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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你的姓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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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他是骗我的。算了,不说这个了。”
  蓝烟忽然发觉,自己可能……也没找对话题。
  靳骞很牵强地笑了笑,转过脸看向她:“刚刚我问江余,‘白象’到底是个什么生物,结果他让我请他吃顿饭。”
  “……这是江余能干出来的事。”
  当在意的人在你身边情绪低落时,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尽量哄他开心。
  蓝烟也不例外。
  她笑的元气满满:“白象就是江南方言里的‘玩’。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也玩。”
  尽管全国各地的中学都贴着“请讲普通话、请写规范字”的标语,但不论老师还是学生,谁还没个情绪上来,飙一两句方言的时候。
  怕就怕在江南方言和普通话相差太大,听不懂的人会有种仿佛在听日语的错觉。
  “呃,大考……大白象,”靳骞微皱着眉,犹疑地学了声:“弗考也白象,是这样说的么?”
  “聪明。”
  “但声腔不像,你说话每个字都太清楚了,软一点嘛。”
  靳骞跟怕沾上什么似的,心有余悸飞快道:“我软不了。”
  以前听说江南的姑娘,吴侬软语,柔情似水。等到越州以后靳骞发现,不只是小姑娘,小伙子也一样,这方言就这样。
  比如江余心情好的时候,靳骞跟他说话,他一口一个“对的”、“好的呀”,听的靳骞真的有点……
  吃不消。
  “这有什么的,”蓝烟眼珠一转,笑盈盈地教学:“你听我说一遍,很简单的……”
  说完,她就用江南方言把那句话说了遍,然后带着笑,等他开口。
  心里甜丝丝的。
  就像这样,和他像普通玩伴似的说笑玩闹,就已经很好啦。
  可靳骞感觉更……吃不消了。
  这句话里每个字音他都知道,但她声腔里那种蚕丝般的轻柔婉转,他学不来。
  不不,谁都学不来的。
  “我都说完了,”蓝烟见他不动,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别耍赖,快说。”
  少年清正的脸上薄红更盛,望着她,竟然期期艾艾。
  奇妙的是,蓝烟忙缩回手,脸也“腾”的一下红了。
  这是……心电感应么。
  ……
  南山公园的出口是另一道门。
  蓝烟和靳骞出去时,斜阳正挂在桂花树上,洒下一地金色。
  因为是旅游景区,南山公园门口的道路全线曝光,私家车都是即停即走的,只有公交车和的士穿行自如。
  蓝烟告诉了靳骞她要去市中心,坐24路公交车七站直达,安全又方便。
  靳骞不动声色,只是执意站在她身旁,陪她等。
  蓝烟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校的事,从班级值日生安排,到那节课老师最不应付,最后甚至对起了摸底测试答案。
  结果发现,她印象最深、最不确定的几道数学填空,居然都和眼前这位尖子生同学不一致。
  蓝烟忍不住问:“这几题你都确定么?”
  “……我感觉不会出错。”
  蓝烟叹了声气:“其实,你委婉点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靳骞抬碗看了眼表,正想说什么,就被蓝烟苦笑着一声“停”制住了。
  “不用安慰我,就算考差了,那分数也是我自己考出来的,又不是别人替我的。我为了偷懒睡的觉,看的小说电视剧,也是自己享受到了呀。”
  没有哪个人,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能做到真正超脱,不爱面子的,蓝烟也一样。
  虽然是她故作淡定的解释,但也是她的心里话。上了高中两周,她感觉自己还迟迟没进入状态。
  因为课本和习题的难度完全是脱节的。光看课本,蓝烟感觉必修一和蔼可亲得很,高中也不难嘛,结果一到做题简直溃不成军。
  说到底,还是初中那点能让她轻松致胜的小聪明,到高中不够用了。
  菁英班从不缺聪明的脑袋,蓝烟心里也明白,但多少心里还是有落差,不愿意承认别人就比她聪明。
  明明班里许多同学打篮球、社团活动跑的那么勤,做题照样得心应手。
  蓝烟一摊手,笑容坦然:“我才不会自己嫌弃自己呢。差一差也好,不然还不知道我要继续堕落多久。”
  靳骞点点头:“嗯,我们——”
  他话到一半止住了,丢下句“你等下”,就往路边那辆打着双跳,缓缓驶近的黑色轿车走过去。
  那台车前脸看上去很低调,只是漆的成色很漂亮,侧线也不凡。
  车里人摇下车窗,和靳骞交流了阵,便又慢慢开走了。
  是辆大众,噢不对,是辉腾。
  江南一带不少低调的富商酷爱这款大气内敛的豪车,只是跑在街上,一眼望过去,还是会和大众的普通车型认错。
  靳骞居然是个富家公子。
  蓝烟也发现,靳骞其实不是普遍意义上,人们心目中的好学生。除了成绩拔尖,也尊重师长同学,可他永远喜欢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达到极致的自由,我行我素。
  别人觉得放风筝幼稚,他喜欢,就照放不误。听见别人诋毁蓝烟,他不喜欢,便敢站起身为她辩解。
  他身上透着的那股劲,还真差不离。
  “快晚高峰了,金融中心那边私家车限行,过去还不如公交方便。”
  蓝烟点点头:“我知道。”
  她忽的反应过来,靳骞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不送自己过去吗?
