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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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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一想起石诚石不语就住在昱城,兴趣马上就低落了许多,看什么都不起劲儿。

要知道,臭嘎子来昱城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来送死的。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有情致去欣赏美景呢?

昱城第一家酒店,当然是临江楼。

临江楼就建在新安江畔的大石桥边,几乎是凭空而起的。凭栏远眺,把酒临风,可以一览新安江上舟来楫往的胜景。

几根粗长的木柱,将临江楼支撑了起来。

看起来临江楼随时都有可能倒进江里去,而实际上临江楼从未倒过。

自北宋仁宗年间起,临江楼就立在这里了,而且还将不知屹立多少年。

现在临江楼酒店的大老板,就是武林异人石诚石不语。

石不语今年六十一岁,相貌清奇,衣饰古雅,象个修身证道的真人。如果石不语走在路上,人家告诉你说他就是临江楼的大老板,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真人”怎么会和最世俗的东西——酒食和钱财连在一起。

如果你要想知道神仙是个什么模样,看看石不语就行了。

石不语正在卜卦,神情很虔诚。

他面前是一张美丽的大理石案,案上有一个碧玉卦筒,筒里则有六十四根碧玉卦筹。

他置身的这个房间很大很亮敞,也很雅致清洁。

若说石不语象个修真的人,他的房间就象是丹房。

石不语卜得了一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卜到了什么不吉利的卦象。蓦地,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石不语的大笑声,很有感染力,如果房中还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也会跟着大笑起来。

可房中只有石不语一个人。

石不语笑了一会儿,面色一寒,轻轻按了一下案边的一个镇纸玉狮子的尾巴。

一个精干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你根本就看不清他是从哪里“出冒”来的。

中年人躬身道:“师父,什么事?”

石不语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叔牙,你猜猜我刚才得了哪一卦?”

中年人一怔。

石不语从来不跟门人这么推心置腹地说话的,今天是不是有点反常?

但中年人深信,石不语的卦是十分灵验的。

石不语微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方才占了‘小过’卦初六爻,‘飞鸟以凶’,再则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中年人眼皮跳了一下,沉声道:“叔牙不明白。”

石不语解释道:“飞鸟飞过,带来了不祥的征兆,这是‘飞鸟以凶’四字的本意,上六爻则是说,没有错误而去责备他,是不对的,正如飞鸟本身并没有错误,不能张开罗网来对付它,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有灾难发生。”

中年人冷冷道:“世上居然还有人敢到昱城来撒野么?”

石不语叹了口气,道:“如果有人找我,不要难为他,领他来见我好了。”

中年人一低头,恭声道:“弟子遵命!”

石不语又道:“只不知飞鸟此刻落在何处,待我且再占一卦!”

中年人不懂易理,只有静静地垂手而立。看师父施展“法术”。

石不语捧起卦筒,摇了几下,双目微微闭上,口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活象个捉鬼的符水道人。

一只碧玉筹跳了出来,石不语伸手接住,看了看,道:“唔,是需卦,我且再占爻位。”

不一会儿,又一只碧玉筹跳了出来,石不语微笑道:“原来是‘需’卦九五、上六。

‘需于酒食,贞吉’。嗯,来人必是在临江楼上出现。”

中年人似乎深信不疑:“叔牙马上就去临江楼,领他来见师父。”

石不语却沉吟了:“慢着。”‘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这么说,不止是一只飞鸟,还有三个人?……怪了,怪了!……叔牙,吩咐庄中人等,这几日万事小心。”

中年人转眼间就消失了,好象他根本就没来过似的。

石不语站起身,沉呤着慢慢踱了起来。

“飞鸟以凶……飞鸟离之……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他一面沉思,一面踱来踱去,绕着大理石案转圈圈。

“不速之客?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飞鸟又是谁呢。”

石不语皱起了眉头,伸手又去拿卦筒。

你若是问石不语,世上究竟有没有鬼神,他一定会说没有,而且会告诉你,世上绝不可能有鬼神,当然不会有鬼神。

他还会告诉你鬼神之说的虚妄怪异、荒诞不经之处,以及世上为什么会有鬼神之说。

但石不语却相信占卜算卦,他这一付卦筹实际上就是他一切行动的准则,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对石不语来说,这六十四根碧玉筹可以解决世上的任何问题。

可你如果就此认为,石不语其实是个相信鬼神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石不语真的不相信鬼神,但相信天道,相信运数。

卦筹所代表的,就是天道运数。

而石不语认为,自己是个洞晓天机的人。他相信卦筹,其实就是相信他自己。

所以石不语遇事都要占一卦,奇怪的是,据称石不语的卦没有不灵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石不语的这个习惯,知道的人也极少晓得石不语的卦灵验无比。

卖卜的术士们都知道久占必有失,而石不语的从未失误说明了什么呢?

