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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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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把裤子脱了,他坐在椅子上,和狄秋面对着面。他也握住了自己的阴`茎。他在狄秋面前手`淫。
  狄秋稍撑起身子看他,晏宁也凝视着他,对望中,两人的手都在抚慰自己,两人都勃‘起了,狄秋的胳膊垮了下来,他躺回去,闭着眼睛手`淫。
  踩水塘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知为何,戛然而止,狄秋睁开了眼睛,晏宁近在他眼前,他一把搂住了他,来和他接吻。
  狄秋的眼睛一斜,那墙上的影子没动,没有变化,还是像一个站着的人。
  狄秋说:“好像有人在偷看……”
  “哈哈哈,怎么可能?你微信朋友圈刷多了吧?”晏宁说,他亲着狄秋,悄声问:“你怕别人偷看?”
  他摸到了狄秋的股间,手指往他的后‘穴探去。狄秋一颤,晏宁说得更悄悄了:“还是想到被人看,你会兴奋?”
  狄秋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他把灯都关了,眼前骤然全黑,但一歇后,他就适应了,又能看到晏宁了。清冷的夜色刻绘出他的轮廓,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院里吹来凉飕飕的风,晏宁卷起被子,裹住了他和狄秋,抱紧他就插了进去。狄秋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盘着他的腰在被褥上前后磨蹭,晏宁抱起他,两人兜着被子做‘爱,一下就满身是汗了,狄秋探出个脑袋透气,晏宁又把他按进去,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回了地上插。他插得又猛又快,狄秋受不了,喊了声,晏宁小声提醒他:”你不怕有人偷听?“
  狄秋一个激灵,晏宁忽而把被子掀开了,拔了出来,拉着狄秋站起来,把他压在了墙上拉开他的腿再次挺进去,狄秋不得不压低了腰,抬起屁股配合。晏宁说:“好像真的更兴奋了。”
  “比刚才还湿。”
  晏宁拍了下狄秋的屁股,声音特别大,狄秋忙去拽他的手,晏宁轻声笑,他贴近了狄秋,摸到他的阴`茎,握在手里。狄秋的前面早就硬邦邦的了,濒临射`精的边缘,晏宁一揉搓,他就射了出来。狄秋一时腿软,整个人向下摔去,晏宁捞住他,两人都跪在了地上,晏宁把狄秋的精`液抹回他的阴`茎上,抓着,继续揉搓。他的手指灵活,他还吻狄秋的头发,舔他的耳朵,轻轻啃咬他的脖子,每一次触碰都让狄秋难以招架,他忍不住战栗,忍不住打颤,忍不住敞开身体索求更多。他脸上出了汗,阴`茎黏糊糊的,屁股也黏糊糊的,晏宁射了一次后,把他翻过来,揉着他的大腿亲他,狄秋坐起来些,晏宁顺势把他的阴`茎含进了嘴里。
  狄秋一下就勃‘起了,没几下他就想射,晏宁的嘴巴太温暖了,他的舌头灵巧,柔软,狄秋仰着脖子,他眼前一片空白,脑袋里也一片空白。
  他射在了晏宁嘴里,晏宁来亲他,狄秋张开嘴,他吃到一些味道古怪的东西,他没管,他只是张着嘴。他喜欢吻,享受拥抱,沉浸在情`欲里,听凭欲`望的摆布,他觉得舒服,畅快,别无他想。
  这晚,他和晏宁都没去泡温泉,天快亮时,两人才睡下。狄秋一会儿就醒了,他起来后盯着对面的墙壁看了看,趴在上面听了听。他溜出了门,去了范先生住的隔壁房间。
  隔壁也是间套房,只是更大些,有客厅,有厨房,除了卧室,还有个小禅堂,狄秋估摸着,和他们的房间一墙之隔的就是这间禅房了。
