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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他被我养死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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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仙天相仪掉的却是一把刀,就拿云中君来做比,最普通的直刀也有三尺长,寸余宽,近十斤,就这么直挺挺地落下去,怕不是要把半个五十州都砸进瀚海里…
原汀说:“仙天相仪的佩刀长七尺,重五十斤。”
五十州还好好的存在着,可真是奇迹啊…
我问:“那为什么不捡回来?”比如我就去捡回了我的瓜子儿。
原汀摇头:“天界落物,降临凡尘,就是人间的东西了,轻易不能寻回。若是落地时无人注意,还可趁着无人察觉去取回;若是被人发现了,这东西就彻底地归属人界了,再带上天界,也不过是被天道碾碎罢了。”
我心道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我也当了几百年神君了,却从来都不知道…
想想我又觉得不太对:“但我不也带了全副家当上来了?”
原汀道:“你是特例。若论算,你也是凡物,不开个便门,你也活不到今天。”
我脱口而出:“怎么说话呢?我是物吗?”
“嗯。”原汀波澜不惊道,“你不是东西。”
我:“???”怎么说话呢?
原汀对我伸出手:“走罢,暮深了,明日才是正式会见仙天众的日子,两重天已经许久不曾来往了,何况此番是我神天理亏在前,恐怕不能善了。”
我没有接原汀的手,而是一个人在他身边慢慢地走:“仙天据说遭屠泰半…他们也会回归天道吗?”
“不会。”原汀淡淡道,“仙体没有泽息,无法成为天道的寄托。仙者不属于天道,更无法回归天道。”
“那么他们入轮回?”
“也不对。”原汀说,“仙者没有泽息,却有一魂胎光,和一魄非毒。若说神者无魂无魄,寿尽只能算灰飞烟灭的话,仙者的寿尽,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胎光为天魂,可通天;非毒为爱魄,有人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如人具有健全三魂七魄,也不似神天生无魂无魄的仙者,是真正介于天人之间的存在,难怪仙天与人间能够接壤。
但介于人神,非人非神,就注定仙者不能如神归天,也不能如人入轮回,只能独自魂飞魄散,在浩茫广宇间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仙天折损了大半仙者,却还是一片祥和,没有哀仪,没有挽歌,若不是随处可见的坍落倒塌的建筑,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惨案。因为死亡不在这里留下半点踪迹。
我突然觉得有一点难受,问原汀:“我们明日就去剿灭麒兽吗?”
“是抓捕。”
“为什么?”
原汀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休息去吧。”话落,原汀手在我的后背一推,就把我推进了恰好走到的房间门内,还帮我带上了门。
“不要胡思乱想。”
第64章 清风半夜鸣蝉
 观颐
翌日我和原汀到乾部时,昨日见过的相仪贯鱼,屯使既鹿,并其他一些昨日不曾见的仙者都已到场了。
原汀说了几句来晚抱歉之类的,那边就道不晚不晚,两边客套了一下,就开始进入正题。我是已经被原汀放弃了的,在一边捡了个椅子,自己坐下,似懂非懂地听。
坐下不多久,就觉得有人在看我。我顺着视线的来源望过去,是一个面容俊秀,气质温柔的青年,我心中直觉就有了猜测:“姤使?”
青年眉眼弯弯:“在下含章。”
我招呼他过来坐下,姤使显然也听不进那边的讨论,落座后就和我小声说起了话。
我问他看我做什么,姤使道:“神君…很奇特。”
“我姓楼,名岚起,号云中君。”
“但天界不行姓制…?”
我点头表示肯定:“我由人成神。”
“唔…”姤使说,“那倒是好机缘…后天神君似乎从前也有一位…”姤使说着,话音戛然而止,生硬转道:“姤使可见万物生机,神君身上却竟然生机全无。”
我奇道:“那我为何还在这里?”
姤使解释道:“生机不单指生气,还有万物的生欲,若失去生欲,即便生气犹存,在下所见也是生机全无。”一顿,又犹豫道:“在下冒犯…”
我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说话。气氛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姤使颇有些不安,忐忑又道:“神君佩刀上有两道生气…”
“别枝?”我脱口而出。
我解下云中君递过去:“劳烦详看,生机在何处?”