  “你家里人来接你,那你怎么让他开走啦?
  “没让他走,”靳骞垂眉,看着地上的枯枝,声音越说越低:“……就是让他沿景区绕一圈。”
  一时仿佛天地都安静。
  连旁边等公交的小孩子也不吵闹了,蓝烟心里温柔的一塌糊涂,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感谢他。
  这种隐秘的触动,你我心证意证,也谢不了。
  南山公园是24路公交车的始发站,固定每十五分钟一班,眼见快四点半了,司机师傅便发动了车,开向站台。
  人群排成一条长队,蓝烟等在最后一个。
  “嘀,学生卡——”
  蓝烟在靠近车前门的地方,轻轻唤了声“靳骞”。
  靳骞嗯了声:“怎么了?”
  “……要是绕一圈24路还没来呢?”
  蓝烟听见他似是轻轻笑了声,疏疏懒懒道:“那就绕两圈,不行就三圈。”
  “我耐心很好的。”


第11章 三年二班
  傍晚五点一刻,金融中心二期的那家粤式火锅门口,已经站满了等位的人。
  祝玥原先正站在通道里讲电话,见到姗姗来迟的蓝烟,忙浮起笑招了招手。
  “……拜拜,等下再说啦。”
  平时冷淡曼丽的祝玥少有这样柔软的语气,蓝烟听的动了动眉:“祝玥,你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啊?”
  祝玥低头一笑:“走走,进去再说,江余等着呢。”
  “江余,蓝烟今天迟到了十五分钟,你说饮料是不是让她请?”
  比起祝玥的阳光明媚,江余不动声色,递了个心事重重的眼神给蓝烟。
  ……什么情况。
  江余把菜单纸和铅笔放到蓝烟面前,人却盯着祝玥笑:“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切,说就说。”
  蓝烟:“你们怎么没点竹笙?要来——”
  话到一半,就听见祝玥带着憧憬和甜蜜的笑语:“……各位,我恋爱了。”
  蓝烟唰的从菜单上抬起脸,和江余四目相对一秒,然后齐齐看着她。
  “祝玥,”蓝烟整个人都非常不淡定:“你、你谈恋爱这件事怎么不告诉我?!”
  “你以为我知道么,”江余轻嗤了声:“说吧,奸。夫是谁?”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面对两位好友的诘责,祝玥也有点窘然:“……就是我们班同学总起哄我和他的那个,秦昭扬。”
  “嘿蓝烟祝玥,你们合起来瞒着我?”
  “瞒个鬼啊,”蓝烟一脸迷茫:“我要知道就好了。”
  蓝烟是听祝玥蜻蜓点水平平淡淡,提过一次这个秦昭扬,可也就仅限于此了。
  祝玥眼见他们越说越火爆,只好温温吞吞,把全过程说了遍。
  军训时闹着玩,教官点她和秦昭扬出来合唱过一首歌,被班里起了很长时间的哄。
  她原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多关注他一点。结果没想到今天下午在南山公园,秦昭扬忽然堵在她面前,红透了脸说了一长串表白的话。
  祝玥昏了头似的,就答应了她。
  “别说你们云里雾里,就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祝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耸肩笑的洒脱:“可我也没办法啊。”
  江余一愣,倒被气笑了:“你说附中这是什么地方啊,风水这么好?这才开学几天,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蓝烟垂下眼,小小声:“关我什么事。”
  “来来,请我们蓝大美人看一眼。”
  赫然一只手机推到她面前,是江余的。
  因为午后阳光丰沛,原画的色彩就已经很动人。
  蓝天淡淡铺陈,翩翩白衣的少年屈膝坐在草地,专注而柔和地望着放风筝的少女。
  还别说,这张照片拍的真挺好看的。
  “江余!”蓝烟一下炸毛了:“你居然偷拍我?”
