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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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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弼然噗嗤一笑,想起别的事,“段琥前阵子是不是搞了个大山图书馆的公益项目?前阵子有媒体联系我,说想牵线采访段琥,段琥不好意思,说那项目是受你启发,他不敢居功。”
    “不管是谁给他的灵感,低调永远是好事。”刑怀栩说:“更何况,他姐夫连续五六年冬天都往山里送物资,也从没想过拿公益做文章。”
    尤弼然看向康誓庭,“好人啊。”
    康誓庭笑道:“首先,我不止送了五六年,准确来说,应该有十年了。其次,做公益是我们家的传统,我爷爷爸爸都是在他们赚到第一笔钱开始就坚持做公益,几十年了,有钱的时候多出点,没钱就少出点,尽力就好,不值一提。”
    刑怀栩也是头回听说这事,“他们也往山里送东西吗?”
    “没,我爷爷喜欢努力认真的年轻人,所以他的钱都花在资助贫困生上,我爸受我妈影响,钱都往福利院送。”康誓庭笑道:“至于我,我最贪方便,买好东西让人送过去,每家每户送到人手上,既不用担心钱的去处,又不用操心人的未来。”
    尤弼然夸奖道:“看来要给你家颁发五好家族奖状了。”
    刑怀栩也笑,“是该发,等我生完就发。”
    康誓庭摸摸她的肚子,笑道:“对我们全家而言,你和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善报了。”
    = = =
    几天后的傍晚,刑怀栩的羊水破了,没过多久,她开始阵痛,医生护士全围着她,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被推进产室,康誓庭换好无菌衣,也守在旁边。
    刑鉴修和段和祥得到通知也赶了过来,和康家长辈一起等在产房外。尤弼然和虞泓川也在,紧接着段琥和刑嗣枚也跑来等着。
    刑怀栩从怀孕初始便状况不断,身体一直不太好,康老爷子特地请了产科儿科名医过来预防万一。
    所有人等了一整晚,直到医院窗外晨曦微启,产房里终于传来消息。
    刑怀栩顺利生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一切都好。

  ☆、第71章 有因有果

第六十九章有因有果
    刑怀栩孕期和生产都被当成重点防护对象,本以为新出生的孩子能帮自己转移焦点,谁想那里里外外一群人还是围着她,又高兴又紧张又忧愁,各个都像潜在精分患者。
    刑怀栩纳闷,抽空偷问康誓庭,“他们都怎么了?难不成我生孩子的时候,顺便查出了什么病?他们不敢告诉我?”
    康誓庭用手指轻弹她脑门,啼笑皆非,“胡说八道什么?你好着呢。是我爸说孕妇产后身体和心理落差大,家人要积极照顾疏导,预防产后抑郁症。”
    刑怀栩差点被鱼汤呛到,“咳咳咳!他们想得可真多。”
    康誓庭替她擦掉下嘴唇的汤珠,笑道:“他们还排了班,谁谁什么时候看孩子,谁谁什么时候陪产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刑怀栩哭笑不得,推开汤碗倒在床上,“自由,我的自由!”
    这边正口口声声念叨着自由,那边初生婴儿睡醒饿肚子,哭哭啼啼被赵祈抱过来,刑怀栩马上熟练解开衣襟,给孩子哺乳。
    康誓庭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子。
    刑怀栩抬头见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微微歪头,轻声问:“在想什么?”
    康誓庭小声地笑,“我在想,如果让我拿全世界换你们,我愿不愿意。”
    刑怀栩抿嘴笑,“你愿意吗?”