  房间里没有人,禅堂更是静谧,狄秋走到那禅堂看了一圈,禅堂里请了尊佛陀的金像,边上放了个绿花瓶,花瓶里插着鲜花,佛像前头有个金黄的蒲团,一串长念珠,盘了几盘,挂在个木头架子上。禅堂里还有个放经卷的书架和一张摆着笔墨纸砚的书桌。桌上摊着本佛经,还压着两张宣纸,似乎有人在抄经,狄秋走过去,才看到两个字:佛说……
  门开了。
  狄秋往外一瞅,进来的是段老板,今天他作休闲打扮,人看上去年轻了些,头发倒还是打理的一丝不苟。他进来后,先拿电热水壶煮水,在茶几上摆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接着他走进了禅堂。
  段老板径直走向那佛陀金像,拿起金像边的花瓶去了厨房换水。
  花瓶后的墙上,一个洞眼露了出来。
  狄秋凑到那洞眼前看进去。他看到了晏宁在榻榻米上睡熟。
  狄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猛一抬头,金光熠熠的佛陀单手结印,目光慈爱,笑容谦和。
  狄秋跑进院子,翻过竹篱笆回到了他和晏宁住的那间套房的院子,连滚带爬进了屋,左看右看,想了半天,靠在了晏宁边上闭上了眼睛。
  晏宁这一活(觉)直睡到天黑,狄秋却只是闭目躺了一天,天一黑,他就跳起来,把椅子搬到墙边,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晏宁说:“我发现我有点温泉过敏。”
  晏宁才睡醒,困思懵懂地打量狄秋:“啊?哪里?我看看……”
  ”欸,别别别。“狄秋抱紧了胳膊,“会传染的,我估计上一个来泡的人有香港脚,皮炎,湿疹!”
  晏宁揉开眼睛:“说吧,你这次又想干吗?”
  “我们回去吧。”
  晏宁说:“你见鬼了?“他琢磨着:“这个剧情有点眼熟,日式温泉旅馆遇鬼……”
  狄秋压低了声音,说:“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偷看我们?”
  晏宁站起身,说:“那估计这盘带子能卖个好价钱。”
  “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啊。”
  “我说真的。”
  “真的啊。”晏宁看狄秋,叹息了声,“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相信你?”
  狄秋哑然,想说话,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晏宁笑笑,往浴室走,说:“叫客房服务吧?”
  狄秋大声问:“真的不回去啊?”
  晏宁进了浴室了,大声回:“开回去要好久,不然我们换个房间?”
  狄秋不响了,拿起客房服务的菜单本看了起来。晏宁灌完嘴,揩完面,走出来问狄秋:“还是你开车?”
  “我不会啊。”狄秋说。
  晏宁坐到他边上,说:“我难得休假,就让我休息休息吧狄老板。”
  狄秋挠了挠鼻子,低下头,翻过一页菜单,轻声说:“对不起……”
  晏宁笑了:“你道什么歉啊?”
  狄秋说:“我不会开车……”
  “我有个朋友的爸爸,驾校里面教开车的,随时都能插班,你啊有兴趣?”
  狄秋道:“驾校有夜校吗?”
  晏宁大笑,拍了拍狄秋,靠过去要亲他,狄秋躲开了,忽而问他:“范先生一个人来这里度假啊?”
  “老人家想得穿(想得开)。”
  “他家人……”
  “一个人不也蛮好嘛。”晏宁说,看着菜单,“点菜呢还是叫个面叫个饭?”
  狄秋还问:“他结婚了吧?有小孩吧?”
  晏宁抬眼看他:”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
  狄秋嘿嘿笑,话锋一转:“你上次说你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不然明天去看看你爸妈吧?”
  晏宁皱起了眉头,苦笑着说:“你还是别了解我,别知道我太多事了。”
  狄秋道:“两个人在一起……这是应该的吧?”
