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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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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寒暄过几句,檀微右手化回虎爪,按在了结界上,“当心。”
  此时夫殷已没了踪迹,泰恒四处看了眼,问:“陛下好像不太对劲。”
  檀微没回答,他翘着唇角破了结界,泰恒见他不上钩,拱手道了声谢,正要去追夫殷,身子却被檀微定了住。
  “陛下托我带你回蓬梧岛。”檀微道。
  泰恒无奈,往夫殷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心中一动,对檀微道:“既是如此,便麻烦你了。”
  另一侧,夫殷喝过药汤,君兮又携了只纸鹤进来。
  夫殷按着留有余痛的额角,展开纸鹤,看过内容后,自桌边小屉里拿出了块令牌,递给了君兮。
  “送去瀛洲界。”
  君兮一愣,“通行令——陛下,这是……”
  “凤族之事仍有端倪,”夫殷沉着脸,“来人许是冲着我或仙尊而来。”
  闻言,君兮与木兮脸色齐齐一变。
  “此事不可传与他人知晓,尤其不可让泰恒仙君知晓。”夫殷叮嘱道。
  木兮问:“陛下吩咐檀微仙君将泰恒仙君留在蓬梧岛上,可是担心仙界中有那人耳目?”
  夫殷颔首,“只怕是仙界亦或瀛洲界中,出了个通晓瀛洲界往事的叛徒。”
  不多时,君兮领着长褚驾鹤直直飞入了仙宫后部,落在了夫殷往日消暑的一个水上亭阁前,夫殷站在阶上,迎了表情微沉的长褚。
  兄弟二人在石桌边落座,长褚先是抓了夫殷的手诊脉,随后又仔细看了眼夫殷的神色,见夫殷又是担心又是凝重的看着自己,长褚掂量了阵言语,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道:“被我囚禁于交界峡谷中的恶徒,应是逃出来了。”
  夫殷问:“那恶徒可是想报复哥哥?”
  长褚神色复杂的看着夫殷,“殷儿,你也要当心。”
  夫殷察觉他话中有话,便问:“哥哥此话何意?”
  长褚扯扯唇角,伸手拍了拍夫殷的脑袋。
  “那恶徒名唤潮吟,你可还有印象?”
  夫殷想过了想,脑海里隐隐约约描摹出一个人的模样来,却是一惊,道:“哥哥从前身边的护卫?”
  长褚点点头,斟酌过语言,道:“潮吟知晓你我之间感情甚深,他借凤族之事对你下手,以溯时镜一事让我察觉他尚且存活的消息,必然是有意借你来威胁我去寻他。”
  唯有潮吟,心思缜密到层层布局,先引泰恒,让泰恒在凡间苦苦追寻无所获,再引夫殷,夫殷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会寻求长褚指引。秦氏族人死得仅剩几人,又不一定对幕后之人知情,最稳妥的莫过于死人记忆,故长褚必会想起溯时镜。
  夫殷去峡谷取溯时镜,被特意留下的巨蛇魔气影响心智,心有怀疑的夫殷便会通知长褚,长褚疼惜夫殷入骨,只消他还记得想起潮吟一事,就必然会出瀛洲界追寻潮吟。
  夫殷理清脉络,心生无奈,“哥哥准备亲自去寻他?”
  “自然。”长褚语气严肃了些,“殷儿,潮吟思维偏激,他经历过帝子檀之乱,若我不亲自去寻他,我怕他将事情散布出来,对你不利。”
  帝子檀之乱便是盈冉强夺帝子檀,使夫殷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往事,此事唯有夫殷长褚几名心腹知晓,仙界暂无人知,若是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夫殷还想再作争取,问:“我命其他人伪装哥哥的模样散布消息,引他出现?”
  长褚摇头,“殷儿,潮吟非同一般人,只怕伪装装不过一炷香便要被识破。”
  夫殷皱眉。
  他不愿长褚涉险。
  可是潮吟知晓太多事,他亦无法轻举妄动。
  长褚要离开时,夫殷忽然想起一事。
  他问:“哥哥肯定潮吟是为哥哥而来?”
