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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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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柔声道:“我会保护你。你平时不是最乐意同我一道?”
  他越是柔声说话,动作越显亲昵,皇甫谧昨日被撩拨起来的那丝晦涩暧昧的小心思就越发难以遏止。
  他心跳得极快,理智和本能在不由自主的较着劲,既渴望同他再亲近些,又畏惧着自己不分场合现出某些难堪的反应。
  他困难的试图坚持自我:“你带着邓远鱼,他比我更熟悉飞行路线……”
  荀策不由分说的把他往自己身边那架飞行器上塞:“行了,别扭扭捏捏,你负责驾驶这架。”又扭头道,“把那个俘虏带来,让他跟我。”
  黄琦淳被推搡着过来,同荀策照面时脸色惨白,垂着眼,一声不吭的被铐在飞行器后端。
  其余的飞行器乘坐人员很快就安排好了,由熟悉空中状况的邓远鱼领航,带上几名皇甫财团成员;荀策那架飞行器带皇甫谧、黄琦淳随后;中间两架由临时掌握飞行技术的小队成员驾驶;游酒乘坐的那架飞行器殿后。
  施言在游酒邀请他同乘一架飞行器时,明显的犹豫了片刻,背着他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游酒。
  后者被他看得有些莫名,还有些暗暗局促。要不是知道皇甫谧一心只在好友荀策身上,他几乎要从施大教授这充满审视和挑剔的目光中,错觉出他一夜之间就被皇甫谧挖了墙角去。
  好在施言那种研究小白鼠一般的目光没能持续太久,他大概是一宿未睡,精力不济许多,最终还是别过了脸,轻声说了句:“好。”
  谷晓婕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他俩的飞行器,负责驾驶的小队成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见游酒没发话,也不好赶人下去。
  五架小型载人飞行器发出震动的轰鸣声,载着重新更换了一批的乘客们,离地而起。
  &&&&&&&&&&&&&
  今日的气象,较之昨天好转了些;空气中虽然仍然漂浮着旋转不休的辐射尘,但光线充足了些许,透过半乌黑的云雾,阳光吝惜的给予了稍许柔和的亮光。
  乘坐高科技工具,到底比靠双腿步行来得快捷效率。从小型飞行器上往下看,越过的一座座山岭犹如扁平地图上粗浅不一的线条,河流犹如银白长针,而散落在各处,正茫然无头绪徘徊的丧尸群们看起来就如同毫无威胁的芝麻粒,隔着好似观影般的安全距离。
  “这飞行器还挺灵巧,速度也说得过去。照目前情况看来,今天下午就能抵达原定目标点啦。”机载通讯器里传来邓远鱼兴奋的声音,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好似下一秒就能哼起歌来,“按照之前说好的,把你们送到目标点,我们这些人就可以返航吧?”
  出发前皇甫谧确实是这般对他许诺;不光是他,就连皇甫财团临时挑选出来的三十名成员得到的信息也是同样。
  皇甫谧正要按下通话按钮回话,荀策在他身边直接把通话器抢了过去。
  但他抢过去后并没有立刻开腔,而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自然。”
  那头邓远鱼高兴的欢呼了一声,从几台实时在线的通话器里同时也传来其他残存队员的惊喜呼声。
  他说完这句话后只有皇甫谧觉得不对,荀策的每个细小举止他都很熟悉,当他把声音压低下来,字斟句酌说什么话时,通常这句话里含有五成以上的虚假信息。
  他不由得瞟了他一眼,荀策笔直的站在他身侧,目视飞行器前窗,避免与他目光交会。
  皇甫谧心头慢慢浮起疑云,荀策不肯爽快承诺到达新人类研究中心的地表建筑物时,就按计划遣返这些随同人员;难道他打算带着他们进入地下,大张旗鼓的去探NHP中心?
