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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最后的病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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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进怀中。

    沈约并不反抗地被他困在胸前,顾涵光的体温和体息她早已熟悉,无性却同床共枕,或许少了一项水□□融的渠道,但那是她早已习惯的相处方式,她自然而然地将对屈宸英的全部感情移至顾涵光身上,包括他们用八年时间培养的默契,亦友亦亲的信任。

    她信任屈宸英,而他背叛了她;她信任顾涵光,他又将用什么样的真相来回报这份信任?

    “我听你说,”她喃喃道,“无论真相如何,请你……请你一定不要再骗我……”

    她没有那么坚强,再也承受不起。

    …………

    ……

    顾涵光的故事并不长,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但那是指逻辑通顺、语言表达能力无障碍的普通人。他怕沈约嫌他不够真诚,主动放弃手机,却又因为过度紧张而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亲口述完。

    那是沈约无论如何想象不出的过去,是当年那件惨案背后的……全部真相。

    …………

    ……

    十入年前,六岁的顾涵光独自背着小书包走在去学前班的路上,他是个沉默而早慧的孩子,母亲忙于工作和操持家务,父亲常年不落屋,致使他小小年纪便已经懂得自理,只是性格稍显阴郁,漂亮的小脸蛋缺少笑容,也交不到同龄的朋友。

    他就读的学前班就在该学区的实验小学里,未来一年不出意外的话,他将直接由底楼的教室搬到一楼,升成实验小学的一年级学生。

    顾涵光对这点没什么意见,还有些高兴,因为他喜欢学前班教语文的沈老师,听说沈老师明年会担任一年级某个班的班主任,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分到沈老师班里。

    小小的孩子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瞬息万变,每一棵树的枝丫上新长出的每一个分叉都可能产生另一种可能,宇宙的每一次呼吸都将诞生新的平行空间,命运的残酷与美妙之处正在于此。

    实验小学的正门开在公路右侧,顾涵光的家在左侧,他必须通过校门前不远处的人行天桥,那天桥的阶梯是比照成年人的身高腿长设计的,对小孩子来讲过于陡峭,家长们集体投诉市政未果,只好反复叮咛,让自家孩子上下的时候千万小心。

    顾涵光的父母没有告诫过他要小心,他吃力地一级一级往上攀爬,先跨上一条左腿,将全身的重心往前移,带动着右腿跟上来。这是个体力活,再加上书包的重量,还没攀至顶端他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左腿迈上最后一级台阶,顾涵光实在爬不动了,伸出一只手汗涔涔地握住拦杆,却打了个滑,小小的身子往后仰。

    “小心!”身后有人叫道,及时扶住他软绵绵的肩背,帮他站稳了,又贴心地正了正他歪掉的书包,然后才放开他。

    顾涵光喘着气回过头,看到两条长腿,他退后两步,仰高小脑袋,又看到一张背着光、黑黢黢的成人脸孔。

    “光光,”那人声音里含着笑意,问道:“还记得我不?”

    这是每个孩子都经常听到的问话,顾涵光也不例外,且他不是那种任由大人摆布的乖小孩子,向来不会给予这类无聊问题答案,他就像一只严丝合缝的蚌爱惜它的珍珠那样珍视他的语言,一旦喘顺了气,立即闭紧红艳艳的小嘴,冷淡戒惧的根本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那人见他没有反应,似乎有点不满,绕着他转了半圈,换过方向又问:“你再看看,真的认不出叔叔吗?叔叔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见过的。”

    他由背光变成侧对着光线,双膝微微弯曲,把身体俯得更低脸凑得更近,神色急迫,目光炯炯地盯住顾涵光。

    这番举动确见成效,顾涵光真的认出了那张脸。

    “……米叔叔,”他抿了抿嘴,小声招呼。

    “哎!”米叔叔高兴地一拍大腿,“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米叔叔,乖,光光真聪明!”

    没有孩子不喜欢被夸奖,以前只有沈老师夸过他,现在这位只见过一面的米叔叔也夸他,顾涵光有点开心,他喜欢米叔叔。

    “米叔叔,”他主动又叫了一声,手指缠绕着书包肩带,小脸因为运动和阳光被蒸得红仆仆,问道:“我爸爸呢,妈妈说他昨天和前天都没回家,也没去上班,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儿了吗?”

