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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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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困守下去,就算他身上的辐射尘不发作,也会体力耗空被丧尸分食而死,军用胶囊的药效已经快要过去了。他俩又谁都不肯扔下对方沿着绳索爬上去,倒不如破釜沉舟一把。
于是两人防守策略发生了变化,背靠着背,一边应付丧尸袭击,一边缓慢挪动脚步,朝寄生胎所在的地方靠拢。
有丧尸阻挡在路上,动作灵活点的,游酒就一刀一个送它们安息;动作迟缓点的,就直接踹向寄生胎投喂,后者倒也来者不拒,触手一连抓住了三具活死人,接二连三的吞噬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食物”的体型比昆虫大了太多,它进食的速度明显加快,身躯胀大的速度也肉眼可见。游酒和荀策距它还有三米时,这玩意已经长至了成年男性的身高,胖得像个圆滚滚的轮胎。
“你喂慢点,”荀策抽空朝后方瞟了一眼,大吃一惊,“一会把路都堵死了!”
游酒暗暗叫苦,整座一层塞满了丧尸,要从它们中间披荆斩棘出一条路已经分外不容易,不推一些给那玩意消耗,他俩连靠拢过去都举步维艰。
从三楼传来的火力支援减弱了些,游酒飞速朝上瞟了一眼,看见皇甫谧仍然紧紧攥着栏杆注视着下方,脸色发青,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荀策身上发生的事。在他身后,施言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随时预备着救人。
另外几名皇甫财团的成员不停的轮换着开枪、填弹、射击,他们似乎非常惧怕荀策死在楼下,这点忠诚让游酒心里莫名有了些安慰。
但是谷晓婕没看到出现在走廊边缘。
把施言救上去后,她就消失在走廊外侧,游酒不用思索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在三楼摸索逃脱的通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冷静,也正因为她这种素质,才能年纪轻轻成为联盟上尉军官,和特种兵上尉的游酒平级。
终于且战且退的靠近了寄生胎,那玩意已经比游酒还要高上一头,“四肢”延伸的范围又长了许多,此时怀里轻易环抱着四具丧尸躯体,像困住了弱小蝇虫的蜘蛛,残忍又天真的遵循本能吞噬着猎物。
这东西胃口像个无底洞,它到底能长多大?
离寄生胎只有半米距离,游酒闻到它身上传来腐尸和酸液夹杂在一起的浓郁臭味,熏得他脚下险些打滑。
寄生胎朝游酒伸出触手,它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客的猎食者,决不吝啬展现自己对有机体的全部热情。
游酒一刀砍进它软绵绵的触手,刀落下去就像落在了糯米团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那软糯的“手臂”啪的一下弹了回来,就像一个人呸的一声,吐出不能下咽的难吃玩意。
刀背被用超出他本人力道的力量弹了回来,狠狠砸在游酒脸上,游酒被砸得好一阵眼冒金星,只能凭直觉偏过头,避开了紧随而上来摸他脸的触手。
他身后的荀策瞅准了触手收势不及的这一个机会,一个鱼跃,从身后用力推了游酒一把,两个人无比惊险的擦着寄生胎毫厘间的距离蹿过它身边,把急涌而至的丧尸群留在了身后,跟寄生胎面面相觑。
就在跌落在一楼楼梯最底层的一瞬,荀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缠绕上了他的脚踝,一股刺骨寒意从脚踝处传来。
紧接着他觉得脚上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
他还没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已然快要长上二楼的失败实验体,不知从哪里分化出了第五根触手,此时正牢牢缠绕在他右脚脚踝上。
要被拖进去了,这是荀策脑海里掠过的唯一一个念头。
他下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同样还没爬起来的游酒推开些,这个念头还未付诸行动,被触手缠住的脚踝忽然一轻。
那第五根触手,竟然从他脚上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
他还不及细思这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他被感染了所以寄生胎不想吃他?——游酒已经连滚带爬的起了身,一把拉起他就朝楼上跑。
一楼已经完全被寄生胎和丧尸群占据,他们气喘吁吁跑到三楼时,下面已经成了一场肉团大快朵颐的盛宴。
“大少爷!!”
