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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_古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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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主能受什么委屈?”傅月影坐起,扭动脖子、腿脚,伸了个懒腰,“这不好好地么?不缺胳膊,不少腿。你叫他们备热水,本少主先沐浴更衣,顺便再送点宵夜过来。吃饱了,我再去见我爹。”
花稳接过他脱下的外衣,道:“教主许是找你去了,还未回来。”
“我爹亲自去?”傅月影的脸色垮了下去,心想这下完了,等他回来,定又要闭门思过。
花稳点点头,“少主离教这么久,音讯全无,教主当然担心。”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偷偷跑出去就是了。”
洗了个热水澡,有吃点宵夜,傅月影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身心放松下来,睡得极为香甜。日上三竿了,他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花稳一早在傅月影的门口看到傅惊澜倒是惊了一下,“教主。”
傅惊澜颔首,“月影何时回来的?”
“昨夜……属下与少主一同回来的。”花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其实傅月影并不想回来。
“叫他来见我。”傅惊澜丢下这句话,负手离开。
傅月影洗漱完,拿了块点心,边吃边往正厅走去。路过绿合轩时,顿步看了很久,飘动的绿纱里,再也没有了那个身影,他忽地觉得手中的点心索然无味,用力将其掷入湖中。
显然,傅惊澜等了他很久,手中的书册已看了过半,他将书放下,以手支着头,闭目道:“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没发火?傅月影虽然有点惊讶,不过这样对他来说,岂不更好?“我……就是随便出去逛逛。”
傅惊澜抬头,剑眉微动,“还不说实话?是不是想让我将你关到……”
“我就是跟个朋友……去了趟……天目密林。”傅月影越说到最后越是小声。
“天目密林?”傅惊澜拧眉,怒气渐生,“你还真是不知者无畏!你可知那天目密林古往今来葬送过多少英雄豪杰?”“哐”地一声,傅惊澜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去哪里作甚么!”
傅月影随着声音一哆嗦,“我……我想救沈香楼,他们说通过天目密林,可以进入冥界,那里有个转魂鼎,能活死人、生白骨。”
原本还是眉峰高蹙的傅惊澜再听到这话时,眼神竟渐渐消沉下去,露出一丝悲痛之色,“人各有命,这是他的命……”
“我知道,他死了,最伤心的人是你。”傅月影低头道,“我见过你在绿合轩、在他坟前喝酒……”他对沈香楼到底是有感情的,尽管傅月影不想去相信。
傅惊澜沉默不语。
“他为我而死,我……心里总觉得过不去。”傅月影自小无母,傅惊澜又要管理整个隐月教,陪伴他时间并不多,这教中真正陪着他的人只有花稳和沈香楼,而沈香楼陪他的时间是最长的,教他读书、练剑,如师如父。
他最开始厌恶沈香楼,是觉得这个人对傅惊澜别有用心,想要取代母亲的地位,之后这个念头日益深重,再难改观。如今想想这么多年他毫无保留的付出,真是令人唏嘘。
傅惊澜叹道:“即便如此,那里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武功不高,心思又不够缜密,贸然前去,太过危险。”
“我现在不是没事么?爹不用担心。”傅月影落座,“我……是跟无名一起去的。”
“无名?江湖传言那个灭绝人性的杀手?”
傅月影反驳道:“无名没有那么绝情,他救过我很多次!”
傅惊澜道:“你与他已经这么熟了?”
提起无名,傅月影顿时变得话多起来,滔滔不绝地将无名数次救他的事情讲于傅惊澜听。
待他讲完,傅惊澜起身道:“隐月教知恩必报,你问他有何所求,我若能满足他的,定不推辞。”
傅月影面带喜色,拉住傅惊澜的袖子,“爹,那我能邀他来北旻山游玩吗?”
“他已是武林公敌,你行事需要小心,切莫将隐月教卷入江湖纷争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傅月影大喜,“孩儿知道了!”丢下这句话,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傅惊澜面前。
无名。
他倒要看看墨炎口中这个不可小看的冷血杀手到底是何许人。
☆、第〇三五章 投石问路
有时候,墨炎真的觉得那个白衣杀手高傲孤寂的犹如冰山上盛开的一朵雪莲。在刀光血影里来去纵横这么多年,他依旧静雅出尘,如婴孩一般,永记初心。这个人天生带着王者之气,终究……是可惜了。
见墨炎叹息,流景道:“殿下觉得不忍?”
