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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余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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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外地亲戚,想来本地定居,拖家带口的,那院子小了些。若是他祖宅想要脱手,我倒是可以引荐引荐。”
两人打着哈哈,最后敲定,另外一人先去探探口风。
黎昕与念儿对视一眼,彼此心里想法一致。默契的没有做声,静待那二人离开。
月余,两人已经磨合的十分心有灵犀。在黎昕眼里,徒儿颖悟绝伦乖巧懂事;在念儿心中,师父侠骨柔情无所不能。
饭后,黎昕招来小二细细询问。小二知晓得不甚清楚,但也给指了云山的路。二人便出了小镇,直奔云山。
很快就找到那处宅院,可惜院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朱红的一个大字“售”,下书了一个具体地址。倒也简单明了,让人一目了然。
黎昕抱起念儿翻上院墙,倒也没有进去,只立在墙头观望。
院内很是规整,应是常有人住。屋子不是很大,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具体情形,但住他师徒二人应是绰绰有余了。
念儿坐在黎昕手臂上,搂着他脖子,认真打量着这个院子。
黎昕抱着孩子觉着很是趁手,小小的一个,开始长肉了。询问道:“念儿觉得如何?”
念儿只要和他师父一起,觉得哪里都好。听黎昕这么问,立马眨巴了无辜的大眼,反问:“师父觉得呢?”
“嗯,甚好。”
二人来时就观光了沿途的景色,这云山是个不可多得的福地,很是适合隐居。这处小院更是得天独厚,位置极佳。院外鸟语花香、古树环绕,远处烟云变幻、风景如画,生活琐碎要下山也极为便捷,端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待得下了院墙,黎昕将念儿置于马背,自己手执了缰绳慢慢溜达。瞧了后山的小湖很是喜欢,再往里走,登了山顶。
此处视野极佳,远处的云山镇一览无余。身后是云雾缭绕、连绵起伏的山脉,脚下是水天一色清澈见底的水塘。当真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黎昕立在山顶,感受到了春风拂面的惬意。笑道:“山以云名云即山,云生山头山埋云。好地方!”
念儿站在他一旁,注视着这个负手而立的男人。问道:“师父,我们真要住下?”
黎昕立马侧头瞧他:“念儿可还喜欢?”
小孩点头:“嗯,喜欢。”
只要和黎昕呆在一处,念儿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师父温柔细腻,博古通今,一身功夫了得,家底也甚是了得……
黎昕心中高兴,面上带了笑。回程时,翻身上马,圈了念儿在怀,轻甩缰绳,由得老马悠哉下山。
路过那处水塘,黎昕指点江山:“日后,找了工匠在此处修一个小亭,再种上些许荷花。”
念儿随他手指看去,预想了一下往后的生活,接口道:“纳凉赏荷,戏水垂钓,好不逍遥!”
惹来黎昕一阵开怀大笑。
老马原路返回,再到小院时,黎昕下马取了门口的木牌。
二人下山,心情都是甚美。被街边一个热情的客栈小二招揽了,进店歇了。
第二日起了一个大早,在客栈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又找了小二问明地址,二人携了木牌徒步走去。
房东一家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好不热闹。门口停了数辆马车,家丁进进出出的运送着东西。看这样子,果真是要搬家。
黎昕唤住一位家丁,抬手作揖,客套的说明了来意。
家丁随即接过了木牌,把他二人引进大门,前头带路,左拐右拐好几次才入得了厅堂。招呼了他俩稍等片刻,才躬身告退,自去寻那张员外去了。
二人都是微微咋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且安心等着。只怕这是入了此地首富的祖宅了,这个张员外,富得流油呀!