皇甫财团仅存的五名成员差不多要哭出来了,如果不是游酒拦着,怕是要扑到荀策身上。
游酒一边拦着这几人,一边急匆匆的对施言道:“快拿药来。”
施言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等他说第二遍,立时把荀策按在地上,解开他衣物寻找被抓伤的地方,争分夺秒的在每一处感染伤口注射药剂。
荀策直到此时才觉得伤口仿佛火烧般剧痛,还掺杂着难以言说的剧烈痒意,像有无数只蚂蚁同时从他伤口往四肢百骸里爬。
施言注射进来的药水不仅没有减弱这种疼痛麻痒感,反而让手脚变得冰凉,体温在慢慢下降,就连血液流动的速度都慢上了几分。
他默默问自己,我还有多长时间维持理智和清醒?
皇甫谧就站在施言身边,如果说刚开始他只是看见荀策想牺牲自己,把游酒推离险境;那么此刻就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荀策身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抓痕。
那些抓痕其实并不很深,荀策也努力避开了要害处,然而谁都明白,丧尸致命性的感染只要一道再浅不过的伤口足矣。
荀策没敢抬头看皇甫谧的表情,在皇甫谧那样突如其来的表白过后,他还没来得及理清发生何事,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陪伴他这么多年的弟弟的心意,就被命运急匆匆的推到了人生尽头。
或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对皇甫谧最好。
施言把所有能做完的补救措施做完,面对咬牙忍痛的荀策发了一小会呆,忽然转身在背包里摸索出两支采血针和真空采血管,重新摁住荀策,在他反应过来前将针头插入,动作飞快的取满了两管暗色血液。
荀策:???????
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施言看他的目光,已经从并肩作战的战友,变成了那种研究人员专属的、纯科学不带丝毫感情的实验眼神?他还没死好吗?
游酒扶着荀策的肩膀,也注意到了施言的举动,他和荀策一样愣了愣:“……你做什么?”
施言把两管血液塞回自己背包最里层,小心翼翼的包了真空封存袋,没有回应。
既然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既然已经回天乏术,为什么不把珍贵的实验标本保存下来?说不定能从荀策血液里找出他惊人恢复能力的原因,提取出对大丹有帮助的物质。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把荀策带回地下城,不论是清醒的他,还是已经不再是他的他。
——但是这些,不能对游酒说,不能对荀策说,更不能对他后面那个人说。
在事情无可转圜时,采取最有利于所有人的做法,这种事是理智清醒的人应该做的,但不论是游酒还是荀策,明显都是情绪化的家伙。
皇甫谧应该能懂,但他想必关心则乱。
游酒看着一言不发的施言,他的面色有些难看。荀策虽然一声不吭,但他从他稍稍绷紧的肩膀已经知道荀策和他抱有一样的猜测。
他不愿回忆起初次进入死亡峡谷军事基地,施言和他握手时,投来的冷冰冰的趣味的眼神,那不是有正常情绪的普通人的眼神。当时的他在他眼里,就是个穿着衣物、可以任由他摆弄研究的小白鼠罢了。
但事情过去那么久,他已然可以摘下手套,允许他的靠近和接吻;游酒得意忘形,竟至忘记了施言原来的样子,和他白大褂遮掩下的本性。
这次,他是想把他的兄弟,作为研究的实验体……?
他摁在荀策肩膀上的手指松了又紧,说服自己不是这样,荀策还有24小时,施言一定是在尽他最后的努力,给荀策拖延时间,他不会是他们设想的那般冷漠无情——
谷晓婕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找到暗道了,你们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
走过路过收藏一个!