“为了神尊,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你我。”他的眼睛在说起重月时,犹如盛了漫天的星光。
流景跪道:“属下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墨炎扶起他,“你应当听到无名所言,他们回来时发现自己在仙渡山。明明去的是千里之外的天目密林,为何转眼之间就回到了奉天?”
流景惊道:“莫不是……”
“不错,我怀疑九幽通冥镜就在仙渡山。”
“殿下打算如何做?是否去将九幽通冥镜取回?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自由通行六界了。”
“不可。我若擅动九幽通冥镜,青霄一定会察觉到,到时候再要找到其余四件神器,比登天还难。它是我们最后的杀招,不可轻易使出,务必要等到无名到达琢玉山,寻到凝神珠。”墨炎想了想道,“明日你我先去仙渡山一探究竟。”
流景点点头,脱口道:“殿下,我们既然已查到傅惊澜就是当初在芙蓉镇带走寒古刀的人,为何不告诉无名,傅月影就是夏莲生?”
墨炎道:“你告诉他之后呢?他会怎么做?”
若告诉无名,他定会带走傅月影,还会去替他报仇,多生事端,耽误大事。
“属下明白了。”见墨炎轻转手中的扳指,流景疑道,“殿下在想什么?”
墨炎皱起眉头,眺望着西北方,那里是北旻山的方向,“我在想,傅惊澜为何要带走夏莲生,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找了具尸体来代替,你不觉得很蹊跷么?”
流景沉吟道:“这个夏莲生一定是对他有用,否则他不会将人留下。”
墨炎道:“你着人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是!”
虽然傅惊澜答应过可以将无名带到北旻山,但傅月影并不知道无名在何处落脚,想想这件事还是得交代给花稳。花稳素来不待见无名,在他眼里,无名就是邻家的坏孩子,傅月影跟着他就是近墨者黑。这也不能怪花稳,跟着一个杀手东走西跑,任谁都要担心。
傅月影却又不得不求他,只能拉着他不撒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花你不知道,我这次去往冥界,无名不仅救了我,还给我解了毒。”
花稳闻言惊喜道:“你解了一步莲花的毒?”
傅月影根本不记得在冥界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从那里回来后,他的双脚行走起来毫无痛感,定是有过什么奇遇,“我骗你作甚?况且是我爹要替我报他的救命之恩,教主的命令,你不是应该遵从么?”
花稳细细一想,既然教主开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派人暗中打探无名的消息。
未出三日,无名便来到北旻山。
傅月影听说人来了,两眼放光。距离百丈远时,他就打发了跟着的手下,撒欢儿似地狂奔而去!“无名!”
从看到傅月影的那一刻起,无名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但又莫名的觉得心底有一丝温暖。至少这世上有一个人是惦念他的。
“你来了!”傅月影笑的一脸谄媚,拉住无名的衣袖,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嗯。”无名淡淡点点头,“你爹要见我?”
“啊……算是吧。”他握住无名的手,将他往山上拉,“走,我带你去教中看看。”
无名停下脚步,将手臂从傅月影的手中挣开,“我看不是你爹,是你吧?”
心思被猜破,傅月影的脸上涨红一片,干脆跺脚道:“没错,是小爷我找你!”
无名将他的窘迫尽收眼底,“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你去了哪里?这几日过得可好?”
“很好。你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无名转身,雪白的衣带临风独舞,从傅月影的指间擦过。
不知为何,他的背影让傅月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仿佛这一别便是永远。傅月影低眸看看空荡荡的手,眼眶发热,“无名!”他大喊一声,扑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无名,“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无名浑身一震,闭了眼,任由傅月影抱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眼前的俊秀少年仰着头,眼神里蕴含着饱满的渴望,渴望对面的人能对他敞开心扉。
“没有。我要去一趟高阳国处理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在无名看来,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但无名相信,只要给傅月影足够的时间,他便会将自己忘记。
“真的么?”傅月影面色慎重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再次听到肯定的回答,他稍稍放下了心。“既然来都来了,你就留一天,好不好?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一看到他可怜巴巴的脸,即便知道他是装模作样,也狠不下心拒绝,无名只能点头答应。“嗯。”
“好!今天我们就把北旻山所有好玩的全部玩一遍!”