“对不住,对不住!久等了。”
来人倒不是个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财主,是个举止得体观之可亲的小生。方一入厅,连连抱拳。
黎昕立马回礼,与他客套寒暄:“冒昧,冒昧。”
落坐,看茶,一来二去把话扯开。
此人是那小院的原主,平日吟诗作画、寒窗苦读在那常住。今年二月殿试高中,京中的述职文书已经下来,才想着要转手卖掉。
书生对那处宅院很有感情,要是疏弃久了无人打理,怕是要荒废。此次是举家进京,无妥善的人可以托付。恰好此时黎昕二人来到,当可谓及时雨。
院中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书生走时,只带走了一车藏书、字画及自己常用文房四宝。就怕以后所托非人,白白给糟践了。
念儿在一旁安静的坐着,看他二人相谈甚欢。
书生一脸真挚,直道为那宅院寻得良人,自己大可放心,安心北上。
二人商定了一个自觉颇为合理的价格,又赶紧差人去库房取了地契。当面易主画押,交了锁匙,皆大欢喜。
至于价格合不合理,却也有待商榷。
在坐三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一个虽历尽磨难却不懂生意的。
买卖谈妥,黎昕师徒起身告辞。书生直将二人送到大门外,和黎昕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亦真亦假的开着玩笑,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回来,定要去探望他们二人。
第15章 新居
三人依依惜别后,黎昕一行先回了客栈。
店小二是个机灵的,早上为二人指了路,瞧他俩拿了木牌出去。此刻满脸春风的回来,怕是房子买卖谈妥了。
讨好的说了几句奉承话,骗了黎昕这个冤大头不少打赏,还点了几个好菜,说是要庆祝。
念儿未置可否,一直表现得很是乖巧。心里拈着酸,自己又琢磨不太明白,许是见不得师父和那书生太过亲热。
黎昕没有留心,只是不停给自家徒儿布菜,要他多吃。瘦瘦小小的一只,可以再长些肉。
二人吃完,牵了后院的老马,续足了房钱,出了镇去。
再来小院,心境大不相同。从此,这师徒二人就是这宅院的主人了,大大方方开了门锁,走了正门。
仔细瞧了宅院各处,还是十分满意。那原主人确是一个风雅的,屋内布置得极为舒适雅致。一桌一布都见着低调的奢华,极称黎昕的心。
打来井水,二人开始里里外外一番打扫。书生离开的时日尚短,倒不如何费力。
待到暮色低垂,基本的清扫也已完工。黎昕抱了念儿翻上屋脊坐着吹风,顺带欣赏一下夕阳落霞的美景。
二人都是心情甚好,嘴角含笑。
往后,这里便可称之为家。不管过往种种如何难挨,今后都可以在这个家里,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安抚灵魂,得到力量。
再下山来已是明月当头,二人共乘了一马,晃晃悠悠的往客栈走。
小孩儿困惑了许久了,没忍住,轻声开口:“师父,为什么有的人明明只是初见,却会彼此亲近,相见恨晚?”
黎昕稍一掂量,回过味来,念儿这是问的早上那个观之可亲的书生与自己。
“这叫投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际遇,还会有不同的喜恶;如果两个人有共同喜好的话题,而且对很多事情的想法都十分接近,就会觉得投缘。”
“那师父真觉得和那张公子投缘吗?”
黎昕一愣,没想念儿会有此问,莫不是见着自己与他人亲近,心中吃味了?
这敏感多思的性子,哪似八岁韶年?把怀中念儿圈得更紧,状似老谋深算地开口。
“也不全是,我们有求于他,必定要装出一副讨喜的样子来,得手会相对容易一些,这叫逢场作戏。”
小孩儿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回到客栈,黎昕将老马交于小二,带了念儿上楼。顺带吩咐了晚餐和沐浴,要小二送到房里。
二人一番琐碎完毕,皆有一些兴奋,又讨论了一阵明日的采买清单,黎昕取来纸笔,细细的罗列清楚了,师徒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歇下。
第二日,照着清单紧锣密鼓的一番挑选。路过菜市门口,偶见一位卖花卉幼苗的老农,黎昕临时起意,要了一株梨树苗。
师徒二人从此上了云山,这一住就是八年。
第16章 聊以寄慰
“这一住,就是八年。”
黎昕一口酒灌下,五官都差点皱在一处,仿佛下一刻就能掩面而泣。薛子在旁看着,体会得到他的情绪,也能感同身受。跟着也抱了酒坛,仰头一口。
故事里的主人公越是快乐幸福,讲这故事的人越是辛酸痛苦。
一道业已结痂的伤口,虽未淡去,却也不再撕心裂肺;此刻无异于再生硬的撕开一次,血淋淋的扒开给人参观。
薛子知道自己残忍,到了此时,却也不能再开口叫停。伴着黎昕的伤口,自己的心也跟着流血。
故事很长,黎昕讲得倒也简洁,许多细枝末节要靠听故事的人自行脑补。他讲的认真,常常沉浸在记忆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薛子听得入神,故事情节真实得如现眼前。
此刻二人靠了小榻席地而坐,人手一个酒坛,俩人喝得都有些心醉神迷。
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醉人的不再是那绵甜爽净的老窖,而是封存已久却还历久弥新的故事。
故事还没讲完,这场折磨还会继续,人生不可能只停留在初见。黎昕痛,薛子懂,但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延续下去。
黎昕伸手,和薛子的酒坛碰了一下,强行振作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薛子不知如何回他。
他曾经说过,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执念。这些琐事是他与这坟中白骨的点滴过往,明明那么痛彻心扉,却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叫人如何应对?