  这不像他一贯轻车简从的主张。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心念转瞬间,皇甫谧想起联盟军唯一的活口就在自己这架飞机上,兴许荀策和游酒私下审问他时,获知了某些情报;而他昨日惶惶然了大半夜,也没顾上询问他们这方面情况。
  当着机上另外一名小队成员的面,皇甫谧把心头疑虑暂时压了下去,打算等和荀策单独相处时再问问他的下一步盘算。
  他这么想着,耳根又微微红了起来,竭力压抑自己因为“单独相处”四个字,而陡然开始胡思乱想的心绪。
  游酒一会儿隔着舷窗观望外头景色,一会儿看看驾驶座上飞行员不大熟练手忙脚乱操纵飞行器的样子,一会儿把目光收回来,看看坐在他斜对面的施言。
  现下暂时风平浪静,朝着原定路线前进,没有什么危险,游酒心思就开始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他自狗胆包天的牵住施言手后,还没有机会同他单独相处,也没机会问问施教授对他的那种默许的态度。
  他看见施言把那个大背包搁在身前,教授明明一脸困倦,头一点点的像随时能够昏睡过去;又每每在要一头栽到背包上的最后一秒猛然惊醒,然后盯着前方空气的某一处发呆。
  他上了飞机器后,故意挑了个离游酒远一点的地方坐着,对游酒时不时投过来的问询目光视若未睹。
  游酒在来回看了他十遍以上后,终于决定无视谷晓婕在一旁要吃人的目光,拿着自己的行李包挤了过去,在施言身旁坐下。
  施言抬起头,看向他,身体似乎有些想挪动,又忍住。
  游酒问他:“你有心事?”
  隔得太近,他的气息吹拂起教授鬓边几缕柔软发丝,擦过脸侧,痒痒的。游酒忍不住就想去替他拨开到耳后,手指刚抬起一半,就被施言伸手抓住了。
  他还是戴着他那双白色手套,游酒被他抓住,微微愕然,倒也没太过诧异。
  直到他看见施言偏过头,思索了一阵,然后慢吞吞的,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的褪下了手套,一双修长光洁的手露了出来,随后掌心对掌心的,重新捉住了他的手。
  略微冰凉的手心一触,立时像从游酒手掌传染到了高温,两个人的手心都急剧发起热来。高温顺着虎口,沿着手腕,一路蹿升到施言面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施、施言……?”
  游酒破天荒的结巴了,他卡壳在对方的名字上,脑子里某根弦像是搭错了线。
  施言摇了摇头,手腕用力,把游酒拉向自己,后者不由自主歪了歪重心,低下头,嘴唇便轻而易举凑上了施言的额头。
  施言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痉挛起来,他扣着游酒的手掌,似乎是不让他退后,但从他鼻尖渗出的薄汗可以看出,分明是他不允许自己退后。
  游酒身上有残留的经过打斗的火/药和鲜血味道,还有男人与生俱来的侵略霸道气息,那些让人难以招架的气味全都集中在额间那个灼热而让人痛苦的吻上,施言下意识觉得心脏缩紧,肺部空气全部压缩了出去,他几乎无法喘息——
  却并不是厌恶。
  不是同其他人接触时本能的反胃和恶心,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游酒碰触到时用酒精和消毒剂冲洗了大半天的那种恐惧,他对游酒的接触如今只有心跳加速,呼吸紧张,却再无厌恶。
  他竟然能够重新再与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肌肤相亲。
  游酒的呼吸也有些加快了起来,他纵然再没眼色,也能看出教授此刻心中天人之战的剧烈斗争。
  他不敢把吻在他额间的嘴唇挪开,哪怕他真的很想顺着那人挺翘的鼻尖一路亲吻下去,尝尝那双紧紧抿着的苍白而姣好的唇形滋味;他也不敢稍微挣动一下被施言抓握得紧紧的手心,施言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指尖死死的抠进了他掌背里,疼是疼,但比起施言越跳越急促的心跳声,这些都不算什么。
  施言在过他自己心魔那一关,游酒不敢擅自越他雷区。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似亲昵又似排斥的姿势,简直像化成了两座雕像。
  一边的谷晓婕睁大了双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开声打断他俩,张口却几度失音。
  那两人间的气氛太古怪又太私密,根本没有旁人插足的空间,她的眼睛无法从施言身上移开,却也没有办法打断他的所做作为。
  时间仿佛过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长得比游酒任何一次特训都要来得煎熬,比面对一整排的丧尸还要惊心动魄,施言忽然又动了动。
  这次他垂下眼眸,紧绷的身躯像突然间得到了缓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旋即,游酒感觉到一只手环上了自己腰身,然后教授缓缓把自己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施言轻声道:“你是特别的。果然……你真的是特别的那个。”
  游酒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秒钟后他迅速找回了自己魂飞魄散的神智,一抬手取下施言那副碍事的眼镜,低下头,说了句:“当真?”
