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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最后的病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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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下头,不看不理。
…………
……
开机仪式结束后,谢榛果然又过来寻她,把套近乎的男主角毫不客气地抛到路边,沈约也只好跟赵阿姨告了个假。
两个女人肩并肩朝外走,过往行人假装不看又忍不住偷瞄,尤其是沈约,想必所有人都在猜她是何方神圣,连导演都死死地盯了一眼。
她苦笑着开口:“怎么想起来拍网剧,不像是你的风格。”
谢榛无视她转移话题的努力,直接问:“你们分手了?”
北京城里只有金惟敏和孙尧知道沈约是屈宸英合法注册的妻子,但总有些人知道屈宸英有一位同居八年的圈外女友,其中当然包括他的绯闻对象。
“嗯。”沈约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禁地捏了捏,碰到傅次云那只手套。
“很好。“谢榛傲然道,她是那种明艳型的女郎,红唇雪肤,一笑让寒风更凛冽了几分。
“你俩不合适,我早就说过,宸英是能站到这圈子最顶端的那种人,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傻瓜前仆后继地涌进来,大部分都垫了底,最后只有一小簇踩着他们的血肉爬上来,这一小簇里,又有几个屈宸英?”
沈约低喟:“只有一个。”
“就这么一个。”谢榛难得点头附和她,“你对他没用,他需要一个往上攀爬时能借肩膀给他,当他滑落的危急时刻还能伸手拉他一把的女人。”
“比如说‘你’吗?”沈约有点讽刺。
“我现在还做不到。”谢榛却认真地回答她,“但我正朝对的方向努力,总有一天能拥有这个资格。”
“资格?”沈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那么感情呢?你爱他?”
谢榛红唇微挑,似笑非笑地斜瞟她一眼,戴上墨镜遮住了眸底神情。
她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抬起一只指甲尖尖的纤手,似乎要来拍沈约的脸,她侧过头躲开。
“我不管你以什么身份混进这个圈子,你也算有本事,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谢榛转身走开,高跟鞋敲击被冻得*的地面,每一步都发出脆响。零到七度的寒风天,她却只穿了一条薄而透明的羊绒裙,底下丝袜长靴,大衣前襟还敞开着,被风吹得朝两边疯狂扑扇,仿佛濒死鸟儿的翅膀。
沈约凝望她的背影,这个对自己和他人都够狠的女孩儿昂着头、挺着腰,在风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她想,谢榛或许是对的,她比自己更有资格站在“十亿影帝”身边,不管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屈宸英。
又想,如果问谢榛爱不爱顾涵光,不知她又会如何回答呢?
第十六章 —昨日重现
开机仪式过后,“礼物”剧组的流程终于变得顺畅,男女主演相继进组,剧本也一集一集地交上来,讨论通过。
这时候就强烈体现出赵任娴的控制欲,她没有带徒弟,沈约一个人给她打下手,在她修改主线的时候增补人物对话、场景变换,哪怕再小的部分她都能挑出毛病,然后非得按她的想法重新写一遍。
本就繁重的工作量还需要乘以二、乘以三,沈约咬牙挺下来,煎熬得三天就瘦了七斤,睡眠不足五小时,两个黑眼圈比眼镜框更大。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那更像是昏迷,思维突然断弦接不下,一头就栽进黑甜乡里。
再有意识时,感觉自己晃晃悠悠地坐在什么移动的物体上,不知怎么,想起了在牛车上做梦偷爬黑木崖的令狐冲,或是在郭靖背上重伤吐血,时睡时醒的黄蓉。
她动不了,眼皮也沉重地掀不开,鼻端嗅到熟悉的香水味道,脑袋后面似乎枕着什么软中带硬的条状物体……
这样的半昏迷状态下,她听到了车轮辗压水泥地面的“簌簌”声,很规律,很轻,像是落雪的声音。
又过了很久,沈约霍然清醒,翻身坐起。
她在顾涵光的车里,刚枕着他的大腿睡觉,车窗外夜幕四合,路灯顶着一团团暖融融的光。
“……几点了?”她艰涩地问,喉咙像是被刀子割开又粗鲁地缝上几针,仍然往外淌血。
驾驶座上的顾涵光动了动,沈约用眼角余光瞟到他伸直那条腿,不知她枕着睡了多久,是不是麻痒栓塞,难受得连他这样善于忍耐的人都忍不了。