回到教中,傅惊澜早已在等候多时。
见了面,彼此少不得要说些恭维的话。言归正传后,傅惊澜缓缓上前,躬身施礼,“听月影说阁下几次三番救他性命,阁下对我隐月教的大恩,本座没齿难忘。”
无名回礼道:“教主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无名便可,我与月影是朋友,救他理所应当。”
傅惊澜点头赞许,“月影能得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隐月教不是知恩不报之辈,你若有什么困难,尽可开口,本座必当尽绵薄之力。”
“多谢教主!无名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到也没有遇到什么十分危急之事。”
“好!你若今后遇到什么问题,可随时来隐月教寻我!”傅惊澜起身,爽朗一笑,“本座已命人在亭中略备薄酒,以作答谢。月影,快带路。”
“哦,好!”傅月影只顾盯着无名看,他可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礼数周全且毕恭毕敬的无名。一路上还忍不住小声道:“你对我爹可是比对我温和多了。”
无名乜他一眼,不作声。
酒过三巡,傅惊澜举杯道:“听月影说,他跟你一起去过天目密林。这孩子,为了沈香楼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无名道:“教主客气了。”
“本座听说这天目密林极为诡谲,你们是如何进去的?”
无名道:“进入天目密林后,不知为何,我与月影都昏睡了一觉。”
傅月影点头道:“嗯,我是被无名叫醒的……总觉得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醒了之后,怎么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
无名补充道,“之后我们便一直朝里走,不多时就通过结界,进入冥界了。”
傅惊澜沉吟不语,许久,开口道:“据说天目密林是个幻镜,闯进去的人全都沉睡在幻镜之后,再也出不来。你们算是命大,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爹说的是!”
单凭无名能在幻镜里醒来这一点,傅惊澜已经能肯定他绝不是普通之人,或者说,他极有可能就是重月的部分神识,墨炎不能断定是因为他不知道傅月影是谁。
天目密林,大约也只有血莲和重月才能过去了。
“好了,这些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来,本座敬你一杯。”
“不敢,应该是无名敬教主才是。”
推杯换盏之间,一顿饭已近结束,傅月影带着无名离开亭中。
“你今日在我爹面前……完全不像平日见到的无名。”傅月影侧目看着他,隐隐笑道,“有种女婿见丈人的感觉。”
无名丢给他一记眼刀,“莫要胡说!”
傅月影笑嘻嘻道:“我是胡说,可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无名瞥他一眼,“喝多了。”
傅月影拉起他的手,“走,我带你去山顶吹吹风,清醒一下。”
两人在山顶并肩坐着,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话,直到日落千嶂里,映的天边晚霞如血。
这个傍晚让傅月影觉得惆怅无比,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无名……好像也越来越远。他转头望着无名的侧脸,鼻头泛酸,“你还会回来么?”
“嗯。”无名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笛。“送你的。”
透过朦胧的泪光,傅月影看到这只白璧无瑕的玉笛,强忍着的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你……”
“你的红颜在妖界被玄明毁了,这只玉笛是仿的,同样能作为防身的兵器……”无名将玉笛放入他的手中,淡淡的将目光移开,落在苍茫的远山里,“等我回来了,定来北旻山陪你吹奏一曲。”
“好!”傅月影紧紧握住手中冰凉的玉笛,仿佛拼命想抓住些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轮冷月升上中天,将银光撒向苍茫的大地。无名的一袭白衣与这银光几乎融为一体。他昂首望着寒月,宛若大海般清澈深沉的双眸,头一次有了那么多的忧郁和落寞。“傅月影。”
“嗯?”