  “偷什么拍的,我这是光明正大的,你要感谢我中途回来,看见你在故意没出现,不然有的你尴尬的。”
  祝玥也啧啧赞叹:“亲爱的,你连这种高岭之花的尖子生都不放过,太禽。兽了吧,不过……我喜欢。”
  蓝烟还没反驳,祝玥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振了。她抓起手机,笑眯眯冲两人一点头,匆匆忙忙跑了。
  蓝烟和江余大眼瞪大眼。
  “这个秦昭扬,你认识么?”
  “不认识,但可以去认识认识。蓝烟你说,她刚陷入热恋,脑袋不清醒,我们给她一盆冷水浇下去,有用吗?”
  蓝烟摇了摇头,有气无力:“没用。祝玥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么,她不在乎的人说什么都没用,在乎的人告诉她火锅是冰的,她都信。”
  两个人一商量,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多留心看着点祝玥。
  总之,千万不能被那个秦昭扬欺负。
  “还真是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啊,”江余没忍住笑,靠在沙发上问她:“那你呢?”
  “……我什么?”
  “蓝烟我告诉你,要是你面前空气里有个直角坐标系,就你这个偏头躲闪的幅度,都从第一象限沿顺时针转到第四象限了。”
  蓝烟一扯唇角:“……您真幽默。”
  “怎么?你也学祝玥准备给我个惊喜?”
  “我没有。”
  蓝烟细细弯弯的眉,拧成了一线,声音越说越轻:“……我都没想过那么多。”
  她承认自己是对靳骞有好感,可至少目前,只是藏在心底隐秘的少女情怀而已。
  光是被那点悸动,驱使着想要接近。
  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什么电影,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喜欢猫还是狗。她还对他知之甚少,那要怎么……在一起。
  江余也沉默,下了一碟金针菇到锅里,才重新开口。
  “这样也好,祝玥看上去厉害,但我知道你比她有主见的多。你说你看上别的谁,谁不给你制的服服帖帖,非要招惹靳骞这种人。”
  可我不要别的谁,我就要靳骞,她喃喃。
  “靳骞很好,但他的过去……和我们每个人都不太相同。”
  江余想了想,语气认真:“我知道你觉得我在卖关子。但蓝烟,你也不希望我是那种表面上答应了‘我谁也不说’,背地里把朋友的秘密昭告天下的那种人吧?”
  蓝烟点点头:“我知道。不我是说,我也想……”
  少女在锅底蒸腾的雾气里,慢慢红透了脸:“我也想自己知道。”
  关于靳骞,她已经听够了别人的转述了。而未来的事,她想自己听他讲。
  “但你要真对靳骞有感觉,就离周檀远点,反正你原来也不喜欢他。”
  “……周檀?”
  周檀和靳骞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江余看着她说:“你可能不知道,靳骞把周檀打到过半夜送去省人医挂急诊。”
  蓝烟懵了。
  ##
  所有高中老师集体阅卷的速度,都堪比第一宇宙速度。
  摸底测试完的第一个周一,各科试卷陆续纸片似的飞下来。等到下午班会课前,总排名也出了。
  “眼保健操开始,第一节揉天应穴……”
  校园广播甜美机械的女声十年如一日的播放着,但几乎没人有心思做眼保健操,而是默默算着自己的总分排名。
  对于蓝烟这种很清楚自己考差了的人,内心没泛多大波澜。
  “……这次我们班第一名是谁?”
