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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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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尽在【】 ://w。
文案
当世界只剩一人,你跪下亲吻他的衣角。
求而不得日思夜想→得偿所愿神魂颠倒→貌合神离心如刀绞。其实比较纯情。
未来背景。甜甜甜的暗黑向不试吃一口么,大概是黑芝麻味的BE。
不长,每晚七点更新。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你,乔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乍逢
你睁开了眼睛。
你一动不动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苍白的天花板,像是要从那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僵硬里看出一点新鲜的意味。
但是没有。
你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阳光照进来的角度和风铃摇动的韵律。
每天都分毫不差。
你恹恹地闭上眼,倒数——三、二、一。
风铃准时准点地响了。
你嗤笑了一声,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漱。
洁净的镜面倒映出你的样子,你悲哀地发现你连自己头发翘起的弧度都烂熟于心。
你恶狠狠地吐出漱口水,水在洗手盆里四散溅开。你忽然很想看鲜血喷薄而出,弄脏镜面,留下道道斑驳的样子。
而更令你无法忍受的是——你发现自己见过,用自己的血。
那天的风铃也在幽幽地响,你听着轻快的铃声,微笑着,一点点用剃须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这有点疼,不过你喜欢疼痛。
这让你感觉你还活着。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那天的血并没你想的那么红,也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唰地冲天而起,下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
它只是慢慢的、接连不断地顺着你的脖子流啊流,浸透了你的衬衫,染红了你每一寸肌理,那时的你盯着衬衫,心想,真脏。
不过没关系,一觉醒来,又还会是那件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衬衫了。
瞧,你现在正穿着它呢。
虽然你又冒出了这个想法,并且你知道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你会把这次的做得更好,把它做得像场盛宴,要漂漂亮亮的。
不过你想起昨天——或者说上一个今天看到的,还是有些遗憾地放弃了。
也不一定放弃,看昨天看到的东西还在不在吧,要是不在,也还是可以继续死的。
你吹着一首荒腔走板的小调,慢腾腾地收拾完了自己。
直到房门咔的一声闭合,你下意识一抬腕表,发现竟然比平时迟了那么多。你站在昏暗的走道里,才蓦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有点紧张。
和一点儿小小的期待。
只是一点儿。
来到空荡的大街,你仿佛有点怕似的,并不留意四周景象,只是匆匆地走。
走过静悄悄的超市,走过静悄悄的饭馆,走过静悄悄的公路,走过静悄悄的土坡。
及至滚滚江水遥遥在望,你才吐出一小口气,速度慢了下来。
窄窄的江两岸漫开大片的绿草地,你远远地看见有个小墨点缀在青草之中,看不真切。
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你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先一步替你松了口大气。
接着,你的脸又不顾你个人意愿,自顾自地漾开了一点笑意。
是既你命令它冷笑、嗤笑和狞笑之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微笑。
那个小墨点逐渐延伸立体,看得出是个人了。
很奇怪的,随着越来越近,你的注意力竟然从他身上渐渐转移,分得出心思注意周围了。
他躺在一棵树下乘凉,或是睡着了也说不准——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已经通通忘掉了,更遑论他是睡是醒这种细节。
你记得的只有那份热烈的心情。
不敢置信、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热烈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的心情。
以你的灵魂为引,让你死灰复燃的心情。
唯一留下的画面,只有初见时他一臂枕在脑后,一臂懒懒盖在眼睛上。听见响动,他微微挪下手臂,露出那双朦胧的浅褐色眼睛。
然后他眯起眼,朝你笑了一下。
像是陷在泥泞里,透过肮脏的河水和浮尘,看到的褐色的阳光。
有着暗暗沉沉的温暖。
你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天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想来也大抵都是些语无伦次的车轱辘话。
你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以至于那不太像聊天,甚至也不像倾诉,你只是在呕吐。
把一层层积在心底的东西,不管不顾地呕吐出来。不在乎他有没有听懂,甚至不在乎他有没有听。
你只是在寻求回应,想看一些生动的、你还没有习惯、还没有厌弃的反应。
你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生命力。
你们一直聊到深夜。就坐在草地上,坐在星空下,坐在夜风中。
你看着时针一点点走向十二,你不安,又不那么不安。
在秒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最后一圈时,你盯着表盘,一个念头模模糊糊地划过你脑海。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至少,那个笑容,可以让你坚持得更久一点。
不要那么快腐烂掉。
轻风掠过树梢,草地上的光斑轻微地晃动起来。
你被带回了现在。
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片静谧的光影,光影之中躺着他。树影婆娑,连带着他脸上也晃着一两个小小的亮点,阳光轻巧地跳跃着。
你数日以来第一次想——一切真的是一样的吗?仅仅是在单调地重复着吗?难道每日来到此地的都是同一缕清风,携着同一株花的香吗?
