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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爱情结的痂-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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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生,按理我还应称呼您一声郑叔,咱们两家虽然多年不来往,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你跑到我们的地盘,不招呼一声就啪啪打脸,是不是有欠考虑。家父最近身体不好,由我暂代赤羽门一切事物。我是粗人,没读过多少书,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响亮,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堵得哑口无言才对。
可是郑怀仁能接替郑龙处理郑氏事物十五年,肚子里是有一些东西的
他敢公开在赤羽门的地盘上召开新闻发布会,也是有胆量和胆识的,并不是莽夫。
他笑了笑:“贤侄客气了。众所知周。前两天我和令尊相约一起打高尔夫,我提起想要把怀远接回去,令尊怒不可遏,骂了我一通。我活到六十岁了,第一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被他骂的浑身通透。”
令怀易渐渐有些得意起来,谁知道郑怀仁话锋一转:“令尊说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凡事可不可强求,否则会很辛苦。这话有道理,正因为人生苦短,才不能留下遗憾。这一点,相比令尊很清楚。二十多年了,他寻寻觅觅找失散的女儿,就像郑家二十多年寻找失散的儿子一样。”
令怀易的脸色渐渐不对起来,可是还没等他说话,郑怀仁就起身,说了句“三日后见分晓”,就带着人走了。
令怀易那人是不会吃亏的,冲着郑怀仁的背影喊道:“他被警察抓起来了,你们找不到他的。”
已经走得有点远的郑怀仁顿住身形,回头看着令怀易,微微一笑:“就没有郑家找不到的人,怀远必须回到郑家。否则,就是跟我郑怀仁作对。”
他丢下这句霸气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整个过程,是偷偷跟随令怀易前去酒店的小良拍下来给我看的,他少年老成的样子,摇晃着脑袋:“想不到远舅舅竟然是郑龙的私生子。不错啊,很有潜质,我看好他。”
妞妞哼哼两声:“你看好有个屁用,你敢把远舅舅在孤岛的消息透露给郑怀仁吗?外公可是说过了,谁敢走漏半点风声,就别怪他家法处置。”
小良点头附和:“也对,说不定外公早就把远舅舅转移走了。外公可是老狐狸。郑怀仁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哎,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外婆当年为什么就看不上郑怀仁呢,这不挺好的么,霸气侧漏的。”
妞妞白他一眼:“你小心,这话不要被外公听见,否则他得抽你。”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连正在厨房煲汤的商如瑜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凑过来点评两句:“郑怀仁很儒雅,你们外公锋芒毕露,而你们外婆特别野。之所以跟你们外公司私奔,可能是气味相投的原因。”
小良嘿嘿笑起来:“姑奶奶说错了,是臭味相投吧。”
我们都笑起来,盖聂刚好进门。就问我们笑什么。
妞妞走过去,殷勤地牵着他走过来:“聂舅舅,你来评评理。你说,外公是不是早就把远舅舅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盖聂看我一眼,摇头:“不清楚,我没问,舅舅也没说。”
妞妞挺惋惜的样子:“要是有人把远舅舅的行踪告诉郑家人就好了。赤羽门有什么好的,勾心斗角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政府咔嚓了。我看郑氏就挺好,远舅舅要是成了郑氏的当家人,要是有一天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还可以去投奔他。以我们的关系,他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没想到小姑娘想的是这个,我无奈笑起来:“第一,不会有你们妈妈不要你们那一天。第二,就算有那一天,你们可以来找我和你们聂舅舅。第三,你以为郑家当家人是那么容易当的,这里面水很深的。”
妞妞一脸坏笑:“我才不来投奔你们呢,聂舅舅爱妻如命。完全就是一妻奴。他眼里,哪里装得下我们?”
盖聂丝毫不生气的,甚至附和着点头:“这话说对了,在我心目中,除了你们姑奶奶,最重要的就是我老婆孩子。”
妞妞和小良不约而同做呕吐状。
盖聂使了个眼色,商如瑜就叫上两个小家伙进厨房帮忙,而他抓住我的手,问我:“什么感觉?”
我以为他问的是孩子,于是点点头:“一切都挺好的,能吃能睡。”
他摇头:“不是这个,我问的是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小良不是给你看了?”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
我想了想,一下子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不知道是该为令怀远赶到高兴还是难过。
我隐约觉得,他被当成了交易的商品对待。
我也隐约觉得,他既不喜欢赤羽门,也不喜欢郑氏。
这个世界,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看我不说话,盖聂又问:“你觉得他应该回去吗?”
他应该回去吗?
