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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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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恒扫了眼朔光掩在袖中的手,笑道:“自是为见仙君而来,怎么,仙君急着出门?”
  朔光道:“前些日子陛下花了大心血在追捕一人,如今有了消息,自然要去禀奏陛下。”
  泰恒笑道:“赶巧,两位龙王刚好也去寻了陛下。”
  朔光脸色一变,终是忍不住,抱怨一句:“两位龙王怎么成日的叨扰陛下。”
  他向来忠厚老实,不曾背后议论他人长短,如今说了这么一句,听得泰恒不由发笑。
  “朔光仙君可想出好法子了?”泰恒问。
  朔光一句“就让西海龙王叫东海龙王一声爹爹又如何”哽在喉咙里,又被他吞了下去,他纵然脑子不如檀微灵光,却也想得出纵然西海龙王愿意叫一声爹爹,东海龙王还不一定愿意听。
  他幽怨道:“此事着实棘手。”
  泰恒安抚他:“陛下都想不出解决之法,你我无计可施也是理所应当,既如此,我们多为陛下解围便是。”
  朔光面露感激之色,“还请仙君多多助我!”
  泰恒道:“哪里哪里,你我同朝为臣,自当一同解君之忧。”
  朔光连声道谢,两人一齐踏上前往仙宫之路,路上他自袖中取出了封信,递给泰恒,“仙君且看看,此乃要呈给陛下看的信函。”
  泰恒展开看了,才知晓朔光所说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孙少逍,信上谈及孙少逍如今藏入魔界,正一路沿西南方向而行,追捕之人已在前方四处设陷,并沿路排查是否有暗点。
  “俗话说狡兔三窟,此人事先设好的藏身之处我们却已至少见了上百处。”朔光给了评价,“武力虽不高,心眼却十足多。”
  泰恒却不答,他仔细看着信,喃喃:“西南方向……”
  魔界自檀微与霖止携手整治以后,已定下五百年内不许任何魔族出界的协约,沿界皆有仙兵把守,西南方向并非薄弱之处,不知孙少逍究竟为何而去。
  朔光一路与他说着孙少逍的事,忽的提了句,“说起来,西南方边界有凤族在那处把守,泰恒仙君可忧心族人安全?”
  泰恒神色一凛,忽然明白了孙少逍用意。
  孙少逍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他回仙界之后定然不会回去见自己,如今知晓他已经解禁,便动了心思要逼他露面。
  放眼仙界,夫殷只对泰恒动过心,孙少逍要下手对付夫殷,必然会选择从泰恒下手,纵然夫殷已不再待泰恒如初,泰恒却依旧把握着帝子檀与盈冉等事的真相,利用价值远高于其他人。
  孙少逍用意已明,如何点明此处让夫殷下令替换凤族守卫一事便成了问题。
  行至仙宫,泰恒与朔光二人一如往常,变作了对方的模样。
  朔光道:“今日也麻烦仙君了。”
  泰恒将信折入袖中,“朔光仙君见外了。”
  朔光上下看了泰恒一遭,叹道:“泰恒仙君此等变幻之术,当真出神入化。”说着,又愤愤道:“陛下怎么就真看不出来呢?”
  前些日子泰恒来寻他说了两位龙王以家事叨扰夫殷的事,他心里着急,泰恒趁势与他打了个赌,称他若化作朔光模样替夫殷解围,夫殷必然认不出泰恒的伪装,朔光一面心急龙王之事,一面又被泰恒明里暗里使了通激将法,头脑一热就应了下来。
  没想到夫殷倒还真没认出来。
  朔光失望道:“陛下应看得出来才对。”
  泰恒笑道:“他若认出来,我自当认输。”
  说罢,泰恒入了宫门。
  两位龙王照常在殿下争吵,夫殷不理他二人,坐在殿上翻看着奏章,木兮与君兮退在一旁柱后,正小声说着话。
  泰恒入殿后,东海龙王停了声,狠狠瞪了泰恒一眼,西海龙王亦是烦躁的看向泰恒,满眼写成此人当真碍事。
  争吵声一消,夫殷立刻不动声色的收了奏章,问:“二位可还有话要说?”