姤使并不接刀,只就着我的手看了一眼:“一道在天界,具体看不分明;一道却在人间的荣州…小寒巷。”
我攥紧了手中云中君。
姤使低声道:“相仪大人还要些时间部署,神君…快去快回吧。”
我无心追究他是怎么看透我内心想法的了,我收起刀,起身出门。原汀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应。
在我那个年代里,荣州最有名的是二十四巷,以二十四节气为名,分别住着荣州二十四姓有头脸的人家。小寒巷当时姓薛。
而四万年后的黄金台时代,二十四巷不变,巷里早已经换过好几轮主人。小寒巷如今姓叶。
“你是何人?!”我的突然出现吓了叶柳氏一跳。叶家人丁单薄,这一代只有一个叶柳氏腹中怀着一名男胎,那是我的越别枝。
我一翻手,手中就出现一个黑色木盒,我把木盒递过去:“这是严霜木珠,令郎降生后让他随身携带,可保康泰。”
叶柳氏失声道:“您…您是仙人?”
“便是吧。”我说,“严霜木阴寒,孕妇不可用,稍后遣人收了吧。”
临走以前,叶柳氏用努力鼓起勇气,却还是带着颤抖的声音叫住我:“可否请仙君为我儿赐名?”
“赐名?”我脚步一滞,“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不如就叫叶鸣蝉。”
叶柳氏喜道:“多谢仙君!”
若缩地成存,从荣州到澶州,也不过是一步。
我到达澶州,却只发现转朱阁人去楼空。我问了一个路人,才得知转朱阁早在三月前关门闭户,裴氏兄弟已然回了老巢。
我不及再再澶州少做逗留,看望故人,而又是一步,到了渡荆门所在的平州。
我上天一趟再回转,人间已然过了年余时间,惊鹊如今也该有九岁了。
九岁的孩子还是小小的一个,惊鹊大病一场,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去了,更显得身形单薄,孤苦可怜。
我到的时候,惊鹊正和衣在床上睡着。分明已是初夏时节,他却还盖着锦被,点着火炉。人常说的“孩童身上三把火”,意思是小孩子生机旺盛,身上容易发热,所以并不畏惧寒冷,而惊鹊分明还这么小,身上的火却已经熄灭了。
严霜木性寒,惊鹊如今气虚体弱,自然是用不得的。我手边没有温阳的东西,想了想,我把云中君的刀鞘摘了下来,云中君刀极凶煞森寒,刀鞘能压住刀上怨气万年,想必也该对惊鹊的虚寒体质有压制效果。
我夺门而出的动静太大,太引人注目,与会众人都知道我中途离场,为了神天的颜面考虑,我不能再在人间久留。我把云中君的刀鞘轻轻放在惊鹊枕边,惊鹊发出一声梦呓,似乎是要醒来,我不敢多留,转身就走。
“哥哥。”惊鹊突然翻身坐起,“哥哥,是你吗?”
我脚步一滞,不敢回头。
“哥哥?”
我咬牙踏出一步,逃似也地离开了惊鹊的房间。
“哥哥!”
回到天界时,诸般事项已经商议完毕,人也各自散去了,只剩原汀孤零零的一个还在乾部大殿里等我。
“回来了?”原汀招呼我。
我“嗯”了一声,还以为原汀接下来就要与我算账,没想到他竟然轻轻揭过,绝口不提我突然下凡一事,似乎比我更想假装无事发生过。
于是我与原汀也分头行动,回去的路上,我又遇到了姤使。
姤使也问我:“神君回来了。”
我说嗯,回来了。
姤使提醒我:“神君佩刀上有两道生气,如今还有一道未平…”
我说:“嗯,没有关系,随他去。”姤使说的两道生气,一道在天界,一道在人间。人间那道既然是越别枝,我去找了叶鸣蝉,就算是平消了;至于天界一道,想必十之八九是东君,待到东君归位,大约也会自行消散,轮不到我操心。
“这样…”姤使道,“既然如此,神君早做准备吧,稍后就要入一趟丘园了。”
我也正是要回去准备这个,和姤使道了别,我回到了房间。
马上,我又要和当年那只一蹄子蹶得我丢尽颜面的可恶麒兽见面了。

第65章 雾生岚起
 观颐
麒兽作为瑞兽,性子其实很温和,但温和归温和,发起狂来,也够喝一壶了。
或许是赶上了好运气,我方一行入丘园时,麒兽正伏在那株奇特的泣露芙蓉旁哀鸣,作为战力担当的仙天相仪当机立断,趁麒兽不备重创了它。麒兽不愧仙天灵兽,受了重伤还能怒吼一声,爬起来和我们拼命,虽然最后力竭退败,但也成功冲出了包围圈。等到我们最后将麒兽抓捕回来时,才发现它竟然拖着伤躯和我们周旋了两月有余,实在厉害。
既然麒兽抓完了,我留在天上也不顶什么事,于是准备回去人间。
原汀还要绑麒兽回神天,问我:“你不一起?”