  长褚一愣,笑过一笑,“自然。”
  夫殷定定看着他。“我却觉得,潮吟似乎对我也有恨意。”
  长褚摇摇头,“殷儿,你想得过多了。”
  “若非如此,秦轧为何要在我取镜时,多此一举谎称他为泰恒而来,借此故意挑拨我与泰恒之间的关系?”
  长褚想过一想,答:“秦轧虽受人指使,但行事难免掺杂私情。”
  “我却不如此认为。”
  “再或者是潮吟指示,只是为了刺激你,让魔气提前发作?”长褚猜测。
  夫殷看他认真神情,似是真未察觉潮吟对自己的针对性恶意,只得作罢。
  他换了其他言语:“我会吩咐人在哥哥身边守护。”
  长褚不甚在意,“也好。”
  长褚骑上仙鹤离得远了,夫殷才从亭中出来。
  潮吟,潮吟。
  他记得,此人从前极为尊重长褚,视长褚如生命,甚至到了瀛洲界中不跪他人,不护他人,只尊长褚为主的地步。
  这样的人若是恨起长褚来,只怕难以估摸他会做到何种地步。
  泰恒正在用膳。
  一只纸鹤落在了他的窗前,踏云山猫纵身一跃,直接将纸鹤叼在了嘴里。
  “猫儿!”泰恒惊了一跳。
  他连忙上前去,将纸鹤从猫嘴中夺了出来,那独属于长褚的仙鹤摇晃着飞起,霞光自纸缝中落出,凝成了三个字。
  随我来。
  泰恒心底一沉,虽有心想反抗,奈何现实摆在面前,仙尊大过天帝,又不似天帝喜欢他,只得听令跟着纸鹤出了门去。
  长褚站在一处瀑布前,见泰恒过来,礼貌一笑,“许久不见。”
  泰恒行过一礼,问:“仙尊可是有事来我蓬梧?”
  长褚道:“本尊想请泰恒仙君到瀛洲界小住几日。”
  泰恒下意识想到一人,“与陛下一起?”
  长褚玩味道:“不是。”
  泰恒奇怪,“那为何……”
  “瀛洲界出了个叛徒,本尊与殷儿商讨过后,确认此人在仙君你熟识的人中。”长褚轻描淡写道:“故而为请泰恒仙君自证清白,在本尊寻至叛徒之前,还望仙君到瀛洲界中小住一段时间,莫与外人联系。”
  泰恒神色一凝,“此事可严重?”
  “此事倒不必仙君挂心。”长褚朝泰恒走了几步,抬起手,踏云山猫蹲在泰恒肩头,炸起毛来狠狠叫了一声,长褚一笑摸了摸猫儿脑袋,踏云山猫便颤抖着静了下来。
  泰恒察觉气氛中的些许凝重,却不好开口言说,长褚收了抚摸猫儿的手,恍然想起一事,道:“本尊还需向仙君借一样东西。”
  “仙尊但说无妨。”泰恒道。
  长褚道:“本尊需借仙君你的记忆。”
  他一指定在泰恒额间,泰恒猝不及防,只觉脑袋一沉,脑中思想飞絮般疯狂涌至了长褚的指尖,身子软的几乎站不住。
  他咬牙撑住,长褚撤开手时,泰恒面色已然惨白。
  长褚关切道:“可还好?”