  “靳骞啊。这次数理化偏难,他都快逆天了。舟菲语文作文都满分了,硬是也没赶上他。”
  是啊,他都快逆天了。
  蓝烟揉了揉太阳穴,负气般把笔往笔袋里一丢,跟着音乐做起了眼保健操。
  不然呢。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家里有父兄撑着,不愁吃穿玩乐,她就应当被保护成一枝温室里的玫瑰。
  只要负责明媚可爱就好。
  没人在意她也要强,在意她为了“艺术类状元”曾经在灯下,枯坐过多少个晚上。
  从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八个字,就镌刻进了蓝烟的生活里。
  蓝烟五岁开始学民乐,都说她天赋资质好,冯端云便不遗余力陪着女儿学琴练琴。在很年幼的时候,她便过了琵琶古筝业余十级。
  直到她去参加了音乐附小的入学考试,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差太远了。
  同场竞技的同学,履历闪亮的有如“四岁习筝,师从xx派大师xx”,天资卓著的是祖师爷赏饭吃,每天只练一个小时琴,只花了她一半时间,就和她考过了同样的级数。
  当时蓝烟就明白过来,器乐演奏这项职业,应该和她关系不大了。
  把心放回学业上,家里就有个现成的参照物,蓝乔。
  蓝乔在意的是能考进附中前二十还是前三十,上越大还是明大,这种令人咋舌的问题。
  蓝烟比他当然不如,但她安慰自己可以扬长避短,走艺术特长生这条路。只要成绩不要退步太厉害,上所一流名校问题并不大。
  可她偏偏遇见了靳骞。
  暗恋一个人就像变成了月亮,他是太阳。时不时引来一场全食,掩住你的光芒。
  让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蓝烟在心里羡慕苏舟菲、羡慕简余余,羡慕一切凭成绩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孩子。
  她满心酸涩说不出,陈萌却趴在桌上,颤抖着哭了起来。
  看见总分排名,班里这样的女生并不少,身边也围着很多耐心劝解的同学。
  “萌萌别哭了,不是还有期中考嘛。”
  “而且你也没退步多少,还能追上来的。”
  陈萌被劝的终于抬起头,抽抽噎噎擦着眼泪。
  蓝烟见状,从包里翻出一块悠哈薄荷糖,递给了她。
  “放心啦,你的名次不是还在越大的范围内么?下次再考好就是了。”
  陈萌在初中作文里就写过理想学校是越大,这点蓝烟是知道的。
  “可这个名次就是踩线,肯定会掉档的啊,”陈萌吸了吸鼻子,看着她委屈极了:“蓝烟,我又不像你,还可以参加艺术特长生加试。早讲当年我就不上那些奥数班了,根本没用,学个画画乐器舞蹈什么的都行,多实际啊……”
  蓝烟听的先是一怔,然后心里的火蹭蹭往上钻。
  她也知道这么多同学在,她甩脸子不好,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哪能忍得住。
  蓝烟声音清清淡淡的:“陈萌,我不是生下来就会弹琴的,画画乐器舞蹈也不是你随便学学,就能拿来考越大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坐同桌。”
  说完,她一秒都没多留,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江南让人又爱又恨的雨,从初秋一路下到深冬,点点滴滴,没个消停。
  蓝烟没勇气像言情小说女主角似的,一股脑冲进雨里静一静。那样只会让她生病。
  可很言情小说的是,湿滑亮泽的瓷砖地上,渐渐多了一个人影。
  陪在她身后。
  “这个天走路要小心点。”
  蓝烟目视着潺潺的雨帘,忽的笑了:“不然啊,肯定要溅你一裤腿一鞋子的泥。”
  “我知道,”靳骞低头,摸了摸鼻尖:“我知道。第一年来的时候,被湿冷一冻,我整个冬天都在感冒。”
  靳骞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了个地处祖国西南的城市。
  “你不是我们省的呀?”蓝烟侧过脸,先是诧异又飞快道:“我不是地域歧视!就是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高考难度,听说别的省碰见我们的高考题,都直接跳过。”
  “蓝乔的同学,神通广大转到别的省高考,成绩远不如他也轻松上了Top1。只有往外跑的,你怎么会来这里参加高考?”
  “我知道。”
  靳骞明明勾着唇角,眼里却浮着安静又悲伤的光,就和周六放风筝时的一样,教人捉摸不透。
  【靳骞和我说,当年他最桀骜不驯,成天毒舌惹事的时候,最高记录一个礼拜要去三次政教处报到。】
  蓝烟脑海里闪过了江余的话。
  “但来了以后发现,这里有肉月饼,有雨看,有……”
  他把最后那个“有”字咽回了心里。
  只是顿了顿,望向她,嗓音微哑:“……我来了不好吗?”
