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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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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楼梯不响,步履远去,李雁秋回身笑道:“那位再到窗口看一看,我敢说不会再有一个……”
杨春面有余悸,突然强笑说道:“李爷的身手令人……”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以后还望四位多照顾。”
杨春脸上一红,道:“李爷,您不如揍我几个一顿,您如今是晏家的恩人……”
李雁秋笑道:“杨九爷要这么说,我就深感不安了!”
杨春笑了笑,忽然站起,目注晏中道:“大哥,我几个想先回去看看。”
晏中一点道:“是该回去看看,记住,别提‘东来顺’事,以免惊动老人家。”
杨春忙道:“是,大哥,我明白……”转望李雁秋,道:“李爷,这席酒,我几个谢了,这份情,我几个也代家师领受了……”
未等李雁秋开口,一抬手,接道:“二哥,咱们走吧。”
魏廷,杜复生与杜霸跟着站起,各说了几句之后,跟在杨春身后,匆忙地下楼而去。
送走这四位,李雁秋回身坐下,笑道:“二位可有心情吃喝。”
晏中肃然说道:“李爷,这份恩……”
李雁秋笑道:“怎么晏老也来了,晏老以往就是这么交朋友的么?”
晏中一阵激动,道:“那么,李爷;话我放在心里头,不说了,只是……”
目光扫过桌上“七匕拘魂令”,脸上倏现忧虑色,接道:“只是,李爷,为了晏家,您招惹了‘七狼’,树了这么七个强敌,日后随时都在危厄中,晏中怎能安心。”
李雁秋笑道:“那我何如当初不管,这话晏老该早说,如今我已沾上了手,晏老再说这话,不嫌太迟了么!”
晏中又一阵激动,道:“那么李爷,七狼这‘七匕拘魂令’……”
李雁秋摇头笑道:“晏老就当没看见,且莫去管它,‘七匕拘魂令’是我接下的,就该归我,日后让他七兄弟找我要好了。”
晏中道:“可是李爷……”
李雁秋摆手笑道:“别可是了,晏老倘无心吃喝,就请早一点去看看老嫂跟小侄儿吧,别让他两位担心。”
晏中道:“那么您……”
李雁秋笑道:“我想一个人留这儿再喝几杯,而且,我还有点私事待办!”
如今,晏中明白了,人家不是吹,他亲眼所见,人家是有一等一极其高绝的真功夫,就是一个人留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凶险可言,他迟疑了一下,方待点头。
贾一飞突然望着李雁秋道:“李爷,你究竟是……”
李雁秋笑着截了口,道:“刚说过,我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再喝几杯,之后,也有点私事待办!”
贾一飞微微摇头,道:“李爷,您装糊涂,我是问您究竟是……”
李雁秋一笑说道:“贾老,你怎也学那些俗人,罗里罗唆地扰人酒兴,你两位要是不愿走,那么我走!”说着,他就要往起站。
贾一飞忙一点头,道:“李爷,别忙,我跟大哥走,只是您……”
李雁秋皱眉笑道:“昂藏须眉大丈夫,那来这么多婆婆妈妈话真是个罗唆人,临走还要罗唆几句。”
贾一飞微一摇头,闭口不言,偕同晏中下楼而去。
李雁秋没站起,也没说话,目送他二人下楼后,转过身来,望向那“七匕拘魂令”,脸上,刹时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这神色,令人难懂,令人难窥万一。
他缓缓地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又为身旁一只空杯斟满了一杯,然后,他抬手去拔桌上的匕首!
墓地,一个清脆悦耳的话声自身后:“怎么,怕了?”
李雁秋毫无震惊意外色,头也没回,淡淡说道:“既已沾上了,怕又如何?”
那清脆悦耳话声道:“那么,你懊悔了!”
李雁秋一边去拔匕首,一边说道:“‘七匕拘魂令’我已接下,懊悔又如何?”