  泰恒摆摆手,“无事。”
  长褚颔首,“多谢仙君。”
  “仙尊客气了。”
  目的达到,长褚话不多说,召来仙鹤护送泰恒离开。
  泰恒坐在仙鹤上,脑中昏昏沉沉,没一阵便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又回了之前住的丰源殿偏殿,踏云山猫正蹲在他胸前,用爪子轻轻抓他的头发。
  见他醒来,踏云山猫轻轻叫了声:“喵~”
  “嘘。”泰恒露出宠溺笑容,摸了摸踏云山猫的颈。
  他躺在床上,任天色渐渐暗下,前来看他是否醒来的侍女前前后后来了两三次,见他仍是沉睡模样,便自去门前侯着了。
  夜色深后,泰恒缓缓化回凤凰模样,羽翅一展,轻巧的自窗间飞了出去。
  踏云山猫伏在凤凰脊背上,看过一路高山深水,最后凤凰落在了水上,化作人形,踏云山猫亦悄然无声的变回了巨大山猫原型。
  泰恒骑在猫背上,揉了揉踏云山猫的耳朵,一指前方厚重的接天迷雾,轻声说了句:“去。”
  踏云山猫居于魔界枞雾林中,双眼视力极强,且有通灵之能,任是再繁复的迷阵也困不住一只成年踏云山猫。
  仙陵之外的水雾无非是迷阵加结界,以劝退来人,泰恒均已设想清楚。送泰恒回蓬梧岛的檀微原型乃白虎,白虎之爪可破世间一切结界,泰恒从前有恩于檀微,便特意借了这次同行机会,请檀微借了部分白虎之力,附在了踏云山猫身上。
  果不其然,踏云山猫背着泰恒,如入无人之境般跃入了水雾之中。泰恒半伏在猫背上,单手抓着猫儿颈上的项圈,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响动。
  水雾重重中不时有身着金甲的护卫巡视而过,泰恒引着踏云山猫一一小心避开,走了许久,踏云山猫忽然停下,慢步向前,一晃眼,无边无际的水雾消失在了眼前,泰恒揉揉眼,举目四望,便见灰色高墙横亘在自己眼前,微风携着点点冰凉,越墙而来,覆了全身。
  泰恒合掌,朝墙壁肃穆一拜,踏云山猫亦低了低头,权作祭拜,然后便载着泰恒轻灵的跃过了墙去。
  墙内是一片巨大的陵墓群,寂静而肃然。
  踏云山猫轻踩着步子,变回了娇小猫儿模样,蹲在了泰恒肩头,泰恒揉着它的脊背,视线缓缓扫过一块块石碑,上古神族虽身死灵灭,但此处仍留存着巨大的灵压,迫得泰恒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踏云山猫虽有灵性,可它向来与盈冉不亲,泰恒便也不指望它能替自己搜寻盈冉墓碑,勉强习惯过渗透入骨的灵压后,他踩着陵墓间的玉石板路,慢慢找了起来。
  他交游甚广,有仙界中人,也有凡间散仙,甚至一些隐居山林的妖怪,都曾一起饮过酒赏过月,长褚要一一确认过,至少需得十天半个月,而泰恒也只能利用这段时间的晚上偷偷出来搜寻盈冉的痕迹。
  天色渐亮,泰恒躲过前来打扫陵墓的侍者,藏在角落中等人走远,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最后一块墓碑前。
  确认过名字之后,他的眼神便暗了。
  整个仙陵中没有一块墓碑上写有盈冉的名字。
  他甚至在陵墓中看到了一位史书上记载被剥夺神籍、逐出瀛洲界的神族中人的墓碑。
  泰恒陆陆续续去了仙陵五次,仙陵中始终没有多出一块属于盈冉的墓碑。
  踏云山猫几乎都要倦了。
  这夜泰恒照常掠出了窗口,踏云山猫伏在凤凰背上,原以为又要去那水雾之中看先人墓碑,不想泰恒竟转了个方向,去了另一处。
  进入丰清殿时,踏云山猫嗅到夫殷最喜欢用的香料味道,立时轻轻的喵了一声。
  泰恒化回人形,手捧着小猫,对它道:“嘘——”
  猫儿便安静了,只是不愿继续待在泰恒手中,轻身跃下,在有夫殷味道的寝殿里寻了夫殷的床榻,趴在上面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泰恒走到上次翻过的书柜前,找出了那本留有盈冉字迹的书,他返回床边,小声的和踏云山猫打起了商量。


第17章 
  “喏,就帮我一次。”
  “喵~”
  泰恒掐了个法诀,从那墨迹上导出了一丝灵息。
  “替我找找,可还有与这有相同灵息的物什。”
  踏云山猫一爪子拍在那狂放墨迹上,眯起眼蹭了蹭那角书页。
  泰恒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头,“回篷梧之后我准备一篮你喜欢的夕鱼。”