拯救一下常年没榜单的人吧~~~~
讲真,我觉得故事性还是挺强的,就感情线少了点嘛,对手指
☆、79、分道扬镳
79、分道扬镳
谷晓婕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振,荀策咬着牙,撑住游酒手臂站起身来。
过强的辐射尘抑制剂不仅抑制了病毒感染在他体内扩散的速度,也抑制了体内细胞的活力,思维和反应比起之前迟缓了许多。他身形有些踉跄。
“我来扶他。”
他听见皇甫谧的声音,然后那个站在旁边从头至尾没有说话的人,接替过游酒的位子,架住了他。
皇甫谧垂着眸,长发散落在肩侧,阻挡了他的表情。
他竟然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任何情绪过激的表现。
他镇定得仿佛是个假人。
荀策做好了被他劈头盖脑大骂一通的思想准备,然而皇甫谧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牢牢撑住了他,并且没有看他一眼。
荀策就觉得很心虚,心虚得他觉得身上四处愈发疼痛了。
“小谧……”他试探的轻声喊他,声音有点飘,不像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皇甫谧充耳未闻,他只有从他攥着自己的手蓦然收紧,才能判断出他听见了这声呼唤。
他们仅剩的五名手下,呈扇形包围在他俩周围,一同朝谷晓婕招手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间宽阔的会议室,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满了由数据、公式、图表构成的各式各样的解说图,角落里扔了一台废弃的投影仪。地面杂乱,木屑和灰尘落了一地,行将落日的光线从破了个洞的窗口没精打采投射进来。
占据大半个会议室的是一条宽长的红木会议桌,两相对立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四张软皮办公椅,最靠近窗户的那张已经被拖到了一边,现出下面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谷晓婕就站在那个入口旁边。
她看见互相搀扶着进来的一行人,言简意赅道:“这张椅子是暗道开关,我挪开它了。但是,这里不止这一个入口。”
她抬手向投影仪扔弃的位置指去,会议室的东南角里剥落一大片墙灰,露出后面空心的砖洞来。“那里似乎也是一条通道。我在两个洞口都检查过,里面有空气流动,不是死路。”
——关键是哪一条才通往新人类研究中心地底基地,又或者,一条主道,一条备用,两条都通到下面?
留给他们思索的时间不多,因为被留在楼下充当丧尸捕食器的寄生胎,膨胀得越来越大,他们隔着没关闭的门,能够隐隐看见它挥舞的触手——已经衍生出来至少七八条,其中一条快要够到三楼栏杆。
他们必须赶在那玩意爬上三楼吃光他们之前做出决定。
游酒转向荀策:“你认为哪条……”
他蓦然打断了自己的话,垂放在身侧抓握着军刀的手猛然收紧,眼底放出锐利的光芒:“你们做什么?!”
荀策反应慢了半拍,他察觉不对时,腰间已经被冰冷的刀尖抵住,另有一支手/枪顶上了他太阳穴。
那五名最后幸存下来的皇甫财团成员,从方才开始一直亦步亦趋的包围着他和皇甫谧,他一度以为是他们的忠诚驱使他们护卫他二人安全。
然而此刻,他和皇甫谧被拉开,手臂均被反剪到身后,身上武器全数被卸了开去。
荀策的声音绷紧了:“想造反?”
用刀尖顶着他的那个队友颤抖着声音:“大少爷,少爷,得罪了。你们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说话间,顶着荀策的刀更近了些,挑准了荀策被丧尸抓伤刚刚包扎好的那处用力,血霎时透过衣裳渗透了出来。荀策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他朝游酒他们大声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大少爷现在没有力气反抗,我们五个人要制住他是绰绰有余。反正大少爷也被丧尸感染,活不过24小时,就算我们失手杀了他也在情理之中,老爷不会责怪我们!只要少爷平安无事就成!!”
“你们说什么?老爷?”
荀策蓦然回过头去,原本因为失血和感染变得暗沉的目光,骤然利光一闪,“皇甫瑞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他身上蓦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气,激得他身后的人握着刀的手一颤。然而没等荀策发难,旁边虎视眈眈的其余几人已经扑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按住。
皇甫谧厉声道:“放肆!!放开他!”
他到此时仿佛才如梦初醒,但他还来不及咀嚼从荀策受伤到骤起的叛变,这迅雷不及掩耳发生的一幕之间有何关联,就听见了皇甫瑞的名字,神情蓦地一怔。
游酒把施言护在身后,谷晓婕显然也愣了,她抓枪的手不知该提还是该放,就看见那个最先发言的小队成员哆嗦着抓紧荀策手臂,硬着头皮一脚踹在他膝弯上。荀策身不由己的踉跄了一下,硬撑着没跪下去,又被摁住了肩膀伤处,强行压着他身体往下。
游酒松开攥出汗来的军刀,嘎声逼问:“你们要什么,别折磨他。”
那个发言的估计是这五名临时叛变的小组成员的头,他在两个暗道入口来回看了一遭,犹豫了片刻,顺手指向投影仪后方的砖洞,再逐一指过游酒、谷晓婕和施言:“你,你,还有施言教授,进那条暗道里去。”
游酒像生了根,原地不动:“没看到荀策平安前,我不会走。”
“他平不平安,也取决于你们进那条暗道的速度!”寄生胎咆哮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触手已经摸到了三楼门边,那队员急躁起来,“我老实说吧,分开走,对大家都好,至少董事长他们再定位不到你们了!!”