那清脆悦耳话声轻笑说道:“瞧不出你这个人倒挺有意思的。”
李雁秋淡淡说道:“更有意思是阁下,满楼酒客都只恨步迟,唯有阁下你躲在楼后看热闹,一直到如今才出来!”
那清脆悦耳话声笑道;“你好敏锐的耳目。”
“夸奖!”李雁秋淡淡说道:“我已为阁下斟上了一杯,倘阁下尚无离去之意,如不嫌人俗杯脏,顺水人情,我请阁下喝两杯!”
那清脆悦耳话声道:“我想这就走,也嫌人俗杯脏,更觉这顺水人情意不诚。”
李雁秋道:“我不敢相强,那就算了!”
话说刚完,他身后响起一声惑人的轻笑,还带着一阵醉人的香风,那位身着轻裘的美书生欣然就坐,而就坐在李雁秋的身旁那张椅子上!
那声轻笑,那阵香风,令李雁秋深深困惑,因为那使他心跳,这情形,对他来说,是很久不曾发生了。
再看美书生,他那吹弹欲破,冠玉般的俊面上,带着点红晕,像煞女儿家的娇羞,那也许是适才的酒力未退,再不就是他真有点羞涩,像那从没跟人相处过的贵家公子哥儿一般,如今面对这位气宇轩昂美丈夫,尤其相对这么近,难怪他有点羞涩,不瞧瞧他还有点紧张!
不过,他倒是唇角含笑,那双既黑又亮,水汪汪的眸子直楞楞地盯着李雁秋,也挺大方的!
怪了,李雁秋也有点不安,但他霍地转目,倏然而笑。
“阁下,我终于逮着你了。”
美书生显然吓了一跳,嘴一张,那纤小滑腻,根根如玉,柔若无骨的手抚上心口,两眼瞪着大大地:“逮字何解?”
李雁秋微笑道:“你不终将坐在我身旁了么?”
美书生神情一松,神色有惊喜,道:“这么说,你是盼着我。”
李雁秋微微点了点头,道:“从第一眼,一直盼到如今!”
美书生脸一红,顿然之间又有点紧张,眸子一转,话锋遂也跟着一转,道:“你是想请我喝酒?”
李雁秋道:“不错,肯赏脸吗?”
美书生道:“我坐下了!”
李雁秋笑了笑,伸手举杯,道:“那么,我先……”
美书生一摇头,道:“慢着,我要你那一杯!”
李雁秋微愕说道:“怎么,怕我在酒里……”
美书生微一摇头,道:“不是,你不会,也用不着,我嫌他们脏!”
李雁秋又复一怔,含笑凝目,道:“难道不嫌我?”
美书生脸猛然一红,避开了他那双目光,道:“你跟他们不同,我要嫌你,就不会跟你换杯了!”
李雁秋没说话,默默地把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随手又把美书生面前那只杯子拿了过来,趁势一举,道:“我说不出有什么感受!”
他仰乾了这杯,美书生只浅饮一口!
李雁秋没多让,也没多说,只道:“阁下,你我见过么?”
美书生倏然微惊,旋即淡然而笑,道:“也许,但我记不得了!”
李雁秋道:“名字能帮助人在记忆中搜寻……”
美书生笑一笑,道:“你何不说声请教?”
李雁秋点头说道:“正是此意,但我总觉得那两个字有点俗,也带着点冒昧,阁下以为然否?”
美书生微笑说道:“途殊而归同,你的用意本在此,我倒觉得直接了高雅,绕着圈子是既可恶又讨厌”
李雁秋笑了笑,道:“那么我请教!”
美书生没立即回答,却道:“萍水相逢,素昧平生……”
李雁秋道:“能得相逢总是缘。”
这个缘字听得美书生他脸上微酡,他凝目说道:“我总觉得……”
李雁秋截口道:“这就是阁下的雅,阁下的不恶,不惹人讨厌。”
美书生眼微瞪,那模样儿像煞了姑娘家一字“嗔”,道:“好厉害的人,那犀利的词锋,你永远吃不得亏么?”