是不是有诈?

当然不是。有诈是骗别人的,石不语怎会自己骗自己呢?

石不语又占一次,巧了,仍旧是“有不速之客三人来”!

石不语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这三个人,绝对该是他意想不到的了。

于是石不语呼了口气,不再去费心思了。天意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强求呢?

石不语起身,微笑着摇摇头,伸了伸懒腰,走到墙边,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米芾山水画的挂轴上摸了摸,雪白的墙壁顿时向两边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

石不语轻轻敲了敲门,门就悄然打开,里面有一声柔媚蚀骨的低笑飘了出来,石不语闪身进门,墙壁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了。

石不语的山庄里,随处都是机关。石不语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而且他也很懂得享受,他刚走入的那道门里,一定有一个娇美的人儿在等着他。

天知道石不语这座看似幽雅恬淡的庄园里,会有多少机关埋伏。若是有人想行刺石不语,那只能是做梦罢了。

连接近都很难的人,又怎么会被暗杀呢?

半个时辰后,石不语精神焕发地又走了出来,那个女人却没有这个机会了,也许她会在那道门里呆上好几年呢!

臭嘎子坐在江这边的草地上,隔江打量着临江楼。

任莲只是要他一月之内杀了石不语,可没有提供什么计策,一切都得由臭嘎子自己打主意。

这可难为死臭嘎子了,因为臭嘎子很少动脑筋去算计别人。

如果马老白还活着,而且处在臭嘎子现在这种境况,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对付石不语。马老白被称为“天下第一暗杀高手”,当然对暗杀之道有着深刻的理解,而臭嘎子呢?臭嘎子对暗杀一窍不通。

暗杀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学会的。

臭嘎子叹了口气,往地上一躺,仰望着蓝天白云,喃喃骂道:“妈妈的,老子真是倒透了霉!”

说来说去,都是野丫头不好,若不是野丫头四处追杀他,他就不会跑到镇江,当然也就不会碰到任莲。而碰不到任莲,又该有多快活呢?说不定他这会子正在痛痛快快地喝酒呢。

一想到酒,臭嘎子才发现自己都快流哈剌子了,江那边临江楼里的酒香似乎隔江都能闻到。

臭嘎子再也坐不住了,一下跳了起来:“妈妈的,管他三七二十一!老子先去喝点酒,顺便打探打探消息也好。”

一念及此,臭嘎子便恨不能马上飞上临江楼,可没办法,还得老老实实地过桥,慢慢走过去。

说实在话,任莲请臭嘎子暗杀石不语,实是太难为臭嘎子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临江楼上,果然是客满酒香。臭嘎子捞过一条板凳,楞挤在一张桌边,挤得那几个酒客眉头直皱。

臭嘎子却顾不上这些,刚坐下,便将桌子拍得山响:

“酒!老子要喝酒!快点拿酒来!”

桌上其他人的酒碗菜碟都被拍得一阵乱翻,一塌糊涂,几个酒客惊呼着跳了起来,其中一个吼道:“小杂种,你干什么?”

臭嘎子一巴掌就掮了过去:“干什么?揍你个老杂种!”

那酒客被打得昏天黑地,另几个也急了:“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看来,他们都还想以理服人。

可臭嘎子窝了这许多天的火儿全都烧起来了:“老子就是不讲理,就是不讲理!你们敢把老子怎么样?”

小二赶了过来,怒叫道:“好小子,你瞎了狗眼了,敢跑到临江楼来撒野!照打!”

臭嘎子头也没回,一拳后捣,正砸在小二杵过来的一张板凳上,板凳立时回击,撞上了小二的嘴巴,小二当场就被打飞了。

“哟嗬!”一声怪笑,管帐的师爷拎着算盘,从柜台后来转了出来:“真看不出啊,小子,你还行,有两下子。”

臭嘎子冷笑:“你是不是也想吃上一拳?”