“我的毒解了。”无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但就是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告知他一声。“你会不会觉得……”
傅月影笑呵呵道:“那很好啊!我的也解了,从冥界回来后便解了。”
“嗯。”无名拍拍他的头顶,竟轻声笑了,“那就好好活着。”
傅月影吐了口气,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你我都要好好活着。”
东方渐渐泛白,暖黄的太阳从崇山中缓缓升起,光芒穿透云层,照在无名身上,给他镀了一层绚丽的金色。傅月影长长的松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如释重负。
无名起身道:“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傅月影拱手笑道。
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送他下山,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笑意横生。
是的,后会有期。
☆、第〇三六章 玄灵蛱蝶
初冬的仙渡山静谧无声,厚厚的枯叶一层又一层铺满山林,踩上去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山中人迹罕至,连飞鸟都难得一见。
墨炎抬眸望去,前路薄雾轻绕,幽深阴冷。
流景担心林中有危险,劝道:“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带些人来探探路?”
“不必。”墨炎一口回绝,声音清冷,一如此时的山风。“你去看看前面的路是否也这样。”
“属下要寸步不离地保护殿下。”将他一人丢在这神秘莫测的山中,流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
墨炎淡淡道:“我虽被封住穴道,无法习武,却也没有无用到这种地步,你不必担心。”
谈话间,忽听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踩着落叶,深深浅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流景护在墨炎身前,“殿下,你退到树后。”
墨炎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
薄雾中的人逐渐清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挑着一担干柴,走几步便停下歇息,行动颇为吃力,见到墨炎两人亦是惊讶不已。
“两位公子……是迷路了吗?”
墨炎走出流景的保护范围,躬身施礼道:“确实如此……老伯这是上山砍柴?”
老汉放下担子,用颈间的手巾擦擦额头的汗珠,叹了声气,“前些日子小犬摔断了腿,卧病在床,老汉只能上山砍些柴火维持生计。这山上奇怪的很,两位公子不如跟着老汉下山,早些回去吧。”
“哦?”墨炎听到这话,眼中一亮,“如何奇怪法?”
“以前这山上是有路的,一个多月前,上山的路开始被大雾笼罩,越往山上走,雾就越大,终日不散。现在再也没有猎户敢进山了,大多在山腰下转转。你说奇怪不?”
墨炎与流景对视一眼,一个多月前,不正是无名从妖界回来的日子?这雾多半是跟妖界有关了。
流景道:“多谢老伯,我跟我家公子在此歇息一下,随后便下山。”
老汉指着前方道:“从这里往前大约两里路,然后左转。再直走,便是下山的路,公子可记好了。”
“好,多谢老伯。”墨炎颔首笑道。
待樵夫离开后,流景道:“殿下,我们还要不要进山?不如先回去……”流景并不是怕死,他是怕危险时刻无法保护墨炎。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墨炎有个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进。”哪知墨炎丢下这句话,大步朝山中走去。
果真如那老汉所言,越往山中走,雾气越重,后来已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偶尔能听到林中动物窜动的窸窣声,抑或是碰到树枝时发出的声响在阒无人声的山中,颇为惊悚。
“再往前走,怕是要困在山中了,也不知那日无名是怎么从山里离开的。”流景拨开身前的树枝叹道。
墨炎从袖中掏出一个朱红色的瓶子,将瓶口打开,里面飞出一只黑色的蝴蝶,羽翼几近透明。
“玄灵蛱蝶?”流景第一次见到这种蝴蝶,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遂双眼放光,惊喜道:“这种蝴蝶嗅觉异常灵敏,能追踪气味,即便过去很长时间,也能轻松找得到想找的东西,殿下何时竟得了一只?”
“有一段时日了。”墨炎跟着蝴蝶边走边道,“第一次见到无名后,我便为他准备了这只玄灵蛱蝶。上次在仰月楼,灵蝶闻过他用的茶杯,应当能沿着气味找到温泉。快点跟上!”
流景道:“殿下第一次见到无名就对他有所防备吗?”
墨炎点头,“他那种孤傲的杀手,断不会轻易听命于一个人。只怕皇帝来了,他都未必搭理一声。若不是有求于我,你以为他能任由我摆布?”