他把自己的手机按亮给她看,锁屏上时间显示为七点零三分。
锁屏图片是一只浅深灰条纹的猫,大大的眼睛无辜的表情。
“看不出你还是猫奴,”沈约使力按揉额角,“我以前也养过猫,比你这只小点,叫豆浆,可惜跑丢了。”
顾涵光不吭声,接手替她按摩,他的力道比沈约自己用得精准,大概也有经验,几下就缓解了快要爆炸一样的头痛。
三天没有洗澡洗头,她的脸皮和头发想必干净不了,他也不嫌弃,按完了顺手把一绺睡乱的头发挽到耳后。
沈约:“……”
她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朝车窗外张望,打个哈哈:“你怎么又把我拉你家来了……待会儿回去多麻烦。”
“你可以留下,”顾涵光推门下车,也不管这一句把沈约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不慌不忙地补接下一句,“有客房。”
上次沈约做完饭非要走,也不准他送,因为旁边就是十三号线的地铁站。顾涵光想不出办法留她,痛定思痛,后来就亲自动手收拾了一间客房。
今天晚上又是沈约做饭,顾涵光站在厨房里看,她全程都觉得脖子后面被目光烧疼。
吃饭的时候相对沉默,客厅里电视没有发出声音,顾涵光并不仅是因为声带手术才少说话,沈约想,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也喜爱沉溺于这般无声的氛围中。
她试图和他保持同样的步调,却控制不了大脑中两个思维在激烈争吵。
一个震惊:他是不是喜欢我?
另一个不屑: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是啊,二十八岁的失婚妇女vs二十三岁的偶像,小明星也是明星,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凭什么看上她?
这样想着,沈约喧嚣的脑内总算平静下来,积攒的疲惫又狂涌而上,誓要接管她的躯体。
“你怎么……”她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发言,“怎么会去剧组接我?”
对面顾涵光放下碗筷,抬起头,电视活跃的蓝光映在他半边脸上,皮肤光洁饱满,细腻润泽,眉眼和鼻峰又自成丘壑。
“我打电话给你,”顾涵光说,他刚杀青,最近不用工作,说话的份额可以消耗到自己人身上,“赵老师接了。”
意犹未尽的部分要沈约自己去猜,也不难,赵任娴见她昏睡过去,正好电话响,就问电话那头的朋友能不能过来接人,没想到那头的是顾涵光,更想不到他真的就去了。
沈约呻yin一声,因为谢榛她已经够出名了,这回顾涵光现身,剧组肯定又会增加新的流言。
“你扛我上车的?”她抱着微弱的希望问,“还是背出来的?”
哪怕拖她出来,只要不露脸怎么都好。
顾涵光没回答,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小师叔但笑不语的风采,他居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
沈约瞪着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悲愤地想,我才不要吃红萝卜呢!
饭后她已经困得迈不动腿,顾涵光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又把热水器打开,拿出一套没开封的男式睡衣裤,供她洗完澡更换。
他做这些事很熟练,看得出独自生活了很长时间,但他又不像大多数单身久了的人那样,已经无法适应身边多出另一个人。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在沈约坐着的沙发旁边走来走去,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重复多余的步骤,抽空还给她倒了半杯水。
沈约昏昏欲睡地靠坐着,眼帘内总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来来回回,电视机的蓝光上蹿下跳,明明没有声音,却也伪装出一室欢腾。
水烧好了,她被扶起来送进浴室,怕她洗到一半又睡过去,那人在耳边反复不停地叮嘱时间,只准洗三十分钟哦,三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
“知道了。”沈约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宸英你越来越罗嗦。”
…………
……
没等他冲进浴室捞人,顾涵光稍微有点遗憾。
半个小时一分不差,沈约推门出来,头发被大毛巾整个包住,浑身上下还在冒热气,男式睡衣手长脚长,她也不知道挽起来。
顾涵光坐着没有动,他特意挑选最适合观赏的角度,看着沈约走出浴室,半闭着眼睛,一只手扶墙,拖拖拉拉,但是准确地转向,握住门把打开了客房的门。
