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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失败之后[穿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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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言钧摇了摇头,道:“不成。”
  楚幽在外面哈哈笑道:“到底还是你们堂主脑子清楚些,你们出了这里只会死得更快。时间不多了,我劝你们还是回忆一下自己的生平,然后摆个体面的姿势,这样死的时候比较容易感到满足。”
  阮言钧嗤笑一声:“你当初坠进绝龙渊的时候,难道就在想这些事情?”
  楚幽摇摇头,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我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你。”
  阮言钧道:“想我干什么?”
  楚幽道:“你那天穿了一件白衣服,挺好看的。”
  说完,他特别轻松地笑了。
  阮言钧挑了挑眉。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曾经被他杀过,现在又要杀他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夸他好看,怎么都让人感觉有些膈应。
  楚幽问:“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阮言钧想了想,道:“忘了。”
  楚幽叹了口气,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
  楚幽道:“我忘不了。你那天杀了一只妖王……一只特别凶的双头豹子精,脸上都是血,特别狼狈。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凝气修士,手头连件法宝都没有。”
  阮言钧看向他。楚幽道:“我其实提着刀在远处看了好久,我那时候想,这人挺有种的,要是他被豹子吃掉了,我就杀掉豹子给他报仇。”
  张允忍不住插话:“你既然在一边看着,怎么不上去帮忙?等人死了再给人报仇,这个操作恕我看不懂。”
  楚幽道:“你不懂。一个人浴血奋战的时候才是最迷人的,我要是上去救他,就欣赏不到他那副狼狈样子了。”
  张允觉得没法理解,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理会这人的歪理邪说。
  阮言钧笑了一声。楚幽看向他。阮言钧道:“我倒是确认了一件事情。”
  楚幽问:“什么事情?”
  阮言钧道:“你真的是个变态,如假包换。二十年前没有将你杀死,我很遗憾。”
  楚幽笑笑:“你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
  阮言钧说罢,也不再理他,闭目凝神,专心思考破敌之法。楚幽也没有急于打破灵障的意思,抱着双臂浮在空中,看着光球里的三个人发呆。
  时间渐渐过去,张允额头滴下汗珠,他翻来覆去思索,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方法可以克制此人。境界之间的差异不是闹着玩的,打不过就是真的打不过,他用心音和花下沟通:“真的没有能克制无相境界修士的办法?”
  花下用心音回到:“老实跟你说吧,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个境界,我上哪给你找克制之法。你改写了太多剧情,触发的隐藏设定太多了。”
  张允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改了这么多剧情是对是错,但是让他按原本的剧情走,他也并不愿意,不只是因为不想谈恋爱,也是因为,阮言钧的确对他很好,他没法做出背叛他的事。
  而且他明明一直以来都挺狗腿的,见势不妙立刻就能喊爹抱大腿,偏偏面对楚幽的时候,他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打不过也要硬扛到底,追根究底,大约是因为对方上来便问“阮言钧死了没”,让他感到十分冒犯和不快。
  张允不由吐出一口浊气,转念想到乔枫,他看这后辈很是顺眼,不觉有些爱才之心,才会屡屡回护,然而这少年转眼已经身死道消,张允心里亦不好受。
  可要是想不出战胜楚幽的办法,他的下场和乔枫又有什么区别?
  张允看向天空。天空上依然层云密布,偶有飞鸟掠过,似乎也能感知到此处危险,不敢稍停。
  倒是阮言钧开了口,不是对他说话,却是对楚幽说话:“来谈谈如何?”
  楚幽颇有兴趣:“谈什么?”
  阮言钧道:“你不过是找我寻仇,和其他人并无恩怨。”
  楚幽道:“所以?你想让我放过他们?”
  阮言钧颔首不语。
  楚幽笑了一声,道:“能叫你服软,我挺高兴。”
  张允喉咙微微震颤,叫道:“大哥?”
  阮言钧不理张允,直接问楚幽:“有何条件?”
  楚幽笑道:“没有条件,这事免谈。”
  阮言钧默然。
  随着时间过去,四周的天地灵气正在逐渐恢复,保护着他们的灵障也在渐渐散逸,虽然速度缓慢,但毕竟不可阻挡。
  张允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想不到办法,只好往好处想想,有个真正关心自己、保护自己的人,在这种时候陪着自己……能跟阮言钧死在一起,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
  张允想到这里,忍不住说:“堂主,其实我……”
  他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
  阮言钧问:“什么?”