“不了。”我说,“我回人间。”
“你是神。”
“我是楼岚起。”
原汀问:“你就非走不可吗?”
我避而不答:“我很快回来。”
原汀于是不说话了。直到走出很远,我还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随,我回过头,原汀果然还在原地看着我。濒死的麒兽被关在原汀脚边的笼子里,我却没由来觉得分明无所拘束的原汀更像一只困兽。
我收回视线,不再回头地离开了。
回到深州,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向殷希声赔罪讨饶,杳无音信一走数月,见面后怕殷希声活撕了我的心都有。
进了殷府,果然我又一次地迷路了,七转八转,误打误撞来到花园里,殷希声正背对着我,好像在赏花。
我蹑手蹑脚上前去,到了近前,快跑几步一跃而起挂到殷希声背上:“希希!我回来啦!”
殷希声被我扑得踉跄了一步,手忙脚乱地把我从背上摘下来:“公子自重!”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朋友,回来了?”
是殷希声的声音,是变得成熟了的,沧桑了的,沙哑了的殷希声的声音。我茫然地转过头,花园的月门下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人,他的两鬓已有些许斑白,那双沉淀了风霜的眼睛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我无意识地向他的方向走出一步:“希希?”
中年人笑了:“小朋友,回来了。”
我怎么忘了,天上一天,人间三月,我所以为的两月余,在人间,却是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不够一次沧海桑田,却够无数次月升日落,够当年那个与我在塔顶纵情诗酒的殷希声,变成如今这个鬓生华发的中年人。
“对不起…”我喃喃道,“我不是有意去得这么久的…”
殷希声只是道:“回来就好。”
被我误认为殷希声的年轻人适时出声:“父亲?”
“过来。”殷希声冲青年招招手,对我说:“你回来得正好,正赶上我儿恒光的冠礼,恒光,来拜见这位…”殷希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道:“来见过这位兄长。”
我一时悲从中来,竟然落下眼泪。殷恒光无措地看看我,又看看他的父亲。殷希声无奈道:“又哭…恒光,你且先去罢,为父与故人叙叙旧。”
殷恒光听话地离开了,殷希声拉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出花园:“小朋友,这下你可真的是小朋友了。”
我口齿不清道:“希希…”
殷希声道:“一把年纪了,叫希希也不怕人笑话…恒光表字还未定,不如由你来取如何?”
加冠取字是男子人生中多么重要的一事,众所周知,而在我不负责任地一去二十载以后,殷希声还能毫无芥蒂地把这么至关紧要的任务交给我,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但动容之余,我又不免愧疚更甚。殷希声不怪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我转移话题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表字…”
殷希声说他表字余音。我就想起那个叫德音的仆从,想来殷希声和他确实感情深厚,赐名都可不避主人字讳。
殷希声问:“小朋友表字是因岚?”
殷希声连我二十年前随口胡诌的名字都还记得。我强忍心中动荡,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表字,原有一个‘雾生’,但未行冠礼,做不得数。”
说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二十年前我未成人,二十年后却仍是青春模样,没有半点老态,殷希声会怎么看我?
心中忐忑不安,殷希声却仿佛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岚起,雾生,山雾成岚,雾先生而岚起,好。”
我“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殷希声最终把我带到的目的地是一个酒窖,窖中昏暗,看不清东西,但单只闻那飘散在空气中的醇香,就知道这是一个存放着红泥的地窖。
殷希声掀开了悬在墙边的一块帘布,夜明珠幽微的光芒柔柔地晕开,照见满窖酒坛。
殷希声捞过离得最近的一个坛子,揭开封泥,红泥的香气就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殷希声把巴掌大的坛子托在手里:“再问一次,世上还有比红泥更好的酒吗?”
我想起离开之前给殷希声留的纸条,写着:我出门去买酒了。
“没有了。”我说,“红泥就是最好的。”
殷希声于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把酒坛递给了我。我们二人十分随意地在酒窖楼梯上坐下,一边喝着酒,我就没有忍住,问他二十年来的经历。
殷希声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二十年。”
我“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殷希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十几年前,有人来回报,说在平洲见了你,我找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想来是那人错看了吧。”顿了顿,殷希声又道:“大概十九年前吧。”
我心中一震:“你找了我多久?”