师爷笑嘻嘻地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吃别人的拳头,而且,你也不可能打到我,你的武功虽然也还算不错,但要在临江楼撒野的话,还差了许多哩。你最好还是先打听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再来送死吧!”

“你想抬出石不语来吓唬我?”臭嘎子顿时红了眼:“那你吃老子一拳再说!”

话未落,拳已到,风声猎猎。

师爷急忙闪避,但还是稍稍晚了一点点,这一拳从师爷的左耳边擦了过去。

师爷的左耳从此便缺了一大块。

“好小子,你还真打啊!”师爷还没有感到疼痛,还在大叫:“小的们,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扔到江里喂王八去!”

当十几个打手涌出来时,师爷已痛得蹲在了地上,捂着左耳,脸都白了。“住手!”

楼中响起了一声威严低沉的断喝。打手们立时定住,恭恭敬敬地低头哈腰。

臭嘎子回头,斜眼瞅瞅身后,看见了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在看他,目光既阴又毒,臭嘎子看着他,就象看见了一条毒蛇——一条连花纹都很难看的毒蛇。

中年人冷声道:“这位壮士,我们老板有请。”

臭嘎子一下呆住了。

老板有请?

第六章 观棋不语

臭嘎子喝道:“你是什么人?”

他的神情很不耐烦,口气也很不友好。

中年人不紧不慢地道:“我姓乔,乔叔牙,石老板的大弟子。”

臭嘎子突然感到背心有点发凉,他当然听说过乔叔牙这个名字,而且知道乔叔牙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石不语的人,当然也会知道乔叔牙。

乔叔牙就象是石不语的影子、石不语的手、石不语的舌头。

手用来杀人。舌头用来传令。

臭嘎子吃惊归吃惊,但并不害怕。“你就是乔叔牙?我看着怎么不象啊?你们老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叔牙还是没有一点发怒的神色,好象他根本就不在乎臭嘎子的态度,“家师卜术之精,天下无出其右。”

臭嘎子这回是真的傻眼了:“你说什么?他居然能算出来我会找他、而且我会来临江楼喝酒么?”

乔叔牙笑了,笑意很淡,一闪而逝:“一点不错。”

“邪门,邪门!”臭嘎子目瞪口呆,只是反复念叨着“邪门”。

他虽然也听说过石不语每卦必验,也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叔牙道:“家师精擅卜术,通晓易理,天下皆知,何以壮士独所未闻?”

臭嘎子嘴角一翘,冷笑道:“那么,石老板算出来我的名字没有?”

乔叔牙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臭嘎子哈哈一笑,大声道:“看来石老板也不是活神仙啊。盛名之下,其实不符。”

乔叔牙冷冷道:“但石老板算没算出阁下的姓名,我只是不知道而已。家师只是命我赶来临江楼,请一个在酒楼生事的人入庄一叙。”

臭嘎子为难了:“那么,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乔叔牙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阁下还是去的好!”

臭嘎子也笑道:“不错,乔叔牙既已出面,我就是不想去也不行了。乔老哥,前头带路,待我会会名震天下的石不语。”

乔叔牙转身就走。

应该说,还没开始交手,臭嘎子便已经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

臭嘎子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星相卜卦的。那些玩意儿对臭嘎子来说,无异是天书,而臭嘎子这种人,根本就没起过半点想读天书的念头。

臭嘎子自认是个江湖混混儿,而混混儿们从来不说虚的也不相信虚的,他们比较讲究实际。

臭嘎子不相信石不语真的有这种先知先觉的本领,可石不语又是如何知道有人会到临江楼闹事,而且派乔叔牙来“请”呢?

乔叔牙在前面大步走着,根本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

臭嘎子知道,乔叔牙这人极其不好惹,绝对惹不得,乔叔牙就象是一条毒蛇,随时都可能咬人一口。

乔叔牙是石不语的开山大弟子,武功之高,据说已不逊于石不语。

乔叔牙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他的一切活动都是以石不语为中心安排的,哪里有乔叔牙,哪里就有石不语,乔叔牙是石不语的影子。

可现在乔叔牙居然亲自驾临,来“请”臭嘎子!

是不是石不语确实知道了臭嘎子要来杀自已,而特意派乔叔牙来镇一镇他呢?