短短几句话中间透露了太多信息,荀策使出全身力气抵抗着压制他往下跪倒的力道,听闻“定位”二字时,气力猛然一松,膝盖重重砸落地面,只疼得眼泪登时飚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定位器,在谁身上,小谧他……”
飞行器上他曾把皇甫谧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实不在他身上!
当时定位仪器发出警报声时,上面就只有两个人,他和小谧,并无第三……
——只有他和小谧。
定位器不在小谧身上……
他身后那个队员压低了声音,纵然如此,会议室里的几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在你的身体里,大少爷。”
“——你才是他们得以派人追踪,犹如灯塔般招摇醒目的信号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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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躁动不安的房间里蓦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荀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激烈而缓慢的跳动,脑袋里像团了一大团浆糊,搅动得眼前阵阵发黑,疼痛顺着膝盖一直蔓延到后颈,那里就像针刺般刺痛不已。
“你们是疯了吗,我父亲跟这桩事没有任何牵扯!你们想逃生,想提前结束任务,也不能如此造谣生事!”皇甫谧仿佛从冰冻的水里趟了一圈,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颤抖得教人看了出来,一边努力回忆皇甫瑞对自己说过的话。
没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知晓这次地面行动;这三十个人也是临时挑选出来,立刻就进行了封闭式训练,父亲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决计不可能在那段时间接触到这三十个人,都是谎言!!
他眼底怒气越积越深,俊美的面庞上乌云笼罩,一触即发:“我不管你们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开荀策,否则……”
他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往荀策身边一栽,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眼疾手快的和荀策绑牢在了一起。
推他的那个队员虽然一脸惶恐,还是麻着胆子,说了句:“少爷,得罪了。我们五人都在浓雾里听到了董事长的命令,指示我们务必将两位少爷带去地下研究中心。是时候跟游上尉他们分手了。”
领头的那个喝令:“你们三个,快点进通道去!”
“皇甫瑞……”游酒攥紧拳头,浑身肌肉绷紧,凶狠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人,看样子随时能扑将上去。
他这杀气四溢的模样,让那几个叛变的人心里不由得发憷。
他们清楚游酒爆发起来的实力,很有可能会被迫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那是他们最不希望得到的结果,他们只是想顺顺当当的根据浓雾里那个机械音的指示,将荀策和皇甫谧平安带离游酒他们身边。
那个声音虽然机械而冰冷,但显而易见是董事长的声音,他甚至详细告诉了他们要如何避开暗道里的机关。
迫不得己,几把锐器从不同方向抵在了荀策身上,他们此时只有以大少爷的性命做要挟,逼迫游酒等人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
“游上尉,大少爷的命在你手里,别逼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
施言略凉的指尖抚上游酒青筋直冒的手背,低声:“让他们去吧。我们救不了荀策,但如果是皇甫瑞要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游酒攥着刀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他紧紧盯着荀策的方向。
他的红发好友抬起头,两人四目交接,荀策的目光沉默而悲怆。
游酒读出了他目光中无声的告别,荀策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游酒觉得手里的军刀和背上背着的物资,像大山般沉甸甸朝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心头一阵阵悸动着疼痛,牙关咬出了血。
寄生胎的触手已经伸进了门里,再没有迟疑的余地。
谷晓婕推着他和施言,挤进狭窄的砖洞口,游酒被她推着往洞里走,始终扭头看着荀策,而后者也一直沉默的目送着他。
眼底那抹张扬跳跃的红发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终至模糊成了一片。
“把洞口堵上。”领头的小队成员发号施令。
然后是沉重的桌椅推动的声音,拖曳着从会议室中间移动到他们进入的那个暗道口,最后一点天光被完全遮蔽,从此切断了两个方向的牵系。
作者有话要说:
荀策: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皇甫谧(不爽):搞清楚你CP是谁OK?