她进屋,关门,久久沉寂。
顾涵光站起身,他穿的拖鞋铺着厚软的绒底,走在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拉开客房的门,金属门把上似乎还残留着沈约的体温。
客厅里的光从他肩后漫过,浸软了房间内的黑暗,那些浓郁的如有实质的暗块融化成暖洋洋,带着绒边儿的暖昧光线。
像水一样。
他涉水而行,静谧地游至床畔,低下头凝视她入睡的面容。
她头上仍包裹着那块大毛巾,看起来有点傻,像阿里巴巴那个幸运的少年。
不,顾涵光想,幸运的明明是他。
他想起沈约说,她也养过一只猫。
“原来,它的名字叫豆浆。”
…………
……
沈约翻身坐起,惊地“呼呼”喘气。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屈宸英刚刚新婚,穷得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借住在她的旧同事家里。她负责每天做三顿饭,清洗打扫,屈宸英多数时候不在家,偶尔回来,自觉地帮着洗碗拖地。
他就是从那时候养成了分担家务的习惯,她想,如果不以丈夫的标准来衡量,他倒算是个好室友。
但那并不是一个让她重温昨日的旧梦,梦里不知怎么多出了顾涵光,默默地陪着她一起做家务,她做饭的时候就环抱双臂在后面看,她洗衣服时帮忙翻检洗衣篮,甚至晚上屈宸英回来,竟也是他去打开房门。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屈宸英暴怒:“好啊,你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和他鬼混?”
……这狗血的,沈约自己都梦不下去惊醒过来。
她靠在床头平复了一会儿,摸到头上还包着毛巾,连忙拆下来扔到一边。
毛巾把手机带下床,她弯腰捡起来,随手点亮屏幕。
六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二傻子。
第十七章 —邪恶的守护者
在赵任娴手下虽然累,但有个好处,她极端护短,所有责任主动揽上身,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制作人对改编出来的剧本不太满意,当面不好训斥赵任娴,就逮着沈约指桑骂槐,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这么改是我的意思,”赵阿姨王霸酷炫跩,“不要为难小菇凉,既然对我不满意,换人好了,违约金我会付。”
她说完转身就走,抛下制作人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沈约不敢多看,冲制作人点点头赶紧追上去,外面飘着霰雪,赵阿姨走得潇洒,连围脖都忘了带。
她抖开那条羊绒围脖,从后面披到赵阿姨肩上,想了想,小声劝道:“您这么走了,剧组就得停工,不太好吧?”岂止不太好,简直比巨蟹座更有钳、任性,弄坏了自己在这行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谁还敢用她。
“不怕的。”赵阿姨拉拢围脖,舒服地长出一口气,“你等着瞧好了。”
第二天,制作人亲自打电话来请赵任娴,只字不提剧本的事,说投资人至片场参观,点名要见赵老师。
赵任娴也一改不近人情的态度,在电话里和制作人聊了半天,和乐融融,言笑晏晏,最后欣然应邀去陪客,让全程旁观的沈约像看完整出讽刺喜剧。
到这时候她自然也摸清“礼物”剧组的门道:制作人和投资人并不完全齐心,赵任娴就是投资人安到剧组的钉子,将这出网络剧牢牢定在投资人希望它在的位置。
至于导演、谢榛、男主演……各人又分属何方势力,任约觉得,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另有一件事她没想到,礼物剧组最大的投资人,又是傅次云。
“你好。”傅次云微笑,他今天穿着一套西装制式的羽绒服,看起来单薄,沈约第一反应不是欣赏他被衬托得干净利落的身体线条,也不是感慨他的气质愈发精英,而是担忧……他真的不冷吗?
今天最低气温是零下三度,河北已经在落雪。
傅次云身周簇拥着制作人、导演、赵任娴、男女主演,每个人的目光都集火这位被投资人主动问好的幸运儿,脑子里大约都充斥着同一个疑问:howareyou?howoldareyou?(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沈约苦笑着对傅次云颔首,试图龟缩进围观人群,制作人却自以为是地喊住她:“小……小沈是吧?别走!来来,晚上一起饭局。”
他像逗猫那样随随便便地伸手招了招,沈约只好改变方向,碎步绕过去贴到赵任娴身后。
“行啊你,”谢榛戴着墨镜,头也不回地泄出一丝声音,“什么时候搭上傅二公子的?”