李雁秋微微一笑,道:“阁下,亏要吃在明处,也要看对谁,对你阁下,永远二字不妥,我愿意吃一次亏,话收回行么?”
美书生笑了,也有点情不自禁:“此人可恶复又可爱,的确能令人梦魂索绕,一见难忘!”
李雁秋道:“你说谁?”
美书生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你,难道不对么?”
李雁秋淡然说道:“倘若你承认是骂人,我也承认对!”
美书生眉梢儿一扬,道:“阁下,谦虚是一个人的美德,但若过份谦虚,那就该说虚伪了,我真是在骂人么,你自己……”
李雁秋方要截话,美书生已然飞快接道:“别跟我斗口,我自认斗不过你,你我谈正经的,我姓花,名字俗得很,叫玉燕,你呢?”
李雁秋道:“更俗,李雁秋。”
美书生道:“那两个字,怎么写?”
李雁秋道:“长风万里送秋雁……”
花玉燕伸出一把玉一般的手指,沾点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龙飞凤舞,铁划银钩,但不脱绢香,笑问:“是这两个字?”
李雁秋微微动容,点头说道:“这两个字本俗,在阁下指下,却令人反觉奇雅宜人。”
花玉燕脸一红,带点乍喜,道:“好会捧人的一张甜嘴。”
李雁秋道:“这是事实,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花玉燕微一点头,道:“但愿如此,只是,你是欣赏我这笔字的第一人。”
李雁秋星目略一眨动,道:“欺人之谈,单论字,大国手自愧不如!”
花玉燕道:“还论什么?”
李雁秋道:“撇开武学不谈……”
花玉燕道:“为什么?”
李雁秋道:“你阁下未必愿谈。”
花玉燕淡然一笑,道:“说下去!”
李雁秋道:“如果我没看错,阁下该是胸蕴渊博,博学向多才,琴、棋、书、画,无所不适,无所不精……”
花玉燕道:’‘对自己的眼力,你就那么有自信?”
李雁秋点头说道:“由来如此!”
花玉燕轻哼一声,道:“自以为是的人,最要不得!”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自欺欺人的人,更要不得!”
花玉燕一怔,旋即红着脸摇了头,道:“阁下词锋之犀利,我领教了,你令我气恼……”
李雁秋摇头说道:“看阁下称最佳之人品,听阁下洒脱之言谈,我不以为阁下是个心胸狭窄不能容物的人!”
花玉燕眉梢儿一所,道:“好会骂人,我只是爱占些小便宜……”
李雁秋笑了,花玉燕眼一瞪,又发了嗔道:“别笑,那也只是对你,换个人,天大的便宜我也不屑占!”
李雁秋道:“阁下,我为我能在阁下面前吃点亏而深感荣幸!”
花玉燕“噗哧”一笑,居然娇媚横生,道:“你吃亏了么?”
李雁秋看呆了,没说话。
花玉燕微一惊,忙敛笑容绷了脸,道:“喂,雁秋阁下,留神唐突。”
李雁秋倏然一笑,道:“恕我失态,也恕我失言,阁下像个美姑娘……”
花玉燕一惊,瞪眼急道:“我为什么非像个女人家不可?”
李雁秋道:“阁下这两字名儿……”
花玉燕忽然一笑说道:“那你阁下也不该是个伟丈夫,雁秋,不也十足地姑娘家名字么?”
李雁秋失笑说道:“不错,一个雁秋,一个玉燕,阁下,看来你我……”
花玉燕忙道:“别胡说,并不见得。”
李雁秋微愕说道:“我胡说,为什么不见得?”
花玉燕淡然一笑,道:“别跟我装糊涂,你自己明白!”
李雁秋摇头说道:“阁下,我心中一片茫然。”
花玉燕笑了笑,目光一凝,道;“那么告诉你,你真叫李雁秋么?”
李雁秋神情一震,笑道:“姓名赐自父母,这还能假得了?”