  “你整天在家看婚恋电视剧学的吧?”晏宁唉声叹气,“也不学点好的。”
  他一笑:“婚姻靠理解,靠了解,爱情又不是。”
  他没说下去了,狄秋也不响了,他们一起翻完了菜单,又一人看了一遍,最后狄秋要了碗大馄饨,晏宁吃牛肉面。
  他们边吃边看电视,吃完,继续坐着看,后来躺着,靠在一起看。没人换台,一出德语电影从吃饭看到晏宁睡着,电影快结束时他醒了,握了握狄秋的手。狄秋还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电影终于片尾,电影名字跳了出来。
  《四季商人》。
  “睡吧。”晏宁拍了拍狄秋,说。
  他关了灯,睡下了。
  狄秋在黑暗中坐了歇,拿了房卡出去了。
  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绕来绕去,来到了会馆的主楼。夜深了,大厅里的灯关了半数,显得有些幽暗,一些沙发座后的落地窗外,许多缠在树上发紫光,发绿光的装饰灯泡还亮着。外头比里面亮。
  狄秋在沙发一角坐下,侧着身子,托着下巴漫无目的地乱张着。隐隐约约地,他好像看到了片小土丘,他站起来,踮起脚尖,一头张望着,一头往外走。
  会馆外摆着张长凳,狄秋站到了凳子上,还往土丘的方向翘首望着。
  “你在看什么?”
  一把声音问,狄秋忙不迭从椅子上跳下来,转头找说话的人,看到那人,他笑呵呵地打招呼:“是段老板啊。”
  段小乙穿的是白天那身衣服,虽然很晚了,他人倒还很精神,双目明亮,看不出一丝倦怠或疲惫。他看着狄秋,神色温和。狄秋没来由一阵尴尬,拉长衣袖低头揩凳子,说:“踩凳子不算破坏公物吧?”
  段小乙笑了,坐在了凳子上。狄秋坐在另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清清嗓子,问说:“您这么晚还没睡……失眠啊?”
  “你失眠?”
  狄秋笑了声:“我晚上一直睡不着。”
  “哦,夜行动物,注意身体。”
  狄秋笑笑:“您也是啊?”
  段小乙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右手掠了掠裤子,说:“我要去浦东,已经睡过,起来了,等车来接我。”
  “去表演?”
  “嗯。”
  “哦。”
  顿了歇,狄秋又问:“去哪里表演啊?”
  “去香港。”
  “哦。”
  一歇,狄秋说:“那蛮远的。”
  段小乙没应声了,狄秋打了个哈欠,拍拍嘴巴,发出了呜撸呜撸的声响。段小乙笑了,狄秋一看他,笑笑,问:“范先生经常来这里住啊?”
  听到这一问,段小乙难掩诧异:“他是这里的老板啊,你不知道吗?”
  “啊?啊……”狄秋眉心一跳,低头咳嗽,“怪不得给我们安排这么高级的套房!”
  “房间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就是……”
  “嗯?”
  “就是好像隐私性不是很强。”狄秋半垂着眼睛,盯着地上说。
  “你说露天温泉?”段小乙声音里带着笑意,“有人偷看你吗?不会吧?这个礼拜,四间房间只有你们那间和范先生那间有人住的。”
  狄秋踢了踢地,说:“范先生没带家人一起过来啊……”
  段小乙不响,狄秋偷偷瞥了他一眼,段小乙正望着远处,双手都搭在了腿上,他的嘴角微微翘着,好像无时无刻都带着这抹淡淡的笑意。
  一辆小轿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
  “我的车到了。”段小乙说。
  他话音才落,晏宁从会馆里出来了,看到狄秋就招手:“你跑这儿来了!”
  他又一看段小乙:“段老板好!这只猫头鹰没打扰到您吧?”
  轿车停在了会馆门口,副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放下,一个年轻的女人红着眼睛没精打采地看看狄秋,又看看段小乙,问道:“倷朋友啊?一道去啊?”(你朋友啊?一起去吗?)
  段小乙摆摆手,上了车,放下车窗,和狄秋还有晏宁挥了挥手,微笑着道别:“再会啊。”
  晏宁也挥手,狄秋点点头,没出声。车开走了,晏宁拽着狄秋进了会馆,大呼小叫:“猫头鹰啊!我做梦梦到你跑了,吓醒了!”