    康誓庭点头,认真道:“在所不惜。”
    = = =
    刑怀栩抱着儿子出院后被送回康家别墅精心照顾,康老爷子喜不自胜,让康炎拿着婴儿生辰八字亲自跑了趟五台山,最后定下大名徙义,小名叫小九,因为君子有九思。
    刑怀栩听到这名字,私底下笑得不行,“千里求名最后就得了这两名字?还不如我在家随手翻翻字典呢。”
    康誓庭初听到那名字,也在自嘲,“我们家的名字就没起的好听的,看来命运又一次传承到我儿子身上了。”
    尤弼然没弄懂他们嘲笑的点,抱着干儿子满脸迷茫,“我看着挺好的啊,就是已经预感到他将来要被小伙伴起外号叫‘蜥蜴’了。”
    “徙义,见义则徙意而从之。”刑怀栩说:“虽说主忠信,是为崇德,但何为义,何为德?当本意和外义冲突时,他又如何而徙?君子有九思,做了君子,固然坦荡荡,但路也更难走。”
    尤弼然听到刑怀栩的解释,顿时心疼道:“那不行啊!你们去给他改个名字吧,不做君子了,只要他平安健康就好了呀。”
    刑怀栩无所谓道:“真栎和嗣枚的名字还是真命天子的意思呢,又有什么用?名字这东西,念着顺口,笔画别太复杂就行。”
    “哎!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妈吗?”尤弼然转向孩子他爸,正义凛然道:“你去和你家老爷子说,别给我干儿子起这名字,徙不就是走吗?他还这么小,哪有让小孩子走远远的路的道理?”
    康誓庭说:“要想改名字得先和我爷爷理论一遍,再和我爸计较一下辛苦,最后亲自去五台山和高僧喝几杯茶。”他顿了一下,耸肩笑道:“还蛮辛苦的。”
    刑怀栩也笑,“对,太麻烦了,将就着用吧。”
    尤弼然气道:“你们俩最讨厌了,对外横得要死,对内怂得没救!”
    虽说奇怪,但高僧起的名字还是被定下来。小九满月那天,刑鉴修送来两套儿童戴的富贵平安金银手镯,其中一套是刑怀栩小时候戴过的,另一套是根据小九生肖新打的,看上去比康老爷子找香港工匠打的那副更华丽金贵。
    老爷子被比下去后,有些不高兴,私底下埋怨刑鉴修打肿脸充胖子。
    的确,刑家股价持续下跌并停牌,经营情况恶化并爆发债务危机,如果不尽快走出困境,刑企将面临被除牌和破产清算的法律风险。
    刑家已经上了悬崖,刑鉴修能不能力挽狂澜,外界都在观望。但刑鉴修始终坚持不和刑怀栩商量这件事,几次接触,他的神态越来越疲惫,意志也越来越不堪重负。
    刑怀栩便只向刑鉴修打听刑真栎身边的年轻人,刑鉴修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其中一个已经引咎辞职。
    刑怀栩问了名字,记得那人姓林,正是刑真栎大学室友,是他最信任的工作搭档。
    “走了?”刑怀栩问:“去哪儿?”
    刑鉴修说:“我哪知道?做出决策的是真栎,那些手下的人想走想留,我还能拦着?”
    出事了就走,这种姿态更加深刑怀栩的怀疑,刑鉴修离开后,她转头就联系尤弼然,让她重点调查那个姓林的。
    “能查到的东西,当初都查到了。”尤弼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十足无奈,“难不成要我把他祖宗十八代家谱翻出来?”
    “你能翻出来也是本事。”刑怀栩说:“去他老家看看吧,一个人的根长在哪儿,总能看出点东西。”
    尤弼然答应了,想起另一件事,问她,“那刑銮治的死还查不查了?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找到线索啊。”
    刑怀栩说:“刑銮治的死,我让另一个人去查了。”
    尤弼然很惊讶,“谁?”
    刑怀栩说:“夏蔷。”
    尤弼然更加意外,“老婊?她怎么可能答应帮你查刑銮治的死?”