    “知道啊!我带你去找他!”米叔叔热情地捶了捶胸口,他个子高大魁梧,每个动作做出来都倍显刚猛,这下捶自己力道十足,发出货真价实的“砰砰”声,听得顾涵光暗自咋舌,油然而生小男孩对强壮成年男性的力量崇拜。

    米叔叔雷厉风行,说要带他去找爸爸,下一秒就一把将顾涵光抱了起来,他陡然发觉自己双脚腾空,吓得尖叫了半声,又飞快地闭嘴,心情半是窘迫半是兴奋,小脸涨得通红。

    这还是顾涵光四岁以后第一次被大人抱起来,他长得太快,母亲早就抱不动他,父亲在记忆中从未抱过他,米叔叔的怀抱*的,却很安全,很宽广,就像他小时候很喜欢却再也躺不进去的摇篮床。

    顾涵光的眼神发亮,脸更红了,这次完全只剩下兴奋,小孩子忘了自己正要去上学,也忘了沈老师今天要陪他们玩一个很好玩的新游戏,他脑子里仅装得下和米叔叔去找爸爸这一件事,仿佛那是一场充满恶龙与宝剑、诅咒与魔法、友情与冒险的伟大旅行。

    直到米叔叔忽然想到了什么,下巴蹭着顾涵光的头顶心,状似随意地道:“对了,你还要上学,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得先跟你的老师请假,你知道你们沈老师家住在哪里吗?”

    小男孩仰起红苹果一样圆乎乎的可爱小脸,毫不迟疑地点头。

 第八十四章 —阴差阳错

    米叔叔还有个同伴,姓范,顾涵光记得爸爸介绍他们的时候开了个玩笑,说这就是“米饭”兄弟,还要顾涵光管他们叫“米饭叔叔”,逗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因此顾涵光也记得范叔叔,他有一张圆乎乎的胖脸,像他的不倒翁储蓄罐,笑眯眯地摸他的头顶,手上有和爸爸很像的烟草焦油味。

    一行三人兴冲冲地改变方向往回走,顾涵光骑在米叔叔肩上给两个大人指路,他觉得自己威风得不得了,像电视里骑马的大侠,小嘴闭得死紧,却在心里“得儿”、“得儿”地吆喝。

    他记得沈老师家住在附近一家国营大厂的家属院里,楼下有一个好大的篮球场,实验小学只有一个操场,正在重修,到处堆满了危险的建筑垃圾,沈老师偶尔会让小朋友们排着队、牵着手,带他们回到他家里,就在楼下的篮球场做游戏。

    顾涵光认路的本事不算特别好,但他来过沈老师家里好几回,沈老师还特意指给大家看路标,让小朋友们记下来。这时骑在米叔叔肩上,他生怕自己找不到路标,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眺望,终于看到一杆竖直的烟囱出现在正前方,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忙拍着米叔叔的肩叫道:“那里!沈老师的家就在那里!”

    米叔叔和范叔叔交换了一个眼色,范叔叔小声问:“你怎么知道刘会计把钱带回家了?”

    “放心吧,”米叔叔扛着顾涵光往上颠了颠,“吴司机灌多了猫尿自己说的,说是财务科的保险柜坏了,明天过节要发的现金就让刘会计直接存家里,她家有个备用的保险箱。”

    “那……”范叔叔还有点迟疑,“钱不多吧?”

    “是不多。”米叔叔见不得他那胆小怕事又贪得无厌的窝囊样子,不耐烦地道:“但是没风险啊!你想,沈老师和刘会计都不在家,他们的女儿也在学校,咱们就是溜个锁撬个门,最多半小时,轻轻松松几万块就入手了,不比你去摸人家手机动不动被打个半死强?”

    “那行。”范叔叔被他说得也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有厚厚实实的几万块现金揣进怀里。他手痒得厉害,东摸摸、西弄弄,忽然抬手掐住顾涵光的脸蛋,乐呵呵地道:“光光好样儿的,今天多亏你,叔叔要有了钱,一定给你吃糖!”

    顾涵光婴儿肥的小脸被他掐成软绵绵的肉包子,小嘴不高兴地扁了扁,“啪”一声打掉他的手。

    米叔叔和范叔叔同时放声大笑。

    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儿大摇大摆地走进厂区家属楼,路上遇到退休的老头老太太,看他们眼生,就有人上来询问,米叔叔每次都颠一颠肩膀上的顾涵光,憨憨地道:“我侄子要找他老师,我们陪他来的。”

    老头老太太看顾涵光果然眼熟,笑眯眯地逗过他便放他们过去,顾涵光骑在米叔叔肩上回头看,那些寂寞的老人还在依依不舍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举起小手挥了挥,老人们开心地笑起来。

    于是顾涵光知道他又做了一件好事,沈老师说好事就是能帮助别人,让他们开心的事,因为这样自己也会开心,顾涵光想,沈老师说得对!