  两位龙王对视一眼,空中似有火光飞溅,片刻,东海龙王含怒说了句:“朔光仙君定有要事,臣等便不打扰了。”
  夫殷挥挥手,“准。”
  “臣告退。”
  “臣告退。”
  两位龙王相携退下,经过泰恒时,视线几乎要将泰恒刺个对穿。
  夫殷问:“朔光仙君今日有何事要奏?”
  泰恒学着朔光情态,老实行过礼,将孙少逍一事说了个明白,中途抽出信来,交给下阶而来的木兮,转递到了夫殷手上。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夫殷视线落在信上,抿唇不言,泰恒正想着要如何将话题引至西南方有凤族把守一事,忽听夫殷说了句,“我记得此方向边界守卫中有四名凤族。”
  泰恒应是。
  “此人与凤族族长泰恒仙君曾有私仇,为免涉及凤族上下,且寻人来将这几人换下罢。”夫殷道。
  泰恒心中赞叹一声,面上答道:“陛下思虑甚是周全,臣即刻便去安排。”
  夫殷颔首,泰恒要退下,殿上帝王又说了句:“且慢,我还有一事。”
  泰恒停了动作,“陛下请说。”
  夫殷一手撑着脸,另一手翻起桌上奏章,道:“有一人以情诗赠我,写作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依仙君所见,此句赠得如何?”
  泰恒僵立半晌,吐出一句,“何人竟敢以情诗扰陛下?”
  夫殷漫不经心道:“胆子确是不小,此句来生愿,怕是在咒孤早些死。”
  这误会便大了。
  泰恒连忙道:“陛下千万莫言此语!想来纵是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中伤陛下。”
  夫殷轻嗤一声,“也是。”
  泰恒看他漠然眉眼,想起前几日收来的那句相思与君绝,只觉自己似入了地狱十八层,为刀山火海所折磨,分明疼得厉害,却丝毫不想逃脱,只想着再多划些伤口,再疼一些,与夫殷一般尝尝这求而不得、得之灼心的痛。
  咔嚓。
  夫殷撕了页纸下来,一眼不看的将那纸烧了。
  “仙君退下罢。”


第42章 
  泰恒走后,木兮立时轻骂了句:“那凤凰果真在奏章上瞎写东西!”
  君兮扯了扯木兮衣袖,奇怪道:“朔光仙君向来不通诗词歌赋,今日陛下怎么有心思与他谈起此事?”
  木兮道:“陛下又不是当真不懂诗句,不过是想……”她声音一断,表情一变,“不对,确实不对。”
  夫殷有许多亲近之人,待这些人说话时,若非生气上火,从来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自称孤。
  这些人又分了几批,有些只谈公事,有些只谈私事,或是像木兮君兮这般,平日只谈自己的小事,偶尔轻描淡写的说些殿上之事,而朔光却是明明白白归于只谈公事那一行列,夫殷做什么要放着木兮君兮不管,偏与个诸事不通的朔光说起有人给自己写情诗的事?
  想通关节,木兮冲君兮使了个眼色,自己偷偷遁出殿去,夫殷察觉动静,问:“木兮去做什么?”
  君兮连忙答道:“木兮耳环掉了一只,出去找找。”
  夫殷道:“我怎么记得她方才两只耳环还在。”
  君兮道:“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记得木兮戴了几只耳环。”
  夫殷看出她不愿说实话,倒也不在意,垂了眼继续处理公事,过一阵木兮匆匆进了殿,直冲君兮而去,将人拽到了柱后。
  “朔光仙君是那凤凰假扮的,”木兮道:“我瞧见他变回去与朔光仙君说话了!”
  君兮吃了一惊,“那这阵子……”
  来的岂不是都是泰恒?
  木兮忿忿道:“看陛下那样子,怕是早就知道了,偏偏压着不说,成日的见这只凤凰!”
  君兮疑道:“也不至于如此……”
  木兮道:“那陛下为何不揭穿他?”