    “她当然不会帮我。”刑怀栩说:“我告诉她我怀疑刑銮治是他杀,她必定猜到我怀疑刑真栎。她对刑銮治多多少少有感情,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情人,只要在她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在日常生活里,这种子一定会发芽长大,最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会自己弄清楚是不是她儿子杀了她情人。如果不是,她会松口气,如果是,她会想办法掩盖真相,不论如何,只要她有动静,蛛丝马迹就会暴露出来。”
    尤弼然咋舌,“你这算不算借刀杀人?”
    “比起我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她是最能接近刑真栎和刑銮治的人,也是最容易接近真相的人。”刑怀栩说:“借刀杀人不算,勉强算抛砖引玉吧。”
    “呸,别侮辱玉了,你这就是顺藤摸瓜!”尤弼然感慨:“如果老婊知道和你说两句话就被利用了,一定气疯。”
    家里多了个孩子,整天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刑怀栩在带孩子这件事上除了天生的哺乳能力外,简直样样不通,赵祈和月嫂成了她生活上的左膀右臂,每日耳提面命,所幸时光飞逝,刑怀栩才勉强撑得住。
    比起刑怀栩,康誓庭的学习能力显然更优秀,自从他把刑怀栩的奶水涂到自己身上,小九便全身心地接受他,整日粘着他,尤其喜欢趴在他胸口睡觉。
    “他长得像你,”康誓庭说:“长大后一定很漂亮。”
    刑怀栩说:“他那么喜欢你,将来性格可能随你。”
    “性格如果随我们任何一个人,那就太无聊了。”康誓庭捏着小九柔软的小手,轻轻地笑,“我希望他长成一个有趣的人,笨一点没关系,快乐最重要。”
    = = =
    刑家的灾难始终得不到解决,刑怀栩一度以为和夏蔷亲如姐妹的王家不会袖手旁观,谁知王家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动静,听说刑嗣枚去求过王太太,王太太虽没有闭门谢客,态度也说不上热情。
    资本面前,同甘不共苦才是本性,舍己救人的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和英雄传说里。
    刑鉴修最终找到刑怀栩,他已走投无路,眉眼沧桑全是狼狈,“栩栩,帮帮爸爸这一次吧。”
    刑怀栩说:“帮你可以,帮刑真栎不行。”
    “什么才算帮我,什么才算帮他?”刑鉴修痛苦万分,“刑家只剩下我和他了,不可能分得清清楚楚。”
    “让刑真栎干干净净退出公司,你和夏蔷离婚。”刑怀栩说:“我要从夏蔷身上拿走的东西,你已经护不住了。”
    “孩子气。”刑鉴修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你的个人恩怨,你就不能成熟点吗?”
    刑怀栩已经学会不和刑鉴修争论任何问题,她保持沉默,却比任何人都倔强,硬如磐石。
    刑鉴修不可能抛弃儿子,这个选择题对他而言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刑怀栩在窗户里看见刑鉴修站在别墅廊下等车,康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向他,两个人肩并肩说了几句话,老爷子拍拍刑鉴修的肩膀。
    刑怀栩尽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看见刑鉴修本来暗淡的脸转瞬有了光彩。
    那光彩隔着两层楼,隔着盛夏炙热的阳光,都能刺痛到窗后的刑怀栩。
    那是一种病入膏肓却被告知灵丹妙药从天而降的光彩,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
    = = =
    刑家水深火热已久,坚持到如今随时可能破产的局面,尽管之后康家几次投入资金救援,奈何杯水车薪,刑家的颓势已经无法挽回,康老爷子和刑鉴修几次商量后,后者终于无奈选择重组。
    重组,或许还能回光返照。
    康家顺理成章成了刑家最大债权人,在重组过程中,老爷子的话语权尤为重要,甚至于他裁撤刑家高管,公然安插自己人手调整管理层,刑鉴修都无话可说。
    刑鉴修变得很沮丧,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沮丧,刑真栎更是不见踪影,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开发区的一套小公寓里,谁也不见。
    小九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刑怀栩的肚子瘪了,脑袋却越来越清晰,过去有些她想不明白的事渐渐理出了头绪,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些事正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雨欲来,她却忽视太久,而今一旦回想种种,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刑怀栩借出门散步的名义约段琥见面,段琥一直开开心心的,并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晦暗。
    “为什么不把小九带出来?”段琥笑道:“我最近忙,好几天没去看他了。”
    “他还小。”刑怀栩说。
    “我身上有烟味,每回都不敢抱他。”段琥往杯子里加方糖,孩子气地噘嘴,“我好想他啊!你们现在还住在别墅吗,什么时候搬回去?”