沈约没理她,等前头的人走远了,才靠近她耳边低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这个“他”并没有点明,但她们都知道指代着谁。
“说你在我的剧组,”谢榛非常爽快地承认,“说你混了个编剧当,还当得有模有样,问他有什么感想?”
“我谢谢你啊。”沈约没好气地道,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这几天二傻子的未接来电已经上两位数,她不得不随时开着静音。
“不能说吗?”谢榛倒像是真的好奇,“别告诉我你在搞卧薪尝胆那套,什么蛰伏三秋,一朝得志,扶摇直上三千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经纪人该多教教你,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文化还要乱秀。”
谢榛撇了撇嘴,“你有文化,屁用,男人要甩你一样甩,我可比你漂亮!”
她气哼哼地踩着高跟鞋到前面去了,男主演立刻凑上来讨好,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若即若离,把那小子馋得像要跳起来伸爪子。
这才是真正的逗猫呢。
…………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回北京,所谓饭局在一间沈约听都没听过的会所,她很少跟着屈宸英应酬,也不以为意,自己挑了个上菜的位置坐着,全副精神集中在赵任娴身上,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饭局上吃为次,聊作主,这圈子里人人好绷面子,手段之一就是交流讯息,或者说八卦,似乎谁知道的秘辛多就能让别人肃然起敬。
最近的话题中心都围绕着今天夏天蹿红的那位偶像挂小生,事前没人料到他能异军突起,由三线成功上位一线,仅靠一部粗制滥造的古装偶像剧。
因着顾涵光的类似处境,沈约分神听了一耳朵,似乎业界分析他的成功案例良久,结论却是三分靠人七天由天,他这一路外人看着走得顺畅,其实两边悬崖绝壁,闭着眼睛纯凭运气摸过深渊,所以后来人想要复制他的成功难上加难。
不过他们倒是认同一件事:网络营销对现代造星工程起的作用越来越大,不重视不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任娴站起来告辞,她年纪也大了,又是刻板严肃的性格,制作人嘴上挽留,心里早催着她快走。
但傅次云和沈约也站了起来。
沈约是想趁机溜掉,她跟这帮满嘴跑火车的高层真没什么可聊,难道聊中年危机吗?可她刚站起来,傅次云紧接着也起身,他和她心里知道是“不约而同”,饭局里其他人看着,却难免生出些别的想法。
“傅少也要走?正好,送送赵老师和我们小沈,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们两位美女多不安全!”
满屋子人随着他起哄,少不了挤眉弄眼,沈约连苦笑都笑不出,不由地转头去看傅次云。
他倒是镇定,想来没少应付这种酒酣耳热后的混乱场面,大方地笑了笑,对众人颔首示意,然后陪着沈约她们出来。
刚走出有暖气的室内,迎面一阵朔风,三人同时抬头,深紫近黑的夜空中隐约能看见层云叠嶂,点点雪粒从山峰一样高耸的云端下坠,偷摸地、好奇地,降临到这个热闹的新世界。
身后是温暖如春的饭馆,火锅香气透过门帘缝隙往外钻,身前却是飘飘扬扬,无遮无拦的雪。
“烟火人间啊。”赵任娴感慨了一句。
沈约抬头,远处是紫禁城连绵起伏的屋脊,白色的雪洒下来,明天,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朱栏,沁色的玉砌……一切都会被雪勾勒出萧然的线条。
百年前如是,百年后亦如是。
“是啊。”她低叹,“烟火人间。”
…………
……
先送赵阿姨到家,没想到她还住在胡同里,胡同口悬着一个老式灯泡,几个小青年在灯泡下头碰头抽烟,车灯扫过,其中一位还是白皮蓝眼的外国友人。
目送她消失在小院入口,傅次云倒车,转向,旋起的风刮着那个灯泡在空中晃荡。
那几个小青年扬手对这边嚷嚷,隔得不远,但引擎的声音近在耳畔,沈约竟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车子一路驶出胡同口,她从车外后视镜里看到他们追了几步,手指间夹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像眨动的眼睛,又像微笑的星星。
雪花飘到前窗上,默默地化开。
“要是早年间,他们大概会拎几块板砖,”她作势比划了一下,“然后扔出来砸你的车。”
傅次云瞟了她一眼,失笑:“你都看了些什么电影?”
又自己回答:“《阳光灿烂的日子》?”