  当然好呀。
  你来了一切都刚刚好。
  蓝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着一个人的背影,都会有……
  想要流眼泪的冲动。


第12章 只对你有感觉
  摸底测试后的第二周。
  “同学,两本《小题狂做》二十一块。”
  “谢谢老板,”蓝烟礼貌地冲对方一笑:“……您等等,我拿下钱。”
  附中对面教育书店的老板娘,人很和气:“不急,你把东西放下,慢慢来。”
  蓝烟倾着身,背琴的带子也从肩上一滑,她忙要去扶,却抢先被一只细白的手拖住了。
  “造孽啊——”
  谈舒雅调子拖得老长,调侃道:“我们蓝烟大美人背这么重的东西,居然没英雄来救个美。”
  “我要什么英雄呀,”蓝烟笑意淡淡:“我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人,搬琴早就习惯了。”
  “噗,你这也太沧桑了吧。”
  谈舒雅停不下来的笑,看她付完钱后,也递了两本同样黄色封皮的《小题狂做》过去。
  “同学,你们是不是考试了啊?”老板娘看看她们,终于忍不住问:“怎么最近来买教辅的,比买小说的人还多。”
  “……是考了。”
  “那你们考的怎么样呀?”
  老板娘眼神一亮:“我跟你们说,这考试啊一定要认真对待。我儿子就是附中毕业的,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五十,最后高考就稳稳的前五十。学习上的事,从来不用我们烦心,哈哈。”
  蓝烟和谈舒雅对视了眼,表情更加沧桑了。
  按李清照的话说,考差了这件事绝对是典型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不容易自己接受了这成绩,还要被家长盯,被老师找谈话,就连学校门口书店的老板娘,都不肯放过他们。
  从书店出来后,两个小姑娘都有点垂眉丧气的,进了校园。
  “……对了,我看见贴的海报了。”
  谈舒雅指着校门口一溜排的橱窗,开口问蓝烟:“那个什么我校民乐团国庆期间,受邀赴港澳特别行政区演出,你要参加嘛?”
  “参加的,”蓝烟点点头:“马上就要去音乐教室排练。我们的机票是放假前一天的,所以到时候也不能来学校了。”
  “这么爽!”
  蓝烟只是抿着唇笑笑。
  这一路辛不辛苦尚且不谈,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辅导书是买了,可没时间做,没时间预习复习,什么都是假的。
  至于民乐团那边,政。策关系,这几年对艺术特长生的招考条件越来越严格。
  尤其是蓝烟看中的那几所名校,要求省级中学生艺术团、社会考级最高级别证书,这些她都有。
  剩下还要努力的,就是高中阶段具备至少一年参与乐团的活动经验,有参加国家、省级比赛或演奏的经历。
  蓝烟其实想的很透彻。既然想降低文化课的分数线,那肯定要在别处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呀,天上又不会有馅饼掉。
  而且,她还有一对非常愿意投注时间和财力去支持她的父母,已经很幸福了。
  哪会有一条路是完全轻松的。
  下午连上的两节音乐和美术课,蓝烟全都贡献给合排了。等她回班去交假条时,老班正在走廊上和学生谈完话,当即就喊住了她。
  “既然要去,就好好表现,”宋俊卿鼓励她:“蓝烟,心别急。我带了这么多届菁英班,练体育的艺术的都有,一开始都挺焦虑的,慢慢找到节奏就好。”
  “艺术团也不是时时都忙。只要你心还在学习上,把基础打好,提高的东西赶上来也不晚。”
  蓝烟乖巧地点点头,应了声“谢谢老师”。
  “但国庆假期作业也不能落下啊,本来准备布置的就不多。等你回来班级门都锁了,你也进不来,这样,让学委——”
  班主任站在这找人谈话,那些原本下课时喜欢在走廊上笑闹胡来的男生,一个个都不见踪影了。
  老宋提着嗓子,朝课间嘈杂的教室里喊了声:“靳骞,你出来一下。”
  蓝烟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一小步。
  “靳骞,你去各科老师那边跑一趟,先问问国庆假期准备布置什么作业,要是发试卷就先替蓝烟拿一份。要是勾练习册上的内容做,等布置下来,你到时候也联系下蓝烟,告诉她。”
  老宋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你们俩配合下,明白吧?”
  蓝烟和靳骞齐齐点头。
  等老班走后,蓝烟轻轻对他道了声谢。
  少女神色柔软,带着淡淡的倦意,看的他心里一恍:“……是去港澳演出么?”
  “你也知道啊。”
  她仰脸看着他,手背在身后,仿佛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我还以为那面文艺墙橱窗,你从来不会看呢。”
  我为什么不会看。
  靳骞眼里浮起暖色:“我是没什么艺术细胞。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一首曲子叫《战台风》,后来我搜了来听,感觉——”
  “感觉什么?”
  他笑意更深:“假如是一个人弹,一双手真的够用么?”
