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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最后的病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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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提到钱秉州,你不喜欢他,圈子里大概没人会喜欢他……我本来也要陪着你骂几句,可是我突然想—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散播虚假消息抹黑敌人,断章取义,诱导网民……这些事我都做过,我和他的差别或许就在于我觉得我是正义的,因为我的脑袋和我的屁股还没过线。”

    “商泉,”她叫他的本名,低声道,“我怕我在不自知的时候变成怪物,我怕你们早晚会认清我的真面目,我怕……”顾涵光,在这个污水横流的圈子里依然保持干净清新的顾涵光,她惧怕他总有一天会嫌恶、抛弃她。

 第六十九章 —新欢

    汤显事件果然越闹越大,被拖下水的艺人越来越多。

    第一天,汤显在微博上发表他和妻子早在半年前已经离婚的声明,被网友指出故意模糊日期,且在这半年内多次秀恩爱,有欺骗大众的嫌疑。“汤显离婚”代替“汤显性病”登上热门话题榜首位。同时出现知情人士称汤显的黑料是他的前任好友踢爆,该好友与汤显结伴参加了热门真人秀“龟兔赛跑”。

    第二天,汤显回复微博下某网友留言,该网友是“龟兔赛跑”的忠实观众,留言让汤显退出该节目,汤显低姿态地专门挑她出来答“好的”,引发他的粉丝对该网友疯狂人肉搜索,粉黑大战过后,围观群众的视线隐隐向“龟兔赛跑”偏移。

    第三天,真人秀“龟兔赛跑”中最大牌的男星杜睿被挂上微博头条,热门话题是“杜睿出轨”,称杜睿在拍摄某部武侠剧期间与女主演开房,他的妻子,另一位著名女演员程绢坐飞机去抓奸,闹得剧组鸡飞狗跳云云。同时被挂的还有也“龟兔赛跑”的常驻女嘉宾谢榛,以及某位连续来过两期的特邀女嘉宾。至此,围观群众的注意力被打散,没有多少人再去深究汤显是不是真的有性病,算不算欺骗观众。更多人开始半信半疑地猜测这是一场针对高收视真人秀“龟兔赛跑”的阴谋。

    第四天,新的关注点又出现了,仍然是某不具名的“知情人士”,称“龟兔赛跑”里的明星集体被黑是因为档了别人的路,萌山卫视同时段推出的真人秀“欧游记”嫌疑很大,以及与汤显争夺电影资源的顾涵光也非常可疑……

    “钱秉州的老套路,”小师叔厌恶地拍下笔记本盖子,“模糊焦点,满足低级趣味,让观众的眼球从明明白白的事实挪到荒诞不经的传闻上,人为地制造罗生门。”

    “用不着一个月,他这样每天提供一个可能性,只要十天观众就厌倦了,全部都不相信。”沈约叹口气,“信息过载与信息匮乏造成同样的后果,《美丽新世界》。”

    “什么?”

    “没什么。”沈约想小师叔大概没兴趣和她探讨反乌托邦小说里的传播学。

    小师叔站起来冲泡两杯普洱,放一杯在她面前,道:“如果耀华和钱秉州只是想洗白汤显,炒炒热度,我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但我觉得他们图谋得更多。”

    九月的北京城,秋老虎余威尤盛,沈约低头看了眼冒着腾腾热气的普洱,抬头望向小师叔。

    他表情凝重地扶了扶眼镜。

    “你怕他们对顾涵光下手?”

    “我怀疑他们要打压光光?”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在会议室内混合、震荡,不同的主语、不同的角度,却是同样的担忧。

    小师叔点了点头,“你让我去挖屈宸英的墙角,明年除了耀华开给他的电影,本来还有几部大制作也有意向找他,我主动上门推销光光,孙伟业导演表示对新鲜面孔很感兴趣,可以考虑。”

    孙伟业?沈约肃然起敬,“你是说”山海关”?”

    今天首次,小师叔眼睛里露出一点笑意,“是。”

    哇……哇啊!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值得被耀华公司黑一万遍!