“不记得了。”沈约想了想,“其实不是电影,书,我小时候偷偷看二王来着,王朔和王小波,我都挺喜欢。”
那时候她就想着,一定要来北京,皇城根下,亲眼看看那些血气汹涌的老少爷们,听一听能把骂人说得像好话,好话说得像骂人的京腔。
后来她果然考到北京,却没能目睹动物凶猛,而是被人收藏起来,学会做一只温驯柔软的宠物。
“我只看过电影,”傅次云微微蹙眉回忆,“称不上喜欢,对我而言太不文明,但是你们中国人好象有种情结,怎么讲……身为守序,向往混沌。”
“你不是中国人?”沈约问,其实她隐约猜到,傅次云身上有种明显的格格不入。
“我是加拿大人。”
她点点头,忽然笑了:“你中文挺好,我看不出你是外国人,但是我知道你是d&d(龙与地下城)的人。说吧,你哪个阵营的?”
傅次云大笑,却不回答她。
他的车是一辆白色卡宴,晚上九点过后,北京城里终于不再拥堵不堪,人和车都可以放开了四蹄畅快奔腾。
出城的道路像是背光而驰,那些热闹喧嚣都是别人的,静寂与黑暗才是他们未来的归宿。
沈约住的楼在小区深处,傅次云不放心,一路把车弯弯绕绕地开进去,停到她楼下。
居民小区,这么大冷的天还有老头老太太在稍微平整点的坝子上休闲,老太太跳广场舞,老头抖抖瑟瑟地挤成一团围观象棋。初雪落下来,染上他们本就风霜侵袭的双鬓,也不过就是拂一拂,用油腻腻的皮帽子遮一遮。
锃亮的卡宴引发了围观,沈约囧着脸下车,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了她家房东,老太太笑眯眯地冲她点头,又朝傅次云挥了挥手。
她赶紧往人群里钻,傅次云却在身后叫她。
沈约回头,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居然摸出一张卡牌,弹向她。她当然没接住,卡牌落到雪地里,面朝上,几点雪花斑驳地点缀上去。
那是一张蓝龙的卡牌。
沈约立刻明白了,这是傅次云在回答她的问题。
蓝龙,守序邪恶阵营,寂寞而狂暴的……守护者。
第十八章 —莫欺少年穷
“咔嗒!”
门锁开了,顾涵光倚在门框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进去。
手机铃忽然唱响,系统自带的流水音,滴滴答答地响了几遍,他才接起来。
“喂,”那边是沈约,似乎在公共场合,背景里充斥嘈杂的人声车声,“小刘刚通知我,说你的经纪人回北京了,要见我。”
“……”顾涵光没吱声,他对那个冰冷生硬的“喂”不满,他想起来,沈约好象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喂?”沈约疑惑地察看了一下手机信号,“顾涵光?”
“嗯。”他满意了,哪怕只是连名带姓的三个字。
“你要不要一起去?小刘说也叫了你,他打你电话不通。”沈约对他这番小心思毫无所觉,“你在哪儿?”
“我去接你,”他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沈约说了一遍地址,挂断电话,又很贴心地把地址用短信发过来,附上带标识的地图快照。
顾涵光点开短信看了眼,唇角微勾,拇指在屏幕上轻柔地抚过。
他从虚掩的房门前退开,往下按低帽沿,转过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口。
…………
……
高启公司位于朝阳三环,沈约是看着百度地图才确定这点,顾涵光开着车东绕西拐,驶进一片超过十年以上的旧居民区,小区入口正对一条饮食街,两边停满大大小小的车辆,两个保安在阳伞底下跺脚取暖,根本不朝过往车辆多看一眼。
顾涵光和其他人一样,找了处空位就随意把车停靠到路边,两人步行进入小区。
进去才知道,原来小区靠外侧的一幢大厦商住两用,形形色色的广告牌悬挂在玻璃窗外,什么摄影工作室、舞蹈工作室、化妆工作室。
顾涵光第一次戴上了墨镜,他年纪尚轻,二十三岁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龄,向来少年气多过男人味,此时用墨镜遮住双眼,倒凸显了他的高鼻梁和下半张脸的轮廓,沈约不由地多看几眼。
这让他心情好起来,进电梯时也不怕挤,被人群推着从善如流地贴到里侧,半转过身,将沈约护住。
大厦总共十四层,几乎每层都要停一次,各种气味在封闭的空间内缓慢发酵,沈约实在忍受不了,拉了拉顾涵光敞开的前襟,把脸埋进去呼吸。
还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但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长时间地嗅闻,发现尾韵带一点点苦,像是喝完茶以后嚼碎的茶叶。
十一楼终于到了,顾涵光拉着沈约挤出人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这边。”他的手依然放在沈约后腰上,轻轻推了推她,在她察觉之前已经收回。
高启公司还是比诸多个人工作室有底气,租下了十一楼整层,沈约跟在顾涵光身后,看着他推开一扇玻璃门,朝前台的姑娘无表情地扫了眼,那姑娘立刻道:“郑先生在二号会议室。”
于是他又脚不停步地转向,全程不用开口说一句话。
沈约不知怎么有点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保挂着这副轻松愉快的面貌见到了郑东阳。
与她事前猜想的不同,郑东阳的样子并不精明,也不英俊,他是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戴着过时的小方框眼镜,乍看来还有点像小刘。
当然,他一开口,就和憨态可掬的小刘彻底区分开来。
“你们搞在一起多久了?”郑东阳敲着电脑,喝着水,再自然不过地问,“没出人命吧?”