二人此刻沉重的心情,怕都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沉默半晌,薛子做了了断。“今天故事先讲到这,我们喝酒。”
俩人再一举手示意,同饮一口。
薛子道:“说来惭愧,这酒买时是打的送你的名号,两天下来,都进了我自己的口腹。”
黎昕轻哼两声,算是笑了,作为回应。
这两日,二人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缘分这种东西,来得猝不及防且莫名其妙。从黎昕考虑要说这故事与他的时候开始,便不再把薛子当做外人。
至于如何定位,应属患难之交,或者忘年之交。
复又勾勾嘴角,心道:若是念儿也在,见自己与往飞如此投缘,怕是又要喝上几两飞醋了……
一瞬之间,笑意消失。可惜,他的念儿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
不会再和自己撒娇,不会牵着自己的衣袖再唤自己“师父”,更不能再质问自己“当真于那谁谁如此投缘?”
黎昕收敛了情绪,道:“也罢,我们明日再说。”
最后一口老窖入腹,起身去了坟包,沿着那微微陡峭的弧线躺了,似是要睡。
薛子诧异,若是平常喝得烂醉这般躺坟也就算了,怎么人还清醒着,也能这么肆意无忌?
却是没有做声,也搁了手中的酒坛,坛里的酒倒是剩下不少。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回屋去。
快走到门口时,听得了黎昕翻身的动静。
薛子耳力极佳,听见那疯子小声嘀咕:“十年生死两茫茫,怎堪细思量……往飞极为似你,你我的故事终归要找人说上一说。用缘情而遣藻。聊寄恨于哀弦大体于此。”
入得屋内,薛子感叹:酒可真是一个好东西,既能助人好梦,又能抚平伤口。只是何苦,蹉跎了这无数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
疯子:“没有!为师在这山中岁月伤情得很,与他聊上这许多,不过是找个寄托……”
第17章 哑伯1
第二日,哑伯准点到了。给黎昕带了酒,给薛子带了吃食。
隔着食盒都能闻着香来,薛子赶紧在餐桌边坐了,打开食盒一瞧,是先前钓的草鱼。
鱼肉被切成了大块,先过了油,又加了各种佐料收了汁。此刻装在盘里,表面撒了许多葱花,卖相极佳。
薛子凑近,用手扒拉了几下,嗅了嗅香气,食指大动。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对着哑伯竖起大拇指。
哑伯慈祥的笑了笑。
薛子怔住,这是他在这住的第九天,第一次见着了老仆除了摇头叹息以外的表情。
这人看着,花甲之年再往上走,收拾得算是精神体面了。只是岁月不饶人,满头的白发,佝偻的腰背都在诉说着时光的痕迹。这般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深。
薛子收拾好心绪,跟着也报以笑脸。又转头对着门口大喊:“黎昕兄!快来!有鱼吃!”