    “快了。”刑怀栩说。
    段琥自己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刑怀栩说快了,他又唠叨地劝,“干嘛不多住几个月?小九还小,人多些照顾起来也方便,月嫂保姆什么的都没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亲,况且你看起来就不像会带小孩的……”
    他边搅咖啡边絮絮叨叨,刑怀栩打断他,平静地问:“食铺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呀。”段琥说。
    “我怀孕期间状态不好,有些事可能没注意上。”刑怀栩问:“康家现在是食铺的最大股东了吧?”
    段琥点点头,“对啊,已经超过然姐最初的投资了。”
    刑怀栩面无表情点点头。
    段琥正要喝咖啡,察觉出刑怀栩话里有话,立即放下咖啡杯,郑重问她,“怎么了?”
    “自己的东西,还是要紧紧攥在自己手上。”刑怀栩说:“等我弄清楚一些事,食铺的经营可能会变动,你做好心理准备,公司里的人脉也趁早掌握明白,谁是你的人,谁不是你的人,要心里有数。”
    段琥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和刑家有关?”
    刑怀栩叹气,“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心。”
    和段琥分开后,刑怀栩回到康家别墅,小九睡醒了,正哭着找妈妈,几个月的婴儿,除了哭和笑,再没其他能直接表达意思的方式,刑怀栩脱掉外套,把他抱在怀里。
    小九闻到妈妈身上的味道,立即不哭了,只抽抽噎噎地伸长手,要去抓刑怀栩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赵祈跟在她们母子身后,笑道:“小孩就是这样,每分每秒都离不开妈妈。”
    刑怀栩没有接腔,抱着小九沉默回房,留下赵祈和月嫂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天后,尤弼然照例高高兴兴来别墅看望刑怀栩和小九,等月嫂放上茶点离开,卧室门一关上,她的脸立即变了,“栩栩,我害怕。”
    “你怕什么?”刑怀栩问她。
    尤弼然反复搓手,掌心冰凉,她紧张道:“我听你的,派人去姓林的老家查他祖宗十八代,虽然没查出什么离奇身世,但真被我查到了当年为他提供贫困生补助的幕后慈善家。”
    “是康老爷子,是不是?”刑怀栩问。
    “你你你……”尤弼然的食指上下挥舞,激动了半晌见刑怀栩面不改色,才诧异道:“你都知道了?”
    刑怀栩没有说话,她扶着梳妆台走向双人床,然后重重坐在床上。
    尤弼然盯着她,半天不敢说话。
    “我猜的,没想到真是他。”刑怀栩长叹出声,“你最早查姓林的时候说他勤奋努力自强不息,不久前康誓庭不也说过,老爷子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不仅资助他们,还关心他们的未来。”顿了一下,她自嘲冷笑,“说起来,老爷子最开始看上我,不也是因为我自强好学吗?”
    尤弼然坐到她身边,“……栩栩,这事如果不是巧合就太可怕了……”
    她没有往下说,刑怀栩又哪里不清楚。
    两个人一起沉默,尤弼然握住刑怀栩的手,她能感觉到刑怀栩身体里有股火,这火非同寻常,一旦燃烧起来,燎原之势将不可挽回。
    这才是尤弼然害怕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事要告诉康誓庭吗?”