你不知道。但你愿意相信不是,愿意对明天如期前来的风,报一点儿期望。
有人把一切赋予意义,于是一切才有了变化。
于是从此有了乐趣。
你闭上眼,细细感受了此刻罕有的平和。恨不能把它储存起来,在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夜里,再拿出来一点一点地品。
等你再度睁眼时,那人已经坐起来,正不慌不忙地看着你。
他也不站起,也不挪开,就隔着三步距离,仰着头,面上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怔怔地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半晌才如梦初醒地坐了下来。好歹和他齐平,不用他一直仰着了。
你搜肠刮肚找了一番措辞,没想到最后出口的,竟然只有一个单薄的“……嗨”。
愣头青极了。
那么一瞬间,你仿佛看到了宿命。好像无论多少次,只要站在他面前,忐忑地想要搭讪时,脱口而出的,总是一句无措的“嗨”。
简单得简陋,又好像囊括了所有。
你所说得出的,说不出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他听了这么个招呼,却既没有回答,也没有笑。他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露出了一个似悲似喜、复杂难言的表情。
整个人的生气好像都被这一句冒着傻气的“嗨”提了起来,聚在眼里,刹那间一并绽放开来。
这无言的绚烂让你沉默下来。
他却开了口:“……今天是个好天。”
你和他一起抬起头。
晴空之上铺陈着一层洁白的薄云。绵软的云层像是把阳光也软化了,它暖融融地洒下来,给万物点上了一层糖霜似的亮色。
你忽然想,虽然这天昨天是这个好法,今天是这个好法,明天也仍然是这个好法,可到底,好还是好的。
让人愿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无论是第多少次抬头。
谁知他继续说道:“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天了,让人怎么也看不够。”
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昨天,你们坐在这里,也曾并肩仰望过天空。天也是这么蓝,云也是这么白,阳光也是这么柔软。
一切都没有变,只有你知道一切都变了。
他不记得。
你试探着说:“你觉得我……有点儿熟悉么?”
他顿了一下,旋即漫不经心地笑开了,反问道:“哪种熟悉?是揭盖如故的熟悉还是“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的熟悉?”
你眼皮跳了一下。
就听见他说:“……是似是故人来的熟悉。”
之后再没人说话。
你像是昨天倾吐得太多,已经把灵魂都挖了出来,今天心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只有你困在时间里。
你又不甘,又难过,又仿佛生出点欣慰。
原来只有你困在时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写完了,每晚七点更。
第2章 邀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过去,他每天都出现在河岸,你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陪伴,然后被遗忘。
无论如何,你是记住的。
你知道了他叫乔轻,知道他喜欢海蓝色,喜欢雨声,喜欢黑塞,知道他感受不到无人的周遭有什么奇怪,知道他有着连贯的过去,和也会依旧连贯的将来。
你还知道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剔透,分外迷人。
你大多数时候懒得去想,但有时也会疑惑。你和这一隅好像被世界遗落的一角,终日只在不断重来,一直没有别人,为什么突然就会多了他呢?
他就像这天的附属品一般,你每天遇到的只是“这一天”的他,明天的他走入正常的明天,只有你仍被重置,重回这天。
他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还会记得这段奇怪的过去吗?还会记得你吗?