  踏云山猫这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它在殿中缓缓踏步,末了走到一根盘龙柱前,化出了原型。
  泰恒靠近过来,踏云山猫抬起掌,缓缓朝前一探,柱前的空间便似被扭曲了一般,尖锐爪尖在上方一划,这处便裂了道缝,泄出了里面冰冷的空气。
  踏云山猫沉沉叫了声。
  泰恒脸色已不太好看了,他将变回原形的踏云山猫抱入怀中,小心翼翼的进了裂缝中。
  裂缝里是一个九尺见方的空间。
  这里好似夫殷自己的私人收藏间,摆着木柜桌椅,放着琴棋书画,柜上整齐的摆放着些小玩意儿与书,泰恒随手翻了一翻,竟还在第二层的木盒里找到了上次自己未抄完的西华经。
  泰恒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木柜最上层放着厚厚的一沓纸,抄的是不同的诗句,第一页是如今夫殷端正的字体,从上往下,字体越来越难看,最后一页上的字几乎让泰恒辨不出究竟是哪句诗词。
  看来是夫殷从前习字时留存的记录。
  泰恒耐心重新将柜从上往下大致翻找了一下,此处放着许多从前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带着盈冉的痕迹,如盈冉作的画,抑或是一些夫殷不知为何放进来的物什,如角落里一片被灵气包围着不曾融化的雪花。
  踏云山猫蹲坐在木柜最上方,一双幽绿的眼睛盯着泰恒,泰恒检查过木柜,翻看过壁上悬挂的琴棋书画,回过头来时,忽然一顿。
  他将踏云山猫抱下来,猫儿原本蹲坐在一个漆黑的铁盒上,泰恒将它抱离,它便伸着爪子要抓那铁盒。
  泰恒安抚过踏云山猫,取下了那铁盒,打开一看,铁盒中放了个纸叠的花,放了个木雕小人。
  木雕小人雕工极其精湛,只一眼,泰恒便认出了这是夫殷。
  他将那木雕小人拿起,纸花不知为何随之飞起,在泰恒面前漂浮着,一如之前长褚送来的纸鹤,落下霞光凝结成字。
  夫殷。
  你赐我生命,赠我姓名,我自愿为你披荆斩棘,赴汤蹈火,驱妖魔,斩恶怪,纵如今死于你剑下,吾亦无悔。
  但求以我五百载陪伴,换你对我永世不忘。
  盈冉留。
  纸花悠悠,落入盒中。
  泰恒手中的木雕小人亦落了地。


第18章 
  入夜时,长褚到了游集山。
  泰恒有嫌疑的好友他会面了大半,只剩这游集山孙散仙及仙界几人尚未试探过,要么潮吟就在这余下几人中,要么潮吟隐藏技巧太好,连长褚都被骗过。
  长褚化作流萤,缓缓入了洞府之中,洞府主人正在与他人交谈,似是又在作占卜方面的交易。
  萤光落在房檐下,静静看着房中动静。
  孙少逍身上气息太过普通,一般凡人骨肉,过于平凡故而无法生仙根,只能留于人间作一名散仙,只几眼,长褚心中便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人,当真能背后指引修仙者撺掇秦轧起杀凤之心,甚至在仙界安插眼目?
  亦或说,孙少逍身上,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潮吟的影子?
  长褚看了许久,房中交谈已经结束,来访之人奉上谢礼后离了洞府,孙少逍费心占卜后脸色有些发白,坐在椅间闭目养神许久,忽而开口:“既是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何不出来一见?”
  长褚心中一惊。
  他化作泰恒的模样,从檐间翻身而下,朝孙少逍道:“孙兄,别来无恙。”
  孙少逍一见是他,便展颜一笑,“原来是泰恒兄来了,快,坐。”
  长褚看出他眼中怀疑,却也不慌,毕竟泰恒与孙少逍的交谈他大多记得,纵然孙少逍故意试探他,他也能全部应付下来。
  一边小童端了盏茶水上来,给两人倒过之后,安静到一边伺候去了。
  孙少逍脸上丝毫不见方才的疲惫,道:“上次匆匆而别,未能帮上泰恒兄多少,不知凤族之事,泰恒兄处理得如何了?”
  泰恒与朔光追捕幕后之人时,途中恰逢孙少逍,孙少逍将将办事归来,一时无事,遂应了泰恒邀请,入队照顾两位凤族后辈,之后凤族后辈被杀,他自知不好插手太多,便自请离队,回了游集山。
  长褚答:“幕后指使之人已被拿下受罚,多谢孙兄挂念。”
  孙少逍拍案,“好!”又道:“泰恒兄太过客气,此等快意之事,自当与君浮一大白!”