    刑怀栩一时没有答案。
    尤弼然鼓励道:“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呢?老爷子资助过的寒门学子那么多,其中一个恰巧在美国碰上刑真栎,和他成了朋友,回国后一起在刑企帮忙,怂恿刑真栎进行k公司并购,并带领一批年轻人和刑企老员工对峙,局面混乱,刑真栎被孤立,然后……”
    她沮丧地沉默了,因为没办法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
    刑怀栩突然开口,“你帮我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尤弼然问:“去哪儿?找谁?”
    “那个女主持人。”刑怀栩说:“你亲自去找她,查清楚她背后的雇主是不是老爷子。”
    “啊?”尤弼然惊讶到结巴,“不不不会吧?你怎么会怀疑老爷子?康誓庭是他亲孙子啊!谁家爷爷会找个托儿来毁坏孙子名誉破坏自家和谐?老爷子在刑真栎身边安插人我还能理解,这事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场闹剧,闹得越荒谬,炒作嫌疑越大,真实性越小。”刑怀栩冷冷道:“既然是闹剧,闹的时机就很重要。”
    尤弼然回忆道:“那女的第一次出现,是你刚怀孕不久,之后就出国了,再回来就是你要生小九了。”
    “不是这样看的。”刑怀栩说:“她第一次出现,刑真栎正在谈k公司的并购,刑家对这事分歧严重。她的出现,让我成了媒体的靶子,那段时间新闻上全是康誓庭和我,我心烦意乱,根本无暇他顾。因为我没参与,并购进行得很顺利,前期效果良好,才起了最好的障眼法。并且,之后为了弥补我,康家重点投资段家食铺,入股、控股,一切情有可原顺理成章。”
    “随后那女人就消失了,”刑怀栩继续说:“等她突然再出现,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了,当时刑家和k公司的并购濒临瓦解,我正在重点查刑真栎身边的人,怀疑刑家的失败是有第三方势力背后推波助澜。”
    尤弼然情不自禁捂住嘴,瞪大双眼。
    刑怀栩说:“没错,每次我开始关注刑家和k公司的事,并且有点想法或动作了,那女人就会出现,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打乱我的思路,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而且,几次三番都查不出那女人背后的人,要么就是对家一手遮天,要么就是捣鬼的根本就是自己人。”
    尤弼然恍然大悟,“……难怪在查那女人背景的时候,都让康家自己查,不让我查,我之前怎么没想过要自己查呢……”
    “现在查也不迟。”刑怀栩说:“你亲自去一趟,不要打草惊蛇。”
    尤弼然拎起皮包急匆匆就要走,手刚握上门把,她转头忧心忡忡望向刑怀栩,“栩栩,如果真是老爷子,那怎么办……”
    “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任何人和事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刑怀栩漠然道:“他既然这么重点提防我,一定还有别的用意。”
    尤弼然犹犹豫豫又暗自咬牙,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想骂自己了,当初为什么写个这么复杂的大纲出来,把故事停留在栩栩想给自己生个小孩做生日礼物那儿多好。