  两人声音不注意的大了,夫殷听得一清二楚,瞅着木兮几乎要跳脚,便无奈说了句:“你们若是能替我挡了两位龙王,我一句话都不会与他多说。”
  木兮与君兮齐齐一愣,之后便是又气又笑,“陛下!”
  夫殷放了笔,“听了这么些日子,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两位龙王间的过节?”
  木兮道:“奴婢想,镜零姑娘不能入宫。”
  君兮补了句:“她毕竟心仪的不是陛下。”
  夫殷斜她一眼,“我又何尝不知。”
  说罢便看着木兮,见木兮半天不说话,夫殷问她:“怎么没下文?”
  木兮涨红脸:“奴婢想不出办法。”
  夫殷一摊手,“你看,成日那只凤凰那只凤凰的叫,那凤凰好歹能替我挡些口水,木兮你却只能说一句镜零姑娘不能来服侍我。”
  木兮羞道:“奴婢无能。”
  夫殷翘着唇角,转向君兮,君兮沉吟道:“陛下不如来个釜底抽薪。”
  “如何釜底抽薪?”
  “两位龙王从前感情颇好,如今反目不过是因着东海龙王不愿西海龙王娶镜零姑娘,既如此,我们不妨从镜零姑娘身上下手。”
  夫殷想过一想,“君兮想要我迎镜零姑娘进宫?”
  君兮颔首,“若是镜零姑娘进宫受了委屈伤心难过,东海龙王定然心疼,届时便不会满脑子都是对西海龙王的怒火、不肯理智衡量此事了。”
  夫殷道:“这法子我之前也曾考虑过,只是迎她入宫不难,日后如何将她送出宫去才是问题。”
  他的后宫人数本就少,多少人看着大门想进,如今他收了个镜零,就有人会想往门里塞第二个,第三个镜零,夫殷定然不会同意,日后他放镜零出来与西海龙王有情人相会,又多少人要怨镜零,要在背后嚼这对有情人的舌头。
  君兮道:“那陛下不如……”她看看四周,放轻了声音,“换其他人。”
  夫殷想过一想,眼睛一亮。
  过几日,两位龙王入了仙宫,还带上了极少入仙界的镜零,没一阵消息便传去了三霞宫,泰恒正拉着朔光套有关孙少逍一事的情报,两人一听镜零上了仙界,顿时都坐不住了。
  朔光道:“东海龙王莫非要逼着陛下纳了镜零姑娘?”
  泰恒安抚道:“那也得陛下情愿才行,我且去看看,莫让陛下犯难。”
  两人互换了容貌,泰恒匆匆去了仙宫,一入大殿,见两位龙王惯例站在最前方,着一身杏色衣裙的镜零则站在东海龙王侧后方,位置离西海龙王稍远。
  只是少见的两位龙王都没有出声,夫殷则端坐在桌后,唇角含笑,一派轻松。
  泰恒隐隐察觉不对,却碍着身份,只得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朔光参见陛下!”
  夫殷道:“朔光仙君来得正巧,孤正有意要赐一桩亲事。”
  泰恒一愣,心道这句正巧,不会是这桩婚事正好要赐给朔光?
  “不知是何人有幸得陛下赐婚?”他问。
  其他三人均是不语,唯有夫殷带了笑意,答道:“东海龙王有女,名唤镜零,秀外慧中,沉鱼落雁,孤看得甚是喜欢,自然是要为她赐婚。”
  泰恒心中一响,额上沁出汗来。
  他与朔光设想过许多夫殷会问的问题,避免出现马脚,偏偏谁人也没想到,若夫殷为朔光赐婚,朔光究竟是应还是不应。
  他正要答话,夫殷却转了对象,对镜零道:“镜零可有异议?”
  镜零显然早于泰恒知晓了此事,此刻满眼俱是痛苦,脸上连笑也挤不出来,只得僵着答:“镜零……听陛下安排。”
  一边两位龙王寂静无声,身形却在颤抖。
  夫殷随意聊了几句,掐着时间估摸人快到了,便冲泰恒道:“近日朔光你与泰恒仙君走得近,想来他有喜事,你定然也会替他开心。”
  泰恒双眼圆睁,似是别人猛敲开了脑袋,将那句话塞进了他脑中。
  身后殿门大开,变作泰恒模样的朔光走了进来。
  “臣泰恒参见陛下。”
  夫殷道:“泰恒仙君近来可好?”