黎昕正歪靠在梨树下的小榻上喝酒,大抵是薛子昨日剩下的那半坛,哑伯新送来的放在一旁没有动。听到薛子喊他,果真慢慢悠悠的起身,入得屋来。
哑伯收敛了笑意,转身进了疯子卧室。
薛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不出的怪异。
黎昕在他对面坐了,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做声。
只见薛子赶紧为他摆好碗筷,吧唧着嘴道:“有口福了,快来尝尝。”
黎昕不为所动,抱着之前的酒坛默默喝酒。
薛子迫不及待尝了一块,夸张的评价道:“新鲜滑嫩,汁多味美。呀呀呀,这手艺可以当厨子了。”
伸手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自己碗中。看疯子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又道:“黎昕兄,快尝尝,当真好吃。”
黎昕还是没有动作,只道:“我知道。”
薛子不再管他,自己开始大快朵颐。醇香的米饭陪着鲜嫩的鱼肉,如此人间美食,错过当真可惜。
黎昕端端正正的在他对面坐了,只看他吃,并不言语。薛子也不见外,大大方方的由着他看。
哑伯收拾妥当出来,带走了先一日的食盒。薛子在后冲他挥手,“您老慢点,明日再来呀!”
哑伯转身点点头,出了院门。薛子觉得老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再看黎昕一眼,下了定论:疯子不招这人喜欢。
薛子就着一碗米饭吃掉了一整盘鱼,意犹未尽。收拾了碗筷,又撺掇疯子去水塘钓鱼。
黎昕没有出声应允,却也寻了酒葫芦开始倒酒。薛子大喜,赶紧找来之前的渔具。
“黎昕兄,给我留半坛。”
“嗯。”疯子立马停了手中的动作,刚好剩下半坛。
收拾妥当出门,二人闲庭信步的去了后山。依旧是那饱经沧桑的亭子,刚刚听了疯子的故事,薛子心中不是滋味,怎么好好的逍遥日子,过成了这副模样?
才一坐定,薛子开口:“那给你打扫、送酒的仆人不太待见你呀!”
“为何?”
薛子侧头瞧他,像是好奇这人怎么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但看他一脸坦荡,应是当真不知。
“啧啧啧,感觉。”薛子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在思索:其实也说不上不待见,毕竟人家任劳任怨的照顾疯子这么久,自己有吃食多半沾疯子的光。
看那老奴摇头叹气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许久后,黎昕幽幽开口:“他大概怨我,没能护好念儿……”
把酒坛递给薛子,自己拿起葫芦慢慢地喝了一口,开始讲今天的故事。
“那唤哑伯,我与念儿刚刚住在这云山……”
第18章 哑伯2
黎昕与念儿搬来这云山不过几天,二人在那山中玩得起兴。云山有七十三峰,足够二人游玩一阵。
小院一切都已安置妥当,二人分好了住处。稍微挪动了一下原有的布局,新加的东西也都分门别类放在了顺手之处。还在院子一角种了那颗梨树,只待岁月如梭、待它枝繁叶茂。
念儿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把,之前的相处中,他已经习惯了黎昕搂他入睡,习惯了耳畔那坚定有力的心跳。
现在分了居室,二人不再同蹋而眠,不习惯得紧。安慰自己,或许过上一阵,又会习惯。但心中清楚,这种事情,决计不能告诉师父。
这日,师徒两往里走过了好几个山头,随意的找了一峰,开始攀爬。倒也不陡,甚宽的山道,足够马车通行。
素闻云山有间胜力寺,香火旺盛。二人会心一笑,觉得今日定有所获。
往上走了一阵,觉得马车道虽坦荡,终归绕得很,又无甚好景致可供消遣,于是弃了大道走小路。念儿在前开路,黎昕牵了缰绳跟在后面。
沿途采摘了不少野果,纯做意外之喜。黎昕脱了道袍裹了,背在老马背上。再走不远,发现了一条青石板砌成的古道。石板一级一级的排列整齐,除了晨曦的露水打湿了石阶,连枯枝落叶都没有,看来常有人打扫。
二人大喜,胜力寺必定在此无疑。沿着石阶加快脚程,都想去瞧一瞧那千年古刹。
“师父,为什么会有寺庙和道观呀?”
“因为信仰,信徒们希望神明听见自己的祈愿,所以修建了各种神堂,希望自己离他们更近一点。所以就有了善男信女,就有了香火鼎盛。”
念儿再问:“那什么是信仰?”