    三人兴兴头头地找到烟囱正对着的单元,顾涵光说沈老师家在七楼,但他记不得门牌号,米叔叔耐心地问,左手边还是右手边?顾涵光看他的脸色分辨出这是一个大人们很重视的问题,他瑟缩了一下,因为当他搞砸了类似的“重要问题”,爸爸曾经给过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深刻教训。

    “右边?”他不敢说不知道,埋低小脑袋悄悄地猜了一个方向,心里拼命祈祷米叔叔他们听不到。

    他的祈祷对象又一次背叛了他,米叔叔和范叔叔都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范叔叔迫不及待地先奔进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地往上跑。米叔叔本想跟上去,顿了顿,俯身将他放落地。

    五六岁的小孩子,再瘦也有二十来斤,米叔叔肩膀上骤然减少这许多重量,舒服地伸展臂膀,又使劲揉了一把顾涵光的小脑袋。

    “光光乖,在这儿等着,我和你范叔叔帮你请完假就下来,陪你去找你爸爸。”

    他转身要走,进入楼梯间以后偶然回顾,正撞上顾涵光的小眼神,大大的瞳仁清澈的眼白,充满信赖和期待地望着他。

    米叔叔心中一动,又倒了回来。

    “光光再帮叔叔一个忙好不好?”

    小男孩急忙点头,巴巴地望住他,连眼睛都不敢,好像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反悔收回这个帮忙的机会。

    像沈老师说过的,帮助别人能让大家都开心。

    就在顾涵光面前,米叔叔又开心地笑起来。

    …………

    ……

    顾涵光在楼下独自等待,米叔叔和范叔叔上去见沈老师,他们不让他也上去,顾涵光对这点没有意见,虽然他很想见沈老师,但他喜欢米叔叔和范叔叔,他不想让他们觉得他是个不听话的坏小孩。

    再说他还要帮米叔叔做一件事,那是件很重要的事,顾涵光骄傲地想,米叔叔说只有他能做到。

    他在楼下等着,楼梯口正对着一排废弃的平房,也不知多久没有住人,屋顶的瓦片早就七零八落,露出骨架一样的横梁来,上面长满湿漉漉的青苔和茂盛的长茎野草,看着不像是活人的房子,更像是一座荒冢。

    平房的门板也被摘掉了,本来是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方方的口子,光线被这个畸零的大口吞噬进去,咽进肚子里,在浓稠粘腻毒液里翻滚,最后变成臭熏熏的带着腐烂气息的黑暗。

    小小的顾涵光孤伶伶地站在这座庞然巨兽对面,脸色惨白,倔强地不肯移动。

    我不怕你,他想,米叔叔要我在这里等着刘阿姨,看到她要大声叫,让他们能听到……可是为什么?

    孩子的注意力很难在一个问题上集中太久,顾涵光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他牢牢记得这是米叔叔的吩咐,他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可是四下里真的好静,没有其他人,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等着、等着……总觉得对面的怪兽比刚刚往前移动了一点点,再过一会儿,又前移了一点点!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米叔叔和范叔叔还没有回来,太阳渐渐由顾涵光这方移到楼房后面,光线愈发黯淡,那张着大口的平房整个被笼罩进楼房的阴影里,偏在这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门里蹿出来!

    顾涵光死死地瞪着那光秃秃的门洞,他想,会是什么?是鬼吗?怪兽?还是鬼屋的舌头!?

    他在电视上见过青蛙捕食苍蝇,舌头弹出来就把那小小的黑点牢牢粘,“咕咚”一声吞回肚子里,这可怕的画面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此时此刻,非常应景地回想起来,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重播。

    没过一会儿,他就已经肯定会有一条粘液大舌头从门洞里弹出来,舔住他,把他卷在里面带回黑暗里。

    小小的男孩儿吓得双腿打颤,已经把他答应过米叔叔的话忘到脑后,双手扶住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哗啦!”

    门洞内突然传出声响,什么东西拖着影子往后蹿!