你不知道,就跟你再不会问他对你有没有一点熟悉一样。
你们偶尔一言不发地一起看着天空,偶尔躺在草地上把一天都睡过去,但多数,你喜欢和他慢悠悠地聊天。
话题跳跃,没头没尾没逻辑,想到什么聊什么,十有八九都是你问他答。
虽然你有时候也想说说自己的事,但思来想去,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
多不过“忘了”二字。不是忘了仍是五彩斑斓的过去发生过什么,就是忘了发生时那时明快的心情。
太多重复的日子了……这些日子是一把锉刀,把你生生磨掉一层血肉,连灵魂都染上了狰狞的灰色,再回不到过去。
刚发现日子不断重复,整个世界只剩自己时,你慌过乱过。
进每栋楼,入每个房间,声嘶力竭地呼喊,无能为力地哭泣。
然后渐渐进入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你好像终于接受了这个无理取闹的现实,接受了世界只你一人。
接受了被时间遗弃,被时间掩埋。
你看书,打游戏,运动,睡觉。
但是很快就都厌倦了。
你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开车,在无人的高速路上超速狂飙,不眠不休地开整整一天的车。
你想知道你最远能去到哪里。
你知道了。并且你发现你无论多想多努力,也再没有多一秒的时间给你走得更远。你能跋涉到的地界只是那,永远是那。
你开始寻求刺激。飙车、蹦极、跳伞之类的,什么刺激玩什么。
但是当刺激泛滥,就麻木了。
你最终迷上了上网,去看微博、论坛,疯狂地渴求别人遗漏的只言片语,就像是有人在跟你交流一样。
可是,可是,永远没有回应。
然后某一天,它开始了。
你站在高楼楼顶,俯瞰这座死去的城市。你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纵身一跃。
你不想寻死,至少你自己觉得你不想,你只是想试一试那种感觉。虽然你蹦过极,懂得极速下落的感觉,但是,你想,你还没摔成一滩烂泥过。
你还蛮好奇的。
于是你踏了出去。
失重,风声,坠落,疼痛。
第二天,你醒来,第一个念头是,原来摔死的感觉是这样的。
第二个念头是,这狗日的日子还没结束啊。
第三个念头是,那今天,就潜进深海,看看海底的颜色吧。
也不用再上来了。
你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感到自己还活着。
多么讽刺。
“我来这,其实是因为想起了以前听过的童话。”你薅了把草,对着光一点一点地掸根上带起的泥土,“什么又凶又猛的大狗对着影子狂吠,最后还被影子的岿然不动气得下水,想和它打一架。”
掸草没什么意义,但你做的很细致。
视线从草上转移,你专注地盯着乔轻的眼睛,一弯嘴角,轻声说:“……最终淹死了。”
“所以呢?”乔轻平静地听完,反问道:“你也想来跟影子打一架,回味一下童年?”
“那倒不至于,”你说,“就是想看看河水,尤其想看上面失真的影子,究竟该长什么样。”
乔轻意外地挑起眉,“没见过?”
“突然忘了。”你答。
乔轻上上下下打量了你一番,然后评价道:“正常人干不出这事,你干还挺正常的。”
你哈哈一笑,手一松,草尽数落在你振动着的胸膛上。
笑完,你才说:“突发奇想多难得啊,不实践太可惜了。”
毕竟你有足够多的时间。
你不怕麻烦,只要能留住一些鲜活的感觉。好奇、想念、留恋、愉悦,恐惧、苦闷、失望、痛苦。
你喜欢它们。
虽然它们都是消耗品。
有些事你突然想跟他聊聊,不聊怕忘了。惊喜也是很珍贵的东西,你想记得久一点。
虽然他不懂,也记不住。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说,“想到一句话。”
乔轻逆着光,看着你。
“——神说,要有光。”
于是就有了光。
“那么,”乔轻阖上眼,轻轻地反问,“我是神,还是光?”
你没有回答,乔轻也没有再说话。
是一段平静而安详的沉默。
有一点儿柔软。
你仰头看着迷蒙的日光,不知被哪触动了,骤然脱口而出:“去吃饭么?我做。”
你们两两对视,然后你慢吞吞地补上:“虽然我不太会。”
“又是一个突发奇想?”乔轻无可无不可地笑道,“不是回忆起了鸿门宴的故事吧?”
你执着地盯着他。
乔轻以手覆脸,声音从底下闷闷地传出来,“虽然都说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过,成吧。”
你们离开了那块绿草地。
其实你一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对于陌生人随便提这种要求突兀又孟浪,你以前从来没有动过这种念头。
但那一刻气氛太好,你觉得既然想到了,说就说吧。
这是你们第一次走离河边。
你心里有点跨越禁地的忐忑。
比起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更怕他能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他的出现像一场大梦,突然的来,也不知会不会突然的走。
既然不知有什么忌讳,不知道究竟哪个方向是错的,待在原地大概是最好的办法。
你遵循这一守则过了很久,直到今天被日光催生的冲动。
你想试试,而他答应了。
那么就走。
第3章 静水
就像你期待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们拣着树荫慢慢的走,阳光时而细碎时而浓郁,被云层稀释过,不恼人。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神色无异,你也是。
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现实。
你领着他来到你的公寓。
或许是你的吧,你不知道。
你每天从这醒来,口袋里装着房屋钥匙,除此之外你对它一无所知。房子的摆设对你而言很舒服,但不是你过去居住的那间。
你以前的钱包钥匙通通不见了,不过钱在无人的世界里也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就都随它去了。
谜团的来龙去脉,混沌的将来和渐渐遗忘的过去,全部随它去了。
乔轻跟着你进了屋,失笑:“真把我带来你家啊?是我警惕心太低还是你警惕心太低?”