黎昕认真考虑一下,答道:“信仰,即是你的信任所在。世人有诸多苦扰,恐惧,欲望,奢念;他们自己达成不了,于是寄希望于神明,这就给信仰留出了地盘。”
看念儿似懂非懂,黎昕又补充道:“有信仰是件好事!世人有了信仰就会有底线,因为害怕惩罚。就会有善念,因为相信因果。”
念儿还待再问,黎昕突然手指抵唇,做禁声手势。念儿立马打住,跟着凝神细听。可惜除了风吹过树林和偶尔几声的鸟叫,再无其他。
黎昕认真辨别了方向,拉着念儿疾步上山。摸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山坡下方有人击打竹竿的声音,伴随着没有字节的呻 吟。
留下念儿和老马,黎昕几个飞身跳跃,下了山坡。念儿心里一阵紧张,虽然知道师父本领高强,却也不知他到底能耐到了何种地步。
不一会,黎昕就打横抱着一个受伤的男子上来。
那人中年,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猎户,腰间挂着一个箭筒。身上多出流血,有的已经凝固粘在皮肉上。
黎昕放下男人,寻了几根木棍来,又随手撕了自己里袍衣摆,为男人固定腿部。抽空安慰自家徒儿:“别怕,要命的是腿上的骨折,那些看着吓人,不过是些皮外伤。”
“会要命吗?”
黎昕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安慰念儿的,一阵无语。“不会,就是修养一阵子也就痊愈了。骨折,不过是伤了骨头。”
男人脸上有几处划伤、眼睛充血、嘴唇干裂但意识很清醒,从上来起就没再呻 吟过,看着样子,应该也不是很严重。念儿放心,从马背取来水囊,递于他。
中年人点头,接过水来喝了几口。
粗略的固定了一下腿伤后,黎昕把人抱至马背,对着念儿道:“我们先回去,他腿要重新接过,身上的伤口也要处理。”
念儿点头,一行人沿着之前过来的路线下得山去。
中年猎户许是太过困倦,此刻已经得救,趴在马背睡了过去。
回到小院,黎昕把人抱回自己卧室;烧上一锅热水,又找了些趁手的工具,才叫醒那人。
扶猎户在床头靠好,黎昕坐在了床边,伸手在他断骨处摸了摸,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很是温柔的说到:“忍住。”
手下一用力,男人闷哼一声,冷汗直冒。
念儿在旁看着都觉得很痛,心里也不住发寒,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黎昕。该怎么形容,阴狠?狠毒?不不不,师父救这人是因为侠义,因为善良,为什么会觉得他心狠手辣?师父待自己一向温柔至极,可那抹冷笑就是在心里扎了根。
黎昕飞快的再次固定那人腿部,起身去打热水,看到一旁呆傻的徒儿,顺手拉了出来。
伸手在念儿眼前晃动,打趣道:“吓傻啦?”
念儿回神:“师父还会治病救人?”
黎昕笑道:“这叫疗伤,哈哈,以前受伤次数多了,便学会了。为师不懂医理,不会治病。”
打了热水,又进得房去。
念儿没再跟着,只是站在黎昕卧室窗口瞧着。
看黎昕细致的为那人清洗了伤口,再给他上了伤药,白色的细末均匀的撒了一层,痛的猎户只丝丝抽气。
念儿撸起自己衣袖看看,刚相遇的那半月,师父天天为自己涂抹药膏,手上疤痕都已淡去,基本没有了印记。
黎昕交代了猎户一句,端着木盆出来,看见念儿,赶紧道:“唉唉唉,你别过来,别再吓到你。”
出得院门,倒了血水,又刷了一遍木盆,进了火房。
念儿慢慢的走近,寻了灶台口的板凳坐了,看黎昕刷锅洗米。他,到底何人?自己怎么就便宜捡了个师父?
往灶台里添了木柴,念儿语气如常的问:“师父以前经常受伤?”
“是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黎昕手上动作不停,又问:“念儿,我们中午喝粥可好?你快去看看,我们还有没有干粮。”
第19章 哑伯3
很快,念儿回转,双手一摊侧头道:“没了!”
黎昕见了他这般天真烂漫的模样很是喜欢,这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样子。念儿聪慧有余,却太过老成了一些。
“那也得喝粥,那人在山中饿了最少两日,先弄些稀粥给他缓缓。”黎昕对着念儿狡黠一笑,又道:“无妨,无妨,待会你我下得镇去,打打牙祭。”
念儿复又走到板凳坐了,问道:“师父,那人怎也不开口说话?”