多么简单的问题,去或者不去,可是呢,这简单的选择背后,也许是两大家族的腥风血雨,也许是名为令怀远或者郑怀远的人被彻底交易,也许是几败俱伤。
我完全不敢想。
“我不了解郑家,所以没办法发表意见。”
盖聂笑了笑:“郑龙算是我比较佩服的商人,我们见多了豪门子女为了遗产斗得你死我活,包括盖家,包括令家,但是郑家是特殊的存在。郑氏存在的五十年里,从未见过兄弟反目或者父子反目的事情发生。他们在郑氏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干着本职工作,郑家几十口人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单独搬出去住。就连郑南风,都是住在家里。郑家鲜少有佣人,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司机。更奇特的是,郑家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十八岁以后都要自己打工来支付大学费用。”
我不禁好奇:“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你更加想不到的,郑家的人都没有绯闻。一夫一妻制贯彻得很深入,老太爷这一次的私生子,相信也是背后有故事。我记得上大学时郑南风去追一个女孩子,追上手之后又把人家甩了,老太爷叫管家带人来把他逮回去,揍个半死。后来郑南风告诉我们,郑家人在专一这方面遗传得挺好的。郑家的男人,一旦认定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令怀远也是吗?”
盖聂顿了顿,沉默了几秒,轻轻揽着我:“他的话我不清楚,他向来独来独往的。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女人,倒是真的。”
“会不会是同性恋?”
盖聂笑起来:“我倒真的希望他是,免得我操心操肺的。”
“为什么?”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傻瓜,为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老婆关心别的男人的。”
你看你看,盖公子就是这么小气,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还抓着不放。
第二天小花来看我,她现在被盖聂安排在一家福利机构上班,每天都和小朋友接触,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她昨天刚拿了工资,给我买了很多补品,还从一个所谓专家那里拿到了孕期的很多独门偏方。
我希望她能尽快从桂耀明的阴影里走出来,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的妄想之症。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小花坚持要去厨房给我煲汤,她也算是争着当我孩子干妈的人,因此对这个孩子特别上心。
我说我肚子饱不想吃东西,她就一副“我又不是弄给你吃”的表情,搞得商如瑜都使眼色要我别拒绝小花一番好意。
我只好等着,过了一会儿小花的电话响起来,她让我帮她看一下。
我打开她的包包,找电话的时候不小心从包包夹层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然后我彻底愣在那里……
竟然是她和桂耀明的结婚照。
她这么留着,一定不是想扎小人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她一定是还在想着他。
我有点不寒而栗细思极恐,小花会不会双重人格又来了?
我不敢往下想,手忙脚乱准备把照片塞回去,然后不小心又看见照片背后的字:爱你之心,至死不渝。
小花倚在门口问我是谁给她打电话,我有点恍惚。
她叹口气,好像觉得我智商低到连来电显示都不会看似的,走过来接过电话。边接起来边朝厨房走去。
很快就是郑怀仁说的三日后,可是郑令两家都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除了每天在新闻上看见关于郑龙还在昏迷的消息之外,甚至很难见到关于令怀远的任何消息。
就在第三天下午,刀爷召集赤羽门所有负责人开会,盖聂自然是在的,甚至连商如瑜都被请了去。
我闲着没事。就约了盖子衿和李牧子逛街,中场休息喝果汁的时候,一个穿黑西戴墨镜的男子走到我面前,态度毕恭毕敬的:“盖太太,我们家大爷,想请您移步说会儿话。”
盖子衿和李牧子异口同声:“什么大爷?”
那人还是恭恭敬敬的:“就是坞城郑先生。”
我心里一下子就有谱了,应该是郑怀仁。
可是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想让盖聂去劝一劝刀爷放了令怀远?
☆、第一百六十章 太爷爷
可是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想让盖聂去劝一劝刀爷放了令怀远?
盖子衿一下子很紧张:“管你什么坞城郑先生,你们要跟我小婶婶说话,得先经过我小叔同意。”
那人面不改色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头:“盖太太,我们大爷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说几句话。”
我还在沉思,李牧子已经发话:“郑家现在跟令家是死对头,你们郑先生找盖太太,不是陷她于不义,不是让盖先生难做人吗?”
那人还是坚持着,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对我道:“盖太太,大爷要我转告您:郑家的命运,全在您一念之间。”
这话算是严重了,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样给我戴高帽子,是几个意思。故意借我挑起郑令两家的矛盾吗?