沈约不由地抬头看顾涵光,原来郑东阳是这种风格,而顾涵光也正垂首看她,眼睛里带着恳切的歉意。
她摇了摇头。
“我们没在一起。”她决定以牙还牙,对不礼貌的所谓爽快人也无须寒暄问好那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想当他的宣传,而不是他的女朋友。”
郑东阳明显不信,他轻蔑地笑了笑,将电脑转向她,“过去二十天,顾涵光的微博热议度增加了17%,百度搜索指数增加了34%,连贴吧活跃度都增加了12%,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几张柱形图,顾涵光、王恭等几个高启公司的艺人各占一组,想必是高启公司向第三方数据公司购买的相关统计。
“是什么?”沈约坐进对面的长沙发里,不动声色地问,厚软的垫子又向下沉了沉,顾涵光缄默着坐到她身边。
郑东阳在键盘上敲了一个键,另一张线形图蹦出来,仅有两个人的数据对比,沈约很轻易看到图形旁边标注的名字。
唐时升、顾涵光。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郑东阳冷笑,“捆绑上位,互惠得利,这圈子里用得最多、最经久不衰的一招,他要是肯听话,不用等到今天。”
“我不喜欢。”顾涵光应声接道,这是他第二次就捆绑事件发表意见,同一句话,但在沈约面前说这句话时他撒娇多于抗议,对着郑东阳却面色沉凝,微带厌恶。
“如何?”郑东阳嗤笑出声,“他只肯听你的话,还说你们没搞到一起?”
没给沈约反驳的机会,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不管你们怎么搞,爱怎么搞怎么搞,第一别搞出人命,第二别让记者拍到。不过你这样的咖位,贴钱也不会有人拍,拍了也没版位登。”
“我跟人事打过招呼了,你去办完入职,从今天起就是顾涵光的宣传,每周五交一份上周的周报,每个月三号交月报,预算十万以下书面申请,要做什么事先给我打招呼,发email啊,电话我不一定接。”
他扔过来一张名片,沈约这次接住了,翻来覆去看,象牙白的纸面上只有烫金的人名和手机号、邮箱。
“接着,你的新戏。”郑东阳转向顾涵光,又抛出三本厚重的剧本,“运气不错,有一个是男二,戏份只比男一少九场。”
“都拿去看,给你三天时间,挑好了立刻回我。”
他拍了拍手,镜片后面的小眼睛半开半闭,一副打完哈欠马上可以入睡的样子。
“没其它事了吧?没事还不快走?”
…………
……
沈约和顾涵光一起出来,回头瞟了眼,隔着透明的玻璃门,郑东阳竟真的倒在沙发上秒睡。
她抬头看顾涵光,后者抱着三本剧本,看起来对这种待遇习以为常,竟显得颇为泰然自若。
“说真的,”她忍不住问,“你在高启公司签了多少年?”
顾涵光伸出一根食指。
当然不可能是一年,那就是十年。
沈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好吧,她恶狠狠地想,既然他们都是穷鬼,违约金指望不了,那就先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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