花玉燕微一摇头,道:“别说这种话,说这种话那是大逆不道,跟你一样,我对自己的眼力也由来有自信,我敢说,你绝不叫李雁秋。”
李雁秋淡然笑道:“何以见得我绝不叫……”
花玉燕道:一曲指算算,世上敢招惹‘七狼’,敢接‘七匕拘魂令’的几人中,没有一个叫李雁秋的!”
李雁秋双眉微扬,道:“那么,你以为我该叫什么?”
花玉燕目光紧紧凝注,微一摇头,道:“恐怕你未必愿意对我说……”
李雁秋笑道:“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花玉燕道:“因为京畿一带很吃紧,天下的悉赏榜文更多!”
李雁秋一怔,旋即笑道:“我明白了,你把我当成了李慕凡!”
花玉燕道:“除了武学高绝,词锋犀利之外,你人机警又擅于装作,难道不对么?”
李雁秋笑道:“我很感荣幸,也很感惶恐。”
花玉燕淡然一笑,道:“惶恐,差强人意,至于荣幸,那有点自己棒自己!”
李雁秋脸上微泛“酒意”,微笑说道:“随你怎么说吧。”
花玉雁道:“这么说,你承认是……”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阁下,我没有承认什么,也更不敢承认什么!”
花玉燕笑了笑,道:“其实,我傻的可笑,只要我知道你就是他,又何必非要你点头承认不可,你以为对么?”
李雁秋含笑不语沉没说对,也没表示不对。
花玉燕笑笑,道:“你信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面前点头承认,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把握。”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我记得你说过,自以为是的人……”
花玉燕眼一瞪,道:“不许往下说,假如你认为我讨厌,可恶,我这就拂袖离席,一辈子不跟你再见面。”
竟然又是十足的女儿态!
李雁秋笑道:“我并没有这么说,话,全出自你阁下之口!”
花玉燕“凶”态一敛,展颜为笑,道;“谅你也不会……”
脸一红,忙改口说道:“阁下,我一直想跟你谈点正经的!”
李雁秋道:“阁下,我也一直在等。”
“贫嘴!”花王燕叱喝了一声。倏转一脸正经道:“李雁秋你知道你接了什么?”
李雁秋一指桌上,道:“诺,都在这儿,七把刀子跟一面小旗。”
花玉燕道:“那像一块燃红了的烙铁,更像一道阎王令。”
李雁秋道:“有这么严重么?”
花玉燕道:“你不会不知道‘七狼’的残忍凶狠毒辣,你自己该明白。”
李雁秋笑了笑,道:“可是,我已然接下了若之奈何?”
花玉燕道:“现在松手,该还来得及!”
李雁秋道:“你这是劝我?”
花玉燕点头说道:“是的,我这是为你好。”
“多谢!”李雁秋淡然说道:“我不是个怕事的人,也不是个半途抽手的人!”
花玉燕道:“可是你要知道多年至今,没人有敢拦七狼的‘七匕拘魂令’,谁要是敢拦‘七狼’的‘七匕拘魂令’……”
李雁秋接下说道:“他一天不躺在血泊里,便一天没完。”
花玉燕点头说道:“不错,你既然知道……”
李雁秋道:“我已截下了,我不是那有始无终,虎头蛇尾的人!”
花玉燕目光凝注,道:“阁下,你是为那一个名字……”
李雁秋淡然摇头,道;“阁下,我视名利如浮云!”
花玉燕道:“那你为什么要伸手管晏家的闲事?”
李雁秋道:“我请问,一个义字在阁下眼中值多少?”
花玉燕道:“无价,但我也请问,你跟晏家扯得上什么……”
七
李雁秋道:“我冲的是晏中,阁下。”
花玉燕道:“他晏家有官家跟江湖两重势力……”
李雁秋道:“可是我结识了晏中,他以一字‘义’字对我。”
花玉燕微微皱了皱眉,眉宇间竟然有点轻愁,道:“这么说,你是打算伸手到底了?”