你耸肩,从冰箱取出饮料,“果汁,要不?”
“要,谢谢。”乔轻接过果汁,“好巧,这款我也喜欢。”
其实你对它谈不上喜欢与否,但经乔轻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不错。
乔轻四下打量了一会,若有所思的说:“这儿装修的不错啊,我还以为会更……冷硬一点,没想到这么舒适,沾满了人间烟火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情了。总而言之,不太像你。”
你只是笑:“听起来你挺了解我的。”
“熟悉,”乔轻说,“而且特别。让人印象深刻。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你躁动不安的灵魂也相当、相当的吸引人。”
“阴郁,但是在寻找希望。”
他最后总结道。
你立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乔轻稳稳地坐着,还好整以暇地对视回来,笑得灿烂又张狂。
你感觉像是被他扒得只剩一件透视装,难堪、羞耻,却还忍不住蠕动身子,骚动着想把剩下那件也一起脱下。
赤身裸体,坦坦荡荡。
“可惜的是,”你遗憾又冷漠地想,“你注定只能够惊鸿一瞥。”
你只会越来越了解他,他却只能无数次地与你相逢,把那一点时间全消耗在反复扒开你最外层的保护衣上。
再深的,一点也见不着。
即使你很想让他看。
你率先移开了视线。
“想吃什么?素一点的,成么?”
乔轻愕然地眨眨眼。话题转的太快,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乔轻迷茫地答道,“我不挑。两个人也不用太隆重……”
你点点头,在冰箱里翻了翻,看都不看里头罗得齐齐整整的土豆茄子、苦瓜百合,径自拎出一包素食水饺。你看了眼口味,满意地说:“玉米的,吃吧?”
把乔轻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懵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我要是就想吃肉呢?”
你气定神闲:“那就给你煮虾仁馅的水饺。”
“就这样你也敢人五人六地说你做啊?”乔轻笑得不能自已,“亏我还期待呢。”
你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耳根有点发烫。
身后那人还在不怀好意地絮絮叨叨:“哎,究竟是什么让你说出那句邀请的,聊聊呗。”
怎么突然聋了,奇怪。
可能是得不到回应,乔轻沉默了一下。你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他悠悠地说:“你现在这样子怪可爱的。”
“……哦,”你不得不提醒他,“你刚刚还说我阴郁。”
“是啊,”他笑眯眯的,“含羞草也会对热和光产生反应。”
“以你的看法,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一种阴生植物。”
“你不是,”乔轻说,“你是……不幸生阴影里的阳性植物。久而久之,叶子都蔫了。”
“不死就总能适应,”你不咸不淡地说,“能适应就称不上阳性。”
乔轻只是微微弯了弯眼。
良久他才轻轻说道:“可是没能见到它长得更好,总叫人有点遗憾。”
“……”
“毕竟那么可爱,”乔轻冲你笑,“你说是吧?”