    顾涵光掉头就跑,他根本不敢回头看,似乎只要一个停顿就会被那条追在后面的粘乎乎舌头舔到,他甚至能嗅到那股子腥膻的口水味!

    转过拐角时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哎唷”一声扶住他稚嫩的小肩膀,顾涵光却不敢停,挣开她的双手“呼哧呼哧”地继续往前跑,比肩膀还宽的书包随着奔跑的节奏扬起又落下,拍打他的肩背,陪着他一溜烟消失在巷道那头。

    他撞到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担心地目送他的背影,完全看不到了才转身继续往外走。

    这孩子有点眼熟,她想,是老沈的学生吗?

    又想,小约爱吃鱼,老沈好不容易钓回来一条大鱼,我是该红烧,还是清蒸呢?

 第八十五章 —无望的爱

    “是我害死你妈妈……我回家把发生的事告诉父母,我妈想要报警,我爸极力阻止。”

    “我们连夜就搬了家……”

    顾涵光沉着地说,他说这些话时所有的胆怯和仓惶都消失了,就如一个负隅顽抗的战士终于肯向命运妥协,以一种认命的、平和的,隐隐悲凉的态度直面他早已注定的结局。

    他在电梯里向沈约转过来,他比她高出许多,幽暗的黑色瞳仁从高处往下注视她时,她却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小男孩睁大了乞求的眼睛。

    乞求爱,乞求关怀,乞求原谅。

    ……她能原谅他吗?

    沈约茫然地问着自己。

    此刻的茫然又与之前不同,乍听到顾涵光可能与当年的案件有关,她的茫然里充满恐惧,俳佪在崩溃的边缘,而此刻的茫然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原来就只是这样。

    或许十八年前,不,十年前她仍会迁怒、责怪那个六岁的小男孩,但时间实在是抚平所有伤口的良药。

    现在的沈约很轻易就原谅了顾涵光,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吗?如果事实如此,顾涵光根本算不上什么少年犯,屈宸英那厮夸大其词,白白惊吓了她一番。

    她抬起头,顾涵光目光凝定,眼也不眨地一直看着她。

    溜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变成另一句。

    “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别的事?顾涵光想,你指什么?

    他舍不得从沈约脸上稍移目光,她朝他仰起脸,露出脆弱的咽喉,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伏在白皙的皮肤底下。在自然界的大部分生物习性当中,这是一个表示信任和臣服的姿态,他伸手就能掐断那纤细的颈项,或是啃咬吸食那里面奔流的新鲜血液。

    他想,你还信任我,我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你竟然还信任着我?

    那我又怎么能告诉你全部的丑恶真相呢?我怎么能告诉你,我父亲强迫全家夤夜出逃,因为他和米叔叔、范叔叔狼狈为奸,不只一次结伙犯案,他怕他们供出他;我怎么能告诉你,我很快就把整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你没了母亲,沈老师失去妻子,而我平安健康地长大,假装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不负有任何责任。

    我十一岁开始逃学,十二岁学会偷东西,十三岁打架伤人,我母亲向警察下跪求他们不要给我留案底……那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我,她哭着对我说,你对得起沈约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沈约,沈老师的女儿,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呼吸一天便永远都亏欠的那个人。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背着那座险恶的山峰,它压断了我的脊梁,乱石砸碎我的头颅,我差一点就变成一个没有骨头的废物,没有灵魂也不懂得思想,只是一滩被永久镇压的腐臭烂肉。

    如果你不存在的话,那便是我的结局。

    幸好你存在了,你出现在报纸上,对着我微笑,那是我见过最透明的目光,看不到一丝一毫阴霾,仿佛所有苦难和恶毒都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总是对整个世界充满善意。

    你和沈老师,你们生来是和我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我父亲死在看守所里,我领回他的尸体,感觉不到伤心,只是想着,这就是我的未来吗,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满身泥污地蠕动,一辈子都触及不到那个干净的、有光从头顶照耀下来的世界。

    我怎么能告诉你,你所识得的那个顾涵光是我精心炮制了十一年只为了迷惑你的假象,就算你和屈宸英没有分开,我也会一步一步逼近,不择手段地把你抢过来。

    我怎么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病,我不碰你,就是为了现在这样的时刻,我父母是一对草率的夫妻,母亲不离开父亲因为她有了我,我怕你像她一样后悔,害怕你觉得勉强,我必须等待你的心和你的身体同样臣服,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