  经过了前台,他揽过狄秋,耳语:“你要和段小乙跑了啊?”
  狄秋好笑地推着晏宁往前走,边走边说:“梦都是反的!”
  “那你是不是会和图春跑了?”
  “你都没见过图春!”
  两人同时笑出声音。回到房间里,他们重新一块儿躺下,晏宁抱着狄秋,小声地和他说话。
  他问他:“图春高么?”
  “蛮高的。”
  “比我还高?”
  “高中的时候……就比你高一点了。”
  晏宁大惊失色:“你记错了吧?”
  “不会的。”
  晏宁摇头晃脑,叽里咕噜地说:“他怎么长的啊?我在苏州算高的了啊,他家条件一定挺好吧,吃得不错,还是他爸爸妈妈长得很高,遗传基因作祟。”
  “他爸爸妈妈都不高的。”狄秋吞了口口水,说,“他妈妈很会做饭。”
  “你一定吃过。”晏宁说,伸手摸摸狄秋的嘴唇,“馋唾水(口水)都流出来了吧?”
  狄秋爬起来,开了盏落地灯,起身拿了客房服务的菜单,又钻回晏宁的被窝里,脚贴着他的小腿,坐着看。
  “馋虫跑出来了。”狄秋说。
  晏宁的手放在了狄秋的腿上,还在打听图春的事:“他现在在干什么?”
  狄秋摇摇头:“不知道。”
  “他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吗?”
  “啊?什么意思?”狄秋把落地灯拉过来些,捧着菜单凑在灯光最明亮的地方看。
  晏宁接着问:“他喜欢听故事吗?”
  “他喜欢看电影。”
  “哦,文艺男青年。”晏宁说,“欸,那他该不会梦想去西藏吧?”
  狄秋笑了,不响。晏宁支起条胳膊,也来看菜单,说:“那你该点厨师沙拉。”
  狄秋看着他继续笑,眼睛都眯缝了起来。晏宁道:“《重庆森林》看过吗?”
  狄秋不响,翻过一页菜单,点了点头。菜单这一页都是中餐了。
  “和图春一起看的?”
  狄秋哼起了歌,悠悠地,轻轻地。
  California dreaming……
  下一句歌词怎么唱,他不记得了,只想得起大概的调子。
  晏宁问他:“他会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谁?“狄秋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晏宁平躺了下来,头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说:“图春啊。”
  狄秋耸耸肩,一摊手:“谁知道呢。”
  “你困了吗?”
  “你困了吧?睡吧。”
  “你不想问问阿翰的事吗?”晏宁说。
  狄秋合上了菜单,看着晏宁。好久他都没出声,晏宁也不响。惊鹿咔一声敲下,狄秋抱住了膝盖,煞是费解地说:“有人问我,难道就不想了解你多一些吗,好像我需要了解你多一些,可是你今天又和我说,不是这样的,爱不是这么一回事,现在你又来问我要不要问问阿翰的事,我糊涂了,搞不懂了。”狄秋紧紧盯着晏宁,眉毛纠成了一团,“到底爱……这个词能说吗?为什么有人说它不能说,只能读呢?”
  他问:“爱,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呢?”
  晏宁侧过脸看他:“你觉得呢?”
  狄秋不假思索:“我就是搞不懂啊。”
  晏宁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喜欢啊。”
  “因为开心吗?”
  狄秋更费解了,话都说不出来了,烦恼地蹙着眉头,晏宁抚了抚他的额头,笑着说:“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狄秋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然后就分开,爱情就是这么回事吗?”
  他歪着脑袋,脸朝着晏宁,问他:“我们要分开了吗?”
  “我们分开的时候到了吗?”
  晏宁看着他,说:“我们在一起是蛮开心的。”
  狄秋点头,晏宁又说:“找伴侣的时候这一点比较重要,找爱人的时候这一点不太重要,狄秋,你想找爱人还是想找伴侣?”
  “有什么区别吗?”