“我只知道,”你低头呲啦地撕开饺子包装,“你刚才找不着北的样子挺可爱。”
“……”
“……”
你抬眼,迎上他直直的目光。在沉默中各自眨眨眼,偏过头一起笑开了。
乔轻没再继续作妖,只是安安静静地维持那个姿势,安安静静地看你下饺子。
有点……乖。
老实说,下完饺子就没有后续工作需要干了,但你一直直愣愣地站在厨房没离开,宁可盯着沸水出神。
乔轻说这屋子很温馨,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当你站在这,看着饺子打着旋地浮起来,水面蒸腾着裂开一个又一个的气泡,而有个人和你一起听着单调又令人安心的咕噜声,等着接下来吃你做的东西。
温情……大概吧。你只是很傻地站在那,自始至终没有动。
他也没有催。
最终的成果不功不过,不得不说你对此松了口气。
某个讨厌鬼相当不客气:“鉴于我这次怎么夸功劳都跑回生产商手上,我姑且把溢美之词省省,等吃到你真正为我做的再连本带利地全送还给你。”
你斜睨他一眼,倒没有反驳:“要用赞美上帝的语气,不然拒收。”
“悉听尊便。”
你们愉快地分食完水饺,末了你心想。
明天可以煮碗虾仁的给他吃。
这个想法你没有刻意记着,却莫名笃定不会遗忘。毕竟这日子实在乏善可陈,这些心愿像浓雾中的灯塔,永恒放着稀疏的光。
微小,但夺目。
更何况也没有多少需要铭记的东西来占据内存,你所记住的几乎都是恨不能忘却的。
然而你没有想到你记的这么深。第二天你刚醒来,全身上下的细胞好像一齐张开眼,彬彬有礼地提醒你该动身了。
虽说如此,你并不着急。一股懒洋洋的惬意漫上来,唆使你翻身后缩,让整张脸埋在被子里,赖了一个兴之所至的床。
你迷迷糊糊地回想……草……阳光……树荫……水雾……饺子……他浅色的眼睛……轻扬的眉。
这让你感觉暖融融的。
你今天吃了久违的早餐,虽然时间很多,但你已经跳过它很久了。不是不能做,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吃。
有一段时间你吃什么吐什么,什么都不吃也反胃,你差不多整天都坐在厕所的地板上,抱着马桶干呕。
这症状后来不治而愈了,但你从此对食物兴致缺缺。可以吃,有的吃,懒得吃。
早餐即是虾仁水饺。今天你打算早早做好,直接给他带过去。
虽然说是吃过早餐,但总共也只吃了两三个。你把剩下的通通用保温饭盒装了起来,还备好了牙签。
临走之前,你想了想,又打开冰箱。
冰箱里好好地立着昨天被喝完的两瓶果汁。
你对着它们笑笑,也像昨天那样拎出来,带走了。
乔轻依然躺在那。
有时候你觉得这是个从不迟到的约定,你虔诚地遵守着,祈愿它永不要过期。
你还是用着老套的“嗨”搭讪。虽然你越来越熟稔,不再有那种甜美的慌张。
乔轻也没有再失态过,每次都非常自然地笑回来,张扬得像盛夏的阳光。
你像往常一样在他旁边坐下,想要开口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妥。
饭盒和饮料都放在身后,你想问他要不要吃。你想说我知道你喜欢这款饮料,我特意给你带的;你想说昨天你没吃到的今天给你,让你选都是骗你的我都想看你吃。
但是能怎么说呢?对他来说你们没有昨天,你只是一个自来熟的陌生人。
你沉默地拧开一瓶饮料,灌了几口,觉得它甜得发腻,你又有了那种毛骨悚然的反胃感。
你虽然知道他大抵是拒绝,但还是试探地拿起剩下那瓶,朝他递了递。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拒绝得客气又疏离,也不知道还在笑个什么劲,笑得不尴不尬的。
你想,你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僵硬。
然后你又想,没关系啊,反正他不记得的。
酸水一阵阵地返上来,你手指难以自制地抽动了几下。你猛地站起来,捂着嘴快步离开。
你随便找了一家店闯了进去,直奔里面的卫生间。你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有水花溅到你的衬衫上。
你很想吐,很想很想,但是吐不出来。
你觉得整件事情很滑稽,想笑,也笑不出来。
明明自打第二天你就知道了,也自以为接受了,为什么还能反应那么大?
为什么还自以为是地盘算这盘算那,不切实际地憧憬将来?
你往脸上泼了把水,水沿着你的脸颊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成了一个个黯淡的圆点。
你恶狠狠地盯着水渍,愤怒而又绝望地发现,你没有接受,从来没有。
并且永远不可能接受。
水稀里哗啦地开着,你透过水柱打量这个荒诞的世界。
光线迷离,空间狭小,老旧的天花板渗着暗黄的污渍,角落里长着一滩一滩的青苔。外面的世界倒是崭新而广阔,可是又有什么用?
你是这里的无冕之王,自己对着自己俯首称臣,自己对着自己歇斯底里。
演着一场注定被遗忘的独角戏。
你第无数次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凭什么呢?