两人在山中行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跟着蛱蝶找到了这处极为隐秘的温泉。
温泉四周的雾气没有那么厚重,依稀中还能看到泉底。墨炎伸手掬起一捧水,温滑清澈的水滴从指缝间落入泉中,“这里倒是一个好去处。”
流景细细打量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回头问道:“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墨炎缓缓摇头,“没有。”
“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
“倒也未必。”许久,墨炎突然开口道。流景见他盯着泉底靠岸边的一块巨大的青灰色的石头,看的极为仔细,“我下去看看。”言毕,他将外衣脱了,钻入水中。
“殿下小心!”
墨炎将石头挪开,果真看到一块极小的嵌着血玉的铜块。他细细抚摸那铜块的纹路,而后将石头搬到原处,随即浮出水面。
流景道:“殿下找到了么?”
墨炎淡然一笑,“流景,你可还记得通冥镜的样子?”
流景点点头,“当然记得……”他的视线落在水波澹动的温泉上,忽地顿住,指着泉水,惊讶无比,“难道这温泉就是我们要找的九幽通冥镜?”
“不错。”墨炎上了岸,拧了拧身上的衣物,“九幽通冥镜的背面有一个凸起的铜块,上面有一块血玉,转动血玉,便可穿行于六界。”
流景面露喜色,“太好了!”
墨炎拧眉道:“但不知若动了这九幽通冥镜,会有什么后果。你我先回去,再作计划。”
“是。”
回了银霜阁,有下属来报,无名已离开北旻山,往东南去。
东南,那正是琢玉山的方向。
此时关注无名的,不仅仅是墨炎,还有傅月影。当得知无名再一次南下,傅月影心中惊疑不已。却不曾想,这件事被傅惊澜听了去。
“你难道想跟着无名?”傅惊澜一语中的。
傅月影连忙矢口否认。笑话,他若承认,一定会被傅惊澜严加看管。
奇怪的是,傅惊澜这次竟然没有半点警告和责备的意思,更没有隐晦的恐吓,只叹道:“听说琢玉山南有一片广袤的大海,称之为碧落海,海中住着龙族与鲛人。若可以,倒真想去看看。”
“龙族和鲛人?这世间竟还有这两种东西?”
“琢玉山本就盛产美玉,加之鲛人能落泪成珠,所以那里遍地都是玉山珠海,光彩夺目,华美非凡。而海中的鲛人,容貌极美,可随意转换性别,无名这一去,却也不错。”
容貌极美?傅月影气鼓鼓地咬着双唇,怪不得他要去琢玉山,还瞒着自己,原来是怕扰了他的好事!
傅惊澜见他久久不说话,徐徐道:“你好好待在教中,莫要到处惹是生非。”
“是,孩儿知道。”傅月影恭顺地点头,眼珠却转了数圈,唇上蕴着隐隐的坏笑,本来他就打算跟着无名的,如今听傅惊澜这么一说,定是非去不可的了。
傅惊澜掏出一个白色玉瓶递给他,“这是前些日子,北境送来的玄灵蛱蝶,能千里追踪,颇为难得。我要它也没什么用,留给你玩吧。”这灵蝶本有一对,其中一只被墨炎以重金买去,傅惊澜自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暗中杀了养蝶之人,带走了这一只。
傅月影双手接过,只差没咧嘴大笑,这个东西送的真是太及时了。有了它,不怕找不到无名。“多谢爹爹!”
当夜,月色微明。傅月影换了夜行衣,背着包袱,悄悄掩上门,轻轻一跃,融入无边的夜色里。
而站在隐月楼里,目送他离开的傅惊澜眉梢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无名南下已有三天,路过数个城镇。他打算直奔清江郡,从那里转换水路,乘船到杏南,再穿过一片沼泽之地,前往琢玉山。
一路上马不卸鞍,行了二十余天,终于到达清江郡。
渡口船只往来如梭,人声鼎沸,无名寻了一艘出海的船,商定好第二日正午出发。
翌日,待众商客上了船,水手收起跳板之时,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风尘仆仆地冲上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我要……乘……乘船。”
船员为难道:“这位姑娘,此船已满员,您可以再等……”
哪知白衣姑娘突然跪地大哭,“奴家……爹娘染了……重病,怕是,怕是危在旦夕……求这位小哥哥……大发慈悲,奴家愿出两倍的船资。”
水手见她哭得甚是可怜,寻了船主来,姑娘拉住那人的手,涕不成声,“求您大发慈悲……让我见见……双亲最后一面……”
船主被她哭的心软,“罢了罢了,我们本来也是顺路带上这些客人的,给这位姑娘找个舱房吧。”
“船家,您真是好人,您一定会有好报的!”姑娘破涕为笑,抹抹眼泪,跟着水手进了船舱。
水手将白衣姑娘领到一间舱房前,“这里本是杂物间,只是船上已没有多余的空房,只能委屈姑娘住在这了。”
白衣姑娘连连点头,“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回去,住哪里都行!”