“不多久,我没有过找你。”
骗人。
殷希声在骗我。可我分明知道他在说谎,却不能揭穿。殷希声也许找了我一年,两年,七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但他不愿意告诉我。
而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二十年的光阴,我还得起吗?二十年的空缺,我补得上吗?
我只能说一句:“是吗?那就好。”
殷希声冲我举了举酒坛,仰头豪饮。我喝下一口红泥,发觉这坛红泥的味道竟然和芙蓉泣相去无几。
芙蓉泣的辛辣,是因为泣露芙蓉的泪水;红泥的苦涩,又是因为什么呢?
第66章 听风惊鹊声
 观颐
我坚持不肯接下为殷恒光取字的重任,于是殷希声最后定了“归明”二字,归明自视,倒也恰合恒光的名。
行完冠礼,殷恒光就该分家立业了。殷希声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告诉他我大概要去荣州或平洲一趟,殷希声告诉我殷恒光也将往平州。
殷希声道:“不如往平洲去,有恒光在,多少也能照应你一二。”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殷恒光严格来讲也算我的后辈,哪有一个长辈依靠后辈的道理?
殷希声说:“最关键是,恒光能替我看着你,以免你再出一趟门买酒。”
殷希声这么说,我就没法推拒了,我说:“那好吧。”
一番打点后,我和殷恒光就上了路。长路漫漫,走了有几天,殷恒光在路上问我:“兄长与家父是如何相识的?”
我被这一声兄台叫得浑身别扭,若论真实年纪,我完全可以当他一声老祖宗;论外表年纪,则我还要比他小上几岁。而殷恒光这个老实孩子,听了殷希声的一句“见过兄长”之后,就老老实实地一口一个“兄长”叫我,我别扭归别扭,想纠正他的称呼,又想不到合适的身份,只好随他去。
我告诉他:“我与你父亲在澶州相识,那时他还经营着一家绿蚁醅。”
殷恒光点一点头:“家父确实是在澶州开了第一家绿蚁醅。”
“第一家?”
殷恒光解释:“自父亲从澶州回来,掌管殷家以后,殷家所有酒馆产业,都叫绿蚁醅。”
我一时心中万般滋味混杂。
殷恒光又问:“但父亲暂住澶州已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事了,兄长看起来却像刚及弱冠,这又是为何?”
我“唔”了一声,含糊道:“大约是我不显老。”
殷恒光点点头,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到了平洲,殷恒光还有不少事宜要打点,我倒是无事一身轻,于是和他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大约是流年不利,才会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来。
我被捂着嘴拖到了一个无人的街角,内心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这人是不是看我美貌无敌要对我图谋不轨。
我这么想着,一边艰难地回头,撞进一双深沉的黑眸中。
黑眸的主人和我对视了一眼,放开了禁锢我的手,我这才能看清绑架我的人的全貌: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有几道新添的刀口,还在往外涌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一双黑眸没有半点波澜,神色也很平淡;他手里的刀已经折了一半,只剩下一点可怜的断茬。我能感觉到他还提着全身心的戒备,应当是后有追兵。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断刀,神使鬼差地解下腰间云中君,递了过去。
他没有说话,一双黑眸定定地看了我好半晌,最后接过云中君,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似乎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似曾相识。
我晃了晃脑袋,把不合时宜的妄想甩出去。男人提气轻身已经去了很远了,我从街角转出来,继续我的闲逛。
今日运道恐怕不适合我出门,走了没两步,我又遇见一桩江湖仇杀。说仇杀也不大合适,纯粹是一场围殴,中间被围的人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之急,很快被按在了地上。我心想这平洲可真不太平…
我探头看了一眼,怂怂地缩回脖子就想走,见义勇为是不可能的,绝对不会去强出头的,怂又没什么不好,就是要怂一点才能过得开心。
不料人要是倒霉起来,真的一切皆有可能。我就那么迅雷不及掩耳地偷窥了一眼,居然都能被发现。围在一起的人群突然潮水一样地退开,露出被他们挡住的似乎是头领的人物。我还看到有人伸手把地上的人拖到了一边,以免挡住他们头领…的脚。
人潮退去后,唯一留在原地的人就变得格外显眼: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青年,说一句沉鱼落雁也不为过,只是他的脸色过分苍白,带着几分病气,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青年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定在我身上,青天白日的,居然也让我起了一身冷汗。
我拔腿就想跑,青年一句话却又把我钉在了原地:“哥哥?”