☆、80、地下水
80、地下水
寄生胎像阵阵断雷在头顶轰鸣,巨大咆哮塞满了整座楼层。
再想沿原路返回,走另一条道追踪荀策他们已经不存在可能性;而且为了防止寄生胎的扩张一直蔓延到暗道中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脚步,尽快找到出口。
游酒靠在昏暗无光的暗道里一动不动,施言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从过去十五分钟他迟迟不肯离开那个洞口判断,他必然还在不死心的打着出去救荀策的主意。
他摸了摸自己背包里那两管珍贵血液,暗自决定不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些样品带回条件允许的实验室进行研究。
荀策为了他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很感恩,然而现在不是拖泥带水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
“放手吧。”他轻声道,“不要让这一路上的牺牲白费。”
游酒身体震了震,向他看过来的眼神凛然而锐利。
然而不过瞬息,那蕴含着杀气的目光便收敛起来。他偏过头去,注视着被黑暗全然笼罩,再看不见一丝微光的洞口。
——他自然知道施言说的没错,他已经赶不及返回去救出荀策。
就算他能赶到,他能救到的,说不定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荀策。
施言听见他深深吸了口气。
游酒用了最大意志力在克制自己,声音黯哑:“……我们走。”
他从施言身边擦过,教授下意识去抓他的手,低声道:“对荀策的事,我很抱歉。”
他已经不再戴着手套触碰他,两人手心相贴,教授的体温安抚的传来,极具蛊惑性。
游酒心里一动,很想顺势抓握回去——却在刚刚有这个念头时,脑海里冒出施言最后给荀策取血时的模样,他目光审慎而冰冷,动作迅速快捷,一如他当初给狙击计划46的实验品们注射时一样,不含任何私人感情。
他竟能把荀策,他此生最重要的朋友,也看成了科研的数据样本。
这个感想一俟升起,便伴随着对好友被俘而产生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混掺着强烈自责、愤怒、狂躁,一同化为一条条吐着舌信的毒蛇,紧紧揪住痛苦不已的心脏,阻止着他接受教授难能可贵的主动亲近。
他被那些无处发泄的负面情绪和阴暗猜想,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游酒没吭声,他暂时不知如何处理身体想与施言亲近和心理上矛盾的负面感情间的冲突,不得不加快脚步,避开了施言掌心。
男人的手在他刚碰触到时便陡然挣离,用的力气不大,却是分分明明的拒绝,施言抓了个空。
他微微愣了愣,有些没能明白过来。
“我这里地势开始下降了,看样子是通往地下没错。”女子清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滴答滴答落下的水声,“四壁和头顶上都有水滴渗出来,你们当心脚下积水。”
冰凉的水滴在脖颈后方,顺着颈椎滑进衣衫内侧,很快带走了体表的热量。
越往下走,水滴落的速度越快,三个人衣物已然沾得湿哒哒的,能够直接往下滴落出水来。
他们走得极其小心,尽量不碰到通道两侧用砖砌成的壁墙,谨慎的防止启动什么不知名的机关,连打火石都不敢轻易打燃。
等眼睛渐渐适应通道内的黑暗后,发现不仅地势越来越低,通道也越来越宽,从刚开始只能勉强跻身一人的洞口,渐渐拓展成宽约2米、高有3米左右的宽敞通道,他们三人不必挤挤挨挨都能并肩而行。
只是,水渗透坠落的声音更大,水滴落的速度也越快,通道内温度随之不断下降,全身慢慢升起衣物抵御不了的寒意。
他们走了约有半个小时,这条笔直而下,没有任何弯弯拐拐的通道突然间到了尽头,——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口黑黝黝的池水。池水占满了通道,尽头是一堵漆黑而不反光的屏障,不知用什么材质铸成,悄无声息的如万仞岩壁立在了那里,堵死一切去路。
谷晓婕呵出一口白气,这种寒意让她联想起室外陡然降温的白雾,有了非常不快的联想。
“死路?还是陷阱?”她站在池水边,举棋不定,不敢轻易下水。
池水里有轻微的涟漪,定睛看去,里面懒散的浮游着一些身长半尺余的小鱼,通体晶莹,泛着犹如夜光珠般的晕光。
从未见过的种类。这鱼养在这里想必不是为了观赏,也不可能有人在这种实验基地里养食用鱼。
以常理判断,这些貌不惊人的小鱼想必也是安保体系的一种,就是不知道危险的程度。
“有鱼,是活水,底下应该有出路。”施言道,他谨慎的在池边蹲下来,拿长柄试管取了点水化验。
他取水时,惊扰了那些原本懒散游动的鱼,一只只纷纷从取水处散开,避到远远的地方,看起来比他们还要警惕不安。
片刻后,施言松了口气:“水里没有毒——”
就听见砰咚一声,游酒拿衣服包住头脸,已然跳下水去。
他跳水的声响极大,那些鱼愈发避之唯恐不及,挤挤挨挨到了池壁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谷晓婕吃了一惊:“游酒搞什么,这么急躁?”