  张允说:“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
  “你说吧。”阮言钧淡淡说道。
  张允说:“你的扳指真的好丑,真的,和你的衣服一点也不配。没有人跟你说过这句话吗?”
  阮言钧:“……”
  张允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阮言钧的脸抽搐了几下:“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个?”
  张允说:“还有。”
  阮言钧忍着想打人的冲动,问:“还有什么?”
  张允说:“我不是基佬,我那天晚上拿着绣花针闯进你房间,其实是想行刺来着。”
  阮言钧:“……”
  楚幽听得半懂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是个相当大的瓜,精彩程度足以令他啪啪鼓掌。
  于是楚幽十分配合地鼓掌:“还有吗?你们可以继续取悦我。”
  阮言钧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青一会白,楚幽简直怀疑他会忍不住先转过去干掉张允。然而张允说:“可那是我以前的想法了。我现在觉得……你是个好人,特别好的人。”
  阮言钧闷闷哼了一声。
  张允接着说:“我是真心敬重你,仰慕你,依赖着你的。”
  在他的心海里,系统的声音接连示警了两次,他清楚地听到阮言钧对他的好感度减了一百,又减了一百,直接成了负的。他觉得好笑,到这时候,他也不在乎了。
  他不想带着一个谎言死去,领受着自己配不上的厚待。
  过了很久,他的心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他,阮言钧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1点。
  1点。
  多么微不足道。
  张允却忍不住想要大笑。
  至少这1点是真的。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然而那个声音不断重复响起,一次次告诉他,阮言钧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1点。
  很多很多个1点堆积起来。当那个声音终于停下来时,他们的好感值不是负的,也不是0,而是1。
  张允不禁想到了一个词。
  一元复始。是个很美好的词,意味着一切重新开始。
  阮言钧这时开口:“不管之前如何,你曾在毒患缠身时拖着病体救我出幻界,为我安抚门人弟子,为了我的事情欠下人情债,冒着生命危险寻找山阴甲兽。这些事情,并不是假的。”
  张允禁不住鼻子一酸,说:“谢谢。”
  阮言钧若无其事地摘下了手上的青玉扳指,就要往下一丢,楚幽忙说:“等等,你不要了能给我吗?留个纪念。”
  阮言钧冷冷瞥了他一眼。就在楚幽以为肯定没戏的时候,阮言钧竟然主动散去了身前灵障,把那枚扳指向他丢来。
  楚幽连忙接住,说:“谢谢。”
  不得不说,阮言钧把那玩意儿丢掉之后,看起来果真顺眼多了,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用言情小说常用的修辞就是“俊美无俦”,一身黑红衣裳也十分衬他,他把一肩乌黑长发高高扎起,临风猎猎看着楚幽。
  阮言钧一声清喝:“楚幽,你我再来比过!”
  这声喊罢,他凝气在手,化作沛然一掌,将张允师徒击出千丈之外,祭出箜篌抱在怀中,信手一拨,一道玄音如江河倒灌,天地皆为之动荡!