黎昕取了几个野果洗了,随口答道:“伤了嗓子,是个哑人。”
“师父如何得知?”
“救他之前,稍稍探了一下他的伤势。”黎昕递了几个果子与他,继续道:“万事都要留有余地。”
念儿居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断定黎昕所说的肯定不是:若那人快要死了,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救他。
黎昕咔嚓一口咬了果子,使唤念儿:“好好看着火,为师去瞧一瞧那人。”
念儿学着师父的样子咬了果子,酸得倒牙。看着黎昕的背影勉强咽了,不再纠结:那是我师父,世间唯一还真心待我好的人,是我的神明、信仰……
黎昕去而复返,为那猎户盛了稀粥送去,师徒二人再就着剩下的垫了垫肚子,牵了老马下山去了。
在镇里一阵闲逛,又遇到了之前的热情的店小二,一番盛情难却,又把二人招揽进了客栈。
吃完打赏还不算,还给那受伤的猎户打包了一份。小二殷勤送别,连连叮嘱一定常来。
傍晚,二人回到小院。卸下了大包小包生活所需,黎昕觉得念儿和那猎户都需要好好补补,特意买了许多肉食。拿了盐巴一一腌好,备用。
念儿给那猎户送了吃食,看上去经过半日的修整,他精神面貌好了许多。忽然发现师父今日无床可睡,喜上心头。连带对那伤号都亲切许多,巴不得他多待几日才好。
黎昕处理完毕,一身粘腻,唤了念儿出来,要领他去水塘边洗澡。美其名曰兑现诺言,要教徒儿游水。
念儿心里高兴,欢欢喜喜的去了,在水中陪着师父一通胡闹;黎昕伴着自家徒儿,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再不复初见时的威仪、干练。
再回小院,黎昕麻利的洗晾好二人衣物。念儿立在一旁瞧着,有些感慨,果真是个便宜好师父。
都不要商议,黎昕自然而然去了对面念儿的屋子,身着薄裳大大咧咧的躺了。念儿心里打着小算盘,上床搂过师父腰身,总算又听到了那让他无比安心的坚定心跳。
忽听黎昕声音从头顶传来:“念儿,这些年你怎么过的生辰?”
念儿笑笑,道:“我没有生辰。”
黎昕心中一阵心酸,伸手抚摸搁在自己胸膛的小脑袋,温声道:“过几日就是谷雨节气,往后便是你的生辰,可好?”
“师父哪天的生辰?”
“巧了,正月十九,合了民间的天公生。”黎昕轻笑,又问:“念儿生辰想要如何过?”
小孩被摸得舒服,又听着安心的心跳,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道:“和师父呆在一处,怎么过都好。”
第20章 哑伯4
先一日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到了半夜还不见停,念儿以为第二日的下镇游玩会泡汤。不想,清晨起来,大雨已过,只留得地面湿滑泥泞,远处云雾更盛。
师父说,谷雨节当天镇上会有集市,附近的居民都会聚集在一处,很是热闹,有听书唱戏,有卖艺杂耍。买者卖者也都从四方前来,集于这里进行买卖,俗称“赶集”。
这几日,受伤的猎户明显好转,支着一条腿可以下床来蹦哒几下。黎昕与他笔墨交谈,瞧着五大三粗的猎户,却是个识文断字的。
念儿还未启蒙,识不得几个大字,就觉得师父字迹端端正正的很是好看。黎昕甚有耐心的逐句念于他听。
伤者确是个哑巴,年过半百,大家都唤他哑伯,独居在附近的山头,打猎为生。女儿女婿就在云山镇上,亲家是个商人,他们一家老要哑巴住过去,哑巴生性倔强,住惯了这里,不愿意搬。这回摔断了腿,要不是他们师徒救了,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起床后,念儿先去寻了师父,师父正在火房准备吃食。哑伯占了自己的位置,给他看火。
黎昕每每和哑伯说点什么,哑伯都会点头回应,却是个会听的。
念儿卖乖,进了火房,先甜甜的和二人打过招呼,再去一番洗漱。
这几日念儿和哑伯混得很是熟稔,哑伯很喜欢这孩子,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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