  就毫不客气的吻上了教授微启的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谷晓婕:1551老子要跳机
谢谢铁板烧汁茄子的地雷~~~~

  ☆、66、南墙

  66、南墙
  ——就像含了一口新雪,初时是冽洌寒意,再细品却已不知不觉捂热捂暖,融化成春水流入心间。
  游酒亲吻上施言那微凉的唇瓣时,脑海里冒出的唯一想象便是雪融冰消,花开淡香。
  施言分明不是那种清冷难近的性格,相反他为了科研需要,多半时间会端出一副亲睦平和的样貌,装给不谙真相的人看。旁人评价他醉心科研,也会评价他平易近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那种盛在心底的疏离与隔绝感却不是能够伪装得去的,总是若有若无萦绕在他周身,故此施言教授虽是盛名在外,崇拜者众,却始终没有一个真正推心置腹的亲密之人。
  游酒抱着他的一瞬,想着的是这块暖冰是我的了。
  ……莫名有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心动,亲吻得越发自然肆意;施言竟也不推拒他,就那么微仰着头,任由他吮吻/蹂/躏自己已然泛起水光的微肿的唇瓣,自己气息喘接不上来也浑然不管。
  ——简直没眼看。
  谷晓婕凉凉的看着他俩,从上飞机就有的预感终于成真,长久的期盼落空,心里既失落,又诡异得平静。
  至少施言没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她苦中作乐的想。
  反正这俩也生不出孩子,联盟会议指不定不承认呢,她继续没什么建树的想。
  ……等到了目的地,就跟其他人一起返程,在这里非常碍眼。——那两个人碍眼。
  游酒肺活量惊人的强大,要不是施言实在喘不上气来,手指紧紧的攥住了他衣物,他会乐此不疲的把这难得一见的机会把握到肺叶极限。
  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想了想,又低下头迅速啄吻了一下,看向施言的眼底含着浓浓笑意。
  教授有些不自然,他做事惯于以实践检验理论和猜想,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推进得太快太猛,一下子从不抗拒跳到了接吻阶段,所有数据还没来得及重新整理归纳。
  他松开抓着游酒的手,整了整被揉乱的白大褂,心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道:“等完成这趟行程,你跟我回研究所。”
  游酒歪着脑袋看他,笑意隐然:“回研究所进行下一步?”
  施言:“……嗯。”
  游酒那句其实不过是戏言,没承想他居然说了嗯!
  上尉一双眼睛不由得微亮了起来,唇角笑意加深。
  施言这家伙,懂不懂他说的“下一步”是什么意思?
  谷晓婕:我要忍着,我打不过游酒。
  飞行器出现了小幅度的晃动,轻微的滋滋声从仪表板传来。
  施言放在脚边的大背包中,传出古怪的报警声,滴滴滴滴不绝于耳。
  教授面色一凛,手脚麻利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底部带键盘的座钟模样的仪器。那仪器除外接键盘外,周身如琉璃般剔透,里面运转的齿轮看得一清二楚,此时那些精密而细小的轮齿失去了整齐划一的运转,正陷入漫无头绪的转动。
  “这些齿轮可以感应磁场强度……这附近有超出正常范围的磁能量……怎么会?”
  他们这条路线既不靠近南北极,地图上也没有显示过这一带有巨大矿山或类似地质条件,为何这个磁感应装置会出现如此强烈排斥反应?
  游酒一看那仪器出现紊乱,心知不妙,纵使不明白这些精密仪器的操作方式和运行原理,也能直觉到出了岔子。
  他把一旁降落伞包扔给施言和谷晓婕,三两步到驾驶座旁,抄起通讯器:“荀策,我们这里监测到磁场异常,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通讯器里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回声和滋滋电流。
  荀策那架飞行器上,他和皇甫谧同时看见通讯装置的红灯亮起,接起来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通讯故障了?”他拿起来晃了晃,又贴近耳边,险些被传出来的刺耳电流声戳瞎耳朵。
  特种兵学院生死一线的魔鬼训练,把求生欲锻造得比理智先行了许多,他立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回头便对机上几人道,“把降落伞和行囊包背上……”
  “看!”
  皇甫谧一揪他衣袖,顺着皇甫谧目光看去,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最前头邓远鱼那架飞行器,仿佛撞上了一座无形的高墙,机头直接撞了个半扁,轰然冒出熊熊火光,如折翅蝴蝶,摇摇晃晃自半空跌落下来。
  皇甫谧反应和手速极快,立时想要改变航线,飞行器急促的转了个大弯。
  然而就在他想要继续操控仪器盘时,却发现上面指针乱跳,按钮按下去宛若冻结般毫无反应。机身失去控制,开始在原地转圈,继而燃料供应失灵,一头朝着下方栽了过去。
  飞行器急剧失去高度,机上几人都未能反应过来。
  荀策长臂一捞,抓起一个降落伞包,大吼一声:“再不跳来不及了!”