  朔光答:“托陛下洪福,族内上下尚安,臣亦安好。”
  夫殷道:“泰恒仙君任凤族族长已近千年,尚未婚配,不知可有心上人?”
  朔光一顿。
  泰恒与夫殷盈冉之间的事唯有几人知晓,其中并不包括朔光,乍一被问,朔光只能回想前些日子仙子们私下聊的着家长里短。
  “回陛下的话,臣并无心仪之人,”
  夫殷一笑。“既如此,孤有意将东海龙王之女、六公主镜零赐婚予你,仙君可愿意?”
  泰恒开口:“臣听闻……”
  “朔光仙君,”夫殷声音冷了些,“孤在与泰恒仙君说话。”
  泰恒双眼直视殿上君王,惶然而无措,君王却轻飘飘错开了他的视线,含笑问他人:“泰恒仙君可想明白了?”
  朔光看了眼泰恒,一掀下摆跪了下去,“臣泰恒,跪谢陛下圣恩。”


第43章 
  朔光一出殿门,便被东海龙王拉走,称要谈有关镜零之事,泰恒后一步出门,先看着朔光与东海龙王走远,再一回头,身后殿门缓缓合上,西海龙王站在身侧,沉着脸看着合上的大门。
  唯有镜零被留在殿中,与夫殷谈话。
  西海龙王许是未曾想过会被夫殷如此摆弄,偏生仙界之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镜零也不敢不听,有情之人终被拆散,他脸色难看得惊人。
  若按往常,泰恒必然会三言两语安抚西海龙王一道,可如今被迫娶人心上人的是他,他亦满心俱是怒火,烧得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两人对视过一眼,西海龙王拂袖而去,泰恒站在原地,在寻朔光和留下来二者之间摇摆不定,一旁阶上忽然走来一人,对他道:“陛下请仙君在偏殿暂待。”
  泰恒一看来人是君兮,干脆捅开天窗说亮话,“陛下请的是朔光,还是泰恒?”
  他早想着夫殷能看出他的伪装,不说破不过是为了方便赶走龙王,可只要夫殷不说出来,他能见夫殷便好,还管夫殷是因着什么原因不说。
  却未想到夫殷竟还会故意趁着他与朔光互换身份时,诱导朔光接受他根本不会同意的婚事。
  君兮面上是滴水不漏的浅笑,“陛下说了,站在殿外的无论是朔光仙君还是泰恒仙君,都可请去偏殿暂等。”
  说至泰恒二字时,她有意咬重了字音。
  泰恒眼中一沉,思绪掠过万千,他无心对着非当事人的君兮发作,闷声跟着君兮去了偏殿。
  君兮候在偏殿,待夫殷入殿来,行过礼后,便将偏殿宫人尽数带了下去,独留泰恒与夫殷二人在内。
  木兮守在门外,冲君兮招招手,示意君兮悄悄过来与她一同偷听。
  门里夫殷与泰恒的声音模模糊糊。
  “你可懂我意思?”夫殷问。
  泰恒反问:“陛下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夫殷平静答:“自然是在问泰恒仙君。”
  泰恒紧抿唇,心内既觉可笑,又丝毫笑不出来。他变回原本模样,双眼直视天帝,夫殷却似压根没注意他的变化,转身坐进椅中,再转眼来时,一看往日情人正站在自己眼前,淡漠神情分毫未动。
  “陛下逼我娶他人是何意?”泰恒问。
  夫殷:“不过做场戏罢了。”
  “臣不愿做这场戏。”
  “仙君已答应此事,不得反悔。”
  泰恒声音里带了几分恼怒,“那是朔光——”
  “谁又知晓那是朔光?”夫殷问,“泰恒仙君现在出殿去,对外头的人说方才你与朔光互换身份来见孤,你看事先被追究的是孤赐的婚事,还是你与朔光的欺君之行?”