    “没有了。”顾涵光低低地道,终于移开目光,按下电梯键。

    “我再没有别的事瞒着你。”

    …………

    ……

    “哐哐哐……”

    高跟鞋敲击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发出浅灰色的忧郁声响,在狭窄的长廊两侧回荡。

    沈约穿着一件带夹层的明绿色风衣,今天又降温了,昨天被黄子龙忽悠着奔波劳碌,又结结实实吃了一顿惊吓,这些显然不利于她的免疫系统,她早上醒来就发觉自己感冒了。

    她昨天宿在三楼,告诉顾涵光她需要单独待几天,顾涵光用沉默表示抗议,却因为理亏,不得不妥协。

    所以她需要独自对抗感冒病毒,穿得厚一点暖一点,吃了药,喝完两大杯热水,揣着两条甜腻腻的牛奶巧克力出门。

    她是去探病,先打个电话向小师叔打听地址,说及顾涵光已经提前出门,算上昨天旷工的部分,有双倍的工作在等着他。

    小师叔关心地问:“你怎么样,光光说你差点被车撞到,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沈约把半条牛奶巧克力含在嘴里,甜得她整张脸皱成一团,暂时逼退了昏昏欲睡的困倦,“我应该没事,等看完傅次云再说,有时间就拍个片。”

    两人又简短地聊了几句,中间不断有其他电话插入,都是刚得知了昨天的新闻赶紧打来安慰的朋友,沈约一一回复,说得口干舌燥,心里却暖洋洋的,半点没有不耐烦。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她笑眯眯地想。

    为了让傅次云也感受到这样的好心情,沈约特意带了一束花去探病,她也不懂花语什么的,看着花店里三色桔梗素淡可爱,贴合傅次云的风格。

    小师叔告诉她傅次云被留院观察,只接受定点探视,她在问讯处打听了一下,卡着时间走上楼去。

    住院部的楼已经有些年头,宽厚的水泥地板一看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右侧栏杆不到肩膀高,刷满雪白的墙粉,左侧的病房向走廊一侧镶着大圆玻璃,往里看去一览无余。

    沈约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被墙壁反弹回来,放大,因为寂静而倍显清晰。

    就在她的正前方,一个刚转过拐角的女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有点眼熟,沈约想,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如此曼妙的身材,很令人记忆深刻。

    哦……

    是傅次云的前妻。

 第八十六章 —错

    异性朋友的亲□□人,沈约向来觉得是一种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的关系,尤其当这位亲□□人还添加了“前任”标签。

    好在她们并没有被正式地介绍过,她想,假装不认识应该是避免双方陷入尴尬的好方法。

    可那一位显然不这么想,抬头看见她以后目光就没有移开,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彼此面面相觑,气氛果然变得不自然。

    沈约心里叹口气,稍缓下脚步,朝她点了点头。

    “你好,”前妻同学立即开口道,还向她伸出手,“我的中文名字是骆佳玲。”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邻家的亲切名字,沈约伸手和她轻轻地握了下,感觉她的长指甲划过自己掌心,微有点痒。

    “我是沈约,你好。”

    “沈小姐是来探望frank?”她微笑道,“医生说并没有大碍,休养两天就能出院。”

    frank是指傅次云?沈约从小师叔那里提前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二次确认让她更松一口气,“太好了。”

    骆佳玲笑着偏了偏头,仔仔细细地看她,这样的目光就陌生人来说似乎无礼,沈约也打量了她一番,近距离将她脸上的五官看得清楚明白。

    比起她的身材,她的美貌反而很难在众多天然和人工美人中脱颖而出,美则美矣,没有让人惊艳的点,气质也不甚出众,整体看来就是一个华衣美服包裹的精致女郎,让人第一时间想察看她衣裙内侧的标签。

    “……”

    沈约觉得自己过于刻薄,她向来不是对异性宽容、同性苛责的那种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骆小姐第一印象不佳。

    两人毫不客气地对看了一会儿,骆佳玲不肯让路,沈约的探病时间有限,故意把手机拿出来,暗示性地看了眼。

    骆佳玲一笑。

    “沈小姐请吧,别让frank等急了,他会喜欢你的花。”