李雁秋一点头,道:“正是,阁下,我不惜血洒尸……”
花玉燕眼一瞪,叱道:“不许胡说,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李雁秋淡然一笑,住口不言。
花玉燕轩了轩两道长长的眉,道:“我忘了,你本是这么个一身铁筋傲骨,铁肝义胆,顶天立地的奇英豪,大丈夫……”
李雁秋淡淡笑道:“阁下,你说谁?”
花玉燕一摇头,道:“别打岔,我不再劝你,但我要提醒你留意几件事,第一,‘七狼’跟晏家的仇怨,内情绝不简单……”
李雁秋道:“我却认为‘七狼’是上门欺人,这是他七个的一贯作风!”
花玉燕摇头说道:“倘若你这么想,日后你就会知道你是错了……”
李雁秋道:“阁下何不索性告诉我……”
花玉燕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否则我不会等你问,可是我敢说此中内情绝不简单,而且十九曲在晏家。”
李雁秋淡然笑道:“是么?”
花玉燕道:“我认为是,不信你往后看好了!”
李雁秋笑了笑,道:“这就是你阁下提醒我的第一桩。”
“是的!”花玉燕点头说道:“第二桩,‘七狼’或不难斗,你要是李慕凡,那更可以说容易,不过,据我所知,‘七狼’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李雁秋目中异采一闪,道:“真的么?”
花玉燕摇头说道:“我不会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
李雁秋道:“你知道那是谁么?”
花玉燕摇头道:“不知道,也想不出,不过,我无意危言耸听,能使七狼伏首听命的人,不难想像他是怎么样个人!”
李雁秋道:“这是第二桩!”
花玉燕点了点头,道:“第三桩,晏家家门内危机重重……”
李雁秋心中一跳,道:“你阁下知道些什么?”
花玉燕目光一凝,道:“你如此对晏中,我不以为晏中在言谈之中没对你叶露过?”
李雁秋摇头说道:“怎么说我是个外人,他自己家门里的事……”
“阁下!”花玉燕截口说道:“你不该这般对我。”
李雁秋脸一红,赧笑说道:“真正厉害的是阁下,我承认,晏中对我说过,我自己也看出了些,但两者都不多,都不够详尽。”
花玉燕道:“这不就是了么,干什么瞒我,我对你掬心,你忍心这般对我……”顿了顿,微一摇头,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一顿,改口说道:“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雁秋淡淡道:“阁下,事关晏家的隐私,恕我不便……”
花玉燕双眉一扬,道:“你要明白,我不是试探你!”
李雁秋道:“阁下,事实上你我初次相逢,缘仅此一面。”
花玉燕的神色有点气,但他旋即敛态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该怪你,那么我先告诉你,晏二的那个年轻娇妻,跟他的几个徒弟,都不是什么好路数!”
李雁秋道:“前者我听晏中多少提一些,至放后者,我不知阁下何指。”
花玉燕道:“我指的是适才杨九那几个。”
李雁秋道:“杨九几个如何?”
花玉燕摇头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也不敢说,杨九此人面泛奸诈,心智深沉是实,而且听说他最为晏二夫妇宠爱。”
李雁秋道:“他确有讨人喜爱之处。”
花玉燕哼了一声,道:“晏二要了这么一位年轻娇妻,恐不是福,杨九能上邀晏二夫妇的宠爱,内情也绝不简单,跟这种人交往,我希望你该处处留神提防!”
李雁秋笑了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谢阁下。”
花玉燕道:“你别不当回事,要知道,凡事败在一个‘骄’字,有道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小人之心叵测,也最可怕。”
李雁秋脸上一热,敛去笑容,道:“阁下,我多谢明教。”
花玉燕向李雁秋微微一笑,道:“从善如流,知过能改,这才像话……”
李雁秋眉锋一皱,花玉燕已笑容一敛,接道:“还有,你是乐家老铺乐长春的至交?”