臭嘎子叹了口气,看着走在前面的乔叔牙的背影。

乔叔牙并不高大,但很结实精悍,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很有用处,不多也不少,臭嘎子仅仅从后面看,就已感到了乔叔牙身体里蕴藏着的浓浓的杀机。

臭嘎子倏地一振双臂,乔叔牙背上透出的气机一下锐利起来,但乔叔牙根本就没回头,脚步也未稍滞。

“乔老哥,佩服、佩服。”臭嘎子不得不服气,因为乔叔牙的反应实在太敏锐了。

乔叔牙回头,微笑道:“左少侠,前面不远就是……”

臭嘎子嗷地跳了起来,好象被人一下剥光了衣裳似的:“你、你怎知道我姓左?”

乔叔牙道:“这个并不难。乔某虽然极少走动,但也已听说了,江湖上这几年很出了几个令人头痛的青年高手,根据传闻来看,只有左右军才有你如此暴躁的脾气,又臭又嘎。而且,你腰带里隆起的那一圈分明是你的成名兵刃金花鞭。而且……”

臭嘎子仍在大喊大叫:“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阁下左颊上有一道很重的刀伤,眉毛极浓且短,咬肌发达,左手似乎微有不便,脸上总有一种极不耐烦的神情,所以,你不是臭嘎子左右军,谁是?”

臭嘎子心里直发毛:“咱们以前朝过相没有?”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乔叔牙不说话了,加快了脚步。

臭嘎子一面走一面伤感:“妈妈的,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明白,臭嘎子知道,这回自己是彻底失败了。

乔叔牙闷声不响,臭嘎子又沉不住气了:“乔老哥,你刚才想说什么没说完?”

乔叔牙道:“前面不远,就是观棋山庄,庄里机关重重,你若是还象刚才那样作势偷袭我的话,我虽不出手,但有人会一下要了你的命。以你的功夫,在本庄之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二流角色。”

臭嘎子虽然知道乔叔牙说的是实话,也还是生气了:“什么?二流?你开玩笑吧?”

乔叔牙道:“绝对不是开玩笑,说二流还是高看你了。”

臭嘎子鼻子都气歪了:“佩服、佩服。贵庄中除了石老板和你乔老哥,还有多少是一流人选?”

“不下二十之数。”乔叔牙道:“所以,我先正告你,你要有什么花花心思,趁早收起,免得送命。”

臭嘎子心里有点发虚,怒道:“你怎么知道老子有没有花花心思?”

乔叔牙倏地站住,冷冷道:“你并不是我老子,我老子在我七岁那年就已被人分了尸,你要敢再自称一声‘老子’,我也不反对,但你也会被分尸,真的变成我老子。”

臭嘎子大怒:“老子就要自称老子!你分老子的尸啊!来、来,分啊!”

乔叔牙冷哼一声,道:“待你见过家师,我再分你的尸也不迟!”

臭嘎子也哼了一声,笑道:“那老子现在总还有一半个时辰可以自称‘老子’了。”

乔叔牙又哼了一声,迈开大步走了起来。

不多会儿,一座极大的庄园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臭嘎子甚至都已看清了庄园大门上挂着的匾上写的四个字——“观棋山庄”!

臭嘎子精神一震:“妈妈的,石不语是个什么德性,马上就会知道了!”

乔叔牙冷笑道:“你要想平安地看见家师,最好从现在起闭上你的臭嘴。”

臭嘎子忍不住笑了:“对不起,乔老哥,我这人嘴是很臭。”

乔叔牙头也没回:“我知道。”

山庄里很静,静得古怪,让人受不了。碰不到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人声,臭嘎子听见的,只是乔叔牙和自己的脚步响。

山庄里花红柳绿,精美幽深,根本看不出会有什么机关埋伏一类的东西,可臭嘎子知道,若不是乔叔牙领路,自己很快就会迷路,而迷路的结果自然是死。

臭嘎子虽不懂行,却也能猜出来,这个庄园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按什么阵图设置的。

弯弯曲曲也不知走了多久,臭嘎子发现,走过的地方,景致都差不多,也许乔叔牙正领着他原地打转转,亦未可知。

一个道装小童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神情木然地道:“庄主在观棋亭,请两位过去。”

说完一转身,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乱石丛林之中。

臭嘎子不由暗叹:“这么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轻功也很可观,看来这观棋山庄,真是高手如云啊!”