  他将来不及背上降落伞的皇甫谧紧紧扣在怀里,一脚踹开应急舱门,跳出去的瞬间就手动拉开了伞绳。
  后面几台飞行器无法接到通讯警告,但能勉强分辨出从荀策他们这台飞行器上有人跳伞。这些人立刻意识到情形有变,纷纷弃机,一个接一个从飞行器里跳了出去。
  游酒和施言在最后一架飞行器上,他们的应急时间最为充分。施言抓紧时间在磁场感应装置的键盘上敲打数字,一长串烦冗公式过后,锁定了磁干扰从前方某处传来,正是邓远鱼那架飞行器撞毁的地点。
  “是磁力保护罩,我们大意了。我需要半个小时解开干扰。”
  “先离开这里,”游酒朝他伸出手,“我们必须放弃飞行器。——你会不会用降落伞?”
  谷晓婕和驾驶员已经背起伞包跳了下去,游酒立在舱门口,倒灌上来的风吹得他黑发乱飘,身形被风刮得有些站不稳,他还牢牢把住舱门,不肯先跳。
  施言心里砰咚一跳,只剩他二人的飞行器开始原地打转,出现下坠趋向,而游酒还立在那里望着他。
  “当然会,傻子。”他从他身边越过,眸子里微微含笑。
  游酒便跟着他跳了下去,控制着跳伞距离,两朵东西向飘浮的伞花在半空中摇摇张开。
  “荀策?荀策?”皇甫谧被荀策牢牢抱在怀里,降落伞早已打开,却由于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而飞快下坠。
  他们起跳时本就失去了最佳高度,风声从耳边如刺刀般尖锐刮过,就连皇甫谧比平时高出一倍的音量听起来都像耳语。
  “你抱着我跳做什么,你是笨蛋吗,我又不是不会跳伞——”
  他大吼着,强行忽略他那个时候根本来不及找降落伞的事实,把所有慌乱都吼在发颤的声音里,“我不要你救——”
  就看见荀策果断从腰包里摸出施言改造过后的军用胶囊,一口吞下,旋即像只八爪章鱼般,四肢抱牢皇甫谧,把自己垫在他身后。
  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坠落的两人逼近,荀策猛提一口气,竭尽所能操纵方向飘向最靠近的大树,军刀一提,顺着坠落的重力自树木顶端插入,如削纸销泥般一划而下,生生止住大半坠势,最后轰然一声,重重撞上了几根粗大树枝,从一根根应声折断的树枝上摔落下来,发出沉闷巨响。
  在紧急状态下他与游酒当初救文宵时采取的措施一模一样,然而因为起跳高度过低,远不及游酒幸运。
  荀策背部重重砸到地面,呕出几口鲜血,直接晕厥了过去。
  皇甫谧手软脚软的爬起来,疯了般撕扯开覆盖在他俩身上的伞盖,去抱荀策;后者像条滑溜溜的鱼,从他怀里滑落下去,皇甫谧发抖的手根本抱他不起。
  他又跪在地上,胡乱的翻检背包,妄图找出点药来,看着不断从荀策唇边溢出的鲜血,指尖抖得根本拿不稳药,刚打开的瓶盖散落了一地,几近崩溃。
  肩膀忽然被谁用力按住了,皇甫谧恍恍惚惚听见游酒的声音:“你也受伤了,别乱动,让施言救他。”
  透过朦胧的水光,他看见施言跪在昏迷的荀策身边,正在施行心脏复苏术。而荀策紧紧抿着唇,像是下定决心不醒来一般,苍白的面上血色正在渐渐褪去。
  皇甫谧咬紧了牙关,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脑海里喧嚣作响,闹腾着荀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要为救我死了……
  游酒摁着他肩膀的手忽然一重,皇甫谧险些就要把自己舌头咬出鲜血来,就听见荀策猛咳一声,一口气倒了回来,血色又重新浮上面颊,只是双眸还紧紧闭着。
  施言松了口气,面色依然凝重。
  “他肋骨断了几根,初看内部也有出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及重要器官。我需要把他抬到一块安静些的平地,给他进一步检查。”
  “好,”皇甫谧发着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救他……你把他救回来。”
  “……”施言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又环顾了一圈,沙沙作响的树叶飘落,不远处被声响吸引的丧尸活动声正隐隐接近。
  游酒道:“你们带他去找安全的地方,这里我殿后。其他人过来,我会让他们直接去找你们。”
  他撤掉摁着皇甫谧的手,扶了他一把,后者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游酒对他道:“荀策命硬,他决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皇甫谧嘴唇惨白,根本听不见他说啥,想不到其他人的安危,想不起来地面的目标,眼里看见的,就只有重伤不省人事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荀策:实不相瞒,我觉得我要嗝屁了。
