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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圈养了全天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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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信口胡诌:“这不是关心我国实体经济的发展嘛,毕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日益推进,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助力经济增长。”
唐元:“。。。。。。”
他被自家艺人的学霸光芒震慑住,乖乖地下车去买杂志了。
杂志的封面是个生的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楚辞也不翻开内容,就对着那封面看了半天,这才又去看他的采访。看着看着,到底是忍不住自豪地拍了下唐元的肩,将杂志上的人指给他看:“这是我父亲。”
唐元是知道他身世的,也隐约从老板那里听说了他找到亲生父母的事,这才明白楚辞突然关心经济的原因是什么。他仔细端详了下封面上白修德的照片,随即举起大拇指:“果然也是高颜值。”
楚辞微微抿嘴笑起来,把杂志认认真真地放回了纸袋里,每个边角都整的整整齐齐,生怕弄皱了一点。
他回到家里时,太上老君正在微博上给人普及风水知识。瞧见他来了,便拉过他,笑道:“上次你不是说也想学点风水?这回本座给你讲讲,哪怕没有这双仙眼,也能看到些东西。”
“譬如什么?”楚辞问。
“子孙宫。”
他将网络上几张照片翻给楚辞看:“这个双眉之中微微凹陷,明显没有子孙之福;这个倒是十分饱满,命中注定子女俱全;还有这个。。。。。。”
楚辞将几个已经去世的人的信息一一对应,果真一字不差。
太上老君讲到兴头上,瞧见他纸袋中有东西,还以为是买回来的吃食,谁知兴冲冲一把倒出来时,却是本杂志。还没等楚辞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而心疼,他已经指着封面上的白修德说话了:“这人,虽然面目清正,可今生子孙宫福薄,从始至终唯有一女。”
轰隆一声,天地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彻底裂开了。楚辞的脑袋里空白一片,有什么东西拼命地牵绊住了他的思维,让他每一次思索都变得费力而痛苦。他木木地张开嘴,半天后才极缓慢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太上老君再次重复道,“此生注定唯有一女。”
作者有话要说: 秦陆:糖醋鱼、糖醋排骨、醋溜里脊、醋拌白菜、糖醋莲白、老醋蛰头、苹果醋。。。。。。我吃过的这些醋,总得通通还给你们。
楚辞:。。。。。。这就是你用掉了整整三瓶醋的理由?!
第64章 暗自神伤
对面青年的瞳孔剧烈收缩个不停; 他脸上的神色也和昔日大不相同,太上老君纵使平日不甚细心,也察觉出了些许异常来,长长的白眉紧紧地蹙起来:“小辞; 你没事吧?”
“。。。。。。没事啊; ”楚辞抬起眼; 冲着他若无其事的一笑,“我都习惯了。”
他伸手捏了捏鼻翼,随后急匆匆地站起身来,将那本杂志也拿了起来——在太上老君莫名其妙的目光下; 他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缓缓松开手指; 将那本被精心装着带回来的杂志扔进了垃圾桶。
——都不是我的啊。
就像前一世的他在那条路上苦苦跋涉了那么久,最终到了那个据说丢了孩子的村庄,那位已经苍老的母亲却伸手揽住了和他一同去的另一个同龄的寻亲青年,他们在他的目光下嚎啕着一同抱头痛哭; 而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赶来的楚辞站在一旁,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他们鼓个掌。
没事的。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不过是错以为自己真的有了家人而已,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此之后,他又可以继续无拘无束; 也不需要操心如何向父母交代他和秦陆之间的关系,他什么都无须担心,更不用背负什么养老的压力; 他可以安安稳稳、不急不慌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此刻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因为太上老君的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踌躇之色,随后喃喃地唤了他一句:“小辞。。。。。。”
如果想要哭的话,就不要笑了。
他想这样说。
可是不知为何,到底没有说出口。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无心无肺也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因而不能懂得是哪一句话戳中了面前青年的伤心事,让他露出这样悲伤的神情;纵使是神仙,也有无能为力之处。他只能将手搭在楚辞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没事啊,”楚辞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笑道,“我——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啊?”