李雁秋一点头,道:“不错,阁下怎知……”
花玉燕摇头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掌珠倩姑娘……”
李雁秋心中一跳,忙道:“乐倩怎么样?”花五燕目光一转,道:“告诉乐长春夫妇及倩姑娘自己,多留神提防那位杨九爷,他怀有怕人的野心!”
李雁秋心头震动,脸色一变,道:“阁下,这是真……”
花王燕淡淡说道:“你请往后看!”
李雁秋双眉一扬,道:“怪不得杨九他……”
如今,他明白为什么杨春会下手于他了。
话锋微顿,抬眼说道:“你阁下似乎知道的不少……”
花王燕微微一笑,道:“我保留了不少,否则会更使你心凉,譬如说乐长春是‘神手华陀’乐南极的化身,他那位情如手足的仆从,就是当年威震江湖,纵横黑白两道的‘活报应追魂手’……”
李雁秋脸色大变,但刹那间他又恢复平静,道:“阁下,对于你,可否让我多知道一些?”
花玉燕淡然说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李雁秋道:“譬如说,你阁下的住处,身份,还有,为什么你我这般交浅,却作如此深言……”
花玉燕淡然一笑,道:“你能忍到如今才问,足见你耐性、镇定两皆超人,我的住处,在内城,身份,半个江湖人,至于交浅言深……”
话锋做顿,脸颊微红,笑了笑,接道:“怨我现在卖个关子,日后你总有明白的一大,不过你尽可放心,我完全出诸一片惺惺相惜好意!”
李雁秋道:“不卖关子不行么?”
花玉燕摇头说道:“恐怕不行,这关子势必得卖,除非你以武相向,下手逼我,不过,我不以为你会那么狠心,对么?”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那很难说,因为阁下令人动疑。”
花玉燕道:“令人动疑,我不否认,但你该看得出,我没有恶意。”
李雁秋微微一笑,道:“的确,现在还看不出。”
花玉燕眉梢儿微扬,道:“那么,我就坐在你眼前,你动手吧!”
李雁秋笑了笑,道:“你以为我不会么?”
抬手缓缓向花玉燕手臂抓去!
花玉燕泰然安祥,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双既黑又亮的大眼睛,却紧紧盯在李雁秋脸上。
手,差一发便要碰上花王燕手臂,李雁秋突然沉腕收掌为一摇头,淡然笑道:“不错,你令我不忍……”
花玉燕展颜而笑,道:“还好你没碰我,不然的话,你手上非留点什么不可,信不?阁下,辨你的正轻事去吧,我走了,请记住,别动跟我的念头,那没有用,明白点!”
话落站起,退自洒脱下楼而去!李雁秋坐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他暗中闪电百旋,在想,想那似曾相识的那张脸,想那莫测高深的言谈举止,想那洒脱不凡的一切……
然而,他毕竟是失望了,到头来一无所获。他想不起那张脸究竟在那儿见过。
论那位的言谈,举止,服饰,他有可能是来自内城,但李雁秋他明白,那内城两字,绝对虚而不实。身份,住处既不实,那三字名儿就也可能假而不真了。
那么,他究竟是谁,知道那么多,所学也不俗。
这,李雁秋他一概茫然。
最后,他皱眉拍头站起,丢下一整锭银子,缓步下楼而去。
风吹起满天雪花,游人绝迹。这时候,踏着雪,冒着风,“西山”之麓,来了个人,那是李雁秋。
他步履洒脱,踏着寻,直上“西山”。
然而,在踏上登山之时,他停了步,仰望粉装玉琢、触目一片银白的琉璃世界皱了一皱眉。
脸上流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那神色,令人难以猜测,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感触!在想什么?
突然,他扬了眉,而适时一倏人影自“西山”上如飞掠下,来人身法好快,疾飞着流星,点雪未沾,转眼已至近前,影敛人现,那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汉子。
衣着服饰够称气派,长眉细目,眼神犀利夺人,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倏发辫盘在脖子上,神态英武,打扮俐落,一望可知是个江湖好手。
他落地深深打量李雁秋一眼,然后拱起双手:“是李……”
李雁秋微一点头,道:“不错,阁下是……”
那中年汉子道:“王爷的贴身护卫。”
李雁秋值:“我往年没见过阁下!”