“跟我来。”乔叔牙沉声道,向左折了过去,景象立刻就大变样儿了。

臭嘎子本来还在暗暗记路,但记了半晌,越记越乱,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便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份儿耐心,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臭嘎子对自己实在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了。

远远望去,松柏林中有一座小巧玲珑的琉璃亭,有两个人正相对而坐,专心奕棋,不时还能听到棋子落盘的脆响。

乔叔牙朝臭嘎子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臭嘎子也只好不出声,石不语既然叫”石不语”,当然不喜欢有人在看下棋时大声喧哗。

如果石不语不让他接近,他就半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臭嘎子反复告诫自己,先不要惹恼石不语。

走到亭外石阶下,乔叔牙停住了,臭嘎子也只得驻足,当他看清下棋人的面目时,一下呆住了。

两个都是清瘦的老人,两个老人生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且连衣饰都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两块砖。臭嘎子定睛细看qi書網…奇书,发现这二人面上的皱纹都生得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左首老者神情怡然,右首老者正冥思苦想,举棋不定,看来棋局形势不太妙。

啪啪的落子声中,半个时辰过去了。

乔叔牙依然木立,活象个无血无肉的傀儡,可臭嘎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臭嘎子打从娘胎里生下来,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居然一声不吭、纹丝不动地站了半个时辰!

“喂!你们下完了没有?大老远把老子叫来,又不招待,你们还是人不是?”

乔叔牙在他怒吼的同时,已不声不响地反手一挥,击向臭嘎子面门,臭嘎子也不闪避,飞起一脚,踢向乔叔牙小腹,又准又狠。

乔叔牙本来就没想真的将他怎样,但见他动真格的了,只得微微一闪,让开了臭嘎子的腿,但没有再出手,只是冷笑。

臭嘎子怒道:“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左首老者脸色一寒,缓缓道:“叔牙,不可无礼!”

乔叔牙低头:“是!”

右首老者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臭嘎子,道:“娃娃,你乱叫什么?你难道连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都不知道么?”

“我只是站在这里,并没有上去看棋!而且,我也不是君子,从来就不是!”臭嘎子毫不含糊地叫道:“石老板既然特地将我请了来,就该好好招待我,干吗让我在这里干站着?”

右首老者怔了一下,失笑道:“说得也是。能让臭嘎子左右军静立不动半个时辰,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你们怎么都知道老子的名字?”臭嘎子简直伤心欲绝。

他是当刺客来的,可现在人家对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还怎么能成功?

左首老者一直没将眼睛从棋局上移开,手里拈着一粒白子,微笑着敲着棋枰,右首老者却有点不高兴了:“年轻人还是懂点最基本的礼貌为好,你怎可在我们两个老人家面前自称老子?”

臭嘎子吼道:“你是不是绰号‘白日飞升’的阮郎阮天台?”

右首老者楞住了:“啊,真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居然也知道老夫的名头!异数、异数。”

阮郎的确有理由奇怪,他已有三十来年没在江湖走动了,而且,三十多年前,他的名头也并不很响亮。在现在还活着的许多武林人物心目中,阮郎不过是个会几手轻功剑术,整日炼丹烧药的怪人,有点疯疯癫癫的,他的外号“白日飞升”,也是由于他酷好炼丹得来的。

臭嘎子不无得意地道:“世传‘石诚阮郎,一模一样’,我当然一猜就中。”

阮郎大笑道:“不错不错,是有这么一句话,亏你还记得,老石,这个小伙子倒是挺聪明的嘛!”

左首老者当然就是石不语。

石不语终于转头,看了看臭嘎子,微笑道:“笨呢,是不笨的。要说聪明嘛,我看也未必,他要是真聪明,就不该到这里来。……左右军,你此来何为?”

臭嘎子自以为很狡猾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这话本来该我来问才对,不是你让乔叔牙请我来的么?”

石不语微笑:“你这次到昱城来,分明是想杀我,对不对?”

他显得十分平静。显然,他完全没将臭嘎子放在眼里。

可阮郎却似乎很吃了一惊:“喂,小伙子,你竟然想杀石诚?”

臭嘎子灰心地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小玩闹,根本就没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但他也被自己的灰心激怒了,大吼道:“一点不错!”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阮郎居然点头,颇为赞许地道:“嗯,你小子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石不语笑骂道:“人家要杀我,你倒拍手叫好。我真不知道,咱们这一辈子的朋友是怎么做的!”

阮郎笑咪咪地道:“怎么不好?年轻人不管功夫如何,只要有这份胆量,便是好的。臭嘎子明知杀不了你,仍是要找上门来,就很难得嘛。老阮我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象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臭嘎子简直气疯了,跳脚大叫起来。

“石不语,我向你挑战,你应不应战?”