太上老君讷讷点头。
“之前做的饭菜还在冰箱里,”楚辞如往常一般和他们絮絮叮嘱,“微波炉一定要加热到足够的时间,才能拿出来吃,尤其是肉,需要的时间我都贴在了微波炉上面,记得看。”
他拿了钥匙拧开房门,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轻笑道:“我走了。”
他突然间疯狂地想去见一个人。
太上老君看着他已经微红起来的眼眶,提醒他:“你现在还穿着拖鞋——”
楚辞这才发觉,忙低下头换了鞋,这才冲着他点了点头,开门出去。
他在街上伸手叫了辆出租车,司机大叔一直透过后视镜在一眼一眼地打量他,打量了半日,等红灯时忽然间一拍大腿:“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那个楚辞对不对?”他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笑道,“哎呀,我家闺女可是你的粉丝,天天抱着你照片来着——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说这句话时,他心中还有些忐忑,不知这些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会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小百姓一个面子。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客人长长的眼睫耷拉了下来,挡住了眼中的晦暗莫名的神色,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司机大叔乐的合不拢嘴,忙把笔记本和笔都递到他手里,“最好再给这丫头写一句,让她好好学习,别总一天到晚对着手机看。你要是说,她肯定听!”
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后这人果真按照他说的话一句句写了下来,随即牛头不对马尾地说了句:“您真的很爱您的女儿。”
司机大叔嗨了声,重新发动了车子,随口道:“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到底都是血脉相连的,虽然在家里烦的不行,可要是有哪个混小子敢欺负她,老子我肯定提个棍子就上去!看老子不揍死丫的!你是不知道——”
提起宝贝女儿,司机的话匣子彻底滔滔不绝地打开了。他半是欢喜半是自豪地报了女儿的考试成绩,随即又感叹了自己当时养大她究竟吃了多少苦,他一直口若悬河,直到无意中向后视镜又扫了一眼,这才猛地一阵心惊。
后座上的客人紧紧地抿着嘴唇,低垂着眼,像是要将他车上平凡无奇的地毯盯出一朵花来,一声也不吭。
他下意识便止住了话音。
到了目的地时,他原本还坚持不要楚辞的钱,可青年最终还是固执地把比车费多得多的钱塞进了他手里,笔记本也重新还与了他。司机打开那一页,这才发现这位大明星在上面多写了两句话。
“你有一位很好的父亲。”
“请珍惜。”
在报过名字之后,前台将楚辞领到了会客厅中等候;不过两分钟,电梯便已匆匆到了底层,西装革履的小孩踏着锃光瓦亮的皮鞋从里面大步踏出,在看到沙发上垂头坐着的人影时,眼中都是明晃晃的惊喜:“哥?怎么突然过来了——”
楚辞转过头来。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苦苦按捺着的委屈和心酸都在这一刻彻底海啸般爆发,他的眼圈早已忍得通红,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猛地一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眼眶里涌出,糊了整整一脸,不用想,楚辞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是有多么的难看。
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似乎在亲近的人面前,那些曾经嘴上说着无所谓的委屈都猛地一下被千百倍地放大开来,他可以在陌生人面前伪装的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可当对上秦陆的眼睛时,所有的伪装便在这一刻通通大声宣告失效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哭成了个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秦陆被他突然间涌出来的眼泪慌了手脚,随后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抱住他,指尖摩挲过尖尖的下颚,替他轻柔地拭去泪珠。
“没事了。。。。。。没事了。”他体贴地不去问发生了什么,只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低声安慰,声音中都带了无限痛惜,“尽情地哭吧,我在这里。”
前台小姐几乎是目瞪口呆看着老板安慰了那人半晌,随即一下子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以一种无尽呵护的姿态大踏步走上电梯,觉得自己仿佛是活在梦里。
她颤巍巍拽了拽身旁同事的衣角:“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同事的表情也写满了难以置信,“等等,我现在正在纠结究竟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是吐槽那个冰山一样的老板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还是吐槽他这么温柔的状态对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最关键的难道不是抱的还是个正当红的明星吗!!!”