我使个眼色,李牧子和盖子衿只好闭嘴,然后端着果汁坐到了另一边。
那人带着我上了路边的一辆劳斯莱斯,然后我就看见电视上见过的男人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小睡。
“大爷,盖太太来了。”
郑怀仁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睁眼看着我,目光无波无澜,语气也是:“盖太太,冒昧打扰,我是郑怀仁,很高兴你赏脸前来。”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可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许是看出了什么,他继而道:“本来在这敏感时刻,我是不该来打扰你的。毕竟,你是盖四的太太,而他又是刀爷的侄子。于情于理,你自然都是要站在令家那一边的。”
我本来想说我站在真理的一边。可是一下子想起来这也许会让他误会,于是就没有说话。
“今天找盖太太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一面。”
震惊来了一波又一波,我一下子愣在那里,郑龙要见我,他不是昏迷不醒吗?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
是盖聂打来的,想来是盖子衿她们告诉了他情况。
我把身子侧朝一边,把电话接起来,那边盖聂好像在奔跑,呼吸有点急促问我在哪里。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郑怀仁,他依旧无波无澜的,我就告诉盖聂我跟谁在一起。
盖聂一下子紧张起来,要我把电话给郑怀仁,他有话要跟他说。
我把电话递过去,郑怀仁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不过笑意随之传来:“盖四。好久不见。我正跟你太太在一起,打算带她去见一见我们家老爷子。”
盖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郑叔,我老婆怀孕了,怕是不方便去见老太爷。”
郑怀仁脸上的笑敛起一些:“没有不方便,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盖太太?那正好,我们家老爷子醒过来之后心情不错,一直想见一见盖太太来着。”
那边盖聂冷着声音问了一句:“郑叔这是威胁我?”
“盖四你怎么能这么想,什么叫威胁?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存在威胁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都是想保护我们最想保护的人。”
郑怀仁说完,就把电话递给我,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盖聂的声音:“宝贝,你先跟他去,我马上来。别害怕知道吗,我在的。”
我嗯了一声,下意识就把手放在小腹上。
挂断电话郑怀仁就叫司机开车,我戒备地看着他,同时把他和盖聂方才的对话反复咀嚼。
直觉郑怀仁并没有想伤害我,或者以我为人质去威胁盖聂;直觉真的是郑龙想见我,所以才让郑怀仁前来;直觉盖聂非常不愿意我跟郑家人接触,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令怀远的身份,所以才很介怀我帮令怀远,为的就是不许我跟郑家人接触。
联想起最近的一桩桩事情来,我突然觉得内心澄澈一片,又好像混沌一片。
好像什么都搞得清楚,又好像什么都搞不清楚。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壮壮的死开始,然后盖聂告诉我发现令怀远私底下和郑家的人接触,紧接着巩音殊突然变成了碧尧的女儿,然后是令怀易如愿以偿把令怀远赶出赤羽门,再然后就是郑怀仁召开发布会说令怀远是郑龙的私生子,再然后就是现在……
这一切好像是早有预谋似的,早有人预谋着要离间令家兄弟,早有人预谋着要离间本就关系不好的郑令两家,早有人预谋着……
这一切预谋的中心,都是令怀远。
盖聂又在害怕什么?
和我有关吗,和郑家有关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盖太太是否在想,我会不会伤害你。你大可放心,我会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跟你担保。”
我这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老太爷为何要见我?”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想合适的措辞,最后耸耸肩:“缘分这东西很难解释不是吗?等你们见了面,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在向我展示我的安全,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我现在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个,我害怕的是他会借我来威胁盖聂去做一些伤害赤羽门而对郑家有利的事情。
“你会伤害他吗?”
其实我并没有明白指出他是谁,可是郑怀仁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吃惊地看了我几秒。摇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盖四是你丈夫,我不会伤害你,自然不会伤害他。再说,以盖四的实力,我也伤害不了他。”
我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郑龙住在康城最顶级的疗养院里面,郑家包下了独栋别墅作为老爷子休养治疗之地,自然保密性也最好的,怪不得外界一直以为老爷子昏迷不醒。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湖边,湖里有几只白天鹅,正在优哉游哉划水。
湖边的椅背上,放着一件格子呢大衣,还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郑怀仁顿住,恭恭敬敬朝着那身影喊:“爸,人我给你带来了。”
老人转过身来,看起来还算精神,尤其那双眼睛,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浑浊,反而透着一股子清亮。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在新闻上看见他年轻的照片我会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他真人站在这里,我终于知道是哪里怪怪的了:令怀远的眉眼和这个人实在太像了,尤其是右边眉尾处那颗淡淡的红色的痣。
还有看人时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一看,其实郑怀仁跟郑龙并不是很像。
我向他微微颔首,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原因。我竟然看见他的眼圈一下子有些湿润,看起来有些激动。
虽然他很快掩饰了过去,但我还是嗅到了蛛丝马迹。
“你叫别忆是吧?”