  泰恒哑口无言。
  夫殷面色漠然,“仙君可想好了?”
  泰恒沉默良久,忽然道:“臣喜欢陛下。”
  夫殷一愣,原本沉静的眼瞳好似被人投了块碎石的湖面,荡起细微涟漪。
  他收了一些日子的情诗,总觉摸不清泰恒想法。他那些为泰恒生里来死里去的过往像是抹不去的耻辱,哪有人会这样傻,偷偷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情愿暗自为他改变自己,却不敢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应是高高在上的仙界之主,那些脆弱而可笑的往事不应为他人所知。泰恒却在知晓后,态度转了大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一句句诗写来,看得他满头俱是雾水。
  夫殷想不透泰恒的想法,索性不想了。
  “臣喜欢陛下。”
  夫殷怔愣看着泰恒,那人双眼澄澈,写满认真。
  夫殷受不住,垂下眼回了句:“与我何关。”
  “与陛下有关。”泰恒声音大了些。
  “孤已下旨要你娶镜……”
  “臣做了许多错事,有心来向陛下认错。”泰恒没听夫殷说话似的,一撩下摆,跪在了殿上。
  夫殷眼神冷下。
  “臣年幼之时,曾遇一人,倾心不已,”泰恒轻声道:“后遭大病,失去了有关他的记忆,也伤了仙根,无从修炼仙法,往后臣入仙界与霖止交好,意在与人交好求人庇护,虽是好友,臣却始终嫉妒霖止天资,憎恨自己无能,彼时与陛下相遇,见陛下也如霖止一般天纵英才,便动了坏心思,故意戏弄陛下,以泄己身嫉恨,此为一错。”
  夫殷微睁大了双眼。
  泰恒从来一副风轻云淡模样,他从未想过仙根损坏一事在泰恒心中留下了这样大的伤害。
  “魔界再遇陛下,臣有心与陛下相许,却从未主动开口,以致盈冉假扮陛下,欺骗了臣,使臣与陛下陌路上千年,此为二错。”
  夫殷表情一变,“你说什么?”
  仙魔之战前,他送走泰恒,此后再见已是天罡池畔手刃盈冉之时,他从来以为泰恒是在他昏迷的三个月里与盈冉相遇倾情,此时听来,却好像是他想错了。
  泰恒看着终于卸去冷漠神情的帝王,缓缓道:“臣与陛下饮酒作别,离去时觉察陛下好似亲了臣,后续便又偷偷去了次魔界,遇见盈冉,盈冉假作陛下,给了臣一纸定情诗。”
  夫殷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背过身去,来回走了几步,脑子里疼得厉害。
  泰恒跪在桌前,安静看着他的后背,他在蓬梧岛时,将夫殷在魔界时的样子看了许多遍,折岚说得对,纵然夫殷在魔界在他面前展现只是个沉默的魔君形象,可在细微处,他依然可以看出夫殷的温柔,夫殷的怯懦,夫殷的许许多多好与坏。
  这与他后来在仙宫里看到的夫殷是重合的,他喜欢这样的夫殷,自卑而勇敢,脆弱而强大。
  “臣……”
  “不必说了。”夫殷打断了泰恒的话。
  他转过身来,眼中的湖面复冰封了起来,静谧无声。
  “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玉石板地的温度透过衣裳,侵入骨髓,凤凰细微发起颤,又逐渐平静。
  他朝前拜了一拜。
  “臣不求结果,只望陛下知晓,臣知有错,臣喜欢陛下,故而臣不会再犯错,从今往后,臣不会做任何有害陛下之事,亦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陛下。”
  泰恒跪直了身子,唇角微微勾了笑,“陛下需要臣做什么,臣便会做什么。”
  他像平日那般笑了,眼眶却红了一片,夫殷没来得及看清,这人已伏下身去,又拜了一拜。
  “谢陛下赐婚。”


第44章 
  泰恒从地上站起,垂首退出了偏殿,夫殷看他走远,无意识的朝前两步,腰侧撞上了檀木桌发出闷响,轻微痛感将他意识重新唤了回来。
  木兮与君兮从门外走进,一看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了夫殷的手,轻轻去揉夫殷按着的腰腹处。
  她们二人在外听了两人谈话,与夫殷一般,思绪一时转不过来,虽有千万无语欲言,却不知自何处开口。
  “……陛下可疼?”君兮问。
  夫殷摇摇头,“无事。”
  君兮又问:“陛下心里疼不疼?”