大厅中的员工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半天后,才有人弱弱道:“要不。。。。。。我们现在到外面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
“。。。。。。”
“我猜西边,你们呢?”
“我。。。。。。我也是。”
办公室里的秦陆蹲在椅子前,替陷在椅子中的青年拭去了湿淋淋的泪珠。在痛哭过一场之后,楚辞的眼角通红一片,手中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衬衫袖口,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我这样直接进来了,会不会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秦陆的眉梢挑了挑,随后低下头去含了下他微微颤动的眼皮,低声道:“我倒是希望哥不要再这么体贴。”
“?”
“这样真的会让我更心疼,”秦陆的眼睛黑沉沉的,又亲了亲他的唇角,“哥不需要顾虑这些,在我这里,哥想哭就可以哭。”
他顿了顿,又说:“哪怕一天这样扑过来哭上三四次也行,哭的像只小花猫,也好看。”
楚辞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胡乱地拽着他的衬衫擦了擦脸:“我是那么爱哭的人?”
秦陆又厚颜无耻地凑过去亲亲他,鼻尖抵着鼻尖,一点点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并没有开口问缘故,在这么久的相处中,他对楚辞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楚辞对于自身的——在这样的时刻,他选择了静静的陪伴,而不是张口便上来询问原因。
想要说的话,楚辞自然会告诉他的。两个男人之间的恋爱,其实很多时候做不到像女孩子那样细心而体贴,可却把彼此都当做是需要尊重和独立对待的个体。
手中端着温热的水杯,楚辞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冲着他抬起眼睛:“他不是我父亲。”
“谁?”秦陆先是一愣,随后猛地震惊,“你是说——”
楚辞点头。
秦陆倒吸一口冷气:“他媳妇出轨了?!他头上长出了一片草原?!!”
“。。。。。。”楚辞险些被水呛住,不由得伸手去打他,“胡说什么?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不可能存在第三者的。”
——不可能有第三者,那便是另一个让人更加无法接受的结论。
秦陆猛地沉默下来,半晌后突然站起身来,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们把这种事情拿来耍着玩儿吗?!”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家人对于楚辞而言是怎样的存在。那是楚辞自幼年时起唯一的心灵慰藉,是浩荡洪水中唯一的一根浮木,是二十几年的憧憬与向往渐渐糅杂成的梦。
可如今,就在美梦成真之后,这个梦却又再度被摔成了粉碎。
在得到之后再度失去,那种痛苦才让人愈发绝望——秦陆掐紧了手掌心,头一次生出了要将白家的公司搞破产的冲动。
不,搞破产都不足以平息他心头之愤!
干脆直接以诈骗为名将人送进监狱得了!
许是看出了他的磨刀霍霍,楚辞嘴角勉强挂上丝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关系的,”他的声音轻轻的,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会找他们,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
白夫人脊背挺得笔直,站在白安君床前听着医生一句句的询问。小姑娘缩在被子里,一张小脸粉嫩的像是桃花,乖巧地回答着这些常规的问题。
白修德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身旁妻子的手。
察觉到他的不安,白夫人安慰地用另一只手轻拍了两下,随即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在测过身体各项数据后,家庭医生终于站起了身,冲着夫妇两人点点头:“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了,继续维持这样的情绪,对她之后的治疗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两人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连声对医生道谢,白安君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来,笑嘻嘻地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君君最近怎么心情这么好?”家庭医生在他们家中待了好几年,说话时的语气也是极熟稔的,一面收拾各项诊治器具一面打趣,“瞧这脸上的笑,都没从脸上消下去过。”
她说着,扭头却看见了一张足有半张墙壁大的照片,打量了半天,才笑道:“这个是楚辞吧?最近人气很高的,到哪里都能看见。”
“是!!!”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发亮了,迫不及待从床上坐起来,“他是不是很好看?”
医生瞧着她自豪的模样诧异:“怎么,这还是你的偶像?”