谢谢铁板烧汁茄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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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特异

  67、特异
  荀策伤势严重,施言不敢叫人把他抬太远,就近找了块林间空地把他放了下来。
  皇甫谧失魂落魄跟在后面,一双带泪的眸子死死锁着平躺在地的人,看着施言用小刀挑开荀策衣服,露出精壮赤/裸的胸膛来。
  施言从他随身背着的大包里拖出一二三四五样设备,有些是寻常的医疗装置,有些却是皇甫谧见也没见过的。
  施言在他那个研究所里研究的许多项目,明面上要经皇甫瑞过目;暗地里,他拿研究所的资源究竟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研究,却是连他身边森田绪美也未必能掌握齐全。
  皇甫谧此时压根无心关注施言背地里的勾当,他唯一关注的只有荀策的伤势。
  “怎么样?”施言刚把那些闻所未闻的东西给荀策穿戴上一会,皇甫谧就抓着他胳膊急切的问。
  施言道:“伤得很重。”
  顿了顿,他把涌上嘴边的那句“内脏大量出血”吞了回去,只说了一句:“他可能无法继续和我们一起走了。”
  “我留在这里陪他。”
  皇甫谧不是傻子,施言眼底的凝重和面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经明明白白昭示了什么,他没有必要一定逼他说出来。
  施言道:“我们现在没有通讯装置,就算你想向地下城求援也办不到。荀策又无法被移动,留在地面久了……”
  皇甫谧已经在荀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他神情平静,对施言道:“你把维持生命的装备留下来,等游酒来了,你们就跟他走。”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其他几名队员,镇定的吩咐,“一切听从游酒上尉和施教授指挥,如果有命回去,不要再回皇甫财团,别让我爹找着你们。”
  “少爷……”
  皇甫谧抬手抚摸上荀策面庞,荀策紧阖双目,呼吸急促,显然肺部也在落地撞击中受到了损伤,唇边缓慢的渗着血。他替他擦拭干净,新的血又源源不绝的涌流下来,这场景,再没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谧心里是诡异的平静。
  施言蹙起眉,把手边的生命监测仪器重新看了一遍。
  “等等。”他微微愣了愣,“你先退开点。”
  皇甫谧抓着荀策的手,后者手心冰凉冰凉,毫无生气,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施言,施言又重复一遍:“让我再检查检查荀策身体。”
  方才荀策各项生命指针都指向濒危,整个人只剩一口气吊着,再好的结果不过是撑到今天日落,就会衰竭而死。
  ……方才,是这么显示的。
  但是现在……
  施言拧着眉,把仪器重新校准了一次。
  这些设备在运上飞机前全都经由他之手亲自校准检查过,理论上来说不会出现差错才是;但这两日接连飞机失事、跳伞、逃亡,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些精密仪器出偏差的可能——
  皇甫谧从他微变的神情里觑见一丝端倪,原本死寂下去的心好似看见了希望的微光,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
  “施言?”
  施教授拢得紧紧的眉峰松弛下来,却在眼底掠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采。
  他压抑了心底蹿上的异样感,耐着性子再将荀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过程中始终沉默不语。
  他一语不发,比方才带着悲天悯人神情说荀策走不了了还让皇甫谧心慌,那是介于获救和濒死之间的最后一根浮木,他死死抓住了就不愿意放开。
  “施言!”
  施言仿佛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他摘下耳朵上挂着的酷似听诊器的温感装置,松缓了口气,道:“……方才仪器出了差错,非常抱歉。是我过于心急了。”
  他将异样的神色隐藏在金色镜片后,对皇甫谧展颜一笑:“——幸好,没有伤及肺腑,他只是断了几根骨头。我有办法将断裂骨头接合起来,疼会很疼,但不至于要了性命。”
  “当真?”皇甫谧紧紧抓住他胳膊,他声音跟他的指尖一同在发抖,“你确定,他没事,他不要紧?”