  “伴侣间的一切行为都能用逻辑解释,爱人……”晏宁轻笑了笑,他抱住了狄秋,吻他的额头,他像是在叹息,“是啊,爱是怎么一回事呢?”
  狄秋的脑袋抵在晏宁胸口,他听到晏宁的心跳声,整齐,有力,有规律可循。他还听到晏宁说,“没关系的。”
  “睡吧。”
  晏宁把灯关了,他抱着狄秋睡觉,狄秋还是睡不着,任晏宁抱着。一晚过去,第二天一大早,他一个人回了苏州。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看准了好几家花店,天一黑,他就一家一家找过去,把每一家店的每一支红玫瑰都买了下来。这么许多玫瑰,他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朵。他把它们抱回家,铺在地板上,茶几上,沙发上,放在冰箱里,摆满了阳台。
  他隔一段时间就去给它们洒水,他等待着,过了八点,过了九点,十点了,他给晏宁打去电话,问他:“我在家,你不回来吗?“
  晏宁笑着说:“你一声不吭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跑了。”他又说:“我在我爸妈家里,很久没回来了,来看看,晚上住这里了。”
  狄秋说:“你等等啊,你微信是这个号码吧?我加一下你,我发东西给你看。”
  “你知道我家wifi是哪个吗?密码知道吗?”
  狄秋一愣,晏宁说:“我短信你吧,微信号码是这个手机号。”
  晏宁挂了电话,一会儿就发来了短信,狄秋照着上面的指示连上了网,下好微信,一通鼓捣,拍了张家里的照片发给了晏宁。
  对方已读。
  晏宁回道:你还真买了?
  对方正在输入。
  你不等我生日再送?
  对方正在输入。
  屏幕上跳出来一只捧腹大笑的小兔子。
  一时间,狄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握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他调出了系统自带的表情符号,好多表情可以选,哭的,笑的,哭笑不得的,爱的,憎的,又爱又憎的。好像每一个都可以用,又好像每一个都派不上一点用场。
  狄秋躺在了沙发上,他闭上眼睛,往边上一滚,滚到了地上,他的脸颊一阵刺痛。他摸了摸,他被一支玫瑰花花枝上的刺划伤了。
  晚些时候,晏宁发来微信。
  谢谢,你说得没错,收到花总归还是蛮开心的。
  狄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他拿起一支玫瑰花放在身上,他摸到花瓣,小心地向下摸索,他摸到了一点尖尖的小刺。狄秋缩回了手,扯下一片花瓣放在嘴上,推进了嘴里。玫瑰花有些苦,他嚼了嚼,吞下了,坐起来,扫视了圈,起身抱起一摞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把阳台上的花,茶几上的花,厨房里的,玄关上的,全都收拾了,垃圾桶里塞不下,就垒在墙脚。冰箱里的玫瑰花已经沾上了很多其他味道,摸上去冰冰阴(冷),狄秋把它们也全清了出来。
  他关上冰箱门,盯着磁铁贴着的一张纸条看了看。
  晏宁写给他的,抬头是:亲爱的狄秋同志。
  狄秋抽了抽气,摸摸手腕,走到了门口。
  他打开了这扇门。
  他来到了一间卧房,房间不大,只有个五斗橱,一面书架,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都是早就过时的款式,颜色也旧旧的,五斗橱上罩了个编织布罩子,书桌上压着块玻璃,下面全是些泛黄的照片,多数都是单人的旅游照,也有些合照,里面不变的主角都是一个长得像晏宁的孩子、少年、青年。
  晏宁躺在那张一边靠墙的单人床上。狄秋挤在他身边,面对着他躺下了。窗帘透出了些青蓝色。晏宁轻轻呼吸着,问说:“狄秋,你在吗?”
  他像在说梦话,含混不清。
  他又说:“你是假的吗?”
  狄秋攥紧拳头辩道:”我当然是真的!”
  晏宁还是轻轻地说话:“如果我是图春,你会努力让我看见吗?”
  狄秋握住了双手,不响,不再看他。
  “图春需要为生活奔波吗?”
  “图春……有很多时间吗?”