“是我哥。”白安君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好好好,”医生显然也不曾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只笑道,“敢情我们君君还是个妹妹粉,不像其他那些,整天老公老公的挂在嘴上。”
白安君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绞了绞手指:“可是比起我自己,我更想让他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啊。。。。。。”
“江邪?”医生显然也是听过不少八卦的,张口就来。
白家夫妇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女儿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而起,兴奋难抑地拿出平板,戳开一个又一个粉红视频开始进行洗脑科普;中间时不时夹杂一些“打call”“攻受”“扛大旗”这些他们全然无法理解的词汇,两人的脸上都展露着一种奇异的容光,最后互看一眼,眼泪汪汪握紧了双手。
“同志!!!”
白家夫妇:。。。。。。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脱离地球好多年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白夫人叹了口气,理了理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盈盈走出房门,嗔道,“你就知道惯着她。”
“我惯的?”白修德摸摸鼻子,显然对这种甩锅的做法很是无奈。
夫妇两人并肩走到沙发处,相视一眼,随即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白修德才道:“君君的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白夫人轻声叹了口气,“这种基因里带下来的遗传病能撑到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
“是啊,”白修德的声音也轻了些,“毕竟岳母在病发后,只在这人世间留了一年,就匆匆走了。”
他们的手慢慢地交握在了一起,无声地做了彼此唯一的依撑。
“只是一件,”白夫人将声音压的极低,慢慢道,“那个孩子的事让我这么多天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他——他那么想要家人,你也看到了,他对君君也那么好,我们这样骗他,我心里实在是没办法好受起来。”
她的双眼茫然地看着空中,问:“你说,他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怨我们?”
白修德将她的肩膀揽得紧了些,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若是掺和进那家里,情况只会更糟,况且那人已经去世了,剩下的一个个都心狠手辣,还会有谁来保住他?”
这些道理,白夫人通通都懂。若不是因为懂,她也不会在那日看到这些条件时,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可这种隐瞒所有真相的做法,真的是那个孩子想要的吗?
这世上,又哪里有被隐瞒得滴水不漏的真相?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这座巨大的冰山已然展露出其中一角来,绽放的光晕冰冷而眩目多彩。亲情、爱情、贪欲。。。。。。所有的这些都被通通卷入其中,在机械齿轮里一点点地运行着。在旋转了整整两世之后,随着咔哒一声,所有被埋藏的、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秘密,都将随着大亮的天光彻底暴露于人前。
“今日之果,必有前世之因。。。。。。”阎王爷面上的神情丝毫不动,将他曾经说过的话再次说给太上老君听,“只是这前世之因,却未必是他想要的。”
急匆匆跑来询问的太上老君无语凝噎:“你能说人话吗?”
“什么人话?”阎王微微掀起眼皮子,“本座是神仙,自然说不出人话。”
太上老君:。。。。。。
我屮艸芔茻!老子也是啊!不是照旧听不懂啊啊啊!
“比起操心这个,”阎王爷优哉游哉地挥了挥宽大的袖子,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本座听闻,月老已经从司命星官那处出关了,你私自跑来人间,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太上老君茫然,“本座为何要担心?”
阎王爷撸了撸怀中滚滚的毛发,抛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你懂得”的眼神。
“。。。。。。等等,你不会真相信嫦娥小话本里的那些话吧?”
“。。。。。。”阎王以沉默相对。
太上老君怒而掀桌:“本座和月老那老头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他的肚子比本座还要圆,胡子也远远没有本座漂亮!整天穿的都是件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大红袍,与其看上他,本座还不如看是财神爷——”
这句话出口后,他忽然间便觉察到了从脚底翻涌而上的一阵寒意。
在打了个哆嗦后,太上老君慢腾腾、慢腾腾扭过头去。
“所以,”嫦娥蹲在他二人身后,正拿着笔疯狂记录,眼中闪烁的都是疯狂的八卦之光,啧啧啧地感叹,“你实际上恋上的是财神爷?月老不过只是个替身?”