    她先从沈约身旁擦肩而过,袅袅婷婷,脚上的鞋跟比沈约的更高更细,走起路却像猫一样丁点声息不闻。

    沈约回头瞧着她的背影,走廊向阳那侧透进来明亮的光斑,与避光的另一侧拉出分明的界线,她行走在光明与阴暗之间,粟色的长发尾梢卷成波纹,随着步态娇柔地起伏。

    真是位美人,沈约赞叹,这时候就能看出她为什么入得了挑剔又精明的傅次云的眼——骆佳玲一举一动都充满韵味十足的女性魅力。

    她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三色桔梗,没有闻到香气,只有淡淡的清爽味道,仿佛晨光中的露水。

    或许她对傅次云的认识有所偏差,她想。

    如果从骆佳玲看他的品味,他不一定会喜欢这么低调又安静的花。

    …………

    ……

    “我很喜欢,谢谢。”

    傅次云独自坐在病床上,单人病房附带着洗手间和小小的阳台,看着倒像是袖珍的公寓,走廊那侧的圆玻璃窗拉拢厚实紧密的丝绒窗帘,隔绝一切窥探的目光。

    阳台门半开着,新鲜空气和阳光抛洒进来,

    他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皮肤被衬得略显苍白,头发也没有打理,前面刘海耳后鬓角被睡得四处乱翘,看着倒比平常年轻许多。

    沈约找了个玻璃瓶子来插花,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病房里团团簇簇到处是没拆包装的鲜花和果篮,这只瓶子却孤伶伶地被遗忘在角落。

    她进洗手间接了半瓶水,出来拆开花束,小心地摘掉底部的残枝败叶,一枝一枝疏密有致地□□来,用手摆弄出合适的扇开幅度,傅次云就坐在病床上含笑看着阳光在玻璃瓶和水珠上跳跃。

    沈约插完花找个醒目的位置放下,再回过头,傅次云已经对着墙上的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她伸了个懒腰,也拖条凳子过来陪他一起看。

    正在播出的是一部医疗连续剧,在医院里看还挺应景。

    两人都不出声,默默地看着,其实沈约有话想问傅次云,但她看出了他不想谈,他不给她机会提问,于是她也陪他玩这个“看谁先忍不住”的游戏。

    电视里有病人逝世了,新入行的实习医生还没有看惯此间的悲欢离合,他们感同身受于别人的悲伤,躲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看看他们),”傅次云突然道,“themallcaresomuch(他们很在乎)。”(注)

    “d(人总会死,心也总会碎)。”沈约非常顺畅地接下去,“k(在乎可不是什么优点,歇洛克)。”

    傅次云大笑,他奋力拍打床铺,“认识你真是太好了,沈小姐,是不是我任何异想天开的念头你都能理解,我说什么你都能若无其事地接下去?”

    沈约想了想,“目前为止应该是反过来。”

    迄今为止,是傅次云接住了她所有异想天开的念头,给她机会去证明自己。屈宸英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配得到爱与尊重,如果说顾涵光挽救了她爱人的能力,傅次云则拯救了她的自尊。

    所以她是真的很感激他,昨天得知他被绑架,她听从黄子龙的吩咐乘坐地铁北京游,全程没怎么操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倒是担忧他,急得都快心脏病发了。

    傅次云又笑了一阵,倏地收敛笑容,转头认真地盯住沈约。

    “derifthere”gwithus?(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弄错了什么?)”

 第八十七章 —Goodbye

    “你指什么?”沈约装傻。

    傅次云转过来看着她,微微笑,尽在不言中。

    好吧,装傻混不过去。沈约叹口气,她知道傅次云问什么,他在想什么。

    “这一次我以为我会死,”他注目电视屏幕,淡淡地说着,“醒过来后短暂失明一段时间,我又以为我会瞎。”

    沈约凝视他的侧脸,他有一个不该长在男人身上的美人颈,线条优美,细且长,稍长的发梢蜷在颈侧,平添几分脆弱。

    尤其当你知道这个人内心有多强大,便更难忽略这种反差的荏弱。

    “那时候我想起很多事,想着如果我死了或者我瞎了,该如何处理善后,接替我的人会不会误事,值不值得信任。”

    “然后我又想起一些人,他们收到我的死讯难过吗?痛苦吗?后悔吗?”

    “反正我后悔了。”

    他仍然没有看沈约,电视里的连续剧演到尾声,片尾曲伴随着攀爬的演员表,他的目光缺乏焦点,只是散漫地投注其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悔?”

    沈约看着他。

    房间里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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