我一头雾水之余,心中又不免浮起了一个似乎绝无可能的猜想。
青年说:“哥哥,我是惊鹊。”
原以为最荒谬的可能,却原来就是现实。我曾经也想过惊鹊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同儿时一样软糯可爱,或者变得沉稳庄重,无论哪一种情况,都绝不是如今这样的…这样的…
我竟一时无话。
惊鹊过来拉住我的手,他已经长得和我一样高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大人了:“哥哥,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一旁的人露出怪异的神色,毕竟无论怎么看,以我的外表,都不像是能当惊鹊兄长的年纪。
惊鹊邀功似的说:“哥哥留给我的刀鞘,我一直都好好保存着…当年…那是哥哥吗?”
我点头:“是我。”
惊鹊一拍脑袋,道:“怪我,哥哥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能就在此叙旧?哥哥随我来,我们到门内去。”
“什么门?”我随口问了一句。
惊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当然是…渡荆门啊。”
我皱眉道:“你怎么和渡荆门扯上了关系?是不是裴珏衣逼你了?”
“裴珏衣?”惊鹊重复了一声,似乎是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这个名字,而后漫不经心道:“裴珏衣已经死了。”
我被惊鹊半拉半拽地往前带,看着惊鹊位扬起唇角的侧脸,我有预感,这一场叙旧,恐怕是无法单纯了。
第67章 抱玉揽珮
 观颐
渡荆门的老巢出乎意料的简朴,一座三层小楼,占地还没有一家普通酒楼大。
惊鹊边往里走边和我解释:“底下还有地方。”
“天镜海楼行舟分别在平洲的另外三个方向,此处是内门。外门弟子在地下建筑里,楼里都是内门弟子,门主在顶楼。”惊鹊说。
我心想渡荆门真是好残酷,不努力进内门就只能在湿乎乎的地下室打大通铺。
惊鹊带我到三楼坐下,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惊鹊抢先道:“哥哥,我很想你。”
我说:“我也是。”
“骗人。”惊鹊笑起来,“哥哥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
“真是好啊。”惊鹊说,“这么多年,哥哥一点变化也没有,我却变了许多。”
我没想到惊鹊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指责,但他的怨气又没有半点错处。我无措地问:“怎么变了?”
惊鹊歪头想了想:“就是…就是变了。”
我艰难道:“你…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惊鹊点点头:“这么问…看来哥哥是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了——我确实有些东西要和哥哥说,不过…还是哥哥来问我吧。”
我迟疑道:“你会告诉我什么?”
“取决于哥哥问了什么。”惊鹊道,“我对哥哥,有问必答。”
我问他:“你怎么会在渡荆门?”
“不是哥哥送我来的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在渡荆门?”
“哥哥要我呆在这里,我就呆在这里了啊。”惊鹊说,“是哥哥没有来接我。”
似乎我这一趟回到人间,就是注定要来偿还欠债的一般。堆累了二十年的利息,再小的亏欠都会成为最终无可挽回的局面。我似乎从来也没有做过正确的事情,我忽视的人,沦入深渊;我重视的人,堕落阿鼻。
好像我还站在这里,是因为登临了他人血肉砌成的阶梯。
惊鹊说:“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
我只有沉默。
殷恒光问我去了哪里。
我说随便逛了逛。殷恒光看了我一会儿,说:“兄长脸色苍白,怕是受了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疲惫地“嗯”了一声,径自回了房。裹着被子在床上干躺了许久,睁着眼到了翌日清晨。
我翻身下床,草草洗漱了一下,抬头看见铜镜里映出的我半死不活的脸。我就这样气息奄奄地晃悠出去,一边还分心想我要是再飘起来一些会不会就是活脱脱一个枉死鬼。
还在廊上时就能闻到早膳的香气,我进到厅中,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惊鹊坐在殷恒光对面,闻声回头,站起来对我笑:“哥哥。”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殷恒光,殷恒光也站起来,向我解释:“原本还想介绍…兄长与林公子是旧识?”
“兄长…”惊鹊笑了一下,“殷公子的兄长,也是林某的哥哥呢。”
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殷恒光适时道:“先用膳吧。”
惊鹊原本落座在殷恒光对面,我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他就凑过来,和我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
平州深居内陆,殷恒光也不知哪里弄来的鱼丸,雪白的小球,浮在乳白色的高汤里,还有一小把嫩绿碎芹做点缀,这样一碗鱼丸汤,很适合作为美好一天的开始。
惊鹊似乎还是很喜欢吃鱼,舀了一个鱼丸入口,微眯起了眼睛,十分高兴的样子。
我小声问惊鹊:“林公子?”