    电影大导名导间自然也分等级,第一等除了那位奥斯卡拿到手软的华裔美国人,便只剩孙伟业导演有资格并肩。孙导国际奖项就差奥斯卡达到大满贯,国内奖项包圆,人送外号“国宝级大师”,简称大师。

    孙导还有一项最出名的是他擅长大女主电影,据说他本人非常大男子主义,镜头语言也粗旷有力、浓墨重彩,但他实在懂得拍女人,某位知名影评人曾经感喟,孙伟业电影里的女性就仿佛拟人化的“中国”,那个我们从小挂在嘴边却从未真实具象的“祖国母亲”,她受尽苦难却温柔似水,妩媚多情又坚毅如山,富有博大的胸怀和忘我的牺牲精神。

    江湖传闻他从两年前就筹拍这部“山海关”,讲的是明末吴三桂放清兵入关的故事,女主角当然是陈圆圆。这部电影在审批上障碍重重,广电驳回的理由是旧事重提伤害民族感情,孙伟业也不气馁,反复改剧本报批,终于在今年五月获得拍摄许可。

    是孙伟业的话,屈宸英还没跟他合作过,不管在他的电影里演什么都定然备受关注,就算打个酱油也是好的,小师叔这样横刀夺爱,耀华公司和屈宸英想必气得半死。

    “太好了!”沈约感觉全身充满干劲,战斗能量max!

    孙伟业啊!孙伟业!要搁半年前,不,就是现在她也不敢置信顾涵光能上孙伟业的电影!那可是孙伟业啊,所有一线明星倒贴钱也巴不得在他的电影里露个小脸,新人能通过他的电影一飞冲天变身国际巨星!他本人已经等同于票房的保证、阶层的证明,顾涵光到他的电影里哪怕当个三番、四番,那也意味着他不仅是网红人气新星、电视圈新锐偶像,而是正式跻身一线、前途无量的电影小生!

    说不定还能撸到个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奖……沈约已经控制不住白日做梦了……

    “……”小师叔叫不醒她,无奈地道:“孙导对艺人的品性很看重,他弃用屈宸英就是因为他和谢榛、金惟敏的丑闻,你可千万把光光给我看好了,别在这时候犯你那文艺青年三省吾身的毛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比钱秉州卑鄙一万倍也行,总之不能让耀华把脏水泼到光光头上!”

    ………

    ……

    开机发布会后顾涵光即投入紧张的拍摄,“命运之路”档期几经调整,现在一分钟也浪费不得。

    从黄子龙被释放也过了两个月,沈约没把他在杭州现身那件事告诉任何人,顾涵光因此懈怠下来,不再要求她必须停留在他视线范围内。

    她今天来公司是送剧本,小师叔答应帮她推销原创剧本,条件是她暂时别跟顾涵光提要走的事,八字没一撇呢何苦影响他的工作情绪。

    沈约不认同他的道理,她觉得欺瞒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她也同意暂缓离职,因为这里面牵涉太广,不仅是顾涵光的反应不可预测,傅次云那边她也得给个交代。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她正想着那个人出现在门外。

    “傅先生?”沈约惊喜地道,“好久不见。”

    傅次云穿着一件白色棉麻质有些松垮的衬衣,头发剪短了一点,鬓角推得光光的,刘海也短到眉毛以上,戴着一副遮住半边脸庞的大墨镜,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刚刚度假归来的轻松随意。

    “沈小姐,”他翘起唇角微笑,“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细算起来,从那次结伴去参加“仲夏骑士梦”的庆功宴后,沈约就开始有意疏远傅次云,主要原因是顾涵光不高兴,她既然并没有搞暧昧的兴趣,那么为了男友的心理健康,与其他异性保持距离也份属应当。少接电话、推掉饭局,傅次云立即就明了她的意思,他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值得交往的朋友,自那以后便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这几个月里他们竟是头一回遇见。

    “你来找小师叔?”沈约和他站到侧方让电梯里的人往外涌,“他今天在公司。”

    傅次云摇了摇头,皱眉看着又挤得满满当当的电梯,“我不上去,我是来找你。”

    “我?”沈约疑惑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傅次云的来电啊。

    “怎么,电话里能说清的事就不能见面说?”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沈小姐,你是真不怕我啊。”

    “……”

    这话都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沈约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傅次云转身朝外走,她连忙快步跟上。

    外面又是金光耀目刺得皮肤发痒的阳光,沈约把墨镜忘在车里了,她今天是和助理一起过来的,助理被她派去做别的事,等下应该会回来接她……她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眼太阳,又眯起眼看傅次云的背影。

    算了,人家到底是老板,也不好欺负太过……

    她老老实实地跟着傅次云走出居民小区,一眼望见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某家店铺油腻腻的布招子底下,车内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

    “介绍一下,”傅次云摘下墨镜,风度翩翩地牵起女孩儿一只手,深情微笑,“这是我的女朋友。”

 第七十章 —耀华公司

    车里的年轻女人穿着和傅次云同款的白色亚麻衬衣,细腰长腿,底下是条裹得紧紧的一步裙。

    怎么看怎么眼熟。

    “……”沈约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招呼,“冯秘书,越来越漂亮了啊!”