太上老君:“。。。。。。”
一剑,杀了,本座吧。
“节哀顺变。”阎王爷终于从那柔滑的皮毛里抽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天帝,已经算是好的了。”
太上老君悲愤地抹了把脸。
他仍有些担忧楚辞,在这夜路过楚辞的房间时,不由得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知晓楚辞不喜欢旁人进去他的房间,他只是站在门口,并不曾踏进去。
房中窗帘掩的极为严实,一丝月光也不曾漏进来。好在他有仙眼,即使是这样的黑暗也看得一清二楚。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楚辞缩在秦陆的怀里,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眉头微微蹙起,睡得并不安稳。
太上老君微微眯起眼,隐约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不大对的东西。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在楚辞的床沿边上,看到了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形,那人微微地垂下头,长发也随着倾泻下来,她专注地凝视着,细细打量着楚辞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伸手为他一点点抚平眉头。
一个鬼魂?!
怕鬼的太上老君吓得腿脚一哆嗦,手上一个用力,下意识将门甩上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鬼魂却猛地飘过来,将手臂插入了门缝里——有了这么一道阴气阻碍,房门关上的声音便瞬间小了许多,并没有惊动床上睡着的两人。女鬼回头打量了半晌,这才重新扭回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太上老君两腿战战,怂哒哒地咽了口唾沫,开始从口袋里掏法宝。
这该不会是个吃人的恶鬼吧?!虽然看起来有点眼熟,但还是非常凶的样子啊!
嘤嘤嘤万一小辞被吃了怎么办。。。。。。天庭还得等多少年才能等来这么一个厨子。。。。。。
女鬼瞧着他手忙脚乱的动作,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
太上老君又是一哆嗦。
将注意力吸引过来的女鬼缓缓将手指移上了嘴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小声。”她的口型如此说。
太上老君:“。。。。。。”
他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在得到保证之后,女鬼重新飘荡了回去,继续守在了床前。哪怕隔着这样的距离,太上老君也能看出她伸手摩挲时的动作是何等的轻柔,她像是在抚摩一尊易碎的瓷器,又或是心头的宝物,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替沉睡着的人抹去他眉间的褶皱。
半晌后,有一滴含着浓郁阴气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楚辞面颊上。
太上老君讷讷无言,在傻站许久之后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究竟是为何这么熟悉了。
这不是当日阎王爷派给楚辞的那两个鬼魂中的一个么?!
第二日的早上,他严肃地问楚辞:
“你家小朋友其实早就见过家长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楚辞:“。。。。。。哈啊?”
太上老君神色一整,痛心疾首:“你们该不会每天就在房间里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那可是会扣分的啊!扣分!!!”
楚辞:“。。。。。。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老君:你其实早就见过家长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秦陆:一脸茫然。JPG
第65章 身世之谜
太上老君张口欲言; 可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又闷闷地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一把夺过楚辞手中捏着的胡萝卜,泄愤似的嘎吱嘎吱咬起来:“没什么。”
楚辞:“。。。。。。那个是我打算拿来炒菜的。”
“没事; ”太上老君全然不在意; “反正怎么着都是要落进本座的肚子里的——”
“不; ”楚辞打断他,“我的意思是,在你把它从我手中拿走之前,我正准备拿去洗并且削皮; 那上头还明晃晃带着泥呢——哦,你吃到土腥味儿了吗?”他用关切傻子般的语气亲切地询问; “好吃吗?”
“。。。。。。”
楚辞目送他悲愤地小碎步跑去漱口,随即转过头来,重新将各色蔬菜都放入盆中等待冲洗。他微微垂着眼睛,手在清荡荡的水波中反复拨弄了几下; 袖口处也溅上了一小片湿痕。
秦陆在早上有重要会议,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便匆匆忙忙走了;而他今天已经约了白家夫妇,在一家清净的私人菜馆碰面。在这件事情上,他总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平息这么多天来被蒙在鼓中的难过。
身旁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随即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悄无声息缠上了他的腰,扑鼻而来的都是芬芳而馥郁的脂粉香气,狐尾体袅袅娜娜来了厨房; 呵气如兰:“公子,可用我帮忙?”
楚辞跟他也熟悉了,并不和他客气,伸手揉了揉他两只直挺挺立着的狐耳,顺带塞给他一盆土豆:“乖,去削皮吧。”
被他揉了两下,狐尾体整个身躯都控制不住地颤了颤,随即忽然之间薄红了脸面,含糊地应了一声,乖巧地去另一个水池处卖力干活儿了。他从手指到小臂都纤白如玉,浸在水里时更像是凉幽幽透着水头的一块玻璃种,几乎能反出光来。
飘来荡去的观世音围观了下土豆的削皮过程,随后又停留在粉丝上:“小辞,这个是要做什么?”