  “他……生活得很安逸吗?”
  “狄秋,不好意思,手表没能帮你修好,我问了很多人,没有人说得出是出了什么问题。它是怎么坏的,你知道吗?”
  晏宁好像在笑。
  “你就像一个歌手,我不过是你巡回演唱会苏州站的一个嘉宾。”
  狄秋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后来,他听到晏宁起床了,他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天还没完全亮,他也跟着起来了,晏宁轻手轻脚地穿戴好,出了门,狄秋跟着,他下楼,拿车,狄秋坐上了他的车。
  早间的电台在放慵懒的,催眠一样的英文歌。
  狄秋有些困了,但他强忍住。车开回晏宁住的小区,开进停车场,晏宁下了车,狄秋也下车,他进大楼,他尾随着,他进电梯,他就站在他边上。
  他们往最高层去。
  晏宁回到家了。他看到那些玫瑰花了,他笑出来,弯腰摸了摸花瓣,走开了。狄秋走在他后面,晏宁进了浴室,他在门口看,晏宁灌醉,揩面,刮胡子。他的电动剃须刀用了歇又罢工了,晏宁笑了笑,摸摸下巴,对着镜子说:“花倒蛮香的……”
  狄秋眨眨眼睛,贴着墙壁站着。晏宁走进了卧室,狄秋进了浴室,他盯着那不好用的剃须刀看了阵,晏宁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他从卧室出来了,手里多了只手表。
  他走去餐桌边坐下了。
  狄秋也过去,他站在晏宁背后看着。
  晏宁刷刷地写字——亲爱的狄秋同志,手表没能给你修好。你知道它是怎么坏的吗?进了水还是摔坏的?我把手表留在餐桌上了。
  p。s。饼干你喜欢吃的话,带走吧。
  写完,晏宁把便签贴去了冰箱上。他打开了厨房的窗户,拿了盒麦片,倒了半碗,干吃。
  一朵玫瑰花掉到了地上。
  晏宁和狄秋都往那里看去。玫瑰花的花瓣有两片竟已经萎黄。
  晏宁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吃香烟,吃麦片,一勺接着一勺。
  狄秋也点了根烟。
  这是一个特别安静的早晨。


第十七章 
  狄秋从晏宁家出来了。临走前,他把进出公寓的门卡放在了鞋柜上,这天稍晚些,晏宁给他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说:老古董,你看不看微信的啊?
  第二条说:门卡你收着吧,我留在门卫室了,你别去整容,报你的名字就行了。
  后来更晚了些,天乌黑了,湿气飘在空中,狄秋坐在中央公园的长凳上,往外哈了口气,气温有些低,白白的一口呼吸过了歇才融进蒙蒙的雾里。狄秋的手机震了下,他又收到了晏宁的短信。还是两条。
  第一条说:你在哪儿呢?
  第二条说:没地方去的话就待在我家好了。冰箱里有西瓜,茶几下面有饼干。
  狄秋夹紧了腿,竖着肩膀坐着。他把手机放在了两腿间的缝隙里,低着头,双手插进皮夹克口袋里吸了吸鼻子。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狄秋赶忙抽出一只手把手机按亮了。再没新短信了。他抓了抓屏幕,用一根手指戳屏幕,打字。
  我有地方去的,这么冷就不吃西瓜了吧,哈哈哈。
  他删了一个“哈”字,想了想,把整段都删了,重新打。
  晏宁,不好意思,大道理我懂得倒很多,但是很多其他事情我一点都搞不懂。我也读了那么多年书,但是学校里怎么都不教一教……
  教什么呢?