    傅次云的女秘书扶着他的手迈下车,嫣然浅笑,“沈小姐你好,你们聊,我有事找商先生。”

    她收回那只被傅次云牵着的手,像跳舞一般优雅地旋过身,娇柔的身段摇曳款摆,袅袅婷婷地独自走进居民小区。

    沈约和傅次云一起注目她的背影,傅次云装模作样地赞叹:“工作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我以前没发现冯秘书是这么一位美人,原来她更吸引我的是内在美。”

    还“内在美”,中文八级啊外国人!

    沈约很想给他个白眼,可惜没亮这技能点,只好翻高眼珠子望了望天。

    心里不是不感动,傅次云发觉她的疏远,特意搞出花样来撇清,虽说既敷衍又毫无可信度,但这番举动本身已经足见诚意。

    还是那句话,人家毕竟是老板。

    “谢谢,”她恳切地道,“抱歉。”

    谢什么为什么道歉,各自心照不宣。

    傅次云笑了笑,替她拉开车门,又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我今天来找你,为两件事。”

    这是表示私人时间结束、往后进入工作阶段,沈约坐进副驾驶座,拉拢门,傅次云非常熟练地半侧身替她扣上安全带,动作既快速又利落,她甚至来不及反对。

    他完成这个动作后也怔了怔,似乎出现片刻恍惚,但过于短暂,沈约克服了尴尬再看过来,他已经恢复自然。

    “第一件事是你的本子,”傅次云把车退离那家烧烤店,带起的风刮得酱红色的布招子摇摇摆摆,“我早就问过你,既然打算投拍,为什么不找我?”

    原来是小师叔把她卖了……沈约心虚地道:“不敢麻烦你。”

    傅次云瞟她一眼,但笑不语,这个眼神和笑容足够讽刺她:你麻烦得还少?

    “好吧,”沈约也不再矫情,问道:“我写的这个不是电视剧,而是电影剧本,小师叔告诉你了?你真想运作它?”

    “嗯,”傅次云把车驶到小街尽头,将要通过十字路口转进正路,他刹了一脚等红灯,道:“公司收购大堆版权,却没有好的原创剧本,明年想开电影难道又靠改编?我向董事会建议搞个剧本大赛,拉几位著名导演当评委,选出来的本子由他们经手开拍。”

    他转过头看沈约,“你是做宣传的,这里面如何操作你比我清楚,等你的本子拿到第一,公司再和你高调签约。”

    连名次都内定好了,沈约苦笑,“我是新人啊大佬,暗箱操作会激起众怒的,我还要不要混了?”

    红灯转绿,傅次云微微一笑,“新人?‘活老了’收视和口碑双丰收,‘礼物’网络剧水准远远超越原著,而且,我读过你的剧本。”

    “我对你有信心。”他抬脚跺下油门,“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是最好的投资人。”

    …………

    ……

    “第二件事,有人想见你,托到我的路子上。”

    沈约以为自己听错了,能够拉关系到傅次云的层次,居然只为了辗转约见她这个小人物,不禁疑惑地看向他。

    “别看我,这人我也不认识,”傅次云难得有点憋屈地道,“他老板认识我父亲的战友,通过我父亲联络我……我没办法拒绝。”

    “是谁?”沈约问,她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什么人会费尽这番周折,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价值。

    “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我听说他是你们这行的老前辈。”傅次云将车停在一幢气派的写字楼前,门口早就等着几个保安和一位商务打扮的女性工作人员,几个人快步过来迎接。

    “钱秉州。”傅次云下车,又绕过去替呆住的沈约开车门,随手将钥匙扔给一名保安。

    钱秉州要见她?

    钱秉州要见她!

    为什么?