    另外,尤弼然说小九的名字不好,听上去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所以长大后的小九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叫路遥,他也真的走了……蛮远的路。

  ☆、第72章 世俗之人

第七十章世俗之人
    刑怀栩怀疑的“别有用意”,康誓庭更早就察觉到了。
    当初牵线让康誓庭赞助财经节目是康家生意往来的一位伯伯,那女主持人也是这位伯伯亲自领到康誓庭面前的,绯闻传出后,老爷子以弥补刑怀栩为由让康家正式入主段家食铺,康誓庭起初不赞同,但碍于亏欠刑怀栩,以及对段家食铺的负责,最后还是同意了。
    段家食铺新股东大会本来也该由康誓庭负责,结果刑怀栩孕期状况不佳,老爷子坚持让他多休假陪护刑怀栩,最后更直接给他休了产假,超乎想象地给了这位企业负责人近半年的空闲。
    尤弼然曾经开玩笑,说要不是康誓庭是康家三代独子,康炎能力公认不如儿子,这个产假休下来,全世界都得误会康家是在玩旁系□□。
    刑怀栩对此有另外一个说法,她说康誓庭休假的状况更像被架空权利。
    她们俩当初都只是随口说说,康誓庭却悄悄搁在了心上,他对康企自身不担心,私底下只留意康家对段家的合作态度,所幸康家注资后段家食铺确实飞速发展,连上市计划都被提前。
    他也叮嘱过段琥,让他一切慎重,段琥对人热情好学,对事尽职尽责,唯一的缺点便是过于信任康誓庭,由此“爱屋及乌”,对康家的人也天生怀揣好感——不论从哪点出发,这都是不好的征兆。
    康誓庭在刑怀栩产后逐渐恢复自己的工作,段家的突飞猛进和刑家的摧枯拉朽在康老爷子提出帮助刑鉴修前,还只是明面上不相交的两件事,可等老爷子的要求一开口,康誓庭敏感地意识到了其中关联。
    他以如今的刑家是个无底洞为由直接拒绝老爷子的提案,哪怕老爷子义正言辞骂他没良心对亲家见死不救他都决心反抗到底,没想到老爷子比他更坚决,联合康炎直接签署股东大会决议文件,越过他实施方案——刑怀栩说他被架空权利,到此当真实现了。
    康誓庭原先宁愿怀疑老爷子感情用事,如今几乎可以肯定老爷子是心怀不轨。
    他早出晚归,始终注意段家食铺的经营,私底下也找过刑鉴修,暗示他不要接受康老爷子的援助。可惜刑鉴修是溺水之人,只要有人给他抛出救生圈,他都会不顾一切紧紧抓住。
    刑家在康家的支撑下苟延残喘,没过多久,康老爷子公然要求重组刑家的食品生产线,并和段家现有的工厂合作,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康家这是在拆刑补段,作为国内老牌食品商,刑家几十年的硬件、经验和技术成了段家一夜吞进肚的十全大补丸。
    拆刑补段,可谁都知道,段家食铺最大股东是康家,康家在短短一年内,先后用两种手段将两大食品商收入囊中,堪称大胜仗。
    事已至此,刑鉴修怒不可遏,终于知道康家打着救火的名号来抢劫,并抢得如此理所当然。
    但为时已晚,或者说,他从公司交给刑真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选择权。
    事情不可能再瞒下去,康誓庭回到家,和全家人如常吃过晚饭,等到饭后和刑怀栩在卧室独处,才开口道:“爷爷的事,我想和你谈谈。”
    刑怀栩转向他,夫妻之间心照不宣彼此隐瞒了许多天的话题终于被提到台面,她像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无动于衷,只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康誓庭反问她,“你呢?”