  张允被一巴掌打了出去,连忙稳住身形,将耳朵匆忙一捂。楚幽正在阮言钧身前一丈之内,竟也不闪不避,正面承受了这道玄音,只见他身影一虚,霎那间竟有飘散迹象。
  这迹象只出现了短短片刻,楚幽的身影再次凝实,他笑道:“刚才那招算我送你的,我既然拿了你的东西,再让你一招好了。阮言钧,你该不会只有这种程度。”
  阮言钧听得此言,嘴角轻轻挑起,拿起箜篌劈头盖脸就往楚幽头上一砸,十三根琴弦俱皆砸断,沛然音波撼天动地,甚至连他自己都被那股庞大威能反冲,震退了百丈之遥,吐出一口腥甜热血。
  阮言钧抹去嘴边残血,看向楚幽所在之处,已经空无一人。
  他凛然立于风中,并不认为凭这一招就能将楚幽杀死,只是傲然站着,死也要坦坦荡荡、轰轰烈烈去死。
  一道幽幽刀影突然从一尺开外蹿出,击碎了他的护身灵光,从他胸膛洒然穿过,带出一道瑰丽血线。
  他闭上眼睛,放肆从高空坠下,将要落地之际,忽然抬手打出一道利箭似的红光,这支赤焰灵箭比他以往使出的都要精粹,势如破竹冲向虚空之中。
  这支红色利箭飞至半空,被人伸指截住,楚幽的身形再一次慢慢凝聚,轻轻叹息一声,道:“没有用的。”
  楚幽说:“真可惜。”
  阮言钧就这么摔了下去,失去护身灵光护持,又将全身灵力注入那支赤焰灵箭,□□毫无防护,径直与大地相撞,顿时发出了筋骨寸断的声音。
  张允呆呆看着,早已忘记言辞。
  楚幽这时向他看来,飞到跟前,围着他绕了一圈。楚幽在他眼前摆摆手:“嘿。嘿?别看他了,看我。”
  张允于是扭头,心如止水地看着他。
  楚幽说:“跟我走。”
  说罢,卷起一道灵光,摄过两人,浩浩荡荡不知往何方而去。
  楚幽走后,地上有个人影微微晃动起来,竟是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只见这具尸体微微翻动了一下,然后向旁边打了个转,从躺着的姿势变成趴着。
  尸体下露出一个俊俏的白衣青年,曲腿坐了起来,扫视了一圈战场,然后在百丈之外发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这个尸体还没死透,手指似乎还在动弹。
  顾梦之连忙跑了过去,把这具还没死透的尸体抱起来,摸了摸,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没停,连忙从袖里掏出一瓶药丹来,喂这人吃了一颗下去。
  顾梦之轻声叫唤:“堂主?”
  阮言钧伤得极重,浑身骨头都碎得不成样子了,顾梦之生怕抱他的时候一个手抖就让他归西。
  似乎是出自本能,下意识回应这称呼。或者是因为太痛了,阮言钧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睁眼。
  顾梦之说:“堂主你先等会儿,我给你把琴捡回来,马上带你回去治伤。”
  顾梦之抱着他飞上半空,往四下里看了看,将琴弦俱断的箜篌摄了回来,带着一人一琴架风而去。
  作为这场惊世大战唯一一个毫发无伤且没有被俘的幸存者,顾梦之的经历堪称传奇。
  他一开始不留神掉进了楚幽用天雷劈出来的裂隙里,见上方天雷阵阵,当然不敢冒然露头找死,便老实扳着裂隙的凹凸处不让自己掉下去,后来眼见战况越发惊人,断定自己加入与否都无法左右战局,于是便把心思花在了明哲保身上,强催灵力躲过心火之后,干脆趴在乔家修士的尸体下面装死,上面交战的众人根本注意不到他,听到阮言钧祭出箜篌时,又连忙闭锁了耳窍,因此苟活了下来。
  他抱着阮言钧一路回到秋鹤堂,一路走一路大喊:“医师!医师!”


第35章 挫骨风
  大夫惊闻堂主重伤,匆忙赶来,来不及询问详情,先着手救人,使尽了浑身解数,耗时三天三夜,终于把堂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大夫把顾梦之大大表扬了一番:“小伙子,多亏你急救处理做得不错,要不是那颗定心丹喂得及时,堂主这条性命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顾梦之脸色羞红,不好意思道:“惭愧,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事。”
  临阵退缩是很不光彩的事,若是在某些规矩严苛的门派,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要按门规处死。好在秋鹤堂向来宽松,不太讲究这些条条框框,阮言钧对待门中弟子更是宽厚,加上他这次灵活应变救了堂主,应当不至于有什么麻烦。
  蔡姬拿手帕掩着脸来探视堂主,人还未到门口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我苦命的夫君啊,你就这样去了,留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办啊?”
  说着就要往阮言钧身上趴。顾梦之忙拦住她:“等等等等,堂主还没死呢,怎么就哭起丧来了?还有什么孤儿寡母?哪来的孤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堂主有儿子?”
  蔡姬“啊”了一声,尴尬地说:“一般的流程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小时候看见别人家死人都是这么哭的。”
  顾梦之摇了摇头,叹道:“我姐呢?她怎么不来?”
  蔡姬说:“你姐喝粥呢,我炖的,没空来,叫我一个人来意思意思就行了。”
  顾梦之简直震惊了,这也太凉薄了吧?!