    等等,沈约蓦地想到另一件事,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动,无视了傅次云伸过来扶她的手,飞快地扭转头,目光仿佛实体化成飞刀,“咻咻”地掷向起码二十层高,正用贵妇看乡下人的目光躬身俯视她的写字楼。

    这就是“耀华公司”!?

    “耀华公司”与“高启公司”物理距离并不遥远,同样在二环内,不堵车也就十五分钟车程,但实力上的距离……堪称遥不可及。

    耀华公司业界龙头的地位半是自封半是其他同行心不甘情不愿地雌伏,无数人置疑其过于雄厚的资本和过于豪爽的砸钱方式,人傻钱多如高启公司,业界评价为“土豪”,而到了耀华公司的地步,统一称之“洗钱”。

    沈约听过耀华公司洗钱的传闻,也仅仅是听过,她没那个专业知识去搞懂对方复杂的资本结构,那不是她的业务范围,而且她也不需要去深究真相,她的专业是在高启公司和耀华公司时对洗钱的传闻推波助澜,不管是真是假,说你是真假不了。

    单就她肉眼看到的,耀华公司在北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整幢写字楼,简直炫富到人神共愤。

    那位女性工作人员在前方领路,保安虚虚地包围着他们,沈约和傅次云被簇拥着走进写字楼,宽敞的大厅气温比外面瞬间降低几度,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前台小姐漂亮得可以直接拉去上镜。

    大堂内很清静,没有多余的闲人,来往工作人员目标明确,不时有一群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跑出来,压低声音交谈,只听得到清脆的脚步声伴着他们离开,融入出口的阳光中。

    电梯一共四部,那位女性工作人员介绍说最左边是专用电梯,然后将他们请进去,直升十二楼。

    门关的刹那,沈约发誓连傅次云脸上都浮现嫉恨。

    十二楼等着他们的不是会议室,而是钱秉州那间比高启公司会议室更大的办公室,女性工作人员礼貌地敲向三声,听到叫进才推门报告:“傅先生和沈小姐到了。”

    沈约先听到另一个声音,不是钱秉州,而是另一个她曾经熟悉到入心入骨的声音。

    这就对了,她想,这样事情才有合理的解释,就像画了大半个弧形再添加最后一笔,终于形成完满的圆。

    “让她进来。”屈宸英说。

    傅次云就在背后,她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所以她一步也没得退。

    沈约从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第七十一章 —我不恨你

    办公室内总共有两个人,坐在宽大书案背后的是一位三十余岁的英俊男士,穿着便服,站起来能看到下半身是七分短裤,上身穿着白底彩t,图案有点奇怪,数不清多少个方框套方框,误导出一种无限缩小的视觉错觉。

    屈宸英背对着门立在长案对面,这时正半侧身看向她。

    他似乎并没有受到铺天盖地的差评影响,至少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在九月初秋天气里穿着皮衣和军靴,头发好像刚剔过,只留下短短的发茬,发迹线被完美的掩盖起来。

    沈约对上他的眼睛,屈宸英五官里长得最好便是这双眼睛,眼角的形状锐利,盯着人看虎虎生威,即使笑得最傻的时候倏然睁眼,也仿佛冷光袭面,天外飞仙当头一剑。

    “沈小姐,”书案后那人热情地招呼,“你好,请这边坐。”

    他伸长一只手,沈约反应过来之前傅次云已经截住了他,两个男人微笑着握手还摇了摇,傅次云道:“钱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所有人各怀鬼胎地相视而笑,沈约迎上屈宸英的目光,那位带路的女工作人员缓步退出,悄没声息地带拢房门。

    东南角落里放置着一组会客的沙发,钱秉州从书案后方绕出来,引着众人过去坐下。

    “喝茶。”他亲手取出茶具替众人烹茶,第一杯递给沈约,“女士优先。”

    和小师叔一样,钱秉州冲泡的也是熟普,沈约浅浅地啜了口,也喝不出是好是坏,只觉得丝滑馥郁的茶水暖洋洋地抚慰她的喉咙,热力顺着食道一线向下,热烘烘地在胃里发散开来。

    “好茶。”傅次云半真半假地赞道,“就为这茶,今天我们跑一趟也值了。”

    这话留了个尾巴,俗称话引子,钱秉州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接住傅次云的引子切入主题:“傅少客气,茶我等下送两位带回去喝,今天请两位来,是有事要拜托——”

    他笑吟吟地转向沈约,“拜托沈小姐。”

