怨恨重月的冷酷与残忍,竟彼此互噬起来。
  重月颅内翻江倒海,头痛欲裂,瀑布一般的黑发,竟在一瞬之间化为银白。他一跃而起,嘶声怒吼,冲破雪峰!
  冷峻圣洁的雪峰,此时化作一望无垠的稠雪低云,奔腾呼啸着,朝山下压去。气势凌厉,锐不可当。
  “不好!”夜光清喝一声,朝那直泻而下的玉龙飞去。
  穿过怒吼而下的积雪,他终于在山巅找到浑身是血的傅月影。左臂骨肉分离,鲜血几欲流尽。如此惨烈的景象,竟让夜光心头一颤,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削骨割肉!
  夜光将他抱回御阳缥缈殿时,他的口中还在叫着重月。
  大殿里寂静无声。
  唯有傅月影的呼吸清浅平缓。
  纯阳在他榻前坐了很久,夜光、融怀、玄明和虚明四人守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虚明终于忍不住了,“帝尊,我看神尊已经癫狂,只怕六界难逃杀戮。”
  “本尊知道。”纯阳淡淡道了句,便不再多说。
  玄明朝虚明使了个眼色,虚明行了个礼,跟着玄明退下。
  夜光道:“我等前往离火洞寻月见草……”
  “不必。”纯阳打断他的话,“重月已走火入魔,你们没有必要涉险,本尊自会想办法。待他伤势好转,本尊与他缔结神契。”
  夜光心头大震,即便如青霄,帝尊从来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要知道一旦与神有了羁绊,便能借用其无上的力量,这对帝尊和神尊来说,事关重大。但除了这样,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想问本尊为何要这样做?”
  夜光点点头。
  纯阳叹息一声,耳语一般道:“本尊已失去了袭月剑,倘若再失去血莲,六界该怎么办?”
  夜光沉默,许久,退了下去。
  自上次强行醒来后,纯阳每日定要调息两个时辰,傅月影的伤口已被包扎,眼下正昏睡中,他便在一旁打坐入定。
  傅月影睁开眼,纯阳已进入紧要关头,无法动弹分毫。这个场面,他替纯阳护法时,曾见到过。
  于是,便捂着受伤的左手臂,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走至帝尊面前,跪下磕了个头,“我还不想死,还要为我爹娘报仇,我一定要活下去,请帝尊恕罪!”言毕,傅月影拿起案上的仙暮剑。
  纯阳极为平淡地瞟了他一眼,便缓缓闭了眼,默许了他的做法。
  反正他也打算这样做的。
  傅月影用纯阳的血在左手画了一朵血莲,并执起他的左手,将手掌覆了上去。许久,他移开手掌,看到自己的掌心和纯阳的掌心有了个一模一样的血莲印记。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逐渐发生着变化,左臂生出新肉、伤口开始愈合,身体也轻盈起来,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能量。
  他撕掉手臂上的纱布,左臂已然完好无损,仿佛数个时辰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傅月影提了口气,对大殿中的石柱出手,柱子断裂,瞬间化为齑粉。
  傅月影体内本有金鸾的元神,如今又借了纯阳的神力,与重月一战,当有十之三四的胜算。
  “你的伤已无大碍金鸾的元神,也可逐渐化解,与你合二为一。月影,六界就交给你了。”纯阳缓缓阖眼,又似无意地道了一句,“但你若利用本尊的神力胡作非为,本尊饶不了你。”
  傅月影眼神飘忽,“月影不敢。”
  出了御阳缥缈殿,傅月影便前往虚生白月宫。
  他要找回他的东西。
  虚生白月宫里一片狼藉。
  银色瓦砾、玉石栏杆碎成一地,就连重月最喜欢的垂丝七叶林也已被毁,成片的七叶树被连根拔起,流苏一般的白色银丝彼此交缠,杂乱无章。而重月,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冷傲无双的神,此时披头散发地倒在树丛里,狼狈不堪。
  墨炎与流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你来作甚?”重月离开积雪山后,墨炎与流景跟着离开,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傅月影再雪洞里发生过什么。
  自凝神珠被取走后,傅月影一直带着眼罩。此时,他伸手摘了眼罩,神色平淡道:“我来取回凝神珠。”
  墨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长笑一声,冷道:“凭什么?”
  仿佛一阵风拂过,墨炎的喉咙已被傅月影捏住,他淡漠地望着墨炎,将左手摊在他面前。
  墨炎面色骤变,“你……你竟与帝尊缔结了神契!”
  “我若此时对重月出手,你说我会有几分胜算?”傅月影瞟了一眼昏迷在地的神尊,将视线转到左手心。
  墨炎朝流景使了个眼色,流景将凝神珠交到他手上。
  墨炎道:“神尊随时都有可能醒来,他绝不会放过你!”
  傅月影凄然一笑,笑容却冰冷至极,“我亦不曾想过要放过他!这笔账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他收了凝神珠并没有将它放回眼眶,而是放进了怀中。这颗珠子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否则的话,它凭何被重月如此重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些bug。

  ☆、第〇六二章 墨炎身死

  傅月影带着凝神珠回到纯阳面前,来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
  “帝尊可知道这珠子除了凝聚神识之外,还有何用途?”
  “此珠是重月与本尊初生时的第一滴泪合聚而成,后来本尊便将它赠与重月,其间用途尚未细细研究。”纯阳顿口,欲言又止。
  傅月影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意有所指道:“我想它的作用远不止于此吧?”
  纯阳张口欲答,却闻殿外禀报,仙尊觐见。
  傅月影手握凝神珠退回内室。
  跟在仙尊黎照身后的,还有许久未现的无涯。纯阳收掌,起身,他已然猜到无涯来此的目的。关于沉世惨死的事,金鸾已死,怕不好处理。无涯素来与黎照交好,此次前来,定是早已商定好的。纯阳知他欲要报仇,便直言道:“本尊知道你此来的目的。你希望本尊如何做?”
  无涯深深鞠躬,语气里的恨意毫无掩饰,“杀人偿命!就算金鸾死了,可他的元神却在傅月影身上,只求帝尊将他的元神赐给臣下,以慰亡魂。”
  黎照微微摇头,低叹一声,其中厉害,他早已清楚明了地说与无涯细听,可他半分都听不进去。
  纯阳负手不语。
  等了许久,无涯抬眸,落寞一笑,跪地叩道:“臣下已明白帝尊的意思了。”
  “你族于重月有护珠之功,无论如何,本尊想,他是不会动你的。但其余各族,本尊却不得不守护。”停顿良久,纯阳仿佛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一月后,本尊给你答复。”
  无涯只当他是敷衍,点头离去。
  黎照望着他的身影,担忧道:“帝尊此次拒绝了他,只怕又平添一个强敌。”
  鲛人一族虽不多,但却骁勇善战,若为重月所用,后果很是严重,纯阳如何不知?只是眼下,傅月影还要依靠金鸾的元神活下去,若能等上一月,他的内伤痊愈,便可医好傅月影,将元神还给无涯,但无涯却并未表态。
  趁这几日,重月遭神识反噬之时,尚无暇顾及其他,纯阳交代黎照速速寻回破天弓,否则,待重月找到,怕是更会无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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