  蔡姬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个人,突然想起来,忙问:“张护法呢?怎么没看见他?”
  一说到张允,顾梦之立刻变得愁眉不展,叹口气说:“丢了。”
  蔡姬问:“丢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能丢?”
  顾梦之说:“叫敌人掳走了,去哪不知道,可不就是丢了?”
  蔡姬啧道:“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可算开眼了一回。”
  病榻上的阮言钧忽然发出一声轻吟,声音低沉嘶哑。蔡姬连忙扑过去,坐到床边问:“老爷也赞同妾身的话不是?哎,老爷别气,那就是个小王八羔子,不值得为他气坏了身体。”
  阮言钧又艰难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顾梦之说:“行了,都别在这搅扰堂主养伤了,让他静静。”
  说罢,他拉着蔡姬一起出了门去。
  阮言钧独自躺在卧榻之上,双眼闭着,目不能视,喉咙里尽是血腥气,这股血腥气始终挥之不去,然而此时此刻他连咳嗽都难以办到。
  但他的听觉还在,自然也听到了张允被掳走的消息。
  当视界中满是黑暗的时候,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占据神思。他的头也很痛,但他忍不住去想。
  干嘛要抓他?抓他做什么?
  尤其楚幽这人,性格有点扭曲,以前为了成就刀道到处杀人,行为残忍极端,但还属于能够理解的范畴,可这次交手时楚幽对他说的那些话,总让他觉得汗毛倒竖。
  这个人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他的底线在哪里,这些事情,阮言钧完全不了解。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是在担心张允。
  虽然张允死到临头的内心剖白让他十分生气,但毕竟罪不至死,知道对方被楚幽这种人掳去,他还是会担心的。
  不过,纵然担心,他现在也做不了任何事。
  想到这里,阮言钧心中一片烦躁。
  他想起和楚幽对阵之时,面对一个无相境界修士,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全都毫无还手之力。他依靠着五灵夺生阵多活了一会,也只是多活了一会而已。
  原来这两个境界之间,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一个阴冷昏暗的囚室之中,张允靠墙坐着,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他睡着了,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个穿白衣的小小少年趴在他的腿上,同样睡了过去,口水流了张允满腿。
  这里原本只有他们二人,不知何时,第三个人影在他们身前显化。楚幽看着这沉睡的两人,琢磨要不要把他们叫醒。
  尤其是这个小的,看起来一点没受影响,睡得不要太开心。楚幽想,真是心太大了。
  楚幽:“喂。”
  楚幽:“喂?”
  楚幽:“别睡了,理我一下。”
  张允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向后一缩,倒是把楚幽吓了一跳。
  张允警惕地看着他。被张允的动作一带,花下脑袋磕在了地上,“哎哟”一声揉着头醒了过来,扭头就发现楚幽正站在二尺开外低头看着他们,也是往后一缩:“你干嘛?”
  楚幽笑了笑:“别紧张,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总不会是来做好事的。”
  他已经换下一身粗布麻衣,穿上玄底金纹九龙道衣,此刻将外袍一脱,丢在旁边地上。
  花下一惊,慌忙拦在张允身前:“你你你要对我师父干什么?”
  楚幽奇怪地说:“看你俩睡觉连床铺盖都没有,借件衣服给你们啊,还能干嘛?”
  花下:“哈?你不是说不做好事的吗?”
  楚幽道:“这就叫做好事了?那我要是请你吃顿好的,你岂不是要感激涕零?”
  花下揉揉鼻子,正义凛然道:“不要光说不练,你敢请我就敢哭。”
  楚幽瞄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小家伙,你是个什么东西?”
  花下不高兴道:“什么什么东西?我看你才是东西,我可不是东西。”
  楚幽道:“我早就觉得你这小不点很奇怪了,中我一刀不死,中阮言钧一道玄煞九幽真雷也不死,不管是不是东西,肯定不是人,人哪有这么耐打。”
  花下嘿嘿一笑,也不搭理他。张允道:“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你可以走了。”
  楚幽问:“为什么?”
  张允说:“因为他是不会回答你的。”
  楚幽点点头:“那也不要紧。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张允问:“找我干什么?”
  楚幽道:“你不用太紧张,自从我迈入无相之境,心海里就有一个声音时不时提醒我不能杀你,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允觉得好笑,问:“你还相信这个?”