    沈约今天头一次与钱秉州打个照面,她有点近视,要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才把他看清楚。和她的第一印象差不多,钱秉州很英俊,五官精致得偏女性化,隐约还有一股柔柔腻腻的媚意,通常被称作“娘”。

    有点娘的帅哥,后面常接的属性不外乎是“gay”。

    沈约不想探究别人的性取向,她看到屈宸英时便打定主意今天要后发致人,先弄清他们在搞什么鬼,当下短促地笑了笑,低头装哑巴。

    “哦,”傅次云接过话题,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钱先生要请我们沈小姐帮忙?我们沈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他故意用调笑的口吻说,横过一条手臂搭住沈约肩膀,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还埋着头扮着哑巴的沈约差点失笑,她知道傅次云不是故意要占手足便宜,而是像今天陪她来耀华公司又赖定不走一样,暗示他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样不管屈宸英和钱秉州都不敢随便欺负她,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必须看在傅次云的面子上有所顾虑。

    “沈小姐当然有本事,”钱秉州暧昧地瞥了一眼傅次云,笑道:“我听说她半年前才入行,半年后已经是高启公司中层,一哥顾涵光团队里的核心人物,辅助他做出各项重大决策……做新人做到沈小姐这地步,多少前辈自愧不如。”“

    隔着茶几被一眼斜飞过来,傅次云微怔,哭笑不得地想,刚刚……算是个媚眼?

    他清了清喉咙,提醒自己今天扮演的是护短不讲理的纨绔,无视钱秉州的眼波,搂着沈约肩膀,继续胡搅蛮缠地模糊焦点:“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们沈小姐真有本事,身为老板最应该爱护这样有本事的员工。”

    傅次云手臂一收,沈约被他勒得呼吸困难,严重怀疑这厮是在公报私仇,赶紧抬手上来托住他的胳膊肘,偷偷掐两把。

    嘶……傅次云抽口凉气,横眼瞪她,干嘛呢,我在帮你!

    呼……沈约艰难地喘气,怒目睨他,快放手,要勒死了!

    话说了半天不到重点,又见这俩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钱秉州面上还能保持微笑,心底开始不耐烦。

    “沈小姐,”他干脆也不理傅次云的废话,直接找准沈约,“屈宸英想和你单独聊聊,你没意见吧?”

    屈宸英?傅次云立刻转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第四个人,他本来还奇怪,为什么这场谈话会有屈宸英在场。屈宸英却没有理他,他盯着沈约,从她进门开始,全程只看着她。

    等到钱秉州和傅次云的目光都移过来,被三个男人六双眼睛目不转瞬地灼灼注视,沈约终于装不下去了。

    “有意见。”她抬头看向屈宸英,镇定地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想说什么就这样说吧。”

    “沈小姐……”钱秉州蹙紧一双修过的细眉,似乎还要劝说。

    屈宸英比他先一步答复:“好。”

    他仿佛憋得太久,迫不及待地冲口而出:“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

    ……

    钱秉州说她是一个让前辈自愧不如的新人,沈约经他提醒,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触。

    就在大半年以前,她被屈宸英单方面宣布离婚,拒绝接她的电话,任由他不讲理的老娘和金惟敏对她百般折辱,而她无计可施,既拿不出任何手段挽回,也不懂得维护自身正当的权益。

    沈约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弱者,所以没有办法自保,甚至连累父母的名誉,那种无力感像噩梦里的怪兽一样追逐着她,如果说屈宸英的背叛伤害了她的感情,她自己的无能更伤害了她的灵魂。

    从那以后她就想要变强,想要成为一个不能被随意对待的强者,这个心愿很卑微地具现成屈宸英的人形,她要将他踩到脚下,她要他接她的电话,要他和她坐到同一张桌子前听她反驳,如果他要当恶人就面对面把那些难听话喷给她,而不是找两个代理,当她浸泡在污水中时他却在幕后撇得干干净净,伪装事不关己,让她这个傻瓜心存幻想。

    在遇到顾涵光前,她以为这将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遇到顾涵光后,她又以为这将是未来某一天她才能品尝到的胜利果实、甜美滋味。

    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迅雷不及掩耳啊,沈约想着,感慨万分地注视着对面的屈宸英,他们中间只隔了一张小小的茶几,她把腿伸长可以踩到屈宸英的脚,她站起来可以扇他两个耳光,她想对他说任何话他都没办法假装听不到或是转身走掉。

    她做到了,而且比她想象中更好,现在是屈宸英主动送上门,费尽周折,求她坐到他面前,听他说的话。

    屈宸英说:“你知道我要上‘山海关’,我为了国师这部电影空出今年大半年的档期,‘山海关’去年没拿到审批,我又早早地为它预留明年的档期。”

    他顿了顿,声音里掺进忿意:“可我今天刚收到消息,顾涵光向国师毛遂自荐,抢走了我的角色!”