“蚂蚁上树。”楚辞满脑子记挂的都是今天下午的会面,想也不想随口道。
“。。。。。。”观世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蚂蚁、上树?”
她的脑海里乍然出现了一长串黑蚂蚁排着队爬上树,又站在树冠处挨个儿往树下的锅里跳的场景,想象了一下那样一锅汤,顿时连脸色都青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黑暗菜肴吗!!!
楚辞直到话出口了方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观世音菩萨骤然变了的脸色,哭笑不得地解释,“这个蚂蚁上树不是那个蚂蚁上树。。。。。。”
观世音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恍恍惚惚着扭头飘出了厨房,默不作声蹲到了云雾里画圈圈,来安抚自己被黑暗菜肴伤害到的一颗心。
狐尾体顶着鼻尖上的水珠茫然抬起头:“菩萨怎么了?”
“。。。。。。大概是又被人界的菜肴刷新了三观吧。”
啧啧,真是可怜。
不过一会儿,今天有昆虫宴的消息就在神仙中传遍了,个个都被吓得提心吊胆。直到菜端上了桌子,观世音仍在懵逼,她左右看了一圈,将每一道菜都细细看过了,也没看见半个蚂蚁的影子,最后干脆伸手指着生煎包:“这是——”
“那上面黑的是芝麻,”楚辞支着下巴,笑眯眯道,“不是蚂蚁。”
观世音筷子又移向下一道:“那这个——”
“那个是小颗的麻椒,提味儿用的,也不是蚂蚁。”
观世音的目光默默移向了唯一一道汤上的黑点,果断将整个汤盆移的远了点,连筷子也不敢朝着那边动一下。受了她的影响,几个神仙谁也不敢动手喝汤,楚辞看在眼里,却坏心地不去提醒,顶着他们惊悚的目光一个人小口小口喝的津津有味。直到喝完了,他才擦了擦嘴角,解释:“胡椒粉。”
“。。。。。。”
“这个,”楚辞点了点被动的最多的肉丝炒粉条,强行忍着笑意,“这个才是蚂蚁上树,没蚂蚁。”
“。。。。。。!!!”
观世音,我信了你的邪!
楚辞倚着桌子哈哈大笑,越是想他们方才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神情越是觉得有趣,心中的那点担忧也随着笑声缓缓淡去了。
就算是骗我又怎样呢?他心想。
他们还不值得我为之难过啊。
……………………
私家菜馆隐在一处深深的巷子里,门口种着两颗梧桐,环境清幽而雅致。虽然位置偏僻,然而做饭的老板手艺实在是出挑的好,倒也颇受欢迎。俗语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放在饮食行业便显得尤为适用,尤其是这样的地理环境,寻常人轻易无法进来,便更加受娱乐圈中大小明星的欢迎,几乎成为了楚辞与圈中朋友相聚的必来之地。
白家夫妇来的比楚辞想象中的更早。他已经是提前半小时来到约定场所了,可白家夫妇却早早便坐在了座位上,桌上的茶都喝过了一轮,瞧见他进来,便伸手冲着他挥了挥。
楚辞脚步顿了顿,随即也抬起手示意了下,礼貌地招呼:“白阿姨,白叔叔。”
白夫人纤白的手指顶在瓷杯上,伸手捋了捋自己鬓边的一缕发丝,笑眯眯道:“哎呀,小辞之前不是已经改口叫妈妈了么?怎么突然间又换成了这么生疏的称呼?”
她原不过是顺口一调侃,可抬起眼来,却发现青年垂下眉眼,并没有给她这句话任何的反应。
白夫人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与白修德都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察言观色皆是好手,此刻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斥的都是惊愕——这孩子的这个反应,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其实只想来问白叔叔一句话,”对面的青年抬起头来,直直地看进他们的眼睛,“那一份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亲子鉴定书是他看过的,上面明晃晃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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