  楚幽笑道:“修道人都很相信天命。不过我虽然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做别的事,所以……”
  张允问:“所以怎样?”
  楚幽道:“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放你回去。”
  张允听了,不禁也有些好奇对方会提什么条件,当即不多废话,直接道:“你说。”
  楚幽:“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还没对象?”
  张允:“……”
  张允:“我有没有对象关你屁事?”
  他实在是想不到,就算穿越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是逃不掉被人问有没有对象!难道这家伙跟阮言钧一样,也要给他介绍对象吗?
  楚幽看他的脸色就猜到:“好了别害羞,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没有。那我就直接问了,张允,你要不要跟我过?”
  张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眨眼间心思转了百回,都在变着花样唾骂这个狗屁世界,他心里有股邪火,急需找个人吵一架,抬头就问:“所以你把我绑来这里就是为了逼婚?你他妈以为你是霸道总裁?”
  楚幽也有些惊讶,看来张允这人比较害羞,可能是他问得太直白了,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于是道歉:“行吧,我就随便说说,你不同意就算了,别发火。”
  张允冷静下来,看向他的目光依然带着敌意,楚幽说:“那我换个条件——我要你做我的人。”
  张允:“???”
  张允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人脑子肯定是被门挤了。张允忍不住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这家伙当初被打下绝龙渊之后,是不是整天闲得没事干就在看霸总小说?
  楚幽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哦不好意思,是我说得不够准确,我只要你跟我签个法契,保证从今以后跟我相安无事,永远不来对付我,我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就得听我差遣。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你离开。”
  “你放屁!”张允想也不想,身子往后一倒靠在墙上,翘起二郎腿来:“有种你就关着我,把我关到天荒地老,堵上我身为宅男的尊严,看看究竟是我先待不下去,还是你先受不了我!”
  楚幽见他不答应,微微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有那么好心,会让你舒舒服服地住在这儿吧?”
  张允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只要能让我皱皱眉头,我就……”
  楚幽问:“就怎样?”
  张允咳道:“不怎样。关你屁事,问得真多。”
  楚幽笑道:“好,那你就受着吧。风来!”
  随着他一声清喝,囚室之内忽然刮起一阵黑色旋风,这黑风自带一股森森怨气,粘腻沉重,甫一沾身,张允便觉得不妙。
  花下更是惊恐,看向张允,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看那神情,似乎是想劝张允服软。
  楚幽笑着问:“张允,你知道这是什么风吗?这风名叫挫骨风,不会伤你性命,但是修行之人一经沾身,修为境界便会不断退行,玄丹变化灵,化灵变凝气,不要一年半载,管叫你回到入道之前……”
  看张允闭口不答,楚幽循循善诱道:“想想吧,你想做个普通人吗?或者待到一身修为散尽,从头再来,重新入道?”
  楚幽感叹一声,接着道:“凝结玄丹何其不易,又仰仗了多少机缘运气,你能走到这一步极是难得,要是再来一次,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我这番话全是为你考虑,希望你早点想清楚,否则悔之晚矣。”
  话说完,楚幽的身影便消失了。
  张允承受着阵阵黑风侵袭,体内的玄元金丹微微震动,显然遭受了影响,只是时间不长,还不至于立刻受损。
  花下叫道:“师父,你要不还是考虑考虑……”
  张允问:“考虑什么?”
  花下道:“他那两个提议其实都还行……”
  张允显然不甚赞同,白了他一眼。花下继续劝道:“那法契签就签了,以后跟这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影响不到谁,难不成你还想找他报仇吗?”
  张允冷笑一声:“对啊,没错,我就是想报仇,不行吗?”
  花下一愣,问:“你是不是因为阮言钧?”
  张允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花下说:“阮言钧没死,他还活着。”
  张允一下子转过来看他,显然十分惊讶。
  张允问:“你怎么知道?”
  花下说:“好感度呀,他跟你的好感度还亮着,那就肯定还活着。”
  张允连忙问:“其他人呢?顾师弟呢?还有乔枫?”