    “老钱在顾涵光团队里查到你的名字,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他怒火雄雄地瞪着沈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想要这个角色,你恨我,故意往我最痛的地方捅刀子!”

    “对不起,”沈约淡定地打断他,“当着我老板的面,请不要指责我的工作不够专业,‘山海关’的角色所有演员都想要,我们的团队抢到了这是我们的胜利,这跟我恨不恨你有什么关系?”

    傅次云在旁边莫名地点了点头,钱秉州垂目微微一笑。

    “你恨我,”屈宸英直接忽略掉她那句理智的话,延续他浮夸的表演风格,痛心疾首地呼喊,“你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

    沈约叹了口气,心想不陪他演完这出看来不行,那就大家一块丢脸吧。

    “自从我们离婚以后,你唯一回过的短信是关于那台电脑,此外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怕我存证是吗?你频繁给我打电话,我接听后又不敢出声,怕我录音?你甚至不敢约我见面,怕我事先安排人偷拍,最后想了个馊主意用别人的名义骗我出来……我刚知道你提出离婚那阵子还天真地想,我们的关系太畸形,不做夫妻也没什么不好,八年相濡以沫,至少可以做亲人。”

    “可你做的这些事在在都向我证明:你和你的母亲没什么区别,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

    “就像现在,我跟你谈感情的时候你不想谈,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也不想讲。”

    “你说我恨你,我曾经恨过你,刚离婚的时候。你看,人活在世上总要找点事做吧,那时候我二十八快三十了,事业上一事无成,生活上被前夫扫地出门,亲人早逝,银行里存款不到五位数,除了yy自己如何把你踩在脚下和真的努力去把你踩到脚下,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去做,可以让我暂时忘却这些悲催现实。”

    “但不是现在。”

    在旁人尴尬地围观中,沈约凝视顾涵光的眼睛,诚恳地道:“我早就不恨你了。”

    她想,我只是,不原谅你。

 第七十二章 —聪明的白痴

    钱秉州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出来,直到上车离去,沈约还能在后视镜里望见他久久伫立的身影。

    傅次云不时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可以问的,”沈约笑笑,“我说真的,我早就不介意了。”

    “我只是……想象不出,”傅次云受的教育是尊重他人*,被她戳破,有点讪讪地道,“你的前夫居然是屈宸英,我是说,你们看起来完全是两种人……屈宸英不像你的style……”

    沈约叹了口气。

    “我十八岁到北京读大学,我爸爸查出肺癌,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跟来北京治疗。”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连大医院必须事先预约也不知道,我们一个弱女子一个病患跑去协和排队,我爸爸当场晕倒,排我前面的男人把他背起来,陪我们看急诊,借钱给我垫付,送我们回家……”

    她凝视窗外急掠而过的街景,轻轻地道:“他就是屈宸英。”

    “他曾经很好,我爸爸很喜欢他,他也把我爸爸当作自己的父亲那样孝敬,多亏了他,我爸爸最后那段日子过得很安心。”

    沈约想起一些事,长久以来她没有忘却,只是刻意不去记忆的片段。

    ——爸爸入院期间,屈宸英每天凌晨四点起,横穿大半个北京城来接替她看护。

    ——她要把老家的房子卖掉筹医药费,屈宸英陪她回去,只买到硬座的火车票,他为了让她躺下休息自己傻站半夜。

    ——爸爸临终前托屈宸英照顾她,他二话不说带她去登记,回来给爸爸看红本本,让他可以笑着瞑目。

    ……

    她总是记得他的好处,所以,即使最恨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不顾一切地毁掉他。

    或许屈宸英真是世界上最了解他们父女的人,像他们这样的脾性,一分恩义十倍回报,可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却做不到赶尽杀绝。

    爸爸会不高兴的,沈约理所当然地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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