“那姑娘先歇着,晚些时候,我再送床被褥过来。”
“好,劳烦小哥了。”
水手离开后,白衣姑娘见四下无人,嘴角一挑,将袖中的玉瓶拿出,放出玄灵蛱蝶,轻声道:“飞吧,小蝴蝶。我们一起去找无名哥哥。”
蛱蝶似乎有了困扰,楼上楼下飞了几回,却始终找不到无名的房间。连傅月影也搞不懂了,这灵蝶莫不是……迷路了?
忽地眼睛一亮,他将无名送他的玉笛再次拿出来,蛱蝶在玉笛上停留片刻,便振翅飞走了。
傅月影一路跟着,见它停在二楼一处单间的门窗上。
无名就住这间?傅月影将手指濡湿,在门上戳出一个洞,打算看看里面的情景。只是,刚将眼睛贴在洞上,门便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傅月影失去依靠,身体前倾,扑进无名的怀里,“哎呀,好疼!”
“怎么是你?”
傅月影站起身,用手拢了拢胸,咧嘴一笑,“好巧。无名,我们又见面了。”
☆、第〇三七章 跳江寻死
“你跟踪我?”无名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一掌劈死傅月影的冲动。“你既然跟了我一路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这一个月,他怎么就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趁我动手之前,赶紧下船!”
傅月影自顾自地躺上无名的床,滚了两圈,颇为欢愉地呼口气,笑道:“这床真舒服……这些天为了能追上你,本公子很久没好好睡个觉了。”
见他一脸玩世不恭,无名气得心疼,“傅月影,我叫你下船,你听到没有!”
傅月影转头对无名眨眨眼,魅惑一笑,勾手道:“美人,来呀!”
无名抓住他的手腕,将人从床上拽起来,疾言厉色地吼道:“立刻给我滚!”
第一次,傅月影从无名的眼里看到憎恶和腻烦……这些是他之前从未见过。就算那双落满星辉的眼里从来没有一丝缱绻的情谊,但也不曾有过这等绝情。为何突然之间,他有了这样的神情?
他呆愣楞地望着无名,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时失了言语。
“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无名欲将傅月影拉出房门,胸口忽然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剧痛无比,致使他行动一滞,险些生生跌倒。
似乎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失常,他将人连拖带拽推出门,“哐”地一声将门关上,纸糊的门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傅月影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待要开口,里面传来一声冷酷无情的咆哮,“快滚,我一刻都不想见到你!”说完这句话,无名委顿在地。
他用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衫,恨不得五指能破肤而入,握住疼痛难忍的心脏。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过惨白如纸的脸,落在地板上,一滴一滴,露珠一般滚动着。
傅月影站在门外……无名狠狠咬住下唇,不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半晌,脚步声终于远去,他再也忍不住,呕出数口鲜血,晕倒在地。
冬日的风本已寒透骨髓,但对傅月影来说,这些都比不过无名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那才是万丈寒渊。
为什么他现在会这般地讨厌他?他们不久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无名甚至说过会回北旻山为他吹首曲子。不过月余,承诺便不算数了么?
他不甘心。
他想知道为什么?
无名醒来时,鼻腔里全是血腥之气,看到地板上一滩血渍,脸色阴郁了很久。
房门被扣响。
“谁?”无名迅速脱下满是污渍的白衣,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扔在床底下。
傅月影站在门外,呐呐道:“是我……”
“你为何还不走?”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月影问得小心翼翼。“你跟我说……”
无名开了门,粗鲁地将他拽到甲板上,对整理船锚的舵手忿然道:“将船开回去,送他上岸!”
“这位公子,船都已经行出许久了……”
白影一闪,那舵手的脖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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