  他将茶杯推开,示意小童撤下,又抓了长褚一只手,道:“后院月色正好,泰恒兄……”
  他话音一断,忽而抓紧了长褚那只手,惊道:“泰恒兄手上的神族法咒已经解了?”
  长褚心叫不好,面上却是一笑,轻松应道:“得逢贵人相助,已经无事。”
  孙少逍眉间眼底俱是笑意,“泰恒兄身边总是多贵人,当真福气不浅。”
  他拉着长褚朝后院走,虽笑谈着要长褚与他讲此间经历,长褚却知若是一语道错,只怕这人心中怀疑便要更深,他也愈发试探不出什么信息。
  两人在后院中落了座,小童送上酒来,长褚边饮酒,边学着泰恒平日的闲散模样半真半假扯起谎来。
  孙少逍性格外向,对长褚的闲谈十分捧场,长褚时不时留意他的神情,见这人眼中怀疑渐消,心中大石也缓缓放了下去。
  他说至溯时镜,特意注意起孙少逍的反应,孙少逍乃仙器收藏者,听闻溯时镜时,确有一般收藏者的赞叹与渴望神色,却也除此之外,没了其他痕迹,实在是普通得不行。
  长褚暗叹了口气。
  月上中天,长褚有了离去之意,孙少逍却来了精神,道:“泰恒兄近日得逢贵人,当为喜事,我有意为泰恒兄占上一卦,算一算泰恒兄此后运势,泰恒兄可有兴趣?”
  长褚道:“我双手空空,怎好意思劳你白白为我卜卦。”
  孙少逍笑道:“泰恒兄当真是见外了,你我之交,哪需得你与外人一般送我俗物才得交易。”
  这人资质虽凡,占卜之术倒的确出神入化,长褚思虑一番,还是坐下,“那便多谢孙兄好意。”
  孙少逍接了小童奉上的龟甲铜钱等物,闭眼低念几句,龟甲中落出铜钱,直直朝长褚滚了过去。
  长褚不动如山,看铜钱在桌沿停住,没了动静。
  孙少逍皱眉道:“泰恒兄近日将遇一故人……”
  长褚心中一动,脸上却不露分毫,“孙兄为何一脸愁绪?”
  孙少逍答:“此人身带煞气,只怕这故人相逢,非是喜事,而是劫难。”
  长褚脸色微僵,脑海中出现一跪在地上身着软甲的青年,青年满脸不甘与愤怒,朝他大喊道:“殿下为何不争?”
  “五殿下疯疯癫癫、喜怒无常,怎能堪任天帝之职、统领众仙!”
  “属下去杀了他!”
  ……
  孙少逍道:“泰恒兄?”
  长褚恍然回了神。
  泰恒坐在床沿,踏云山猫蜷在他腿边,惬意的打着哈欠,溯时镜悬浮在泰恒面前,镜中印着泰恒微沉的脸。
  纸花悠悠从泰恒手心漂浮而起,停在了镜前。
  泰恒念动了咒语,话音落后,溯时镜镜面便如水波一般荡了开来,泰恒心吊起来,死死盯着溯时镜,房中一时静得只剩猫儿的呼吸声。
  镜面忽然一定,不动了,上方依旧印着泰恒沉静得似是暴雨将至前的脸色,不见其他。
  溯时镜照不出盈冉的生前记忆。
  泰恒试了数十次,甚至以踏云山猫做过媒介,也未照出任何有关盈冉的记忆。
  陵墓无碑之人,众人遗忘之人,无在世记忆之人。
  静到极致,泰恒忽然自嘲一笑,他将有些畏缩的踏云山猫抱起来,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仔细回想盈冉的点滴来。
  末了,他低下头,低声道:“我莫不是做了个梦?”
  可夫殷不至于在梦里,木兮不至于在梦里,知晓仙魔大战的众仙也不至于在梦里。
  盈冉,在魔界与他互诉衷情的盈冉,屠杀三万仙魔的盈冉,被夫殷斩杀于天罡池边的盈冉,怎么就没了痕迹?
  踏云山猫细细叫了一声。
  “问陛下?”
  泰恒摇摇头。
  “他怎会告诉我?”