  夫殷面色茫然一瞬,没有作答,他看着那扇大开的殿门,泰恒的身影早没了踪影,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然后说了句:“将门关上罢。”
  木兮迟疑一阵,缓步去了门边,将门慢慢合了上。
  砰。
  门合上时,夫殷坐回了椅中,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累了。”
  “陛下?”
  夫殷闭上了眼。
  蓬梧凤族与东海龙族联姻一事很快在仙界传开,作为族中长老、族长长姐,折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了仙界,三霞宫门童一见是她,便迅速领了折岚进门。
  泰恒正坐在堂上与朔光说话,一边站了个朔光带来的仙童,怀里抱了一堆礼盒,不知该不该放下。
  “还不到送礼的时候。”
  “非是贺礼,这是我冲动应了陛下旨意的赔罪。”
  “你不必放心上。”正座上的仙君转过视线,看见了进屋来的折岚,立时起了身,迎向折岚,“长姐来得真快。”
  折岚似笑非笑,“唯一的弟弟终于有了亲事,自然要快些来看看。”
  她话中带了几分嘲讽,泰恒一听出来,笑着转向朔光说了几句话,将朔光打发了出去。
  折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朔光离去,屋中一剩他两人,她便朝泰恒发了难:“你与东海六公主是怎么回事?”
  泰恒离开蓬梧之时分明一副要好好追回夫殷的架势,怎么才回仙界不到几个月,就与从未见过面的东海龙族定了婚事?
  泰恒最怕折岚生气,连忙将两位龙王的事讲了一遍,末了为防折岚误解,加了句:“陛下与我说过,只是做场戏,这场亲事不过吓吓东海龙王。”
  折岚眼神沉着,脸色颇为难看,“你可问过陛下预想的是如何?若是这场婚事成不了,镜零之事必然闹大,你岂不是要成他人笑柄,若是成了,你与镜零二人毫无感情,她心属他人,你二人又要如何相处?”
  泰恒安抚道:“东海龙王一心想要镜零入仙宫,如今不过是碍着陛下旨意不敢违抗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这场婚事,我请长姐来,便是要长姐这些日子多与东海龙王打打照面,让他好生思考思考镜零与西海龙王之间的事。”
  折岚想过一想,点点头,又问:“那你与镜零的婚事又待如何?”
  泰恒道:“我会去寻西海龙王,若东海龙王在婚期之前始终想不通,大不了大婚当日让这三霞宫里既寻不见新郎,也接不来新娘。”
  他说得轻松,好似将这婚事视作一场不需要上心的游戏,纵然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成为仙家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折岚嘲道:“凤族的脸要被你丢尽了。”
  泰恒一笑,“我本就是凤族史上最差劲的族长,真说起来,族里倒也是照顾极了我,这些年下来,也就秦轧作乱时族里损伤大了些。”
  折岚眉尖一动,她看了泰恒许久,忽然抬手拍了拍泰恒的脸,轻声道:“他们心疼你这个族长呢。”
  泰恒摸了摸自己的脸。
  折岚看他眼底疲惫,心中微叹了口气。
  “你可要看好你自己这条小命呀。”
  知晓这桩亲事做不得真,凤族上下未大费周章准备,折岚张罗婚事之余,往东海那边走得频繁了,每一日都能见东海龙王那微青的脸。
  这日她正要回仙界,忽然起了兴想去见见镜零,路过花园,墙后传来东海龙王愠怒的吼声:“他蓬梧凤族是什么意思?我家镜零配不上他泰恒吗?彩礼送得这样寒酸,还不愿将宴席摆去蓬梧岛,是嫌我家镜零见不得人?”