    “从你爷爷主动要帮刑家开始。”刑怀栩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康誓庭苦笑,“我先前怀疑过,但直到那时才确定。”
    刑怀栩问:“既然是那时候确定的,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你明知道我会知道。”
    她的口气挺冷,还有些硬,康誓庭料到有这一遭,无奈道:“我需要证实,也需要及早做出安排……他不是别人,是我爷爷。”
    只这一句“是我爷爷”,刑怀栩原本僵硬的脸便忍不住柔软两分。
    卧室只开了盏壁灯,灯光偏黄,照在康誓庭脸上,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都看得出他最近很累。
    “什么安排?”刑怀栩不自觉轻声。
    “我要保住食铺。”康誓庭说:“段家虽然被牵连进来,但目前损耗的是刑家,花钱的是康家,段家坐收渔翁之利,前景大好,所以我不支持现在和爷爷他们对着干。等过阵子一切稳定下来,我会先把我的股权转让给段琥,加上他原先持有的,和尤弼然那部分,爷爷和我爸这部分就不会独大,之后我会再想办法收购股权,我向你保证,段家可以牢牢控制在段琥手上。”
    “当初同意和你爷爷合作,也是我的错。”刑怀栩说:“我虽然觉得不妥,却没有坚决反对。”
    “往好处想,食铺现在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段琥的预料,在商言商,这个契机食铺把握住了,往后只会越做越大。”康誓庭说:“将来的内部斗争,可以慢慢来。”
    刑怀栩说:“食铺的高层要换血,现在那批人,十之**听你爷爷的。”
    “已经在换了。”康誓庭说:“但不能求快,否则不仅爷爷那边会反扑,段琥这边的工作也会失去重心。”
    刑怀栩又说:“股权仅仅平衡不够,段琥必须有绝对优势。”
    康誓庭点头,笃定道:“食铺永远都只会姓段,段琥的段。”
    刑怀栩静静看着他,没再说话,康誓庭牵她的手,见她没有反抗,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至于刑家,我爷爷没办法一口吞掉它,或许我们还能拖一阵子。”
    “你爷爷是把刑家拆成了好几口,一点点吃干抹净的。”刑怀栩说:“姜还是老的辣,不仅我没有想到,我猜我爸也是始料不及。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他的身体。”
    康誓庭的拇指摩挲在刑怀栩柔软的手背上,没有言语。
    刑怀栩说:“他防着我,也防着你,借口我生小九,不让你接触公司里的事。之前我让你查身边的人,你没有查到刑园的人,我们从那时候就想错了,查不到不是没有,而是因为你身边那些人本来就不是刑园的人,而是你爷爷的人。”
    康誓庭皱眉,猜到了之前不愿猜的事。
    刑怀栩把尤弼然查到的事悉数告诉康誓庭,康誓庭听后,又是一阵长久沉默。
    “你爷爷在很久之前就在谋划这件事了,线埋得又远又深,谁都没发现。”刑怀栩问:“我只是不太明白,康家已经走上正轨,往后只会更好,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他和我爸爸不还是朋友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刑怀栩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说了句无比天真可怜的话。
    他们这些人,男女老少,骨子里全是商人,精于算计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秉性,成年后牺牲一个朋友换取真金白银的利益,有何可惜?
    她想起刑鉴修曾经提起康老爷子年轻时的阴诡和好利,她过去不以为然,直到切身体会,才觉得可怕。
    她从始至终小心翼翼防着刑园的敌人,把刑园当成堡垒一心一意要攻克,没想到最后只不过是又跳进另外一处战场,四面八方枪林弹雨,十面埋伏。
    刑园是刑园,康家是康家,可刑园和康家,真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很多事她不敢想得太深,尤其不敢想老爷子在自己和康誓庭婚姻背后的作用,他先是潜移默化康誓庭,又在关键时刻推了刑怀栩一把。
    刑怀栩警告自己不要发散,可事实是,她比任何时候都害怕,那种被命运摆布的恐惧,她只在十多年前的那场火里体验过一次。
    刑怀栩站在那儿,身体被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萧索笼罩,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霉尘味,不经意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肩上积满的风和雪。
    康誓庭不知道自己和刑怀栩静止了多久,直到刑怀栩的手机忽然振动,他才看到她动了一下,像活过来一样。
    电话是尤弼然打来的国际长途,听上去很沮丧,“栩栩,那女的什么都招了,真的是老爷子。”
    “嗯。”刑怀栩平静应了一声。
    尤弼然听她没怎么出声,犹豫问道:“……是康誓庭在旁边吗?”
    刑怀栩看向康誓庭,“嗯,他在。”
    “靠!”尤弼然气冲冲骂了声娘,直接挂断电话。
    康誓庭能听到尤弼然的声音,却听不清她说什么,“怎么了?”
    刑怀栩说:“说是那女主持人是你爷爷的人。”
    康誓庭张张嘴,想说什么。
    刑怀栩轻轻摇头,语气平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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