  他与夫殷处了这样久,已吃透了夫殷的性子,这人好欺负,心也软,甚至有些自以为是的可爱。可他也是天帝,是仙界之主,也有帝王的杀伐决断,他能狠下心杀死陪伴他五百余载的盈冉,重罚忠心耿耿数千年却一朝堕魔的霖止,就证明他心中亦有一条底线。
  一条连泰恒也无法触碰的底线。
  泰恒垂了眼,“猫儿,猫儿。”
  踏云山猫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泰恒喃喃:“盈冉总说夫殷善良单纯,他——是不是被夫殷骗了?”


第19章 
  长褚回了仙宫,宫殿之内夫殷正与朔光等几名仙君商讨朝事,长褚自知出现会打断这几人思路,自己身份亦不便妄议朝政,索性没有入殿,独自朝书房行了去。
  半路遇了正抱着花瓶的木兮,木兮吃了一惊,长褚拦了她要行礼的动作,柔声问:“殷儿这几日身体好些了么?”
  木兮道:“元梢仙君已来看过,说是无事了。”
  闻言,长褚却蹙起眉,露出了担心神色,木兮奇怪问道:“仙尊为何不喜反忧?”
  长褚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在周围后,方叹了口气,问:“你可记得潮吟?”
  木兮脸色一变:“怎么?他不是已经死去多年?”
  长褚道:“我原将他封印在仙魔交界的峡谷之中,未曾想他不仅侥幸逃生,还卷土重来,有意复仇。”
  木兮道:“那仙尊可得当心!”
  长褚摇摇头,“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殷儿,潮吟对殷儿恨之入骨,他有意要伤害殷儿,却只借机向殷儿下了这不轻不重的小陷阱,我总觉不太踏实。”
  潮吟尚在瀛洲界时,就对独享众人偏爱的夫殷十分不满,夫殷当时日子过得浑噩了,未曾把待他爱理不理的潮吟放在心上,木兮与君兮却是看得分明,尤其是帝子檀之乱后,潮吟拎剑直入丰清殿,夫殷正与盈冉作争执,一墙之隔外潮吟被众人拦下,直恨不得投出长剑取夫殷性命。
  木兮也皱起眉,“潮吟本就心思深重,这下就麻烦了——陛下可知晓此事?”
  长褚道:“切莫让他知晓此事,殷儿如今只当潮吟冲我而来,只要我不出事,他便不会越过我与潮吟正面相对,若是他知晓潮吟待他也有恨,只怕他要以身犯险。”
  被长褚塞了个秘密,却不能告诉夫殷,木兮顿时心悬了起来,她问长褚:“可陛下岂不是毫无防备?”
  长褚笑着拍了拍木兮的额头。“傻丫头,这不是有你在他身边?”
  木兮恍然。
  长褚叹道:“听闻近期有不少飞升仙界的修仙者,那秦轧不是说也与其中几人有关系?你小心防备些,莫让殷儿与他们太接近了,若有人奉上东西来,你也尽数扔了。”
  木兮颔首,“奴婢知道了。”
  谈论过后,木兮领着长褚去书房歇了,没一阵,夫殷便赶了过来,询问长褚情况如何。
  长褚摇摇头,“他藏得太深。”
  夫殷道:“哥哥可曾见过孙少逍?”
  长褚问:“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夫殷细想片刻,答:“我总觉凤族一案,他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按泰恒所言,这人几乎从来不出洞府,偏生凤族出了事,便恰好碰上了路过的他。”
  长褚接道:“况且他洞府之中藏宝甚多,一般散仙,甚至仙界仙君,都没几个人有他那样多的仙器重宝,交游亦是泰恒友人中最多的一位。”
  两兄弟相继说了些自己的怀疑,对视一阵,夫殷苦笑说了句:“可惜都是推测。”
  房中安静良久,夫殷忽然问:“哥哥可是将泰恒接去了瀛洲界?”
  长褚讶道:“你舍得从他身上下手?”