  花下说:“这两个人也都活着,只是不知道确切的情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有可能的……”
  张允本来安心了一些,听到后面,眉头又皱起来。
  花下仍想劝他,但看张允这会十分拧巴,便打算过会再提。这风吹一阵,对张允就是一分损耗,对他自己的影响倒是微乎其微。
  他身为这个世界的系统,许多法力是自带的,天然就有,化形之后只是和其他修道者一样按部就班,练练吐纳之术,固本培元,就算挫骨风将这点功行积累挫去,他也还是这样,最多重新固元就是了。
  张允聚起一道厚厚的护身灵光,试图将挫骨风隔绝在外。
  花下道:“没用的。”
  只见张允的护身灵光渐渐被黑风蚕食,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被吞吃干净。
  张允道:“你的乾坤法袋呢?把你法袋里的红鱼放出来,我要看看挫骨风蚕食灵气的速度。”
  花下依言取出法袋,放出其中收纳的两万条红鱼,这些红鱼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红色灵光,实是抽干了张允全身灵力,甚至还有阮言钧的一部分灵力才能有这般造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张允的鱼子鱼孙,花下贱兮兮地问道:“师父,你这样做好吗?这可是你亲自孵出来的。”
  张允呵呵一笑:“反正出去之后也会被你吃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整间囚室都被红鱼身上的莹莹红光照亮,大约过了一天一夜,这道红光才彻底归于寂静,囚室再次回归昏暗。
  在这期间,张允师徒都躲在借助红鱼的灵气凝聚而成的灵障之中,得以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花下又劝了张允两次,张允跷腿靠在墙上,只是歪着头思考:“你觉不觉得,他很怕我?”
  花下瞪着两眼看他。张允细细分析道:“他做的这些事,无非是要我没有力量与他为敌。可是我根本打不过他。”
  花下摊了摊手:“你是主角嘛。他现在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应该是能窥到不少天机的。”
  张允想了想:“我们现在只是活在一本小说里,就算能飞升,又会到哪去?”
  花下摇摇头:“这可太玄了,我也不知道。”
  除却一些不靠谱的杂思,在这段时间里,张允对眼前的挫骨风有了一点想法。他帮阮言钧布置过几次五灵夺生阵,承蒙阮言钧告知了其中关窍,对于此阵也略有一点心得,虽然跟阮言钧不能比,但是或许可以试着借助阵法将挫骨风吸收一些。
  张允便趁机将阵法布置起来,管住他们身周丈许之地,尝试将其催动,却是拿这挫骨阴风无可奈何。
  然而张允偏不信邪,心中思忖,这挫骨风能够吞噬灵气,被其吞噬掉的灵气又去了哪里?此地于外界隔绝,断无出路,必然是化为了挫骨风的一部分。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这个世界讲究能量守恒定律的话,那么此消彼涨,这团黑风一定会越来越壮大,吞噬灵气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但同时也说明,挫骨风本身就是由灵气凝聚而成的。
  只要凝成挫骨风的灵气是五灵之属,那么五灵夺生阵必能奏效,如果不奏效,只能说明张允练得太烂,不能全然掌控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挫骨风并非五灵之属,而是阴阳之属。
  关于阴阳属性,在西寒天与妖人斗法的时候,阮言钧曾经简单提过一句,但也并没多说,张允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资料可查,《花下风流债》原书也不曾提到。
  不过,纵然挫骨风真是阴阳之属,但此风能够吸收五灵属相的灵力,那么就说明,五灵和阴阳这两种不同属性,必然是能够互通的。
  张允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做理综题,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首先,根据阮言钧施放玄煞九幽真雷时的现象可以观察到,从空气中是可以抽取出“灵气”这种东西的。
  其次,众人跟楚幽一战,阮言钧用五灵夺生大阵强夺天地灵气的时候,湖水、土地、草木、甚至是岩石,都有灵气被吸夺的现象发生。
  那么由推理可得,无论是空气,还是水、土地、草木中,都含有构成灵气所需要的元素,如果能弄明白这些东西中都有哪些相同的元素,也许就能明白灵气是怎么生成的。
  一个巨大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空气,和张允生前所在的地球上的空气,可能并不一样。那么构成两地空气的元素,可能也不一样。
  所以他在地球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在这里可能都是没用的。
  张允被自己的脑回路打败在了这一步。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我他妈为什么要在一个仙侠文里搞这个?”
  在他思考的过程中,他一直用手指在地上瞎涂乱画。
  红鱼灵气凝成的灵障彻底消散之后,楚幽又一次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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