  折岚捂嘴一笑。
  她听了会东海龙王的怒骂,继续朝着镜零居住的宫殿去了。走了许久,折岚进了一道拱门,不远处小道上走来两人,她定睛一看,竟是夫殷与镜零。
  见着折岚,两人亦是惊讶。
  “折岚见过陛下。”折岚率先行了礼。
  夫殷问:“折岚长老来寻镜零?”
  折岚颔首,“是。”
  夫殷道:“孤正好与镜零谈完。”他回头对镜零低声说了句:“记住孤说的话。”
  镜零点点头,“镜零知晓。”
  夫殷指了指门外,“孤先行一步。”
  两人与夫殷作了别,折岚看夫殷离去,扭头对镜零说了句:“你在此处稍等。”
  镜零答:“好。”
  折岚快步跟上夫殷,在拱门外追上了天帝。
  夫殷回过头,讶道:“可是寻我有事?”
  折岚笑着答:“想来问问陛下,我那蠢弟弟可向陛下请罪了?”
  夫殷面上神色敛了些,“折岚长老不妨有话直说。”
  折岚道:“折岚想斗胆问一句,陛下心里可还有我那弟弟?”
  夫殷微皱眉,“此非长老可揣摩之事。”
  他不正面回答,折岚倒也不在意,又问:“那折岚问些其他问题,陛下为何不许泰恒回蓬梧办婚宴?”
  夫殷想也不想,答:“他是我仙界仙君,是三霞宫之主,自当在三霞宫中大宴宾客。”
  折岚又问:“可陛下是为凤族族长赐婚,非是三霞宫泰恒仙君。”
  夫殷像被踩了尾巴,脸色顿时沉下,“孤已说了,他是三霞宫之主。”
  折岚得了回答,愈发不惧夫殷的语气,她道:“前些日子泰恒与我说,与他结仇的仙界逃犯在魔界西南角消失,不知所踪,陛下也知晓此事吧?”
  夫殷不语。
  折岚接着问:“魔界西南角有一洞穴直通凤族起源之地,陛下可是害怕那逃犯去了此处,借祖地秘法混入蓬梧,对泰恒不利?”
  夫殷道:“折岚长老既是知晓,便该尽早防范,而非在此处与孤谈些儿女情长之事。”
  折岚道了声歉,“确是折岚冒犯了。”
  夫殷不愿再与她多说,转身要走,折岚跟了一步,忽然又问了句:“陛下可想过我那弟弟穿上婚服时,心里想的是何人?”
  夫殷脸颊一动,终是忍不住,掐诀消失在了折岚面前。


第45章 
  折岚前前后后忙过近两月,到了泰恒大婚之日。
  这日泰恒起得早了,折岚抱着他那只踏云山猫进门来,伸手玩弄着猫儿颈间系的红色缎带,猫儿满脸不情愿,推着折岚的身子想挣脱出来。
  泰恒无奈唤她一声,“长姐,放过猫儿罢。”
  折岚笑道:“睡醒了?”
  泰恒道:“大喜之日,自然不能睡迟。”
  折岚瞥了眼一旁的喜服,“不准备跑?”
  泰恒问:“镜零那边如何?”
  折岚摇头,“还没消息。”
  泰恒拱手道:“既如此,便请长姐多替我留心留心那处的动向,待那处有了动静,我才好从这边脱身。”
  东海龙王虽十足不满这桩婚事,偏碍着面子梗着一股劲的忍气吞声到了今日,丝毫不肯松口退让,这条路既是已行不通,那便只能等西海龙王去说通镜零私奔。
  泰恒这些日子隔三差五便与西海龙王巧遇一次,暗示许多次让西海龙王考虑私奔等事,能不能成,便只看今日那送亲的轿中是否真能抬来东海六公主。
  “你不怕西海龙王不懂你心思?”折岚问。
  泰恒下了床,挑起那件喜服开始打量。
  “他若不懂,我亦爱莫能助。”他眯着眼,想起那红着眼站在东海龙王身后的小姑娘,漫不经心道:“镜零一个女孩子家,爱她的人不敢带她远走高飞已是大痛,我这个娶她的人若是在她来时跑了,岂不是要让她被笑话一辈子?”
  他虽不喜欢镜零,却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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