  夫殷被长褚这样暗示性的取笑,脸上不禁一红,连忙解释道:“他手上有溯时镜。”
  长褚思索一番,“溯时镜——”
  目前来看,溯时镜是潮吟留下的唯一线索,他们如想进行下一步,还得从溯时镜下手。
  长褚膝下有三子,最小的一个方才八岁,名唤尧佳,居于十八阁中的卫秧阁中。这日踏云山猫顽皮溜进了卫秧阁,泰恒在阁前来回走了几圈,不知该如何进去说道,尧佳却抱着猫儿从门里走了出来。
  泰恒心中一喜。
  尧佳是个娃娃脸,许是因为和夫殷或多或少有些血缘关系,眉眼总有几分像他。
  年纪虽小,脸却板着,分明想做出一副大人模样,双手倒把踏云山猫抱得死紧,丝毫要放手的迹象都无,这幅自相矛盾的模样也像极了夫殷。
  “这是你的猫儿?”尧佳奶声奶气的问。
  泰恒忍着笑意,“是。”
  尧佳眼神纠结,外强中干,“可否借我几日?”
  泰恒想了想,答:“自然可以,只是我孤身来此做客,也不识得他人,少了猫儿作伴终归寂寞——”
  “那没关系!”尧佳眼睛一亮,撤了那副沉稳模样,急急道:“你也一同进来,与我一道玩耍!”
  泰恒笑着应是。
  他随着尧佳进了卫秧阁,尧佳没一会便暴露了小孩子的心性,和踏云山猫玩作了一团。
  泰恒在一侧笑看着,时不时搭几句话,尧佳年纪尚小,藏不住话,可知晓的也不多,泰恒套了些话,他也答不上来,只道不知。
  泰恒无奈,心道还需得想办法与另外两位殿下套套近乎,嘴上便也与这一问三不知的尧佳闲聊了起来。
  尧佳抱着猫儿,忽然道:“凤凰,你说我五叔厉不厉害?”
  五叔便是夫殷。
  泰恒答:“你五叔乃仙界之主,自然厉害。”
  尧佳说起夫殷来,眼中尽是崇敬的光,“我父亲也说五叔厉害呢!我以后想成为五叔那样的人,做仙界之主。”
  黄口小儿之言,当不得真。
  泰恒笑道:“那你还需得磨炼数千年。”
  尧佳坐在泰恒身边,一手抓了泰恒袖摆,一双眼直盯泰恒,得意道:“凤凰,我爹爹也说我需得磨炼数千年才行,可我想比五叔更厉害,他七百岁做了天帝,我要比他用更少时间才行!”
  泰恒不自觉轻笑出声,笑至一半,脸色又瞬间一僵。
  夫殷弑杀盈冉的当年继承了帝位,时年七百余岁,盈冉却只陪了夫殷五百载。
  这两人,当真不是双胞兄弟啊。
  泰恒心只如冷风携刃无情搜刮,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头来他竟连身份都不知晓。
  尧佳拉了拉泰恒衣袖,“凤凰?你怎么了?”
  泰恒扯扯唇角,“无事。”
  一边仙鹤忽然翘首长鸣了一声,尧佳立时忘了泰恒的事,开心道:“爹爹回来了!”


第20章 
  随长褚一同回瀛洲界的还有夫殷,尧佳乍一见夫殷,便忘了泰恒,乐呵呵的抱着踏云山猫跑到了夫殷面前,开心道:“五叔!”
  夫殷温柔着眉眼摸了摸他的头,“尧佳。”
  长褚咳了一声。
  尧佳背后汗毛一竖,转了头看向长褚,乖巧补了句:“爹爹,你回来了。”
  长褚轻斥一声:“没大没小。”
  尧佳吐吐舌头。
  长褚视线转向泰恒,温声道:“之前说的事本尊已确认过,辛苦仙君配合本尊,殷儿已专程来接你,仙君且随他一道回去罢。”
  他轻描淡写几句,泰恒也不好多问究竟事情如何,只好笑着应道,“仙尊太客气了,事关瀛洲界安危,我自当配合。”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夫殷,夫殷却避过他视线,伸手从尧佳怀中抱出踏云山猫,对侄儿道:“五叔还有事,下回再来看你。”
  尧佳满眼不舍,拉着夫殷的袖摆撒娇说:“五叔下回要多陪陪尧佳。”
  夫殷点点头,“好。”
  与尧佳作别后,长褚送了夫殷与泰恒一段路,忽然道:“泰恒仙君。”
  泰恒神色一正,“仙尊有何指教?”
  长褚看了夫殷一眼,夫殷自觉走开几步,看向了别处,泰恒立觉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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