我点点头,他笑了笑,花白的胡子在微风吹拂下一颤一颤的,看起来童心未泯的。
“这名字好,好……”
他一下子哽咽了,下一秒他抬手擦拭眼睛:“哎,人老了。耗不起了。你过来,扶我去坐。”
我以为他指的是郑怀仁,于是我站着没动,直到被人轻轻推了一把,直到听见郑怀仁的声音,我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我。
我心里有点恍惚,又有点怪怪的,心想,盖聂怎么那么慢,这么久还不到?
我还没动,郑龙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我忘记你怀孕了,那你站着别动,我过来。我们去坐一会儿,说会儿话。司机抓了两条特新鲜的鲤鱼,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孕妇吃鱼最好了。”
他颤巍巍走过来,郑怀仁要去扶他。被他摆手阻止住。
他继续朝着我走过来,那一瞬间根本没办法形容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向我走来,还说了那么一番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郑怀仁,他并未向我解释,只是低声提醒我:“老爷子耄耋之年了,以你的辈分,应该称呼他一声太爷爷的。”
他这是在指责我没有礼貌吗?
我小声问了一句:“太爷爷?”
郑怀仁点头:“对,太爷爷。”
“好复杂。”我忍不住感叹。“我们素昧蒙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喊他太爷爷……”
他面露祈求:“各种原因等下他会告诉你,你就叫他一声,满足他的心愿。算是……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个称呼,就有这么重要吗?
郑怀仁继续看我,还是那样的目光,我有点不忍心,一个九十岁的老人。一个称呼,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的,不是吗?
“太爷爷……”
正在缓缓朝我走来的郑龙听见这一句,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我,然后他眼圈又湿了,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几次,才点点头,欣喜地答应了一声:“诶,诶,好孩子……”
我心里那个疑团越变越大,内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想到令怀远竟然是郑龙的私生子,该不会……该不会他们也把我当成私生女了吧?
不对不对,郑怀仁让我喊郑龙太爷爷的……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双温热的手牵住我,对上那双微红的眼眸时,我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某根弦突然绷不住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么多年来,每次提到和妈妈有关的事情,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老江和江岸,每个人都是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的。
我记得小时候我翻相册。总会发现妈妈的照片很少,我们一家人的合照更是没有。
是的,一张都没有。
就连妈妈墓碑上的照片,都像是拼凑起来的,连脸都看不清。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疑问,关于妈妈,可是他们一直告诉我妈妈是生下我不久就因病去世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爸爸妈妈是真心相爱,爸爸接受不了妈妈离开的事实。所以才决定独自抚养我,一直未再娶。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害怕。
“丫头,你在想什么?”
郑龙温润和善的嗓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我一下子如坠冰窟,又像是被人放在高温的锅里面闷着似的难受。
发出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哽咽了:“您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笑了笑:“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
他牵着我坐在椅子上。然后吩咐郑怀仁:“你去厨房里看看,丫头爱吃那些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郑怀仁点点头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
郑龙拍着我的手,声音浑厚有力:“丫头啊,我知道可能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我只是觉得遗憾。你爸爸出事的时候,我没有能帮上忙。”
我几乎瞬间落下泪来:“您认识我爸爸吗?”
他看着湖面上的某个点,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某个时刻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叹息了一声:“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丫头,所以就算知道你爸爸的事情,我也没有在意。这世界的不公平太多了,我没办法一一顾到。没想到,铸成终生大错。是我对不起你啊,丫头,都是太爷爷的错。”
其实自从那晚谷英杰跟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我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前我一直认为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很多人是可以相信的,可是爸爸的事情让我彻底明白:有些事情你真的没能力改变,有的人真的靠不住。
我摇摇头:“爸爸的事情,我谁也不怪。”
他颤颤巍巍掏出手帕擦眼睛:“还是怪我,要是我知道你就是丫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爸的。以我的能力,我绝对可以帮他,你也不会没有爸爸。都是太爷爷不好……”
“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
“丫头你听我说,其实我就是你……”
他这是要告诉我实情了,我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心里已经有预感,这会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他会跟我讲我的妈妈。
可是,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老婆……”
我转过身去,盖聂站在那里,大约是走得很急,他的头发有点凌乱,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也有点急促,满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笑起来,挣脱开郑龙的手,起身跑过去,扑在盖聂怀里。捶打着他的胸膛:“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他揽着我,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马不停蹄赶过来了么?”