第七章 米粒之珠的光华

除了臭嘎子自己,另外三个人都呆住了。

乔叔牙最先开口:“米拉之珠,也放光华?”

臭嘎子大声道:“米粒之珠怎么了?米粒之珠也是珠子,总不是死鱼眼睛。既然是珠子,就要放光!”

阮郎鼓掌大笑:“妙哉此言!石诚,你应不应战?你要不应战,我笑话你一辈子;你若应战(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就来当裁判。”

石不语有些为难地笑道:“左少侠,你……”

臭嘎子吼道:“请不要称我‘少侠’!我不是侠客,根本就不是!”

石不语苦笑道:“那好吧!……臭嘎子,你先别忙着动手,你要杀我,总得有些什么拿得出手、站得住脚的理由吧?”

臭嘎子一怔:“没有。”

“没有?”阮郎奇道:“我还以为石诚这老家伙与你有三代深仇大恨呢!”

石不语耐心地道:“没有理由,你又为什么非要杀我呢?”

臭嘎子想了想,道:“我是想碰碰运气,若能杀了你,我岂不是可以大大出名?”

石不语摇摇头道:“言不由衷!你现在名气之大,只怕连老夫也要退避三舍,海宁打擂之后,谁提起臭嘎子,都双挑大指,赞不绝口。你杀了我,对你大约没什么好处吧?”

臭嘎子语塞。确实,石不语说的是大实话,臭嘎子发现,石不语这个人还是很诚恳的,他不禁有点喜欢石不语了。

臭嘎子虽然很讨厌谄媚之人,但对马屁术的鉴别力却似乎不太高。焉知他对石不语产生好感,不是因为石不语夸了他呢?

不过,只要夸得正确,就不算谄媚——许多人都这么想,臭嘎子也不例外。更何况,石不语夸他时,技法十分巧妙呢?

阮郎突然沉声道:“小伙子,你走上前几步!”

“干什么?”臭嘎子面上一百二十一个不高兴,但他还是上了几级台阶,停下来,极其不友好地瞪瞪阮郎,又瞪瞪石不语。

阮郎眯起了眼睛,面色越来越沉重。石不语盯着臭嘎子,神情也是阴森森的。

臭嘎子被看得十分恼火,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阮郎冷笑道:“老石,是不是?”

石不语点点头,有点落寞地道:“错不了,一定是她!”

臭嘎子跳了起来:“什么他不他的!老子是什么人,老子自己清楚,绝不会扮别人。|Qī|shū|ωǎng|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石不语双眉一轩:“好,臭嘎子,老夫应战!”

臭嘎子倒怔住了:“你真的肯出手?”

他绝对杀不了石不语。石不语甚至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随便拎个人出来,就能要他的命。

石不语肯出手,无异于给了他莫大的面子,让他死得不冤枉。

臭嘎子突然有点感激石不语了。

乔叔牙拱手道:“师父,弟子愿服其劳。”

石不语微微摇头,缓缓道:“叔牙,你一向自视过高,打斗之时,难免托大,其实臭嘎子未必便弱于你。”

阮郎面色一霁,笑道:“老石,先让叔牙出手试试也好。”

石不语想了想,点点头,转向臭嘎子道:“怎样?”

臭嘎子一梗脖子:“打就打,谁上我就玩命打谁!”

乔叔牙又朝臭嘎子拱拱手,沉声道:“阁下,请了!”

臭嘎子吸吸鼻子,不耐烦地道:“少来这套虚礼!要打就打,老子最烦你这种人!”

乔叔牙并未动怒,只是冷冷道:“我一定让你三招。”

臭嘎子不禁心中一凛,因为乔叔牙神闲气定,大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宗师就象是山,庄严肃穆,巍然屹立,任何风雨都无法将它吹倒。

臭嘎子就是最狂的风,最暴烈的雨。

可山岿然不动。

石不语和阮郎都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阮郎笑道:“老石,这局棋已只剩小官子了,咱们下完如何?”

石不语道:“也好。最后一子落枰,就是他们决斗的终止之时,行不行?”

臭嘎子吼道:“行!”

金花鞭已在手。金花在阳光下灿然生辉。

乔叔牙不屑似地道:“这就是阁下的成名兵器金花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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