惊鹊嘴里包着鱼丸,含含糊糊地说:“先生收我为义子。”又怕我不记人,补充道:“融冰先生,林炽。”
我拿勺子戳着碗里的鱼丸,指甲盖大小的丸子浮在汤上,滑滑溜溜的,勺子一靠近,它就沉沉浮浮地躲开去。
“入楼氏吧。”
惊鹊思索了一会儿,道:“不了吧…”
“为什么?”
“林惊鹊好像比楼惊鹊好听一些。”
不知道是因为这碗讨惊鹊喜的鱼丸汤,还是其他的什么,此时的气氛比昨日好了不少,惊鹊眉眼弯弯地和我说着悄悄话,像所有普通人家里的亲密兄弟一样,仿佛昨天那场不快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殷恒光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把我们这边的窃窃私语屏蔽在外,充耳不闻。直到我和惊鹊也安静下来进餐,三人吃饱喝足了,殷恒光才开口:“林公子与兄长久别重逢,不若今日就留在此叙旧吧。”
惊鹊说:“既是平辈,又为兄弟,归明还是直呼我名吧。”
殷恒光迟疑道:“称名不妥…林公子可有表字?”
“没有…”
“有。”我与惊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惊鹊略带诧异地转头看我,我若无其事道:“惊鹊字揽珮。”
殷恒光点头:“君子抱玉,持节揽珮。”他转向惊鹊,叫了他一声:“揽珮。”
惊鹊没有否认,“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我高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殷恒光比起他的父亲,实在是圆滑许多,饭后不久就找了个托辞先行离开,把地方留给我和惊鹊。
但我已经不知该和惊鹊说些什么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的大人了,他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长成了我不熟悉的模样,我们的人生轨迹除了二十年前的短暂相交,什么也不剩,惊鹊还能记我到如今,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最后还是惊鹊先开口:“哥哥还要往哪里去?”
我说:“没有打算…但再不远走了。”
“是吗?”惊鹊兴致缺缺的样子。
“渡荆门…不是个好地方…”我斟酌着开口。于我而言,自然是希望惊鹊能离开那个混乱之地的。
“确实。”惊鹊点头。
“那你…”
“不走。”惊鹊低声道,“很快,就不需要我走了。”
我听不明白惊鹊的意思,疑惑地望着他。但惊鹊也不解释,也不再说话了。
就在我以为惊鹊不会再开口时,惊鹊突然问:“哥哥也给他…取了表字吗?”
惊鹊没有明说,但他问的是谁,我心里也明了:“明月别枝,清风揽竹。字揽竹。”
“很好听。”惊鹊说。
第68章 鹊惊小寒
 观颐
我托了殷恒光去打听荣州叶氏的消息,殷恒光也不含糊,过了几天就给了我结果。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有不好的预感。
殷恒光说:“五年前,荣州叶氏被灭,血漫小寒巷。”
“是谁…谁做的?”我目眦欲裂,咬着牙问。
“派去的人没有打探出来,只知道是一群江湖人。”殷恒光说,“叶氏和哪一派江湖势力结过仇,这也没有探得。倒是平州近来有股新生势力在活动,是个名为一枝春的百闻阁,恒光或可为兄长前往一问。”
“不,不必了,这一潭浑水本不必你趟。”我拒绝道,“你就当不知情吧,当我从未托过你探听消息。是我欠了考虑。”
殷恒光点一点头,又道:“兄长言重了。”
百闻阁的消息堪称是一字千金,但一枝春的效率也算对得起价钱,我爽快付账后不多久,笑意盈盈的女子就回转过来,递给我一张印着梅花烙的信纸,上面墨迹未干,显然是刚誊抄完毕的:“云外信的翎羽,五年前死在荣州小寒巷。”
女子掩着嘴,笑道:“捡了一根翎羽,赔上一家性命。老人常说‘莫碰鸟毛惹身骚’,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她笑着,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只能用来供人一笑的事情一般。
我冷冷地横了她一眼,抓起信纸径自离开了。
荣州小寒巷,云外信翎羽,屠灭了叶氏满门的凶手,已然呼之欲出了——渡荆门。
我心神不宁地回到殷宅,惊鹊作为渡荆门门主,也不知哪里来的许多时间,和殷恒光在一起喂鱼赏花,喝茶聊天。
我打断他们的茶局,对殷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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