那中年汉子道:“我刚进府没多久!”
李雁秋:“阁下原是江湖上的朋友。”
“不!”即中年汉子摇头说道;“我以前任职‘侍卫营’,是王爷感的府里人手不够,所以把我从营里要到了身边!”
李雁秋“哦“地一声,淡然而笑:“原来阁下以前任职‘侍卫营’,怪不得具此惊人身手……”
那中年汉子微笑说道:“李爷夸奖了,有读法眼,不值您一笑!”
“好说!”李雁秋道:“我还没有请教……”
“不敢!”那中年汉子忙道:“我姓燕单字玉翎。”
李雁秋两眼一睁,道:“莫非当年关外……”
燕王翎截口说道:“正是,李爷,但最好不提当年,提了令李爷见笑,也令燕王翎脸上羞惭,李爷还是……”
李雁秋凝目说道:“我没想到阁下已离开了关外,投身官家,更没想到此时此地会碰上阁下,其实人各有志……”
燕玉翎淡淡一笑,道:“李爷,我久仰您,当年长住关外,很少入关走动,所以一直无缘拜识,这令我引憾至今,而如今得蒙王爷差遣,迎近李爷故此,该是我的荣幸!”
李雁秋笑了笑,道:“好说,阁下既知我,当知我一介江湖草莽……”
燕王翎截口说道:“李爷,我也出身关外草莽,我自己不愿妄自菲薄,自认还是一条汉子,也算得上一个英雄,何况李爷这等……”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我以为,这话不该出口阁下之口?”
燕王翎淡然说道:“英雄惜英雄,这是江湖人本色,是改不了的!”
李雁秋笑道:“倘若阁下如今不是身在王府,而是任职‘侍卫营’,恐怕今日这一度邂逅,就不会那么和谐了!”
燕玉翎双眉微扬,道;“李爷,‘侍卫营’但也有……”
淡然一笑,改口接道:“李爷,碍于我如今的立场,我不便多说。”
李雁秋含笑说道:“我也只有一句话,在我心目中,‘八臂哪吒’血远是条血性汉子,铁铮铮的没落英雄。”
燕玉翎有着一刹那间的激动,旋即他淡然而笑:“多谢李爷,燕玉翎足感汗颜羞惭,您请上山吧!”
话落,侧身让路摆了手。
李雁秋廉逊一句,跨步登山,他跟燕王翎行了个并肩,行走间,他含笑侧顾,道:“王爷跟福晋到了么?”
燕玉翎点笑说道:“早到了,等了李爷好半天了!”
李雁秋道:“城里有点事耽搁了……”
燕王翎笑了笑道;“我听说了,是‘七狼’来找晏家的霉气。”
李雁秋“哦!”地一声,道:“内城里好灵通的消息!”
燕王翎道:“不瞒李爷说,在‘七狼’没来之前,内城里已经知道了!”
李雁秋讶异地道:“那‘侍卫营’跟查缉营怎么还任那些人进城。”
燕玉翎笑问道:“李爷,这两个营里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李雁秋道:“怎么说,开碑手晏二有一半属于官家。”
燕玉翎笑了笑,道:“李爷,那只能说是查缉营,实际上‘侍卫营’不管这种闲事,只要‘七狼’不问内城,就任他去。”
李雁秋道:“阁下,这是京畿重地。”
燕玉翎道:“那自有九门提督下的‘查缉营’跟那些小衙门里的去负责,‘侍卫营’只管大内禁宫平安无事。”
李雁秋笑道:‘可是侍卫营管捉拿李慕凡!”
燕玉翎淡然一笑,道:“那出自‘九门提督’的调借,实际上,据我所知有很多人不愿去,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雁秋笑了笑道:“我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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