  这真的不是哄人开心的话么。可靳骞……怎么看都不像是哄人的呀。
  “那我先去楼上办公室了。”
  靳骞低着眉,视线飘远了点:“……咳那个,你的……联系方式,我问江余要吧。”
  他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就飞快擦肩从蓝烟旁边过去了。
  仿佛刚刚那个含着笑夸过她的人,根本不是靳骞。这人怎么和青春期少女一样,一分钟三个想法。
  蓝烟在他身后嗫喏。
  ……
  等靳骞去完办公室一圈回来后,班级整队去上体育课,已经空了。
  他把笔放回笔袋,起身正要走,笔袋里便落出了张淡紫的便签纸。
  “蓝烟”两个字,后面写着她的手机和QQ号。纸签角落,还很少女心地画了朵小玫瑰。
  “艹”字头被她写的飘逸灵动,靳骞的指腹拂过去,依稀还能触到点凹痕。
  这是不许让他去问江余的意思么。
  高一还没多久,各科的资料就已经快塞满了一册讲义夹。
  他拿出一叠语文诗词补充,然后把这张纸签,放进了有薄膜保护的那层。
  小心翼翼。
  ##
  当晚,蓝烟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从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中逃脱出来。
  关着门,房间里很安静。
  她晾着新洗的长发,卷着缕湿漉漉的发尾玩,一边翻着手机。
  通过靳骞的好友申请后,她第一时间理所当然的,就想点进他的空间。
  呃,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枯燥。
  这流水账般的励志日常:“9月19日晚学习3h:数学必修二第一章预习进度30%、英语模块二U1单词30%、语文文言文、现代文阅读各一篇、当周所有错题整理。”
  蓝烟也有班里不少人的QQ,摸底考试如一记闷棍,瞬间打醒了这群好学生,最近整个九班都非常盛行这种每日总结的状态。
  老宋听说了这事,一拍大腿,提倡得很。
  但这状态就跟催命符似的。江余他们也尝试过,但听说,坚持至今的只有苏舟菲、简余余和靳骞寥寥几人。
  怪不得人家成绩好呢。蓝烟继续信手往下翻:
  “9月14日,没心思学习。”
  “9月16日,还是没心思学习。”
  诶,好学生也有……破戒的时候?
  电光火石间,她倏的从软椅上弹了起来,险些碰倒一瓶花,就为了伸手去够放在窗台上的日历。
  日历正好翻开在九月。
  高中没时间写日记,蓝烟就在每一天的小格子里,画上了颜文字小图标,标注着那天的心情。
  9月14日:QAQ被付师太抓包。
  9月16日:简笔画了一只飘摇的风筝。
  所以他没心思学习,是……因为我嘛?
  这罪过可大了。
  蓝烟咬着唇瓣,心跳砰砰砰,可又觉得格外的甜。
  “朵朵——”
  冯端云蓦的又敲响了她的房门,苦口婆心:“我又想起来了,你千万要把行李箱的钥匙收好,放在钱包里,要是丢了你哭都来不及。”
  “……我知道啦。”
  蓝恪闻言也踱过来,“朵朵,你不要不耐烦,妈妈说你就听着。端云,你也多给她带点钱,万一真打不开,也好再去买一套嘛。”
  “对对。”
  蓝烟:“……”彻底无奈了。
  “好好不说了。”
  冯端云也觉得自己太啰嗦了,一点不符合她不老女神的形象,于是替女儿慢慢合上房间门:“今晚有什么好事呢,笑的那么开心?”
  “啊?”蓝烟透着迷茫:“我笑了吗?”
  “喏,自己去看镜子。”
  镜中的少女微红着脸,那双眼里水润润的,欲语还休,含着潋滟的光。
  这是……我?
  蓝烟一个失手,差点打了那面镜子。
  ##
  回程的航班受国庆流量影响,落地越州时,已经是凌晨了。
  蓝烟手机的SIM卡落在了箱子里,她也实在没劲去取。从上了自家的车就昏昏沉沉,一路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一醒过来,她就蹑手蹑脚溜到客厅开箱子,取了卡。
  等她躺回枕上一爬上QQ,就发现闪烁着一长串鲜红的未读消息。
  蓝乔听见妹妹的动静,在门外故意咳了声:“朵朵,醒了就起来了。”
  “我不,”蓝烟把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今天必须赖床,我这过的什么国庆啊啊啊!”
  蓝乔听的直笑:“昨天大半夜,祝玥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到底落地了没有,人去哪了。”
  蓝烟有气无力:“知道了,我这就去和她们解释。”
  还不到七点,祝玥和江余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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