她顺手捞起一只被惊吓得靠近水面的鱼,捏起鱼尾打量。那鱼分外乖巧,在她手里丝毫不挣扎,像萤火虫般一闪闪的发着荧光,鱼身直挺挺的,在装死。
“这鱼不像食人鱼。”她道。
施言默默的接过她手边的鱼,拿出解剖剪,在鱼身上划出十字,剖开探查鱼的内脏。
那鱼内脏呈猩红色,和鱼血混在一起,不易分辨,他们打燃火石,研究了好一阵,也没看出这鱼的奇特之处。
这些鱼放在这池水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游酒下去十分钟了,仍然无声无息。就算他是特种兵出身,有着经过强化的肺活量,再过几分钟也要接近临界值了罢……
施言手里捏着鱼,时不时朝池子里投去一瞥。他虽然不说,谷晓婕也看得出他有些魂不守舍,显然是在牵挂水下那个人。
她心头酸酸涩涩的,这就像一场明知输了的马拉松,比赛规则和运动员精神仍然逼着她要跑到终点。
她蹲在施言身边,很想找些什么话来同他搭讪,就像过去的3年里基本每次都由她主动寻找话题那般;但她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这种情境下最适合的话题,反而觉得施言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更难以接近。
大概是双方心境都变了,曾经以为还有的那一线机会,早就不复存在。
“你回去后,不要再归队了。”她咬着唇茫然的思考自己的处境时,施言忽然对她道。
“啊?”
“你为了帮我,冒了这么大风险。这件事背后既然有联盟会议和联盟军插手,想必不会对你善罢甘休,如果你愿意,这一切结束后,我给你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
谷晓婕苦笑起来。
从方才那几个皇甫财团的成员所说可以判断,不仅是联盟会议有份参与,就连几大财团之一的皇甫财团也牵涉入内;他们几个不出意外都会上黑名单。安全的地方,除了原来他们所处的那个地下城,难道要隐姓埋名,逃去其他地下城?
但她看着施言的脸,半晌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自暴自弃的想,如果是跟在施言身边,就算是一直被追杀,一直在逃亡,她大概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有多安全呢?”她低声道,“能一直陪着你吗?”
施言的脊背僵硬了,他朝她转过头去,她看见他嘴唇翕动,说了几句话,但她没听见。
“你说什么?”她问他。
施言伸过手臂,搂过她肩膀,谷晓婕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有东西。”施言搂着她,两个人肩膀紧紧靠在一起,他在她耳边用气声,非常轻的道,“在你背后的阴影里。别动。”
几乎是同一瞬间,谷晓婕背后的某处,一个黝黑的东西朝池水里砸了过去,水花四溅。
谷晓婕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类猴子大小的东西在水底扑腾着冒出头来,雪白的爪子尖锐如刀,每根指骨上都插着一条荧光色的小鱼,鱼血浓郁的腥臭味很快在这四处滴水的通道里蔓延开来。
是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为何进洞来都没有察觉它的存在??
她看见施言另一只手缓慢的把她捉上来的那条被解剖开来的鱼,一点点推离他俩身边,那鱼从被他们解剖开始,就发出了腥臭的气息,但他们刚刚经过和变异昆虫与丧尸群的混战,鼻子竟然一时没有分辨出来这股鱼腥味。
“这东西,是从我们剖鱼开始出现的。”施言仍然缓慢的推着那条鱼,一边很轻很轻的说话,他的声音一丝丝钻入谷晓婕耳廓里,犹如情人低喃,只听得她浑身莫名发烫,“我猜测,这些鱼本身没有危险性,真正危险的,很有可能是这个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那在水里的东西,猛然纵身扑向被施言推离的鱼,长长的指甲划破已然被开膛破肚的鱼身,指甲余风带过施言手背,留下长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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