  狄秋脸上一热,后背冒汗,他把这一整段也全删了。
  他最后还是没回复晏宁。
  狄秋在长凳上睡着了。
  他睡醒时,大白天,公园里已经来了不少散步锻炼的人了,他揉揉眼睛,看看手表,约莫是下午的辰光了,狄秋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了。
  他在公园外的公车站等公交车,电子显示屏一直显示有车即将进站,却没一辆车出现,等了半个钟头,一同等车的人打的的打的,走去地铁站的走去地铁站,租公共自行车的租公共自行车,只有狄秋还坐着。
  又是十五分钟。一辆307开过来,狄秋想上去,台阶都踩上去一级了,他转过身,下了车,走到电子显示屏前找307的路线图。
  它会经过市区,去到新区,几乎贯穿整座城市。
  一共42站。
  苏州一点都不大。
  狄秋重新坐下,几片落叶飘到了他脚边,一串笑声由远及近。他抬头看去,原来是一群穿校服的少男少女正大笑着横穿马路。行人路灯还是红色的,他们钻过车流,先后跳进了公车站,行人红灯开始倒数了,一个寸头的男孩儿猴子似的在额前搭了个棚往对街眺望,高声喊话:“谈朋友也不用这么争分夺秒吧!二十秒也要等啊!”
  对街红绿灯下还站着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穿着和他们同款的校服,男孩儿又白,又高,头发很黑,女孩儿脸很小,刘海有些长了,扎马尾辫。
  二十秒过去,男孩儿牵起女孩儿的手拉着她穿马路,往公车站这里过来了。
  已经在站台上的男同学们一起起哄,有呜呜地怪叫的,有吹口哨的,女同学们都笑起来,还有人还拿起了手机对着那穿马路的男孩儿女孩儿拍照,录像。
  马尾辫到了站台上,伸手就去夺那些人的手机,嘴上说着:“好了啊!不要拍了啊!”
  男孩儿没响,马尾辫追着那群录像的人讨手机,大家在公车站上玩起了捉迷藏,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时,来了辆2路,有两个女同学上了车,说:“我们这些电灯泡走了啊走了啊!”
  马尾辫和她们挥手,那寸头跳到了椅子上说:“我们这些电灯泡还要再亮蛮久的!”
  同学们全笑了,马尾辫拽着他的裤腿把他往下拉,寸头大呼小叫:“老王!管管你家子婆(老婆)!”
  马尾辫脸红了,拍打着着寸头的裤子,高个子男孩儿就算在他们同学间也很高,是最高的。他笑着拉开了了马尾辫,柔声说话:“你理他干什么,小丁这个人你还不知道?”
  狄秋呼吸一窒。
  丁这个姓不少见,长得高,还很白的男生也不稀少。高中生就谈恋爱,手拉手更不罕见。
  狄秋看着高个子,他在他边上找了一圈,除了寸头,马尾辫,没有别的同学在看他,在注意他,在偷偷地抿嘴唇,偷偷地移开视线。
  高个子往狄秋这里看了一眼。
  狄秋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车到了!”高个子笑着说,又是一辆307,高个子拉过马尾辫,走到狄秋身前,等公车进站。
  公车停下,他们一行五人上了车,笑着闹着走去后排坐在了一起。
  狄秋也上了车,他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单人位上。他们讨论学校的作业,刚开过的班会,上海,南京,杭州,新加坡,芝加哥,好多别的城市。
  “反正去哪里都行,苏州走来走去就这点地方。”
  “在我妈更年期之前我是肯定要跑的。”
  “等下你爸来接你啊?”
  “鬼知道,他的话当耳边风听听就好了。”
  “你们说男的啊有更年期的啊?”
  “啊?秃头不就说明开始更年期了吗?”
  “有的女的也秃头的。”
  “怎么可能!”
  “真的呀!我外婆就秃头的!”
  “不可能!”
  过了乐桥后,人多了,狄秋起来站着了,那群高中生也都起来给牵着孩子,提着东西的老人家让座。他们分散在狄秋周围站着,有的用手机看小说,有的打游戏,都不讲话了。狄秋往右边看去,高个和马尾辫紧靠着站着,高个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护着马尾辫的一边肩膀,马尾辫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低头用双手摆弄手机。
  公车开得很不稳,摇摇晃晃的,马尾辫轻声说:“真家伙……”
  高个说:“不要看啦,头晕的。”
  马尾辫拿起手机举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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