也一如既往的没有答案。
到最后你连呕吐的欲望都没了,只剩下虚脱一样的疲惫。你已经没力气再崩溃了。
你意识涣散,步履蹒跚地走到店门口,扶着门一点一点地坐下。你倚着门,眼睛半睁半合,只看到金星四射,天旋地转。
你漫无目的地在等。像冬雪等待春雨,像繁星等待晨曦。
像恶龙等待王子,期待着被驯服,或者被斩杀。
太阳渐渐西去。
恶龙守着他空旷的堡垒,在苍茫的日色里沉沉睡去。
在梦里,有一个来赴约的王子。
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并一盒饺子。
王子摸了摸恶龙的脖子,对他说:“我记得你。”
然后梦就醒了。
第4章 流深
情绪激烈的起伏后总会有一段平缓的倦怠期,文艺点叫心如死灰,简单来说就是自暴自弃。
你现在提不起劲来愤怒,提不起劲来讨厌,又觉得提不起劲来讨厌的自己很讨厌。
你整日无所事事,从早到晚只躺在床上,枕着双手望天花板。有时头脑一片空白,有时思绪又乱七八糟的。
你经常的想到乔轻。但就像你提不起劲去干别的一样,你也懒得去找他。
你知道你最终会的,但不是现在。
乔轻曾经短暂地引燃了你对生活的热情,那火烧的很美,在黑暗中像引路的星光。
你跟着它走,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山地。你从没到过这,跌宕的地势让你有点慌,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欣喜。像第一次吃糖,虽然警惕它的奇形怪状,但喜欢它的甜。
然而你还没来得及高兴,没来得及探索,就先跌了一跤。火倒栽在地上,蹿起几粒火星,慢慢地熄灭了。
你颤巍巍地伸出手,只摸到一地的灰。
但是等你再度适应黑暗,平心静气地回想,又觉得也没什么了。
就算放任它自由地燃烧,也总有一天要熄灭的。你清楚你没有那么多燃料。
只不过是把燃烧殆尽的结局提前了而已。这是引燃那刻就照亮的宿命。
早早的停下,尚在外围。说不定小心翼翼地退,也能退回平原地带,回到之前熟悉的地方。总好过深入山地,只能在荒山野岭之间摸索,求救无门。
如果不能安全地越过,你不想看到高峻的陡坡。那会令你宁愿冒着失足坠崖的风险,也要在黑暗之中走一遍。否则你会不甘心。
如果终要归于沉寂,你想至少体面一点,潇洒一点。
不然也太可怜了。
当你把所有事都想了一遍,然后全部揉吧揉吧投入“算了”的垃圾桶,你终于坦然地跟自己承认:“我不想活了。”
可比起不敢死更糟糕的,是你没办法死。
虽然你已经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活死人,但你觉得还是差了点。一个活死人不该整天想到乔轻,不该意难平的。
你想啊想,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你不能一劳永逸地死去,但你可以麻醉自己啊。
不然怎么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
家里没有安眠药,但你翻箱倒柜搜罗出好几盒的感冒药。条件所限,你也只好将就地多吃几粒感冒药,利用副作用催眠。你也不奢求美梦连连,能昏昏沉沉的就很好。
一开始真的很好用。但也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王子来探视恶龙的梦频繁的出现,而且永远断在那句“我记得你”上。
声音轻轻的,语气很温柔。像一片羽毛刮过结痂的伤处,似有若无的慰籍。
又一次从那个戛然而止的梦境醒过来,你思绪轻飘飘的,忍不住异想天开。
如果……如果你是那条恶龙,你想用翅膀把王子拢起来。
有这种念头差不多就等于缴械投降了,你悲哀地叹了口气,终于又回到了那片草地。
并且在看到乔轻仍然好好地躺在那,情不自禁地有些高兴。
这不好,你知道。
接触催生渴望,而得不到满足的渴望会毁了你。会让你摇尾乞怜,痛苦不堪。
你想看着他,出于好奇、迷恋、依赖。你不敢再和他接触,出于你跨不过但可以预见的将来。
如果做不到离乔轻远远的,你至少可以控制住自己只远远地看着他。
你默默地坐在距离乔轻十米左右的地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有一粒椭圆形的光斑晃动乔轻的眼皮上,他的眉轻微地蹙了一下,偏过了头。没想到一个光斑倒下了,千千万万个光斑站起来了,又一个不规则的小亮点跃到他眼上。
乔轻干脆用手盖住了脸。
你觉得好笑,原来以前看到的姿势是这么来的。
你的心情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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