等我情绪平复了,他才牵着我走过去。
郑龙已经站起来了,大约是吹了风,他有点咳嗽,一只手撑在椅背上,看得出来他在颤抖。
盖聂微微鞠躬:“您老还好吧?”
郑龙咳嗽了一声:“老样子,还要劳烦盖四你挂心。”
盖聂低头看我,摸了摸我的脸:“你去车里老爷子最爱的武夷大红袍拿来,刚才走得急,忘记了。”
我点点头,接过车钥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转过头去,都可以看见郑龙那痴痴呆呆的眼神,全落在我身上。
我根本没意识到盖聂是因为有些话要跟郑龙说,而又不方便我在场,才故意支开我。
等我拿着茶回来,只看见郑龙眼睛越发红了,一个劲地用手帕擦。
而盖聂无波无澜的,恭恭敬敬站在一边,一只手虚虚地放在郑龙后面,好像怕他倒下去似的。
气氛有点奇怪,我想要问一问。可是又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看见我来,郑龙吸吸鼻子:“饭好了,咱们去吃吧。”
盖聂双手把茶递过去,然后揽着我:“不了,我跟小江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再见,您注意身体。”
郑龙双手颤抖着,拐杖使劲敲了敲地面:“盖四,我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跟丫头一起吃顿饭,哪里让你为难了?我的身体你不是不清楚,什么时候……”
他没说下去,大口大口喘气,出于医生的本能,我跨前一步,就帮他顺气:“您别激动,我们留下来吃饭就成。”
他一下子激动得胡子都飞起来了:“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留下来陪太爷爷吃饭?”
我点点头,吃顿饭没什么影响吧?
他高兴极了,一把牵起我,然后丢给盖聂两个白眼:“还是丫头好,不像某人,一点不懂尊老爱幼。”
说着牵着我就走,边走便给我介绍疗养院的设施,哪里哪里是他捐的,哪里哪里是他的设计。
我扭过头去看盖聂,他已经跟上来了,可是一直皱着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郑龙兴致特别高,问我:“丫头你还没去过太爷爷家吧,等阿远找回来,太爷爷带你们一起回去,可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矛盾
后面的盖聂咳嗽了一声,郑龙吹胡子瞪眼的,转过身去,拐杖指着盖聂:“诶诶诶,臭小子你几个意思,我跟丫头说话呢,你阴阳怪气的,算怎么回事?”
盖聂耸耸肩:“您老真是,我就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一声,碍着您哪里了?”
郑龙不依不饶的:“看你那损样儿,跟你外公当年一个样儿。别以为我老了,没办法收拾你。你信不信,我背着一只手,你都不是我对手。”
盖聂忍住笑点头:“是是是,您老人家是谁,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就是一无名小卒,哪够资格跟您过招?”
郑龙哼哼两声,牵着我,语气里满是不忿:“丫头你别搭理他,这臭小子翅膀硬了就是欠揍。要不是看在您面子上,我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太爷爷,太爷爷帮你收拾他。”
我忍不住笑起来:“您放心,他对我挺好。”
他继续哼哼:“谅他也不敢对你不好,我揍他。”
我们继续往前走,他又问我:“我前两天才知道你现钞流产,真是遗憾,没能去看你。但是太爷爷真不是故意的,太爷爷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丫头。我要是知道,我要是知道……”
后面的盖聂又咳嗽了一声,我以为这一次郑龙该要大发雷霆或者挥拐杖打人了,谁知道他只是仰起头看天,声音有点颤抖:“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一定会去陪你的。丫头,丫头……”
我抬起头,刚好看见两行热泪从他脸上滑下。
一个九十岁的老人了。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不到一小时,他竟然好几次这样,我心里一下子充斥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可是根本没办法表达,只能看着他。
他很快调整过来,用手帕擦了擦:“你看我,大好的日子,我哭什么?走走走,你也饿了吧,太爷爷陪你去吃饭。”
到了楼下,就看见郑怀仁和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台阶下,他倒是依旧像先前那样无波无澜的,倒是那个衣着华贵充斥着贵妇人气质的妇女在看见我的时候,一下子捂着嘴哭起来。
郑怀仁揽着她,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不断点头,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答案,虽然虚无缥缈的不确定,但是它就一直漂浮在那里,提醒我,这些表象的背后,可能有完全颠覆我认知的真相在里面。
我有点不敢去解开那层面纱,我害怕,害怕固有的一起被敲碎。
就像爸爸的事情,我一直把桂耀明当救命恩人,当他变成杀人凶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所以,就算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我还是强迫自己去忽略。
那妇女走过来,看了看郑龙,然后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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