  荀策紧闭着的眸子忽然微微挣动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皇甫谧扭头去看,荀策唇边溢出的血迹已减少了许多,惨白的嘴唇似乎恢复了点血色。
  “他刚刚吐了那么多血……”
  “只是污血,堵塞在了喉间,呕出来就好了。”
  施言胡乱搪塞着,他把先后两次测量的数值原封不动的保存在仪器上,两者之间分明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第一次给荀策检查时,这人差不多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抱着人直接撞下来,正常人类早死了个七七八八,要不是仗着他吃过军用胶囊,还能提着一口气,按理当时内脏就要摔了个四分五裂。
  可是第二次仪器显示的结果却是,荀策不过受了些撞击伤,重要脏器仍然完好无损……?
  ——如果不是仪器出了严重差错,就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再不然……
  施言心头冒起一个惊骇的想法,他需要跟皇甫谧进一步确认。
  皇甫谧的心思根本不在施言前后矛盾的话语上,他脑子里只有“荀策没事了!”一大排感叹号,激得他咬着唇忍了许久的眼泪,情不自禁就啪嗒落了下来。
  “好了,先别急着庆幸,看看他熬过今晚的情况。”
  身后的树丛沙沙作响,游酒喘着气从林子里钻出来,他身后跟着剩下的飞行器生还人员。加上跟皇甫谧他们待在一起的,统共只剩下了七名皇甫财团特殊任务成员。
  谷晓婕也一身狼狈的跟在游酒身后,她只扫了一眼,确定施言平安,便默不作声躲到一旁给自己包扎去了。
  游酒看见皇甫谧眼底打转的泪光,心头重重一沉,脚步也不由自主发起飘。
  “荀策他……”
  “他没事。”施言站起身,游酒与他目光相触,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神情。
  但是施言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只道:“今晚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荀策养伤,明天再看他恢复得如何。”
  &&&&&&&
  荀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山洞壁上闪烁着的火光在他面上打下一道道光影。
  他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手臂酸麻,四肢都被绷带捆得严严实实。
  游酒正坐在火堆前烤着一串蚱蜢,听见声响,转过头来:“醒了?”他晃了晃手头枝条,“一会给你加餐。”
  荀策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哪处都痛得厉害,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像挨过一顿狠揍。
  “我们这是在哪里?”他问。
  游酒道:“找了一处高地上的洞穴,周围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这洞穴够深,全部人都驻扎在里面——说是全部,也只剩下十二个人。”
  荀策躺在地上,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身下隔着垫着的衣物,也能感受到的山间里的凉意。
  他剧烈咳嗽了起来,游酒就放下手边蚱蜢,扶他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背部。
  荀策一边咳嗽,一边因为伤口扯痛而不断倒吸着冷气:“小谧呢?他没有受伤吧?”
  “他挺好的,施言拉着他出去说话了。”游酒扶着他,忽然道,“你也是胡乱来,那么低的地方还敢抱着人开伞?”
  荀策看了看他:“换成施言,你不会冒死保护他?”
  “施言不一样。”
  “小谧也不一样。”
  游酒语塞,他话中所指,与荀策话中所指,好像含义有那么点尴尬的区别。但荀策素来把这个弟弟看得宝贝,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只叹了口气,拍着好友的肩背,等他那阵剧烈咳喘缓下来,道:“幸好你命大,军用胶囊服下去及时产生了效果,没撞坏你五脏六腑。只断了些骨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荀策笑着道:“我命硬得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又咳嗽了一会,胸口滞闷的感觉慢慢散去了些,又道,“应该说多亏队里带了个妙手回春的施大教授,我这条小命才能捡回来。”
  “你刚醒,别浪费力气说话。”游酒把他小心翼翼放回去,又坐回火堆边,继续烤那串看起来椒香酥脆的小昆虫,“等施言回来再给你用点针药。”
  荀策躺了会,像屁股上长了针眼般又要坐起来:“黄琦淳呢?”
  “跑了,要么就死了,没找着。”
  游酒在火堆边诧异的瞟了他一眼,“他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带着他也只是拖累。”
  荀策哦了一声,才又慢慢躺了回去。
  黄琦淳跑了,皇甫瑞偷偷安装定位装置的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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